第五十六章 百姓和商人
胡烨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因为他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嘴巴还杵在了毛笔尖上，还是小强的一阵呻吟才把他叫醒。
胡烨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发现小强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估计是刚才做到什么美梦了，才会那般呻吟。
“哎，看你昨天受伤挺重的，今天就不折磨你了。”胡烨提起小强，观察了一下它的伤口，昨天被公鸡啄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了，但是再剧烈运动估计又会裂开。
所以胡烨准备给小强放两天假，于是抓着小强来到了床跟前，把它扔进了被窝里。胡烨相信这个小色狼做梦都想跟萨仁在一起。
果然，小强看见大哥把自己扔进了萨仁的被窝，高兴的舔了舔舌头，然后就往被窝里面钻。
萨仁睡觉睡得很死，小强在里面钻了好久，她都没有醒。胡烨并没有叫醒她，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十分需要睡眠。从昨晚睡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时辰，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是合理的睡眠时间。
用力压了压被子的边缘，胡烨又回到了书桌前，昨晚的明朝见闻录只是写了一点点，才刚刚把自己在哈拉哈河上的求生经历写下来。后面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写，关于张辅的，关于朱棣的，关于道衍的……。
于是胡烨准备提笔再写，但是蓝婷月却敲响了房门。
“少爷，张府派人来催了。”胡烨打开房门，蓝婷月便开口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给我准备两个馒头，一碗稀粥。”胡烨吩咐道，“还有，萨仁在里面睡觉，不要喊她，等她自己醒。以后家里的孩子都一样，凡是不满十六岁的，都必须睡够四个时辰。”
“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蓝婷月恭敬的朝胡烨行了个礼，眼睛还斜着朝屋里面瞟了一眼，随后意味深长的笑着离开了。
胡烨不知道蓝婷月那个笑里面藏着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一时间也猜不透，直到转身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萨仁，胡烨这才恍然大悟。
这时胡烨突然觉得刚才那番话很欠揍，没事提萨仁在床上干什么。这下让蓝婷月会错意了，按照女人的八卦心理，胡烨用脚趾头都想到了，今天之内，保准全府的人都会认为自己和萨仁同床了，就算自己张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哎哟，我的一世英名哟。”胡烨自残式的的打了一下脑袋，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胡烨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个，连忙来到书桌前面，把刚刚开工的明朝见闻录收拾起来。
又来到院子里打水洗了个脸。自从那次在张辅大营里用冷水洗了脸之后，胡烨就坚持用冷水洗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想用冷水洗脸。
匆匆吃完馒头，胡烨又整理了一下衣衫，发现老钱早早的就在门前备马等候了。胡烨不知道昨晚老钱有没有睡，但是老钱看起来一点都不困。
无论如何，胡烨觉得一个护卫是不行了，白天跟着自己，晚上还要护院，看来还得要找人啊。还是张辅营里的人靠谱，胡烨决定找个时间再要两个人过来。
来到张府的时候，张玉和张辅都已经等在了门口，见胡烨来了，他们便策鞍上马带着胡烨一起来到了朝阳门。
明朝的朝阳门还没有那么雄伟，城门上还没有塔楼，当然这些也是胡烨在是书上看到的。因为在二十一世纪，朝阳门已经被拆了，理由是阻碍交通。
胡烨并不鄙视这个理由，但是人家欧洲那么多古建筑，难道就没有阻碍交通了？但是为什么别人愿意东绕西绕，也不愿意拆掉前人留下的东西。而天朝人总是向往新兴的东西，而把老祖宗留下的一点遗产全给葬送了。
天朝人看来是真的很向往新兴的东西，因为胡烨来到朝阳门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围着一个大台子下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胡烨看见金忠早已经坐在了台子上面，眼睛微闭，对下面百姓的喧闹充耳不闻，好像是进入到了神游的境界。
“金大人，可以开始了。”张玉带着张辅和胡烨来到台上，朝着眼睛紧闭的金忠说道。
张玉是个武夫，马上打仗很在行，让他来动员这些商人百姓却不是他的强项。胡烨又没什么资历，况且还是个孩子，说的话基本没人信，所以这动员的重任就落到了金忠的头上，他是个卜算老手，在北平也很有名，信他的人自然就多了。
金忠闻言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台下的人头攒动，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天大家齐聚于此，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主要是有一件事向大家宣布。”
台下的百姓又开始叽叽喳喳了，讨论个不停。平时朝廷或者燕王有什么政策，都是直接在城门口贴上两张告示就完事了，今天怎么还叫上这几个重量级的人物。
金忠不必说，北平的神算子，老百姓早就耳熟能详了。张玉很熟悉，跟着朱棣几次打北元，替北平解了多次危机，老百姓对他那是崇拜之后还是崇拜。至于张辅，虽然年轻了点，但是是张玉的儿子，大家自然是少不了一些了解。只有胡烨是个籍籍无名的人，而且还是个小屁孩，百姓们自动把他脑补成了金忠的私生子，要不然能参加这么重大的场合，还跟金忠坐到了一起？
“咳咳，这件事事关北平未来千百年的民生大计，所以需要全北平的父老乡亲大力支持。”金忠扫了一眼老百姓，发现大家的兴趣已经被提起来了，不由得再次卖了个关子。
“金大人，到底什么事快说啊，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台下有人看不过去了，敦促这金忠。
“嘿嘿，大家都知道无定河吧。千百年来，无定河数次改道，毁坏了多少良田，糟蹋了多少庄稼，还有潮白河亦是如此。所以燕王殿下下定决心，要彻底整治整治这两条河，不让它们再次危害北平。”金忠大声的说道。
他还没有胆子敢说今年要大旱，否则现在这里的人群早就跑光了，他的脑袋明天就要挂在城门楼子上，这造谣的罪名可不轻。所以他只能编造这样一个谎言，只要能够将这两座大坝建成，他认为自己撒这个谎也不算罪过。
“如何整治？”台下有人发问了。
“燕王殿下的意思是在两条河上修建大坝。大家伙也知道修建大坝要很多人力财力，如今朝廷财政紧缺，为此次工程也拨不了多少款项。所以今天才会在这里设下这个功德台，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金忠此言一出，台下的百姓大嘘一声，然后就要散去。他们以为摆这么大个台，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是来收钱收人的，没有好处就去干，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看着台下百姓就要散了，金忠和胡烨都摇了摇头，这就是百姓局限之处。没有好处，谁都不愿意去干，也没有人能看得出这一项工程的益处。从这个方面来看，所有的百姓貌似都是出色的商人。
金忠当然不会让这些人就这么走了，不然燕王殿下交待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于是又大声说道，“当然，不会让大家白出钱、白出力。”
一听有好处，众人又都走了回来，直直的看着金忠，他们不关心这项工程会有什么样的用途，他们关心的是这项工程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金忠转身朝胡烨使了个眼神，示意让胡烨来说。
胡烨很是不愿的站了起来，走到台子中央，看着台下的百姓，慢慢的说道，“凡是参加这两座大坝建设的，不仅每天管饭，每天还有十文钱的工钱。想必现在大家还在等着老天下雨，好开始播种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劳动劳动，还有工钱拿。”
众人一听有钱拿，纷纷跃跃欲试起来。他们现在正愁着老天不下雨，无法播种，都快闲出毛病来了。这下来了个有钱拿的差事，怎么能轻易放过。
这些都是穷苦老百姓的想法，那些商人却不这么想了。他们不缺这十文钱，他们关心的是出钱的话能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是闲出病来，而是钱多的数钱数出病来。于是就有个大胆的商人问道，“出力的有钱拿，那出钱的有什么好处。”
胡烨听了，来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慢慢的解释道，“这两座大坝分别叫做官厅坝和密云坝，每座大坝旁边都要修建一个功德碑，凡是出钱修筑大坝的人，名字都会出现在大碑上。出钱越多，名字越靠前。”
“切，这算是什么好处，有钱的不会自己立块碑么？”一个商人不屑的说道。
“哎，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了吧。这两块碑名叫功德碑，就是功德之意，凡是出现在上面的名字，都会被后人所传颂。而且这是燕王立下的碑，岂是你们自己立的碑所能俾睨的。”
果然，这些人一听是燕王殿下立碑，立刻就两眼放光，这些商人不缺钱，缺的是名。他们平时修理修理破损的街道，不就是想在民生口中留下个好名声么。如今有燕王来给他们正名，自然是跃跃欲试了。
“还有，燕王殿下会在九座城门前张贴善人榜。各行各业，凡是出钱最多的，都会出现在这张善人榜上。除此之外，凡是出现在善人榜上的人，都会得到燕王殿下亲笔书写的“功德人家”，大家认为这样的好处够么？”胡烨慢悠悠的说道，他已经看到了那群商人贪婪的目光。
第五十七章 羊肉面
商人们现在眼睛都已经发绿了，燕王亲笔书写的“功德人家”，那是个什么概念？有了这幅字，自己就可以在北平城宣布自己是大善人。
虽然燕王没有皇帝大，但是在这北平城，燕王亲笔绝对要比皇帝亲笔有用得多，这就叫做山高皇帝远。
这政策好啊，有了这块大善人的招牌，以后的生意就更好做了。不仅赚了名气，还为以后赚钱开路。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啊。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要确定一点，就是这件事的真实性。为什么金忠不自己来宣布，反而要一个小毛孩子来宣布？莫不是怕以后出了问题好抵赖？
商人们虽然虽然被利益所吸引，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是白痴，于是一个商人发问了，“我说小毛孩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由你来宣布这项政策？你怎么敢肯定燕王殿下会亲笔赐字？”
有人发问了，自然就由很多人附和，于是台子周围立刻就变成了菜市场，叽叽喳喳个不停。
“至于我是谁，我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所以我就不说了。至于你们问，我怎么敢肯定殿下会赐字？因为我就得了殿下的赐字，而且还有王妃的赐字。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以问金大人和张大人，他们可以给我作证。”
“不错，胡烨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实话，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张玉大声的说道。
张玉在这些人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所以张玉一说，也就没人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了。
“我出一千两！”得到了张玉的证实，其中一个商人立马吼道。
这一吼没把胡烨吓一跳，奶奶的，这群商人还不是一般的富有。想当初周恺悬赏自己人头的时候，就是一千两。那个时候就惹得有人不顾勇武的老钱，就想冲上来切了自己的人头。
如今随随便便一个商人就拿出一千两，这让胡烨很受伤，看来还是低估了商人的富有程度。
但是胡烨的震惊还没有过去，因为下一个声音就直接抬到了两千两，紧接着，又蹦出一个五千两。胡烨回头看了看，金忠和张玉、张辅已经傻了，他们的俸禄一年也就一百两，这还是三四品官员的待遇。也就是说这些商人随便一出手，就顶的上他们给朝廷打几十年的工。
胡烨知道现在指望他们镇住场面，已经没有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乡亲们安静一下，出钱最多的那一个人一定能上善人榜，但是能上善人榜的不一定就非得出钱多。你们也知道，前几日燕王殿下北伐，打跑了北元残余。虽然替北平赢来了几年安定，但是军粮消耗严重。所以燕王殿下还说了，捐粮也是可以上善人榜的。”胡烨解释道。
不解释还好，胡烨一解释，台下就又变成了菜市场。一个人说出粮五百石，另一个立马就说出粮一千石，紧接着一个就涨到了两千石。
在这么下去一定会演化成斗殴事件，理由是你不能出粮比我多，不然就是鄙视我。
胡烨赶紧来到锣鼓下面，将锣鼓敲得震天响，这才将这群吵吵闹闹的商人安静了下来。
“大家不必争吵，谁想纳多少钱，谁想捐多少粮，都可以到金大人这里来登记，然后每天下午将这些东西送到燕王府。然后第二天，王府就会在九个城门处张贴善人榜。榜单每日一换，所以大家如果发现自己被超越了，第二天还是可以继续纳捐的。”
胡烨奸诈的笑了笑，他现在感觉自己比台下这群商人还要奸商，上辈子不去经商真是辱没了自己的才华。
“五天之后，燕王殿下会为榜单上的人亲笔书写“功德人家”。当然了，只要出了钱的，名字都会出现在两座大坝的功德碑上，哪怕你只出了一文钱，你也是为这项大工程出了力的。”
“好了，现在请大家排好队，纳钱纳粮的就到金大人那里去登基。出劳力的就到张大人那里去登记，等到了动工之日，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们。”胡烨安排道。
中国人总是不喜欢排队，不论是在天朝，还是在大明朝，总是喜欢拥挤在一起。没看有两个商人为了早点写上自己的名字，已经在大打出手了。另外一个看不过眼了，也加入了战团。于是乎后面的人很自觉的绕过了他们，开玩笑，自己前面少了三个对手，傻瓜才会在后面等。
胡烨看着乱作一团的登记现场，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二十一世的文明社会都没解决的问题，难道自己还能解决不成？于是胡烨摇了摇头来到了金忠的身旁，看着金忠写下一条条信息。
不看还好，一看胡烨吓了一跳。
“张大狗，布匹生意。纳钱三千两，纳粮五百石。”
“李四成，粮油生意。纳钱两千两，纳粮两千石。”
“孙涛，钱庄生意。纳钱八千两。”
“林傲天，镖局生意。纳粮五千石。”
……
……
……
最奇葩的是，胡烨竟然看见一个青楼的老板，竟然纳钱一万两。胡烨不由得感叹，不管什么年代，这种生意都这么赚钱。
金忠感觉已经对数字麻木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好歹是一个四品官。但是在眼前这些人看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穷光蛋，别人都不会正眼看一眼，这让金大神算很受伤。
没理会金忠已经颤抖的双手，胡烨又来到张玉这边。
这边的风气就好了很多了，百姓们一个挨一个等着登记，他们这里没有那边那么大的利，不过是每天十文钱，他们觉得没有必要为了十文钱伤了和气。所以当他们看到有人插队的时候，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胡烨觉得这种淳朴的民风需要发扬，于是叫老钱把那个插队的人扔到了队伍最后面，插队什么的最讨厌了。
很快，功德台上面的人登记完成了。就在金忠和张玉准备收工之际，却发现又有好多百姓赶来了，于是两人又重新找来一个账本，刚才人太多，已经用完了一个账本了。
等金忠和张玉收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这群人还没有吃饭。胡烨觉得自己走之前啃了两个馒头真是明智之举，不然现在肯定已经成了一堆烂泥。
如果找一个账房先生来记，绝对花不到这么多时间。但是张玉和金忠就不是写字和记账的这块料，写起字来抖得厉害，特别是金忠，写的数字更多。本来一就是一横的事，那货就是想卖弄一下，硬是要写繁体的一，于是记一个人的信息，硬是花了三个人的时间。
还好今天的商人不多，不然金忠就算是奋战到明天，都写不完。这让胡烨很受伤，怎么古代记起数来这么麻烦，于是胡烨觉得自己有必要将阿拉伯数字在明朝推广，至少能给好多账房先生解决麻烦。
收拾好账本，金忠步履阑珊的走了两步，竟然有些头晕目眩。胡烨在怀疑，就这样子，未来还怎么当兵部尚书，这不是给全国的将士当反面教材么。
张玉不愧是久经沙场，即使是坐了一天，站起来也是精神抖擞，不过手臂却有些发抖。让他拿起横刀去砍人，他会很愿意，但是要他拿起笔杆子，他觉得一支毛笔比十把横刀还要重。要不是朱棣之前吩咐了，他是打死也不会来当什么临时的账房先生。
所以这两个人现在都有一个感受，那就是明天打死也不来当这个账房先生了，就算是朱棣命令也不行，这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叫人将两个账本送到燕王府，金忠和张玉带着胡烨和张辅来到一个小铺子，叫那个摊主来四碗羊肉面。
在胡烨的印象中，朝廷的三品大员不都是该坐高级酒楼，赏绝世艳姬的么，怎么坐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店子来了。就算是你俩很穷，也不用来吃五文钱一碗的羊肉面啊，你们这是在打朱棣的脸么？
虽然胡烨很不情愿，但是真理并不是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于是只得拿起一双不知多久没有换过的筷子，开始吃起了面条。
味道虽然不错，但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胡烨再喝了一口汤之后，终于发现了。这是没有辣椒啊，在四川生活了十几年，早已经和辣椒到了不离不弃的地步了。特别是那种腌制的辣椒，就算是没有菜，胡烨也能就这腌辣椒下饭。
不过辣椒这玩意还要两百多年才能传入中国，胡烨现在也只能仰天长叹，只感觉人生似乎少了一大乐事。
胡烨的仰天一叹自然是让其余三人会错了意，特别是张玉得意地说道，“小子，我这手下的厨艺不错吧，这碗羊肉面吃的舒服吧。”
“这叫舒服？”收起了仰天长叹的心情，除了想尽早让郑和航海之外，胡烨想不出别的办法搞到辣椒。现在嘛，只能忍一忍了，于是在唆了一口面条之后说道，“味道是不错，用来填饱肚子肚子还行，舒服就谈不上了。”
“小子，就你嘴刁。我们这群大老粗可没有那么多讲究。这个老板是我以前的部下，再一次征战中废了一条腿。所以我就让他退伍回来做点小生意，一有空我就会来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张玉指了指正在忙碌的摊主说道。
胡烨看了看摊主，发现他上肢很健壮，果然像是在军伍中呆过的。终于知道为何张玉和张辅在军中的声望这么高了，这样待部下的将领，哪个部下不拥戴。
不过再转头一看金忠瘪嘴的表情，就知道金忠对这羊肉面也不是很满意。很显然，他平时没少受张玉要挟，来这个摊子上吃面。
胡烨再看了看铺子，发现没多少顾客，显得很是冷清。
“哎，既然是张伯伯的部下，小侄就帮上一帮吧。”胡烨放下筷子，就这个味道吃下去，这间铺子很少会有回头客，最多就是过路的商人贪个便宜吃上一碗。为了不让张玉这个昔日的部下有失业的危险，胡烨决定帮他改善一下味道。
张玉很好奇，胡烨堪称是无所不能，难道这娃对吃还很有研究？出于好奇，张玉将那个摊主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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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富有的商人
摊主用脏兮兮的抹布擦了一下手，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桌子前，对着张玉恭敬的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王老五，你这铺子怎么这般冷清。”张玉大口喝了一碗汤，擦了擦嘴巴子说道。
“哎，大人有所不知，这条街上好多家面馆，我这小门小面却是上不得台面。加上前两年我那婆娘又跟着一个有钱人跑了，我还要带着八岁的儿子，而且腿脚又不利索，所以这铺子照顾不过来。如不是一些老战友赏脸，隔三差五的来吃碗面，我早就关门大吉咯。”王老五一脸忧桑的说道。
胡烨看了看，发现屋里面确实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娃，正在给他老爹摘菜。本来这个年纪就该在学堂里读书，却早早的成了王老五的帮手。
“王叔，你放心，这个情况马上就能够得到解决。”张辅这个吃货已经饿狼捕食般的吃完了一碗面，现在正自顾自的走到汤锅跟前，边走边跟王老五说道，然后自己舀了一碗羊肉汤喝了起来。
“哎，辅少爷，你就不要安慰老汉了，就我这手艺，哪里争得过那些有大厨的面馆。”王老五摇摇头说道。
“哈哈，王叔，这你就多虑了。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论起鬼主意来，我这兄弟可是天下第一。”端着羊肉汤来到桌子前，张辅指了指胡烨说道。
王老五斜眼看了看胡烨，没比自己的崽子大多少，难道会是辅少爷口中的兄弟？
胡烨微笑着向王老五见了礼，对于这种不相信的眼神，胡烨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己之前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受过无数这种眼神。
“小子，有什么法子赶紧说出来，难道还要我这老部下开口求你不成。”张玉的音量突然变高了，看样子在责怪胡烨为什么要卖关子。
胡烨看了看张玉，这个昨晚还是个慈祥的长辈，现在为了一个部下就对自己横眼相对，就算是你今天有什么气，也不用撒我这个侄子身上吧。但是胡烨一看周围，貌似就只是自己做这个出气筒了。
悲哀啊，为什么自己总是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给朱棣献计献策还被坑了无数次，今天想帮一帮张玉的部下，就因为神秘的一笑，就又被呵斥了。没看张辅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了么。
“张伯伯严重了，侄儿哪里敢这么想。”胡烨很委屈，但还不得不做出一副我有错的样子，用关汉卿写的那部戏曲来形容自己在合适不过了。
胡烨随后朝着王老五勾了勾手，示意王老五将耳朵凑过来。然后再王老五的耳边开始轻语了起来。
张辅喝着羊肉面汤，脖子却伸得老长，就是想听胡烨说的什么，不过很可惜，胡烨说的声音很小，只有王老五听得见。
金忠对这个事没什么兴趣，所以吃完面之后就捣鼓起自己的铜钱了。张玉则看着王老五的眼神时而紧张，时而舒展，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好像有点不相信胡烨交给他的办法。
“这位小兄弟，你说这些都是真的吗？药可不能乱吃啊。”听完了胡烨的方法之后，王老五有些犹豫的说道。
“王叔，你不要怀疑我这兄弟的正确性，他教你干什么，你就去干，有是没问题我负责。”张辅已经喝了两碗羊肉汤了，用刚擦了嘴巴子的手拍着胸脯说道。
胡烨看着张辅恶心的动作不由得脑补，奶奶的不会以前拍自己肩膀的时候都没洗过手吧！还有那次拍自己的头！
军伍中的汉子就是不一样，那王老五见了张辅这般忧伤风雅的动作，不仅没有不舒服，反而觉得张辅深得张玉的真传。
“既然有辅少爷作保，我明日就一试。”
王老五勉为其难的说道。
胡烨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明朝，除了能忽悠忽悠郑二这种二货以外，面对其他人，自己就是一个悲剧。如今连个退伍的汉子都要质疑自己，真是好心没好报，胡烨决定以后再也不当滥好人，不见兔子就不撒鹰。
回到无名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还好胡烨不是近视眼，不然没戴眼镜就玩穿越，在自家门前摔掉两颗门牙都有可能。即使如此，胡烨还是走进大门的时候摔了一跤，貌似把膝盖摔伤了。如果不是老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衣衫，胡烨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摔掉两颗门牙。
现在早已过了换牙的年龄，要是这个时候摔掉门牙，以后就只有说话漏风了。胡烨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胡烨决定在大门前面挂三个灯笼，理由是挂两个灯笼自己晚上看不见。
结果遭到了除萨仁以外所有人的反对，别人家都是挂两个灯笼，咱们家怎么能挂三个呢。
这群人终于敢和自己争辩了，胡烨觉得这样很好，这些古代人的思想正在随着自己一点点改变。
胡烨为了不打击她们上进的信心，于是同意了只挂两个灯笼，以后进门的时候眼睛瞪大点就是了。
苏日娜还是沉默寡言，胡烨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在盯着自己。胡烨狼狈的转过头去，这个女人不简单啊，那双眼睛会说话，还会勾人。胡烨更加确定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不过现在还没到她坦白的时候。所以胡烨从萨仁的怀里，一把抱过小强，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苏日娜看着胡烨瘦弱的背影，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她觉得眼前这个人跟以前的人都不一样，以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色色的，只有这个人的很清澈，而且还带着点害羞。
见胡烨回房间了，大厅里的女人们做鸟兽散。萨仁则是屁颠屁颠的跟上了胡烨，昨晚没伺候好少爷，今晚一定要补偿回来。
不过今晚的结果还是一样，萨仁还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胡烨又只好把她扔到了床上，决定明天再也不让萨仁研墨了，这样的小娃娃就该早点睡觉。
胡烨今天也有些累了，所以在明朝见闻录上，写下关于张玉的一些信息之后，也就准备去睡觉了。关于朱棣的东西太多，胡烨觉得写几个晚上都写不完，而且还要单独搞个本子写。
看着睡得正香的萨仁，胡烨在纠结着，难道自己真的要和一个十岁的女孩同床么。
这个时候，小强却睁开了眼睛，从萨仁胸前露出脑袋，得意的看着胡烨，竟然人性化的露出了牙齿，看起来好像是在嘲笑胡烨没胆子。
竟然被一头色狼鄙视了，胡烨觉得很没面子，于是朝着小强恶狠狠的说道，“你丫的白羊狼，竟敢嘲笑起大哥来了，是不是皮痒痒了！明天就给老子斗鸡去，不打败那只公鸡，这辈子都休想再上床了。”
小强听了很委屈，畏畏缩缩的钻进了被窝，享受这最后一晚。它知道想要打败那只公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今晚一定要温存一下萨仁柔软的胸膛。
呵斥了小强之后，胡烨又沉思了起来。自己的名声肯定已经坏了，蓝婷月肯定将自己和萨仁同床的事情传了出去，想解释都没用。不过自己一直拿萨仁当妹妹看，从来都没想过要把她怎么样。
“没事，她只有十岁，还只是个娃娃。”胡烨自我安慰道，然后也钻进了被窝，三月的深夜可是很冷的，还是被窝里暖和。
第二天又是蓝婷月来喊得胡烨，不过这次却把胡烨撞个正着。胡烨臊着个脸爬了起来，在蓝婷月异样的眼神中穿起了衣服。
蓝婷月则是有意无意的瞅了瞅被子，还用手掀了掀。还好没什么异常，不然她一定要叮嘱一下胡烨，现在还小，千万不能有过界的动作。
妈的，就算自己再禽兽，也不可能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下手啊！胡烨觉得自己的光辉形象，从那晚答应萨仁伺候自己开始，就变得越来越猥琐，最后可能演变成北平城最有名的纨绔。
这家呆不下去了！于是胡烨红着个脸就带着老钱来到了燕王府。
一进门才发现，张玉金忠这些人都已经到了。朱棣正瞪大着眼睛盯着昨天那两个账本，右手边摆着两张红榜。
“胡烨，你猜昨天一共收到了多少钱粮？”金忠有些激动的问道胡烨。
“几万两？”胡烨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自己看看吧。”没等金忠回答，朱棣就将那个账本扔给了胡烨。
胡烨拿起账本一看，足足写了十多页，有几十两的，有几百两的，还有几千两的，最后的统计，居然达到了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是个什么概念，至少能占到今年国库岁入的一成以上。这还只是北平一个地方的，若是所有地方的商人都这么威武，岂不是能拿出几个国库来。
胡烨举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商人。再看了看粮食，总计居然达到了十万石，这可够北平城的人吃上两个月了，挨过今年的大旱是不成问题了。不过前提是要解决水源的问题。
“殿下，我看这些银子应该够修建大坝了，只要等阮安一来，我们就可以开始建造了。越早建成大坝，就能给存储越多的水。”胡烨看完两个账本之后对着朱棣说道。
第五十九章 金忠入魔了
五十万两很多了，朱棣自认为很有见识，但是除了在国库里见过这么多之外，他还真想不起来在哪里还能有这么多银子。
不过现在他有了，王府里现在就有五十万两，不过大多是银票，只有少量的银子。
朱棣还好，有这么多银子还没有失了分寸。金忠就不行了，他万万没想到，昨天自己竟然记下了五十万两的账，那可是自己五千年的俸禄。
一想到这里，金忠就激动的不能自已，在旁边一个劲的给张玉唠叨着，张玉都听烦了，两只手堵着耳朵。但是金忠就是不消停，转过头去又跟道衍说。道衍对金钱不感兴趣，所以没有理会金忠。于是胡烨就成了金忠唠叨的对象。
“殿下，这才第一天，接下来还有四天，还有好多商人都在观望之中。我相信，只要这两张红榜贴出去，这几天还会有很多商人纳钱纳粮的，殿下可要拿大箱子来装钱咯。”胡烨没理会金忠的唠叨，而是对着朱棣说道。
“善人榜真的这么有魔力么。”朱棣看着桌子上那两张红榜，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殿下，这无非就是个名头罢了。哪个商人赚的不是百姓的血汗钱，如果他们能当善人，这天底下就没有恶人了。特别是这榜上的人，他们手中说不定还沾着百姓的鲜血。”
“所以他们很想用这张善人榜来标榜自己，他们不想遗臭万年，所以想要得到殿下亲笔的“功德人家”，花再多的钱，他们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殿下你看看，汇通钱庄，纳钱八千两。八宝钱庄，纳钱七千两。这些钱庄纳的钱加起来都有二十多万两了，殿下你说他们之中会有善人么？所以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就越想得到。越想得到，就越舍得花钱。”
“所以我敢断定，今天这善人榜一贴出去，这八宝钱庄为了上榜，还会来纳钱，为了得到殿下的“功德人家”，他们可是会下血本的。还有纳粮善人榜，现在上榜的是五千石，今天绝对会超过五千石。”胡烨分析道。
“哎，功德人家却是失德之人，善人榜上却非善人，我们这样做是在助纣为虐么。”朱棣楠楠自语道。
“殿下，善恶自有定论，公道自在人心。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百姓也清楚，并不会因为殿下的一幅字就改变了，所以殿下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如果这善人榜和功德人家能够使他们改心向善，自是大好。如果不能，殿下至少也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用这些钱财修建两座大坝，就是造福千百年的大好事。用他们的粮食来应对今年的大旱，也是造福于民。”胡烨开导着朱棣。
“对啊殿下，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殿下这是帮这些商人做善事，怎么能算是助纣为虐呢。”张玉站出来说道，他知道朱棣现在可能有些动摇了，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斯道，你如何看。”朱棣有些犹豫，于是又问道衍。
“阿弥陀佛，殿下，佛说善恶终有报。他们能够为国出力，也算是有恶去恶果，无恶结善果。”道衍拨弄着佛珠说道。
道衍果然是朱棣最看重的谋臣，短短一句话就让朱棣下了决心。
“有恶去恶果，无恶结善果。好，说得好，我不管这些商人有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但是这一次他们确实是为拯救黎民出了力的，我的“功德人家”却也不是助纣为虐。”
“如果他们以后真对得起“功德人家”的称号，不辜负这善人榜，我也算是造福黎民。但是如果他们还敢暗地里感谢伤天害理的事，就修要怪我手下不留情。”朱棣下定决心说道。
“好了，把这两张善人榜贴在城门处，你们继续到功德台。我还要敦促百姓改种糜子，昨天一点效果都没有。”朱棣发号施令道。
“是，臣等告退。”张玉等人拿着善人榜就出了燕王府。
将善人榜张贴在城门之后，胡烨又跟着金忠他们来到了功德台。
结果一到功德台，金忠就将昨天立下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将那个准备记账的账房先生一脚踹开。他没想到自己昨天竟然过手了五十万两银子，现在想想都有些兴奋，所以这种兴奋感怎么能让一个账房先生享受呢。于是金忠也就顾不得腰酸背痛，又拿起了毛笔，今天还要过把瘾。
胡烨终于见证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对于金忠又多了一分认识。不能说他见钱眼开，因为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很廉洁的。
相较于金忠的食言而肥，张玉就守信多了，说今天不记就不记。但是他本着对燕王负责，对北平的百姓负责的态度，让张辅坐在了椅子上。
可怜的张辅，拿惯了刀枪棍棒，提起笔来很不习惯，但是看了一眼老爹严肃的眼神，他只好认认真真的写下每一个来报名的劳力。
胡烨来到张辅的背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张辅写字。还别说，别看张辅一个大老粗，写起字来却不含糊，方方正正的，让胡烨很是惭愧。一想起自己那宛如细蛇钻草的狂草，胡烨就觉得自己该练习练习毛笔字了。
第二天的工作量显然没有前一天的大，张辅很高兴自己不用写太多名字。但是金忠却不高兴了，怎么今天来纳钱纳粮的人没有昨天的多呢，我还要等着记账呢。
以至于到了下午，金忠见人就问，“你是来纳钱的么，你是来纳粮的么。”
胡烨认为金忠是魔障了，张玉和张辅则认为金忠是掉进了钱眼睛，结果老钱抗着大刀就冲了上来，问喊他钱燕进有何事，是不是有刺客行刺。
胡烨一脚踹开这个二百五，自己手下怎么能有这么极品的保镖呢。
终于没有人来了，金忠喊了半天，终于消停了。既然没有人来送钱，他就开始数钱。将账本上的账目看了又看，最后哈哈大笑的说道，“哈哈，今天又有二十万两，没想到我也有今天啊。”
胡烨本来以为金忠有所好转，没想到入魔更深了，张玉更是直呼没救了。于是吩咐护卫将账本送回燕王府，几人又走向昨天那个摊子。虽然金忠魔障了，但是肚子饿还是知道的，所以不用招呼，他就跟了上来。
但是几人刚来到摊子面前，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第六十章 张辅的银子不好拿
看着眼前做的满满当当的摊子，张玉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昨天这里还冷冷清清的，怎么今天就爆满了呢。
但是一见王老五忙里忙外的在照顾生意，张玉认为自己没有来错，于是转头看了一眼胡烨，他认为这一定跟胡烨脱不了干系。
忙碌之中的王老五也看见了张玉等人，对于这个老上司他可是很敬重的。他于是放下了手头的活，赶紧收拾出一张桌子，请张玉他们坐下，然后赔笑道，“大人，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是忙，怠慢您们了。我这就去给您弄面去，您稍等片刻。”
张玉看着满头大汗的王老五，再看了看旁边还有几个人在等着吃面，他也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老王，不必迁就我们，我们也不过是客人罢了。你就先给他们上面吧，我们等着就是了。”
“多谢大人。”王老五感激的说道，随后又匆匆忙忙的回去煮面了。
看见腿脚不便的王老五忙碌的身影，张玉感到一丝欣慰，按照这个情况，王老五养活他和孩子是搓搓有余了，也就用不着自己操心了。
“小子，你给老王说的什么办法，见效这么快，这才一天就来了这么多人。”张玉很好奇的问道胡烨。
张辅也是充满了期待的看着胡烨，只有金忠的嘴里在念叨着“三千两，两千石……”之类的话，仿佛这摊子上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嘿嘿，难道伯父没有发现摊子的招牌变了么。”胡烨慢悠悠的说道。
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张玉倒了一杯茶。张辅就算了，自己动手。金忠也没分，给他倒了现在也没心思喝。
张玉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然后看着摊子外面的招牌，发现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招牌上面写的是“王家面馆”，现在居然换上了一个霸气的名字，“天下第一巧面馆”。
张玉和张辅愣愣的看着这个招牌，貌似还没有哪个面馆敢自称天下第一的，这是作死的节奏。他们吃惯了这里的面，连旁边几个面馆的味道都比不上，竟敢自称天下第一。
“小子，你这是在害老王啊。这个招牌是能吸引很多顾客，但是他这里的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能填饱肚子。这么做是在自寻死路啊。”张玉有些不解的说道。
“爹爹，你要相信烨子，他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既然他敢让王叔改了这块招牌，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张辅似乎很信任胡烨，即使他不相信王老五的面会是天下第一。
“是了，是了，这是不是在自寻死路，张伯伯待会就知道了。”胡烨自顾的喝了一口茶，略显高深的说道。
“你小子就喜欢卖关子，待会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张玉猛灌一口茶水，恶狠狠的说道。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王老五的摊子今天算是红起来了，所以是非也就来了。张玉他们的面还没有上来，摊子就来了两个地痞流氓打扮的人，胡烨看着不由皱了皱眉。
“谁是老板。”那两个地痞一走进摊子，便大声的喊道。
“我就是，我就是。”王老五赶紧擦了擦手，陪着笑走了出来。
“你这摊子很红火啊。”其中一个地痞说道。
“哪里哪里，做点小生意而已。”王老依旧是堆着笑脸。
“嘿嘿，最近我们哥俩手头有点紧，我看老板生意不错，不如借我兄弟两个大子用用如何？”一个地痞说道。
然后另外一个地痞则是开始在摊子里面打转，意思很明显，若是王老五不给钱，他就要开始捣乱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在胡烨的印象中，这里的食客应该赶紧跑路才对。但是胡烨看了看，摊子上的食客没有一个有走的意思，甚至还有一个在敦促王老五赶紧上面。
“两个大哥，小店乃是小本生意，前些天已经交了保护费了，怎么今天又要交。”王老五苦着个脸说道。
“哼，那是几天前，现在你摊子火了，自然要重新交。”那个地痞不耐烦的说道。
“这……”老王看了看摊子上好多吃面的食客，为了息事宁人他还是屈服了，如果单是这两个人的话，他还不太在意，但是他们背后的人却不好惹。如今摊子刚刚有了起色，还是花钱买个安稳的好，“不知这次要交多少银子。”
“看你这么听话，就交五两好了。”那个地痞得意的说道，他就是喜欢这种识趣的人。
“两位大哥，这个太多了点吧。”老王为难的说道。
“什么！你是说你不想拿钱咯！”那个地痞立马就翻脸了，作势就要砸摊子了。
胡烨听了眉头一皱，五两银子啊，老王一碗面才卖五文钱，就是要卖一千碗面才能出得起这保护费，这简直就是抢劫啊，没想到现在这些地痞流氓竟然这般猖獗了。
“那个啥，五两银子我出了，你们放过老板，我们还等着上面呢。”张辅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然后冷冷的对着那两个地痞说道。
“辅少爷，万万不可。”老王赶紧出声，但是已经晚了，那两个地痞已经来到了张辅的桌子前。
“小子，你说你帮老板出保护费？”那个地痞问道。
“不错，这是五两银子，拿去。”张辅拿出五两银子，直接扔给地痞，然后示意他们赶紧走。
地痞拿了银子，自然不愿多留，得意的出了摊子。
胡烨觉得张辅不是什么滥好人，知道这货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那两人的。他的银子岂是好拿的？自己借了他一百两，这货就坑了自己好多次了，胡烨觉得那两个人一定会很惨。
果然，等那两个走出摊子不久，张辅就说话了，“老钱，去把那两个人的腿打断。”
“左腿还是右腿？”老钱搓了搓手问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一个左腿一个右腿。”张辅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的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把我的五两银子拿回来。”
“好咧。”老钱一声应，便跟上了那两个地痞。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胡烨真想说一句话，“张辅的银子，果然不好拿。”
第六十一章 羊肉面的秘密
“辅少爷。”老钱走后，王老五走了上来，想对张辅说些什么。
但是张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大大咧咧的说道，“王叔，我们都饿了，快点上面。”
王老五知道张玉父子两的脾气，认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他们也不喜欢矫揉造作，你需要做的就是承了他们这份恩情就是了。所以王老五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去，准备给张玉等人弄一碗上好的羊肉面。
“张大哥，老钱现在可是我的人，你就这样呼来喝去，是不是该跟我打声招呼啊。”胡烨看了看张辅，笑盈盈的说道。
“额，咱哥俩还计较这些，你的人不就是我的人么。”张辅也是嘿嘿的笑着说。
“张大哥的意思是，你的人也就是我的人咯？”胡烨露出一副奸商的嘴脸，搞得张辅戒备心大增。每次看到胡烨的这个嘴脸，准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刚才自己才放出去的话，又不好意思收回来，只好强装镇定的说道，“那是自然。”
“哈哈，我等的就是张大哥这句话。”胡烨见奸计成功，大笑个不停。
张辅感觉自己已经掉进了陷阱，脸色一下就黑了，只希望胡烨能够留点面子。
“这样的，张大哥，上次我在你大营中骑得那匹马很好，而且我现在的坐骑很不听话，所以我想找张大哥把那匹马要过来。”胡烨说道。
“哎，我说什么事呢，不就一匹马么，送与你便是了，明天我就叫人给你送过去。”张辅一听胡烨只是要一匹马，心中顿时大定，战马他营中多得是，不缺这一匹。
“还有，张大哥你也知道，我就老钱一个保镖，他白天不仅要保护我，晚上还得要值夜班，所以他都瘦了好多了。”胡烨一副关心部下的表情。
然而刚才老钱的伟岸身姿还历历在目，分明是壮了不少，张辅直呼胡烨睁眼说瞎话。但是胡烨丝毫不为所动，他说老钱瘦了就是瘦了。
“所以呢，我想再找张大哥要一个人，总不能让老钱日夜保护我吧，你忍心我都不忍心咧。”胡烨很义正言辞的说。
“奸商啊！奸商！”张辅失口大呼，指着胡烨的鼻子骂着。
张辅营中那二十多号人，是跟着他一起南征北战的好汉，是跟着他截杀数万强敌的精英，每一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上次把老钱送给胡烨，他都心痛了好一阵子，如今胡烨再次开口要人，无疑就是拿刀子在张辅身上割肉。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就算是再后悔，那句话也收不回来了。他老爹还在旁边看着呢，看那意思是不准备帮他说话。再看看旁边那个还在嘀咕着银子的金忠，张辅觉得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用现在燕山北卫的人行不行？”张辅一商量的口吻说道。
“这些人我不熟啊，还是原来百户里面的人好。我看高仁高大哥就不错，其他的也还行。”胡烨考虑了一阵之后说道。
张辅现在是欲哭无泪啊，宝贝疙瘩又要送人了，让他这个千户大人很受伤。于是他化悲痛为食量，王老五端上面来之后，他连吃了两大碗，看的胡烨啧啧称奇。
今天很奇怪，张玉的食量居然也大了，也整整吃了两大碗。就连疯魔中的金忠也吃了两大碗，而且这羊肉面好像有魔力似得，竟然将金忠的魔障治好了。他现在已经不随时念叨银子了，而是向老王打听起了配方，怎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羊肉面的。
相对而言，胡烨的食量就小多了，一碗面下肚，肚子撑得饱饱的，吃相也优雅得多。
两碗面下肚，张玉依旧回味着羊肉面的味道，很想再来一碗，但是撑得滚圆的肚子告诉他，再也装不下了。
张玉摸了摸肚子，长长的打了个饱嗝，突然问道胡烨，“这是你给老王的配方？”
“算是吧。”胡烨嘿嘿的笑着，刚才摆了一道张辅，现在的心情很好，对大家也是有问必答。
张玉本来还想问具体的配方的，但是又看了看老王，最终还是没问出口。这里人多嘴杂，现在老王的摊子可就全靠这个配方了，让人听了去，老王就该失业了。
“小子，快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配方。”张玉不问，不代表金忠不问，他也在回味刚才的味道，简直美极了，一碗羊肉面，顶的上以前的山珍海味。
“额，金大人，这里人多嘴杂，还是不说的好。若是大人觉得这个味道好，可以每天来这里吃。若是嫌麻烦，大人可到我府上，我亲自给大人下厨。”胡烨看了一样张玉，然后回答着金忠的话。
“好小子，还跟我卖关子。不过也好，倒是可以找个时间去你府上瞧瞧。”胡烨不回答，金忠也不强求，他也知道这种好东西就该成为秘密。
“那小子就恭候金大人光临。”胡烨嘿嘿的笑着说道。
他其实也没告诉王老五什么秘方，就只是让王老五改变了下羊肉汤的煮法。昨天的时候胡烨就发现王老五下面的时候，羊肉羊骨头还在锅里面翻滚，也就是说整个一天的面都是用的同一锅羊肉汤，这样煮出来的面能好吃就怪了。
于是胡烨告诉王老五，不要不舍得羊肉，先准备两锅羊肉在那里，这锅的羊肉味变淡了，就换另一锅，这一锅又重新开炖羊肉汤。
当然在配料上，胡烨也让王老五改变了一下。对于明朝的吃食，胡烨真的不敢恭维，调料要什么没什么，除了油盐之外基本没别的。辣椒就算了，现在还搞不到，但是胡椒现在还是有的，八角也是有的，干草也是有的。
不过这些个东西在明朝都是中药，是用来治病的，还没有谁拿来当调料吃。所以也就没人发现它们的美味。作为未来人的胡烨，自然是知道它们的味道。所以他告诉王老五去药店买了这些中药，放到羊肉汤里，羊肉汤的味道自然就上了一个档次，煮出来的面自然就回味无穷了。
胡烨嘿嘿的看着意犹未尽的三个人，心中得意的想道，“就你们这品味，这就让你们欲仙欲死了。等我让郑和从美洲把辣椒搞回来，看你们不撑死在饭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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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北平兵马司
胡烨就奇了怪了，照老钱的功力，收拾两个地痞要不了这么长时间。这边都吃了两碗面了，他还没回来。于是叫王老五再准备了两大碗面，老钱也是个吃货，没两碗面满足不了。
老钱终于回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后面还跟了两个穿着铠甲的人，手中拿着刀，刀把子不离手，随时防备着老钱。看样子他们对老钱很是忌惮。
“老钱，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离了我大营，就开始偷懒了啊。”张辅见老钱回来了，就有些不悦的说。就因为这个二货，自己刚才又被胡烨挖了一个人还带走了一匹马，自然是不给好脸色。
老钱是个厚脸皮，看了一眼胡烨，知道他这两个极品上司肯定又有什么勾当，所以嘿嘿一笑：“张大人哪里话，那两个废材在我手上走不过三招。我一个右踢腿踢断了一个右腿，一个左踢腿踢断了一个左腿，现在那两个人还在不远处的巷子里躺着呢。”
“本来早就该回来了，不过打完那俩个喽啰，遇到了这两个兵大爷。他们硬说我是市井恶霸，我说我是良家护卫他们还不相信，于是他们就想把我带回去审问。这怎么能行，我还要保护我家少爷呢。所以就僵持到现在了，他们要我家少爷是什么人，我就把他们给带来咯。”老钱指了指后面两个兵大个。
那俩兵大个见了手中的刀把子松了松，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桌子上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但是他们也没有就此退去，而是壮起胆子问：“谁是他家少爷，竟然纵其在大街之上行凶，快点站出来，我们要带回去审问。”
胡烨听了笑了笑，这俩兵大个还真是尽责，想必如果不是看老钱难以收拾，早就将老钱捉了去。不过胡烨之前可没有见过这样的兵，自己在大街上收拾了周恺那四个恶霸，都没人干涉，于是站起来说：“我就是他家少爷，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乃是北平兵马司，专治北平治安，你和你家护卫扰乱北平治安，就要跟我们回去受审，知道查明实情为止。”那俩兵大个见这少爷彬彬有礼，也就壮起了胆子，不过也不敢放肆，总觉得有个背影挺熟悉的。
胡烨又看了看摊子上的食客，发现他们正聚精会神的看自己的热闹。胡烨突然觉得张辅刚才那是多此一举，完全可以在这里就解决了那两个地痞。没见这些个食客那双贪婪的眼神么，他们巴不得胡烨和这两个兵大个闹翻，然后干上一场，说不定他们还会给胡烨加油助威来着。
胡烨觉得自己这群人，完全不了解北平的百姓，就像是个外来人。
“你们是北平兵马司的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机构啊。”胡烨转过头来看着这俩人，慢悠悠的说着，他怎么可能和这俩闹翻，这俩可是朱棣的人。自己倒是可以趁机给百姓们宣传一下，这俩跟以前的恶兵不一样。
“哼，我们是燕王殿下亲兵，昨日才成立的，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一个兵大个说道。
“原来是燕王殿下的亲兵，果然气度不凡。不过呢，我这保镖打得那两个地痞，乃是无恶不作的恶霸，他们那时罪有应得。所以我算是为民除害，算不得扰乱治安，你们去将那两人审问一下便知。”胡烨又说，他可不想被这两兵大个带走，不然会很没面子。再说了，如果不是自己提议，哪里有北平兵马司这个产物。
“那俩人我们自然是要带走，但是你这护卫确实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人，你们也要随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如若不然，我们就只好来硬的了。”说罢，两个兵大个竟然又将手放在刀把子上。
“咳咳，好了好了，你们要抓的人在那边躺着呢，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张辅咳了咳嗽，对着两个兵大个说。
虽然他很想看胡烨出糗，但是他更担心这两个兵。若是让这两个兵大个把胡烨带走了，说不定这两人明天就被朱棣发配边疆了。
“你又是谁，莫非也想阻挠我们？”一个兵大个冷冷的问道。
张辅很受伤，居然还有人不认识自己，自己好歹也是朱棣跟前的人，连我都不认识竟然敢自称是朱棣的亲兵？
张辅一把掏出千户令牌，在两个兵大个眼前亮了亮，然后又说：“那两个地痞才是扰乱治安的人，刚才我是亲眼所见。所以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抓那两个人才是你们该干的事。”
看了看张辅的千户令牌，这俩兵大个也是识货之人，不过他们的职责是维护治安，扰乱治安的人都该抓起来，于是壮着胆子说：“千户大人，即使他们是无恶不作的恶霸，也该由我们来处置。所以这个人和他护卫打了人，我们还是要带回去审问的，还请千户大人不要阻拦。”
张辅气的七窍生烟，老子是为你俩好，没想到你俩竟然不领情，而且还当自己这个千户不存在，顿时就要发作，将这俩收拾了再说，事后再向朱棣说一声便是。
摊子的食客来了兴致，边吃面便瞅着这边的变化，见张辅就要动手了，立马伸长了脖子。王老五就悲剧了，这俩兵大爷惹谁不好，竟然惹到辅少爷头上，就算是把你俩头拧下来，都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王老五赶紧来到这张桌子前，生怕他们真动起手来。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要抓的人在那边躺着呢。这小子的事情自然有我向燕王殿下说清楚，你们快点给我滚。”张玉很生气，儿子竟然被无视了，自己这个当老爹的是该发发威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个兵，一听见张玉的声音，一下就蔫了，再看了看张玉转过来的脸，一下子就脸色发白。他们不认识张辅，但是不能不认识张玉，这位可是在燕王面前转了十多年的人物，有他出面，自己还是开溜为好，这样在燕王面前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于是俩人朝着张玉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灰溜溜的走了，去抓那两个痛苦呻吟的地痞去了。
“小子，我又给你摆平了一个麻烦，你该怎么感谢我啊。”打发走两个兵大个，张玉稳稳当当的坐下来，看着胡烨说道。
胡烨很委屈，人是你儿子派过去打的，怎么黑锅就让我背了。又看了看张辅，发现这货现在笑开了花，于是一脚揣在老钱身上，叫你丫多事。
“多谢张伯伯解围，小侄自当感激不尽。”胡烨很是违心的说了这句话，心里都不知骂了张玉多少遍了，随后又说：“我看这北平兵马司不错，见了千户也不退缩，想必殿下这次是要彻底整治一下北平啊。”
张辅脸色很难看，刚才嘲笑了一下胡烨，转眼间就被胡烨挖苦了，真是报应不爽啊。
食客们很不开心，本来想看一场热闹的，没想到就这样草草收场了，于是又自顾自的吃起面来。不过刚才的北平兵马司，却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了执法，连千户都不放在眼里。想来有了这群人，北平的治安要好得多了。
看了看唏嘘的食客们，张辅也意识到刚才是多此一举，于是很不高兴的朝着老钱伸了伸手。
老钱抖了抖刚才被胡烨踹的地方，很是谄媚的把五两银子交到了张辅的手里。
“问出他们后台是谁了没？”张辅问。
“永平卫的一个千户。”老钱回答道。
“又是这个永平卫，不过这次不用我们动手了，燕王殿下应该要狠狠的收拾他们了。”
看着老钱和张辅一问一答，胡烨很是痛心，这老钱到底还是跟张辅心有灵犀啊，要干什么事不需明说，一个眼神就行。所以胡烨决定，为了培养老钱，以后叫他做什么事，也只用眼神。
第六十三章 狗子的命运
至于那两个地痞的下场，胡烨不关心，既然他们触了朱棣的眉头，下场一定好不到哪里去。胡烨倒是很关心这永平卫，镇抚的儿子收取老百姓的保护费，又出来个千户收这些小老板的保护费。以前朱棣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搞出个北平兵马司，估计有这个永平卫受得了。
老钱果然是个吃货，狼吞虎咽了两碗面之后，竟然恬不知耻的又要了第三碗面。
“滚，老子养不起你了。”看着老钱将一根根面条嗦进了嘴里，胡烨一脚踹在老钱身上，恶狠狠的说。现在自己身上就几十两银子了，有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迟早要被这个吃货吃穷。
“嘿嘿，少爷这次给燕王殿下立下这等汗马功劳，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少爷还怕我多吃几碗面么。”老钱边吃边说，油腻乱喷，胡烨只得往后躲藏，生怕中了这个家伙的招。
“奶奶的这顿饭你自己给钱，老子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供不起你这个吃货。”胡烨赶紧擦掉身上的油腻，对着老钱吼道。
“这位小哥哪里话，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收你们的钱呢。所以这顿饭，我请了，大家伙都不要给钱，不然就是看不起我王老五。”就在胡烨狠骂老钱的时候，王老五走了上来，朝着张玉等人鞠了一躬，然后对着胡烨说。
“那感情好，我再吃碗去。”老钱听了眉开眼笑，碗里的还没吃完，就自己跑去弄面去了。
胡烨觉得脸都被老钱丢尽了，当初怎么就答应了这个二货呢，不知以后还要丢多少次脸。
天色已晚，摊子快到打烊的时候了，所以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多少食客来吃面了。王老五终于清闲了一会，让他儿子往屋里收碗，自个端了条凳子来到这张桌子前坐起。
“老王啊，以前有着这种人来你摊子上收保护费么？”张玉问。
“有，不过收的少，也就几百文钱。”王老五说道。
“哎呀，老王，你该早跟我说嘛。早说我就早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还敢来嚣张。”
老钱又端来一碗面，边吃边说。
“吃你丫的面，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胡烨又一脚踹给老钱，不过老钱依旧是纹丝不动，权当是胡烨给他挠痒痒。
“几百文？这还算少么？你一碗面才卖五文钱，以前你一天也卖不到几十碗，他们收你一百多碗的面钱你还说少？是不是离了军营，你就变怂了？”张玉很恼火，自己的部下怎么就这么怂了？照自己的脾气，遇到这种收保护费的直接打断腿再说。
“大人，你有所不知。如果单是两个地痞无赖我还不放在眼里，几拳就能解决了他们。单是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市井无赖，他们背后都有人。”
“刚才辅少爷也听见了，他们的后台是千户。但是这只对了一半，他们真正的后台是北平都司。所以以前他们来收保护费，我都是散财免灾。要不然他们给我按上一个什么罪名，我那儿子就成了孤儿了。”王老五无奈的说道。
“北平都司？难怪他们这么嚣张，就算是提刑按察使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不过这下他们就要夹起尾巴做人了，燕王殿下已经下定决心，要整治一下北平治安。想必这个千户就会成为他们的替罪羊。”张玉分析着。
像这种乱收保护费的事，百姓们一定会向按察使举报。若是一般的千户百户，按察使到不至于忌惮。但若是掌握了一省军事的都指挥使出面，想必按察使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会导致这些官员，肆无忌惮的指使地痞无赖，甚至是让自己的手下装扮成地痞无赖，来收取保护费。
听王老五这么一说，胡烨对于明朝官员的**，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以前一直以为是一些千户百户这样的中层官员，才会铤而走险干这些勾当，没想到就连都指挥使都有参与。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在朱元璋大肆整治贪污**的情况下，这些人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山高皇帝远，朱元璋也管不着。加上朱棣常年在跟北元残余作战，也没有多少心思来管他们。所以现在的北平，无疑就是滋生贪污**的温室。
“好了，你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这种事情以后肯定不会发生了。你现在的生意红火起来了，也没多少时间照顾你儿子，我看你还是找个婆娘吧。帮你照看照看摊子，带带你儿子，日子也就这么过吧。”张玉没有再跟王老五谈什么大事，这种事情还用不着这些小老百姓操心。
“对啊，王叔，你现在生意好了，是该找个老婆了。狗子也这么大了，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你这么把他拖在摊子上也不是办法。我看你干脆让狗子到我府上伴读吧，我那几个弟弟妹妹也到了读书的年纪，刚好还需要一个书童。”张辅也劝说这王老五。
“对，我看狗子乃是富贵命，就不该留在这个摊子上。”本来胡烨想说的是知识改变命运，但是话到嘴边又改口了，那句话说出来一定会被这些人鄙视。
王老五听着听着，眼圈不由的红了。转过头去，对着狗子大喊，“狗子，快点过来。”
狗子听了他爹的呼喊，赶紧将手中的脏碗放在桌子上，将手中的油腻在身上擦了擦，快步的跑到王老五跟前，小声的问，“爹爹，叫我什么事。”
“跪下！”王老五大声的吼道。
狗子很听他爹的话，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
“狗子，你要记住他们，他们都是你的恩人。”王老五将张玉这些人指了一圈，对着狗子声色俱厉的说。
“你现在去收拾收拾东西，跟着你张叔到他府上当书童。没有他的允许，你就不准回来。听见没有。”
“不要，我不要离开爹爹，我还要给你洗碗，你一个人收拾不过来。”狗子眼中含着泪水，摇头表示不同意。
看到这里，胡烨心头也是酸酸的，这狗子的遭遇和玥玥的何其相识。都这么小就成长了起来，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个这样的孩子，到了读书的年龄，却还在帮父母干着活。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书中自有颜如玉是个什么意思。
“混账东西，老子会收拾不出来么？以前是看你好吃懒做才让你给我收碗的，现在你张叔让你去当书童，你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若是再敢说半个不字，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王老五恶狠狠的说道。
狗子很委屈的擦干了眼泪，看了桌子上的人一眼，然后就走进屋里收拾东西。
棍棒之下出孝子，胡烨认为这句话说得有理。所以他对王老五教育儿子的方法没有说什么，很显然，张玉他们也很认同这个办法。可以想象，张辅这个身板，一大半是张玉用棍棒打出来的。
再看看后世那些父母对子女的宠爱，完全演化成了溺爱。有些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一顿打，没挨过一句骂。以至于后来步入社会，稍微遭遇点挫折，就要寻死觅活的。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真的是禁不起风吹雨打的小花朵。
所以胡烨决定，如果在明朝有了孩子，一定不能过度宠爱，该打的还是要打。
胡烨刚刚做完决定，狗子就收拾完东西出来了。就一个简简单单的包裹，里面最多两件换洗的衣服。
“爹爹我走了。”狗子对着王老五说道，言语之中虽然有不舍，但是已经和刚才的狗子判若两人。
王老五转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算是给狗子的回话了。
“老王，你就放心吧，狗子我会替你照顾。你就照顾好你的这个摊子就行了，我们可是还要来吃面的。”张玉走过去拍了拍王老五的肩膀，大声的说道。
王老五现在不是伤心，他是在高兴。狗子能进张府，比在这个摊子上有前途的多。他不希望狗子长大了来继承他这个摊子，那样会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
“走，狗子去我家里，我让你胡烨哥哥给你变戏法。”张辅站起身来，拉着狗子，一步步走出了摊子，慢慢消失在夜空里。
第六十四章 三张告示
十四世纪的北京也有很多人，虽然比不上二十一世纪那样，打个屁都能臭死一群人，但是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城市了。虽然元朝给汉人带来了很大的痛苦，但是不得不说，他们把这座北京城装修的不错。
五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功德台上走过了许多人，至于有多少，看看张玉父子两记下的账本就知道了。
报名要参加修建大坝的百姓达到了数十万，这些有北京本地人，也有河北的，还有闻讯赶来的天津人。
原来的朱棣在担心劳力不够，但是现在却在担心劳力太多了。就算是官厅、密云两座大坝同时开工建造，也用不了十万人。
道衍不愧是朱棣的第一谋臣，简简单单的就解决了朱棣的问题。十万人太多，可以分成五批，每一批两万人。五批轮流开工，这样既可以让他们参加修筑大坝，也不会让他们耽搁了农事，当真是一举两得。
说到这里，朱棣就笑了，如果不是他几天来苦口婆心的给百姓讲，估计这些百姓现在还在苦等老天下雨，然后播种麦子。虽然糜子产量小了点，但是朱棣许诺不会让他们饿肚子，所以百姓们还是接受了朱棣的建议，那就种糜子吧。
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钱有了，人有了，就等南京来个工程师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满足满足商人们的虚荣心，不然对不起他们放到朱棣手中的一百万两银子。
“殿下，你要写一百副功德人家。不得不说，这是我见过最贵的字画，一万两一张。我看我该找个时候，把殿下赏我的那个仁字，拿出来卖掉算了。说不定也能卖个万八千两，正好缓解缓解手头紧缺的问题。”燕王府中，胡烨朝着朱棣说道。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打起我字画的主意来了。我赏你的那个字是不是挂在大厅正中的？这几天忙的慌，没时间去看。等大坝开工了，倒是要去看看你把将军府收拾成什么样子了。”朱棣慢悠悠的拿着毛笔写着，边写边对胡烨说。
“当然是挂在大厅正中的，和王妃赏的那个字挂在一起。我师傅曾经说过，仁勇本一家，得一平地方，得二安天下。我很不同意这个看法，而且这是我唯一反对我师傅的地方，我觉得他是错的。所以我才让王爷和王妃赏我这两个字，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字有什么魔力。”胡烨无聊的翻看着账本，随意的对着朱棣说。
朱棣拿着毛笔的手一抖，刚刚写好的“人”字下面突然点了一点，这幅字算是废了。于是朱棣又重新拿了一张纸开始写。
胡烨不知道刚才那番话，朱棣听进去了多少，反正该说的自己已经说了。于是又继续翻看起账本来。
张玉和金忠只认为这是一场普通的对话，只有道衍嘴巴上一张一合的，看不清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念阿弥陀佛。
写字也是个体力活，朱棣写完那一百幅字的时候，腰酸腿疼的，不过他也觉得这一百幅字值得。
“好了，将善人榜贴出去，把这些字画发给那些上榜的商人吧，这次他们确实出了力的。”写完之后，朱棣朝着胡烨他们说道。
于是乎，胡烨就跟着张玉他们出了燕王府，准备将善人榜贴在九座城门上。
与此同时，燕王府又进来一个人，径直的走进了朱棣的房间。
若是一般人，这么闯进去，特定被朱棣的护卫弄死了，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正是朱棣刚组建的北平兵马司的最高长官，柳升。
“查出来了吗？”
柳升一走进房间，朱棣就开口问道。
“查出来了，那两人的确是受永平卫的一个千户指使，他们收的保护费一大半都交给了这个千户。”柳升恭敬的回答。
“那个千户抓了么？”
“抓了，他也对这件事供认不讳，而且还一口咬定，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指使的，跟别的人没有关系。”
“哼，好一招弃车保帅，没想到这个千户还真的肯为他们卖命。”朱棣的语气变得阴冷起来。
“殿下，还要彻查么。前两日按察使的人找过我了，说我们有些越俎代庖了。”柳升问道，作为朱棣的心腹，他清楚了的知道，一旦朱棣变成了这种语气，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越俎代庖？在我地盘上横征暴敛，还说我越俎代庖？就算是闹到父皇那里，我也不会理亏。”
“那，殿下的意思是彻底清查？”
“不，这几个头头我留着还有用，他们倒了对我没好处。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情，就按照这件事处理。”朱棣摇摇头表示拒绝。
他很清楚这些纵使手下横征暴敛的千户背后，一定有三司的影子。如果彻查的话，一定会把这三个头头揪出来。但是朱棣还将胡烨的话记在心里，这几个倒了，会来几个更难对付的，还是保持现状的好。最好是能让他们对自己的仇恨值增加，而且是越恨越好。
“那这个千户怎么处理？按大明律，贪污**者，抄家灭族。”
“既然他要替别人顶罪，那就如他所愿吧，一切都按照大明律来办。”朱棣挥手示意柳升退下，这两天他真的累了，要好好睡上一觉。
“是，属下告退。”柳升行了一礼，然后向外面退去。
他已经看到这个千户的悲惨下场，空印案和郭桓案的余波还没散去，现在洪武皇帝可是对贪污一事很是看中。而且此事证据确凿，在那千户的家中搜出了多达万两的银子，还有那两个地痞作证。所以就算是这事闹到皇帝那里，皇帝也只会褒奖朱棣发现贪污，绝对不会说他越权。
“等等。”就在柳升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朱棣突然又发话了。
“将这案子的卷宗，连同按个千户押送到南京吧，这事交给刑部处理。将那千户的妻儿都遣散了，留在这里只会等死。”朱棣深思了片刻，做出了一个让柳升错愕的决定。
虽然柳升很想问朱棣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但是身为朱棣的心腹，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好奇心这个东西就不是自己该有的。于是柳升应了一声之后，就退出了房门。
“得一平地方，得二安天下。”朱棣回味着胡烨的话，然后捡起刚才那副被自己写坏了的字画，喃喃自语道，“有点意思。”
胡烨他们走出燕王府之后，分头行动。将这最终的善人榜贴在九座城门，然后到功德台汇合，等着那些上榜的人来领“奖状”。
不过等胡烨他们回到功德台之后，北平的百姓们看见的却是三张告示。
一张纳钱善人榜，一张纳粮善人榜，还有一张却是更加引人注意的悔过书。
第六十五章 周家的应对
其实周恺是很不希望这张悔过书公诸于世的，但是早上的时候，周毅还专门过来打了招呼。意思很明显，他手下的一个千户已经被朱棣给收拾了，如果你再跟朱棣对着干，也就只有像那个千户一样，被拉出去当替罪羊。
所以周恺才会在万般不愿之下，让人将这悔过书贴在了九座城门处。其实这里面没有一个字是他写的，全部是找人代笔。但是署名却是他周恺的名字，所以只要这张告示一贴出去，他们周家的名誉就会扫地。
“我周恺，平日里为非作歹，干了些欺压百姓的事，给北平的父老乡亲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我现在决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希望父老乡亲们给我一个机会。”
三张告示下面，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将那张悔过书念了出来。
一些不识字的人，就盯着这个书生看，袖子已经撸起来了，作势就要揍这个书生。
书生见状冷汗直冒，赶紧朝那几个人行了一礼，“几位相亲误会了，我不是那个周恺，我刚才不过是将悔过书读出来而已。”
说完之后灰溜溜的走了，决定以后再也不用第一人称了，简直就是害死人。
读书人走了，百姓们却沸腾了。周恺是什么人，他们大部分都清楚。其实这北平城的大部分纨绔他们都认识，特别是周恺这种危害百姓的人，他们在心中早就将周恺骂了个遍。
有些人甚至往悔过书上吐口水，边吐边说，“我呸，就你这恶心模样，会悔过自新？我看是变本加厉还差不多。要我们原谅？你少活两天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恩赐。”
有人吐口水，就有人效仿，很快，那张悔过书上就沾满了口水，就连旁边两张善人版也被殃及池鱼。
周家的两个护卫也夹杂在老百姓中间，他们的任务就是，观察悔过书贴出来之后的反应。很明显，现在的反应很激烈，他们只好灰溜溜的跑回周府报信去了。
“混账！这群刁民，竟敢这般侮辱我周家，看来他们是不想活了！”
周府之中，周杰狂躁的大吼着，吓得周围的丫鬟都不敢近身，生怕被拿来当出气筒。这个一家之主根本就不拿下人当人看，打伤打残还不管医药费。
“禀大人，这群刁民太多，想要收拾却是难上加难。”那两个回来报信的护卫说道。
“哼，难道我还要你们提醒？”
周杰阴冷的看了一眼两个护卫，两个护卫立马就不出声了。
“这群刁民是不好处置，但是有好处置的刁民。”周杰突然阴笑两声，然后对着旁边的周恺说道，“凯儿，你带人去你们出事的那条街上。不是还有三条命案没有结么，不能没有凶手。你去将那条街上的人都给我抓来，他们都是疑犯，胆敢有不从者，杀无赦。我倒要看看，杀掉两个人之后，这些刁民还敢不敢造次。”
“爹爹，这……”周恺有些犹豫了，那个案子朱棣可是亲自过问了的，现在还去触碰，不是再打朱棣的脸么。
“不用担心，他朱棣搞出个北平兵马司，想要执行北平的司法。却也要问问我镇抚司和按察司答不答应。这就是一桩没有结案的杀人案，我身为镇抚，自然有权捉拿嫌犯。你就放心的去抓人，只要抓来了人，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招供，到时候就算朱棣也翻不起浪来。”周杰冷冷的说。
“是，孩儿这就去办。”周恺带着阴柔的声音说道，随后对着身后两个护卫一挥手，两个护卫就跟着他出了房门。
“哼，你们想毁我周家的名誉，我就那百姓来重建我周家的名誉，我倒要看看谁更狠。”周杰望向燕王府，恶狠狠的自言自语。
……
功德台上一片吵杂，有高兴的，有失落的，甚至还有哭爹喊娘拜祖宗的。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接过胡烨递过来的“功德人家”，手已经颤抖的不行了，竟然朝着胡烨跪了下来，口口声声的呼喊着“燕王千岁，燕王千岁。”
胡烨知道，这一幅字是所有字画当中最便宜的一副，仅仅价值五十两。因为这个商人就是一个卖包子的，其实准确的说来，他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商人，原先商业分类的时候也没有卖包子这一项。
但是由于他的包子馅多，卖得还便宜，很得百姓的心，所以金忠耐不住百姓的死磨硬泡，只好临时加上卖包子这一项。
由于没有竞争对手，这一行的“功德人家”自然就是他的了。不过不要小看了这五十两，这个老头一个包子只卖一文钱。除去包子的原料钱，要卖五个包子才能赚到一文钱。
也就是说要卖出二十五万个包子，这老头才能赚够五十两银子。可以想象，这老头是将他大部分的积蓄都捐了出来。
所以这五十两银子，在胡烨看来，比那些钱庄出的几千上万两银子还要贵重。它已经不能用数字来衡量了，这是纯粹的想造福北平城的百姓。
所以胡烨很尊敬这位老人家，恭敬的将他扶了起来，并且声称，一定将他的感谢之意传达给燕王殿下。
胡烨多么希望所有的商人，都能像这个老人家一样，无私地奉献。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冲着这副“功德人家”来的，有了这幅字，他们就能更好的搜刮百姓了。
将一百幅“功德人家”发完之后，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这几天也累得够呛了，胡烨和金忠他们都准备好好的休息两天，不然等南京的那个工程师一到，又要开始忙活了。
“诶，你们说台上那个小子是什么人啊，怎么燕王殿下的亲笔要他来发？而且他还跟这几位大人混的很熟，看样子来头不小啊。不知道当的是个什么官？”就在胡烨和张玉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台下有人开始讨论了。
“什么官？你说看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娃娃能当什么官？我看十有**是燕王殿下的私生子，不然这几位大人也不会对他如此客气。我都看见他踹了张大人他儿子两脚了，若是换做别人，张大人早就把他的腿打断了。”
“还有金大人也是，他平时用来卜算的铜钱，从来都是不离身的。但是我看见那小子好多次，都直接把金大人的铜钱拿过来玩耍。一般人的话，金大人会这么忍气吞声么？”旁边又一个善于观察的人说道。
“嗯，听起来有些道理，似乎也只有燕王殿下的私生子，能说明这些现象了。”有一个人附和道。
“非也非也，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那就是这小子是当今皇上的私生子。”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刚才那个人拍着大腿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
……
胡烨听到这些讨论，脸都绿了，明朝的老百姓，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难道自己跟朱棣长得很像么，怎么就成了他的私生子了？
朱元璋的儿子就更离谱了，朱老爷子现在都七十八高龄了。莫非是说他六十六的时候还能跑到皇宫外去跟别的女人幽会，还生下一个小娃娃，这个小娃娃还叫胡烨？
不过朱老爷子的生命力的确是很旺盛，前年还造了一个人出来，不过夭折了。这就给了这群百姓意淫的空间。
胡烨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朝的小说这么发达了。四大古典小说，有三部都出现在明朝，还有一部让后世争论不休的《金瓶梅》。普通的老百姓都有这般丰富的想象力，更何况那些读书人呢？
胡烨不由得猜想，说不定就是由于朱元璋的存在，才给了老百姓这么丰富的联想呢。
不过猜想归猜想，胡烨还是要面临这些老百姓说的问题。
自己到底是朱棣什么人？
臣子？
不是，自己现在没有一官半职，也没有俸禄。养家糊口的钱还是赖的张辅的。
谋士？
不是，自己不过是跟他做一场交易，这次帮他出谋划策，完全是为了解决即将发生的大旱灾。
朋友？
不是，朱棣这种人就不可能有朋友，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
知己？
这个就更胡扯了。
胡烨觉得需要重新给自己定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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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白话圣旨
南京方面终于来人了，就是工程师阮安带的队，让胡烨没想到的是，大名鼎鼎的阮安居然是个太监。估计是这货精力没处撒，就专门研究建筑去了。
朱元璋为了支持他儿子搞水利，还从本就不充裕的国库里拨出来十万两银子。他估计想不到，他儿子已经在北京搞到了一百万两。
钱一多了，眼界就开阔了。以前的朱棣见了一万两银子，都要仔细瞅好久。但是现在看见他老爹送来的十万里银子，一点都不吃惊。不过朱棣不嫌钱多，十万两也是钱，就先留着吧。说不定还会成为造反的军费呢。
估计让朱元璋知道了，决定回吐血三碗。不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因为等朱棣造反的时候，他已经蹲在了南京的皇陵里面。
这些都不是让胡烨最吃惊的，最让胡烨不可思议的阮安带来的圣旨，这简直就是中国历史上最通俗易懂的圣旨。
“儿子，干得好，这群北元鞑子就该好好揍一顿。这次你要修筑两座大坝，本来我该全力支持你的，但是国库钱不多，只能拨给你十万两了。你就将就着用，实在不行，你就找你那些兄弟借一些。至于让商人子孙科举一事，不可大兴，今年可以给十个名额，看看效果如何。”
这是一段从阮安嘴里蹦出来的话，有些尖声尖气，让胡烨认为这个太监是疯了，竟然敢将朱棣喊成儿子。
结果朱棣来了句谢主隆恩，彻底就让胡烨凌乱了，原来这阮安念的是一副圣旨。
这突然让胡烨想起了关于朱元璋的一个笑话。就是说洪武年间，福建一带闹倭寇，朱元璋下旨给福建的官员，要福建人民做好防御准备，而那副圣旨是这样写的。
“告诉百姓们，他们来了，不要害怕，拿起刀子来，杀了再说。”
胡烨觉得，这话怎么可能从皇帝的嘴巴里蹦出来，就算是朱元璋说的，也要修饰一下啊，至少要在前面加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啊。
不过胡烨现在信了，朱元璋给朱棣的这幅圣旨，完全和胡烨听到的那个笑话一样，都是直接写大白话。也没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开头，连钦此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一封家书。
如果不是上面印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字样，胡烨都觉得是这阮安伪造的圣旨。
“燕王殿下，听说你要在无定河和潮白河上修建两座大坝？”朱棣接了圣旨之后，阮安很是好奇的问道。
“不错，前些年无定河改道，造成水患，修建一座大坝却是可以防止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朱棣收好圣旨，随意的说。
“修建两座大坝确实有好处，水涝之时，可以缓解水情。旱灾之时，可以缓解旱情。但是修建大坝工程量巨大，劳工需要上万，银钱需要四五十万。这次陛下只拨了十万两，是远远不够的，殿下可有什么方法搞到其余的几十万两？”
阮安很是认真的问，在他看来，国库都只能拿出十万两来。朱棣一个藩王肯定拿不出多少来，而且朱棣还是连年征战，消耗肯定比一般的藩王多，更不可能拿出几十万两来了。
“钱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一百万两银子，修建两座大坝绰绰有余。我还想为百姓多打造几口深井，现在百姓吃水都成问题了。至于劳力你也不用操心，北平现在已经有十万劳力，就等着你来开工了。”朱棣神秘一笑，然后说道。
“什么，殿下已经备好了百万银两，还有十万劳工？”
阮安有些吃惊，他知道一百万两是个什么概念，顶的上国库几个月的税收了，没想到朱棣说拿就拿出来了。
“哈哈，阮公公不必惊讶，为了修建这两座大坝，我已经筹备了很久。”朱棣放声大笑，随后又说，“阮公公初来北平，就先在府上休息一天，明天再上河上查看。等选好地方，就可以开工了。”
“多谢殿下惦记，不过此事紧要，咱家就不休息了，这就上河选址，早日建成，也早些造福百姓。”阮安不愧是皇宫的御用工程师，什么大世面没见过，所以对于朱棣能够拿出这么多银子和劳工，只是稍微惊讶一下，随后就恢复了平静。
“既然阮公公有此意，朱能，你就跟着阮公公走一趟，选好地址之后，就命人在那里修建营寨。还有胡烨，你也走一趟，你鬼点子多，说不定能帮上忙。”朱棣下着命令。
朱能很高兴，前几天回老家省亲了，没赶上跟张玉金忠他们数钱，让他很是郁闷。如今有了一个机会，可以带南京来的公公游一趟北平，当然是乐意之极。
但是胡烨却不高兴了，这几天忙着搞纳钱纳粮的事，一个好觉就没睡成，现在都还是腰酸背痛。本来以为搞完了这些事，可以饱饱的睡上一觉，谁知道朱棣这货又把自己拉了出来。
胡烨很不想去，但是看了看朱棣眼神，知道反抗无效，只好和朱能一起走这一趟了。
阮安很奇怪，怎么燕王府里有这么个小娃娃，而且好像地位还不低。他刚才以为是朱棣的某一个儿子，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当胡烨站出来的时候，他多看了胡烨两眼，对这个小毛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你看就看呗，眼神却是有些怪怪的，着实把胡烨吓出一声冷汗，还以为这个太监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别的想法，他可是听说很多太监都是有那种癖好的。
虽然阮安看胡烨的眼神有些怪，但是他的眼光却是不错，在无定河上走了一圈，就立刻选定了官厅坝的地址，居然和后世的官厅水库的地址一样。
“嗯，这里水流湍急，两边又都不平坦，为什么将大坝建在这里呢？在水流平坦的地方，不是更好修建么？”虽然回了一趟老家，但是朱能还是这么爱发问，只要是自己不懂的，就要问一问。
胡烨相信就朱能这种二货，到了二十一世纪就只有搬砖头的命，干别的都不成，绝对被忽悠到死。也就只有在明初这个时代，连年有仗打，才有他的用武之地。
“朱大人，水流平缓之地，大都是平原地带，在那个地方建大坝的话，虽然容易建造，却很费材料。能够存储的水量也不大，起到的作用也就小多了。”阮安很有耐心的给朱能解释着。
在他看来，爱好学习的都是好同志，朱能能够不懂就问，他就要尽量的给朱能解释清楚。
但是他太高估朱能的智商了，他说的这些话，朱能一句都没听懂。为什么在这里修建大坝起的作用就大多了呢？为什么在这里修建大坝的话存储量就大了呢？
朱能的这两个问题，让阮安这个大太监哑口无言。
“朱大哥，你想想看，若是北元大军来袭，要路过一片草原，而且还要经过一道峡谷。如果你要打伏击的话，你会是在草原上伏击，还是在峡谷处伏击？”胡烨出来解围了。
对于朱能这种二货，别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不过只要一和军事挂上钩，这货立马就能明白。他别的不会，打起仗来却是一把好手。
果然，朱能恍然大悟，连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吧还不忘在胡烨肩膀上拍两下，于是胡烨的护肩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阮安对于胡烨的一语中的很是欣赏，再次用欣赏的眼神看了看胡烨，觉得胡烨是孺子可教。
但是胡烨看了一眼阮安，只感觉裤子底下凉瘦瘦的。该不会是这货看上了自己，想把自己阉了，抓回南京当徒弟吧！
想到这里，胡烨就冷汗直冒，这大明朝，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
第六十七章 悲剧的牛顿
“我看这无定河，可以改名成永定河了。等大坝修成，涝时不涝，旱时不旱，河道永不改，当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骑马走在无定河边上，阮安尖声尖气的说着，毫无征兆的就把胡烨的台词抢了。
“靠，这个改名权不是我的么，怎么就成了他的了！”听了阮安的话，胡烨眼前闪过一条黑线。
胡烨觉得这个亏吃大了，这个世界怎么就没有专利权了呢。明明是自己先想到了，而且还跟朱棣说了。
不过胡烨认为，如果自己要跟阮安争这个改名权，最后胜出的一定是阮安。因为想要朱棣证明这话是自己先说的，绝对会被朱棣讹诈的体无完肤。
但是胡烨觉得，不能被朱棣这种奸商无限制讹诈，于是胡烨就只能默许，阮安作为永定河的首创者。
“哈哈，是极是极，这无定河改道无常，使百姓苦不堪言。如今阮公公在此修建大坝，使得无定变永定，确实是北平百姓的大恩人那。”朱能拍着马屁说。
“朱大人过奖了，这修建一事乃是燕王殿下的功绩，咱家也不过是过来略尽绵薄之力，怎敢居功。”阮安有些谦虚的说。
胡烨真的很郁闷，这修建大坝的提法是自己提出来的，这无定河改永定河也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是两项功劳都不是自己的，一项成了阮安的专利，另一项成了朱棣的一大政绩。
不过胡烨想了想，如果这个修大坝的事真让自己顶了下来，说不定被满朝文武骂的狗血喷头。朱棣上奏都遭了很多批判，说是劳民伤财。如果真由自己来提，第二天就被收监问斩了。
既然功劳轮不到自己，那就不想了，还是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胡烨时刻提醒着自己，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家里面还有三十多口人等着自己养活，这是自己欠她们的。
话虽如此，但是气还是要找个地方撒。于是胡烨拿过一把弓箭，对着一只刚好窜到河岸边兔子射了过去。
结果很尴尬，射出去的弓箭，连兔子的尾巴都没摸着。主要是这把弓箭太厚实了，要拉到满圆，至少需要五百斤的力道。但是胡烨现在能有五十斤的力道就不错了，自然射出去的见就没有多大威力了。
胡烨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这一箭射出去，丢人就丢大了，想收都收不回来。旁边的朱能已经笑得人仰马翻，是真的人仰马翻，直接栽在地上起不来了。
阮安则是依旧欣赏的看着胡烨，在他看来，舞刀弄枪就是不他们这类人干的事。潜意识里，他已经将胡烨归到跟他一类人了。
胡烨不知道阮安这个笑容的背后有什么，但是知道一定没有好果子。如果让他知道，他已经被阮安认定成同类人，一定会对着阮安来上一箭。
自己的护卫就不同了，高仁就不苟言笑，虽然他对胡烨的箭法很鄙视，但是出身张辅营中，对自己的上司就该有绝对的尊重。
胡烨看了看高仁，果然还是自己人好。这高仁是前两天从张辅营中调过来的，还带来了胡烨当初骑得那匹枣红色战马。
一想到这里，胡烨总算有些慰藉，至少自己还有张辅这么个兄弟。高仁作为他营中的总旗，斥候大队的一把手，说派来就派来。虽然张辅口中大大咧咧，但对胡烨确实上心，高仁善骑射，又是斥候出身，来保护胡烨是最好不过了。再加上一个老钱，胡烨的安全算是有保障了。
“哈哈哈哈。”
朱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笑个不停，应该是在记恨刚才被胡烨的护肩摆了一道，于是一有机会嘲笑胡烨，他就紧紧的抓住。
这还没完，他捧了捧肚子，笑意难耐的站起身来，一把夺过胡烨手中的弓箭。然后搭弓上箭，要在胡烨面前露一手，趁机羞辱羞辱胡烨，找回点面子。
杀才就是杀才，五石的弓拉得满圆，然后听见嗖的一声，箭矢离弦，朝着不远处的树龄飞了过去。
倒霉的是一只正在高歌的布谷鸟，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现在已经倒在了朱能的箭下。
吩咐手下去将那只布谷鸟带回来，朱能把玩着手中的弓箭，得意的朝着胡烨看了看，眼中全是鄙视。
对于这个杀才的鄙视，胡烨很是恼火。朱棣欺负我，阮安欺负我，现在就连一个傻大个也想欺负我？
“高大哥，给朱大人露两手。”胡烨对着马上的高仁说道。
对于朱能这样的杀才，最好的反击方式不是踹他两脚，而是在他最自得的地方击败他。
于是高仁也是搭弓上箭，就在马上将五石弓拉的满圆，随后也是嗖的一声，箭矢直破云霄，准确无误的射在了一直正在云端飞翔的候鸟身上。
朱能觉得这是**裸的打脸，但是又对高仁的箭术佩服的五体投地。在胡烨面前又拉不下脸皮请教高仁，只要默默地翻身上马。将捡回布谷鸟的手下一脚踹开，这回丢脸丢大了。
“哈哈，大明军中果然是人才辈出啊，今天咱家真是开眼界了。”看了两人的箭术比拼，阮安大笑着说道。
“人才辈出？”胡烨觉得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自己连五石弓都拉不动，这分明就是在挖苦自己。
于是胡烨准备给阮安挖一个深坑，让他这辈子都陷在里面，“阮公公可知这五石弓有多大的力道？”
阮安听了大笑，这不是傻子都明白的问题么，于是回答，“当然是五石的力道，大概有五百斤。”
“哈哈，阮公公果然博学多才。不过我听师傅说，在天朝那个地方，五百斤却也可以叫做二千五百牛，不知阮公公可听过这个说法？”胡烨正在将阮安一步步的带进深坑。
“这是什么牛？难道一斤等于五牛？”阮安好奇的问道，他的确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个牛不是家里养的那个牛，它的全称叫做牛顿。至于为什么叫做牛顿，我师傅也没有告诉我。师傅只跟我说，这个牛顿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无处不在，却又无影无踪。你随时都会受到它的影响，却又对他一无所知。它存在于天地间，存在于万物中。行军打仗有它，市井称量有它，就连吃喝拉撒都有它。”
“就拿刚才射箭一事来说，就因为有它，箭矢才能在空中飞行。就因为有它，箭矢才能射穿飞鸟的身体。具体它是个什么东西，我师傅并没有对我讲，我也只是学了个皮毛，不知道阮公公对着有什么看法？”胡烨长篇大论，把自己关于力的理解讲了出来。
这个是初中的知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既然回到了大明朝，没必要将这个重要的知识，让给西方的牛顿来发明。阮安就不错，作为一个工程师，他对力道的理解绝对超乎常人，自己只要给他开个头，他就一定会成为跟牛顿一样的人物。
果然，阮安听了胡烨的话就陷入了沉思。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无处不在，无影无踪……”
“莫非你是说我骑在马上也受到了它的影响？飞鸟往下落也是受到了它的影响？”阮安思索一阵之后，有些困惑的问胡烨。
“的确如此。”胡烨故作高深的回答。
“额，不对啊，如果飞鸟受它的影响，为什么能在空中飞呢？而不是直接落下来呢？为什么飞鸟受了它的影响是向下落，而不是向上飞呢？你说的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吗？”阮安继续发问。
胡烨真的无话可说了，这个阮安真的是力学天才。看来牛顿因为一个苹果改变世界的故事，要变成阮安因为一只飞鸟改变世界了。
“阮公公，你说的这些我无法回答，因为我的认知也很有限。不过阮公公乃是聪明人，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胡烨哈哈大笑，看着阮安陷入沉思的表情，被鄙视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牛顿啊牛顿，看来你要悲剧了。等你思考苹果为什么向下落的时候，世界上可能已经出现了力的单位了。可能是阮顿，可能是安顿，也可能直接是阮安，但是绝对不会是牛顿。
胡烨不禁臆想着，现在后世的物理课本上，印的是不是一千克约等于九点八阮安。
“驾，驾！”
胡烨策马前行，那枣红色的战马看胡烨心情不错，也就肆意的狂奔了起来。留下埋头苦思的阮安，和一无所知的朱能。
第六十八章 大旱的影子
这匹战马很给力，一柱香的时间就从无定河跑回了北平城，胡烨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发现千里马的就该是自己这样的伯乐。
既然跟了自己的狼都有名字，这匹战马也该有个名字。胡烨看它全身枣红色，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红尘。最让胡烨奇怪的是，红尘竟然是匹母马。这让胡烨对明朝军队又有了一些诟病，竟然穷到让母马上战场了。
现在北平城有了北平兵马司，胡烨不敢在城里面骑马了，只好跳下马来走路。高仁也是尽职尽责，紧紧的跟在胡烨身后。
不过他显然没有老钱放得开，他跟来保护胡烨，大部分原因是张辅的吩咐，还有一小部分是私心吧。确实是因为胡烨，他才得到的升迁机会，而且现在胡烨在朱棣面前很火，说不定哪天就高升了呢，作为他的贴身护卫，貌似不比在张辅营中当一个总旗差。
“高大哥，不要愁眉苦脸嘛，今天天气晴朗，应该有个好心情。”胡烨买来两个包子，扔给高仁一个，边吃边说。
“少爷，你刚才说得那个牛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刚才一直在想，就像是我现在牵马的时候，就感觉到它的存在了。”高仁也一口咬掉包子，然后很是不解的说着。
胡烨此刻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还以为高仁是不愿意跟着自己，才会愁眉苦脸的，没想到这货竟然在思考牛顿的问题。
“额，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神秘就是了。”胡烨冷汗直冒，觉得这个世界变了，怎么连一个大头兵都对力学这么感兴趣了。
如果高仁再问下去，胡烨觉得自己的那点力学知识就要被掏空了，到时候会非常尴尬，于是只好转移话题，“咦，前面有个好地方，我们过去看看。”
“牛顿，牛顿……”高仁喃喃自语，然后不紧不慢的跟上了胡烨。
这个店铺确实是个好地方，因为它的每一件商品都很贵，贵到胡烨看一眼就会心疼的地步。
“老板，这个玻璃瓶子能不能少点？”胡烨拿着一个标价二两的玻璃瓶子，左翻翻右翻翻的观看着，对着老板说道。
“哎呀，这位少爷，这些东西都是从遥远的西方运过来的，我们的进价都是非常昂贵，所以卖这个价钱已经很便宜了，再降价的话，我就要亏本了。”中年老板有些为难的回答。
“一两银子，这个瓶子我就要了，后面我还要订购一个玻璃制品，价格包你满意，怎么样？”胡烨开始了讨价还价。
他以前就想买个玻璃瓶子，但是没有找到地方。因为玻璃这个东西太稀有了，中原还没有地方能够生产，全都是从西洋传过来的。
如今找到了一个卖玻璃，自然是要买一个。那只大狼蛛整天蹲在竹笼里，看都看不见。这绝对不是作为一个宠物应有的待遇，所以胡烨才会决定给它买一个玻璃瓶子，这样才会利于观赏。
“你还要定制一个玻璃制品？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我店里现在没有嘛？”听见胡烨还有东西要定制，老板一下就来了兴致，很是好奇的问。
“你这个店里确实没有，我把图纸画给你。”
胡烨说完就拿来纸笔画了起来，很快，一个放大镜就出现在了纸上。
不过胡烨的画工很烂，还给老板比划了半天，才说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要在西边来的商人那里定制，但是你也知道，他们来来去去，路上消耗就多了，这个……”
老板有些为难的说道。
胡烨当然知道老板不过是想要抬高价格，不过这个东西事关重大。因为这个东西对朱高曦的手术太重要了，那两个老中医眼睛肯定不好，而且要动位于心脏部分的手术，必须要非常精确才行。
所以这个放大镜是必须的，至于钱财方面嘛，胡烨相信就算是再贵，朱棣都要掏钱，那可是关乎他儿子性命的东西。
“行了行了，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把东西搞来，多少钱我都给。但是有一点，这个里面绝对不能有任何空气，必须十分纯净，如果混有一点杂质，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效果了。”胡烨严肃的说道。
如果放大镜里面有什么杂质，就会引起光线的偏折，哪怕是一点点的偏折，都有可能导致朱高曦手术的失败，这该是绝对不允许的。
那老板见胡烨这么郑重其事，也猜想这个东西对胡烨来说一定非常的重要，于是会心一笑，对客人越重要的东西，越能提高价格。于是开心的说，“少爷放心，我这店铺乃是老字号了，卖的这些饰品，都是由西方商人直接供应的。对于少爷要的这个东西，一个月内一定给你搞到。”
“越快越好。”
胡烨也是笑了笑，给了一两银子，就拿着那个玻璃瓶子出了铺子。
“呼。”
走出店铺，胡烨做了个深呼吸。
看了看天色，“还不算太晚，顺便去看看玥玥吧，有好多天没见她了。”
于是胡烨就一边把玩着那个玻璃瓶子，一边东瞅西瞅的来到了玥玥的那个菜摊子。
“玥玥，有没有想我啊。”来到摊子前，看见玥玥正在低头玩自己的手指，胡烨大声的喊道。
“啊！大哥哥是你啊，你有好几天没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玥玥见胡烨来了，连忙跑了上来，给了胡烨一个熊抱。
“你爷爷呢？”一阵拥抱过后，胡烨问玥玥。
“爷爷还在家里挑水浇菜呢。最近几个水井都没水了，要去很远的小河里才能挑到水。所以爷爷这些天都很辛苦，没时间来照看菜摊子。”玥玥小声的回答。
“大旱的影子慢慢的出现了啊。”听完玥玥的话，胡烨不由得喃喃自语。
“啊，大哥哥你说什么？”
玥玥看见胡烨的嘴巴乱动，很是好奇的问。
“没什么，我是说老天很快就会下雨的，到时候你爷爷就不用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水了。”胡烨连忙说道，随后交给玥玥一两银子，“玥玥，这些菜我都要了，你拿着这两银子去买些好吃的，我看你都瘦了。”
“啊，大哥哥，这些菜要不到这么多银子啊，我没有碎银子找给你。”玥玥很是心慌的在兜里翻来覆去，硬是找不出一颗碎银子，只翻倒出两个铜板。
“玥玥，不用找了，剩下的银子你就和你爷爷买点肉吃，补补身子。如果下次见到你，还是这么瘦的话，我可就不买你的菜了。”胡烨边说便把菜往马背上搬。
“大哥哥，你真好。”玥玥脸色有些潮红，显然一两银子对她来说太多了，卖几个月菜都不一定能挣得到。
“好了，天快黑了，你快点回家吧。”搬完了菜，胡烨微笑着对着玥玥说。
“嗯。”玥玥点头称是，然后提着空空如也的菜篮子，边走边跳的走了。
胡烨还看见她拿出那天那串糖葫芦，在嘴边闻了闻，就是舍不得吃，然后又揣进了怀里，她说她是要留给爹娘的。
“真是可怜的孩子，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看着玥玥远去的背影，胡烨又是一阵心酸。
随后看见高仁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要也以奇怪的眼神回瞪回去，之后就牵着红尘走向了无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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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有文化的太监
大旱的前奏越来越明显，朱棣也越来越相信胡烨说的话，只好不停地催促阮安，快点动工建造大坝。晚了的话，两条河里的水就要流干了。
“殿下，这个事情急不得，大坝事关北平生计，建造出来自然是有大用。但是如果草草的开工建造，建出来的大坝却是豆腐渣，那还不如不建。黄河决堤就是这个道理，如果质量不过关，或者建造其间出现了什么纰漏，都有可能导致大坝决堤的危险，到时候就是北平人民的灾难。”
“所以，就算殿下再怎么急，也要等到我将草图画完再说。如果殿下等不及了，可以另请高明。”阮安一边画着草图，一边不急不躁的对着焦急的朱棣说着。
“胡烨，你鬼点子多，倒是阮公公出出主意。如今老天滴雨未下，百姓刚种下的糜子还没有灌溉。如果不尽快动工建造，我担心连糜子都没有收成了。”朱棣确实有些焦急了，这些天手下的报告，让朱棣心急如焚。
以前的小流小溪，现在基本上是断了流。那些老井也都干涸了，还好最近打的深井还能提供吃水。不过灌溉用水，就只有到几条小河里面去引水了。
等到这几条小河的水也干涸了，就只有到无定、潮白这两条大河去引水了。但是如果不尽快建成大坝，这两条河的水，是绝对供应不够全北平的灌溉的。到时候为了水源，百姓们免不了发生械斗，这绝对是朱棣不想看到的。
“殿下，就如阮公公说得一样，这个事情真的急不得，如果急于求成，反而会成为北平的灾难。不过殿下可以先命人，将修建大坝用的竹篓、石头、水泥、炸药先运送到两条河边。同时在坝址两侧开挖导流渠，等到开工之日，便可开渠导流。如此便可省下很多时间，大概月余就可完工。”胡烨看着阮安的图纸，随着朱棣说。
其实胡烨也想快点开工建造，但是这个事情真的急不得，不然就可能成为豆腐渣工程。这种惨痛的教训，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屡见不鲜，有多少无辜的性命葬送在急于求成，和偷工减料的头上。胡烨觉得，这是自己来到大明朝的第一项大工程，绝对不允许出错。
不过胡烨就是一个建筑上的文盲，看着阮安的图纸，一头雾水。不过先将材料运上去是没错的，还可以把前期工程都做了，特别是用来导流的水渠。这些个都是胡烨当年看三峡大坝的新闻学来的，特别是现在有炸药了，挖导流渠就方便多了。
“来人，命令全城工匠，日夜不停的开工建造竹篓，工厂日夜兼程的生产水泥、炸药，让那些守备军也给我去开采石头。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建成两座大坝。”朱棣听完胡烨的话，连忙对着手下这帮人下着命令。
“小子，你看导流渠挖在这里怎么样？挖在这里的话，不会对大坝附近的山体造成影响。不过这里全是岩质结构，想要挖通，就必须动用大量的火药。”阮安指着自己的草图，对着胡烨说道，他已经将胡烨当成了和自己一个级别的存在。
胡烨看着阮安指的地方，发现这阮安作图简直是精致极了，每个大坝的长度厚度宽度都精确的标在图纸上，还有旁边导流渠的示意图。那一手字也是十分精美，这绝对不是一个太监能拥有的才华，拉出去当工部尚书都绰绰有余。
看着这幅精致的草图，胡烨突然想到明朝灭亡的另一个因素，那就是太监专权。而太监专权的开始，就是朱棣的孙子明宣宗开始的，是他教太监识字，教太监文化。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太监不可怕，就怕太监有文化。但是胡烨觉得后人把明朝灭亡的原因往太监身上按，是极其不正确的。
眼前这个太监就是极其有文化的太监，但是也没见朱元璋的朝廷里，出现太监专权的苗头。
所以最大的原因，还是在统治者身上，他们没了进取的心思，自然就会有人想要替代他们行使统治的权力。就算是没有太监专权，也会出现内阁专权，出现**专权。但是由于太监是不完整的存在，所以也就成了史官UU小说的替罪羔羊。
胡烨看着阮安，突然替他和他的后来者感到一丝悲哀。
“喂，小子，你在想什么呢，我说这条泄洪渠挖在这里怎么样？”阮安见胡烨有些恍惚，于是一脚踹了过来，将胡烨从深思中拉了出来。
“啊，哦。”被阮安踹醒了，胡烨有些尴尬，连忙清了清嗓子，显得很谦虚的说，“阮公公，这些东西小子确实不懂，这满屋子就您是行家，你说怎样，就按怎样个修法。”
“哼，臭小子，嘴巴这么紧，你不懂就怪了。就那天你给我说得那个啥牛顿，我越来越感觉到它的存在了，就像修建这座大坝，它好像就存在与河流两边的山体中，但是我却捉摸不到，想用文字将它记录下来也办不到。但是我觉得这个东西，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无影无踪，一定存在什么东西能让它显示出来。”阮安很是肯定的对着胡烨说道，显然这些天来，他被胡烨前些天所讲的牛顿困扰不已。
“额，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当年师傅讲课的时候，我没有认真听，再详细一些的话，我就不知道了。”胡烨尴尬的说着。
“真是个败家子，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好好利用，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就选择了你这么个徒弟。”阮安很是生气的说道，随后拿着图纸来到了朱棣跟前。
“殿下，草图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但是实际施工起来却有很大的变数。所以施工期间，必须有人在两座大坝上照看，必须按照图纸上面的标准来施工。”阮安对着朱棣说道。
“那好，事不宜迟，明天就开始动工建造。阮公公，你就负责监督官厅坝的建造。胡烨，你就负责监督密云坝的建造。若是有人不按照你们的指挥来建造，你们有权处置。”朱棣对着阮安和胡烨两人说道。
阮安自然是高兴万分，除了修建皇宫之外，他还没有督建过这么大的工程，自然是有些激动。
张辅、朱能这些人就十分羡慕的看着胡烨，这么年轻就担了这么大的担子。
只有胡烨闷闷不乐，其实自己对建水库一事一窍不通，就因为给阮安讲了关于牛顿的故事，在这些人心中，就成了和阮安一样强大的工程师了。
但是现在自己一没权，二没势，将大坝建好了，朱棣顶多夸奖一番。要是搞砸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坑，而这个大坑还是自己挖的。胡烨现在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自掘坟墓。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事事关今年全北平的民生大计，一点都马虎不得。
第七十章 噩耗
监工的日子不好过，这是胡烨在密云坝上几天下来的感受。
自己对监工一事一窍不通，对修水库一事更是毫无经验，全是朱棣要霸王硬上弓。
好不容易有个建议，比如说在浇筑水泥的时候，往里面添加一些钢筋，增加强度。结果招来全体鄙视，原因很简单，钢筋这玩意太贵了。整个大明朝的钢产量也就千来吨，造武器都不够，能用来给你修大坝？
再说了，修两个大坝，没有几百吨钢筋是不成的。就算朱棣胆子再大，也不敢把几百吨钢筋用在这里，因为这个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到时候满朝文武，给定个动摇国本的大罪，就算是燕王也吃不消。
好吧，动用钢筋不行，加深一点地基总行了把！
但是胡烨刚提出这个想法，就被劳动的百姓给鄙视了。
河神在下面睡觉呢，你敢挖这么深的地基？你不怕吵醒他老人家？到时候降下洪水谁负责？
“有个屁的洪水，今年不干死你们就是大好事了，还敢发洪水！”胡烨对着百姓们咆哮着。
结果百姓们给了胡烨一个亮堂的后脑勺，一个娃娃的咆哮谁在乎？今年天下大旱？你还是一边玩泥巴去吧。
迷信无知的百姓！胡烨现在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既然这里没我的事，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等你们真正认识到大旱的可怕，你们就知道今天干的事有多么重要。”胡烨看着那几个鄙视自己的百姓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过走之前还是要跟张玉打声招呼，这里名义上自己是监工，但是真正说话算数的还是张玉。那群百姓迷行，张玉可不能迷信，不然以后铸下大错，自己和他就成了罪人，指不定被后人指着鼻子骂。
“张伯伯，你叫这些人把地基打得牢固点，不然以后发大水，这个大坝可能会撑不住。”来到张玉跟前，胡烨很是无奈的说。
“哈哈，刚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百姓们信奉河神，你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叫他们加深加固一些就是。”张玉看着胡烨无奈的表情，哈哈大笑。他没想到，在燕王面前谈天说地的胡烨，面对一群百姓却毫无办法，自然是少不了一阵取笑。
张玉是长辈，不好对他发火，胡烨只好找个借口回家去，这里是呆不下去了，还是回家训练小强要紧，“张伯伯，小侄忽感不适，这就回家休息了。”
“回去把，这里有我看着就行。”张玉说道。
……
“少爷，不要跟那些百姓一般见识，我相信你是对的，是那群百姓不识货。”
走在回城的路上，老钱很贴心的安慰着胡烨。
“你给我闭嘴，是不是看少爷我被百姓欺负了很高兴？”
胡烨转过头来，恶狠狠的朝着老钱吼道，那副堆满嘲笑的脸，看起来就是很欠揍。
被胡烨看穿了，老钱只是尴尬的一笑，然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优哉游哉的看起了道路两旁的风景。
都是自己的护卫，为什么老钱就和高仁差了这么多呢？
胡烨觉得当初答应老钱的要求，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自己总是喜欢给自己挖很多坑，还不断的往下跳。
就在这时，路边突然迸出一只兔子，两只耳朵竖起，惊奇的发现两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于是兔子撒腿就跑。
有兔子好啊，今晚可以吃烤兔子了。于是刚才被鄙视的心情大好，胡烨朝着老钱使了个眼神。
但是老钱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一脸疑惑，小心翼翼的问，“少爷，你那个眼神是啥意思？”
“老子叫你去给我抓兔子，抓不到你就给我滚回大营去！”
胡烨朝着老钱咆哮着，这货太欠揍了。张辅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张辅的所有意思，为什么自己一个眼神，这货就这么迷茫呢？训练了这么久，一点效果都没有，就算是小强都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老钱去抓兔子了，胡烨牵着红尘来到了耕地边上。如今已经是四月了，往年这个时候，地里的麦子应该发芽了。
但是现在，地里一点绿芽都没有。听朱棣说，百姓们已经换种上了糜子。往年的春糜子，这个时候都应该要抽穗了，但是今年的还没有发芽，看来这场大旱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胡烨又看了看路边的杂草，现在差不多都已经枯死了。使劲一扯，竟然连根拔起了，发现草根之上还留有一点水分。想必这杂草想保留最后一点生机，等老天爷下一场雨，它再雨后重生。
“可惜啊，老天是不会下雨了。”胡烨扔掉那株干草，喃喃自语道。
“哈哈，少爷，我抓了两只兔子，一公一母。”老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只兔子，大大咧咧的朝着胡烨邀功。
哎，糟心事别想了，老天不下雨，也就只有指望那两座水库帮北平度过这个难关了。
“上马，回家烤兔肉！”放下糟心事，胡烨大声说道，准备回家过两天清闲日子。
现在红尘学乖了，胡烨一个眼神，它就知道跪下前腿，好让胡烨能够爬上马背，比大头大脑的老钱聪明多了。
胡烨摸了摸红尘脖子上的鬃毛，虽然比别的马短了许多，但是摸起来很有感觉。
“驾！”
两人两骑就快速奔向了北平城。
本来胡烨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是既然老钱捉了两只兔子，就给玥玥送一只吧，想必前些天给她的那一两银子，她肯定是舍不得拿来买肉的，送她一只兔子也好补补身子，
来到那条街道上，以前是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但是胡烨走在街道上，却发现是一片死气沉沉。
原本应该有很多摊子的，但是现在街道上是有稀稀两两几个摊子，而且基本上没什么顾客。
“怎么回事？”胡烨很是疑惑的看着这一切，就算是有些人去修建大坝了，也不至于变成这幅场景啊。
带着疑惑，胡烨朝着玥玥的摊子走去，想要找玥玥问个大概。
但是来到那里，却没有发现玥玥的摊子，这看见一片狼藉，还有一些枯萎的菜叶子。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胡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挪动脚步，又发现一串糖葫芦在脚下。胡烨捡起那串糖葫芦，心更加紧绷起来了。
“老乡，那边那对卖菜的爷孙俩呢？今天怎么没来了？”胡烨来到不远处的一个摊子旁边，小声的问摊主。
“哎，他们来不了了，你要卖菜只有换个地方了。”那个摊主叹息道。
“怎么了？他们为什么来不了了？”
“前些日子，这条街上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三个纨绔被打死了。昨天镇抚司派人来查案，说要严惩凶手，查不到凶手的话，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要下大狱。那刘老汉只是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就被镇抚司的人认定为凶手，就连他孙女都被一起抓了去。哎，那爷孙俩真是可怜。进了镇抚司的大狱，想走出来就难咯。”摊主摆弄着摊子上的东西，很是惋惜的说道。
胡烨终于知道为什么街上没人了，那次打死那三个恶霸的就是这里的百姓。如今镇抚司想要秋后算账，这些人自然是不敢上街了。
如果镇抚司按章程办事，自然是查不出真凶是谁，难道把这里所有的百姓都当成杀人犯？
但是现在拿了玥玥爷孙俩，以周杰那种屈打成招的手段，那爷孙俩一定成为杀人凶手。
想到这里，胡烨就火冒三丈，那周杰不敢对自己下手，竟然拿这些百姓开刀，“老钱，上马，我们去镇抚司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