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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来敲门     江山国色txt下载     江山国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二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李重九看着面貌有些相似的李芷婉有几分相似李世民,不由想起在记忆里后世电视,史书里的李世民。

    电视,史书里的李世民,光芒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史书上说晋阳起兵乃是他之意,败薛举李轨,破刘武周,灭王世充,窦建德,战必胜攻必取,气吞万里如虎,几乎李唐的天下乃是他一个人之功般。

    最后道德上也是无可挑剔,连玄武门之变,杀兄杀弟逼李渊退位,也令人觉得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李重九来至隋末,所知的李世民,却是一个另一个李世民。

    在这时代,李重九所知的,李渊起兵乃是自己主意。在晋阳起兵前,马邑郡丞李靖即察觉到李渊的意图,自锁上变前往东都,告太原留守李渊谋反,说明李渊早有预谋。

    而在入关中攻打长安时,李渊先以谦卑之词,唆李密率瓦岗大军攻打东都,使得关中之兵东调,自己再乘虚而入,这一切都是精心布置的,而并非史书上说,李渊嫖宿晋阳宫,为李世民,裴寂所谋,不得不起兵的。

    后世史官更无脑杜撰晋阳起兵,是李世民的谋略,李渊答应事成之后立他为太子,但事后反悔入长安后立李建成为太子。

    而在真正的晋阳起兵之中,李渊率三万大军起兵,其中李渊部将西河公张纶攻下离石、龙泉、文城三郡,柴绍,刘弘基入关中,各拉扯起一支万余兵马皆乃是功勋之臣。李建成刘文静,亦在潼关阻击隋朝援军。

    特别是李芷婉在关中聚众七万。如此李渊才敢在,河东尚有屈突通。尧君素数万朝廷精锐大军情况下,率万余人马渡过黄河,入关中与李芷婉会师。

    而李世民虽从破宋老生,但是不足以功居首位。

    李渊破长安后,封李芷婉为平阳公主。

    但大隋一百五十多郡中,哪有平阳郡,只有临汾郡故名平阳郡,因朝廷恶,阳与杨同音才改名为临汾郡。而李渊封李芷婉为平阳郡公主,取临汾郡旧名,正意属李唐能攻入关中,李芷婉才是平杨首功。

    至于平薛举之战,李世民先败后胜,并非是史书上所言,战败时,李世民刚好不在营内,所以李世民并非是百战百胜之将。

    不过即便褪去了眼前这光环。李世民依旧是李世民,刘文静曾与李渊言,世民豁达类汉高,神武同魏祖。当立为世子。

    在如此多人在场之下,李重九与李世民只是相对作揖,并各自坐下。令本以为有一番激烈唇枪舌战好戏看的众人大为失望。

    李密见众人表情,不由冷笑。唇枪舌战不过是妇人之举,似李重九。李世民这等人,要置人于死地,怎可能还会事先告知,口舌之争最是无益不过。

    李密看向李世民,一脸欣赏地言道:“秦王真乃是雄主,不如是,何以平定天下大乱乎。”

    李世民拱手言道:“当初若非世伯,否则我李唐焉能有今日,父皇说常思魏公,若非政务在身,此番定至黎阳而来拜会。”

    李密微微一笑,柳燮上前言道:“魏公,唐主之心一片盛意拳拳啊,听闻魏公从叔李公,亦在李唐为官,黎阳至关中,水路甚近,我们数日可至,正好一聚。”

    李密抚须微笑言道:“说的有理。”

    王伯当言道:“唐主若来黎阳,吾等必扫榻相迎。但魏公去关中就不必了。”

    柳燮见王伯当打岔暗怒,又见李密不置可否,不由有几分急躁,想说什么,但一旁许敬宗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只能坐下。

    李密左右看去,但见李重九却始终不置一词,不由点点头,心道此子真有大将之风。

    李密笑道:“今日请大家来府上宴饮,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这时宴会开始,众人一并移步至府内后院。

    此府原先乃是黎阳米商的居所,杨玄感作乱时,米商为杨玄感私贩黎阳仓中米粮予运河各县,以筹措钱资。杨玄感兵败后,米商被朝廷缉拿,当作乱党杀了,其家眷亦是流放三千里。

    李密占据黎阳后,因与米商有旧,遍寻其家眷不到,故而重修了对方府邸,以待故人。

    这后院之内,别有洞天,有江南水榭,小亭,长廊,以及小姐住的闺阁。

    众人在小院之中随意落坐,侍女一一捧着冒着热气的食鼎,置于每人身前的食案上。

    酒菜十分丰盛,颇为奢侈,众人看得桌案上的菜肴,不免食指大动,而水榭中丝竹之声响起,在水池一旁搭了一个露台,身着长纱的舞女纷纷上前献艺。

    李重九坐在席间畅饮,却见柳燮,许敬宗等人不时以言语挑之,但李密皆是哈哈一笑随口答应。

    酒过三巡,众人不由放开了形迹。

    李重九暗揣不到李密的心思,正待这时,一旁上前给自己奉酒的侍女,给自己塞了一张纸条。

    李重九看了一眼,这名侍女面露微笑。李重九不动声色看完纸条后,点点头,当下起身离了席位。

    府内院子甚大,李重九左转右转,到了一偏院,院中假山耸立,一名女子正背着自己在院中赏花。

    “曲姑娘!”李重九抱拳言道。

    曲嫣然仍是背着身对着花圃,口中言道:“李兄,你看这院中的花开得极好。”

    李重九走上前去与曲嫣然并肩而立,看了几眼花圃,言道:“在下一介莽夫,曲小姐让我赏花,无疑于牛嚼牡丹。”

    曲嫣然没好气的,白了李重九一眼,这一瞬间不由风情万种。曲嫣然言道:“若是在东都,我赏花,有人会说出一百种花的好来,有人会栽下一百种花来让我赏,而李兄你却说自己是牛嚼牡丹,不煞风景吗?”

    李重九摸了摸鼻子,老实地言道:“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嗯,蓟县一别,曲大家你清减了。”

    曲嫣然看向李重九,言道:“现在才说不觉得晚了吗?你是不是将天下女子,也视若此花般,不入你眼呢?”

    李重九言道:“那倒不是,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曲嫣然听了不由双目一亮,细细品到,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此句,言道:“你若不去作争天下,倒多了个能与司马相如比肩的人。”

    李重九闻言不由贫嘴,言道:“那倒不必,陈后主既是诸侯,亦文采斐然。”

    “不许这么说,陈后主国破被擒,你怎么一样。”曲嫣然急言道。

    李重九听曲嫣然心底关切之意,不由心底一动。曲嫣然见李重九看向自己,不由脸上赦然,转过身去吟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话可是你说的,若是美人如花当前,你折还是不折?”

    李重九看向曲嫣然,言道:“你说的……”

    “慢着,”曲嫣然转过身来,问道,“你可记得当年你在雁门关外,救过一位公主。”

    李重九听曲嫣然突然将话题岔开十万八千里,不由讶然,问道:“公主,你说的是长乐公主吧,你怎么知道?”

    曲嫣然上前一步问道:“你不要问我,我只问你你觉得公主如何?”

    李重九想了下,言道:“雍容华贵,国色天香,胜如牡丹!”

    曲嫣然听这话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来,问道:“倘若有一位如长乐公主般的女子,要嫁给你为妻,你娶还不是娶?”

    李重九听这句话,不由言道:“曲大家,你不思去登台,叫我来院中,就为了与我私话这些?”

    曲嫣然嫣然一笑,言道:“来此院中,不过为了叙旧罢了,看在故人份上,你答不答我?”

    李重九见曲嫣然如此,双手一摊,开玩笑地言道:“长乐公主乃是帝女,我李重九出身寒门,那是万万高攀不起的?”

    “你耍赖!”曲嫣然不由大嗔,当下言道,“好了,不与你说这些。”

    李重九见曲嫣然这样子,当下正色言道:“话说回来,我倒有一事求你。”

    “说吧!”

    李重九言道:“自江都之变后,宗室朝臣多被宇文化及所杀,听说长乐公主和齐王,倒是流落民间,下落不明。他们二人当初对我有旧恩,眼下蒙难,我当报答之,虽我派了人手打探,但遍寻江南却不得二人踪迹,曲大家交游广阔,行南走北,若有二人消息,大可告之于我,此恩我必厚谢。”

    曲嫣然看了李重九一眼,言道:“这话我可记下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来谢我的。不过还是待找到了再说吧。”

    说到这里曲嫣然面色一沉,言道:“好了,我要梳妆登台了,还请上谷公回避。”

    李重九见曲嫣然忽冷忽热,顿时不由深感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当下转身离开了院子。

    曲嫣然看着李重九背影,不由身子一软,坐在石凳,自言自语道,你在做甚么,这事于你有何好处。

    李重九离了院子,而这时看见王伯当带着十几人在院外,对方待见了李重九,当下言道:“上谷公,魏公有请。”(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李密心声

    李重九跟随王伯当,来到一处别院前。

    李重九见这别院四周皆是身着劲装的瓦岗军士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手持钢刀,弓弩把守着,戒备森严。

    “魏公就在里面,上谷公这边请。”王伯当停下脚步,在门边言道。

    李重九点点头入内,入了院中,心底提防之意大盛,虽他不觉得李密会对自己动手。但他今日来魏公府,身上还是穿着一件软甲,可格弓弩箭矢,靴内亦藏了一柄短刀,以备万一。

    穿过一道角门,但见一亭子内,李密正悠然坐着,旁边搁着一个小炉,炉下正烧着水,而那把被他一贯爱惜不已,拿来指点江山的鹅毛扇,居然用来替炉子煽风。

    见李密如此,李重九不由一笑,戒备之意消了几分,上前言道:“魏公,好闲情。”

    李密也不抬头,专心致志地言道:“为兄正在烧茶,不得功夫,贤弟请自便。”

    李重九点点头,走到亭中,在李密一旁的苇席坐下,看对方一副专心致志烧茶的模样。

    李密鼓捣了一阵,终于弄出一壶漆绿色的浓茶来,他取出两盏茶杯来,给李重九与自己斟上。

    李密的茶道自是较曲嫣然差之甚远,可李密却自得其乐,将鹅毛扇搁在一旁,一盏茶入肚,顿时道了声好,接着不顾滚烫连饮三盏。

    李重九亦是陪着李密喝了一盏。

    喝了三盏茶后,李密额上渗出微汗,当下拿起羽扇微摇言道:“你看这院子景致多好。秋日时更好,几年前我还未上瓦岗寨时。为朝廷通缉。那时越国公兵败,我辗转四处求栖身之地。逃过淮阳时,见当时秋景,四野荒芜,葭苇满地,村落长满藜藿。不由想到自己的处境,心底郁闷难消赋诗一首。”

    李重九言道:“此诗莫非是淮阳怀感吗?”

    李密摇动羽扇,点头言道:“是啊,贤弟你也晓得。当然我的诗才是比不上贤弟你的,但却是借景抒情。借情抒志。”

    李密当下长吟言道:“秦俗犹未平,汉道将何冀。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李重九听李密念出这首诗,可以想象,李密当时的心情,当时杨玄感兵败,李密为朝廷缉捕。但这时他却与樊哙,萧何相较,仍怀有雄心壮志,等待一朝时运会聚。名扬天下的机会。

    但现在这本是很有雄心壮志之诗,但此刻听得李密说来,言语之中颇有萧瑟。

    李密言道:“眼下我虽有雄兵数万。有黎阳固守,但为何此刻反不如当初一无所有之时了。你可知为何?”

    李重九言道:“莫非是当时朝廷虽是兵强马壮,但我知其势将倾。大隋国祚没有数年,天下必然会大乱,倒是就是群雄并起之时,故而魏公虽在难中,却仍寻觅机会。但眼下……”

    李密点点头言道:“知我者,重九也,实话与贤弟言之,正如贾谊过秦论中所言,为何秦在仅有关中,而天下有六国时,败六雄一统天下,而当秦一统天下时,却败在远远不如六国的刘邦,项羽手里。贤弟可知一二?因为胜负并非决于一时的强与弱,而是在于势。”

    “我李密现在势力,虽远胜于当初瓦岗初起之时,但现在部下人心已散,人人心思投唐,简而言之,密现在的处境,就是大势已去。”

    李重九不由微叹,李密终于自认为瓦岗军大势已去,雄心壮志消散。

    说到这里,李密双目一闭,言道:“密一直自视甚高,但今日想来,吾实不如李渊。当初败张须陀,又下回洛仓后,自以为天下无人可挡,听李渊之言,贸然进攻东都终于铸下大错,今日想来真是悔当初不听贤弟攻取河北,连山东,再图东都之言啊。”

    李重九言道:“魏公言重了,天下若无魏公攻东都,引隋军重兵,以天下之广,朝廷中总会有一二卓识之辈,出第二个张须陀,薛世雄,将各地反王各个击破,到时候李渊与我等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李密听李重九之言,心情稍稍舒畅了一点,言道:“但终究我还是败了,败在昔日看不起王世充手上。事已至此,我似投李唐之外,别无选择。除非……除非贤弟肯将幽州借我,权作栖身之地。”

    李密说此时看向李重九。

    李重九可以看见左右侍卫挎着刀在院内走动。李重九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断然答道:“魏公,若是眼下你连黎阳都不能守,又何况幽州呢?”

    李密听李重九之言,随即笑道:“贤弟勿怪,方才之言不过是戏言尔,刚刚我实已与李世民谈妥,我李密将率众入关中投李渊。”

    “魏公真的决定如此?”

    李密言道:“还能如何,天命实已归李渊,无论是王世充,窦建德,杜伏威都不是他的对手,除非突厥与李唐翻脸,杀入关中,我实想不起第二个可以阻止李唐的人,就算是贤弟你也不行。”

    “贤弟,为兄在此劝你一句,大势不可违,李世民曾与我言过,李渊答允,只要你肯率幽州降之,一切恩怨,既往不咎如何?”

    李重九闻言哈哈一笑,言道:“魏公,李渊的话你信吗?”

    李密笑了笑,言道:“贤弟,这是李唐开出最后条件。”

    李重九言道:“魏公,请恕弟实话言之,事到如今,我与李唐早已无转圜的余地。我虽一介布衣,也知田横之志、若魏公还能顾全我们二人情谊,那么就不要再劝了。”

    李密哈哈言道:“果真如秦王所料,分毫不差,秦王言李重九乃是他的知交,此人心性坚定,绝不肯降我大唐,他说若是贤弟你不降,就让我将你请到关中,慢慢劝之。”

    李重九闻言冷笑,此来魏公府,他亦非当初在晋阳宫时了。王君廓已劝动徐世绩,让他袖手旁观,而王马汉此刻秘密出城,率领李重九留在城外的三千铁骑。

    一旦有变,王君廓会率死士打开城门,王马汉杀入黎阳城中,到时两边就拼一个鱼死网破。

    李重九顿时双目森然。

    而这时李密突然哑然失笑,言道:“贤弟勿惊,就算密真的是忘恩负义之人,也不会作韩信杀钟离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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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三百八十四章 分一杯羹

    李密之言,倒是颇为峰回路转。

    李重九言道:“魏公既是要降唐,为何不听李世民之言,将我献至长安,如此既是一件功劳,也免得李渊因此与魏公有所芥蒂……”

    李密手抚羽扇,笑着言道:“难道将贤弟交给李渊,李渊就不会对为兄有所芥蒂吗?”

    李重九闻言不由一笑,心道真不愧是李密,一眼看得透彻。

    李密言道:“愚兄毕竟是一方称孤道寡的人物,现入关中降之,乃不得已为之,李渊焉能不懂。”

    李重九心知,李密若要西入关中降李渊,交不交李重九,结果都是一样。李渊绝不会因为李密交出李重九,而信任他,因为李密乃是当世枭雄;当然也不会因为李密不将李重九交出,而为难他,因为李渊要夺取天下,就必须厚待如李密这般投奔之臣。

    这其中的厉害,李密若不想得透彻,也就绝非是李密了。

    “密将贤弟交给李渊,不易于韩信杀钟离眜,乃是陷自己于不仁不义不信,又留下给李渊的把柄。大丈夫行事堂堂正正,我李密平生行事俯仰无愧,绝不会对不起追随于我之人。”李密长叹言道。

    李重九抱拳言道:“我李重九果真没有跟错魏公,既魏公已决定西入关中,在下唯有在此祝魏公一切安好。”

    李密笑了笑,言道:“贤弟放心,愚兄会懂得处身之道,李渊此人好沽名钓誉。只要我安分,天下未夺取之前。绝不会对我刁难半分。何况吾从叔李仲文,族兄李育德。族弟李守素以及族中多人,都在为李唐效命,李渊若无名义,不会为难我半分的。”

    李重九点点头,李仲文乃是李密堂叔,之前随李芷婉夺取关中立下大功,现在并州为镇守一方的大将。李育德乃是李密族兄,现为李唐陟州刺史,而李守素在秦王府下任仓曹。此人擅长谱学,于四海士流及诸勋贵华戎阀阅,莫不详究,人称肉谱,历史上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正所谓不能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筐之中。

    赵郡李氏之中,既扶持李密攻打东都,但同时也支持李唐夺取天下。

    何况赵郡李氏乃是名门,又与其他高门士族多有联姻,正是靠着士族之间彼此联系。交错成一复杂的关系网络,若李渊要动李密,就需顾忌到千丝万缕的联系。

    历史上,杨坚。李渊能成大事,都是依赖关陇门阀起势,所以即便天下安定以后。除了边缘的敲敲打打,是不敢轻动功勋之臣。但刘邦,朱元璋之辈。从微末骤起,就不要顾及这么多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将旧朝的坛坛罐罐打破,重新再建。

    李密言道:“愚兄,已决定卸甲归田,作一个安乐侯了,贤弟呢?还有什么打算?”

    李重九作揖言道:“魏公,你若要劝我与李渊干休,那么请恕在下不能听从。”

    李密哈哈一笑:“贤弟,当初你劝我夺取河北,我没有听,至今后悔,今日若我劝你,不要与李渊一争长短,你肯定也是不会听的。愚兄,怎会作此浪费口舌之事。”

    李重九言道:“魏公既入关中投奔李渊,不妨效刘玄德当初庇曹操时韬光养晦之策,待天下有变之时,东山再起也是不迟。”

    说到这里,李密摆了摆手,从袖子抽出一纸张来放在李重九手中,言道:“贤弟,你看一看。”

    李重九将纸张摊开,一一看后,不由奇道:“魏公,这是?”

    李密言道:“密虽降唐,但心底不甘,这十几人都是我瓦岗军中心腹,我问过他们,他们都不愿意随我去关中。既然如此,我就留他们自去。”

    李重九看见名单之上,赫然有徐世绩的名字。

    李密举起茶盏言道:“贤弟,愚兄当年在白马寺见你时,你不过一介布衣,但论才具却远在愚兄之上,而今贤弟能成一方诸侯,可见愚兄当年识人之能,若非给与弟以时日,将来必可成就高祖一般霸业,只是现在眼下之势,李渊实难以争锋,贤弟要逆转实是很难……”

    说到这里,李密话音一顿,言道:“说来说去,还是愚兄不甘心李渊这老贼能成事吧,至于这些人你就拿去用,还有城内上万将士,他们皆是河北人,都不愿意西入关中,但能不能为你所用,还是看你的本事。”

    “魏公!”

    李密将手一摆,言道:“不必称谢,能不能随你走,是他们自愿,并非我的属意。这上万将士,皆是随我转战南北精锐,至于徐世绩乃是杨素般名将,是我才薄不能用之,万望贤弟能用之。此是为兄最后能做之事,今后十年,我就于长安,看看最后谁能问鼎天下,至于其他就不另图了。”

    从李密的小楼出来后,夜幕已降,天边正挂出一轮明月,月光之下,魏府之内正是歌舞升平之时。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一曲琵琶行,琵琶铮然之声,让众人皆是听得如痴如醉,一曲完毕,琵琶声消逝,众人方才回过神来,而曲嫣然此刻已不知踪迹。

    众人回味其中,更是接连喝彩。

    而这时一旁的侍女更是如流水穿花一般,将酒菜不间断得送上去。

    席面上的人举杯对饮,大声劝酒,是好不热闹,而静静悄悄之中,黎阳城已悄然变换大旗。

    当初天下最强势力瓦岗军,自大业七年,翟让自瓦岗寨聚义以来,八年转战黄河南北,一度有机会问鼎天下。

    但是随着翟让为李密所杀,瓦岗军军心动摇,现在李密在邙山洛水两败给王世充,部下都是离心。

    单雄信,罗士信,程知节能瓦岗军大将,率等河南精兵十余万尽数降伏王世充,王世充自此得势。王世充继续招降河南,而河南诸郡降伏有王世充的,也有降伏李唐的,最后河北李密独木难支,终于做出决定,率部赴关中降伏李唐。

    横跨黄河南北,瓦岗军的势力,如历史上为王世充,李渊二人瓜分,而李重九现在不知能否分的一杯羹。

    水榭内,不少河北士族,有心投奔李唐的瓦岗大将,皆是簇拥在李世民左右。

    李世民温文尔雅,善于收拢人心,众人皆是生出心悦诚服之意。

    而小院内,门庭奚落,悄然无声,李密,王伯当却远远的见着这一幕。

    王伯当言道:“魏公,你真觉得李重九真能成事吗?”

    李密闻言,言道:“或许吧。”

    说到这里,李密转过头来言道:“伯当,你的妻儿族人皆在河北,家室为重,不必随我一并西入关中。”

    王伯当抱拳言道:“昔日,刘邦封汉中王,萧何尽帅子弟以从汉王,伯当恨不能兄弟俱从,岂能因魏公今日失利,遂轻去就乎!”

    李密闻言不由唏嘘,言道:“没想到我李密在瓦岗五年来,身边肯真心想从之人,唯伯当一人。”

    王伯当听了不由双目泪涌,言道:“魏公。”

    李密负手将手中的羽毛扇一丢,对着圆月长吟道:“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

    吟此,李密亦不由声音梗咽。

    李重九离开魏公府,一旁侍卫见李重九出府皆是大喜。

    李重九言道:“随我去徐世绩府上。”说罢翻身上马,而这时二十多名亲卫策马,往大街而去。

    马蹄踏在街边石道之上,格外清冷。

    李重九于马上寻思,历史上,李密投奔李渊后,率两万瓦岗军大军入关中,结果将士至关中后多欲东还。

    而现在,李密既决定西入关中,但山东河北出身瓦岗军将士必不愿意景从,李密授意自己可以争取这些将士为自己所用。

    思来想去,最重要的关键人物,乃是徐世绩。

    翟让死后,徐世绩,王伯当,单雄信数人都是仅次于李密,都能自率大军,坐镇一方,独当一面的人物。不仅如此徐世绩还是瓦岗寨创立之初的元谋之臣,在军中深得人心。

    况且徐世绩镇守黎阳,在城中势力深厚,只要李重九能劝动徐世绩,那么必能争取城内更多的瓦岗军投奔自己。

    一旦自己掌握了黎阳城城中控制之权,就可发号施令,让李世民,长孙无忌他们通通不能逃出此城。

    李重九想到这里,快马加鞭朝徐世绩府上而去。

    这时已是入夜,正是宵禁之时,坊门四闭,大街只有巡城骑兵,以及更夫在城内巡逻。

    李重九出示李密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待来到徐世绩府上时,通报一声后即放行入府。

    李重九待进入府门时,但见府内却是一派外松内紧之状。

    徐世绩府上卫兵皆是身披重甲,手持火把刀枪来回巡弋,其戒备之森严,更胜于李密的魏公府上。

    李重九直入大堂,但见徐世绩坐在一张胡凳上,一手按着宝剑,一手持着书卷。

    李重九当下抱拳言道:“徐将军。”

    徐世绩闻言抬起头来,看了李重九一眼,神色颇有几分复杂。

    徐世绩言道:“上谷公,莫非是奉魏公之命来的吗?”(未完待续。。)

弟三百八十五章 布局河北(第二更)

    魏公府旁一处小院之内。

    许敬宗,柳燮二人皆是毕恭毕敬地,坐在李世民身前。

    李世民看向柳燮,言道:“此次李密肯入关中,归顺我大唐,多亏柳府缘与你两位兄长之功啊。”

    柳燮笑着拱手言道:“秦王夸赞,愚三兄弟愧不敢当。”

    柳燮乃是蒲州解县人,当初他为朝廷河内郡丞,后见瓦岗军势大,于是降伏李密,李密任之为府缘。而他两位兄长柳亨,柳续都是蒲州人,同样都在李密麾下为官。

    兄弟三人都乃太常少卿柳旦之子,名臣柳庆之孙,系出于名门河东柳氏。

    当时河东柳氏,河东裴氏,河东薛氏并称为河东三着姓,乃是山西仅次于太原王氏的士族。

    这次晋阳起兵,河东三姓中,河东裴氏支持最多,李渊能成事裴寂功不可没,故而李渊入长安后任裴寂为丞相,高官厚禄报之。而河东薛氏除了薛世雄一支在幽州外,以河东三凤薛收为首的薛氏一族,不少都在李渊李世民手下为官。

    而这一次,李密归唐,河东柳氏则是不甘于裴氏,薛氏之后,出了大力,三兄弟上下出面,拉拢了一批瓦岗寨人马投靠李世民。

    柳燮也知凭此大功,将来只要李阀不倒,河东柳氏就可以一直屹立,荣华延绵数代。

    柳燮预料是对的,按照原本的历史李唐对柳家器重一直延续,比如柳旦的六世孙柳宗元,官至柳州刺史。当然最有名还是他身上唐宋八大家的名号。

    相对于柳燮三兄弟,许敬宗这孤家寡人。在瓦岗军影响力就差多了,他暗中暗向柳燮。见对方得李世民夸奖,不由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柳燮没有半点持功自骄之色,反而是言道:“现在魏公虽是答允入关中,但黎阳与河北的瓦岗军之旧地,距关中甚远,较宇文化及,窦建德近,万一二人来攻打。我怕唐主鞭长莫及,此河北之地不能自守。”

    李世民笑着对二人言道:“二位放心。对于河内,河北之地,天子早已是志在必得。”

    “愿闻其详。”柳燮言道。

    李世民言道:“我刚刚接到密旨,天子已令右翊卫大将军淮安王为山东道安扶大使,山东诸军并受节度;而崔侍郎为副,经略山东。”

    许敬宗当下问道:“秦王说的,可是博陵崔氏的崔侍郎?”

    李世民点点头。得李世民确认,柳燮与许敬宗对视一眼,都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位出自博陵崔氏的崔侍郎。名叫崔民干。

    当时俗谚有云,贵姓者莫如崔卢李郑王,而崔民干正出自于崔卢李郑王中博陵崔氏。无论是崔姓,还是博陵崔氏。当时公认为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

    历史上,贞观年间。李世民让高士廉定氏族志。氏族志中,高士廉将崔民干的博陵崔氏列为第一等。位于诸姓之上。

    李世民当时见了,大为恼火。因为崔民干虽仕唐,但未列入高官之列,高士廉此等分法,完全是尚姓而不尚官的做法。

    李世民当下插手,重修氏族志,言不须论数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级,于是将皇族李氏定为第一等,外戚定位第二等,博陵崔氏则降为第三等。

    即便如此,但也确认,在此李唐尚未一统天下时,博陵崔氏堪称乃是天下门阀之首,门阀中的门阀。

    而李渊派崔民干为副,辅佐李神通,显然是要利用博陵崔氏在天下士族之中的威望,招纳山东士族为李唐效力。只要山东士族肯投效,那么窦建德,宇文化及之流,自是不足为惧。

    这任命,也是涉及李唐对河东局势一个调整。

    李重九与李渊的河东之战结束后,李元吉因损兵折将,被李渊取消了并州总管一职,等于剥夺了他河东十五州的兵权。

    之后因为太原郡丢失,李渊准备改设绛州总管,总领河东十五州兵马。

    但绛州总管一职,原来李渊意属李芷婉的,但李芷婉被郭子武参了一本,李渊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当下也没有任命李芷婉为绛州总管。

    但绛州总管,以及河东之地至关重要,李渊不可能不派得力,并足以亲信的大将镇守。

    李芷婉无论能力,还是李渊可以信任的程度,都可以一力担之。至于李琛,李神通,论才具就逊之一筹了。

    所以李渊想出办法,索性将职务拆分,让襄武王李琛为绛州总管,管辖太岳山以西之州县军务,李渊再令自己的从弟右翊卫大将军淮安王,李神通,为山东道安扶大使,负责太岳山以东之州县军务。

    任李琛,李神通镇守河东,河内,河北三处,再以崔氏的名义,收取士族,再进取山东,乃是李渊对河北将来的布局。

    而这一次若是李世民,能让李密归顺李唐,那么李唐兵不血刃,将瓦岗军河北之地,先一步接收,如此李神通将来进取河北,就大为轻松了。

    柳燮,许敬宗听闻李渊,对于河北之地,已作下如此安排,皆是大喜。

    许敬宗抢先言道:“有淮安王,崔侍郎坐镇,黎阳无忧矣。”

    李世民笑了笑,正待这时长孙无忌上前,言道:“秦王,有你的私信。”

    李世民点点头,从长孙无忌手里接过信来一看。柳燮,许敬宗以为是什么军机密信,虽不以为意,但却见素来沉稳,不动声色的李世民,见信之后,脸上却浮出喜不自胜的神色来,不由暗暗诧异,心道是什么信,能让秦王高兴成如此。

    李世民当下按下信来,言道:“无忌,现在我抽不开身,你替我来处理此事,务必一切要合乎她的心意。”

    “诺。”长孙无忌领命后当下退去。

    而李世民则是慎之又慎的,将信纸贴衣藏之。

    柳燮当下凑趣问道:“秦王何喜之有啊?不如说来与我们同乐。”

    李世民微微一笑,言道:“不过江山美人罢了。”

    柳燮,许敬宗皆是不解其意。柳燮笑道:“在下虽不甚明白,但见秦王如此高兴,那么还是先恭贺秦王了。”

    李世民不由一笑。

    ps:第二更有点迟,抱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瓦岗归心

    在见到徐世绩前,李重九不由感慨,此番千里从幽州至少黎阳的收获。

    在黎阳城外,当李重九劝服李密,不能入关中投奔李唐时,他那么一刻只觉得自己几乎无所不能,没什么可以拦得住的,只要凭着他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对于历史大势的了解,简直就是没什么事是办不到。

    但到了黎阳城中,李世民竟亲自来劝说李密。李世民与自己相较口才谁高谁低,这不知道。

    事实之上,李密能坐到今日的位置,苏秦张仪又如何,又岂是言语能够动之之辈,李世民口才再好也是一样。

    结果李世民还是赢了,他并非赢在口才上,而胜在李唐的大势上,以及李唐在士族中的影响力。李世民李用河东柳氏以及将李密部将之中,不少门阀背景的官吏,将他们一律捆绑在一起,胁迫李密归顺关中。

    到了此刻,李重九方意识到个人之力,与大势对抗,终究还是难了一些。犹如一根竹子就算一时被伸指弯曲,但最终指头放开,还是弹回原位一般。

    而眼下,李重九必须收得徐世绩,以及这万余瓦岗精锐,如此将来方能李渊,王世充,窦建德三雄之间,掰掰手腕。他不能再落后于李渊了。

    徐世绩乃当世名将,此乃公论。

    在这个时代之中,当时所有将领中,唯有徐世绩才可以与李靖一较长短,二人犹如汉武帝之卫青,霍去病。

    历史上李世民评价徐世绩用兵。言徐世绩用兵谨慎,纵至于大胜也不至于大败。

    后人曾论。周之太公,秦之王翦。汉之韩信,赵充国,魏之司马懿,蜀之诸葛武侯,周之韦孝宽,隋之杨素,唐之李靖、徐世绩可谓并列。

    现在李重九麾下不缺猛将,死士,也不缺能吏。谏臣,至于步军马军都是十分精锐,但李重九每每与宋金刚,罗艺,李芷婉这样的名将对阵,总是逊色对方一筹。

    李重九亦知自己并非如李世民,这般天赋将才的帝王之胄,故而他只能学刘邦,寻良将名臣来助自己。

    若与刘邦汉初三杰的班底相比较。李重九麾下如温彦博,魏征,王珪,卢承庆都是可以与萧何相提并论的。但如韩信,张良一般的良将,谋臣。李重九身边却没有。

    王马汉,英贺弗。尉迟恭能算得上勇将,但不算得上将。至于薛家兄弟还年轻,未经战场历练;而姬川,薛万述可以算谋士,但比之房玄龄,杜如晦差得不是一筹两筹。

    所以徐世绩,对于人才匮乏的李重九而言,犹如久旱盼甘露的田地般,有了徐世绩之助,他就可以独担一面,分解李重九之忧。

    这等名将岂可错过,若是让徐世绩,李靖都为李世民所用,那么李重九以后还有何人来与李唐争锋。

    徐世绩见到李重九后,先行站起,抱拳言道:“上谷公,莫非是奉魏公之命来的吗?”

    李重九言道:“在下确实刚刚从魏公那赶来。”

    徐世绩略有所悟,看了李重九一眼,神色复杂。

    徐世绩默然伸手一指言道:“上谷公请坐。”

    李重九与徐世绩二人相对入座。

    徐世绩言道:“上谷公,魏公见你,是言他真已下决定投奔了李唐了,对吗?”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确实,魏公已作了决定。”

    徐世绩喟然言道:“果真如此,既魏公投奔李唐,却没有将上谷公献给李世民,足见魏公对上谷公之器重,拿阁下当心腹之交,并将瓦岗军众弟兄们都托付给上谷公。既然魏公已作决定,徐某还有何话可说,就一切听凭上谷公差遣了。”

    李重九没有料到徐世绩如此快就一口答允,他本准备与徐世绩作交换,谈条件的。

    李重九不由惊喜交加,当下问道:“徐兄下此决定,难道是为了魏公吗?”

    徐世绩言道:“有一半是为了魏公,一半却是为了上谷公。”

    “在下?”

    徐世绩点点头,笑道:“某与单大哥乃是结义兄弟,而上谷公与单大哥乃是兄弟,也就是我徐某兄弟,至于李渊,李阀门槛太高,是不敢高攀的,我徐大眼也不认得他。我们瓦岗好汉,不讲那么多门门道道,当初能随翟当家在瓦岗聚义,就是一个兄弟情义,若非如此,我徐世绩家有数千钟之食,何必随翟当家,单大哥一起揭竿造反。”

    李重九闻言大喜,言道:“徐兄,请放心,我李重九必不会负你与瓦岗寨的兄弟们。”

    徐世绩点了点头,言道:“魏公既决定,将瓦岗上下托付给上谷公,那么足见上谷公乃是值得托付之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下徐世绩对堂后言道:“大人,郭长史一并进来吧。”

    少顷,堂后入得二人来,一人鹤发须白,一人则是武将打扮,显然已在堂后旁听李重九与徐世绩对话已久。

    徐世绩向李重九言道:“我与上谷公介绍,这位乃是家父。”

    李重九抱拳,言道:“久闻徐伯慷慨好义之名,今日见之幸甚。”

    这名老者抱拳回礼言道:“上谷公,折煞老朽了。犬子以后要劳烦上谷公照顾了。”

    “不敢。”李重九微微躬身,这名老者乃是徐世绩之父徐盖,徐家当年乃是大户,徐盖徐世绩父子以家中米粮,多周济邻近贫苦百姓。

    后翟让于瓦岗军起事,徐世绩与单雄信有旧,故而说服父亲一并散尽家财,投奔瓦岗寨。

    “这位乃是长史郭孝恪。”

    李重九见之对方容貌清奇,与见到众多瓦岗大将一般,都是透着一股不羁的草莽之气。

    徐世绩与李重九介绍言道:“郭长史乃阳翟之人,为我帐下效力多年了。”

    李重九闻言抱拳言道:“汝颍多奇士,今日见郭长史,足见此言不虚。”

    郭孝和随意抱拳言道:“好说,好说。”言谈之间甚为怠慢。

    徐世绩言道:“我兄弟就这脾气,见了魏公也是如此,勿怪。”

    李重九点了点头,但凡倨傲之人,必有真本事,再说历史上这位郭孝和也非无名之辈。

    李重九与三人相见后,徐世绩又招来府内十几员心腹将领,言道:“魏公,既已决定西入关中,之前告之我,瓦岗寨之中不愿去关中的弟兄们,可去留自便。我打算随上谷公去幽州,你们怎么看?”

    郭孝和重重一拳砸在地上,言道:“书生误国,都是许敬宗,姓柳等人这帮人,若是翟当家在,我瓦岗怎么会败给王世充。”

    徐盖言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一名将领看了李重九一眼,言道:“徐大哥,魏公去关中捧李渊的臭脚也就是了,我们何必听他的话,关中老子不去,幽州也未必怎么样。我看这黎阳很好,粮米就算再过十年也吃不尽,我们在此据城自守,何必去幽州,徐大哥,我何九愿奉你为瓦岗之主。”

    此人话一说完,众将纷纷抱拳言道:“魏公素来待你不周,何必听他的话。我等愿意奉将军为瓦岗之主。”

    “糊涂,”徐世绩重重一掌拍在案上:“黎阳若是可以守,魏公又何必弃黎阳,西入关中,现在黎阳南有王世充,西有宇文化及,李渊,东有窦建德,若是四人来攻,凭此孤城,你们可以守得几日?”徐世绩大声言道。

    听徐世绩之言,众将皆是一愣,一名将领强自言道:“大不了打光了好了。”

    “我瓦岗军只有断头将。”

    还有一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咽,言道:“死有何意,当初我们聚义瓦岗,没想得太多,就是吃不饱饭,哪一日人马打光了,就到哪一日。现在我娶了老婆孩子,我想回家。”

    徐世绩看了一眼众将,眼眶不由湿润,言道:“是我徐某无能,对不住大家,人各有志,要去关中,要去留下回家的,我绝不勉强。”

    听徐世绩这么说,众将皆是垂头。

    “众位,请听我一言。”

    李重九从徐世绩一旁站出身来,问道:“诸位可知在幽州,百姓们是如何说瓦岗军的吗?”

    众将皆抬起头看向李重九,一人问道:“怎么说?”

    “幽州百姓对瓦岗军无不肃然起敬,”李重九朗声言道,“翟当家,单当家当年创立的瓦岗寨,是何等了得,众兄弟杀官除害,劫富济贫,开仓放粮,河北百姓哪一个没有不受过你们恩德。”

    “连名将张须陀都被你们打败了,官军拿之无可奈何,天下群雄都推瓦岗军为义军之首,谁提瓦岗军的名字不是竖起大拇指。眼下虽是时运不济,但你们可以忍心见的翟当家,魏公创立瓦岗军就此四分五裂吗?”

    众将听李重九之言,皆是不由拭泪,纷纷言道:“不能,不能。”

    李重九抱拳言道:“在下不才,虽不出身瓦岗,但蒙魏公器重,又是单当家的弟兄,我李重九在此承诺,总有一日,带众兄弟们打回黎阳,打回东都,让所有人知道,这天下并非是由那些士家子弟,门阀巨头说得算。”

    “中!”

    瓦岗军众将纷纷拍了桌子。

    一旁徐盖,郭孝和看向李重九不由亦多了几分佩服之色。

    徐世绩自顾低声言道:“或许魏公说得对,此人真乃是可以力挽狂澜之辈。”(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杨娥皇的决定

    此刻天方是蒙蒙亮,黎阳城中这才莫约是四更天。

    这时大街上的宵禁还未结束,但坊内不少民户已是烧起了柴,户户冒出炊烟。

    坊内的吃食铺,亦是张罗起来,店家卸了门板,在门脸前地上洒上水。

    腌熟铺将一筐筐用盐,红曲腌的鱼做好,除了鱼鲊外,茄子鲊,扁豆鲊也是一并摆上。

    至于油熟铺则是开门最早,灶下柴火明亮温暖地跳跃着,蒸笼里的白气朦朦胧胧中,模糊了人的视线,铺内的师傅正赤膊在灶前打着面饼儿。

    食案上,新鲜出炉的随饭,荷包、白饭、旋切细料馉饳儿一样一样摆放,戴着无脚幞头,穿着葛衫的食客,搓着手,忍着chūn寒料峭,来到铺前。

    食客在向店家要了吃食后,店家将吃食往滚热的汤水里一捞,随即即盛在青花白瓷的大碗里。

    食客们手捧着大碗,拿着木勺加入葱与韭菜,就蹲在门边,吹着汤碗上的白气,不顾滚烫的吃食,大快朵颐。吃完了,他们必须赶着在坊门开启时上工。

    在坊内街道上,清晨的得归楼不闻嗓音柔婉的歌调,不见那穿着殷红翠绿的女子,更没有那轻拢满捻抹复挑的琴声。

    星月挂在天边,天sè依旧朦胧,一盏灯笼从得归楼的后门挑出,随即车轱辘碾着石板辚辚作声,一辆油布马车跟着灯笼后从门内而去。

    橘红sè的灯笼在前一点照亮,马车行在坊间,清晨食客们沙沙的吃食声,扁担吱呦吱呦的声音在马车外响作一起,杨娥皇挑开车帘一角,正好看到这一幕坊内忙碌的景sè。

    “公主!”拂衣见杨娥皇看得出神。

    杨娥皇合下车帘,转头与拂衣言道:“你看这路上行sè匆匆,匆匆忙忙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为了生计,而辛苦奔波着,很多人今rì没有活干,家里的妻儿就很可能饿死。”

    拂衣忍着泪,合住杨娥皇的手言道:“公主。”

    杨娥皇悠然言道:“拂衣,我从不知一饭之难如厮,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突而想到了我大姐,此刻她之苦楚,该是如何难熬,相较下我这点难处又算得什么呢?”

    “公主,你可不必为了齐王殿下而西入关中。”拂衣言道。

    杨娥皇看了一眼,在车上仍是酒醉未醒的杨暕,言道:“我杨家的宗室都在关中,李渊当年入关中时许诺,毋犯七庙及代王宗室,违者夷三族。李渊乃是有信之人,二兄志大才疏,唯有托庇李阀之下,方能无事。再说不往关中去,我又能到哪儿呢?”

    拂衣不由默然。

    一缕曙光照在了黎阳城城头,随着鼓声之后,守着坊门的瓦岗军老卒,拿出钥匙,将坊门吱吱地打开。。

    坊门一开,百姓如cháo一般涌出,马车跟在百姓身后,才出了坊门,车夫已发觉数骑骑兵早已恭候在坊门之外。

    为首骑兵来到马车边,压低声音言道:“末将长孙无忌,秦王特派末将来护卫公主殿下去往驿站。”

    “秦王有心,劳烦将军了。”杨娥皇轻轻答道。

    “公主言重,这是末将份内之事。”

    长孙无忌再一抱拳,一抽马鞭,当下秦王府卫士三骑在前,三骑在后护卫,长孙无忌则策马于马车之旁,jǐng惕着扫视一旁行人。

    马车在土黄sè的坊墙之中前行,街道依坊划立,大小道路纵横如阡陌,而街道两旁多植花白子杏的檍木,檍木又称为万岁木,曹丕初登魏王时经过黎阳,曾赋诗一首,诗中所言经历万岁林,行行到黎阳。

    万岁木后坊墙间,乌瓦白墙的民舍,稍稍露出坊墙之外,望去鳞次栉比,大街上除了平头百姓,就是裹着皂sè包头的瓦岗军士卒,路人络绎不绝,但在此动荡时局之下,却没有人敢在街上说话,众人都是一副行sè匆匆的神情。

    正待杨娥皇马车行时,突然大街之后马蹄震鸣。

    长孙无忌心底一凛,顿时将手按在刀把之上,其余六骑秦王府的卫士皆是聚拢向马车。

    长孙无忌斜眼看去,只见马车之后,一骑飞奔而来,马背上的竟是一名女子。

    长孙无忌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放松jǐng惕,何况对方马术也算不错,但见对方追上马车,吁地一声将马停下。

    长孙无忌眼中shè出一道寒芒,待拔刀时,却看清对方的容貌,不由讶然将手一止喝道:“不要动手。”

    身后六名骑兵一并停手。

    长孙无忌收刀抱拳言道:“曲大家安好。”

    来人正是曲嫣然,清晨她返回得归楼后,却看见杨娥皇的留书,当下不顾一切,直接策马而来。

    车帘挑开,杨娥皇言道:“姐姐,你来相送么?”

    曲嫣然言道:“妹妹,你何故行得如此匆匆,连见面一别也不肯。”

    长孙无忌上前插言,言道:“曲大家,我们有要事,不方便细谈,还望见谅。”

    “难道我与好姐妹说几句话都不能吗?”曲嫣然问道。

    杨娥皇言道:“长孙将军,曲大家与我情同姐妹,分别在即。请容我叙话。”

    长孙无忌自是担忧夜长梦多,言道:“公主殿下,请体谅我等难处,此地非是久留之地,还请一并到了驿站,再慢慢说话不迟。”

    “光天化rì,还有何患,难道这位将领,还yù强拉人前往吗?”

    “长孙将军,不要对曲大家无礼。”

    长孙无忌脸sè一沉,言道:“公主殿下,曲大家得罪了,末将将令在身,事后任凭处置,现在启程!”

    “慢着。”

    见曲嫣然拉在车前,长孙无忌终有几分作恼,言道:“曲大家,莫要以为末将好欺负。”

    “并非为难将军,只是我骑马累了,一并上马车,行吗?”曲嫣然言道。

    长孙无忌闻言松了口气,言道:“当然可以,末将为你执马。”

    说罢长孙无忌将曲嫣然的马牵来,曲嫣然此马是问一名好友所借,这好友也是青楼中的奇女子,坐骑是西域的名马,xìng情暴烈,且十分认生,已踢伤数人,除了专门马童服侍,其他人都不敢碰。

    此马见长孙无忌来牵,当下双足一起就来踢人。长孙无忌冷笑一声,单手一揪一按,好生大的气力,当下马儿吃痛下顿时就伏贴许多。

    曲嫣然见长孙无忌显了这一手段,心知是作给自己看,不由脸颊发白,心道听闻秦王李世民麾下皆是一方人杰,此人籍籍无名尚且如此厉害,更何况其他。

    不过曲嫣然面上笑道:“多谢长孙将军。”

    当下曲嫣然却是坐上马车,心底却在另想着办法。

    “姐姐。”杨娥皇看到曲嫣然双目泫然。

    曲嫣然不由叹了口气,低声言道:“妹妹,既是心有所属,此人又在城内,为何却南辕北辙,此番前往关中呢?”

    杨娥皇默然一阵,这时马车又是重新动起,长孙无忌竟是一刻也不停留。

    杨娥皇言道:“小妹今rì作此决定,也是身不由己,但思前想后却是十分清楚,并非一时糊涂作下决定……”

    曲嫣然言道:“妹妹,我这次去魏公府献艺,却是见到了那人?”

    杨娥皇一怔,问道:“姐姐,你与他也是相熟吗?”

    曲嫣然一笑,言道:“琵琶行乃他所作,我怎不知,只是当年他还只是一介布衣,默默无名,后来到了幽州再见他之时,已是一方诸侯。”

    “原来如此。”

    曲嫣然言道:“他见我时,他说长乐公主和齐王当年待他有恩,他知你们蒙难,曾派人下江南搜寻你们的下落,但却没有找到,所以托我寻找你们二人的消息。”

    “原来他心底还惦记着我和二兄。”杨娥皇听了不由欣然,但转而言道:“现在知道有何用,一切都已晚了。”

    “不晚,”曲嫣然言道,“只要任何时候下了决定,都不会晚。此番马车还没有到驿站,你何不在此下车,前去问问他的心意,无论结果如何,也算了了你的心愿。”

    杨娥皇听曲嫣然之言,突而垂泪言道:“姐姐,实话说,本来我已下定决心,前往关中,但不知为何这别离之路,每走一步,就是心疼更甚一步,我心底终究还是放不下,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也要为自己问问她。”

    言到这里,杨娥皇目光中露出坚决之sè,似自言自语般言道:“我出身皇家乃是天子帝女,容貌不说沉鱼落雁,但也是天生丽质,还有我擅琴能书作画,……总之,我就不信,他会不喜欢我。”

    曲嫣然见杨娥皇这颇为孩子气的话,不由莞尔一笑,连拂衣也是泪中带笑,言道:“公主,你说得是。若是那小子不喜欢你,就是瞎了眼睛。”

    几人说话时,一旁的杨暕却是幡然醒来,迷迷糊糊大喊言道:“怎么回事,怎么地在晃?”

    三名女子皆不由噗哧一笑,杨娥皇言道:“二兄,我们在车上。”

    “车上?”杨暕猛然坐直身子,言道,“我们这是去哪,幽州?”

    “不,是李阀的人,接我们去关中了。”曲嫣然在一旁言道。

    “关中?不成。”杨暕大吼一声,对外面喝道:“停车!停车!”(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黎阳城内

    “停车!”

    “停车!”

    马车之上变故骤起,齐王在车内突然疾声高呼,令赶车车夫不由一愣,当下吁地一声,收住鞭子,将马车停下。

    不仅是车夫,连一旁路经的百姓,以及巡城的瓦岗军士卒亦不过侧过头去,看发生何事。

    在车一旁的长孙无忌揪住车夫,喝道:“停什么?没有我的话,你也敢停车。”

    车夫畏缩身子,显然十分害怕,这时车帘子掀开,齐王露出头来,喝道:“大胆,长孙将军,是我的命令,也不行吗?”

    “殿下,”长孙无忌近前一步言道:“齐王,末将正要送你前往安全的地方,这里人多耳杂,还请入车,以防被人窥破身份。”

    杨暕言道:“那好我可以回车,不过你立即调头,送我回得归楼。”

    长孙无忌脸色一凛,但见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知不可再作拖延,以免夜长梦多。长孙无忌看向车夫喝道:“还等什么,继续拉车。”

    杨暕见长孙无忌对自己的话置之不理,当下怒道:“你长孙家不过我杨家一家奴,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长孙无忌听了额头青筋一跳,冷笑一声,言道:“齐王殿下,黎阳城内乃是瓦岗军之地,末将如此也是周全齐王殿下的安危,万一有人知道齐王与……”

    “来人啊,有人意欲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女子了!”

    听到这声音,大街上的人。皆是停下脚步一并围拢上前。

    但见车上下来三名青春靓丽的女子,而一旁长孙无忌七人却是手按刀柄。一脸凶神恶煞之状,令人不由大生怀疑。

    不过众人固然敢于围观。但也没有敢于出头之人,只敢围观。

    这时拂衣故意言道:“这黎阳城内还有男儿了吗?居然让几名奸贼,欺凌我们几个弱女子。”

    听拂衣如此说,当下围观中有几名年轻男子,当下忍不住上前。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就要拔刀。凭他们几名秦王府卫士出手,这几名手无寸铁的百姓,怎可能是对手。

    正待这时曲嫣然将口中钱囊取出,往空中一撒。顿时一袋子的银豆子,从钱袋中飞出,众百姓见到银豆子,当下一并轰地一声上前哄抢。

    长孙无忌等人正要上前,却为四面冲上的百姓所截,而曲嫣然拉着杨娥皇的手,乘机逃出。

    驿站之内。

    许敬宗正在李世民面前禀告,许敬宗说得极快,而李世民眉头微皱。

    许敬宗言道:“秦王殿下。现在消息已是确认,徐世绩,王君廓他们不仅拒绝了我们的招揽,还投了李重九一方。”

    柳燮言道:“秦王殿下。徐世绩此人,可是不一般。我瓦岗军中大将都是出身草莽,粗鄙。大字不识几个。但对方不同乃是读书人,可谓我瓦岗军中。少有的文武双全之将领,魏公多唯以此人独担一面之责。可谓是我瓦岗寨中,仅次于单雄信的大将。”

    李世民指节轻叩桌案言道:“我早听说过徐世绩的名声,此人可为大将,若失之交臂,着实乃是我大唐之憾。”

    许敬宗,柳燮见李世民如此重视徐世绩,不由暗暗点头,李世民折节下士,礼贤豪杰之名早有所闻,眼下徐世绩拒绝了,他的招揽,李世民还能如此言之,果真是成大事者的胸襟。

    “若是徐世绩,不能招揽,对于我们而言,岂非无法据得黎阳城?”李世民问道。

    许敬宗当下言道:“秦王,事到如今,不能再好贤了,徐世绩既是投靠李重九,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必须解除其兵权,控制黎阳才是。”

    柳燮言道:“万万不可冒失,徐世绩在城中深得军心,将士都依附于其,一旦我们要瓦岗军士卒对付此人,恐怕会有兵变。”

    许敬宗当下言道:“杀又不能杀,抓又不抓,降又不降,那我们就放任徐世绩如此吗?我怕万一他们先下手为强,就糟糕了。”

    柳燮闻言微微一笑言道:“这倒不会,你不了解徐世绩此人,徐世绩为人极重情义,城内都是瓦岗军士卒,若是他要先下手,那么必与我们的人马交战,到时他断不会见到瓦岗袍泽,自相残杀之景。”

    许敬宗讶然言道:“柳府缘,你说徐世绩真的不会动手吗?就算徐世绩不动手,但李重九该是恨不能将我们铲除,他不会让徐世绩出手吗?”

    柳燮笑道:“你来我瓦岗军日浅,不知徐世绩的为人,徐世绩极重兄弟情谊。他是断然不会对自己弟兄下手,况且此人对魏公十分忠心,相反倒是魏公为人多疑,反而不能信之,否则焉有邙山之败。我们这时让魏公下一道命令,解除徐世绩兵权,无论徐世绩是否听令,但其麾下士卒必是动摇,我们可乘机招揽其麾下将领。”

    “此是妙计!”李世民言道,“既然如此就劳烦柳先生一趟,前往魏公请命吧。”

    柳燮笑道:“秦王言重。”

    正待柳燮走出大门时,突然长孙无忌疾步走入了驿站,向李世民抱拳言道:“启禀殿下,长乐公主,齐王在来驿站的路上,为曲大家所拦截,二人半路下车。末将顾及二人身份,不敢用强,特来请罪。”

    李世民闻言言道:“辅机,你向来行事决断,为何犯此大错,长乐公主与齐王,待我们而言,比这黎阳城得失更为重要,你居然将他们二人轻易放走了。”

    长孙无忌低下头言道:“末将是顾及秦王与长乐公主之关系。”

    李世民言道:“我早就知道如此,何事焉能与我大唐的大业相提并论,先礼不成,就后兵得了。”

    长孙无忌愧疚地低下头,抱拳言道:“末将知罪,请秦王让末将戴罪立功,将二人抓回来。”

    “戴罪立功倒不必了”李世民站起身来言道,“此事现在我必然亲自去办,否则不能安心。”

    “诺,”长孙无忌当下言道,“他们往城南去了,三名女子在旁,走得不快,末将派人一直跟着他们。”

    “很好。”李世民点点头。

    当下李世民,长孙无忌一并上马,带着部下往城南而去。

    魏公府前。

    门吏与曲嫣然言道:“抱歉,曲大家,眼下李刺史不在府内。”

    曲嫣然杨娥皇对望一眼,杨娥皇眼中微微露出失望之色。

    “李刺史,不在府内,又在何处?”杨暕当下没耐性地问道。

    门吏看了杨暕一眼,以为对方只是曲嫣然的随从,言道:“李刺史的去处,我一个门吏怎么可能知道。黎阳城说大也不大,你们有脚自己去寻就是了。”

    门吏说完甩袖而去,杨暕碰了钉子,当下大恼,言道:“既是暂且找不到那李重九,我们只能回得归楼了。”

    “不可,”杨娥皇言道,“我猜秦王殿下必是在城内四处搜寻我们二人踪迹,若回得归楼,岂非自投罗网。”

    “秦王是以你们奇货可居,妹妹切不可回得归楼。”曲嫣然言道。

    “但是不去得归楼,我们又能去何处呢?”拂衣问道。

    曲嫣然细思了一会,答道:“听闻瓦岗军的将领王君廓,乃是李重九二叔,我们若往王君廓府上去寻,想必他会在那。妹妹你说如何?”

    “也只能碰碰运气了。”杨娥皇轻轻言道。

    当下曲嫣然寻门吏问了王君廓的住处,一并离此而去。

    王君廓住在黎阳城南的一处坊内。

    因为王君廓一贯不得李密器重,故而他所住的屋舍也是随随便便,不过是一间带着小院的民屋罢了。

    此刻民屋之内,王君廓并不在家,他此刻身在城南军营之中坐镇。

    不过屋内,数名瓦岗军将领正坐其中,与李重九,徐世绩二人对坐。

    其中一人言道:“我们兄弟几个,还有数百号弟兄,都是清河人,张大帅兵败后,就投了魏公,若西入关中,岂非背井离乡。既是徐大眼,都投了上谷公,我们还有什么话说,若不嫌弃,以后就为上谷公麾下奔走就是了。”

    李重九,徐世绩闻言皆是大喜。

    李重九站起身言道:“多谢几位将军,既是如此,你们回去收拾行礼,明日就率弟兄,与我们一并到城南兵营会合,到时会有人接引。”

    几人一并抱拳,商议了一番细节。

    正待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屋内之人皆是心底一凛,当下众人皆是闭口,随即李重九一名亲卫持刀走出屋子,来到大门后,向门外问道:“谁啊?”

    “敢问王将军正在府上吗?”一名女子的声音在外问道。

    “你是何人,找他有何事?”

    “我们是他乡里人,求他托庇的,请问能暂开大门,让我们进去栖身吗?”

    听到这里,李重九摇了摇头,左右之人脸色都是一变,皆是一同缓缓将刀拔出刀鞘。

    李重九心知王君廓与他都是石艾人,对方自称乃是对方乡里人,但说话间却并无半点乡音,岂非有诈。不过李重九也不甚担心,这里距离城南兵营不远,哪里现在已为李重九,徐世绩完全控制,一旦有变故,立即直奔军营就是。

    何况在隔壁屋内,还有二十多人接应。(未完待续。。)

弟三百八十九章 狭路相见

    屋内众人皆是一番准备厮杀的模样。

    但门后那名李重九的侍卫,一面按手,一面言道:“原来是老家之人,不过王将军,现在不在军营内,你们不妨回去,明日再来。”

    说到这句后,另外三名侍卫,一并拔刀上前伏地,对方撞破大门之际,他们可乘乱杀出开路,充当马前卒,为身后李重九,徐世绩,以及瓦岗将领杀出一条道路。

    “难道连进门喝口水,都不行吗?”

    “不行。”侍卫干脆地回答言道,同时心道对方也太愚蠢吧,若是一开始乘着己方不备破门而入,说不定还有机会,但现在屋内屋外都已准备好了,他们要再杀入肯定是受挫,足够等到城南兵营的援军抵达。

    在门外,拂衣转过身对杨娥皇,曲嫣然言道:“这里的人好生无礼,到了门前,也不让人进去,怎么办?”

    曲嫣然言道:“那也是无法。”

    杨暕言道:“曲大家,你不是有一般护卫,有他们在,谅李世民……”

    曲嫣然言道:“现今不同以往,李世民入城后,听闻魏公已打算降唐,故而现在黎阳城中,魏公也得给李世民三分面子。若有魏公支持,我的护卫又算得什么?”

    “曲大家真是消息灵通啊,那现在如何是好?”杨暕焦急言道。

    曲嫣然言道:“我有什么本事,不过都是从恩客那打听到了,现在我们只有尽快出城,在外头庄子里。我有一户可信任的人家,暂时栖身。”

    杨娥皇点了点头。

    临走前拂衣气鼓鼓地言道:“真是的。真想砸开门来进去。”

    说罢拂衣也不顾淑女了,伸脚重重地一踹大门。大门晃了几下。

    只听锵锵数声。从门后传来,曲嫣然听得真切,这分明是拔刀的声音,当然压低声音言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走。”

    正当她们转身之时,街头之处马蹄声突地响起。

    “不好,”曲嫣然拉起杨娥皇的手,向街尾跑去,齐王。拂衣也是仓惶跟上。

    但众人走了没几步,街尾那边又是一队骑兵兜来,将他们退路截断。

    杨娥皇,曲嫣然只能一并停步,只见几十骑骑兵,纵马在街道之内驰骋,炫耀马术,正是彪悍不已,人似虎马如龙。

    几十名骑兵从街头街尾一并从两侧左右包夹而来。数骑故意纵马,擦肩而过,拂衣害怕之下不由惊叫出声,杨暕他们直接后退。被堵在王君廓的门前。

    战马打着响鼻,马上骑兵脸上面无表情,却看得出似在嘲弄。仿佛老鹰在玩弄猎物一般。

    杨暕心惊胆颤,只能勉强靠在墙根上。拂衣刚才差点被马撞到,更是面无血色。

    随即骑兵中间分开。两骑行出正是秦王李世民,长孙无忌二人。

    李世民,长孙无忌二人一并驻马,之后翻身下马,一并上前。

    李世民抱拳言道:“二位过期不止,世民担心不已,不知为何又离去,可是世民招待不周?”

    李世民话说得十分客气,但身后的长孙无忌却是神色不善,而其余骑兵各个都是斜眼旁观,手里握着马刀这些骑兵都是秦王卫兵,乃是府兵中百战精锐。即便是默然站在那,身上都透出一股杀气,此乃是战场上经过无数生死搏杀才有。

    这样凶神恶煞的悍兵,旁人见之,哪个不胆寒。

    街道之内,本是有行人左右而行,这时早就空巷,家家户户紧闭门窗。

    杨暕见李世民发问,颤声言道:“秦王厚情,但事出有因,暂不能前往关中,还请见谅。”

    李世民笑道:“这有何烦,若有些许小事,请让世民为二位代劳就是了。”

    杨暕勉强一笑,手抖言道:“微末之事,哪敢劳烦秦王。”

    长孙无忌在一旁言道:“殿下,今日你从马车上离去,末将礼让再三,并未强留,眼下秦王来到此处亲请,乃是厚意,殿下若是拒绝,不仅是伤及秦王之盛情,更是侮辱了我大唐。”

    长孙无忌之言咄咄逼人,曲嫣然,拂衣不由都露出愤慨之色。杨暕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辅机,不可无礼,还不与齐王道歉。”李世民言道。

    长孙无忌上前一抱拳,言道:“末将无礼之处,还请见谅。但还请齐王三思。”

    杨暕听长孙无忌道歉,当下压低声音,向杨娥皇,曲嫣然求助问道:“这该如何是好?李阀这阵仗,恐怕我们若不屈从,他们恐怕是誓不甘休了。”

    杨娥皇,曲嫣然对望一眼,曲嫣然此刻摇了摇头,显然也别无办法。

    这时杨娥皇上前数步,直走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顾及于杨娥皇的身份,当下抱拳言道:“公主殿下有何示下?”

    杨娥皇言道:“秦王殿下的盛情厚意,我心领了,但请恕我直言,既是相请,去与不去,是否由我们说得算,听闻百姓家里,拜访他人时,临时有事不能前往,也未听说过主人家要强留的。”

    “何况你们率人将我们堵在这里,敢问你们李唐请人一贯如此阵仗吗?”

    李世民见杨娥皇出面,在己方人马虎视眈眈之下,朗声而道。杨娥皇虽言语中有几分生硬,但出面质问自己,条理清晰,自有一种令人不敢轻侮的风仪。

    李世民暗道,当年听父亲说,他入西京觐见天子,皇后时,见萧后贤惠,母仪天下,令人望之敬重,今日自己却从公主身上,看到几分萧后之风采。虽对方还未磨砺,略见青涩,但天家贵胄究竟天家贵胄,相较于外强中干齐王,强了不知多少。

    李世民当下抱拳,言道:“公主恕罪,公主齐王乃是李某的贵宾,怎能强请,只是城内颇有乱贼出没,这些人都是我的护卫随行而来,别无他意。”

    当下李世民喝道:“都给退后十步。”

    李世民一声令下,秦王府的亲兵,一并整齐后退,如臂使指,行进有序。

    李世民拱手言道:“世民已表露诚意,二位还有何顾虑呢?曲大家,父皇在长安素闻你的琵琶,天下无双,可绕梁三日不绝,故而早想见识一下,就一并前往长安吧。”

    李世民话音平和,但却带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味道,这是长期掌握生杀与夺上位者的自信。

    曲嫣然脸色微变,李世民不仅是要将他一并带入长安,也是一种胁迫。他口口声声,说不胁迫杨娥皇,但胁迫自己还是轻而易举的。

    李世民这是在强迫长乐公主就范。

    曲嫣然嫣然笑道:“多谢唐王及秦王殿下抬爱,嫣然下一站正要去长安呢?”

    当下曲嫣然低声与杨娥皇言道:“妹妹,我在长安多有结交,秦王,不敢为难我,你自己不必顾及我。”

    “姐姐,我不离开你。”杨娥皇回过头来。

    “听闻秦王豪迈,能推财养士,结纳豪杰,但今日见你恃强凌弱,欺负三个弱女子,真是大失所望。”

    正待这时,却有人出声,这话说得丝毫不客气,简直当面剥了李世民的脸面。

    话音道出,在场之人皆是勃然色变。

    长孙无忌喝道:“到底是何人,在那畏首畏尾,何不站出来说话?”

    陡然杨娥皇,曲嫣然身后的大门一开,一名身穿布袄,头戴皂巾的男子,手中按刀从门内而出。

    曲嫣然陡然看到那名男子,不由失声轻呼,目光中皆是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而杨娥皇却有几分失神,身躯轻轻颤抖,而齐王,拂衣却是一愣,心道此人不怕死吗?竟然驳斥秦王,但仔细一看,又突然觉得此人似乎有几分脸熟。

    李世民扫了杨娥皇,再看向李重九,目光一闪,言道:“原来是李兄,莫非早就等候在此吗?”

    听李世民这么说,长孙无忌心底一凛,当下与秦王府的卫士,一并眼光扫向四面屋顶,看看是否有弓箭手埋伏在屋顶之上。

    李重九微微一笑,对于李世民的话,并不回答,而是转向杨暕,杨娥皇,以臣子之礼拜见言道:“李重九叩见齐王殿下,长乐公主,见驾来迟一步,令公主与齐王蒙难,还请恕罪。”

    杨暕听到李重九三个字,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当下双手一张要将李重九搀扶起来,但又端起架子,轻咳了一声,双手负后,以昔日对待下属时的语调,缓缓言道:“李刺史,何罪之有,免礼。”

    李重九之前还不能确定齐王,长乐公主心意,但眼见杨暕一副把自己当作救兵的样子,顿时一阵惊喜。

    李世民要争抢齐王,长乐公主的想法自己再清楚不过,李渊现自称天子,虽已不需要大隋这旗号,但还是需要大隋的宗室的名义和声望,来笼络旧朝官吏,以及民心,同时也防止被其他反王得到,作为反对自己的口号。

    至于对于李重九这般,没名号,没大义,没声望的却有十分有实力的诸侯而言,齐王和长乐公主……

    正当李重九细思之时,却看到长乐公主一双妙目正盯着自己。

    看到对方温柔的眼神,李重九不由心底一凛。(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杀机

    杨娥皇的眼神如碧潭般,望之清澈,令李重九不由心底一凛。

    但李重九却知道李世民在侧,却无暇想些其他的。

    他已是悄悄派人去城南军营之中,向王君廓去请援兵了。一旦王君廓率援兵抵达之时,他就要将留李世民于此地,彻底铲除此心腹大患。若能杀李世民,不易于斩断李唐一臂,甚至王世充,窦建德二人的命运亦会因此改变。

    李重九与李世民四目交对,这时两侧房屋外,李重九的部下包抄而上,各自手持长刀,与李世民的精骑对峙。

    见此李世民一方的骑兵亦是尽数拔刀,双方剑拔弩张,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李重九言道:“秦王,阁下派了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的,欺凌几位弱女子,这莫非就是李阀的做事手法?你若要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掳走齐王公主,先要问我的刀,我的人答允不答允。”

    李重九决定先与李世民扯皮,拖延时间,等到人马来将城南这一片坊内坊外全数封锁,来个瓮中捉鳖,到时李世民插翅难逃。

    李世民笑了笑,言道:“重九兄,今日你我狭路相逢,倒是出乎意料,当年你我二人在雁门并肩对抗突厥人时,未料到今日你我拔剑相向的一日吧!”

    当年雁门外与李世民相交之景,在李重九脑间一闪而过,李重九言道:“未料到秦王如此多愁善感,两国相争,你我如何能全朋友情义。要知道杨陆之交并非人人可以做得。”

    李世民哈哈一笑。言道:“说得不错,重九兄。不愧是坦荡之人。与你不论是作朋友,还是敌人。都是难得。”

    说罢李世民拔刀出鞘,将半边袍子一刀割下,言道:“我们不能为杨陆之交,就效管宁割席断袍,从此以后,无论谁亡命于谁刀下,都不负谁。”

    李重九看了一眼断袍,言道:“正如此袍。”

    李世民深深看了杨娥皇一眼,拱手言道:“齐王殿下。长乐公主,你们真的不去关中么?”

    杨暕言道:“不错,秦王,既然李刺史在此,我决定不去关中了,听闻幽州景致不错,我要到那一赏。”

    李重九抱拳言道:“齐王殿下能驾临幽州,此乃是我幽州百姓的荣幸。”

    杨暕听了不由满意地点点头,这种人上人的感觉许久没有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言道:“齐王殿下要去哪里,当然由齐王自己决定,将来若是幽州住得不习惯,齐王随时可改变主意来长安。父皇与我必是会扫榻相迎。”

    杨暕见李世民说得大度,竟让他如此就走了,反而心底不舒服。脸色僵硬地随口言道:“如此多谢,唐主与秦王的好意了。”

    李世民又看向杨娥皇。闻言言道:“长乐公主,世民之前待你可有失礼之处?”

    杨娥皇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言道:“不曾。”

    李世民闻言露出欣然之色,拱手言道:“齐王去幽州乃是为了大业,而公主何必千里劳碌奔波,前往幽州那苦寒之地。这时候长安曲江池畔,正是春光明媚,湖光照影,如此风景,世民愿与公主泛舟同游。”

    杨娥皇闻言抬起头看向李世民,目光中露出一丝歉然之意,言道:“多谢秦王厚意,西京曲江虽美,但幽州却有我的亲人所在。”

    众人皆以为杨娥皇说得亲人乃是齐王,但唯有曲嫣然,拂衣心知,杨娥皇另有所指。

    李世民目光之中惋惜痛楚一抹而过,当下抱拳言道:“长乐公主,既然有了决定,世民绝不相强,此一别后,再难相见,世民希你能福体康健,平安喜乐。”

    杨娥皇闻言不由言道:“多谢秦王大度。”

    李世民点点头,当下决然转过身去,翻身上马,而秦王府家将一边警惕,亦是一边上马。

    不仅杨暕,连李重九也未料到李世民,居然如此干脆利索的一走了之。甚至拂衣都心底涌起一丝歉然之意,李世民,长孙无忌虽来此追堵,但却自始自终都没有动粗。

    李重九却心道,这次城南兵营的援军还有一会功夫就到,尽管李世民不与他争齐王,长乐公主,但此乃是两家相争,李重九可不会因此心软,他仍是决定要将李世民留在此处,以绝此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李重九当下开口言道:“秦王,请留步!”

    只见李世民将马一停,这时突然没由来间,长孙无忌与数名秦王府亲卫从李世民,在马鞍上持着手弩向李重九,杨娥皇,杨暕三人各自射出数箭。

    特别长孙无忌看向李重九面露恨色,低声言道:“小贼,为我叔父偿命吧!”

    李重九自始自终都在留意李世民,但见对方突射冷箭,也算在意料之中。当下李重九手明,一个纵身直扑杨娥皇而去,还顺手绊倒了身旁的杨暕。

    弩箭射得极快,尽管李重九有所反应,但抱着杨娥皇仍是差了一步被射中。

    不过即便射中也无妨, 李重九自身入黎阳城后,日日身上都着这一层软甲,对方用得是小巧的手弩,力道必然不强。

    只是杨娥皇依偎在李重九怀中,见对方用背挡住外面,顿觉得心头一暖,心觉得天下有几个男子在生死之际能如此相护。

    一旁李重九的侍卫见被李世民偷袭,当下一并拔刀上前,秦王府的骑兵且战且走,而李世民,长孙无忌则是干脆拔马就走,先行逃亡。

    这时呜呜地声音响起,城南军营之内,瓦岗军的士卒在王君廓率领之下,从大街小巷蜂拥而出,顿时黎阳城犹如大潮淹没一般,兵卒四面八方涌向李世民所在的市坊。

    黎阳城坊道并不宽阔,加上四周有不少小摊,杂物,故而即便纵马于城内,但速度也是不快。

    李世民策马奔行在大街之上,左右的小巷内不断有瓦岗军士卒杀出。

    “那冠带断袍者即是李世民!”

    瓦岗军将领将刀朝策马的李世民身上一指,在小巷内拥满了身穿灰袄的瓦岗军士卒,他们一并手持长枪大刀,向李世民扑来。

    “秦王先走!”数名秦王府卫兵高声呼着,拼死拦在了小巷之前,以血肉之躯,为李世民争取时间。

    李世民见忠勇士卒舍身为己殿后,这些士卒有的是李家曲部,有的则是他招揽来的豪杰,平日他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相待,每个人都犹如兄弟一般。

    眼见他们身死,李重九不由大怒。当下他与马背上持起长弓,对着身后涌来的追兵,连珠三箭。

    冲在最前的数名瓦岗军士卒,顿时为箭镞透背,还有两人同时被一箭贯穿。

    但身后瓦岗军士卒仍是源源不绝的赶来。

    李世民,长孙无忌只能带着数名亲卫奋力狂奔,待到了坊门之前,只听轰地一声,坊门居然在这时被从外面关闭。

    长孙无忌与众将皆不由色变,李世民朝右边一处低矮的坊墙一指,言道:“翻墙!”

    当下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一并策马,来到坊墙之下。

    这坊墙正好前几日为大雨淋过,李世民从马背而起,翻墙之时尚好,到长孙无忌时,就随手就蹬塌了一大块土坷垃,不过李世民,长孙无忌以及五名秦府亲兵仍是从坊墙翻过,至于身后之人则慢了一步,通通被追上的瓦岗军士卒砍成肉泥。

    翻墙而过之后,李世民,长孙无忌提刀疾走,这时从街尾冲出一路人马,领头一员大将,跨着一匹枣红色大马,长须挂面,身穿锦袍,手持一柄青龙大刀,威风凛凛。

    长孙无忌见之色变,急声言道:“秦王快走,此人乃是瓦岗寨猛将王君廓,有万夫不当之勇。”

    李世民当下提刀急走,但身后马蹄声急促如骤雨般密集响起,王君廓手持青龙大刀,威风凛凛疾然杀来,而身后瓦岗军骑兵各个纵马奔驰。

    长孙无忌等大将皆是色变,而李世民却言道:“无妨。”

    李世民话音刚落,只见另一个街角突然杀声大作,许敬宗,柳燮等人以及倾于李唐的瓦岗军将领,率军一并杀来,将李世民接应入阵。

    王君廓也不停马,直奔李世民杀去,曾互为瓦岗军袍泽的双军相隔在街头巷尾厮杀起来。

    李世民,长孙无忌退入军中,而许敬宗上前言道:“秦王,在下听闻城南军营有异动之后,率军前来救驾,来迟一步,还请秦王见谅。”

    李世民笑着言道:“你救了孤王,何罪之有。”

    四面正在厮杀,柳燮上前言道:“秦王,此地不可久留,请先暂避,刚刚接到消息,宇文化及率三万大军,从魏县来取黎阳。”

    长孙无忌闻言大声言道:“宇文家好大的胆子,竟敢于我大唐争夺黎阳!”

    柳燮言道:“秦王,眼下城内兵荒马乱,李重九,徐世绩,王君廓率领上万瓦岗军将士与我们为敌,宇文化及必是知道我们内部不和,故而乘虚来取。此城不可久守,恳请秦王,魏公速速回关中,以防不测。”

    李世民听了不由,露出深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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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黎阳之争(第一更)

    黎阳城正是一片兵荒马乱。

    城南坊间,王君廓率军追杀李世民,之后两边瓦岗军在城内火拼之事,震动不小。

    事后城南市坊丢下了上百具尸体,昔日袍泽今日反目成仇。

    城内百姓们家家闭户,惶惶不可终日。

    流言蜚语流传在城中,有人传言徐世绩要篡权夺位,杀李密自立为王,更有人说王君廓要杀李密,为翟大当家报仇。

    但无论何种流言,最后都言,胜利的一方,都要对黎阳洗城,将对方彻底斩草除根。

    有人言如瓦岗军这样都由草莽之士组成的所谓义军,不用相隔数年,就会来一次内部火拼,根本不足以成事。众人对瓦岗军失望之情愈加,现在不仅仅是瓦岗军的将领官吏,连一贯拥护瓦岗百姓,亦开始动摇。

    丧失民心之后的瓦岗军,现在只是空具名号,实际上已名存实亡。

    城南军营之内,李重九,徐世绩,郭孝恪,徐盖,王君廓,以及脱险后的齐王,长乐公主正在其中商议。

    徐世绩言道:“刚刚接到消息,宇文化及率军三万,自魏县出发,向黎阳而来,不过数日可以抵达城下。照这样子,是要乘我们黎阳之内,瓦岗军火拼之际,占据此城,以夺取仓城。”

    郭孝恪言道:“宇文化及此贼,窥视黎阳仓已久了,当初童山之战前,宇文化及率十几万大军粮尽,于是攻打仓城,想要夺粮。那时若非徐大哥挖壕绕城死守,仓城早就被攻破。这一次他卷土重来。算得上是志在必得。”

    另一旁杨暕听到宇文化及名字,则是面露恨色。杨暕言道:“宇文化及此人。深受父皇信任,却背叛了朝廷,江都之夜,我此生也不会忘记。李刺史,我知道你心向朝廷,你定要为孤,为大隋,斩下此人人头,以告慰天下苍生。乱臣贼子必须诛之。”

    听到杨暕这一番慷慨激昂之言。在场众人却是反应平平。

    如徐世绩,王君廓等人本是瓦岗将领,当初反隋聚集瓦岗,对于杨广本身就没有好感,杨暕说杀死宇文化及为杨广复仇,他们都是无所谓。

    徐世绩想了下,实事求是地言道:“齐王殿下,宇文化及之前虽在童山受重创,但身边还有两万骁果军精锐。这一次在魏县招兵买马,养兵砺马,站稳脚跟后,卷土重来。以黎阳城现在的处境,根本守不住。”

    杨暕听徐世绩反驳,当下不快之色溢于言表:“李刺史骁勇擅战。不是带着三千幽州虎狼之众前来吗?何况城内还有上万精锐,仓城中粮草可支十年不尽。凭城池据险而守,宇文化及唯有自退而已。你当孤什么都不懂。不明白情况,来蒙骗孤么?”

    一旁郭孝恪冷笑言道:“齐王,就算守得黎阳城又如何,黎阳位于黄河,通济渠之交,水路交汇,四通八达,谁都可以来攻打,今日走了宇文化及,明日来得窦建德,后天就是王世充,守住这一座孤城又有何用?”

    “放肆,尔等就是一介小校,若是当年在东都,我早就命人乱棍将你打死,也无人敢非议一句。”

    郭孝恪斜看齐王一眼,言道:“齐王,这里是黎阳,而非东都,就算在东都,也非数年前的东都。”

    杨暕闻言脸色涨红,霍然起身。

    “二兄不要动怒。”杨娥皇连忙拉住杨暕言道。

    而一旁徐盖则言道:“齐王还请息怒,世绩,孝恪还不与齐王赔礼道歉。”

    徐世绩听父亲之言,抱拳言道:“齐王,末将也是直言,并无冒犯之心,还请见谅。”

    郭孝恪却冷笑几声,坐着不动,但见徐世绩瞪了他一眼,这才懒洋洋地半起身,言道:“齐王,某是粗人,不懂得说话,还望不要见怪。”

    杨暕见下了台阶,脸色稍缓,看了李重九一眼,心道要镇压这般瓦岗旧将,要需此人支持才是。

    当下杨暕心平气和地言道:“也罢,孤王也有不是的地方。”

    听杨暕这么说,李重九微微点头,看来齐王经过这一番磨难,倒是有所长进,至少这表面功夫算是做到了。

    现在对李重九而言,黎阳是肯定守不住的,但问题是城池弃给谁,还有仓城之中堆积如山的粮草给谁。

    给李唐当然不行,以李渊眼下的势力,再得黎阳仓,若如虎添翼,窦建德自然也不可,将来窦建德乃是李重九争夺河北的主要对手,将粮养之,岂非资敌。

    而若是烧了,却有伤天和,在这乱世一口米,说不定就可以活一条性命。若任何人干出此事,必被百姓们背后戳脊梁骨。

    所以想来想去,唯有给宇文化及最合适。据魏县宇文化及现在处于李渊,窦建德的夹缝之间,历史上宇文化及就是被李神通,窦建德,左一拳,右一巴掌打到垮的。

    所以有了这黎阳仓的粮草,宇文化及应该可以在李渊,窦建德的夹攻下,多支撑一段时日吧。

    李重九当下言道:“黎阳与幽州太远,我们不可能守得住,眼下我决定率军返回幽州,不知齐王,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杨暕闻言不由念起东都的繁华,西京的富饶,再想到苦寒的幽州之地,不由心生失望,但他也知眼下这是他最好的决定。

    于是杨暕颇为无奈地言道:“就依上谷公之言,孤就摆驾幽州吧。”

    杨娥皇见兄长与李重九意见达成一致,不由甜甜一笑,心底好生高兴。

    这时帐外一名将领入内禀报,言道:“启禀徐将军。”

    徐世绩言道:“眼下一切由上谷公主事,你与他禀报吧。”

    这名将领一愣,当下会意转向李重九言道:“诺,启禀上谷公,城北魏公与李世民,已率军与瓦岗军家眷一道,收拾行装,准备离开黎阳了。”

    “哦?魏公终于决定回关中了?”李重九不由一叹,如同历史上一般,李密终于还是率瓦岗军西入关中,投奔李唐了。

    此刻城北,李密面无表情,坐在马车之上。

    马车颠簸,李密却是合目不语,他麾下的瓦岗官吏此刻多陪在李世民身边,眼下身边孤伶伶的,只有王伯当一人随行在马车左右。

    大事已了,李密此刻心头亦放下一切,身后这座黎阳城,记载了他的数起数落。

    他记得大业九年,他在黎阳城头,向为前线征辽大军督粮,而镇守黎阳的杨玄感献上灭隋三策。那时的他正是杨玄感的谋主,年轻气盛,以为天下枭雄无不在他掌控之中。

    第二度来到,则是在数年之后,那时他在河北起兵,徐世绩率五千精兵轻取黎阳仓城。

    李密于此开仓放粮,以粮募兵得二十余万,一时瓦岗寨兵强马壮。他记得自己当初踌躇满志,与大当家翟让言,瓦岗寨有了一争天下的本钱,可以南下河南,进攻东都。

    往昔之事犹然在目,但眼下这一次,李密却是心已茫然,当年侍奉的杨玄感,翟让皆已是作古,推翻大隋,建立新朝,一统天下的大业,本以为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未料到邙山兵败,洛水再败,争霸之梦,转眼烟消云散,自己与宇文化及争夺洛阳,两败俱伤,给王世充得利,但最后看来,真正的渔翁,乃是在长安之中稳坐钓鱼台的李渊。

    李密喟然叹息,霸业成空。

    马车缓缓而行,而身后的瓦岗军将士,回望黎阳,却是一步三回头。相对于急于投奔李唐的官吏将领而言,他们此去关中实乃是无奈,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能够守在家乡,乃是他们真正所愿的事。

    在李密车后,李世民正在与长孙无忌,许敬宗,柳燮数人商议。

    许敬宗言道:“我们撤出黎阳,倒是便宜了宇文化及,此人据此仓城,足可再募十几万人马,倒是说不定东山再起。”

    柳燮言道:“宇文化及不过是冢中枯骨,听闻他兵败童山后,逃至魏县,自言人生固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于是毒弑秦王浩,杀济北侯杨湛,自立为帝,伪号为许,这等人丧心病狂,倒施逆行,纵给他十几万人马,又有何益,倒是李重九得徐世绩,郭孝恪之助,又添万余瓦岗精锐,此在黎阳不能杀之,放之回到幽州,如龙入大海,虎归深山,如此不除,将来必为心腹大患。”

    李世民点点头,言道:“柳先生说得不错,辅机,立即替我起草一封信,告之山东道安抚大使,右翊卫大将军淮安王,让他在李重九北归幽州之际,半途截之,让其不能生回幽州。”

    许敬宗,柳燮闻言皆是一喜。许敬宗言道:“有淮安王出马,半道截杀,李重九性命难保。”

    李世民点了点头,待许敬宗,柳燮退出帐外之时,长孙无忌言道:“淮安王统领山东道数州兵马,没有天子诏令,恐怕淮安王不会买我们的帐。”

    李世民言道:“淮安王要收服河北诸雄,要铲除者唯李重九,窦建德二人,你在信中说明厉害,他必不会坐视李重九北归。”

    长孙无忌闻言点头,言道:“秦王所言甚是,我这就准备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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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三百九十二章 李神通(第二更)

    河东郡闻喜县,当年汉武帝刘彻路此时,听汉军破南越的消息,遂改名为闻喜县。而今日一提及闻喜县,众人第一想起的乃是河东裴氏。

    河东裴氏位列士族,渊源甚远,在晋时与琅琊王氏相较,有八裴方八王之说。

    而今河东裴氏最闻名就是二人,一位为杨广谋划西域,突厥,辽东的黄门侍郎裴矩,江都之变后,裴矩现仕宇文化及,任尚书右仆射。

    另一位就是太原起兵元谋功臣的裴寂。

    此刻闻喜县,却引来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

    这对人马前面乃是步卒,跟着乃是披着厚重赤甲的重骑,之后则是举起如林白毛大旄的军中壮卒。

    一杆大旗上书着‘以王为使持节山东道慰抚大使李’;另一杆大旗上则书着‘右翊卫大将军,淮安郡王’。

    在大旗一旁,县内官吏迎候,不久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一名美须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走下。

    此人姓李名寿,字神通,乃是李渊从叔前海州刺史李亮之子。晋阳起兵后,李神通为朝廷官吏追捕,逃入南山,后与长安大侠史万宝,河东裴绩、柳崇礼于关中响应李渊。

    李渊称帝之后,对李神通信任有加,为宗室之最,委任其为宗正卿,管理皇室宗室,现在委他为山东道慰抚大使,负责大唐河北攻略之事。

    李神通走向为首一名男子,亲自将他搀扶起来,言道:“裴公为何如此客气。我此来不过是见见老朋友,说说话罢了。”

    那名被称为裴公的男子。站起身来,笑着言道:“大将军今时不同往日。节度一方,乃是百万生民之父母,老朋友在此也算是为山东百姓,抢先一步恭迎大将军大驾。”

    李神通哈哈大笑,言道:“裴公,还是这么会说话。”

    对方名叫裴绩,与大唐宰相裴寂同宗,都出自河东裴氏,李神通于南山起兵时。为其部将。李唐入主长安后,却是功成身退,在家乡打理族业。

    当下李神通不在驿站下榻,而是与裴绩一并来到裴家的行馆入住。

    裴绩设宴一尽地主之谊,宴席之上,李神通与裴绩畅饮。

    裴绩问道:“天子用大将军平定河北,不知是用抚,还是用剿呢?”

    李神通捏须言道:“天子的意思,是用抚。如川蜀一般,不战而屈人之兵,传檄而定。不过依我之见,天子用意是好的。却是河北不可以与川蜀并论。”

    “这是为何?”

    李神通言道:“自晋灭蜀汉,成汉又为恒温所平,蜀汉数经战乱。当地士族豪强早为清剿一空,故而剿平川蜀。根本不费力气。但河北却不一样,山东高门与关西门阀素来不睦。前朝两代帝王,尚不能抚定山东士族,而今要我拔出山东士族,平定河北,一个字难。”

    裴绩言道:“不是天子命崔黄门来辅佐大将军吗?以博陵崔氏的名望,山东士族还不望风景从。”

    李神通摇了摇头,言道:“你太高估崔氏了,不错,眼下博陵崔氏虽依附我大唐,但我看得出,这河北几大门阀,自持自两汉以来,几百年的家门底蕴,根本不屑亲附大唐。可谓得其人,而不得其心。”

    “依大将军这么说,平定河北这倒是难了。”

    李神通笑道:“也并非很难,我李唐虽未得到山东士族的支持,但河北三大势力,如李重九,窦建德,宇文化及之流,据我所知,也未得到山东门阀的支持,大家平手相斗,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裴绩欣然言道:“大将军说得甚是,李重九,窦建德乃是出身低微,而宇文化及则是丧家之犬,只要河北士族不依附,自不足为惧。”

    李神通点点头,言道:“话说得不错,天下户数十有**皆在江北,故而自古以来天下之争,皆逃不过河北关西之争,一旦能一统江北,至于川蜀,江淮之势力,自可以一举荡平。故而此次本王奉命攻略河北,可谓战战兢兢,不敢差错分毫。”

    裴绩点点头,言道:“那河北三大势力,大将军准备先从何下手呢?”

    正待二人说话之间,部下却来禀告秦王李世民手书一封要交给自己。

    裴绩听了当下拆信看了,面露沉思,裴绩一旁问道:“大将军何虑?”

    李神通言道:“还不是我那世民侄儿,又拿这等事来麻烦我等叔辈。”

    裴绩笑道:“秦王殿下,英明神武,乃人中之龙,他能拿来麻烦你的事,一定不小。”

    李神通看信之后,正色言道:“何止不小,李重九率上万瓦岗军精锐从黎阳北返幽州,秦王让我半道截之,断其归路。秦王信中言,李重九挟持旧朝齐王,长乐公主宗室二人北归幽州,此才是我所担忧的。”

    裴绩言道:“大将军所忧甚是,李重九若在幽州奉齐王为主,为旧朝复辟,会有不少河东士族投效,一旦让李重九在幽州收得人心,那么我们大唐要平河北就难了。”

    李神通言道:“我担忧的也正是如此,故而秦王才要我半道截之,不令李重九返回幽州。”

    裴绩闻言正色言道:“此乃是良策,若能一战成功,生擒李重九,幽州垂手可定,河北三强去一也。”

    李神通双目一眯,言道:“话是如此,不过我乃是节度一方的大将,秦王如此调动我,也太不客气了吧。”

    裴绩笑道:“秦王这不是不拿大将军你当外人吗?”

    李神通闻言哈哈一笑,当下言道:“来人!”

    随即门外令狐德棻入内,言道:“大将军有何示下?”

    李神通问道:“眼下恒州是何人驻守?”

    令狐德棻回答言道:“恒州刺史乃是王公政,不过驻守地方的,乃是镇东将军,燕郡公郗士陵。”

    李神通闻言似想起什么问道:“乃是当初晋阳起兵时,自恒山响应的灵寿人郗士陵否?”

    令狐德棻拱手言道:“正是。”

    李神通点点头,言道:“传我手令,命王公政,郗士陵半道截击,勿令李重九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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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五路取恒山

    李神通下令之后,记室令狐德棻立即在李神通面前起抄手令。

    令狐德棻乃是北周大将军令狐整之孙,系出名门,年少即以才学闻名,大业末年授予药城长,但令狐德棻认为隋室覆灭在即并没有亲去,之后李神通在南山起事,他却在李神通府内担任记室,军中文书皆由他而出。

    令狐德棻书就手令之后,李神通看了一遍,甚是满意,密封盖上火漆后,当下叫来两名亲兵。

    这两名亲兵都是李神通原先家里的部曲,现作为的亲兵,李神通令二人以四百里加急的速度立即出发前往恒州。

    从河内至恒州,要穿越太岳,太行山脉,路途十分辛苦,二人听了都是不甚情愿,但军令如山只得依令。

    当下两人备马出发后,沿着官道,驿站一路路地,从河东送至恒州。

    两名亲信,其中一人背着装着密信的靠筒,骑着快马,另一人则监督护卫,一路之上换人不换马,昼夜而行,每日休息不过两三个时辰,直朝恒州奔行而去。

    恒州,即是恒山郡,李渊晋阳起兵后,灵寿贼帅郗士陵,以数千之众投降李渊,因此被李渊封为镇东将军,燕郡公,让其坐镇恒山郡。

    两名亲卫快马来到灵寿县郊外三十里后已是入夜,见明日即可入城中交割公文,不由心情舒畅。

    一路奔波劳累不堪,两人当下决定在就近驿站之中休息一夜,明日再入城。

    二人策马。在官道上看见驿站后,来至近前。其中一人当下扯着嗓子吼道:“驿将在哪?”

    喊了一会,驿站内一名富家翁模样的人出来迎接。大唐立国一年,驿站实行是捉驿制,所谓捉驿,就是选州里富户,担任驿将。

    这灵寿县旁火通驿的驿将,由本县富户裘仲担当,驿站内有三十多匹驿马,担任驿将相当于在府兵之中挂职,为军籍同时也享受府兵中免税的优惠。另外裘仲私下还有一个身份。乃是幽州司马林当锋在恒山郡安插下的密谍。

    裘仲见了两人策马,不由一愣,先是满脸堆笑地问道:“两位官老爷,从哪里来?”

    “废话那么多,这是你该问的吗?”当下一人出示了印信。

    裘仲将印信往灯笼下一照,见了脸皮一跳,言道:“哎呀呀,原来是右翊卫军的大爷,小将有失远迎。”

    裘仲话听对方口风甚紧。从言语上打探不出什么,但自己却暗中打量,看二人马匹上合着泥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倍道而行,必是有什么紧急的公文送达,当下留了心眼。

    那亲信举起马鞭虚抽。言道:“呱噪什么,马儿喂好了。上精料,掉膘了唯你是问。”

    “是。是。”裘仲亲自牵过马,对驿丁喝道,“还不赶紧,难道要我动手吗?你们这些杀才,拿黄豆作马料,还有准备一桌上等饭食,招待两位军爷。”

    听裘仲这么说,二人倒是笑了笑,一人言道:“你这人还有几分眼色,但上等饭食不必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你就来两笼炊饼好了。”

    “是,是。再给二位打了一壶热洗脚水。”裘仲应承言道。

    “诶,你还真会做事,就这样吧。”

    当下裘仲满脸堆笑地亲领着二人到了歇息处,瞄了一眼对方背后的靠筒,当下心底有数。

    二人入房后,裘仲立即命伙计给二人打了温热的洗脚水,除了两笼炊饼外,还有一壶小酒。

    那亲信看了皱眉言道:“怎么回事,我们有军务在身,怎能饮酒?”

    裘仲言道:“不妨事,一点私酿,孝敬两位军爷。”

    “卖什么好,私酿也不行,要碗米汤,记得明日天一亮,就要叫我们起床,延误了事情,要你吃军棍。”

    “是,军爷,小将记得。”

    裘仲退出房外,却没有走开,反而是贴着耳朵在外偷听,听二人边吃炊饼边在闲聊。

    办了这套差,你说怀安王会赏我们多少钱。

    别想多了,怀安王,上一趟青楼能花十几贯,但我们下属给他办趟差,哪有钱拿,不挨骂就是好了。

    也是,你什么时候见他大方过了,真后悔,爹妈怎么让我们生在李家。

    埋怨有什么用,怨就怨自己生来命不好,别人作王侯,我们当奴仆,我琢磨过些个日子,向王爷请命,外放去府军中当一任校尉。

    这倒是个好出路,好了,别说,夜里谨慎点,最后趟路别出了差错。

    晓得,这靠筒我合衣抱着,一动,我就醒了。

    别睡得跟猪一般。

    “以为不喝酒,就不会有差错了吗?”裘仲冷笑,酒不过是迷惑之用,真正下得药,却早已是均匀的添在炊饼和米汤里。

    过了一刻,待二人睡熟了,裘仲打开房门,大摇大摆地在二人面前,将装着密信的靠筒拿在手里。裘仲心道,淮安王就是李神通,听上面传来的消息,此人为李渊封作山东道慰抚大使,掌握数州兵权,负责对河北山东用兵之事。

    这封密信说不定,会有牵扯到我幽州的重要消息。

    裘仲回到房间,将靠筒打开,信件为火漆封得完整。裘仲笑了笑,这丝毫难不倒他。

    当下裘仲将油灯拨得更亮些,之后将信纸放在油灯上,不久信纸上的字迹就清晰的现了出来。

    裘仲看完信后,脸色一变,言道:“幸好,此信落在我的手里,否则主上就麻烦了。”

    当下裘仲将信放回靠筒,送还回屋内,那两名信使仍是睡得如死过去一般,明日他们会一无所知的将信送入灵寿县去。

    裘仲则冷笑一声,回到自己房间中,取出一布帛,在上面将情报写下,之后用蜡丸封好,混在一堆药材中,放进药盒内。

    忙着这些后,裘仲叫过一名可信任的驿丁,言道:“赵家三庄主,患了心绞病,我这里有一救命药材,你连夜送去,记得此乃救人的事,一刻也不能耽搁。”

    驿丁答允一声后,立即就骑着驿马,连夜朝赵家庄奔去。

    一番辗转,次日中午时,此信已到了幽州郡守府郡司马林当锋案头上。

    林当锋见信之后,当下也不顾衣袍不整,立即从属衙出门,直奔向正堂。

    正堂内郡守魏征,郡学祭酒周旭,正在与幽州各郡郡学博士,商议今年郡学士子科举之事。

    魏征听闻林当锋禀报后,当下放下手头上的事,立即前往幽州刺史府,将温彦博,陈孝意,姬川,王珪,薛万述,薛万彻,昙宗,卢承庆等幽州官吏大将一并召集商议开会。

    李重九当初离开幽州,是让温彦博,陈孝意,魏征三人联合议事的。陈孝意,魏征都不甚通晓军务。故而碰到军务,就由温彦博来拍板。

    温彦博老成持重,心知虽李重九不在,自己掌握大权,但更不能随便下决定,这其中若有丝毫差池,那么他在幽州军的地位也就到了头了。所以他决定询问姬川,薛万述二人,以及薛万彻等军中大将的意思。

    温彦博先是笑了笑,言道:“诸位不要老是看着我,大家说一说,也好集思广益。”

    姬川当下第一个起身,当仁不让地言道:“郗士陵此人,我有听说过,此人乃是恒山郡豪强,后为贼寇,在当地颇得民心,当年赵万海势大时,都拿此人没什么办法。不过此人虽有本事,但当初平阳公主驻扎在恒山郡的三万大军,已是调回绛郡。郗士陵此人再了得,手底也不过数千乡兵,不足为惧。倒是永安王李孝基从上党郡来的援军,倒是需小心一二。”

    薛万述言道:“诸位官长,从地图上看,恒山郡与雁门,上谷,太原三郡接壤,若是取之恒山郡,太原,雁门,上谷三郡我们可连成一线,另外恒山郡乃是大郡,极盛时户数有十七八万之多,虽经过王须拔,赵万海等人肆掠,但合郡仍有七八万户的百姓,若是我军取之,足足大大增强势力。”

    听薛万述这么说,众人皆是点点头,涿郡的户数,因为吸纳流民的缘故,今年也才刚刚突破十万户。而夺之恒山郡,取其钱粮,可以大大增加现在幽州军的实力。

    温彦博看向薛万述问道:“薛记室的意思,是要我们反夺恒山郡?”

    薛万述拱手,毕恭毕敬地言道:“回禀温长史,敌军出兵的方略已为我秘谍所知,眼下我们有心算无心,胜算很大。若要上谷公平安返回幽州太简单了,反夺恒山郡才是我等应该想得,否则就浪费了此先机了。”

    温彦博想了下,却有几分忧虑,反夺恒山郡是有几分冒险的。

    薛万彻抱拳言道:“末将倒是有一个大胆的决定,不知温长史意下如何?”

    “但说无妨!”

    薛万彻言道:“我们可乘郗士陵率军埋伏上谷公时,从幽州出兵,与联合驻扎在太原的尉迟将军,上谷郡的昙将军,雁门郡的高将军,配合上谷公南面的大军五路并袭击恒山郡,前后夹攻,歼灭郗士陵,李孝基部,如此不仅夺取恒山郡,也可在与李唐将来河北角逐中占得先机,不知温长史意下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料敌在先

    听薛万彻如此说,作为兄长的薛万述微微一笑,显然很是同意,至于姬川,昙宗等人亦是露出赞同之色。

    一直不作声的郡丞卢承庆这时言道:“温长史,依我之见,薛将军此意却有几分冒险,从雁门郡北有刘武周,幽州南有窦建德,在太原以南又有李唐绛州总管数万兵马,我们若是四路出击,固然声势浩大,但是一旦我军府兵出战,那么周边大敌察觉,很可能为人所趁。”

    听卢承庆之言,薛万彻立即起身反驳言道:“喝水吃饭也会有噎死的,打战怎么可能不冒风险。只是要我们兵贵神速,严守风声,速战速决之后,立即退回幽州,刘武周,窦建德他们绝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温彦博听卢承庆之言,点点头,看向陈孝意,魏征言道:“卢司马的话,很有道理,但薛将军的计划也不错,一旦成功,我幽州可再得一郡,蒙上谷公信任,我们三人委以守备幽州的重任,眼下此事二位觉得如何?”

    陈孝意言道:“还是温长史作决定好了。”

    魏征却捏须言道:“我看卢司马说的有道理,此计划风险不小,依我之见,不如询问太原郡苏郡守,以及尚在怀荒镇的老大人意见如何?”

    薛万彻立即起身,大声言道:“魏郡守,文书往来一去一回,若是请示苏郡守,老大人的意见,早就费了不少功夫了。如何来得及?上谷公既委任三位坐镇幽州,自是授由临机专断。若是将来出了任何闪失,一切责任推到某身上就好了。”

    薛万彻直言无忌。横冲直撞,令温彦博。陈孝意等人脸都沉了下来,薛万述见此拍案,喝道:“混账东西,你以为你肩膀有多宽,天大的事,你扛得住吗?与魏郡守说话用这等口气,还不滚出去自领军棍,待上谷公回来,我定要参你!”

    薛万彻见兄长训斥。当下面色涨红。

    倒是魏征不以为忤,言道:“薛记室,无妨,令弟说得道理,此事是本官疏忽了,温长史,还是一切由你来作决定好了,魏某相信你的决定。”

    众人看向温彦博。

    温彦博亦是一脸踌躇之色,王珪见此言道:“在下初来乍到。这等会议,本不该说话,但依我之间,上谷公从黎阳返回幽州。恒山乃是必经之路,故而必须出兵救援,这乃是不容置疑之事。但若是大举调兵,一来不能守密。二来抽调了守备,令涿郡。太原空虚。在下以为不如将出兵之数酌量减少。”

    温彦博闻言露出赞许之色,言道:“叔玠,真是及时雨啊,不错,出兵恒山之事,是必行之事,我们当以将上谷公,齐王,长乐公主,以及万余瓦岗将士平安返回幽州为第一要务,而恒山能则攻取之,不能日后取之也是一样。”

    “诺。”

    听温彦博之言,众将一并称是。

    温彦博亦是松了一口气,这替他人当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下他言道:“我决定,调武卫军大将军尉迟恭为行军总管,率五千武卫军从太原郡出兵,经太行山道,攻恒山郡井陉县。虎贲郎将薛万均,辅佐苏郡守守备太原。”

    “武卫军虎贲郎将薛万彻为行军总管,从事郎中姬川为行军司马,率八千翊卫军,从涿郡出兵。”

    “骁卫军虎贲郎将昙宗,雁门郡都尉高楚二人整备兵马,听后行军总管薛将军的调遣,以作后援。”

    说到这里,温彦博看向众人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心底明白比薛万彻当初提的五路取恒山,这个方案虽是声势差了一点,但更为持重,进可攻退可守。

    当下众人毫无异议。

    三月末,河北春雨降下,使得道路泥泞难走。

    恒山郡西南依太行山脉,东北据河北平原,地势西高东低。

    李重九,徐世绩率领着瓦岗北归大军抵达恒山郡时,正是颇为辛苦的翻山越岭。

    大雨浇盖,山道湿滑,大军半途扎营。

    一名将领正向李重九与徐世绩禀报,言道:“不久前,有宗城人献玄珪一枚于窦建德,景城丞孔德绍向窦建德言,昔日夏禹膺籙,天锡玄珪,今日瑞与禹同,此乃是兴盛之兆。孔德绍又复言,今海内无主,英雄竞逐,大王以布衣而起漳浦,隋郡县官人莫不争归附者,恳请称帝位以正名号。”

    “窦建德遂听孔德绍之言,在乐寿金城称帝,国号为夏,年号五凤,以宋正本为纳言,孔德绍为内史侍郎,凌敬为国字祭酒,张玄素为黄门侍郎,刘斌为中书舍人,另以妻兄曹旦为大行台,拜王伏宝,高雅贤 刘黑闼 程名振为大将,济北反王张青特闻窦建德称帝,献表降之。”

    听完将领的禀报,李重九点点头示意对方退下,一旁徐世绩不由感慨言道:“魏公在位时,窦建德外似恭顺,称臣纳贡,但魏公屡召却不至黎阳。现在魏公兵败,窦建德遂急不可待于乐寿称帝,显然是早有逐鹿天下之志。”

    一旁徐盖言道:“我听闻窦建德此人不爱财,不爱女色,更不喜奢华,凡平城破阵,所得资财,并散赏诸将,一无所取。而平时不食肉,只食菜蔬,脱粟之饭。其妻不着衣锦,就算婢女也不过十几人,实在是难得,将来必为劲敌。”

    一旁郭孝恪言道:“窦建德在乐寿称帝,现在肯定是忙得都坐的功夫都没有,我们从黎阳返回幽州,没有夏军的骚扰,一路到是安生很多。至于其他流贼,看到我大军的旗号,早就跑得老远了。”

    听郭孝恪之言,众将皆是点头,来时增援黎阳,因为当时李密仍在,窦建德在尚没有撕破脸皮,而且窦建德正攻打冀州,所以一路上没大问题,现在李密兵败,窦建德又攻破冀州,故而李重九最担心乃是窦建德在这时翻脸。

    现在耳听无事,众人不由都是松了一口气,想到不久以后就可以抵达幽州安歇,皆生出期盼之意来。

    李重九见众将乐观,皱眉言道:“还不可大意,就算没有窦建德,但我们经过恒山郡乃是李唐的地盘,以李渊李世民之手段,很可能会半途截击我军,需小心再三才是。”

    正待李重九说完,一旁王马汉,一身泥水地返回大帐,朗声言道:“启禀大帅,前方鹈鹕关已被我军拿下。”

    李重九问道:“鹈鹕关虽不如井陉之险,但也是恒山以南扼守通道要卡,这才还没一顿饭的功夫,让你攻破了?”

    王马汉咧嘴一笑,言道:“还不是兄弟们不惜命……好吧,其实关内没有一兵一卒,关内库房之门未锁,灶台上还有饭食,显然守军还未闻之,早就远遁了。”

    听王马汉这么说,众人皆是恍然,己方兵强马壮,守军不敢守关卡,望风而逃,乃是很正常的事。

    李重九,徐世绩听了也不以为意。

    次日大军从鹈鹕关翻过,进入了恒山郡石邑县的境内。

    石邑县境内却是一片荒芜,李重九听探马禀报,县城城门大开,探马冒险入城打探,却发现人去空巷,石邑县已成一座空城。

    而城外田野里的麦粟却才刚刚种植下去,但是农舍村落之中,都不见人影,连鸡犬都没有一只。

    听到这消息,众将都是不由奇怪,按道理说,虽恒山郡虽经过王须拔,赵万海二人的肆掠,但也不至于荒芜成这个样子。莫非是听闻幽州军到来,百姓皆是四散了,那也不可能,幽州军在河北名声一贯很好,攻下城池后,都是秋毫无犯。

    河北的百姓不可能不知道。

    李重九又命探马打探,石邑县方圆五十里竟然都是如此。

    李重九看向徐世绩,问道:“徐将军你如何判断的?”

    徐世绩露出凝重之色,言道:“末将猜测这石邑县不见人烟,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怎么说?”

    徐世绩言道:“若是怕我军袭扰,紧守城池即可,我军只是路过,不可能逗留数日,攻打坚城,即便攻下也不能守住,沿途各县无论唐军势力,还是当地豪强,贼寇皆是如此,与我们都是相安无事。”

    “但是石邑县之中,却毫无人迹,以末将猜测,很可能是本郡守军意图于我军不利,故而先乔迁走百姓,四面封锁住消息,让我军失去耳目,如此可不走漏风声。”

    “之后我是敌将,再确认断去我军耳目后,就率军在附近埋伏,就如同当年窦建德破薛世雄一般,择精兵乘我们不备进行袭击,攻一个措手不及。”

    听徐世绩这么说,李重九不由深是赞同,名将就是名将,现在的情况,自己最多不过起疑揣测,但不知对方到底什么打算,但徐世绩从蛛丝马迹上推断出这么多来,仿佛如亲眼目睹一般,就这点上自己是远远不如了。

    “那我军该如何应付?”有了徐世绩在,李重九索性就藏拙了,就让徐世绩来替自己指挥好了。

    徐世绩抱拳言道:“上谷公放心,末将新投帐下,毫无寸功,就出谋划策,破此敌军,以报答上谷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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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掩杀

    恒山郡行唐县。

    行唐县县城,乃是一座简陋的土城,城池不过一丈多高,没有箭楼,而守军不过乡兵三四百人。

    现在城门之下,李唐的县官县丞县尉手捧着官吏印信,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

    今日一早,突如其来的幽州军骑兵,如潮水一般,包围了行唐县。

    县城低矮,守兵薄弱,故而城内没有多想,立即就做出了投降的决定。

    现在县令手捧着印信,抬头看了一眼身前,身着明光铠的将领,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发抖,言道:“行唐县县令带着合城百姓归降,还请这位将军能慈悲为怀,能放过百姓们一马,全城上下不胜感谢。”

    这名将领言道:“你放心,吾幽州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我薛万彻向你们合县百姓保证,绝不动你们一分一毫。”

    听了这名将领保证,县令以及身后的县内三长,都是松了一口气。

    虽早知道幽州军军纪严明,但这话总要亲自听到才放心。

    薛万彻随即派五百人马,接管了行唐县城,至于县令,城内守兵都是暂时关押起来。

    薛万彻当下问道:“尉迟大将军从太原郡出发,必然已先我一步,他们到哪里了?”

    一旁将领言道:“刚刚得到百里加急的传信,尉迟大将军于井陉关前与唐军守军苦战,尚未攻破关卡。”

    行军司马姬川闻言言道:“井陉关乃是天险,尉迟大将军若想一战而克之,恐怕需费些功夫。”

    薛万彻言道:“兵贵神速。我们是暂不能等尉迟大将军了,这里距离灵寿县还有多远?”

    一名当地向导言道:“回禀将军。还有三五十里的路。”

    这时一骑飞速而来,言道:“启禀大将军。是林司马的密函。”

    林当锋布置在恒山郡的秘谍,这一次起了很大作用,不仅仅将郗士陵要埋伏李重九的情报提前送出,还提供向导。

    商人走南闯北,凡是有城邑的地方,就会有市坊,就会有商人。

    林当锋的林家商会在河北颇有势力,并且还是幽州皮毛业商人的行首,他们将怀荒。御夷镇的皮革,大力倾销至河北,同时也是林家商会眼线也是布满幽州附近的数郡。

    薛万彻当下拆信一看,言道:“林司马传来消息,说郗士陵率恒山郡郡兵在石邑县左近设伏上谷公的大军。”

    姬川言道:“此正是我军两路夹攻令其腹背受敌时候。”

    薛万彻言道:“我们可以猛攻灵寿县,以围魏救赵之策,让他们返师。”

    姬川一愣,心道薛万彻到了这时,还是想着先攻取恒山郡之事。

    姬川言道:“薛将军。我身为监军……”

    薛万彻摆了摆手,笑着言道:“我知道,林司马说他已派人通知上谷公,必然无事。只要我们能袭破灵寿县。郗士陵必然胆寒。”

    石邑县左近,凌晨大雾弥漫。

    晨曦间的露珠在青草上颤抖,陡然一只脚将青草踏平。踏平青草这只脚的主人,眯着眼睛向雾气前方。朦朦胧胧的地方看了一眼,笑着言道:“真是好大雾。天助我也,如此我偷袭幽州军大营,就更不可能被发现了。”

    此人正是李渊亲封的镇东将军,燕郡公郗士陵。

    “大帅,是否太安静了?”

    听下属询问,郗士陵皱眉问道:“敌军可派出斥候吗?”

    “是的,明哨五人,暗哨三人,都尽数拿下了。”

    “那还有什么可疑的?”

    说完此人一招手,忽然他们的身后,两百多名穿着灰衣的士卒从雾中出现。

    他们弯着腰,伏着地从慢慢靠近大营。

    郗士陵麾下这数百士卒,都是从上万郡兵之中挑选的精锐,平日都是养作亲兵,军饷高过普通士卒十倍,确实招揽了一般有着不俗手段的亡命之徒。

    他们先用吹箭清扫了敌楼上的哨兵,再悄悄搬开鹿角,直接从壕沟里爬过,翻过木栅栏,直接攀入敌军大营。

    敌军仍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郗士陵当下冷笑言道:“听闻幽州军横扫契丹,高句丽,若是正面交战,我肯定不是对手,但暗中偷袭,哼,你们绝不会料到在此,我早安插下了伏兵吧。”

    当下大营营门打开,这时幽州军大营内才发出示警的急促锣声。

    “晚了,”郗士陵冷笑一声言道,“慢了。”

    当下一旁隐蔽的山谷之中,无数郡兵士卒摘掉头上的草环,遮蔽的树叶,一并从山谷里杀出,直奔大营而去。

    而杀入大营的亲信,乘机四处放火,顿时浓烟滚滚。

    郗士陵亲率四十多名亲信,乘乱朝中军将旗杀去,但奇怪是敌军军营之内,人数甚少,就算是放火之后,一片军帐都是点燃,但竟然也没有几人,从军帐之中跑出。

    郗士陵暗暗奇怪,心道敌军军营之中,人马为何如此之少。

    难道这是一座空营?不可能,郗士陵亲眼看到敌军大军就驻扎在此,难道敌军提前预知了己方偷袭,故而暗中调走了人马,不可能,这座大营一直在监视之中,除非敌军会飞天遁地。

    这时在喧嚣声之中,浓雾渐渐散去。

    杀至中军大营的郗士陵,却惊然的发现,中军大营之中,敌军披着铁甲,手持枪矛,正列成方阵。

    铠甲折射着晨曦,刀枪密集如林,人马密密麻麻,大军肃然而立。

    郗士陵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偷袭之策,却没有料到敌军居然看破,并且早有了防备。

    中军之内,徐世绩看着在营地乱窜的敌军,当下冷笑一声,喝道:“杀!”

    营内上万瓦岗军士卒,放下长枪,大喊一声,一并杀出。

    郗士陵见机,心知计谋被敌军识破,当下喝道:“弟兄们,走!”

    郗士陵连抵抗的念头都没有,只是率亲兵狂奔。

    瓦岗军的士卒直接冲锋在后,杀入大营的唐军郡兵,进时容易退时难,一路之上慌不择路,在营中犹如没头苍蝇一般的乱撞。

    方才放火烧去的军帐,反而成了阻挡他们前进之物。

    徐世绩,郭孝恪等新加入幽州郡的瓦岗大将,有心在李重九面前显功,故而追杀的格外卖力。

    徐世绩一并率军掩杀,唐军郡兵丢盔弃甲的逃出军营。

    逃出军营的唐军,还未松口气,这时马蹄声骤然响起,王马汉率领三千幽州轻骑,从旁杀出。

    幽州骑兵手舞着马槊,弯刀,更多人则是持弓搭箭,从侧旁掩杀而去。

    唐军军心早已溃散,见到骑兵杀来,哪还敢抵抗,当下是一哄而散。

    幽州骑兵在马上控弓搭箭,乘机一显自己的骑射之功。

    战马奔驰之下,奔跑中唐军,背心就成了一个箭靶子,不时传来一声闷哼,整个人向前飞扑在地。

    率军掩杀的瓦岗军见幽州骑兵,展现如此骑射之术,当下皆是暗暗佩服。

    幽州精骑为天下雄,此话绝非是虚言,幸好这样的敌人,现在是友军,若是为敌,着实恐怖。

    骑兵追杀之下,唐军们不是傻子,知道两脚跑不过四条腿,当下不敢再逃,一片片的唐军郡兵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言道:“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幽州骑兵对于不逃跑的唐军,忽略而过,只是追杀那些在逃之人。

    郗士陵上万郡兵早已是溃不成军,若非前方树林,山谷阻拦了骑兵的速度,恐怕难逃全军覆没之局。

    惨败后郗士陵到了一山谷上收拾人马,只剩下不足两千多人,其余人马不是被打散了,就是被俘。

    郗士陵见到败军,不由仰天长叹言道:“当初我在灵寿起事,数年之功,好容易积攒的这点人马,本想凭此封王拜将的,未料到今日惨败如此,我有何面目去见天子。”

    一旁众将纷纷劝道,将军不必灰心,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只要我们据着恒山郡,他日兵马要多少有多少,都能招回。

    郗士陵还能说什么,垂头丧气,对部下言道:“眼下只有退保灵寿了,幸亏敌军只是过路。永安王的人马,应该也是快到了吧。”

    说罢郗士陵率领残军,赶回灵寿县,来到城下时已是半夜,但见城头孤伶伶的点着几处火把,不见士卒在城墙上来回巡逻。

    见此郗士陵不由大怒,心道留守将领,怎么如此大意,万一幽州军尾随的大军乘机攻城,该如何是好。

    当下几名士卒上前去叫门喝道:“眼睛瞎了吗?没看见大帅的兵马回来了,还不赶快开城门!”

    城楼之人言道:“夜黑看不清,请大帅出面相见。”

    “混账东西,连程老六我的都不认得了,你是哪个营的?”

    城楼上之人大喊言道:“兄弟,我也是谨慎行事,还请将军相见。”

    郗士陵当下没好气的策马上前,来到城楼下,接过士卒的火把,喝道:“看清了吗?你这个夯货,回城后定要叫你吃吃鞭子。”

    郗士陵话刚说完,但突然听到城楼上,一阵弓弦崩动的声音。

    郗士陵暗道不好,但是已是慢了一步,城头上密密麻麻无数箭矢射了下来。

    郗士陵与他身旁数名亲兵,瞬时被射成刺猬,扑到在地。

    随即吊桥轰然落下,喊杀声从城内震天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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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恒山之役(第一更)

    当李重九率大军从石邑县抵达灵寿县时,看到城头上已换上了书有幽州二字的大旗。

    城上守备森严,士卒顶盔贯甲来回巡弋,一切井井有条。

    见之一幕李重九不由欣然点头,而这时远远看见薛万彻,姬川二人一并于城下恭候。

    待李重九策马至前后,二人皆是上前以军礼参见。

    薛万彻虽攻下灵寿县,但却是一脸忐忑,毕竟他们没有直接去增援李重九,而是攻下县城,万一李重九为郗士陵所伏,那么他的罪责可就大了。

    李重九看了二人,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快之色,而是与身旁一名男子一并下马,对他言道:“茂功,我与你介绍,这位乃是我军中的虎贲郎将薛万彻,这位乃是我从事郎中姬川。”

    李重九身旁这名男子,闻言当下抱拳言道:“原来是薛家将,薛老将军镇守河东,幽并之人无不敬仰,这位姬郎中,某早就闻名已久,听上谷公常言,阁下擅出谋划策,乃是陈平一般的人物。”

    薛万彻听了则是言道:“谬赞了。”

    听徐世绩之言,姬川反而是一脸不快地言道:“陈平乃是盗嫂受金之人,我焉与之相提并论,这位将军浓眉大眼,莫非就是徐大眼?”

    徐大眼虽是徐世绩的外号,但一般也只有亲近的瓦岗兄弟,才敢这么叫,毕竟徐世绩在瓦岗寨中大将,也是坐得第三把交椅的,下面哪个人敢这么说。

    徐世绩听了言道:“正是徐某。方才是在下失言了。”

    听到徐世绩向姬川道歉,站在其身后的郭孝恪当下大怒。不快的哼了一声,言道:“我还听闻姬郎中。在幽州军中素有姬臭嘴之称,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姬川斜看了对方一眼,言道:“在下之名也入得瓦岗之耳,看来姬川还算有些薄名,至于阁下一看就知是默默无名,就不必报出名字,让在下知道了。”

    论嘴皮功夫,郭孝恪一介武人,哪里是姬川的对手。当下不由大怒。

    眼见二人要吵下去,徐世绩连忙言道:“薛将军,姬郎中奇袭灵寿县,实在出其不意,此功实在不小。”

    薛万彻当下言道:“启禀上谷公,姬郎中要前往石邑增援,而是末将则没有听取,转而攻取灵寿县,乃是末将一人主意。肯定上谷公责罚。”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郗士陵埋伏之事,你之前不是派人告之过了。若是我军击败郗士陵,不足以取灵寿县。但你们能乘郗士陵埋伏我之际,乘虚拿下,我军正可乘此一举席卷恒山郡。”

    薛万彻当下闻言不由感激。言道:“上谷公对末将之信任,末将只有鞠躬尽瘁以报。”

    说到大事。姬川也不再斗嘴,而是向李重九言道:“启禀上谷公。眼下恒山郡八县之中,行唐县,石邑县,灵寿县已在我军之手,尉迟大将军,正攻打井陉关,井陉关一下井陉县也将为我军所有。”

    薛万彻言道:“眼下太行八陉之中,飞狐陉,军都陉,蒲阴陉,皆在我军之手,若是井陉一下,太行八陉我军已有其四,半个太行山皆在我军掌控之下。”

    姬川言道:“薛将军说得不错,太行八陉的北四陉乃是漠北,并州与河北交通孔道,必须掌握在我军手中,才可无碍。因此井陉我军志在必得,而井陉一得,恒山郡亦无险可守了,而顺势而下。”

    李重九点了点头,现在太行三陉,如此再加上燕山,河北要害都为幽州军掌握,若是南下对窦建德用兵,亦只有拒马河、滹沱河等可挡自己的幽燕骑兵一二。若是冬季,河水冻结,河北平原之地,就是畅通无碍。

    虽说现在自己兵马势力,不如窦建德,但在地利之上,却是完胜。

    简单说来,就是幽州攻夏军容易,但夏军攻打幽州就难。故而恒山郡,李重九志在必得,此郡一下,幽州地势就可以完固了。如此不仅对窦建德占据了地利上的优势,又扩充了自己势力,同时对于李唐如日中天的声势也是一个削弱和打击,可谓是一举三得。

    万一恒山郡为窦建德先夺取了,那么太行山的地利,李重九与窦建德则各据一半,那么地利上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

    李重九言道:“温长史做的不错,这次我不在幽州,你也能自决前来攻打恒山郡,若是同等用兵,大张旗鼓,虽说以我军今日的势力,恒山郡不难攻下,但是窦建德,刘武周之辈,必不会坐视,万一二人插手,我军难了,但眼下也不可掉以轻心,恒山郡我们必须速取,以免夜长梦多。”

    众人听李重九之言,心知尽管现在郗士陵身死,恒山郡郡兵主力被歼灭,但李重九决定一战而下恒山郡,以免夜长梦多。

    徐世绩言道:“上谷公,恒山郡之险在于井陉,但郡治在于真定县,真定不仅是恒山郡钱粮之所出,兼有太行之险,绝河北之要,西顾则太原动摇,北出则范阳震慑。若南下中原,历清河、下平原、逾白马津,可直渡黄河,如建瓴水于高屋,骋驷马于中达。”

    徐世绩之言,李重九颇为赞同,历史上北宋与辽,金争锋时,由于燕云十六州的丢失,失去燕山之险,故而北宋建河间、真定、中山三镇,作为河北防御支撑,以拒契丹。

    结果金兵第一次攻打北宋时,要求割让三镇之地作为议和条件,李纲痛心地言道,三镇,国之屏障,割之何以立国。

    薛万彻听徐世绩言要先夺真定,言道:“徐将军所言甚是,我们必然先取真定,不过永安王李孝基的人马,亦是从潞州赶向真定,万一让敌军先入真定,倒是对我军不利。”

    李重九言道:“王马汉,你立即率三千轻骑,堵截永安王李孝基的人马,至于薛将军,徐将军,你们二人立即出兵真定。”

    “诺!”三名大将一并听令,领兵而去。

    就在李重九刚刚下令之时,姬川上前言道:“启禀上谷公,刚刚接到幽州的消息,窦建德部将汉东郡公刘黑闼,与其弟刘十善,大将张君立出兵犯境,现布阵于固安城城下。”

    李重九闻言双目一凝,窦建德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快就出兵扯自己的后腿了。

    涿郡,固安县城城下。

    一名披甲大汉,跨马着固安县土黄色的城墙。

    这名大汉三十多岁,望之魁梧雄壮,顾盼之间威武豪迈,仿佛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般诗句就是为这等人而作一般。

    此人现在正是窦建德麾下骁将刘黑闼,封汉东郡公。

    眼下刘黑闼看着固安县城头,伸手摸着额下的络腮短须,在他的身后,夏军人马陈列如山,刀枪剑戟徐列如林。

    “郡公,眼下夏王的出兵诏令还未至,我军就兵犯幽州,此乃是对幽州不宣而战。恐怕日后担得干系甚大。”大将张君立与刘黑闼言道。

    刘黑闼不以为意地,言道:“怕甚,幽州与我夏国早有必有一战,现在李重九出兵犯恒山,若让其得了恒山郡,夏王日后要再夺回来就难了。我身为大将,临机决断,夏王必不会怪罪于我。”

    其弟刘十善在一旁也不快地言道:“夏王乃是我大哥兄弟,这等小事,怎么会怪罪于大哥。”

    张君立言道:“我们毕竟是先斩后奏,擅自出兵啊,万一夏王不想与幽州动手?”

    刘黑闼斜看了对方一眼言道:“夏王的志向要是夺取天下的,要夺取天下,就必一统河北,幽州在背,好比如鲠在喉。不收服幽州,如何南面争夺天下。夏王的旨意还未到,就不必等了,就传我的军令,大军就地扎营,休息一晚,明日就攻打县城。”

    “李重九若是不回师,我就将幽州的城池一座一座的打下来。”

    刘黑闼话说完,其麾下将领皆是大喜,唯有张君立并非是刘黑闼心腹,皱眉不语。

    正待这时,突然有一人策马疾驰而来,言道:“郡公,夏王诏令!”

    “哦?”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时候窦建德的诏书下达了。

    一旁张君立高兴着言道:“郡公,现在夏王诏令来了,我们还是先接旨意吧。”

    刘黑闼看了张君立一眼,言道:“听旨。”

    说罢众将一并下马,刘黑闼直接从对方手里接过圣旨。

    因为这时窦建德才刚刚立国,黄帛还未齐备,故而圣旨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白绢,只有末尾盖着窦建德的印信,以辨真伪。

    刘黑闼接过圣旨大声一念。

    ……着令汉东郡公刘黑闼,自决行事,临机决断,一切之事可不必上询……

    听到这话,众将心底的大石皆是一落,张君立既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着刘黑闼,心道窦建德身为夏王,对于他这位同乡还真是优厚啊。

    张君立当下言道:“末将愿率军为先锋,攻取此城。”

    刘黑闼看了张君立一眼,哈哈大笑言道:“好,传令下去明日全力攻城,就有将幽州打痛了,李重九方才肯从恒山郡回师。”(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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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介绍:
隋大业七年,乍看正是盛世当年。
隋炀帝征伐辽东,欲成万世帝王;李渊在辽东前线督粮,籍籍无名;知世郎王薄,正在长白山唱着‘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转眼间,烽火四起。
李世民踌躇满志,李密牛角挂书,张须陀正要黄沙百战。
李玄霸,宇文成都,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这一系好汉,亦要粉墨登场。
江山如画,河山万丈;国色天香,美人倾国,一舞动天下。
穿越千年之时空,在此波澜壮阔的时代,自布衣而起,少林学艺,聚义瓦岗,睥睨天下!
已有一近两百万字完本小说,人品保证。本书一个月内就要完本,敬请大家收看。江山国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国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国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