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所谓死亡
“丹鸟而已，能与日月争光？”
奥丁的声音依旧很洪大，在头盔的遮挡下宛若闷雷般沉响。斯莱布尼尔打了个响鼻，鼻孔中喷出白色的蒸汽流，同时也不屑地用前肢刨了刨地面。
那个手持村雨大杀四方、心中咆哮三度爆血的男人，此时正无力的躺倒在地上，黄金瞳涣散；双手手臂骨骼扭曲翻折、白色的断裂处刺出肌肉，古刀村雨丢弃在一旁；腹前有一道恐怖的划痕，可以看见其内三度爆血后变成了青褐色的脏器，血液则从中缓缓向四周扩散流动。
简直凄惨。
尽管他已经努力做到了95%以上的a混血种都不可能做到的事，将爆血也推进到了解放龙王之心的地步，但现实永远是残酷且真实的，他不会因为这种赌上命的努力而打遍天下无敌手、奥丁也不会因为他的努力而实力骤降不如狗。普通的混血种，是不可能利用血统来和君王对抗的，须知那足以压迫大部分混血种的所谓“龙威”，也不过是一种血统差距而造成的简单威慑而已。
在言灵·时间零扩散到极致的时刻，这个男人斩出了绝世惊艳的一招，可奥丁连招架都免了、他的口中发出种种深奥不能解的龙文，一个无形的领域直接从他身周瞬间升起，就像是一个加强加大版的言灵·无尘之地，将这个男人的一斩硬生生地弹开。
强大的反作用力将他这凝聚全力的一刀完全反馈给了自身，手臂立即断成对折，而奥丁又恰逢其会划出了一枪，顿时鲜血爆出。
“也许你已经是人类中做的最好的了，这种英勇值得赞赏。但是，不臣之罪人，终将迎来死亡。”
奥丁驱使着天马缓缓走近，俯身看着这个将死的中年男人，眼神淡漠，就像是极点冰川下的水。“ite，missa，est!”
骑在马上的这位神灵缓缓念出了这句弥撒结束时的拉丁文，灰黑的斗篷垂下来、遮住了他金碧辉煌的铠甲，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像是哀悼死人的生者。
男人唯一能动的双眼转了转，金色中还残留着狡黠——也许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呢？
“砰——”
一身巨响，长枪仿若劈向大地的雷霆，被高高举起、又迅疾地落下。整个长枪几乎有一半刺入了柏油路面，巨大的力量造成的冲击力使得以长枪落点为中心、四周二十几米的路面片片龟裂破碎，白烟阵阵，破坏力令人惊骇——而长枪的落点，则正是，地上那个男人的胸口。
“嗤嗤——”
细小的声音响起，染血的长枪从深陷入的地面与那个男人被破坏冲击地不像样子的身体中拔了出来，依然金色光亮如新。
于是，这个跳脱又总是爱爆种的男人，真正地死了，就算奥丁漠然地驾着天马从他残破的尸体上踩过。他死了，完全不带生前那几刻的帅气与潇洒。其实命运也好，死亡也好，他自己都明白那只是给孩子们鼓劲说笑的罢了，何必自己骗自己？就像那个“我能反杀”的错觉笑话一样。
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也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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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一样的敌人依旧在窥伺着。
墨瑟半跪倒在地，只有一只手化为利爪，另一只手则还是普通的样式。以他为中心，零零散散的残肢断臂洒了一地，还有各种各样干枯的血肉残片、灰暗的骨骼断章。
高级死侍的构造很奇特，它们不是靠着生命力来驱动，相反最主要的行动能源居然是一种来自精神上的能量，并且供能的源头都指向了奥丁。这就导致了他完全没有办法依靠黑光病毒的吞噬能力从他们的尸体中得到补充。高级死侍越杀越少，可数量仍有近二十个；他的体力越耗越多，可用能量越来越少，已经要完全跪了。
“你们这些丑陋恶心的……靠！还想偷袭老子！”
本想学着那个男人耍耍嘴炮，可那些在战斗中逐渐机灵了n倍的高级死侍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共三只一起扑了上来，攻击范围刚好也将上中下三路占全了。
墨瑟首先侧头躲开朝面门攻来的爪子，接着一肘打歪了那个家伙的脖子；再提膝猛撞，拼着半月板被打折的代价、利用二次甩腿带动小腿，将中路的这玩意儿踢飞；最后，直接的将利爪向背后一捅，扎穿了偷袭者的身体，回身、大力拳击，打碎颅骨。
几乎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战斗，死侍的战斗方式他基本上都已经接触了个遍，单对单只要是a级及以下，绝对是几分钟放倒的事情。
“很精彩的战斗，虽然你的言灵很奇怪，我没有见过。”
在另一边完事了的奥丁驾着马“踢踏踢踏”地缓步接近，手中的长枪还残留着一块块未被雨水冲洗干净的血迹。“想来你也是个优秀的战士了。”
“谬赞，这都是谬赞。”
深知此乃危急存亡之刻的墨瑟不敢嘴欠，为表恭敬，还微微弯了弯身体。
说实话，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根本没能拿出什么好的计划出来。因为这是尼伯龙根，进来了就不可能轻易出去；而不进来，任务就完不成；可进来，又注定要面对现在这种满是死亡flag的场面。
“那么，同样的，我赐你一死。”
奥丁的声音依旧庄重，可墨瑟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喂喂喂！这剧本不对吧？不应该是你过来要求我臣服、然后我恭恭敬敬地答应，接着双方皆大欢喜？这种一上来就下杀手的表现，莫非是我选错游戏难度了？
“此枪名为——冈格尼尔（gungnir），其意为‘贯穿’。它就像是命运的长河，代表着‘必中’的概念。”马背上，这位神灵将他的长枪举到胸前，似乎是为了让墨瑟细细观赏评鉴。“那么现在，它会带来命运的审判。”
听到这里，墨瑟毫不犹豫转身就向一旁飞扑，只是双脚刚刚离地，一片金色便充斥了他的整个视野。一股沛然大力从他的头颅上传来，将他击飞出整整五十多米。
“走吧。”奥丁来到墨瑟身边，从他的头颅中拔出那把正中眉心并且贯穿的投枪，不顾那头颅在地面上爆开地就像一朵红色鲜花。而他的身后，死侍们如狼群一般散开，大步踏在鲜血与雨水之上，紧紧跟随。
第十一章 所谓终末的鲜花
“台风‘蒲公英’所带来的强降雨和强风已经基本结束，据不完全统计，本市因为台风所造成的损失达到了数十万元。所幸目前没有发现人员伤亡，而大雨中那些被困的人们也得到了消防队员的救助，成功返回安全地带……”
49寸的液晶大屏电视机中，电视台的记者正忠实地播放着所谓的“最新消息”，画面也在此刻跳转到几个中年人士和父母家人团聚，青年情侣们热吻、老大爷大妈眼泪涟涟。这架势似乎就是要贯彻什么传递正能量或者感动常在之类的。
而楚子航将身体陷在沙发里，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上播报的画面，没有动弹。
“子航？睡着了吗？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啊。”
房门被“咚咚咚”敲响，那是佟姨的声音。楚子航侧了侧脑袋，只不过不是看向门、而是看向窗外。台风所带来的雨水尽管已经几乎消尽，可阴云依然缭绕了城市上方整整一天。此番应是夕阳西下，光线却和白天时段一般昏暗。
佟姨敲了一阵后便停下了，可能是认为他已经睡着，便不再打扰。
其实楚子航也不想佟姨就这么得不到任何回答地走了，因为这样会加重她们的怀疑——毕竟总不可能淋一场雨就变成这个样子吧？再说，身上那些奇异的变化和雨夜发生的事情也不应该把妈妈她们牵扯进来。
可他不能开门。通过镜子的反射，楚子航自己都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嘴唇干皱开裂，脸色苍白到没有一分血色，头发也乱糟糟地。更令人怀疑的还是那时不时闪过一抹金色的双眼，让他忍不住想立刻去买一副黑色美瞳。
电视里依然在吵吵嚷嚷，主持人和记者永远挂在脸上的职业微笑还是那么灿烂，只是没来由的，想一拳打破那恼人的东西，狠狠碾碎。
事实上，血统觉醒后的混血种会有着种种不适应，因而他现在的状况很不稳定。所幸房间里装饰陈设都十分简单朴素，唯一一点点花哨的装饰也就只是墙上的那张小幅的优质偶像王力宏的海报，不然换做是别的小精品、可能就会在他一个疏忽的情绪失控中失手破坏。
雨夜之后，枯坐了整整一天，楚子航感觉整个人都已经浑浑噩噩。悲伤和不散的阴云击垮了他的精神、龙血本能的压抑则消耗了他的身体。
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个在卡塞尔学院接受各种专项课程训练后的超a级混血种、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只是一个刚刚血统觉醒、并丧失了父亲的高中生而已。普通中带着一点点特殊，但却是非常脆弱的。
极度的身心疲惫即使是将睛明穴给捏红了也完全得不到缓解，可他却舍不得睡觉，而是又开了一听咖啡一饮而尽，随手丢入那早就盛了七八个空罐的垃圾桶后、便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在本市的各种网站上寻找关于这次台风的各种信息。
不管是在学习还是什么别的上面，他楚子航一直都是一个固执的人——或许可以说是那种撞了南墙还不够、非要撞到墙和脑袋有一个完全破了才罢休的家伙。这一点从他苦学剑道的原因就可以看出。
“笃笃笃——”
又是什么东西被敲响的声音，注意力正放在笔电屏幕上的楚子航顿时有些不耐了——难道又是佟姨？可是她刚才不是已经走了吗？以佟姨的性格和经验，不会做出这种惹人恼的事情。至于是不是妈妈……回想起那个人近中年却依然漂亮+脱线的老妈，他只能报以苦笑地摇摇头。
在第一次离婚只花了几个月甚至是几个星期就忘掉了自己第一任不争气丈夫的老妈面前，他能期望她做这种事情吗？
说起来，就算离婚了，他也从来没有怨过老妈，唯一剩下的一点点怨气也都冲着那个男人发。也许是因为她这种人天生就让人想要好好呵护、不忍心斥责怪罪吧？就像姥姥说的，她这种漂亮但没心没肺的姑娘反而可以过得比大多数人都好。
而这种时候，大概她和她的朋友们会以一个“庆祝台风过境结束”的理由在大商场中买东西。
“笃笃笃——”
敲击声又响起，楚子航顿时有些不耐了，只是也努力按捺下了越来越容易爆发的怒火，大力按了按太阳穴，平静回应道：“有什么事情？进来吧。”
敲击声停止了，然而却传来了除开家里两个女性的另一个声音。
“……进来？你确定？”
声音的沉稳中还夹杂着一丝古怪的笑意，那种神神秘秘的感觉让楚子航很是熟悉——是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家伙！
龙血在他突然旺盛起来的情绪的刺激下流动起来，眼中金色更加明显，身体上的反应更是迅捷。可惜等到他看向声音传过来的地方时，却发现那是在窗户外，而一个微红的黑色身影刚刚一闪而过，还带着一个意味模糊的微笑。
混蛋！
饶使是楚大少，也被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给点着了，更别提已经混乱查找了一整天和血统觉醒的影响。但随即，一股希望在他的心中燃起——这个家伙，还活着？那那个男人呢？
仔细观察下，他发现那个兜帽卫衣的青年并不是简简单单过来戏弄一下他就走了。
这种别墅型的住宅不和平常楼房一样窗外直接就是空气，这里还有下面一层的屋顶和窗口衔接，可能是为了美观、或者当做大型阳台用。一个黑色的精美长条纸盒正静静地摆放在屋顶的正中，以混血种的视力楚子航很容易就在暗淡的光线中分辨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又会是什么意思？
心下任然疑惑，不过再怎么说，这可比让他在网上漫无目的地寻找各种零散消息要靠谱得多。
楚子航掀开窗户，阳光几乎已经完全不见一丝了，黑夜降临，厚实的云层同样遮住了月光。他走到盒子面前首先发现的是两束细细的、摆在盒子上面的花朵，一束蒲公英，一束旋复花。
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他，这不太可能只是用来装饰的两束花朵、至少会有什么别的含义，但更加靠谱真切的盒子在眼前，因而他把两束花朵轻轻放在一旁，然后拆开了外层包装。
内层包装就没有外层那么精美了，也就是一个在礼品店或者花店随手买的一个便宜盒子，只是打开盒子，其内的东西让楚子航整个人都抖了抖——那是一把修长的刀，做工精细美丽，他在雨夜见过的，村雨。
其实蒲公英，就代表这次台风；旋复花，别名六月菊、百叶草，花语是离别。
这鲜花其实就已是终末了，而长刀，只是追忆而已。
（哈～本书终于有封面啦～虽然是咱自己手残diy的，不过也总比裸奔要好～再有，感谢【不做人的承太郎】和【無梦生】的100起点币打赏～最后，大量的前传部分终于正式完结了！撒花～）
第一章 校园中的文学少女
清晨，仕兰中学是宁静的。
青草鲜嫩清香，挂着晶莹的露珠；阳光初升，柔和醇香如一杯恰到好处的摩卡咖啡，使人陶醉；而那摆放在花卉与植物前木质的长椅上，伴有着美观的几处简单雕花，和一位安静的人。
她有着一头笔直柔顺的长发，随性却不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肤色白皙，五官秀气，身材不算特别娇小，但在白色的棉布长裙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柔弱；她的双膝上正摆放着一本和她一样秀美文静的小小书籍，纤长的手指正轻轻抚触书页，偶尔温柔地向后翻动一页。
阳光斜斜地照映在她的身上，将她白色的衣裙渲染上一层动人的光辉。
这就是陈雯雯。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而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这个形象，我是时常想到的，这个形象，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这个形象，我却从来不曾说起。它就在那里，在无声无息之中，永远使人为之惊叹。在所有的形象之中，只有它让我感到自悦自喜；只有在它那里，我才认识自己，感到心醉神迷。”
在这静谧美好的一刻，另一个清朗的男声从一旁响起，语调婉转回旋，带着念诵一首美好的诗歌的感觉无胫而来。
而长椅上的文艺少女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将素纹的书签放入书页，轻轻合上书本。书本的封面也是白色的，只是在白色中还特意加上了象征陈旧的微黄，并写着一行法语“l‘amant”，下方则用中文注释了意思：情/人。
她似乎挂着一丝笑意，抬头看向了来人。
“别告诉我，你入社了这么久，就学会了这一段？”
“怎么会呢？社长，作为文学社的跑腿、仅次于社长的重要人物，我的文学知识应该要能够赶上社长才行啊！”
这个青年同样带着笑意，夸张地挥舞双手。“嘿！社长，刚才的那段如何？是不是很棒呢？”
“要我说，你可是把杜拉斯的作品给念出了莎士比亚的感觉。”
陈雯雯轻轻地抿着嘴唇，或许是想笑，又或许是想说些别的什么。
“是吗？嗯，那我来试试……‘世间的任何事物，追求时候的兴致总要比享用时候的兴致浓烈。一艘新下水的船只扬帆出港的当儿，多么像一个娇养的少年，给那轻狂的风儿爱抚搂抱！可是等到它回来的时候，船身已遭风日的侵蚀，船帆也变成了百结的破衲，它又多么像一个落魄的浪子，给那轻狂的风儿肆意欺凌！’”
“好了好了……墨……瑟？”陈雯雯想了想，终于笑了出来，“每次念你的名字总有一种违和感啊——该不会是假的吧？”
“没错，假的哦，”这名青年，也就是墨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四周，一脸神秘地说道：“其实我的全名叫做亚历克斯·墨瑟·约翰·史密斯，是一个不但和黑色手表作斗争、而且也防止某个意图让世界变得更加热闹的社团的团长毁灭世界的一个顶级特工。”
“总感觉你用了很多梗但是我都听不懂诶……”
“名字又有什么关系？把玫瑰花叫做别的名称，它还是照样芳香。”
自从给楚子航送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也许是为了创建一个新的身份，也许是为了不让楚子航发现倪端，系统将他送离前传世界之后便直接将他传送到了楚子航已经毕业去卡塞尔的那个时间，并且也被分配到了和路明非、陈雯雯一个班。路衰人依旧那么**丝加颓废，整日打星际混网费、上课发呆打瞌睡；陈雯雯则还是那个人人侧目的文学少女，文学社中的缪斯。
然而，唯一可能有不少变化的就是，陈雯雯没有邀请路明非，反倒是邀请了他参加文学社。
也不知道这位文学少女看上他哪点好了，墨瑟自己都有些小震惊。好在他平时也有刻意和路明非打好关系、三天两头请他上网和游戏教学，而路衰人怂了吧唧的样子也完全没有因此醋意大发（误）或者伤心欲绝，甚至只是表现出了对他遭遇的纯粹羡慕而已。
不过墨瑟多少还是一个有操守的人，为了加深友谊（这才是真正目的吧？！），他毫不犹豫地向陈雯雯推荐了路明非做文学社理事（真的不是自己懒得当跑腿？），然后自己当手下的小社员。
“说起来，你就这么爱看这本书吗？”
墨瑟懒洋洋地搭话，也不是说为了泡妞，只是在学校的这种漫长无聊时光中找一个可以愉快打发时间的方法——和美少女聊天不就是的吗？
“当然，你应该也很喜欢吧？毕竟都能背了。”
陈雯雯反问着，眼神清澈纯净，再加上那白裙长发飘飘然的美丽，怪不得那些男生都纷纷为之倾慕不已。
“啊哈哈，也许吧。”
墨瑟小心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他总不能说他看了一遍就基本背下来了吧？
“不过据说只要是文青，就必须得能够背诵《情/人》的前两段哦？”
“墨瑟！你又来调侃我吗？！”
陈雯雯有点微微的恼怒。在她一开始的印象中，墨瑟这个人总是安静的、淡然的、温和的，而且无事的时候总是喜欢看书或者发呆，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想“这也一定是一个爱好文学的人吧”然后邀请他入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唯独对她的态度就不是那么和善，时不时会找一些她不了解的梗来调侃她——比如这个文青。
“我才不会只喜欢杜拉斯、村上春树、岩井俊二，也不会非听陈绮贞的歌不可，也不会喜爱法国胜过任何外国，也不会固执地只喝咖啡而不喝其他饮料……”
看着陈雯雯有点激动地涨红了脸，把文青的特征如数家珍地一一列举，墨瑟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快感——这家伙简直在口舌上笨拙到有趣嘛！
“是是是，你都没有这些特征，你不是文青——说实话，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暗中做了功课了。居然把文青的特征记得这么全面啊！我都自愧不如……还是说你其实都‘小小’地有着这些爱好？”墨瑟的伶牙俐齿一贯强力，在此刻更是发挥的爽快。
“你你……你整天到底除了干这种事情还干些什么啊？”
“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我真正喜欢干的就是这个。（注1）”
“这……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世上就有这样一些幸福的人，他们把自己的痛苦化作他人的幸福；他们挥泪埋葬了自己在尘世间的希望，它却变成了种子，长出鲜花，为孤苦伶仃的苦命人医疗创伤。（注2）”
“我受够了！”
“不不不。宽宏大量，是唯一能够照亮伟大灵魂的光芒。（注3）”
（1：出自《麦田守望者》
2：出自《汤姆叔叔的小屋》
3：出自《巴黎圣母院》）
（最后，感谢【记忆のカケラ】的688起点币打赏,以及【紫水晶球】的评价票。
话说这章真心是我写的最累的一次，因为不清楚文青到底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所以化用了不少莎士比亚名句和一些书里面的……嘛，可不要说我在用这个骗字数哦～）
第二章 我爸其实叫李刚哦
“怎么不说话了？额，文学社社长可不能就这样闹脾气了哦？刚才不过是和社员的一场有关文学方面的探讨而已嘛～何必在意？以陈社长厉害的水平可是只要稍微旁征博引一下就可以赢过了嘛。”
吃瘪了的陈雯雯不再理睬墨瑟，秀气的鼻梁和小脸都快因为恼怒皱在一团了，接着便起身快步准备离开；墨瑟见状则连忙上前去，赔笑着道歉。这一个时刻，两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一对恩爱的情侣，正在打情骂俏、顺便闹闹小脾气。
陈雯雯也算是仕兰中学一朵美丽文静的鲜花，喜欢她的人虽不能用过江之鲫来形容、但凑成那么几支足球队还是绰绰有余了。而正如大家所知道的，男生嘛，尤其是这种青春期的男生，最喜欢的就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以及和其它情敌互相较劲；于是乎，喜闻乐见的事情找上了目前正在哄陈女神的墨瑟了。
“喂！你，对、就是你，墨瑟！你在干什么呢？”
某男生a远远地就叫喊了起来，然后一路小跑过来，神色和言语充满了狗腿风范——按墨瑟的想法，凭着这份绝佳的小弟气质，这货以后混影视圈不说大红大紫、但起码做个高级龙套混口盒饭和烟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是就是！你是要欺负同学吗？！我们可都是看到了哦！”
某男生b也适时站了出来，神色凛然正气，看来这又是一个演戏的好苗子。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两三个男生站了出来，不过看样子不是请的演员，只是路人甲乙丙丁围观而已。
身为当事人的墨瑟只是笑笑并不多说，双手抱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而陈雯雯似乎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她轻轻皱了皱眉，接着细声细气地开口解释：“墨瑟同学并没有为难我，谢谢你们的担心，但是你们误会了……”
“不不不，陈同学，我们知道你和墨瑟同学的关系还可以，但是他这种不礼貌的行为确实是有欠妥当的。”
在这个当口，另有一人发话了——而当看到这第三个站出来的人的时候，墨瑟顿时心下一片了然。
赵孟华，身高一米八、体格健康有力，人长的也阳光帅气，是现在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同时，学习成绩也一向很好，长年位列年级前十以内；家中更是有两个资产上千万的公司，吃穿用度皆非平民，堪称土豪级别。
以这种高端的条件，自然是不乏女生喜欢——那个总是趾高气扬的“小天女”苏晓樯也成了倾慕者之一。而身边更是长年跟着一票各种献殷勤的小弟，在社会上、凭着家里关系和自己的处事经验也算吃的开。
总之，大家集体对他的评价就是“第二个楚子航”。
这货还不像楚子航那么长年面瘫、情商如同北极下的万年寒冰，本来不出意外的话、他赵孟华这种高富帅就应该是个多情种子才对，只是这牲口在开学时见到了陈雯雯那种极美极静的文艺女青年气质、顿时惊为天人，导致一连两年多都在穷追猛打地追求。
这样看来，阳光高富帅学霸、外加痴情专一，还真心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那个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没有给过他一点点回应，让他的一片痴心都化为了碎裂的泡沫。
于是呢？于是这货就来找貌似和陈雯雯玩得很好的墨瑟的麻烦了。
“那么，墨瑟同学？你不为这种行为向陈雯雯道歉吗？”
赵孟华挑了挑眉，同时之前的同学a同学b也一同围了过来，合着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将墨瑟拦在中间,围砌的人墙都把阳光给遮住了。
“是啊是啊！道歉啊。”
“我们仕兰中学的学子可都是精英啊，怎么能够发生这么不礼貌的事情呢？”
“就是，先不说你这样不利于班级的和谐，同时也是在给学校抹黑啊。”
几个龙套你一言我一句，互飚演技显然十分畅快，时不时手上还轻轻推几下墨瑟以表挑衅，赵孟华则是一脸高冷地站在那里蔑视他。
看到此情此景，墨瑟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身体也微微向后缩了缩——倒不可能是因为害怕，只是他作为原形体、普通人对于他来说就和那路边的小虫子一样脆弱，一旦用上了力气估计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而邦达列夫的记忆以及【无痕暗杀】里也没有什么同时对付多人的制服技巧，占大多数的还是如何杀人的方式。
要想把龙族这场游戏玩下去，至少在这种简单的地方、他不能随意下杀手。
陈雯雯看到这场景顿时有些着急了，这样子分明就是在找茬？可她于情于理也不怎好插手，最多也只能不停地在一旁重复解释着，白皙的额头都急出了几分细密的汗珠。
“算了，既然陈雯雯都大方地不计较，那我们也都不和你再浪费时间了。记住，下次不要在这样了！”
戏耍（自认为）了很久之后，赵孟华终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顺便还对着陈雯雯报以一个大大的阳光笑容，然后潇洒地带着一众小弟走了。
作为一名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大家眼中的高逼格富帅，在学校打人或者欺负人还是多多少少说不过去的，再说他还要在陈雯雯面前树立一个伟光正的形象，因此这种事情也就点到即止了。
至少，要出气也不能在这里动手嘛。
“对不起，我，这个……”
看着赵孟华一行人略显得意地走开，墨瑟老成地叹了口气——毕竟年轻气盛啊，难道他就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男性的优点都会讨女性喜欢吗？比如说，过强的攻击性和力量。可怜的赵孟华，恐怕陈雯雯心中此时一定响起了[对赵孟华好感度－30]之类的提示了吧？
想着想着，墨瑟差点都被逗笑了，可一边的陈雯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纠结并内疚着，结结巴巴地想着致歉的措辞。看到墨瑟此时的表情，她顿时什么愧疚之情都烟消云散了，只来得及气鼓鼓地往他脚背上踩了一下，便抱着她宝贝的书本小跑远去。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快去死！”
千万种纠结气恼，最终转化留下成了这样一句话，让墨瑟终于失笑出声。
“这就是校园生活？好吧，其实我想说我爸叫做李刚哦？不用怕他的……算了，貌似这个世界还没人能够听懂这个梗？哈哈。”
第三章 路明非
窗外的夕阳有点刺眼，从布满了灰尘的窗帘与玻璃间的间隙斜斜地射进来，告示着夜晚即将来临。
老旧的网吧里依旧散发着那种阴暗发霉的气味，远远不是那一点点夕阳可以消除的；一台台发着光的显示屏前坐着各色各样的人，机箱运转轰响、键盘嗒嗒敲击，时不时从某处传来几声欢呼或者骂娘；不少的人也开始为晚餐做打算，准备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而一股浓郁的方便面味也就此缭绕不去。
路明非眼神疲惫，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虫族大军已经直接靠数量平推到了敌人基地，对手无可奈何打出“gg”，不禁有一种“深藏功与名”的诗意——不过人家李太白先生的诗词可不是应该被用在这种寒酸破落的地方。
毕竟别人再怎么穷、再怎么不得志，好歹也是著名诗人一个，穷也穷的潇洒豪迈，充满了独特的浪漫主义幻想奇丽风格——而他路明非这种顶着鸟窝般的乱发和两个黑眼圈的**丝，就只配得上“破落”二字了，与那白衣飘飘、且歌且行的风骚完全够不着边。
用班主任语文老师独特的讽刺语言来说，要他去学李白，那也只会看到一个衣衫不洁、脚步浮虚、手里还拎着半瓶二锅头的“失”意社会青年。
可惜，哪怕是一次这样的讽刺的机会老师也没给过，堪称惨淡。
好不容易从惨痛回忆中自拔出来的路明非再次愕然发现，他甚至没有因为这场胜利产生哪怕是一点点胜利的喜悦或者什么别的产生。
要说有的话，也许也就只有无聊吧？
游戏什么的，一开始还可以作为他打发时间的一个好方法，可惜到了现在，他觉得自己用脚丫子操作也可以轻易把对手虐到哭爹喊娘——游戏的对抗性荡然无存，天天打几盘星际只是他长期养成的一个习惯而已。
哦，还有，和同学打一打教学赛什么的还有营养快线和网费全免，这可能才是他最上心的缘故。
心中再念及这些，他都忍不住要长叹一声“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泪下”——不过终究也只是挖了挖耳朵，退掉游戏。还不忘满足自己的恶趣味，随手在那个用来逗表弟的名为“夕阳的刻痕”的qq号上又更新了一个非主流个性签名，然后才将键盘一推、鼠标甩在了一边。
说起来，那个戴棒球帽女孩的头像依然是灰色的。
“老板！结账下机。”
胡子拉碴的中年老板本来正在看球，听到路明非的叫喊顿时怒目圆瞪，猛地一拍桌面，震得桌面上方便面的面汤都抖了三抖，险些溅出来。
“结什么帐啊小子！你可是已经超了一个小时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常客的份儿上额外延长了时间，你就等着玩到一半强行关机吧！快续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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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缓缓下沉，网吧老板的怒号并未影响到路明非的心情，毕竟只是因为看球赛被打扰了而不爽罢了，再说多一个小时的网也不过就几块钱。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摇晃着进了楼房，但没有敲家门，而是越过那里、径直走向通上楼顶的矮小的铁栅栏，随后熟门熟路地从上面一跃而过，又绕过几个弯儿，来到了那个嗡嗡作响的空调机旁边，正对着西下的阳光。这里有一个不算很大的小平台，靠着楼房的墙壁伸出来一截，只是位置偏僻，所以没有让那些无地不利用的大爷大妈们种上植物或养上鸡鸭。
这里从被他发现起、就已经成了他的专座。
路明非轻轻拍去地上的些许尘埃，接着一屁股就干脆地坐了下来，两条腿就那么不讲究地搭在平台边缘晃啊晃，平台之下便是六层高的房顶到马路。
残存的夕阳照抚在他脸上，一种难得的放松和安宁从心中升腾而起，这种感觉让他想起语文老师讲课时的那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温暖。“荷尔德林在诗中说过：‘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的栖居在这片大地上。’海德格尔也对这句话做出过阐释……”
在这个难得的私人空间中，路明非头一次觉得自己也能够诗意地栖居一回，而不是三天两头地泡在网吧里对着屏幕发霉或者坐在马路牙子上朝着太阳发蔫。老师曾经也难得地说过一回：“像后排睡觉的那位同学，他虽然不怎么学习，但说不定以后也可以成为一个像海子一样的诗人。”
虽然说，他其实现在还不知道海子最后卧轨自杀了。
但是又该怎么做？
他不是一个有才能和天赋的人，也没有什么绝强绝厉的意志，更别提伟大的理想或者目标——也许让陈雯雯当他女朋友算一个？好吧，那应该也不算是他一个人的目标。
想着想着，路明非又不自觉地蔫了下去，聋拉着脑袋，垮着肩膀，温暖的夕阳与静谧的环境都挽救不了他。
夜幕已经悄然降临，马路上车水马龙、开始热闹起来，不远处的cbd区亮起鲜艳醒目的灯光，在那里，一群精英人士正在装潢高端的办公室里忙活着各项重要的事业和任务。冲天的光亮仿佛一道屏障，将灯光这边的老楼、青苔、积水，与那边的大厦、镜墙、声光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平凡人与精英人士的两个世界。
路明非遥望着那个世界，心中说不出地迷茫。他一直都很佩服那些cbd里面的白领，因为他们总是看起来衣着光鲜、双眼有神，永远都是行色匆匆但又那么自信非凡，他们有自己的目标，而不是像他路某人一样又是没事发呆乱晃。
就像现在一样。
“阿嚏……我去，这温度是怎么回事……”
一阵夜风刮过，寒冷刮散了他所有的感慨与诗意，来不及再多坐一会儿，路明非只是抱怨了几句、同时连忙转身返回，脸色便秘般难看——他忘了吃饭的时间，今天估计不仅只有剩菜冷饭、而且还会遭受婶婶魔音灌脑的洗礼。
可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的阴影中，一个仿佛影子一般的人一直注视着他，偶尔才会摆弄一下兜帽、吐出一口气。而同时，在另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装着一个小型的监视器，一直对着坐在平台上的路明非，几个人也在监视器的另一端，一边观察着一边轻声讨论。
命运的齿轮，即将从今夜开始转动。
第四章 丽晶酒店
丽晶酒店坐落于不算非常靠市中心的区域，环境比较幽静，很是符合它的消费定位，而华美高端的建筑风格更是在这片普遍不怎么新的楼房中独树一帜。
路明非缩着脑袋走在路上，时不时还看看左右和道路，手则插在裤袋里，不时地摩挲那部昂贵的纯黑色n96手机，心中还不停地发颤。
前天早晨他按惯例下楼帮婶婶和他的那个讨厌的表弟买东西，顺便再去接那已经不知道收了多少封以“亲爱的申请者：感谢你对本学院的兴趣，但是很遗憾的……”开头的英文信件——也亏得婶婶当初还想碰碰运气看他能不能够上一个，还一共花了好几百美元的申请费。
只是那天早上额外不同一些，他先是收到了一封看起来内容有点奇怪的中文回信，然后还签收了一部黑色的n96手机，上面存有一个叫做“古德里安教授”的联系人……只能说，顿时间，不光他、叔叔婶婶和表弟也都凌乱了。
再然后，他按照要求今天来丽晶酒店面试——这地方他还是蛮熟的，因为叔叔经常和朋友们没事就到这里来聊天喝茶，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直到把茶都续成了白开水。
真不知道那点虚荣心有什么意思。
“左转……右转……直走……再右转……”
路明非左手拿着一张他自己画的简易地图，死盯着地图路线与周围，生怕不小心走错了。同时，他也还很不靠谱地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他特意找了他的星际战友老唐好好补习了一下各种面试内容，现在脑子里还一直盘旋着那几句口音不太对的英文。
“哈，好像到了。”
终于，路明非将弥散着不少血丝的双眼望向了身前而非那张儿童简笔画地图，看着金色边框的旋转玻璃门，他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大步走了进去。
“请问是来参加卡塞尔学院的面试的吗？请往这边走。”刚进门，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就出声问道，在紧张地点了点头后、他便被带到了行政层的会议厅外面，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出电梯、五个令他熟悉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边。
“路明非？！”x4
18把给面试者坐的椅子上，有四个是仕兰中学的同班同学：赵孟华、苏晓樯、柳淼淼、陈雯雯。而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墨瑟，正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独身和随性，身上穿着素色卫衣和黑色长裤，就那么垂着头靠墙而立。看到他的到来似乎也不惊讶，只是神秘地报以一个微笑，就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啊……是，我也来了。”
路明非也愣了一会儿，没想好用什么表情面对，只得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
“嘁，有没有搞错，难道这个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什么人都可以参加吗？”小天女苏晓樯向来与路明非看不对眼，文学社里两人也总是一个毒舌一个无赖。大概是因为入学的那件事就从此记恨上了他，因此现在看到了这家伙、顿时就开始不怠起来。
路明非只能权当没有听到，好男不跟女斗，找了个座位灰溜溜地坐了下来，闷头填起了长桌上的空白资料。
苏晓樯见状露出了神气的笑容，柳淼淼也捂嘴轻笑着，陈雯雯看了看没说话，而赵孟华一点反应也没有，墨瑟则在微笑过之后就继续靠着瞌眼。
每个人都再次被莫测面试的压力所笼罩，要么是在沉默着回想各种应对和回答，要么就是紧张地发着呆。18个座位上几乎都坐满了人，这种场面令墨瑟想起各种不愉快的考试经历，不过随即他又放松下来，因为这次考试的内容让他的唯一感觉也就只有放松。
全中文答题，还是那些完全无关紧要的题目，并且题目的回答结果也完全不影响是否录取，他想要紧张都紧张不起来。
更何况他已经想好了最佳最有力的证明方法，这个面试对他来说就只是个过场而已。
“柳淼淼到了吗？”
突然，会议室的橡木大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位瘦高的中国年轻人从里面快步走出。他挂着一脸温和的笑容，身上穿着墨绿色的西装，袖口有着银色的细线与金色的纽扣，胸前还印着一棵小小的半朽的世界树，看上去很是高端。
柳淼淼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那双因为长年弹钢琴而变得修长稳定的双手都紧张地有些发颤。
“我是考官叶胜，不用紧张，请跟我来。”
叶胜再次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随后领着步伐僵硬如机器人的柳淼淼进了会议室。
橡木门合上，仿佛炸开锅一般，来自仕兰中学的几人都开始聚在一团小声议论起来。
“听说卡塞尔学院可是一所名校，很多哈佛教授都抢着过去教书。”赵孟华看了看聚过来的几位，尤其是看了看陈雯雯，然后说道。“没错没错，好像还和那个什么常青藤联盟有关吧……”苏晓樯有些紧张地说着，“我好像还记得，以前的楚子航学长似乎就是进了这个学校……”
“也不知道会录取几个……”
陈雯雯不安地低声说着，素手轻轻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不光仕兰中学的几人，其他来参加面试的人也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各种大小道消息不断、十分衬托了卡塞尔学院的高大上。
路明非心里也没什么底，好歹其他人也查过卡塞尔学院的官方资料，可他这几天除了整天傻笑、幻想、打星际以外，唯一做过的与面试有关的准备恐怕就是昨天晚上找老唐进行补习，因此心都凉了半截。
“安啦安啦，不用担心的。”墨瑟闲得无聊，也凑过来加入了谈话。“据说哈佛一年也就从中国找那么几个人，更不要说这个貌似更高端的卡塞尔学院了。也不是我故意降大家士气，只是就算这个学校没进去、大家也都早就为自己定好了目标或者想好了去向不是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两位女生或多或少都认同了些，倒是赵孟华，一直眼神凶狠地盯着他。
“就是就是，没什么好怕的嘛。”
路明非也随声附和道，不过他更想叹息一句自己可没有什么定好的目标。这次他的发言没等到苏晓樯的毒舌打击，反倒是墨瑟开口了。
“我说明非啊，你好歹也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狗）的人，怎么着也要有点志气啊。”墨瑟转过身来，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总之相信我，你就是那骨骼精奇、万中无一的好少年啊！”
路明非无语望天，心说大哥我又没得罪你何必拿我开涮啊，而在场的几人也笑得前俯后仰，连赵孟华也差点没憋住。
门再次被推开，叶胜礼貌地比了一个手势，而柳淼淼眼眶有些发红地走了出来，显然结果很不理想，只是急匆匆拿了书包就走了。
“下一个，苏晓樯。”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柳淼淼的水平怎么样仕兰中学的几人也是知道的，英语口语方面绝对不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差——可眼下这位钢琴小美女的表现直接把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来了。到底得是有多难才会郁闷到快要掉眼泪啊？
而平时趾高气扬自命不凡的小天女终究还是太嫩，站起来的时候连腿都在发抖，一步一僵、跟着进了会议室。路明非看了顿时就“哈”的一下笑了出来，没心没肺地靠在椅子上望天花板。
“路明非你不紧张吗？”陈雯雯看着他，而他也自鸣得意地回答：“不紧张不紧张，反正我也不可能考得上，就是一打酱油的不是吗？”一边说着，还一边双手靠在脑后摇了起来。
“不不不，打酱油的话，谁都有可能啊。”
墨瑟很装得神棍的风范，让人听了都差点以为这家伙知道什么内幕。不过路明非再联想了一下自己平平无奇的背景和天赋、以及这位神棍已经开始对着热牛奶和牛角面包大啃特啃，他便再次确信自己被涮了。
当然，这些事情的发展一直都是戏剧化的不是吗？
第五章 必过面试的方法
“最后一位，墨瑟。”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叶胜依然挂着彬彬有礼的微笑，而路明非则挂着一脸说不上什么表情的表情浑浑噩噩地走出来。之前的三个问题如同在他的脑子里爆炸了三枚核弹，蘑菇云般升腾的反差让他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
路明非一边走着一边扶着墙壁支撑身体，抬头时看到了依然淡定的墨瑟，他正向着他走来。
“大丈夫，你其实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墨瑟带着鼓励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则苦笑着看着他：“我说老墨啊，我也没得罪你，你为啥今天就这么喜欢那我开涮呢……苏晓樯确实没说错，这学院的问题真心是在耍人，我祝你能够凭借你的不靠谱精神爆掉这不靠谱的问题了。”
“ok～包在我身上呢da☆ze～”
这下子路明非已经彻底无力吐槽了，他只能勉强地对墨瑟竖了个中指、然后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走向电梯。
“那个……墨瑟是吗？请快一点吧。”叶胜似乎也因为已经面试了17个人而有点不耐烦了，不过一向好脾气的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再说作为混血种他也不能冲一个“普通人类”耍威风不是？
“哈伊哈伊，来了来了～”
看着眼前这位开始散发着一种学名“不着调”、俗名“逗逼”的俊朗青年，叶胜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是因为联想到了副校长？不过副校长虽然不怎么管事、整天缩在钟楼里看成人杂志和电影，也总是举办一些“校园选美比赛”、“女生游泳比赛”之类的东西，但本身还是一个好人的。
这么一想，叶胜便稍稍放松了些，旋即他又开始自嘲：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
胡思乱想中，两人已经进了会议室。会议室很大，大概可以容纳二十几个人的样子，灯光有些昏暗，让人联想到一些风格古老的中世纪建筑。
酒德亚纪看到两人进来，公式化地笑了笑，然后介绍道：“你好，我是酒德亚纪，和叶胜一样，也是本次面试的考官之一。”
“你好你好，真是幸会了。”
墨瑟同样礼貌地回应，同时开始打量这位身穿墨绿色套裙、领口前玫瑰色丝巾的日本美女，而后又充分发挥想象力以她为模板构想酒德麻衣的样子……一时间眼神就不自觉地飘忽到老远开外去了。
“咳咳，墨瑟同学？要开始面试了哦。”
叶胜在桌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到他走神的样子不由得一阵阵无语——面试了这么多人，他还没见过几个在面试的时候一下子就走神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开始吧。”
墨瑟歉意地笑了笑，示意叶胜开始。
“那么，我们开始了。”酒德亚纪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第一个问题：你相信有外星人吗？”
为了表现的正常一点，墨瑟还是装出了几分错愕和难以置信，不过很快，他就在两位考官的注视下“调整好了心情”。“相信，我当然相信。”
“为什么呢？”酒德亚纪继续问了下去，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没觉得墨瑟会给出什么很好的答案——说不定就和那个之前讲了十五分钟飞碟的女孩一样？
“是这样的，”墨瑟清了清嗓子，“如果我们从科学的、宏观的角度上来说，外星人是一定存在的。先不论生命的定义是否包括除碳基生物以外的形式，就算不包括，那么以宇宙的大小、绝对存在大量条件与地球类似的行星。”
“它们和地球有共同的起源因而它们之间有相似的演化过程，物理结构和化学组成等物质特征，从而可以进一步推论：地球经过四十六亿年进化而出现人类，其他行星也应该进行类似的演化过程，其结果也应该出现外星人及外星文明。”
“如果不把眼光放得那么大，也不用科学的分析来看，那么外星人依旧还是存在的——原因嘛，你可以理解为我个人执着吧，毕竟如果只有人类这一种生命体存在的话那可就太孤独了。”
一大通想好的说辞下来，酒德亚纪都有点惊呆了，叶胜也咂了咂舌，然后努力把这一大段话精简一点输入到电脑上去。
看来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至少比那些揪着ufo不放的家伙要好很多了。
“……你回答的很有道理。下一道题，”酒德亚纪不得不赶快提出下一道题以维护她作为主考官的镇定。“你相信有超能力吗？”
“超能力？其实同样的，我也很相信。”
墨瑟再度开始夸夸其谈：“从大的方面来看，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超能力的存在，比如说那些各种古老的典籍和历史记载——当然，也许他们只是因为一种愚昧的宗教崇拜、迷信而这么记载的，不过我不太相信这种解释。毕竟人类的大脑从几千年前到现在并未出现很大进化，为什么以前的人就一定愚昧而现在的人就一定聪慧？”
“凡事不可能空穴来风，就算那些记载大多虚假，可也是抓住了一些痕迹的。由此可以推断，必定会存在一些超常的事情导致了这些记载——比如说超能力。”
“当然，再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相信，因为我见过。”
表面不露声色，不过在内心叶胜已经为眼前这位少年默默点赞。能够有这么慎密的思维、并且还可以那么迅速的镇定下来，这种心理素质和思维能力很不一般——可他好像只是个普通人？也对，有龙族血统的混血种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就算有“血系结罗”这种言灵的万博倩也不是随随便便上街就能找到混血种的。
对于墨瑟最后的那句“见过超能力”，两位来自卡塞尔学院的专员都自动当作笑话看忽略了。
“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啊……”
墨瑟声音渐渐低沉，脑袋轻轻下垂，让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容。
酒德亚纪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还以为这位很能说的青年被打击到了，心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温柔地安慰道：“没有没有，只是这种事情终究不会那么容易让人相信啊，所以我们并不是不尊重不相信你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
墨瑟出言打断了她，语调诡异。叶胜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作为言灵·蛇的拥有者，他的直觉天生就敏锐一些，因此他悄悄地把手从键盘上撤开，按在了腰间装着弗利嘉子弹的手枪上。
本来像这种招生任务是没有一点危险的，不过鉴于他和亚纪马上就要参加夔门计划，又都是非战斗言灵，所以还是配发了手枪在身上。
“因为，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啊。”
墨瑟猛然抬头，笑容依旧；灿烂的金色如同火焰般在他的双眼中燃烧，散发出那股从太古以来的威压。
第六章 之前的事ＮＧ重来吧
黄金瞳，这一直是龙族血统的象征，同时也是权与力的标志。它如蛇般绵延缠绕在数千年的阴暗历史中，毒液流过锋锐的刀剑与烫金却染血的各式纹章；在它的注视下，掀起过各种腥风血雨，有对立斗争的、也有自相残杀的；它见证了两个种族之间不死不休的残酷战争，也诉说了那种超凡血统所带来的诅咒。
普通的混血种只有全神贯注才能够点燃黄金瞳，而黄金瞳的威压也随着血统等级的提升而提升——虽然说，也有那么一些人因为自身血统等级过高以及言灵太过危险而不可控、导致双眼变成了那种“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不过除开现届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外、叶胜还没有听说过几个这样的混血种。
据说在古时、高等级的龙类仅凭黄金瞳自带的威压就可以让人无法生出握紧刀剑的勇气，但在普通混血种中黄金瞳的用处并没有那么大。
除开那些血统高到混血种顶点的家伙可以有效运用一下威压，一般混血种中黄金瞳只是用来验明身份——比如走私古董、买卖龙类炼金产物等许多不方便的交易中，要确认双方信息时血统的证明远比什么文件可靠。
就连叶胜这种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也经常用黄金瞳来表明身份、完成各种交接。
而现在，他也被别人表明身份了。
“什……？”
处于惊骇中的叶胜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感觉一道金色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随即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作用到了他的手上、将那把掏出一半的手枪弹飞几米。
而他眼前点燃黄金瞳的墨瑟、已经趁着这个空档灵活地大跨步跳起，越过了办公桌。
在这个瞬间，叶胜还记得自己在体能课上时选修的“八极拳”，那位同样是混血种的中国老先生何其霸道地随手一拳就打穿了一堵厚厚的墙壁。
“头肩肘手，胯膝足尾”，这是八极拳所攻击的八个要点，也因此这路拳法被称为“八极”。作为中国拳术史上享誉颇高的一门拳法，八极拳发力刚猛、杀伤力大而广，溥仪、**、蒋介石的贴身警卫皆习八极。对于这样的拳法，叶胜很有信心自己凭它能够拥有不弱于战斗人员的搏斗能力。他迅速摆开拳架，目光紧紧锁定正在下落的那个身影，然后……
“砰！”
一声巨响，叶胜感觉到天旋地转、自己的脸颊与高级的木质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在叶胜反应过来之前，墨瑟就轻易地凭借邦达列夫拥有精湛的克格勃格斗术将他一招撂倒在地，同时毫不留情地卸去了一手一腿的关节，可谓是秒杀。
不是说八极拳有多么不堪，只是叶胜练的实在不到家。
酒德亚纪看见叶胜丧失战斗能力、心下还想反抗几下，只是墨瑟轻松一扭身就躲开了她的一记踢腿，然后将手掌轻轻搭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美丽的酒德小姐，请不要像叶胜先生一样随随便便就大动干戈的，这样对您这种女性是很危险的——哦对了，其实穿着套裙的时候最好不要踢腿哦～”
酒德亚纪浑身一僵，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家伙居然如此能打，不光一个照面就把战斗能力不错的叶胜放倒，而且还轻轻松松将她给控制住了。饶使是这样，酒德亚纪也没忘记她是执行部的专员，声音颤颤地开口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墨瑟装出一副错愕的样子，“怎么会有目的呢？我这不是在向你们证明所谓的真正的超能力存在吗？能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好了，墨瑟先生，”酒德亚纪似乎恢复了一点胆气，“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演技真的很烂？一个高级混血种伪装成普通人来接近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专员……会没有其他的目的？这种程度的谎话还是适可而止吧，我相信你也不喜欢浪费时间的。”
“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啊，你要相信我，酒德小姐。”
墨瑟无辜地耸了耸肩，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啊我知道了！肯定是我证明的方式有问题，所以你们才不相信我的对吗？那好吧，我们再来一次。”
随后，他慢悠悠地走向半瘫在地上的叶胜，在酒德亚纪奇怪的目光下，将叶胜脱臼的关节“咔嚓咔嚓”复原，又将还在抽冷气叫痛的他扶到椅子上，再越过办公桌回到了一开始面试回答的位置。
“咳咳，刚才的一切ng掉，现在我们回到一开始的你问我答模式……”墨瑟清了清嗓子，好像当真是在出演一部话剧似的，“这个超能力该如何证明呢？其实也很好办的，比如说这个样子。”
说着，他单手提起了办公桌一角，“力气变得很大，这是我身上获得的改变之一，以及眼睛、可以变成金色——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墨瑟不断地抬抬举举各种重物、蹦蹦跳跳出各种超常人的高度和距离，顺道还指指变成黄金瞳的眼睛。这模样像极了电视的购物节目里展示商品的各项功能，主持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叶胜基本恢复了过来，手中也再次握住了手枪并上膛，但愣是被墨瑟的言行给震住了，久久没有开枪。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当不得真正的超能力……那么我只有拿出我的杀手锏了！”他很是欢乐地叉腰指天，同时口中开始念叨起一种古奥生涩的语言——这种语言的内容尽管叶胜和酒德亚纪都听不懂，但是他们都可以辨认出这是什么。
龙文，他在释放言灵。
不再犹豫，叶胜立即抬起枪口扣动扳机，带着诡异深红弹头的弗利嘉子弹射向墨瑟的胸口，却被墨瑟预判了射击部位而灵巧地躲开。
“看啊，这就算是我的超能力吧。”
躲开子弹的墨瑟神色如常，只是将手轻轻伸向叶胜的方向，一丝淡金色一闪而过，叶胜顿时亡魂大冒、心说吾命休矣，种种未完成的遗憾事涌上心头，酒德亚纪也是一脸惊慌。
可完全没有出现两人想象中的场景，在两位经验丰富的专员的注视下，那台笔记本电脑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作用下被托举在空中、摇摇晃晃地浮行，最后到了墨瑟的手上。
“呼，还以为会失败呢……就是这样啦，这就是我的超能力，可以控制引力和斥力，我给它取名为万象天征——还不错的名字是吧？”
墨瑟假兮兮地擦了擦汗，然后看着两位表情化为了一个“囧”的专员。
“总之，我真的没有什么坏的意图啊，之前激动了点也只是因为感觉你们和我是一样的人——至少从那把枪可以看得出来，你们绝对不是一般人对吧？”墨瑟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作出的事情有多么恶劣和扫人面子。“反正我真的很想找个到处是我这种人的地方呆着，之前若是有冒犯，还请原谅了。”
说完，他礼貌地鞠了一躬，又将电脑放还，转身走向了会议室的大门。
叶胜看着他的后背，枪口不由自主地又抬了起来，但是想到之前墨瑟那干脆利落的身手、防不胜防的言灵，以及现在毫无防范的样子，叶胜又有点纠结了起来。从小他就是一个善心泛滥的人，就算经过了卡塞尔学院的各种课程也是如此，现在这种既不危险又容不得放松的局面让他感觉分外难处理。
直到墨瑟走出了会议室，后面的二人也没有什么动静，最终只能化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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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胜、亚纪！面试结果怎么样了，我好不容易搭了红眼航班赶过来……你们这是？”深夜，大门再次被推开，头发花白蓬松、灰色西装邋遢皱褶的古德里安教授急匆匆地进来，不过映入眼帘的是叶胜贴着几块创口贴并带着一点点淤青的脸。
“别告诉我你们被人打了！那么需要我叫执行部再派遣专员吗？要说打架执行部绝对是专业的。对了，施耐德教授的电话是……”
“不不不，这个倒是不用了，”叶胜苦笑一下，连忙解释：“现在关于面试有个特殊的情况……”
第七章 基因冲突
次日上午，依然是在丽晶酒店。
老路一家今天倾巢而出，叔叔腆着大肚子、身着西装走在前头，一副成功人士的得意派头；婶婶看着精美的装潢不断赞叹美国学校多有钱多有钱，时不时还摸一摸那些瓷器和雕塑；有点“圆润”路鸣泽心中则满是不怠，低着头小声嘟囔着，多半是对这个废柴表哥居然能走这样的狗屎运而感到愤愤不平。
而主角路明非，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眼神飘忽乱瞟。
昨夜，卡塞尔学院的人打电话到家里说他已经被录取了，而后老路一家便再次接受了天雷滚滚的洗礼……讲实话，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的。
这么多年下来，他自个儿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运气，又没什么本事，就一直这么烂怂烂怂的。可以说，他基本没指望能碰到比在路上捡到5元钱更幸运的事——可这种事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难道倒霉了这么多年的他即将转运？
“路明非先生，请问您是要绿茶还是黑茶？”
衣冠楚楚的侍者走到路明非的身边，可没等他开口回答，一旁的叔叔就显出了一副经常出入高级场所的气度：“这里都什么价位啊？”
“对于总统套房的客人全部免费——古德里安教授订的是总统套房。”
这下子叔叔婶婶又开始赞叹起美国学校的土豪程度了，路明非则是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绿茶，继续神游。
“咔——”
一声轻响，vip餐吧的门被推开，几人顿时正襟危坐，力图给土豪学院的教授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啊，明非，果然你也在啊。”
永远是一副灰/黑色卫衣+运动长裤+运动鞋的墨瑟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还笑着和路明非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也是和路明非一起通过面试的同班同学。”
“你你你你……怎么是你？！”
路明非顿时就坐不住了，这个不靠谱的奇怪家伙怎么也通过了？难道卡塞尔学院对于怪胎情有独钟？额不对，自己可算不上怪胎……总之，从概率上来说这不科学啊！不是说哈佛什么的每年在中国也就招那么几个？何况是这个更高逼格的卡塞尔学院。
如果他的数学老师在这里，想必一定会大为咂舌：路明非居然也会考虑概率这种东西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啊？这样对同学还有没有礼貌？”婶婶劈头盖脸地就把路明非训了一顿，嘴皮子就像机关枪一样。这么做大概是因为仕兰中学基本上每个人的家庭都是非富即贵、没几个想路明非这么蔫吧的，而墨瑟又和路明非一起出国，打好关系多少可以照顾照顾路明非。
路明非不敢多说，只能唯唯诺诺地应声称是，倒是表弟路鸣泽表现的淡定多了，只是看了看眼前这位堂哥的同学，在发觉这不是位什么学校的大人物后、果断低头继续玩手机。
门再次被推开，头发脏乱的古德里安教授首当其冲，歪斜的领带随风飘舞；他的身后跟着美丽温婉的酒德亚纪，但是没有叶胜的踪迹。
“你好！路明非！”
古德里安快步走来、一把握住路明非的双手使劲晃动，那股热情劲儿仿佛老友重逢，就差大力的拥抱和热泪盈眶了。
路明非有点窘迫，他实在不清楚自己一滩烂泥、就算被录取了又何德何能可以获得一位教授如此热情的对待，但默不作声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便只能没话找话说：“啊是……您的中文说的真好啊。”
“真的吗？”古德里安眼前又是一亮，“那真是太好了！我是照着新闻联播学的。对了，你来我们学院，那里全面普及中文，任何沟通也一律使用中文，你绝对不会遭到任何语言不通的障碍！”这下子路明非感觉自己唯一算不上亮点的亮点——托福成绩单，也完全被埋汰掉了。
不过这种教授真的没问题？这位古德里安，和那位二战时期的闪电战之父、装甲之父海因茨·古德里安一比真是有够脱线的。
众人打过招呼坐定，然后便是酒德亚纪的一大通展示卡塞尔学院高大上的时间，各种证书、荣誉、学院照片、知名教授和学员等等轮番在笔记本电脑上播放，赢得了路明非叔叔婶婶一波接一波的赞叹，古德里安教授也是笑开了花，在提出还有高达36000美金的巨额奖学金后，场面更是火爆到不行。
从头到尾墨瑟都扮演了一个安静的看客，除了一开始酒德亚纪和他打了个招呼、并悄悄告诉他由于叶胜还有小伤怕影响不好所以没来以外，就一直担当没有存在感的空气。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的目的只是要光明正大加入卡塞尔学院而已。
“抱歉，我去一下厕所。”
墨瑟轻轻说完后，悄然离席，场面也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离席而产生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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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厕所中空无一人，洁白的墙壁和地砖显得这里分外安静，不过这也方便了他办事。
黑红色的黯淡光芒从他身上发出，肉质触丝开始不安分地钻出来、互相缠绕着缓缓旋转流动，可以看到，他的双臂不断由正常变为狰狞的利爪形态、有时又切换为另一种他在龙族二前传中没有的形态。
手臂变为纯黑色，皮肤也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粗糙硬壳；肌肉高高隆起，并且内在的发力模式与正常的情况相比更加高效化；为了追求更大的力量，小指自动退化掉，其余四指变得格外粗壮。这便是他花费了4点特技点兑换而来的【肌肉模式】，并且还花了2点特技点强化到了第二级。在这种状态下，他感觉自己可以轻易打穿一扇厚钢板制成的大门。
然而墨瑟现在的不断变换不是因为想要显摆一下自己的强大力量和本领，而是因为别的缘故。
“唔——”
他痛哼一声，紧接着身体就像癔症发作一般抽搐颤抖起来。黑红色的触丝没了控制，顿时嚣张地张牙舞爪起来，活像一只触手怪；同时还有鲜血和组织碎片不断从他身上掉下，将洁净的厕所染成了血腥地狱，而他也变成了一个血人、看上去格外凄惨。
“啊！！！”
突然，墨瑟狂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地砖都被他此刻无意泄露出来的力量给踩裂了几块、碎裂成片，不过他身上的异状似乎也因为他的这次爆发而中止下来。
在吞噬了大批死侍并完成了龙族二前传的世界后，系统确实很守信地给他强化了b级接近a级的龙族血统——虽然说，按系统的说法，这些龙族基因在他吞噬完之后就已经存在于他的体内、系统做的工作只是将这些被压抑的零散基因片段组合成列而已。
强化完毕后，墨瑟也因为自己所得到的新战力而雀跃不已，忽略了系统最后那语焉不详的“或许本次强化会有一点副作用，不过不影响整体能力。随着龙血浓度的提高，微量副作用会自动消除。”
直到现在的这种情况第一次发作。
经过再次详细询问系统，墨瑟才勉强得知现在的状况是因为强行整合龙族血脉与黑光病毒、所导致的不同基因之间的冲突。黑光病毒确实非常牛x，但龙族血统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在这个以龙族血统为主流力量的世界、并且系统还提供了一个整合机会，让黑光病毒的吞噬吸收能力完全没了作用。
就好比你血液中存在游离的铁元素，只会有益无害；但是把这些铁元素整合成一根铁钉或者铁块呢？谁吃的消？
好在这种基因冲突也不会天天来，只是每个月来一次，每次都是大血崩加失控，像极了女性的某种自然生理活动……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让他身心俱疲的自我斗争，可作为原形体他实际上是感觉不到累是什么的……总之，墨瑟从身上分裂出大大小小的一堆触丝卷起地上的组织碎片与血迹，开始仔细打扫现场，力图不留下一丝痕迹。
“罢了，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有收获就一定会有付出嘛。”
事了，墨瑟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面容粲然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定。
第八章 夕阳下的小路
收拾完毕，墨瑟走出了男厕所，却正巧看见一位暗红色头发、棒球帽、短衬衣、牛仔裤的女生从女厕所走出来，一脸高冷，而路明非则垂头丧气地跟着后面。
就算墨瑟存在感再低，在这种地方也不会发现不了他，路明非看到这位的出现、只能尴尬地笑一笑，继续低下脑袋当乌龟——毕竟不小心进了女厕所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啊！
幸好那位看起来高贵冷艳的红头发女生也不介意，不然他的清名估计就毁了……前提还有墨瑟不来捉弄他。
“诶？诺诺？我还以为你跑去玩了，”古德里安看见走过来的人，然后站起来向在座的路家人介绍：“这位是二年级学生，华裔，陈墨瞳，也是这次的学生考官。那个诺诺，这位是你的新同学，路明非和……和什么来着？”
“和墨瑟同学。”
酒德亚纪连忙救场，古德里安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啊墨瑟同学，年纪大了记忆力就是不行了啊。”
“无碍。”
墨瑟简短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抽开椅子坐在靠边缘的角落里，表情看不出喜怒。
刚刚才受过基因冲突的折磨，就算他意志强大可以挺得过、也不代表他不在乎这种痛苦，如果情绪可以实体化、那他此时心头缭绕的不爽一定可以充满整个房间。
要不是还在面试现场，他都要考虑去杀几个倒霉鬼发泄一下了。
“新同学啊。”
诺诺点了点头，然后拖过餐盘就坐在了墨瑟的旁边，顺手还从酒德亚纪的盘子里叉走一个鲑鱼卷。“那个，墨瑟是吧？还有路明非？你们两个看起来都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不如把早餐给我吧。”一边嚼着食物，诺诺还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请便。”
墨瑟将盘子向她那边推了推，路明非也忙不迭地将盘子端了过去，他的小狗腿表现让诺诺看起来颇有种大姐大的气势。
“嗯，很不错啊学弟，到了学院学姐会罩你们的。”诺诺满意地点点头，给出一个看上去就不靠谱的承诺，接着开始大吃特吃。
“诺诺，不要欺负新同学……”古德里安有点头疼，这位小魔女还真不愧对她的名号，转眼就抢走了别人的早餐。“知道了知道了，反正看他们这样就像是没有胃口吃东西的……”诺诺满不在乎地继续吃着，古德里安见没有成效索性也不管了。
“那么路明非，你愿意加入我们学院吗？”
绕来绕去，古德里安还是绕到了这个最核心的问题上来——这可是s级的学生啊！多年才出一个，假以时日、绝对可以把什么恺撒楚子航都踩在脚底下！甚至成为一个像校长昂热一样的人物也不是不可能！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升值加薪评上正式职称出任终身教授走向人生巅峰，现在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啊！
“那个……我……还想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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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路明非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陈雯雯檀口微张，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她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白裙、走在河堤岸的石子路上，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透明的美丽。
运气爆棚地获得了这样一所大学的录取，还有高额奖学金，换做正常人都会趋之若鹜，更不要提路明非这种没什么本事的人了——可他居然拒绝了，这在陈雯雯看来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啊，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吧。”
走在她旁边的墨瑟淡淡地回答，鲜有的，他没有穿着那一身阴阴郁郁的兜帽卫衣,而是很普通的白衬衫打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期望。个人的执着，并不是通过简单的换位思考就能够理解的。”
说完，他还习惯地摆出事例。“很多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比方说，为了喜欢的人而放弃各种出国留学之类的好机会留下来。”
“那……那你是什么打算呢？也和路明非一样吗？”
陈雯雯听完这番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纠结一番才鼓起勇气问出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慢慢爬上了些羞涩的红晕。
“我？呵……”墨瑟笑了笑，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羞涩文静的女孩。他的目光深邃悠远，透着深海般的黑，一眼望去、仿佛她的心思全都透明地展现了出来。
其实，他本来还会以为她会再关心一下路明非的——毕竟路明非喜欢陈雯雯这种事情已经算得上全校皆知了，只是碍于路明非的个人特性、没有人在乎他到底喜欢谁。陈雯雯平时偶尔关心一下路明非，估计也只是因为有那么些善心，不想看到这家伙那么惨兮兮的样子。
很多事情总是这样，自以为自己的善心给了他人帮助，却只是给予了一线触碰不到的美好光芒。一旦光芒消逝，便会让绝望的人跌入更深的深渊。
“文学社的讨论，应该是文学方面才对吧？”
“啊？嗯……”
“小说里确实有写那种‘为了喜欢的人而放弃各种好机会留下来’的情节，不过现实总不会和小说里一样。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需要吃饭、喝水、睡觉、排泄、金钱、**的满足……也就是说，再怎么样现实也不可能和小说里一样梦幻。”墨瑟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说辞。
“就像你经常看的那本《情/人》，女主人公也不过是一个半贫穷白人家庭里的一个小姑娘，她的周围充斥着各种压力和她所不能理解的纷争与痛苦；男主角则是一个思想落后、懦弱并有钱的中国人。他们最后分开了，平淡地分开，分开的理由和他们在一起的理由一样都是现实的，不美丽的。”
“也许说的有点混乱了，不过你应该大概能懂我表达的意思吧——再说，现在的行情也不好，一个劲地写那些大团圆结局什么的已经不时兴了，大家都爱写悲剧。”
每说一句话，陈雯雯似乎都颤抖了一下，小脸也慢慢变得苍白，和裙子的颜色一样；她逐渐低下头去，不再看着他。
“……我知道了。”
这位文静的少女在想什么，对墨瑟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难猜到的事——不，甚至简单到连去套套话证明真实性都没有必要了。早在以前的世界，他墨瑟就已经是一位玩弄人心的好手，更不用说又获得了邦达列夫那个老狐狸的思维方式。
单纯啊，太单纯了，简直单纯到可爱。可是又在无形之中作出了她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的残忍的事。
偶尔，在寂静寒冷的黑夜中，墨瑟也会怀疑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真实性——会不会一切都是一场梦？偶尔，他也会有些硬不下心肠来办事，特别是对于那些有交集的人。
罢了，就算当断不断，她也不可能让他反受其乱吧？路明非……相处了几年，他也看明白了这家伙不经历些事是不会有起色的。再说，赵孟华他也很讨厌。
“不要想太多，不过是出国读书而已。”墨瑟轻轻拍了拍陈雯雯低垂的脑袋，柔顺的发丝擦过指间的感觉让人愉悦。“既然要毕业了，文学社也不能什么都没留下就散了。弄个聚会吧，社长。”
“……嗯，我知道了。”
陈雯雯低低地应了一句，之后便静静看着自己的鞋尖一点点前行、又被白裙笼罩。
夕阳下的小路，说短，其实也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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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火花
难得的，路明非觉得自己的春天到了。
先是卡塞尔学院的美女学姐诺诺在qq上给他支招如何泡妹子、并给出了一套详尽的方案，然后陈雯雯便在文学社的群中发话，说是文学社要弄个毕业聚会、并且是包场看电影。在赵孟华的建议下，看最近出的《wall－e》，一部绝对有爱的电影——关键是有爱！完全符合了诺诺学姐给出的方案！
而今天是去联系电影场地的日子，但这种向来交给他的跑腿任务陈雯雯居然说也要一起来，并且还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忙……这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让路明非浮想联翩，就差大喊一句幸福来得太突然。
“路明非你……相信爱情吗？”
两人走在河堤边的石子路上，路明非捧着一纸袋刚买的风铃草跟在陈雯雯后面，看着她美丽的背影一脸傻笑，陈雯雯却在这时突然回头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啊？哦哦，我……我超相信爱情的！”
尽管有些被吓到，不过路明非还是立刻做出了回答，同时胸中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使劲蹦跶起来——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吗？不会她真的对我有意思吧？各种幻想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脑中，并且有无限制扩散的趋势。
可怜的路明非，看来是中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了。
“这样啊。”
陈雯雯淡淡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转回身子继续走她的路，时不时还仰望一下正明媚的阳光。好在她没有让路明非失望太久，下一句话就飘了过来。
“那么你觉得，真正的爱情会是怎么样的呢？”
来了来了来了！路明非暗中给自己鼓劲，这种一看就知道是重要选择的情节一定要把握住啊！说不定可以凭借这一个回答就改变自己的人生哦？
“额，我觉得，爱情就是两个人相遇、相互了解，最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擦出美丽的火花、然后相爱。”
肚里没什么墨水，路明非倾尽全力也只能得出这个居中半吊子的回答。其实细细回忆起来，文学社一起聚众阅读赏析了那么多篇文章和作品、写了那么多篇读后感，可他真正认真看过的只有自己偶尔找到的一本书——《上海堡垒》。
这本书写的很好很让人有感触，不过通篇都是一种悲情气氛，里面的好句子着实不适合在这个场景提出来。
陈雯雯没有回答，似乎还沉浸在由这个问题引申出的联想中，步子都变得缓慢了下来。
“喂，你为什么看起来满脸羞涩的样子？”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一旁插了进来，打破了现在的僵局。这种熟悉感让路明非心中一惊。
“嗨嗨！不说话吗？还认识我吧？”
将大墨镜架在头上的诺诺笑眯眯地打招呼，酒红色的眸子里充斥着一股揶揄和笑意，还将两手放在耳边比做大角鹿的姿势，一副热情到不行的亲切感。
“啊，啊……”
路明非领教过这位学姐小巫婆般的作风，因此有些捉摸不定她过来打招呼的用意是什么。
不过昨天才给自己支了招的，今天在这种时候出现，应该不是为了过来耍他……吧？
“你朋友吗？”
陈雯雯略有窘迫，似乎是感觉被诺诺身上的那股小公主气焰压制了，再加上又很突然。
“没错没错哦！小时候一起玩的，”还没等路明非开口，诺诺便欢脱地开口回答，“你是叫陈雯雯对吧？果然是个很漂亮很安静的女孩子啊！”
“你怎么知道我……”
“当然是路明非喽～啊，说起来——路明非你欠我一个冰淇淋对吧？”话锋一转，诺诺开始对路明非进行**裸的敲诈。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路明非只当破财消灾、就希望这位姑奶奶不弄什么岔子出来便好，于是赶快掏钱。
“我要香草淋草莓酱的。”
诺诺大大咧咧吩咐了一句，随后便无聊地摘下自己的棒球帽、开始卷绕起她酒红色的长发以打发时间。
跑惯了腿的路明非干起杂事来那是相当利落，只是几分钟不到的长短、就捧回了三份冰淇淋。三人肩并肩走在小路上，路明非逐渐归为背景和陪衬，诺诺则兴致盎然地和陈雯雯海天胡吹，各种小故事和小段子信手拈来，不光逗笑陈雯雯、就连路明非也差点憋不住，看这架势好像他和诺诺真是多年不见的大姐和小弟……
好吧，仔细清查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路明非总算确认自己小时候绝对没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大姐头。
“那么就这样了～回见～”
扯了一大通后，诺诺挥了挥手中的棒球帽，舔着冰淇淋一蹦一跳地远去，长发随着她的跃动而在阳光中飘舞，仿佛将四周的阳光也染上一层她独有的酒红色晕圈。路明非看着那个美丽的身影慢慢远去，突然涌起了一种不真实感。
仿佛，那个人所处的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从来没有触碰过的世界。
＝＝＝＝＝＝＝＝＝
“你好，陈墨瞳学姐。”
刚刚转过几个街头，诺诺的冰淇淋才吃到一半，一个单薄略带阴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啊，你是……那个墨瑟对吧？嗯，也是学弟，不用那么见外，叫我诺诺就好了。”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她这种有些神经质的小巫婆自然不会在意为什么，反倒还有空来纠正一下墨瑟在称呼上的问题。
“如果学姐不介意的话，我就这么叫了。”墨瑟无声地笑了笑，顺便整了整戴在头上的兜帽。“我们长话短说吧，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对路明非。”
“什么叫‘这么对路明非’？我可是学姐诶，理所当然要对学弟好一些啊～”诺诺依然笑着闹着不正经，还伸出手拍了拍墨瑟的肩。“墨瑟学弟你就放心吧！学姐也会罩着你的哦～”
“刚才我一直都在看着。”
没有理会诺诺的打岔，墨瑟说道：“诺诺学姐你一定有所图吧——或许难听了点，那就有所目的好了。我不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路明非是我的同学，我不希望看到他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哦？是吗？”
少有的，诺诺感觉有些棘手。表面上她依然淡定，不过她强大的侧写能力以及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位青年绝对不好惹，不光是言语上、心智上。叶胜和酒德亚纪在面试时被这个青年制服的事她也听说了，不过只是当做年轻人的一时气盛，所以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还要好好斟酌一下。
“我可不认为我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啊，我一直都是一个好人的～”
诺诺继续着她的耍宝，眼神飘忽，并作势欲走。本来她平时遇到这种情况那是绝对不退缩的——她可是人称小巫女的诺诺啊！奈何恺撒确实给她布置了个任务要求努力把s级学生路明非拉拢到学生会，在理亏下只得找借口溜走。
“这一点我还是很相信诺诺学姐的，”墨瑟并未拦着她，而是主动放开了一条道路，“我只是希望，诺诺学姐偶尔能够换位思考一下、不要太自我为中心，以免影响到一些卑微弱小者的玻璃心。”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几大口吃完了冰淇淋，诺诺快步走过他身边、神色冷淡。
这种面对毒蛇一样的感觉实在糟透了，尽管她不会害怕，但终归不喜欢那种时时透露的危险感。
不过太以自我为中心，伤害到他人什么的……
‘还是不要多想了。’
第十章 放映厅
‘加油！一定要成功！’
万达影城内，路明非对着镜子里分外精神的自己暗暗鼓劲。
今天已经到了文学社聚会的日子，虽然昨天晚上他再次拒绝入学并激怒了那位昵称“诺诺”的学姐，导致对方直接把他拉入黑名单再也不回话，不过这样的话、也正好孤注一掷了不是？
他也是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尽管这么多年来就这一次。
咳咳，总之，再来回忆一下诺诺学姐教导的三**宝：音乐、鲜花、动人的表白。
首先是音乐，他用一包假的中华搞定了放映员大叔、约好一开始放一段剪切下来的感人的电影画面；然后是鲜花，花了一个下午在河边堤岸扯了一纸袋的蒲公英，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陈雯雯最喜欢看蒲公英纷飞的样子；最后关键的表白，经过百度无数前辈的精华话语、结合各自感人的台词，他已自行总结出了一段他自认为不能再帅气的表白。
总之，加油！一定能行！
“路明非？你在这里啊。”
就在这个时候，赵孟华进了卫生间，顺便还把一个袋子递给路明非，里面装着一套修身的韩版黑西装、白衬衫和领带。“喏，这个给你，等下致辞要穿的。”
“这……”
“拿着吧，我还有事，走了。等下致辞记得要表现好一些。”不等路明非发表他的感想，赵孟华就匆匆离开，估计是很不乐意和他待在一起，觉得掉份儿什么的。
这套西装是路明非想要了很久的那一款，而且尺码也正好妥帖，他不知道陈雯雯是怎么知道的——或许是他哪一天贫嘴的时候说漏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各种美好的幻想从他的脑海中丛生，而这些幻想也更加坚定了他表白成功的信心。
到时候表白成功，他就可以好好看看那些一直瞧不起他的人的表情，那一定是相当的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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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厅内，电影还为开始播放，不过为了保持一个不错的氛围，天花板上的灯只开了一半不到，大片投射到座位上的阴影凸显出一种宁静的气氛。放映员是个中年的秃头大叔，此时也穿上了一身文学社友情赠送的西装，蹲在角落里默默地吞云吐雾、配合光线乍一看还真有种文艺的忧郁气质。
可惜年龄太大。
而文学社的人也很应景，各自保持着风度、只是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块儿，要么闲聊准备考什么大学、以后要做什么工作，要么就是在兴致勃勃地讨论起这个看似普通平静的文学社聚会。声音都很低，没有谁和平时在学校一样那么随性。
就像是上流社会的沙龙一般，男男女女举止优雅、风度翩翩。而在他们这些高三的学生身上出现，便带上了一丝青涩的味道。
“诶诶，你们知道吗？今天的聚会可不单单是为了纪念文学社散伙那么简单啊。”“什么散伙啊，说这么难听，小心被赵孟华听到了就要找茬喽～”“嗨，你还真别说，这次文学社上要发生的事还真就和赵孟华有关——或者说，是他一手操办的。”
这个时候，有那么几个经常跟在赵孟华身边的小弟也议论了起来，并且凭借卖弄话题人物成功**到了一大批好奇心爆满的听众。
“这话怎么说？”“嗨嗨，天机不可泄露啊……”“去你小子的！”xn
没想到有趣的话题就这么草草了之，以至于很多人都当了笑话听，熟悉的还笑骂打闹上几句。只是还是有那么一些微微在意的人，比如苏晓樯，也比如陈雯雯。
作为文学社的社长，虽说没干什么事、不过也一直都是文学社的精神与憧憬地标，陈雯雯便被要求坐在中间稍靠前的位置，大概是为了体现她这个领导人的地位。
好在大家都理解她作为一位文学少女喜爱独处幽静的习惯，因而都保持了一定的安静，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动不动过去搭上几句话、讨得女神欢心。不，说不定只是因为感觉快毕业了、那点痴心妄想连实现的可能都没有了吧。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独自一人坐着的陈雯雯缩了缩身体，不由得又看了看四周，斑驳交错的光影与刻意低碎下来的声音稍稍使她平静了些，可是那个她在心中仍抱有小小期望的人却一直没有来。
难道是因为讨厌她吗？连加入了这么久的文学社快散伙了都不来啊。
想着想着，陈雯雯感觉自己的内心渐渐焦躁了起来，不过身体上的反应却出奇地平静，连微微的扭动和挣扎都没有过一下。
为什么不来？哪怕来一下露个脸也好啊……总比一直影影绰绰在无人注视的地方强。
一开始见到墨瑟时，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同学的风格很有意思——长年都是一身兜帽卫衣，唯一的区别可能就只是颜色的不同；走路也总是有点点伏着身体、低着脑袋；成绩不好不坏，也没有什么特长。存在感出奇薄弱。
有一天她闲着无聊，想要好好观察一下这位普通却又显得有点不普通的同学，便顺口邀请他加入她一时冲动创立的文学社，结果和她所预料的自然没有什么两样，欣然加入而已。
不过他的眼神真是太有意思了，好像一直都很温和、又好像一直都含着坚冰，思想也是一样，总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这让她很好奇。
后来慢慢同学间都熟悉了，什么趣事都是呼朋唤友地一起玩，也经常聊天讲笑话什么的，可是他依然是一个人，放学上学、课间课后，一直都是。别人来找他搭话他都会回应，偶尔也会礼貌地和别人打声招呼、开几个玩笑，但一直都是一副隔着距离的样子。
就连那个貌似和他玩的不错的路明非，也和他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
给人感觉是什么呢……嗯，不能说冷漠吧，只是好像他在内心里从来没有接纳过任何一个人。
有点例外的是，他比较喜欢和她聊天——虽然只是两三天一次的那种——但和他平时的习惯相比也是相差甚远。他的眼神和那些找她搭话的人不一样，不带一丝绮念或者别的，聊天就是纯粹的聊天、话题有趣还是无趣就直接说，就好像在他眼里一根思想深远的萝卜价值远超于一位美丽的少女。
很干净，又很深沉。很好。
而她很喜欢看书，他也喜欢。
零零散散的东西涌上心头，陈雯雯再次缩了缩身体，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惆怅满怀——可是真的可以做到不想吗？说起来，她到底是喜欢他？又为什么呢？还是些什么别的感情……
到底是什么呢……
有些悠扬的音乐响起，灯光一暗，随即眼前的银屏缓缓亮起，显示出一位洁白流线型的机器人与一架土气灰黄的方块机器。在场的众人停止了谈论，纷纷落座。
这是，电影开始了啊……
而一双黑色的眼睛正盯着落座的众人，藏身于最后的阴影之中。
第十一章 结局
白色美丽的机器人伊芙抱着破烂将亡的清洁机器人瓦力在空中飞行，蓝色的尾焰一闪而逝，在空中撞破出一道音障云。
这部电影陈雯雯是看过的，主题是爱情和环保——主要还是爱情。不管是配乐、情节还是设计，她都认为这部电影是非常好的，甚至已经不局限于了所处的卡通类型。又土又烂的小机器人凭借自己的执着和善良，感动了高雅美丽的伊芙。曾经她还被这段情节戳中过泪点来着。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那个总是被她和所有人无视的路明非。
不是说刻意去贬低，只是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他好像就是那个又土又烂的小机器人，没什么本事还总是爱幻想来幻想去，所以被每个人都瞧不起、有意无意总会踩几脚。她偶尔会关心一下这个可怜的人，直到“路明非喜欢陈雯雯”这种言论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才会恍然说——哦，是路明非啊。
便没了下文。
不过也难怪，再善良的女孩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理会这种传言。归根结底还是不喜欢。
然而她又想到了自己——自己难道就是那个高雅美丽的伊芙吗？不，那也不是的。路明非喜欢她……不，这也不关路明非的事。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看看书，和有相同志趣的人一起交谈交谈，并期待一份美好的感情到来——但那份美好的感情真的会来吗？谁也不知道。
也许来过，然后走了；或者只是一个幻念，一个错觉。
若要真的自喻，她更偏好把自己喻为那位在林间玩耍的小红帽。
电影并没有从头开始放，而是直接播放了那段**部分——也许只是为了先热一热气氛吧。陈雯雯并没有多想。
此时的伊芙已经抱着瓦力来到了那个老旧的仓库，翻出各种零件、以极快的速度维修濒临死亡的瓦力，可惜重启的瓦力，已经不再认识眼前这位它朝思暮想的“人”，智能也全部都格式化了。伊芙想方设法找出各种以前它熟悉的东西来帮助瓦力回忆，可瓦力却依然是那副木然的样子。
电影放到这里，站在后台的路明非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台进行他谋划已久的表白，冷不丁却还有好几个同学裹挟着他一起走了上去。“路明非你快点，不然就卡不上时间了。”“啊，好好……”
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可他的脑子里乱糟糟地。不是他要表白吗？怎么这还有几个家伙也要一起上去？还催促他快点？
……这什么情况？
加上他，一共八个人，按一定间距站在了银屏前，微微挡住了电影的一点画面。路明非还是完全没想明白这怎么一回事，把目光投向一边的放映员大叔、大叔却只是给了他一个“我看好你”的微笑，含义模糊。
陈雯雯皱了皱眉，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耳闻，只是都当做笑话听过了。
电影已经放映到了伊芙用光滑的显示屏贴着瓦力，轻轻地唱歌，加上配乐，显出一种舒心的安和。而光芒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投射在了银屏上，座上的一半人几乎都愣了一下，接着开始一齐鼓掌喝彩。
“好手笔！”“浪漫！”“好样的！赵老大！”“我挺你！”
其余七个人依然没有动，路明非忍不住了，他跑上前几步、随后回望，银屏上投射着“陈雯雯，loveyou”几个字。腾地一下，路明非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一时间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喂！路明非你在做什么？缺了你就少个‘i’啊，快过来！”
身材圆滚滚、充当“o”的徐岩岩看见路明非傻傻地脱离队伍，连忙招呼着。也不知道是那根经搭错了，抑或者是实在怂惯了，他居然一句话没说地就又站了回去。
原文原来是“陈雯雯，iloveyou”，他也是字母的一个，还是‘i’，最风骚的花体。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脊梁正在慢慢弯下去，恨不得缩成一滩烂泥瘫在地上，不过最终还是很敬业地半直了身体。
说不定纸袋里的蒲公英都谢了很久了吧？
赵孟华在几个兄弟的簇拥下手捧一把玫瑰花气势磅礴地上台，看这架势，路明非感觉自己从指尖一寸寸凉到了头盖骨，又从头盖骨一路向下凉到了脚后跟。他不敢看陈雯雯，因为如果他看到的不是那种如往常那般的沉静和忧郁，而是欣喜……他觉得自己会崩溃掉。
“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我也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赵孟华手捧玫瑰花，身穿昂贵西装，嗓音洪亮有力。“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额，屏幕上都有了……我怎么也要赌一把啊！要不将来分开了，谁知道我喜欢了一个人整整三年！”
“好！”“说的好啊！”“就是要这样赵老大！”“陈雯雯就从了他吧！”座上的人都起哄，赵孟华的兄弟也狂拍巴掌。
路明非强撑着不倒下去，嘴角牵动出一个勉强的笑。
啊拉啊啦，连表白的话都和他想的差不多呢……真是衰到家了。
一束光应景地打在陈雯雯身上，照的白裙仿佛通剔透亮，而她抿着双唇并没有说话。
“砰！”
一声轰响，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那里大门洞开，明如天堂之门。
路明非感觉他看到了天使步入，手持刀剑睥睨众生。
“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吗？”
诺诺挽起了高高的发髻，红色的发丝打理的整整齐齐；脚踩十厘米有余的紫金色高跟鞋，往上是紫色的丝袜与深紫色的套裙；外加全套紫金色首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当真是天使降临了，裹挟刀剑般的锐气。
“都说了不要穿这种衣服了。”
诺诺轻轻皱眉，随即挥了挥手，几位容貌精致的女孩立刻扑上来帮他换衣，估计是什么高级成衣店的店员。而她，则拿出一把小梳子为他梳整头发，那种温柔介于女孩与姐姐之间。
头一次，路明非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可惜他不姓萧，不然他一定要甩上一句“莫欺少年穷”了。
“凑合吧，虽然离李嘉图一贯的穿衣标准还有差距，先就这样好了。”换完一身高档的服饰，诺诺依然是那副冷淡高贵的样子。“那么各位同学，李嘉图·m·路晚上还要活动，就祝各位晚上玩的愉快了。”
说完微微一欠身，便挽着路明非的胳膊走出了放映院，一辆仿佛火焰般鲜红的法拉利599gtb、fiorano静静停在那里。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动作——除了一个纤细洁白的身影，轻轻悄悄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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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法拉利在马路上狂奔，两侧亮起的灯火都被拉成了一条长线，时而波动颤抖。
“喂，感觉怎么样？失落？”
诺诺依然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口吻，路明非依靠在座椅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辰。“我最爱看的书，叫做《上海堡垒》。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么无论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么你给她发短信就不是关心而是骚扰而已，哪怕你其实两三天才偶尔发那么一条。
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么你穿过半个城市去看她也不过是打扰了她原本应该休息的时光。
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么你写了那么多给她的文字其实最后你也只是感动了你自己而已。
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么，无论你做什么，她真的都很难都再喜欢你了。真的。
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么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更加强大以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让自己好过一些。
如果她不喜欢你，那就真的没办法。’
我觉得，可能就真的是这个样子吧。”
“……”
诺诺沉默下来，她松开了方向盘，这个举动吓得依然沉浸在悲哀中的路明非差点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放心，没油了，开不死。”
诺诺说着，自顾自打开了车门，脱掉高高的高跟鞋、只穿着袜子踩着地上。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是什么？”
“……偈语吧，金刚经里的。”
夜空中、狂风吹舞，轰鸣声逐渐接近了这里，如黑色巨鸟般的直升机掠过天空。诺诺的手机响了，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电话。
神秘和世界的另一面，从此向他张开了怀抱。
（也算是了结了这一段吧……真是累啊……）
第十二章 列车
芝加哥联合车站，启用于1925年，原为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等数家铁路公司联合设置的车站，故命名为“联合车站”。车站位于芝加哥河西岸，亚当斯大街和杰克逊大街之间，紧邻市中心卢普区，占地约9.5个街区。是“芝加哥都会区”内最大的火车站。
火车站中央的大会堂弧形穹顶宽阔而透明、如同教堂般宏大；靠上方的墙面装饰着小小的浮雕，墙面被涂成雪一般的粉白；最下方则是许多高耸的立柱，砖面用的是一整块的大理石打磨而成，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出一种时间沉淀的淡黄。
整个大会堂高达110英尺(约33.5米)，这样高大的建筑物足以让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生出一种渺小之感。
若不是下方各种服饰现代、肤色各异的人们穿插来往如织，恐怕都会让人以为来到了一个罗马式风格的古老教堂。也难怪有的新闻媒体会评论说这里是世界上最为壮观的火车站之一了。
而路明非正‘全副武装’地背着一个大背包，左右两只手提着两只巨大的旅行箱，额上流汗地用蹩脚的英语和值班人员沟通。
从国内坐飞机到芝加哥国际机场下车、然后再到芝加哥联合车站乘车到卡塞尔学院，这一路走来路明非都无比顺畅放心，委实亏了诺玛寄过来的那一袋子护照行程单和名为《卡塞尔学院入学傻瓜指南》的路明非版。
不过事情就卡在了最后上火车这个环节。
“嗨！兄弟，你就不用再问了，学院在车次这方面管理的可是很严格的。”
正问着，一位灰色头发的壮实青年走了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将他拖回了长椅。
眼前的这个人叫芬格尔·冯·弗林斯，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并且还是学长中的学长——无他，这位已经在大四上留了四年级了。一开始遇到芬格尔的时候，路明非还以为遇到了一位各种语言都无比熟练的国际专业乞丐，直到芬格尔也掏出了那张cc1000车次的车票他才相信一点。
随后，他便和这位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学长一起在芝加哥车站的长椅上裹着毯子度过了两天……
“师兄啊，不是我想着急，奈何我们的钱已经只剩下几美元了啊！再等不到车我们就真的只能去乞讨了啊！”
路明非哭丧着脸，芬格尔则是爽朗地笑着，顺便还用他有力的双手使劲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险些让他趴下去。
“安心安心，我觉得虽然我们的阶级低了一点，不过学院应该还是不会放任自己的学生在外面饿死的……说不定车在今天就会来呢？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嘛。再说实在不行的话，乞讨也不是不可以……”
芬格尔笑嘻嘻说着，路明非则回想起了他初次见到芬格尔的场景……妈蛋！这家伙绝对乞讨过不止一次啊！这绝对是个有经验的家伙！
由于携带了大量ps2的盗版盘，在海关他被一位胖墩墩的警察大罚特罚，导致身上的500美元到现在只剩下了20——还是因为那位警察欣赏他的品味，特意给他留了一点。
凑上芬格尔口袋里的6美元，他们用26美元不知道无耻地蹭了多少杯免费续的可乐……然而过了两天，钱也不多了。
“既然我们的资金确实不多了，那就多睡睡觉、节约能量，省着点买三明治和可乐的钱吧。”
一边说着，芬格尔一边走向了一旁铺着灰黑色毯子的长椅，扑上去就那么一滚将自己裹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来来往往的人们的目光，大方地就准备这么睡了。若不是他们俩的磁卡票可以通过检票机，就冲在大厅长椅上睡觉这行为，他们早就被保安当做乞丐给轰了出去。
好吧，虽然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了。
路明非摇晃着脑袋唉声叹气，坐到了芬格尔旁边的一张长椅上，在他看来、如果今天列车还不来，他们就将用光最后的6美元，然后……然后该怎么办呢？第一次出国的他也没什么办法，说不定只能指望和这位八年级学长芬格尔一起乞讨的生意好些？
各种卧槽再次充满了他的脑海，目光游离散漫之际，路明非突然看到了一位穿着灰色卫衣的中国年轻人正在向值班人员询问着什么，手中还拿着一张让他分外眼熟的黑底银纹的卡状物体……那是cc1000次车的车票？
一个激灵，路明非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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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这位兄弟你真是太给面子太热情太……咳咳，不好意思我先喝口可乐……”
kfc中，芬格尔正在狼吞虎咽着桌上的炸鸡薯条汉堡，路明非也在一旁大块朵硕着，连抽空出来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墨瑟则摸着下巴看着这两个落魄如斯的人，没有说什么。
“……啊，感觉活过来了。墨瑟学弟，你简直就是新世纪的雷锋啊！”
再次吃完了一个全家桶，芬格尔一边用他地道的中文称赞着、一边又毫不留情地点了两份。路明非也跟着应声称赞，只是口里的咀嚼还没停下。
——因为有点尴尬。
上次在放映厅的文学社聚会，赵孟华的表白并没有成功——一半是因为诺诺的气场太强大破坏了赵孟华营造的氛围，一半是因为陈雯雯在诺诺接他走的时候也趁机溜了。
经过了一次感情上的重大转折，路明非的情商也有点见涨，再加上诺诺的点明，所以他大概明白了放映厅陈雯雯的表现是怎么一回事——她是喜欢墨瑟的，而不是赵孟华，更不是他草根废柴路明非。
尽管他的表白还没做出来就给赵孟华抢先了，但是心里总是怀揣着那么点小心思，长期下来，别人也未必不会知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朋友妻，不可欺。打朋友老婆的主意，无论在什么小说里那都是人渣干的事，最终也落不得个好下场。你看曹操，一代枭雄，可偏偏好人妻这一口，结果到了信息发达的现代，人们一想起曹操就会联想起他**的一面……啧啧，坊间名声都毁了一半。因此他对这个经常和他一起打星际并且是少数几个不嫌弃他的人之一的墨瑟，那是非常地心虚。
而这回在车站见到墨瑟，又被他赞助的一顿饭解决了当务之急，顿时觉得颇为不好意思，便只能用不停的咀嚼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看你们的样子，确实过的很惨啊。不如我请你们去酒店住一晚吧。”
墨瑟拨弄着杯中的巧克力圣代，漫不经心的说着。作为一名拥有强大力量的穿越者，墨瑟表示从来不会为钱这种事情发愁——什么？你说去偷去抢不好？那也没关系。身为一名acg宅男，他只是把脑子里几年后的畅销轻小说和网文抄了几篇发上网去以打发时间，便年收入高达60万以上；最近似乎还有公司向他联系动漫化和游戏化的意向，若是达成了那又是一大笔收入。
“这个倒是不用了吧，在火车站待着可以随时候车嘛。”
没等心中有愧的路明非主动拒绝，吃饱喝足的芬格尔先跳了出来。“不然错过了一趟、下一趟又不知要多久了。”
墨瑟也随之轻轻颔首，因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列车应该就是在这几天的晚上到来。“那么，我也一起等等吧，反正不差这些时间。”
（感谢【地下室虐囚者】的100起点币打赏和评价票，感谢【xzl980414】的588起点币打赏。另外昨天没更是因为网线断了电脑也坏了，今天才修好。所以抱歉啦～）
第十三章 观察报告
“哟，昂热，你怎么有空上来了？”
深夜，卡塞尔学院的钟楼依然亮着灯光，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最高建筑，在夜间华美的钟楼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漆黑的灯塔。昂热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一股酒精混合着一点点酸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作为副校长的守夜人依旧吃着空饷玩着电脑，不算狭小的房间里被各式各样的成人杂志和光碟塞满，空了或者还有一点点的酒瓶四处乱滚，房间的主人则挺着啤酒肚一副颓废大叔样，裹着毛毯蹲在老板椅上刷新论坛，脏兮兮的手上还抓着一只炸鸡腿。
“每次上来看到你，我都会有一种岁月是把杀猪刀的唏嘘感慨。”
昂热踢开几个空瓶子清出一片地方，也不坐着，只是靠墙而立。
“是啊是啊，但岁月这把杀猪刀为什么就是不对你起作用呢？你都已经一百多岁了，可时间只能让你变成**倜傥的英俊老男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一个时间零的言灵啊……”守夜人抱怨着转身，顺带还狠狠啃了一口鸡腿来发泄心中的不平。
“那么，你有什么事呢？不会是告诉我你要把校长的职位让给我当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把学院的选美和游泳比赛规模扩大，但你也没必要这么期待我退位吧……”
昂热无力扶额，多年的钟楼生活已经让这位老友一点也看不出当年的风范了，硬生生把一位帅到惊天动地的浪荡青年变成了一位中年老色鬼……守夜人这个称号曾经在混血种世界中广为流传，如今学生们却觉得这个守夜人的称呼纯粹来源于副校长的熬夜死宅特性。
“我不就是说说而已，反正只要你还活着、你就不会放弃领导这么一只混血种军队的机会吧？再说就连校董会那群老家伙也会舍不得你的。”
守夜人又灌了一口啤酒，打了个饱嗝。
“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讨论我到底什么时候死然后退位的……算了，看看这个视频。”
昂热放弃了和守夜人较真，将手上的一个ipad丢了过去。
“嗯？难道你突然灵光一现也开始研究起了爱情动作电影？这个可以有啊！既然如此，我就来帮你考察考察……”
贫嘴归贫嘴，守夜人也没光顾着说话，顺溜地点开了那个视频的播放键。
“滋……滋……这才像李嘉图的穿衣风格啊，那么……祝你们……再见了……”
画面显示的不是很好，不过还是可以看的出这是在一个放映厅里，坐着大大小小的年轻人，银屏上播放的电影还似乎打上了几个字。视频中，诺诺以绝世风华之姿出场，一袭红色动人心魄，轻轻抛下几句话，最后拉着路明非扬长而去。守夜人见此不禁吹了声口哨：
“这个学生很不错啊……啊，是叫陈墨瞳对吧？我记得她！脸蛋可以打95分，身材嘛低一点，90分的样子——不过她独特的作风和红色头发又可以加分不少啊。”
“闭嘴！我不是叫你来看这个的！”
昂热满头黑线，敲了敲墙示意他正经点。“再往下看。”
视频继续播放，不过之前十分粗糙连小电影都不如的音画质似乎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估计是经过了特殊的降噪和清晰处理。但卡塞尔学院的人既然都走了、那还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这真是……嗯，有人看见陈雯雯了吗？”“好像是不见了……”“找找看……”
诺诺和路明非走后，这一众年轻人似乎开始寻找起某个人来，守夜人有些不耐——在他看来这多半就是那些无聊的青春偶像剧桥段什么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放映厅的大门突然“砰”的一下被重重关上，视频画面也突然暗了许多。
“注意，重头戏来了。”
昂热不咸不淡点评了一句，随后拿起一瓶威士忌、小小抿了一口。
“……赵孟华，我们也该算算账了……”
一句话突兀地冒了出来，那好像是从放映厅最后一排传出的，紧接着一位穿黑色卫衣的青年缓缓走了出来，略微低着头。
“你……墨瑟？你什么意思？陈雯雯是不是就是因为你……”
看到这位青年，另一个站在银屏前手捧鲜花的男生顿时不怠起来，他长的有点小帅、而且看那架势似乎还是这群人中的领导者，估计就是那个墨瑟口中所说的赵孟华了。
可惜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本来还在放映厅后排的墨瑟突然跑动了起来，速度极快地冲到他面前就是一脚，扭身抬腿回转踢出一气呵成，踹中他的腹部将他踢飞好几米。赵孟华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最后仿佛虾米般弓着身子，一动不动无法直起来。
守夜人眉头一皱，这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小小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这个名叫墨瑟的青年的行为有点……不过他还是没有说什么，继续看了下去。
“啊！赵哥……”“赵孟华你怎么样了……”“喂！墨瑟你怎么打人……”“快，谁有手机快打110啊……”周围的一众年轻人似乎慌乱了起来，要么就是开始谴责墨瑟的所作所为，要么就是在浑身上下摸手机，想打个电话。
“不用费力了，”墨瑟再次开口，“我装了信号屏蔽器在外面，虽然比较便宜、但是还是很好用的。”
“今天我来这里，只是了结一下高中的恩怨，顺便发泄一下。与赵孟华无关的人，可以走了。”
说完这句话，立刻就有大约有那么十来个男生围了过来，似乎都是赵孟华的朋友或者小弟，看上去是打算教训一下这个奇怪而又嚣张的家伙。
墨瑟环视了他们一眼，随即再次动手。
他先是一拳印在一个人的面门上将那人的鼻梁硬生生打断、惹得鲜血直喷而出，倒地不省人事；再一个鞭腿抽在另一个人的胸口上将其踢飞，撞倒一片座椅。剩下的七八人中似乎还有一个是练过的，助跑后跳起来一个漂亮的飞腿，成功吸引了大部分在座女生的目光——然后被墨瑟正面单手硬抗住，同时另一只手狠狠肘击废掉了膝盖，又抡圆一圈后砸在另几个人的身上。
余下五六人也不打算逃跑，年轻人血气旺盛，而且在他们看来墨瑟再厉害也是有限的，便各自拿起座椅板凳什么的一起冲了上去。
第一个被墨瑟抓住了手臂，在重要部位又被大力膝撞后果断缩了下去；第二、三个的板凳举到一半，结果在两记对太阳穴的寸拳后干脆地晕阙；第四、五个的板凳抽是抽过来了，但墨瑟抓住凳子一引夺了过来，随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重重抽了回去。
最后一个可怜虫更加简单，被墨瑟抓住脑袋用蛮力往墙上一撞，整个人就晕晕乎乎软倒在地上。
“真是弱啊，没用的废物们。”
此时一直没缓过气来的赵孟华好像试图爬起来，不过墨瑟一脚蹋着他的脑袋将他按回了地上。“早就看你不爽了，可你偏偏还三番五次地来作死，不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吗？”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用鞋底使劲踩着赵孟华的脸往地上压磨。
“你家里是亿万富翁？你爸是政治局常委？你本人可以以一敌百？你长的帅气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都没有，那你在我眼中就连个屁都不如！”
这么一味说着，墨瑟似乎是感觉有点无聊了，于是稍微放开了脚。
“其实呢，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谁喜欢陈雯雯，老实说，我都不是那么的放在心上。不过我就是看你不爽啊，小子。”
如果再有根烟的话，守夜人觉得这家伙那一定是妥妥的大反派形象。
“这样吧，我这人也不是那么坏心眼，也就不要求你在地上爬着装狗叫什么的了，那样逼格太低。嗯，最近是要高考了吧？那好，为了推广祖国的伟大教育政策，我就只对你的左手下手好了……你是喜欢我折成5段还是6段？是手腕脱臼还是手臂脱臼呢？另外还有这几种花样可以选择你喜欢那种？”
“是这样？”
赵孟华传来凄厉的叫喊，同时还伴随着清脆的折断声。
“看来你不太喜欢。那这样怎么样？”
惨叫声更加剧烈，折断声也不止一次。
“唔，你的要求有点多啊……不过谁叫我是个热心人呢？没办法，只有换这种了。”
折断声和诡异的肢体脱臼声这回如爆豆子般响起，赵孟华的喉咙都已经叫到嘶哑，还带上了一丝哭腔。
“哎呀哎呀，怎么你都是不满意呢？这可让人苦恼。你有要求的话可以提嘛，我是一个民主开放的人，你提建议的话我一定会考虑的——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呢？”
赵孟华只是哀嚎，不过听了这话后，还是勉强挤出了几个音节。
“……放……放了我……放开……”
“嗯？什么？你说的太小声了我听不到啊！大声点大声点！”“咔！”又是一声骨裂声。
“哦呀，不好意思呢，我好像不小心把你的右腿弄断了……不过这个就不收你服务费了吧，谁叫你这个客户这么配合呢？就当是我赠送的，小～惊～喜～”
赵孟华彻底崩溃了，痛嚎与哭泣混合着爆发出来，震得人耳膜生疼。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敢动，看着地上的惨状，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真是太狼狈了啊！哈哈哈哈！！！”……
视频至此播放结束。
钟楼外开始下起小雨，一丝丝寒冷穿过木门的间隙透了进来，冰凉了热腾腾的炸鸡。
“……昂热，这个人，到底……”
看了这么多，饶使是守夜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墨瑟，1991年生，中国h省n市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n市就读，履历十分清白没有任何可疑点，高中和路明非一样是仕兰中学的。也被我们录取了，他是b级接近a级的混血种，言灵没有记载，他自己命名为【万象天征】，效果是控制引力和斥力。和【无尘之地】有点像。”
昂热不咸不淡地说着，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雪茄点上，深吸了一口。
“b级混血种而已……这种残暴的个性怎么可以录取他？说不定这是一个临界血限突破的家伙！”
之前的视频给守夜人的震撼颇大，一时半会儿他还没缓过神来。
在他这么长的生命中，除开龙类和死侍，他还没有见过这么残暴的正常混血种——还是在这种年纪上。
“我们化验了他的血液，结果龙血含量15％左右。浓度很接近a级。言灵威力不强，偏向温和。仅此而已。”昂热弹了弹烟灰，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光芒。“我在想，这种学生应该很不错吧？精神上危险强大，但血统上还是正常的。他拥有强大的破坏性，但也不会偏向龙类。说不定会发挥出令人惊讶的潜力。”
“你在想什么！昂热！”
守夜人厉声拍了拍桌子，上面的一根蜡烛晃了晃，火焰飘忽不定。
“你已经被复仇冲昏头脑了！”
昂热没有理会，而是看了看窗外。“什么叫做被复仇冲昏了头脑？从那个夜晚之后，我的血液里流淌的就只剩了复仇，怎么来的冲昏头脑？我有点预感，大概就会在这几年了。”
“这场战争，龙类可以等，但我等不起。我需要力量来消灭它们。”
守夜人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昂热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忽然间笑了。
“你总是穿着送葬的黑色西装，昂热。你就像个复仇女神。”
“……是复仇男神，谢谢。”
（4000大章——可以当两章看了吧？这周主要是网线断了，修了很久，所以周五我也没办法。另外下周就考试，也没那么多空闲。最近总是有很多书友来催更新催更新……但是作者我是苦逼高中狗啊！还是那种封闭式住宿的。所以更新只有周末才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