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角逐,成败(二)
人们总会仰望和记住锋芒最耀眼的人,而忽略衬托那人光彩的一小撮人。
当年,十八岁的欧阳思青借北京那位老爷子的权和势,强势挤入河西上层圈子,腰缠万贯、权柄熏天的男人们为之炫目,倾倒,垂涎欲滴,也使许多原本风姿绰约光彩照人的名女人黯然失色,无论怎么努力,大尤物的风采仿佛厚厚黑幕,重重遮掩她们,摆不脱,扯不掉,好似打入冷宫的怨妇那般可怜巴巴。
马飞的目瞪口呆勾引起肖冰的好奇心,整整一下午,他收集了关于白牡丹零零星星的资料和似真似假的传闻,却无法揭开白牡丹的庐山真面目,由此可见这女人的神秘程度,说好听点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说难听点就是装神弄鬼,貌似天上人间里边的牛人都好这口,核心几位大佬莫不披着朦胧面纱。
不过宁和天上人间的白牡丹,何尝不是欧阳思青光彩遮掩下的“可怜”女人,只是这女人的“可怜”有装的嫌疑,她与欧阳思青的行事风格截然相反,相当低调,但是唯一一次威,就搞得坤爷灰头土脸,一夜之间名声大振,这女人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坤爷偏偏忍气吞声搞得黑白两道沸沸扬扬,留言满天飞。
肖冰始终琢磨不透,想打电话问问欧阳思青,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人活一世得靠自己。
入夜后,肖冰叫来马飞、猛子,三个老爷们先去金色港湾对面的北京大鸭梨吃晚饭,随便点了几个菜,六瓶青岛啤酒,猛子和马飞喝白酒公斤不醉,酒桌上难逢敌手,啤酒是纯粹解渴的饮料,今晚两人没敞开肚子灌酒,毕竟要干正事儿,不是借酒劲儿打打杀杀,砸场子抢地盘。
“冰哥,除了白牡丹再没合适的人选?”马飞试探性问,他只见过白牡丹一面,三年前陪坤爷和奔雷虎去天上人间挖墙脚,结果灰溜溜的离开,那次面子丢到家了,坤爷每次提及,都笑的很尴尬。
肖冰夹片水煮鱼,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马飞你小子怎么怕成这样,咱们是和和气气的去,又不是耍横砸场子,迈进天上人间的门槛,咱们就是上帝,总不能往我脸上泼酒,赶人走吧。”
“指不定呢”马飞小声嘟囔,愁眉不展地喝酒,肖冰笑而不语,一个钟头后三人结账走出饭店,钻进马飞的6地巡洋舰,肖冰的车太扎眼,只要在宁和市区内,走到哪都引人注目,被人指指点点,不适合开出来办事。
6地巡洋舰倒出车位,调转车头驶向天上人间,北京的天生人间风光无限时,河西的天上人间并非焕多么耀眼的光彩,即使如此,这里仍然吸引着河西富豪阶层,而撑起宁和天上人间,不至于惨淡收场的是强劲又有持久力的公司性消费,华能、京能、西能、国电很多国资背景的企业以及大集团在这里消费,真正的花钱如流水,百万千万的款爷没这魄力,这些肖冰都清楚,能令坤爷忌惮的地方当然不简单。
天上人间楼高五层,大楼外表算不上华丽,如果没有那块霓虹灯招牌,外地人很难联想到它是与金色港湾齐名的销金窑,楼前宽敞停车场里,好车扎堆,马飞的6地巡洋舰**其中不怎么显眼。
三个图谋不轨的老爷们从车里出来,停车场的保安没认出肖冰,肖冰的名头是响亮,认识是他的人还真挺少,三人大摇大摆迈入天上人间的门槛,大厅的富丽堂皇不逊色金色港湾,甚至犹有过之,两排迎宾小姐含笑弯腰,使人切身体会到做上等人的优越感,漂亮女领班笑脸相迎,眼光凝在肖冰脸上,肖冰在前,马飞和猛子在后,傻子都能看出谁最有分量,何况这些混迹风月场阅历深见识广的女人。
肖冰很少来这种地方,从前偶尔消费也是被几头虎软磨硬泡,抹不开面子,对于所谓的特殊服务向来敬而远之,那时候几头虎都笑话他是个“纯洁的好孩子”,此时仍旧心如止水,不像大多数泡夜店的男人,猴急的不得了。
肖冰很随意的吩咐女领班空出总统包房,并没把自己当大爷,吆五喝六,而在别人看来,这无疑是高深莫测的表现,大厅里的迎宾小姐和杂七杂八的人暗暗心惊,河西消费能力差点,总统包房费用是北京的一半,不算服务费六千八,再加上乱七八糟的费用,一晚上三万未必挡得住。
一晚上消费三万的贵客,别说是在河西,搁在北京也是潜力股,需要用心拉拢,漂亮女领班的笑容愈灿烂,她可真把肖冰当大爷了,亲自送三人上楼,忙前忙后,肖冰点了欧阳思青喜欢喝的两种酒,几样果盘。
女领班心惊肉跳后喜笑颜开,2000年的拉菲红酒一万三千五,人头马路易十三也是一万三千五,卖出两瓶酒的拿到的提成要比寻常公务员的工资还高,她能不兴奋吗,恨不得投怀送抱的模样,肖冰看的头皮麻,误以为风月场里的女人都这德性,偌大包房只冷清一会儿,一群环肥燕瘦的女孩推门进来,老板长,老板短,喊得异常亲热,然后很规矩的站成一排,与ccTV模特大赛那些泳装美女面对评委的场景如出一辙。
香艳暖昧!
肖冰唏嘘,半年前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像传说中的暴户大老板,坐进天上人间的总统包厢里,装模作样的“选美”,瞥了猛子和马飞,示意两人随便,他清心寡欲甘当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总不能逼迫别人也陪他吃素。
马飞是行家里手,笑呵呵选了两个颇具熟女韵味的漂亮女孩,左拥右抱坐在沙上,魁梧的猛子却挑了个很娇小很秀气的女孩,剩下五个风情各异的女孩乖乖坐在一旁,察言观色,揣摩三个男人的来路,被男人推倒的次数多了,看男人看的更透彻,她们一眼看出猛子属于“保镖”的角色,床上的战斗力必定级生猛,有些道行的马飞则像个跟班。
所以貌似年少多金而且分量最重的肖冰极受几个女孩关注,她们混迹风月场吃的青春饭,二十七八后就要另找出路,嫁人或者被有钱老爷们当金丝雀养起来,钓个年少多金的“长期饭票”像买彩票中头奖,很难,但只要有机会,她们都想方设法去争取。
第一百九十章 角逐,成败(三)
肖冰孤零零坐在中间,点了一支烟,他抽烟时的侧影带给人格外霸道硬朗的感觉,几个女孩察觉他不是一般人,也不像眼高于顶的富二代或二世主,压住蠢蠢欲动的念头,没谁有胆子主动粘上去,猛子身边那娇小秀气的女孩胆子挺大,拉着五音不全的猛子同她合唱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哥唱到一半,肖冰和马飞都乐了,略微沉闷的气氛消失,混这行的女人得会活跃气氛,哄得男人高兴才能从他们裤兜里抠出更多钞票。
“唱的不错”
肖冰叼着烟轻轻鼓掌,简简单单的动作差点让几个频频窥视他的女孩痴了,接着兴致高昂的猛子摸出大号皮夹子,相当豪爽的塞给身边女孩一千块钱小费,其余女孩们看的心都痒痒。
女领班亲自进包房送酒,见肖冰对几个很有姿色的女孩视而不见,心头微微一颤,小声问:“老板您觉得她们不合适我再去”
“不用你去告诉白牡丹有人想请她喝几杯。”肖冰神色淡漠,不怒自威的气势使刚刚活跃的气氛瞬间凝滞,女领班支支吾吾,终究没胆量反驳,为难的点点头,“老板我去说一声,如果白总不能来您千万别见怪。”
“告诉她必须来见我,我只等一个小时过时不候,并且后果自负。”肖冰仰起脸,气势逼人,女领班与肖冰对视,犀利眼光宛如直插她心扉的刀子,心底泛起寒意,慌忙点头退出包房,包房里的女孩们惴惴不安瞅着肖冰,猛子身边最俏皮那女孩哑然无声,白牡丹这个绰号在天上人间意味什么,她们心知肚明。
肖冰一根烟只抽到一半,包房的门开了,先进来两个虎背熊腰的西装猛男,仔细查看一番,见包房里没啥异样,才闪开门口,一个穿着绣花白旗袍的女人走入包房,后边跟着一直忙前忙后的女领班。
“白总好。”包房里的女孩几乎同时起身,拘谨无比的面对旗袍丽人,这女人是她们仰望和崇拜的对象,肖冰背靠沙,仰脸吐出烟雾,饶有兴趣端详令坤爷碰钉子的女人,年龄应该三十出头,但保养的极好,精致妖冶的脸蛋完全可以使男人忽略她的年龄,体态妖娆,高挑丰腴,白旗袍裹紧的纤细腰身却无一丝赘肉,其实多数老爷们喜欢这类有手感有韵味的女人,褪去衣衫后,那些骨感美人要相形见拙。
肖冰不由得回想起与欧阳思青水乳交融的美妙滋味,二十七岁以后成熟女人的味道他最清楚,美色当前,马飞却扭头看向一边,不愿意面对这个厉害女人,闷声不响的猛子面无表情,啃着苹果。
白牡丹扫了三人一眼,最终目光停留在肖冰脸上,嘴角微微上翘,泛起一丝淡淡讥诮,不动声色地弯腰拿起那瓶路易十三,倒入空玻璃杯中,然后端起酒杯,朝肖冰指了指,一饮而尽,利索的放下玻璃杯,“贵客光临,这杯酒表示我的敬意,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说。”
肖冰点头一笑,道:“白总”
“艾丽,尽心招待贵客。”白牡丹根本不听肖冰说话,吩咐手下一句,转身要走,冰哥扬名立万后河西有哪个女人如此猖狂,猛子虎目迸射浓重杀机,闷声不响地站起,手中苹果已被捏的稀烂,这愣头青才不管你是白牡丹红牡丹,不敬冰哥,就不行!
两名西装猛男闪身挡在白牡丹身前,与猛子较劲,白牡丹慢慢回头,嘴角仍挂着那抹嘲讽意味浓郁的淡笑。
肖冰笑道:“我们不是闹事儿的,只想真心实意的对白总说几句话。”
白牡丹似乎看透肖冰心思,轻轻挥手,八位陪酒的“公主”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离开是非之地,两个西装猛男也退了出去,豪华的总统包房顿时冷清许多,肖冰起身,当着白牡丹的面,连干三杯路易十三,以示歉意,笑道:“白总,我真诚邀请你去鼎盛独当一面。”
“鼎盛?”白牡丹笑了,河西风月场所中的女人绝大多数闻鼎盛而变色,这女人却笑的轻蔑无比,努努嘴,像看初出茅庐的雏儿那般逼视肖冰,讥讽道:“鼎盛那座庙太大,我高攀不起,再你凭什么请我?”
马飞怒道:“白牡丹冰哥亲自请你是给足了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河西,不是北京。”
“冰哥我没听说过。”
白牡丹冷笑,再不浪费一滴口水,径直走出包房,猛子要辣手摧花,被肖冰拉住,成大事者不计小仇,别人能忍辱负重三顾茅庐,肖冰不信挖不动天上人间的白牡丹,今晚事已至此,继续死缠烂打适得其反。
肖冰吩咐猛子划卡结账,随后三人出了总统套房,恰在此时,隔壁总统包房的门被撞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跌跌撞撞跑出来,是天上人间陪酒的“公主”,白嫩身子伤痕累累,脖颈和胸脯竟有蜡油滴烫的痕迹。
“救救我他们不是人不是人”女孩受惊过度不管不顾地拽住肖冰衣袖,包房里已有三个**上身的男人追出来,有一人手里还拿着燃烧的蜡烛,居然真的玩皮鞭滴蜡的把戏,这么生猛的游戏,肖冰仅在小日本的a片中见识过。
无论如何,大吃一惊的肖冰都没兴趣在天上人间演绎英雄救美的狗血桥段,搭救自甘堕落的风尘女人,天上人间的保安又不是吃干饭的废物,他抽出衣袖绕道而行,几名气势汹汹的保安擦着三人肩膀跑过,接下来一幕却使肖冰目瞪口呆。
三个保安无视女孩苦苦哀求,将她向包房里拖,简直是助纣为虐,这种场面金色港湾从未出现过,肖冰一时纳闷不已,拿着蜡烛的矮胖男人瞥了眼目瞪口呆的肖冰,牛逼哄哄的昂起头,“中国男人都是孬种。”
“他们哪的人?”肖冰问一个冷眼旁观的保安。
保安下意识道:“韩国的”
“猛子,进去给我狠狠的揍里边那些高丽棒子。”肖冰指着几个韩国人,脸色阴沉,民族主义的情绪瞬间泛滥的不可收拾,他当年是捍卫共和国尊严的军人,三姓家奴玩中国女人也就罢了,偷偷鄙视中国男人也无所谓,可**裸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格外魁梧的猛子憋足了劲儿,终于找到泄的口子,憨厚一笑,大步走向韩国人所在的包房。
五楼监控室里,白牡丹面沉似水,盯着显示器画面,她是风尘中混出来的女人,比寻常人更了解混这行的艰辛和屈辱,很同情那个女孩,可她没办法,那些韩国人是北京方面极为重视的贵宾,她只能默默看着,当画面里那年轻男人杀气腾腾的一挥手,仿佛有一股巨大力道重重撞击她的心房。
第一百九十一章 角逐,成败(四)
肖冰初中未毕业,是粗人,一点没错,读过的书积累起来的厚度未必次于三流大学里的学生,涉猎很广,除了呆在秦城监狱孜孜不倦的啃两年书本,报纸、新闻、杂志每天会看,有时候回家还要瞅几眼没啥营养含量的新闻联播,这些年外国人尤其是外企的外籍高管为什么牛逼的不得了,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随着共和国市场经济展,九十年代初外资大量涌入,一手策划改革开放的伟人曾说过,国内市场巨大,吸纳过万亿美金外资不会出现大问题,地方干部们迈的步子可以再大点,一部分善于“误解”高层决策的地方官把外企外资看的比亲爹还亲。
近几年,河西省部分钻了牛角尖的干部们百般刁难国内民营企业的同时,极度热衷招商引资,为国外企业大开绿灯,好像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就是真金白银,人民币是废纸,外企气焰逐年嚣张,外企的高管一踏入中国这片土地,马上找到当大爷的感觉,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天上人间这群“大爷”确实背景不俗。
凶神恶煞般的猛子冲进天上人间二号总统包房,一股脑干倒八个男人,五个恬不知耻的韩国人,三个助纣为虐的中国人,也救了一群处于水深火热的苦命“公主”,愣头青英雄救美不但没有享受到痴情女孩投怀送抱的倒贴待遇,还掀起轩然大波,警察以奇快的度赶到,处理这件突事情,对几位韩国大爷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倒把猛子视为阶级敌人。
市局副局长王一凡亲自带队,瞅见包房门口冷眼旁观的肖冰,顿时头皮乍,暗叫一声不好,前几天河西大饭店那事儿,他也在场,省委李书记拿这位河西新贵冰哥没辙,自己急匆匆赶来,费力不讨好不说,还得惹一身骚味。
这些韩国人是韩国富和集团很有分量的高管,富和集团的投资涉及河西稀土矿、金矿、煤矿,省委市委非常重视,是省委几位大佬眼中的香饽饽,得罪不起,王一凡急的直搓手,被猛子吓破胆的韩国人见到穿着制服的警察,立时来了精神头,大喊大嚷,带头的矮胖男人甚至威胁,大韩不会漠视本国公民被侮辱,这事儿处理不好将引起两国外交纠纷。
“外交纠纷还要讨公道”
肖冰气笑了,无耻的人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混蛋,对日本人的恨源自历史,而对韩国人的鄙夷是源自那个民族畸形狭隘的自尊心,肖冰清楚,“大韩”为了排斥影响他们数千年的中国文化,硬是剔除文字里边的汉字,搞得写书写信狗屁不通,不得已胡乱造字,最后还恬不知耻的声称中国文字是落后的象征,他们创造的字才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文字,是智慧和文明的象征。
一个敢疯狂意祖先曾统治大半个东亚的民族,还有什么不敢想的,如果是纯粹的民族主义情绪高涨,肖冰一定会像佩服以色列那个犹太民族一样佩服他们,可这个吃日本科技残羹剩饭,靠山姆大叔找安全感的民族面对两位“干爹”如同北京老娘们养的京巴狗,一副奴才样,蹂躏过他们女儿、欺凌过他们老婆的美国大兵想撤离,威风的韩国猛男头系白布,手捧蜡烛,搞出惊天地泣鬼神的集体情愿,真挚挽留狠狠践踏过他们自尊的“守护神”,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某些境界高深的韩国学者大肆鼓吹,用我们的女人和女孩,换来世界的和平,这是我们的伟大。
揭开那张伪民族主义的面具,这个民族还剩什么?肖冰揉捏着皱巴巴的烟盒,冷笑,剩下的估计是无耻了。
哇哩哇啦的韩国人被请上警车,猛子是被铐上警车,肖冰是主动坐了进去,至始至终天上人间的保安都是吃干饭的多余存在,矮胖韩国人说中国男人是孬种,有几分道理,几辆警车飞驰离去,天生人间的门口出现婀娜的白色身影,白牡丹眺望逐渐融入车流的警车,眸子幽深的好似不见底的枯井。
“白总,那男人强出头,活该倒霉,正好不用咱们承担责任,乐得轻松。”白牡丹身侧的年轻女孩笑盈盈道。
“如果有一天,你是那群韩国人取乐的工具,你希望什么?”白牡丹冰冷眼光扫过助手僵硬笑脸,泛起浓重鄙夷,北京高层派这么一个头长见识短的货色做她的助理,真是瞎了眼窝子。
宁和公安局,肖冰来过几次,很熟悉,刑警大队的审讯室在哪,局长办公室在哪,他都清楚,可怜巴巴的王一凡请韩国人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又请肖冰和猛子进了隔壁的房间,两伙人都难缠,都惹不起。
苦命的老王在自己的办公室给几位领导打电话报告了详细情况,得到的指示是说服肖冰道歉并且赔偿医药费,老王早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一筹莫展,人家肖冰得罪省委李书记拒不道歉,能低三下四的给韩国人道歉?
一群酒囊饭袋!
王一凡暗骂几位领导,硬着头皮走出办公室,审讯室里,肖冰靠着折叠椅,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拔出仅剩的三根御用小熊猫,扔给对对面的猛子一根,又扔给市局刑警大队队长王韬一根,王韬喜笑颜开,忙给他的“偶像”点烟。
短短七八个月,肖冰闯出名头,市局不少人视冰哥为偶像,刑警大队队长王韬便是其中之一,今天正好是他值夜班,听说冰哥又进来了,激动无比,从未近距离接触肖冰的他兴匆匆进审讯室拜访偶像,想瞧瞧吓住南城区机关干部,大闹公安厅无视李书记的牛人如何的生猛拉风。
“冰哥,这烟估摸是上海卷烟厂两千多一条的好货吧?”王韬眯起眼品味烟草燃烧后的味道,他做了十多年烟民,当之无愧的老烟枪,且有个特殊爱好,收集各式各样的烟盒,可见对烟这玩意爱到何种地步。
“我朋友送的,据说是上边老头子们抽的东西。”肖冰微笑,市局这位顶多三十一二岁的刑警大队队长挺有意思,他沉吟片刻,玩味道:“王队,你是刑警大队队长,跟我们这类人有说有笑,不怕局里人说闲话?”
“切,冰哥看你还不了解我们这行,我王韬敢拍着胸脯誓,地方公安系统里的局长刑警大队队长百分之九十跟你们这类人有钩挂,互相需要,互相帮助。”王韬大大咧咧,一语道破了公安系统的潜规则。
肖冰点头笑了,这王韬是个实在人,值得结交。三人抽烟的功夫,王韬询问事情经过,脸色变得阴沉,忍无可忍之时猛拍桌子,对肖冰道:“冰哥我有法子,咱们好好整整几个高丽棒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角逐,成败(五)
矮胖的韩国男人叫金孝纯,是韩国富和矿业集团大中华区副总裁,级别不低,层面不低,前几天韩国商业考察团在北京,国家第二矿业集团一名享受副部级待遇的正厅级高管亲自接待他,亚洲地区,日韩把持着共和国稀土的定价权,而韩国第三大矿业集团富和的触角已经伸入河西金矿产业链,凭借技术优势时常在谈判桌上吆五喝六,从中渔利,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
金孝纯被人当大爷伺候惯了,稀里糊涂被揍成猪头,怒火中烧,正在审讯室里大吼大叫,摆出誓不罢休的猖狂姿态,其实他心虚的很,今晚干些什么,自己心中肚明,玩霸王硬上弓,玩皮鞭滴蜡,玩制服诱惑,玩爆菊花,aV片里的花样几乎玩遍了。
如果这点烂事捅到公司董事会,或者被曝光,前途堪忧,去年日本人搞出的买春事件,沸沸扬扬,新一轮的反日潮流,抵制日货潮流接踵而至,快一年过去了,小日本几个倒霉蛋还上了共和国警方的通缉令。
金孝纯边用生硬的中文叫骂,边用韩语同身边人商量对策,市局刑警队队长王韬走进来,他二话不说,笑呵呵搂住金孝纯脖颈往外走,老金还以为援兵到了,没多想就跟了出去,走进隔壁审讯室这家伙才察觉不对劲儿。
“高丽棒子,老子踹死你。”王韬抬脚踹中金孝纯肚子,这厮龇牙咧嘴向后退,猛子又站起来,挥动蒲扇大巴掌,给了他两耳光,可怜的家伙晕头转向差点瘫倒在地上,猛子小学没毕业就出来混,自然不懂啥是爱国主义教育,愤青什么玩意,他含恨出手,是因为天上人间包房里那些女孩凄惨的模样,令他愤慨。
肖冰没动手,乐呵呵的看着,部队里很多老战友说他是愤青,此时刑警队长王韬比他更像愤青。
“咳!咳!”门外响起咳嗽声,王韬和猛子住手,公安局副局长王一凡推门走进来,皱眉瞪了眼王韬,他这个侄儿是局里的破案能手,也是惹事儿的由头,想训斥几句,转念又想到为了共和国尊严将热血洒在南疆边境的哥哥,不忍心再说什么。
扶着桌子勉强站稳的金孝纯见到王一凡像见了救星,拉扯住老王衣袖,凄惨道:“他们打我打我”
“我什么都没看到。”王一凡摸出七块钱一盒的云烟,慢条斯理拔出一根,点燃,市局几位领导里他最简朴,仍保持七十年代的军人作风。
王韬愕然,谨小慎微的叔叔一反常态的做派,使他吃惊不小,肖冰再看王局长觉得顺眼很多,金孝纯一愣,旋即怒道:“我要把今晚的事儿告诉北京的大使馆,我们富和集团会出台一系列措施,到时你们会后悔。”
王韬冷笑道:“去年小日本的买春案知道吧?你们今晚的事儿一旦捅出去”
“大韩的男人不怕威胁我会向你们主管部门举报。”金孝纯色厉内荏,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因为这事儿在报纸和新闻里抛头露面,半辈子的辛苦努力绝对付之东流,胸有成竹的王韬一脸鄙夷,冷笑不止。
“肖总,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王一凡给肖冰递上一支云烟,抽了大半年好烟的肖冰没觉着云烟档次低,当年在部队云烟是他眼中的好烟,那时候根本舍不得花钱抽这玩意,更别说中华啦小熊猫啦。
他随王一凡走出审讯室,王一凡吐出烟雾,道:“上边领导希望肖总给韩国人道歉,赔偿医药费,但是我知道这不可能天上人间那地方监控设施完备,如果捏住韩国人的把柄,这事儿自然会不了了之。”
王一凡含糊其辞,肖冰莞尔一笑,道:“为什么帮我?”
“我们王家两代人都是军人出身,自卫反击战我侥幸捡了条命,不过我哥为掩护团指挥部转移死了,我转业后干公安十六年,越来越不像个爷们,现在该学学你们年轻人,再做回爷们了,为几个乱七八糟胡搞的韩国人保驾护航,丢人是抹黑老一辈儿军人的光彩。”王一凡语调甚为平缓,每一个字儿,在肖冰心中是那么的沉重。
“王局,几分钟前你侄儿王韬也这么说,王家两代人值得我尊重,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我肖冰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脱。”肖冰昂头挺胸,习惯性的摆出最标准的军人姿态,刻入他骨子里军人烙印始终无法磨灭,他尊重每一个曾为共和国洒热血抛头颅的老军人。
晚上十点,肖冰从市公安局大楼走出,除了马飞带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小弟等在大楼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天上人间的白牡丹,白牡丹仍穿着绣花的白色旗袍,丰腴妖冶,旁边一辆红色宝马更衬托了大龄美女的妖娆气质。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白牡丹不等肖冰反应过来,将牛皮纸包裹的袋子递到他面前,肖冰茫茫然接过来,低下眉目仔细一看,袋子里是一盘录像带,再抬头,白牡丹已经坐进红色宝马车。
“你又为什么帮我?”肖冰大声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搞得他措手不及,红色宝马轿车的玻璃车窗打开一半,露出半张未必倾城倾国却能使男人心醉的迷离面庞,“因为我是女人。”
“因为我是女人,所以见不得女人被畜生侮辱。”
欧阳思青说过的话,就凭这句话,欧阳思青是河西无数风尘女子心目中最伟大的存在,甚至宁和僻静街道边的站街女闻听欧阳思青的大名都会肃然起敬,此时此刻白牡丹像极了名震河西的大尤物。
思青走了,她会不会蜕变成河西最为绚烂的一朵牡丹花,引无数老爷们折腰倾倒,瞻仰膜拜?肖冰出神望着远去的红色宝马,似笑非笑。
一定得折到这朵浑身是刺儿的白牡丹,为鼎盛独当一面,肖冰暗暗誓,转身向公安局大楼内走去。
审讯室里,不含半点水分的录像**现在金孝纯面前,这厮彻底傻眼,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哀求肖冰放他们一次,痛哭流涕的忏悔模样看的人心酸,肖冰很亲热的搂着金孝纯脖子,走出审讯室,笑道:“老兄啊,哭哭啼啼像什么大韩猛男,你放心我肖冰拍胸脯保证,帮你保管好录像带。”
“谢谢谢谢”金孝纯感激涕零,就差磕头谢恩了。
肖冰揉着鼻子,眼神玩味看着可怜兮兮的老金,道:“不过你以后得做一条听话的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角逐,成败(六)
几个韩国人选择忍气吞声,本来气势汹汹给河西省委领导施加压力的韩国投资团再没出狂妄的言论,一场可大可小的事儿不了了之,省委里的大佬都觉得匪夷所思,接二连三给王一凡打电话,询问怎么回事,王一凡含糊其辞,把一切推到肖冰头上,估计河西政界大佬们又得唏嘘感慨冰哥的高深莫测,市井小民根本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在河西名利圈子打拼大半年的肖冰终于对着外国人卑鄙一回,顺手布下一枚棋子,随着华天集团日益壮大,这棋子迟早有用武之地,外企能明目张胆阴热情好客的中国人,中国人为何不能背地里捅刀子。
五千年文明岁月似乎抹掉了国人骨子里的野性。
第二天,肖冰准时六点起床,照旧绕着都市华庭小区跑几十圈,在小公园僻静的角落练拳,直至出一身臭汗,再去小区门口的快餐店买早餐,或许昨晚的事儿触动肖冰的思绪,或许因为昨晚睡觉前看了《狼的图腾》,大清早心神不宁,满脑子是肖老爷子的音容笑貌,和老人曾经说过的话。
不善言辞的肖老爷子有生之年费尽心思给肖冰灌输“狼性”,这么多年过去肖冰渐渐领悟所谓狼的精神,从不抱怨,从不悲哀,勇敢、孤独、残酷,没有正义,没有罪恶,一切为了生存,狼眼中的世界没有对与错,只有最后的成功。
“经过无数次战斗流血活下来的狼,才有机会蜕变为头狼,因为狼的世界,只相信强者。”很现实很残酷又很血腥的一句话,点破狼的精神,懂狼那代人步入风烛残年,这种值得尊崇的野性一点一点磨灭,而肖冰遇上宁木狼后方才大彻大悟,把这种野性完全刻进骨子里的人是何等的强大。
一个民族若丧失狼的精神,只懂用红口白牙大讲道义,很难得到尊重。同样,一个人,不能像狼那样用鲜血捍卫尊严,终究要被别人踩在脚下,大半年的黑道生涯,肖冰忽然产生豁然开朗的强烈快感。
他要做一头狼,一头凶残而又理性的狼。
住宅楼外,猛子开车准时八点半等在楼下,在都市华庭这类中档偏上的住宅小区里,奔驰s600非常抢眼,绝对算小区里的一道风景线,肖冰从楼里出来并未直接上车,与猛子并肩而立,黑色阿玛尼真丝T恤,黑色直筒裤,皮鞋铮亮,卓然于世的杨采薇穿金戴银,兴许会不伦不类,肖冰则不同,从头到脚的名牌确实衬托了他气质,再有异常彪悍的猛子做配衬,再加上一辆奔驰s600,他无疑是都市华庭里最为神秘的年轻富豪。
“猛子,等做掉李老九,河西平静了,我得送你去一个地方。”肖冰淡淡道,猛子骨子里有城里孩子所没有的野性,好好打磨不难成为一块美玉。
猛子挠头,茫然问:“冰哥去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你肯定想去,也是最适合磨练你的地方。”肖冰侧脸凝视猛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猛子使劲挠头,猛然想到一个地方,一瞬间,浑身下上迸出磅礴气息,那个地方他期待了很久很久。
加长版的奔驰s600在人们惊艳目光中驶出小区,舒适豪华的后座只有一个男人的伟岸身影,即使其貌不扬的大叔,搁进车里独享后座的空间,也会使升斗小民生出高不可攀的自卑感,何况是河西地下世界的王者。
肖冰没有俗不可耐的打开车窗,趾高气扬望着大马路,去享受路人侧目的优越感,他一手捧着笔记本,一手握着派克金笔,专心致志地圈圈点点,每天总得抽时间察看三个场子,并且记录大致情况,坤爷把一大片基业交到他手上,方方面面来不得半点马虎。
典当行、高利贷公司、赌场必须安插得力人手,防止出现假账坏账,否则稍有疏忽损失几百万是分分钟的事儿,去年典当行财务室的几个出纳勾结,做假账挪用八百多万现金炒股买彩票,几乎全打了水漂,老人们常说打江山难、坐稳江山更难,他如履薄冰啊。
两个钟头走了三家场子,肖冰想去瞧瞧尚华搞起来的华天餐饮公司,半路上马飞打来电话,大致说了陕西华宇集团的根底,是西北狗王王朝阳名下的公司,而华宇集团与西北最大民营能源投资公司裕丰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于时间紧,马飞雇佣的私家侦探没来得及查裕丰,表面是能源投资公司的裕丰集团是怎样的强悍存在,仍是个未知数。
“裕丰集团”肖冰皱眉,把玩一会手机最终还是拨了方啸吟的号,询问裕丰集团的情况。
“冰子,别惹他,你现在的实力差的远呢,他是个疯子。”方啸吟千叮咛万嘱咐,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北京城红三代里出类拔萃的方家大少如此畏惧的人,肖冰无法想象这人生猛到了哪个级数。
河西大饭店主楼后的西花厅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常用来接待外宾或者中央调查组考察组之类的重量级贵宾,临近中午,古朴的红漆木门完全敞开,仿明清格调的大院古典气息浓郁,门楼、回廊、厅堂全部张灯结彩,院落内,穿着大红旗袍的礼仪小姐忙前忙后。
挂着政府牌照的小车一辆接一辆驶入西花厅外的停车场,还有不少过百万的私家车,蜂拥而至,十八门小型礼炮立在停车场对面,河西大饭店调集三十名保安,配合执勤警察确保西花厅的安全。
门前,李老九西装笔挺,敛尽江湖人的草莽气息,胸前别着一朵花,由十多人陪同迎接河西顶层圈子里的贵客,春风满面的九爷见了老朋友们热情拥抱,寒暄温暖,见了领导则真挚握手,跟那个聊几句,跟这个勾肩搭背,忙的不亦乐乎。
建设厅一把手来了,国土资源厅一把手也来了,宁和市常务副市长高志远接踵而至,几位高价请来撑场面的娱乐圈女星穿梭其间,令人眼花缭乱,刚出院的九爷得意非凡,这场面,这气派,赵坤活着的时候未必搞得出来,当省委李书记的专车赶到,气氛瞬间推向**,聚集在西花厅门口的河西权贵们热烈鼓掌。
李书记的秘书下车,刚点头哈腰地拉开奥迪车后座车门,一辆加长版的黑色奔驰s600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第一百九十四章 角逐,成败(七)
人们聚集在西花厅门口迎接今天最大一樽菩萨,李书记,省委里极有话语权的副部级高官,毕竟河西不能跟部级高干多如牛毛的北京比,这么大的官分量重的吓死老百姓,但也有几个男人例外,只在西花厅正厅门外冷眼旁观,显然没太把河西省的省委副书记当回事儿,四个男人瞧着院外闹哄哄的场面,悠然自得地抽着烟,小声交谈。
居中那位风华正茂的中年男人抽烟的动作很老练,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强狂,神情淡漠的国字脸透着几分内敛的自信,还有阅尽世事的深沉,浓眉下的幽深眼眸偶尔迸射的犀利,会使人产生洞穿肺腑的错觉。
他身上的气质,谈不上儒雅,也不算过分阳刚,却有股能令人敬而远之的诡异气息,混久了江湖的人精十之**嗅的出这气息意味着什么。
手工定制的Boss西装赋予他不怒而威的严肃感,手腕那只并未镶嵌钻石,价格仍贵的惊人的纯手工江诗丹顿腕表无疑是身份的象征,这人正是陕西华宇集团副总裁廖飞鹏,西北狗王王朝阳的狗头军师,得力臂膀。
一个从大西北最贫困山沟沟里走出来的男人,也是那片贫瘠土地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人中第一个考入名牌大学的天之骄子,九十年代初复旦大学的毕业生,这又意味着什么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清楚的很,九十年代初的中专生都能抱上铁饭碗,是老百姓所谓的文化人,更别提大学生了。
而廖飞鹏当年没接受学校安排进入国企,回到了南方人眼中平困落后的大西北,十几年过去,这个穿着家做布鞋踏入复旦大学校门的寒酸男人成为陕甘两地黑白两道大佬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曾经笑他傻的大学同学混的好点,不过是衣食无忧的小康日子,比起他在大西北的风光无限,截然是两个世界的人,陕甘黑白道的人提起西北大枭王朝阳是纯粹的畏惧,而提起他,则是三分畏惧,三分佩服,三分尊敬,还有一分嫉妒。
不是猛龙不过江,廖飞鹏踏入河西,绝对是野心勃勃的过江龙,抛头露面的李老九仅是个木偶,他是提线的幕后黑手。
西花厅大院外,加长奔驰s600不当不正堵在门口,热烈气氛随之凝滞,聚在一起的名流权贵们,刻画出一张张精彩脸谱,见不得别人好的货色们幸灾乐祸,希望今天两虎相争,上演一场火药味浓郁的闹剧,也有人心惊胆战,怕引火烧身,还有不少人流露出**裸的嫉妒,嫉妒昔日一穷二白的寒酸男人近乎空手套白狼的接收了坤爷的产业。
怀着各种心思的人一致保持沉默,眼神复杂的盯着奔驰车后座那伟岸身影,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改装后价值六百多万的豪车气势逼人,保安们明知道来了不之客,没人敢过分靠近,身材魁梧的让周围人深感压抑的猛子拉开后座车门,河西地下世界的王者慢腾腾从车里出来,几位走**赚钞票的二三线女明星目睹过分年轻的“大人物”,当即怔住,她们是八面玲珑的精明女人,再瞅瞅周围一群衣着光鲜的老爷们那无比复杂的神色,心中了然。
大院正厅的石阶上,廖飞鹏皱眉,心里暗叹,河西黑道一哥这么年轻,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复旦大学勤工俭学呢。
廖飞鹏的心腹田亮冷冷一笑,鄙夷道:“廖总,河西没人了吗,小毛孩子都能横行霸道,可笑啊。”
“确实年轻不过年纪轻轻就掌控河西地下世界半壁江山,不简单。”廖飞鹏淡笑,意味深长,旁边的田亮一愣,他佩服的廖大哥好多年没这么直白的评价年轻人,“不简单”的分量不轻呀,他不由得仔细端详远处那器宇轩昂的家伙。
肖冰没注意人群之外还有人注意他,忽略众星捧月般被人簇拥在中间的李明明,朝神色不自然的九爷微微一笑,玩味道:“今天是西华集团成立的大好日子,九爷您是东道主,怎么愁眉苦脸的,莫非不欢迎我?”
“来者是客,只要肖总别学小孩子无理取闹,我李老九当然欢迎。”九爷阴笑,转身陪着脸色难看的李明明向西花厅大院内走去,浩浩荡荡一群人随着大领导的脚步前行,肖冰不动声色的走在最后。
人们全部进入正厅,李明明和几位领导由李老九热情相陪,先后落座,其他人等李明明坐稳了,才慢腾腾坐下,尊卑分明,中国人讲究这个,外边礼炮轰鸣,西华集团的开业典礼正式开始,近百张餐桌没有肖冰的位置,也没有谁在这节骨眼冒着被李老九嫉恨的风险和冰哥寒暄温暖,顶多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受尽冷落的肖冰如同一只孤狼,短暂沉默后,他踏着软绵绵的红地毯,向正厅最里边一米高的台子走去,过道两边餐桌旁的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他,琢磨着这位河西地下世界年轻的王者要干什么。
九爷从省电视台请来两位知名主持人担任司仪,两人盛装亮相的同时肖冰已登上台子,帅气的男司仪和漂亮的女司仪尴尬无比的退到一旁。
肖冰昂头挺胸面对河西政商界的牛人们,微微一笑,高声道:“我初中没毕业就入伍扛枪了,是正儿八经的粗人,现在我喧宾夺主,不好意思,诸位千万别见怪,我只说几句,我跟九爷的过节大家因该都清楚,不过请放心今天是大好的日子,我肖冰不会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把戏,但是过了今天我和九爷仍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没半点回转的余地,九爷的朋友当然就是我的敌人,我会千方百计对付他。”
“肖冰你”九爷脸色铁青,想作,瞥了眼旁边面沉似水的李明明,终究忍住。请来的贵客们大眼瞪小眼,各怀心思,多数抱着锦上添花心思来给九爷捧场的墙头草惴惴不安,高深莫测的冰哥死磕老江湖九爷,这浑水深的很呐。
肖冰当着近百位贵宾,笑着耸耸肩,从容跳下台子,又孤零零向外走去,无数道眼光凝视雄健背影,为数不少先前谈笑风生的名流权贵如坐针毡,心神不宁,多半年来河西黑白道关于肖冰的传闻很多,着实令人害怕。
第一百九十五章 角逐,成败(八)
西华集团开业典礼,肖冰绵里藏针一番话足可以使墙头草们提心吊胆,望九爷而止步,那些与九爷有点交情的人估摸得收起摇旗呐喊的冲动心思,掂量自己的家底,够不够坤爷的接班人折腾,坤爷走了,曾令河西大小混子侧目仰视的根基仍在,二十三岁的年轻接班人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并且背景深的怕人,李明明是河西官场里分量极重的实权派人物,有高层大佬罩着,人脉关系盘根错节,冰哥就是不怵他,这背景牛逼哄哄呀!
不少人背地里说肖冰是河西的煞星,至从这厮横空出世,黑白两道没平静过,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扳着指头数数,大半年里震动河西的大事件几乎都有宁和冰哥的影子,最吓人的是东林铁哥一帮混混人间蒸,宁和道上稍微了解点底细的人,一提这事儿,头皮都麻,冰哥绝对当得起煞星的称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肖冰也烦勾心斗角,也腻味杀人,可没办法,踏上这条路,只能往前,已是身不由己,所能做的仅是顺着风浪横冲直撞,尽量别翻船。我命由我不由天,天真的小屁孩常对着心仪的美眉豪迈无比的说这话,畅想自己王霸之气泛滥到顶峰的辉煌时刻,其实是纯粹的扯淡话,人很多时候要乖乖跟着命运前行,没退路的。
李老九的西华集团风风光光的成立,注册资金五点八亿,肖冰不得不承认,西华的出现是民营企业的一个突破,它是河西第一家私营能源集团,中石油在河西的天然气开采项目分一杯羹给西华公司,对于总资产近万亿的庞然大物中石油来说,几个亿的项目不算什么,西华也只是扮演“二道贩子”的角色,毕竟涉及天然气石油开领域,国家难以容忍民营资本直接进入。
即使如此仍然引起河西商业圈子不小的轰动,作为新成立的民营企业从国资背景的大集团里淘金,要有通天的手段,西华背后,肯定站着位“巨人”撑场面,在金色港湾的豪华健身房里做力量训练的肖冰听到这消息,一笑置之,能使方家大少畏畏尾的牛人,别说从中石油淘金,就是从解放军总后勤部下属的军工集团抢食,肖冰照样不会一惊一乍,太子党里的变态家伙有这能耐。
“冰子,你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健身房里,刘大抹着光亮脑门渗出的细汗,略显拘谨,第一次走进金色港湾,这里的富丽堂皇搞得他眼花缭乱,心里叨念不能露怯,不能让人小觑,可偏偏控制不住激动劲儿,手心和脑门都出汗了。
老刘也算开了眼界,即使腰缠万贯,他没魄力踏入金色港湾,一晚上好几万的消费,他舍不得。
“老刘,别急没人能挡住华天的步子。”肖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些年挫折经历的多了,再多一点无所谓,他继续举着七十五公斤的杠铃,做深蹲,每一次力,肌肉线条有力牵动,尽显男人阳刚魅力,腱子肉隆起的前胸后背,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纵横交错,带给人莫名的压抑感。
周围几十号光膀子的汉子肃然起敬,不少人瞅着自己的张牙舞爪的刺青,暗暗惭愧,肖冰浑然不觉,脑子里想着华天的事。
西华在各方牛人保驾护航顺利迈出第一步时,华天遇上不大不小的难题,五月初市政府拍板决定将南城区新建植物园的基建工程给华天,1.2亿的项目,刺激刘大和陈刚兴奋半个多月,摩拳擦掌憋足了劲儿,却没了消息,两人托关系打听到市政府的计划出现变动,貌似有人给华天使绊子。
因为肖冰的名头,华天顺风顺水这么长时间,突然被人使绊子,刘大慌了手脚,心急的很,他是做小本生意起家,忌惮政府的惯性思维根深蒂固,据说这次是上边人要动华天,所谓的“上边人”是多大的官,他实在没底,自然心虚,心急。
“市政府里谁负责南城区改造项目?”肖冰问刘大。
“以前是冯市长,最近不知怎么的冯市长撒手不管了,由常务副市长高志远全权负责,咱们华天的项目就是他卡的。”老刘边说话边抹汗,健身房里虎背熊腰的汉子全围过来,都光着膀子,刺青纹身,狰狞无比,如出一辙的彪悍气势令老刘不由得紧张,心说冰子的手下都是虎狼,真吓人。
“哦高志远听说他明年能爬到市长的宝座上,前途一片大好。”肖冰淡笑,混社会大半年,官场那点事越看越明了,冯市长和方大少走的很近,高志远是李明明的人,据说两人一直对着干,这次冯市长黯然退避,无非是为了少得罪人,明年能顺顺利利高升,方大少没有摆出强硬姿态,大概是不想自己的爱将折在这么一件小事儿上,这便是官场上的利益交换,一切的根源是来至李明明一派的压力。
老刘小声道:“冯市长对咱们华天确实没得说,有啥好事总想着咱们华天,够意思,冰子你别怪冯市长,估计他也是没辙,倒是那个高志远忒不是个东西,横挑鼻子竖挑眼,就看咱们华天不顺眼。”
肖冰点头笑道:“老刘,你放心吧,谁好谁坏,我分得清,你先回去,我会尽快抽时间去拜访大权在握的高市长。”
华天集团的主心骨话了,刘大心里踏实很多,公司事多,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有些事不亲自盯着,不放心,没时间滞留金色港湾,匆忙离开,肖冰继续扛着杠铃做深蹲,健身房里这帮爷们小声数着:“五百五百零一五百零二”
他们眼中的冰哥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负重七十五公斤,一口气做六百次深蹲,肌肉力量达到这种程度相当吓人。
“冰哥,能不能传授我们一些格斗的功夫?”人圈里有人小声问,一句话激起所有人的热情,嚷嚷着要冰哥教他们几招。
“好,每天下午只要我有时间,会来健身房指点你们。”肖冰爽快答应,自己的人免不了打打杀杀,多学点东西,不是坏事。周围这些热衷火拼斗殴的家伙兴奋呐喊,冰哥是以一敌百的猛人,稍稍点拨几招,受益匪浅。
第一百九十六章 角逐,成败(九)
兰州市区,一辆挂着军牌的猎豹越野车风驰电掣,畅通无阻的进入兰州军区大院,绕过几栋恢宏建筑物,顺林荫道驶向后边的长大院,最终在一号长别墅的小院外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衣着随意的年轻人从车里出来,肆无忌惮地伸了个懒腰,径直走向别墅,持枪哨兵在年轻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下意识挺起胸膛,由此可见他的道行不浅。
一楼客厅,勤务兵和保姆忙着打扫屋子,客厅很大,五十多平米,但与奢华无缘,家具的风格,装修的工艺,朴实雅致,十几盆名贵花卉摆放在客厅中央,别墅的女主人穿着宽松衣服,蹲着修剪花卉枝叶,专心致志。
她爱丈夫、爱儿子、爱花,爱花的时间最长,想起几十年前,扎两条羊角辫的自己屁颠屁颠跟着父母,在北京四合院里翻土种花,她嘴角勾起一抹温雅笑意,很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爱花之后,爱上了一个男人,比起当年追求自己的大院子弟们,他并不出类拔萃,也非帅的一塌糊涂,只是负责自家院子警卫工作的军官,可他是有骨气的男人,每次听他讲心酸往事,自己会落泪,会心疼他,日复一日的被感动,最终嫁给了他,三十年过去,他从当年中央警卫团的小营长变成了共和国七大军区之一兰州军区的司令员,曾经冷眼旁观冷嘲热讽的亲戚朋友再不敢小觑自己的男人,在北京城那座守卫森严的四合院里,自己的男人也有了一席之地。
她想着相濡以沫三十年的男人,会心一笑,既而想到弟弟失败的感情,心里又是一酸,轻叹一声,命运很公平,赋予弟弟飞扬跋扈的雄厚资本和惊艳才华,傲视北京城那个圈子的同时也给了他一份注定惨淡收场的感情,该怪谁?
要怪只能怪弟弟是叶家的男人。
“妈,我回来了。”年轻人笑呵呵进屋,见母亲正修剪花枝,赶紧过去帮忙,嬉皮笑脸调侃道:“老妈几天没见又年轻了。”
“跟你爸一个德性,油嘴滑舌的,看来咱们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中年妇女把剪子交给儿子,撩起几缕散,一张颇为精致的容颜绽露慈祥的笑,这笑容只有溺爱儿子的母亲才会有,儿子夸她,她打心眼里高兴,但有自知之明,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女人活到这岁数再如何风韵犹存都无法抹去岁月刻下的沧桑印痕。
因偷税漏税进过秦城监狱那位昔日影视圈一姐,五六十岁仍能惟妙惟肖扮演十八岁小姑娘的角色,算是女人中的大异类,她比不了,深深看了眼儿子,儿子今年二十七岁,自己怎能不老呢,“妈都五十岁了,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年轻人嬉笑道:“妈,别这么多愁善感呀,我眼里你和爸永远年轻,北京城叔伯辈儿的老家伙们谁敢说叶家的叶夏瑶老了?”
确实,叶夏瑶这个名字在北京城七十年代的大院子弟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存在,就如现在杨家女人,那时候北京城老一辈常说叶家儿女皆英豪,叶夏瑶的巾帼不让须眉,叶锦程的卓绝才华,令无数大院子弟折服,可惜往事以随风湮灭,再回,品味的仅是一腔无奈和心酸,中年妇女淡淡一笑,岔开话题道:“朝歌,去上海别总是花天酒地,海派几个老爷子挺喜欢乔家那孩子,只要他稳稳走下去,成就不可限量,你多跟那孩子交往,以后会是你事业上的一大助力。”
“妈,这个我知道。”年轻人笑着点头,将剪下的花枝扔进垃圾桶,在父母面前,孩子永远是孩子,似乎永远长不大,永远是不懂事的鼻涕虫。
“还有你是不是把手伸到河西,惹了方家那孩子?”叶夏瑶皱眉问。
年轻人忙道:“我经商,他从政,风马牛不相及,我只是看中河西的能源,其它的我不会太在意。”
“方家老爷子跟杨老太爷是过命的交情,你们小一辈玩的过分了,老一辈人见了面也尴尬,总之别太过火了,为人处世要留有余地。可惜妈是女人你也不姓叶,否则”叶夏瑶轻轻叹息,又道:“今年,你大舅进军委问题不大,你二舅已是改委副主任,你小舅舅可能要从美国回来,希望一家子能皆大欢喜好好聚一次。”
年轻人闻言一愣,难以置信道:“小舅舅原谅外公外婆了?”
“你小舅性子倔强,不过父母终究是父母,这么多年了,还恨什么恨。他这次回来是为成立慈善基金,准备拿出十亿美金做慈善事业,是大手笔,你想在商界打拼这正好是个机会,比尔盖茨都佩服你小舅,他点拨你一两句,够你受用一辈子啦。”叶夏瑶摸了摸儿子头顶,笑着起身。
“小舅奔五十的人还是钻石王老五,这么一直单身下去,他那几百亿美金的家底就没人继承了。”
“不准胡说。”叶夏瑶瞪了儿子一眼,转念想想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几百亿美金的家产,或许叶家小一辈们都盯着呢,大哥二哥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争起来,叶家十有**会乱成一锅粥,钱啊惹祸生恨的由头。
叶夏瑶苦笑,真希望当年失散的孩子仍活着,叶家会少很多纷争。
肖冰接到杨采薇的电话,要他下午四点去河西大学礼堂听讲座,视自己为粗人的冰哥哭笑不得,头大了一圈,他初中时,听到上课铃就犯困,四十五分钟一节课,他着实撑不下去,真要听两个小时的讲座,得难受死。
读了两年半初中,他只喜欢听历史课,原因是那位历史老师讲课的水平相当高,书本的东西从人家嘴里说出来完全能媲美单田芳老爷子说的评书,那才叫生动啊。
不去不行,肖冰硬着头皮开猛子的帕沙特去河西大学,不开自己的车,是怕招摇过市引起杨家女人的反感,路上动了小心眼,故意绕大学路逛了两个来回,迟到半个钟头,等他出现在河大礼堂门口,把门的学生会干部告诉他讲座已经开始,不能再进礼堂,他长出一口气,显得无比惬意,搞得几个学生会干部诧异不已。
“猜中你会迟到”
支撑大礼堂门楼的汉白玉柱子后传出冷冷清清话音,刚摸出烟盒的肖冰苦苦一笑。
第一百九十七章,角逐,成败(十)
大学里抽烟,算不上引领时尚潮流,瘾君子随处可见,运气好,兴许能遇到卡着烟卷的靓丽学生妹,河西大学是全国排名前一百的院校,勉强算一流大学,随着逐年扩招,学生质量稍有下降,有些不良风气也悄悄蔓延。
所以,大礼堂外,肖冰把玩烟盒,不是很惹眼,只是他手里烟盒样式谋杀很多人眼球,黄鹤楼1916木制烟盒做工相当漂亮,古有买椟还珠的典故,如今爱抽木盒1916的有钱人估摸最初十之**被这烟盒引诱。
守在礼堂门口的学生会干部涎着脸凑近肖冰,误以为河西黑道一哥是河大一份子,虚情假意问长问短,领头的家伙甚至拍胸脯保证,在学校里有了为难事儿,尽管找他,哪怕是必修课挂了,他也能找关系帮你摆平,其实几双贼兮兮的眼睛一个劲儿往烟盒上瞅,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这一百多块钱一盒的烟。
肖冰乐了,拔出几支烟,分给他们,信誓旦旦的家伙忙接过烟,称兄道弟介绍自己,是河大学生会纪检部副部长,这位穿着廉价西装主抓学生纪律的老兄摸出打火机,熟练的点燃烟,悠哉悠哉的吸两口这辈子未必有机会再抽一次的黄鹤楼1916,一本正经道:“兄弟,你人不错,够意思,咱们算认识了,最近要考英语四六级了,我有特殊关系能搞得考前答案,兄弟要是英语学的不行,提前打招呼,我帮你办妥,保准你过关。”
肖冰一愣,随即仰面大笑,心中生出些许失望,大学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纯洁干净,就如部队里的犄角旮旯同样藏污纳垢,但他没有思想境界上的洁癖,水至清则无鱼嘛,照样跟几个年龄相若却很稚嫩的大学生谈笑。
汉白玉柱子后的人正是杨采薇,她瞧着几个西装笔挺的河大学生,微微皱眉,学生会是什么玩意,她读了四年大学,很清楚,譬如北大学生会“官僚主义”风气相当严重,里边确实培养不少人,也害了不少人,正如一位老教授所言,“想在这里学知识,搞研究,就别去学生会里瞎混。”
肖冰摆脱几位学生会干部热情纠缠,走到杨采薇面前,似笑非笑解释道:“你也清楚,我没啥文化,肚子里的墨水是在秦城监狱那两年强迫自己灌进去的,你让我听两个小时的讲座,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杨采薇轻笑,不温不火,似乎这世间任何事儿无法激起她心中波澜,永远是这般风轻云淡的温婉,镜片后的眸子总是那么朦胧,“别贬低自己,你的阅历和能力只会夸夸其谈的学生比不了,今天要你听讲座,我有别的意思不过你故意迟到也好,我在里边白白浪费二十分钟。”
今天河大副校长邀请韩国“打工皇帝”金孝纯,特意针对本科毕业生和研究生搞的励志讲座,杨采薇熟悉金孝纯,韩国打工仔心目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被美国时代周刊誉为亚洲打工皇帝,先后在三星、现代、大宇任职,能力卓越,最后跳巢到韩国第三大矿业集团富和集团,任大中华区副总裁。
当这位脸颊浮肿的“打工皇帝”登上大礼堂讲台很直白的述说前几天醉酒摔倒的过程,赢得河大师生阵阵掌声,学生们见多了拐弯抹角的老学究,这么直率的人更迎合他们的口味,但是杨采薇看的愈透彻,声明卓著的亚洲打工皇帝是当着三千多河大师生绘声绘色描述一个谎言啊!
而随后金孝纯华而不实的言辞极具煽动性,搞得不知道混社会艰难的莘莘学子情绪高涨,好似走出校门外边那片世界任我闯荡,大公司大集团正冲着他们招手,几十万上百万年薪手到擒来。
华而不实!
是杨采薇对金孝纯演讲内容的评价,这位韩国的打工皇帝如此夸夸其谈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怕什么?聪明的杨家女人清楚,狭隘民族走出来狭隘男人是怕道出二十多年积淀的“精神财富”被人领悟,是怕共和国这片广袤土地诞生新的打工皇帝,自私而又狭隘!所以样采薇只听了二十分钟,便离开会场。
气势恢宏的大礼堂门楼下,杨采薇随意坐在大礼堂汉白玉台阶上,肖冰也想坐下,奈何八千多的裤子,这么随随便便一坐,回去还得干洗,挺麻烦,正束手束脚时,杨采薇递给他一本书,这厮憨厚一笑,随手将书当了坐垫,杨采薇瞧着他**下面当代经济学最经典的名著《世界经济学》,忍俊不禁,华尔街的精英们见着肖冰所作所为定会愤慨他这侮辱华尔街圣经的粗俗举止。
“别笑我,名著的内容值得我怀着敬畏之心去品读,但世人没必要把死东西当做圣物去顶礼膜拜。”肖冰很装逼很深沉的卖弄一句,幽深眼眸凝望大礼堂对面的标准体育场,俨然是历经沧桑的哲人模样,只是这厮将烟含在嘴边的瞬间,近乎滴水不漏的假象分崩离析。
忍俊不禁的杨采薇终于被逗乐,笑出声,肖冰侧过头,一愣,心尖尖狂颤,暗呼:“好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蛋儿。”
一瞬间的失态,肖冰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他可不敢对杨家女人有任何非分之想,蹲在井底的癞蛤蟆一门心思仰望天鹅,纯粹的自讨苦吃,北京城那么多有资本有家世的情场老手黯然败退,杨采薇这种大妖孽,可不是寻常小男人能征服的。
“那本书送你了,有时间读一读,书的作者是最早预见97亚洲金融危机的学者,书里关于金融投资和资本运作的论述绝对精辟,你以后或许用得着。”杨采薇神情淡然,眺望远处,肖冰偷**视一眼,觉得方大少说的很对,杨采薇确实是男人无法琢磨的异类。
说杨采薇是异类,她不会生气或是不满,从十六岁开始北京城那个圈子里的人都视她为异类,儿时的玩伴渐行渐远,人家穿金戴银被名牌武装到牙齿,在酒吧里放浪形骸时,特殊的家庭教育已然熏陶她成为喜怒不显于形的才女。
肖冰不是过分死板的闷骚男人,杨采薇也非闷声不响的腼腆女人,两人聊一些陈年旧事,一轮红日渐渐西沉,大礼堂的门开了,河西大学副校长和韩国富和集团大中华区副总裁金孝纯被人们簇拥着走出大礼堂,守在门口的学生会干部不再吊儿郎当,装的像甘愿为社会主义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有为青年,一本正经。
肖冰懒洋洋回头,正牛逼哄哄夸夸其谈的金孝纯顿时愣在原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角逐,成败(十一)
日本人骨子里残存的武士道精神是日本在二战后迅崛起的根源,坚韧,执着,不屈不挠,国人常挂在嘴边的词儿,更适合那个盛产aV的岛国,这也是日本人自信和牛逼哄哄的原因,拥有狭隘民族观的韩国人打心眼里不服气,小日本矮矬子能牛逼,大韩猛男也能牛逼,更不承认是被日本科技残羹剩饭养大养肥。
一些心怀叵测的日本人踏上共和国的土地,会戴上谦恭有礼的面具遮掩丑陋脸孔,那帮在珠海搞出“买春事件”的家伙懂得打出公司联谊会的幌子,为自己遮羞,韩国人不会这么委婉,过分的狂妄和自信毫不掩饰的堆在脸上,河西大学副校长温双吉深有体会,与金孝纯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深深领教了这位亚洲打工皇帝生硬话语中隐含的傲气,拥有五千文明历史的古国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没什么可炫耀的资本。
而这么一位趾高气扬的大韩精英人士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屁颠屁颠跑到台阶边沿,对着懒洋洋回头望他的年轻人鞠躬,夕阳余晖中的矮胖身躯显得无比卑微,大礼堂门口,闹哄哄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只剩金孝纯的话音在所有人耳边回绕,“尊敬的肖先生,再次遇到您,是我的荣幸。”
杨采薇已经站起,镜片后的一双美眸凝视肖冰,闪过一抹异彩,似乎肖冰这厮终于干出件令她意外的事,一个钟头前跟肖冰称兄道弟卖四六级英语答案的学生会干部蔫儿了,他看过财经杂志,被美国时代周刊誉为亚洲打工皇帝的金孝纯从不对上司卑躬屈膝,高傲到了骨子里,现在居然卑微的像个奴才,这场景对于还未走出校门容易崇拜英雄的小屁孩有着巨大震撼力。
河大学生会那可怜的孩子渐渐醒悟,见副校长凑近肖冰,越想越怕,万一这个大牛人捅破自己卖四六级英语答案的事,后果严重的不堪设想,若是被开除学籍,四年大学白混了,怎么向望子成龙的父母交代,这时候想到靠微薄工资供他上大学的父母了,哄骗老妈老爹那几个辛苦钱在学生会里摆阔装富为何从来不觉得内疚?
几个学生会干部仅是点缀肖冰生活的一丝花边,根本不值得河西地下世界的王者去注意,那可怜家伙的担心完全是多余,肖冰慢腾腾站起,拿起杨采薇送给他的经济学名著,边拍打封面的尘土,边饶有兴趣盯着金孝纯,这么一位阅尽a片且勇于实践的无耻之徒也佩站到中国大学的讲堂!
肖冰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莫名难过,他心目中无比圣洁的共和国大学讲堂何时才能不被道貌岸然的禽兽糟蹋,苦苦一笑,随即玩味道:“小金,咱们真是有缘,你今天讲些什么给我说说。”
“励志”金孝纯浮肿的脸蛋儿稍微扭曲。
“哦,看来我想歪了,还以为你传授某些特殊经验,期盼河大这些热血儿郎去你们大韩民国翻云覆雨呢。”肖冰搂着金孝纯脖颈,笑意绵绵,往日里心高气傲的亚洲打工皇帝哭丧着脸,手足无措。
“别紧张,开个玩笑,记住那天我说过的话,记住自己另一个要扮演好的角色。”肖冰阴笑道,拍了拍金孝纯肩膀,可怜的老金唯唯诺诺应承着,他这辈子忘不了自己另一个无比重大的责任一路看做一条听话的狗。
西装笔挺的老金被人簇拥着离开,河大副校长温双吉频频回头看立于几十级汉白玉石阶之上的硬朗身影,忽然想到一个很俗的词儿高深莫测!从大礼堂涌出的人流中,一个很帅气的青年同样频频回头张望,惊诧不服嫉妒将他帅气的脸蛋扭曲,且点缀的愈加精彩,有看头。
这人正是高志。
“肖冰,说说吧你是用什么方法使才华横溢的亚洲打工皇帝拜倒在牛仔裤下。”杨采薇兴致勃勃的问肖冰。
肖冰一笑,道:“我捏住了他的死**,可以把狗屁的打工皇帝拉下马,让他成为世人唾弃鄙夷的可怜虫。”
“你带给我一个惊喜,今晚我请你吃饭。”杨采薇侧过头凝视肖冰,肖冰很牛逼哄哄的摇头拒绝,使从未碰过钉子的杨采薇觉得尴尬,悄悄剜了他一眼。
肖冰拒绝杨采薇的好意,不是装逼耍酷,晚上确实有事,要去拜访宁和市常务副市长高志远,与其说拜访高志远,还不如说是借高志远之口给李明明传话,肖冰下定决心要警告李书记别动他的蛋糕。
新城区八一大街西侧的小南国酒楼虽然离市中心不算近,晚上八点照旧人满为患,三楼雅间,高家老老少少二十多人围着两张大圆桌,今天是高志远父亲七十岁的生日,到了高志远这位面,为老爹办寿宴都得小心谨慎,大操大办更是忌讳,索性低调到底,一大家人热热闹闹聚一聚就行。
宁和高家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已算高门大户,高志远父亲的表哥曾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革命,文化大革命时期担任宁和市委书记,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宁和人提起当年的老书记无不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好官。
但是再好的官也有私心,那位老革命没少关照高家老一辈儿人,为高家的崛起打好根底,长辈这桌,三人在宁和机关部门当领导,两人经商,剩下的人几乎是清一色的公务员,最差劲的一位在河西电力集团公司电力调度室任职,高家已形成官商家族的雏形,不过跟万家相比,那就差远了。
“咱们高家人举起杯,为老寿星干杯。”意气风的高志远端起酒杯,高家二十多人都站起来,气氛热烈,帅气的高志和亮丽的张倩尤为显眼,不过高家人并未对张倩产生多大兴趣,老高家这根独苗作风开放,高三毕业那年就敢往家里领女朋友,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女友,至于暗地里的玩物有多少,高家人懒得去想,他们不看好家庭条件奇差的张倩。
众人正要干杯,一个不之客进入雅间。
“喂,你是谁?怎么乱闯啊?”高志远的堂弟皱眉质问,作为地税局一把手,打官腔成了一种习惯。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不之客的脸上,高志惊讶,张倩诧异,高志远慢慢放下酒杯,微笑道:“原来是肖总请坐快请坐”
高志远透着几分无奈的热情相迎使高家人茫茫然,高志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亲以这种近乎卑微的姿态面对肖冰,他难以置信,旁边的张倩同样难以置信。
第一百九十九章 角逐,成败(十二)
常务副市长再进半步就是市长,能爬到这个位置前途一片大好,运气好点几年内便能实现三级跳,由常务副市长变为市委书记,成为手握实权的一方大员,省厅一把手捏在手里的权柄比起常务副市长要差了一截,高志远不到五十岁,走到这一步,进步的度不慢,有李明明为他保驾护航,玩个漂亮的三级跳,未必是难事。
这么一位年富力强且前途一片大好的市领导,亲自给闯入雅间的陌生青年递烟、点烟,官威荡然无存,高家人当然纳闷,宁和市值得高家掌舵人如此小心对待的年轻人没几个,即使省军区司令员的公子来高家串门,也得恭恭敬敬称呼高志远一声“高叔叔”。
晚辈那桌都是年龄不大的孩子,继续没心没肺的吃喝谈笑,张倩和高志默不作声的看着,长辈这桌除了七十岁的高老爷子,其余人面面相觑,绞尽脑汁想家里主心骨所说的“肖总”是什么来路。
高家人办寿宴,肖冰贸然闯入,歉意一笑,他最厌恶小人得志后可劲的吆五喝六,肆无忌惮的挥洒王霸之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他保持应有的礼貌,笑道:“打扰高市长的家宴,实在不好意思。”
肖冰的彬彬有礼却使高家人误解,错以为是卑躬屈膝的前兆,不免流露几分轻视,这些年拎着大包小包送礼走后门的人,多半是这模样,他们高家人早看的腻味,高志远的二弟高强不耐烦的看了肖冰一眼,“哥呀,一家人都等你啊,有啥事推倒明天吧,又不是宁和的天要塌了。”
“就是啊,托关系办事也得分时候贸贸然打扰别人,谁愿意搭理你。”高强的老婆小声嘟囔。高志远回头狠狠瞪了弟弟和弟媳,还想插话的人立时闭嘴,高家掌舵人如临大敌的神色吓住他们。
“看来高市长很忙,那我就开门见山,直言了。希望高市长一字不落把我的话转告李明明,河西黑白道都晓得我肖冰是野路子出身,走的也是野路子,还有我狠的手段更野,李书记是大领导,如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敬他三分,如果要死缠烂打,我一点不怵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瞧瞧最后谁先倒霉,以前我一穷二白,大不了以后再一穷二白,我不怕。”
肖冰平平淡淡一番话惊呆高家人,李明明是省委实权派副书记,是河西省领导班子排前五的大领导,闯入雅间的陌生年轻人指名道姓威胁副部级高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百五,还是够资格嚣张跋扈的变态?
高家人默然无语。
“高志,李明明是谁?”张倩小声问。
高志心里极其鄙夷小户人家出身的张倩,眼界太窄,进的厨房,上不了厅堂,也越来越觉得跟自己不般配,面无表情道:“省委最有分量的副书记”
“呃”张倩惊愕,手中的筷子滑落,没做高志女朋友前,和她家稍稍有一丁点藕断丝连关系的街道派出所所长,是她父亲常挂在嘴边的大人物,委身高志后,高志的父亲已是她父母无限仰望的大官,逢人便说自家未来女婿是市长的公子,省委书记是多大的官张倩脑子里的概念很模糊。
七八个月的时间,曾经穷困潦倒让她羞于在同学面前提起的前男友已敢叫板省委书记,从高志父亲不带半点水分的苦笑看得出,这男人确实有资本叫板一位手握实权的副部级干部。往日一幕幕从张倩脑海里闪过,每一次偶遇,被无情抛弃的男人总带给她难以接受的“惊喜”,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高志远尴尬笑道:“肖总你大概误会李书记了”
“我与他不存在任何误会,李老九公司开业那天我说过,凡是给李老九摇旗呐喊的人,都是我肖冰的敌人,李书记可不止摇旗呐喊,他是在保李老九,高市长我希望你不要参合这场争斗,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肖冰淡淡一笑,转身离开,该说的都说了,没必要耗费时间,也没看曾经伤害过他的女人,他与她是两条相交过的直线,渐行渐远,犯不着故意装出念念不忘的样子,刺激人家,高志远亲自送肖冰走出雅间。
高志很不服的问:“爸这个肖冰凭什么嚣张?”
“李书记动不了的人你说他有没有资格在河西嚣张?”高志远冷着脸反问,儿子高志哑口无言,他无法想象去年卖烤红薯的家伙,现在居然是省委副书记李明明动不了的人,这怎么可能呢?
“哥,那小子真这么牛逼?”高强仍不相信。
“赵坤死后,他是河西地下世界的这个”高志远无奈叹息一声,竖起大拇指,意味着什么,高家人全清楚,他继续道:“赵坤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规模将近十亿,都捏在他手里,华天集团你们应该知道,他是幕后老板,搞拆迁,包工程,又成立餐饮公司,下一步就房地产,是北京浦诚地产集团的合作伙伴,浦诚在市中心总投资三十五亿的银鹰国际大厦有他一份,你说人家牛逼吗?这些不算什么他的背景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前些日子他跟李书记硬碰硬,咱们河西一把手石书记居然为他说话。”
雅间里悄无声息,高家人怔怔望着忧心忡忡的高志远。
小南国酒楼前的马路牙子边,勾引无数女人窥视的肖冰正好抽完一根烟,猛子开车赶到,战意沛然的愣头青从奔驰s600钻出后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凝视肖冰,“冰哥,武哥已经安排好人手,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动手,别太过火,先给李明明一个警告,希望他是个聪明人,知难而退,我不想用最毒辣的手段。”肖冰冷冷道,他执行过三十八次a级绝密任务,从未失手,当年刺杀携机密文件叛逃到美国的共和国高级军官,中情局的顶尖特工束手无策,只要他愿意,能不留痕迹的使李明明人间蒸。
但是,不到最危急时刻,他不会这么做,杀人要承担风险,何况狙杀一名高官,常玩走钢丝的把戏,迟早迎来粉身碎骨那一天,正如杨采薇的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下,要做睚眦必报的小人更不应该立于危墙之下。”
奔驰s600汇入车流,漆黑车身与夜色融为一体,渐渐模糊,一场别开生面的角逐正式拉开帷幕。
第二百章 角逐,成败(十三)
省政府办公大楼,副书记办公室。
李明明双手捧着茶杯,站在玻璃窗前,爬到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不缺能力、手段、心机,被他踩下去的对手十之**一沉到底,难再出头,他从不给对手反咬一口的机会,而扬言跟他死磕的肖冰独独是个例外。
如果是纯粹的黑社会老大,李书记大手一挥,分分钟拍灭,在红旗招展的共和国,黑社会是领导干部眼中的渣滓,不值一提,就算当年的坤爷结交政府高官也得低三下四,该阿谀奉承的时候得不遗余力的阿谀奉承,可年纪轻轻的肖冰绝非黑社会大哥这么简单,坤爷头顶的光环再多,比不了冰哥复杂背景的恫吓力。
公安厅的吕厅长屡次暗示老同学李明明,别逼迫肖冰,人家背后有大靠山,官场“厮杀”未曾有败绩的李明明在高志远转述了肖冰狂妄言语后很执拗的一意孤行,要动一动肖冰,还未下手,乱七八糟的事接踵而至,他的小孙子在幼儿园被人盯梢,幼儿园老师亲眼目睹几个黑衣猛男闯进教室给他孙子送礼物,礼物是一枚玩具手雷,**裸的威胁!
上个周末,儿子儿媳去商场购物差点出车祸,并且一连几天总有如狼似虎的猛男尾随跟踪,就在昨天他出席河西农业大学成立五十周年校庆典礼后,车队刚驶出农大的门,一辆货柜车横冲直撞,冲破警戒线与车队领头的奥迪车相撞,虽然那名酒后驾驶的司机被逮捕,但他心里不踏实,肖冰是在向他示威。
李明明抿了口茶水,眉头紧皱,他后怕是因为河西有前车之鉴,四年前一桩悬案至今是个迷,老百姓沸沸扬扬的流言传了四年,仍未消停,上任省委书记外出视察,前有警车开道,后有武警护卫,驶过一处铁路道口无巧不巧的生车祸,前面的车没事,后面的车也没事,偏偏是省委一号车被不按点数经过的火车头撞的解体。
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众说纷纭,是瞎猜,是胡言乱语,但是李明明清楚一些事儿,那位铁腕书记多半是因为彻查四年前“冰毒工场”事件触动了某个隐形的利益圈子,调查组顺藤摸瓜即将揪出幕后黑手前,力排众议决心一查到底的省委书记极其巧合的一命呜呼。
肖冰说自己是野路子出身,李明明信,手中有一些关于肖冰的资料,是非常出色的特种兵,名声响彻扼守京畿重地的万岁军,还在秦城监狱呆过两年,背景模模糊糊,手段阴狠毒辣,对付这样的人没底啊,搞不好得搭上一家人的性命。
李明明心情烦躁,喝完一杯碧螺春,又点了一支烟,恰在此时,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或许是先前太安静的缘故,笑看宦海沉浮的李书记吓得一哆嗦,转身来到办公桌边,拿起手机,是儿子打来的,皱皱眉头,接通电话。
“爸,又有人给晓晓送东西,美琴中午和同事吃饭也差点出事儿,爸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儿子说句不中听的话,爸你不能一门心思只想怎么当官,怎么升官,怎么站队,也要多考虑一下家人,万一一路\\.1\6出点事儿怎么办呢?”
李明明听了儿子的话,许久无语,河西**里,他儿子是少有的“乖孩子”,从不惹是生非,两年前从莫斯科电力大学毕业,现在是省电力研究院的工程师,一向孝顺的儿子说出这番话,他心里不好受。
老了,牵挂多了,这官总会当到头,万一出事怎么办?李明明揉捏着手机,自己一把老骨头,真不畏惧歪门邪道的路数,可他牵挂老婆、儿子、儿媳、孙子,为了别人之间的争斗,贴上自家人的命,值吗?
啪!
一声脆响,双层玻璃窗的外层玻璃出现触目惊心的裂纹,仿佛一张蛛网,“蛛网”的中心赫然是一枚金属弹头,7.62毫米狙击步枪子弹,李明明心头狂跳,手机落地,浑身的毛孔眼渗出冷汗,他扶着办公桌呆好一会儿,没有第二枚子弹射来。
“好狂妄”
李明明嗓音颤,说出三个字竟有些虚脱的靠着办公桌,急促呼吸,两分钟死寂之后,他走到窗边,打开第一层玻璃窗,用手指捏住弹头,使劲儿一拽,哗啦!一公分厚的特制玻璃完全碎裂,无数残片碎渣落向楼外。
隔壁的秘书听到动静,大惊失色,忘了敲门直接闯入办公室,惶恐不安问:“李书记生什么事儿了?”
李明明紧紧握着仍有灼热气息的弹头,眯缝起双眼凝望省政府大楼对面林立的高楼,一丝怒意终究被疲惫取代,轻声道:“没什么,玻璃被一只鸽子撞碎了,不值得大惊小怪,你去找人换一块就行了。”
一公分厚的特制玻璃被鸽子撞碎?
秘书当然不信,但不敢多问,点头应承一声,退出办公室。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明明遇到大老粗肖冰,同样没辙,他弯腰捡起手机,给高志远去了电话。
“致远,别盯着华天集团了,南城区的事儿按照冯市长以前的计划来吧。”
一栋二十二层高的大楼与省政府大楼遥遥相对,最少有九百米距离,将近一公里,中间零零星星还有几栋高楼,楼顶,肖冰叼着烟,蹲着身子,熟练拆解美制m24狙击步枪,他轻轻抚摸枪身,幽深眸子迸射久违的犀利亮色,差不多三年没摸狙击步了,再次摸着曾经熟悉的武器,心头泛起难以压抑的兴奋。
美制m24狙击步,最大杀伤射程两公里,八百米左右的射击距离,精度最高,当年老a里,只有肖冰和何长青能用这枪在一公里的射击范围内弹无虚,而肖冰所选的射击位置,子弹必须毫无偏差穿过三栋大楼形成的狭窄缝隙,才能射中李明明办公室的玻璃窗,难度之大令人乍舌。
第二百零一章 角逐,成败(十四)
共和国施行枪支严管政策,私藏杀伤力巨大的钢珠枪或者强弩都是犯法,很多想走打劫路线家致富的亡命徒不得已抡铁锤去砸银行柜台一公分厚的钢化玻璃,为数不少的劫犯就是因手中武器的落后而落网,估计这些哥们很羡慕美国中学生,心情不高兴了,或者自己的妞儿被别人揩油,能拎着枪大开杀戒,多痛快!
肖冰搞到这支美制m24狙击步枪可谓费尽周折,欧阳思青通过几层可靠关系才联系上俄罗斯方面的军火商,港片中黑社会马仔人手一支乌兹冲锋枪的火拼画面不只纯属虚构,而且是纯属扯淡。
肖冰将狙击步枪的零件装入背包,来到大楼背阴面,向下扫了几眼,没人,极为利索地翻过楼顶护栏,顺着排水管道快滑下,如履平地那般轻松。二十二层的楼房,起码有七十米高,不到一分钟,他脚落实地,钻进猛子的帕沙特,猛子启动车子,绕过大楼驶入前边的街道,从上楼到完成射击离开,肖冰仅用时八分钟。
帕沙特轿车驶入新城区后绕着一处在建的楼盘缓慢行驶,楼盘名叫“如意城”,是新城区地段最好,价位又偏低的住宅小区,巨幅广告效果图相当有吸引力,规模不小的售楼部人满为患,居然还有人在门外排队,宁和的楼盘从未火爆到如此程度,老百姓眼中如意城的房子是宁和市区内所有楼盘中性价比最高的。
辛辛苦苦攒钱买房子的人却不知道被美丽面纱遮掩的如意城根本不如意,蝇头小利蒙蔽了众人的眼,肖冰隔着车窗欣赏着建了一半的小区,冷笑不止,一个善于投机倒把的奸商再加上两个没文化的粗人,用三十年的商业租用地明目张胆建住宅小区,不要命的圈钱,胆大妄为!
“小区建了一半,即使工程方先垫一部分资金,吴天和吴勇也得砸锅卖铁把这些年的积蓄全砸进这里,如意城完蛋,他们俩兄弟也就完蛋了。”肖冰勾起一抹阴险笑意,掏出手机给赵武去了电话,吩咐他对如意城下手。
肖冰耐心等待半年,终于等到了最佳的时机。
第二天上午,由于省委副书记李明明的让步,紧跟方啸吟步伐的冯市长没有了来至上边的压力,隐忍半个月后高调出击,将涉及如意城的举报材料捅到市委常委会议上,房地产行业存在的漏洞老百姓都能看出来,市委的头头脑脑自然清楚,但如意城的开商简直是玩火,材料举报内容还牵涉到高志远一手提拔的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城建局副局长。
会后一个小时市局经济侦查科科长亲自带队,封了如意城的售楼部,最具性价比楼盘一夜之间成为宁和屈一指的骗子楼盘,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抱头痛哭,当天下午,那位善于投机倒把的奸商被警察从飞机上揪下来,戴上银手镯后潸然泪下,才开始痛哭流涕的向警察忏悔,吴天吴勇兄弟俩一直未露面,继续玩失踪。
入夜后,金色港湾仿佛一位披着薄纱的比基尼女郎,朦朦胧胧的诱惑力撩拨老爷们心痒难耐,两辆金杯面包车以异常缓慢的度贴着路边,逼近金色港湾,在一个最适合调转车头的位置停下,两辆车的车门被拉开,先后钻出二十多个蒙面汉子,人手一支雷明顿霰弹枪,一窝蜂闯入金色港湾。(更/新/最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接连响起沉闷枪声,几个漂亮的礼仪小姐和两名保安倒在血泊中,一名蒙面大汉高举雷明顿猎枪,枪口朝上,轰碎了价值几十万的水晶吊灯,吼道:“谁再动,老子毙了谁,都给我乖乖的靠墙角蹲下。”
其余人按照匪徒吩咐乖乖蹲在角落里,金色港湾里的人都懵了,这帮匪徒太猖狂了,居然敢在这里撒野,金色港湾辉煌六年有余,从未出现这种事,闯进这里动刀动枪,无疑是向河西半个黑道宣战。
大厅里留下五个持枪汉子,剩下十五人分成两拨,一拨直冲一楼保卫室,另一拨乘电梯上八楼,看来荷枪实弹的不之客们早摸清金色港湾的底细。鼎盛的保安多半是见过血的狠人,但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所有人措手不及,情急之下赤手空拳冲出保安室,成百上千粒铅弹扑面而来,五名保安惨叫着倒地,还有三人被堵在保安室里,亡命徒们疯狂开枪,保安室的墙壁弹痕累累,血迹斑斑。
一楼出事,八楼监控室里,马飞作为鼎盛保安部经理,召集各个楼层的保安和健身房里的马仔,正准备打开密室的保险柜拿家伙,八楼楼道里,已经响起枪声,鼎盛的人被压在监控室里,匪徒们径直闯入总裁办公室,现里边没人,迅撤退,办事手法相当专业,显然是有备而来。
“妈的,给我追!给我干死他们!”
马飞怒极,了疯的冲出监控室,几十人随着冲出,当鼎盛的人回过神,一涌而出时,两辆金杯面包车已调转车头,疾驰驶离,渐渐消失在浓浓夜色中,与此同时,一辆驶向金色港湾的帕萨特轿车不顾前后车流,猛地急转弯,撞倒双黄线中间分隔上下路的铁栅栏,急追隐于夜幕中的金杯面包车,开车的人是杀气昂然的猛子,后座,肖冰面无表情盯着前方。
猛子问:“冰哥,用不用召集兄弟们堵截。”
“不用!”肖冰干脆道,他是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的狠人,二十多人未必够他塞牙缝。很快,马飞打来电话向肖冰汇报情况,金色港湾三人当场毙命,十一人重伤,其中两名礼仪小姐生命垂危。
“马飞从拳场子找些专业的练家子,最好是部队退役的特种兵,不管是越南人还是泰国人杀李老九一人我奖励他二十万,今晚我要李老九的心腹手下们全部人间蒸,一个不留,记住事情做的漂亮点,别留下蛛丝马迹。”
肖冰说完,捏碎手机。
第二百零二章 角逐,成败(十五)
猛子开车的技术同他干架的路数如出一辙的彪悍,他没去驾校“深造”过,不同档位,动机转多少最合适,冰雪地刹车要注意些什么,诸如此类的驾驶技巧全是他亲身实践,在磕磕碰碰中总结出的经验,纯粹自学成才,驾照是托关系搞到的,打架斗殴他无所畏惧的直来直去,开车同样没有高深的技巧,不花哨,只管横冲直撞。
为了避开前边车辆或者拐弯逼不得已玩出的飘逸和甩尾,光听轮胎与路面摩擦声的刺耳程度就知道是多么生硬,但他拼命的狠劲儿赋予不起眼的帕萨特轿车一股势不可挡的气焰,硬是被他开出了坦克的威势,似乎是狭路相逢,勇者畅通无阻。
夏季晚上的**点,宁和市区主干道,车流密集,帕沙特犹如疾穿梭于车流中的一支利箭,猛子按死汽车喇叭,前边的车多数被刺耳的喇叭声吓的避让,少数几辆车晃晃悠悠的装逼,猛子毫不客气的踩着油门,擦过去!
灯光璀璨的街头,车与车亲密接触,擦出耀眼的火星子,伴随着摧残路人听觉神经的摩擦声,好多人目瞪口呆,出租车也好,奔驰宝马也好,哪辆车挡着路,摇头幌**,猛子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贴上去,亲密摩擦。
马路乱成一团,有几位不甘心的家伙想追猛子,目睹帕萨特的凶悍气焰和几个交警的瞠目结舌,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谁愿意跟亡命徒斤斤计较。靠自己奋斗开上私家车的人,多半是被社会百态磨平棱角那类精明人,深知得理不饶人要分情况,人家正亡命天涯,你挡住去路吆五喝六的装逼,能不倒霉?
肖冰终于明白,猛子买了一年多的帕萨特为什么那么像跑了十万公里的破车,这愣头青没多少技术含量的驾驶手段,别说帕萨特,就是悍马路虎照样经不住折腾,肖冰面无表情,可免不了提心吊胆。
当年密云到北京的盘山公路上,自己再怎么疯狂驾驶,没心惊胆战的感觉,是对自己开车技术的信任,可猛子的生猛有点吓人,密集车流中,车过一百码,体重一百公斤的大活人能被撞飞四十米到六十米,冲击力可想而知。
一旦出车祸,十有**是不可收拾的连环相撞,后果难以想象,肖冰从不认为自己是铜头铁臂的人,更不会把自己幻想成《终结者》里那位肌肉猛男,想死都死不了,他也得吃喝拉撒睡,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小命捏在别人手里,当然不踏实。
不过他自始至终一言不,这是对猛子的信任,亦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
两辆金杯面包车大概是察觉到有人追来,车更快,向西郊的龙兴开区驶去。龙兴开区和市区的分界线是一座大桥,彩虹桥,算是宁和一座标志性建筑物,两辆面包车并未过桥,而是停在桥头,十多人下车,十多支猎枪对准追来的帕萨特轿车,枪口喷吐火星。
老司机常说高行驶中的轿车像纸片一样,脆弱不堪,一百二十码车的大众帕沙特迎着铺天盖地射来的铅弹,确实脆弱,车灯爆裂,车前盖密布弹痕,车里,猛子狞笑不止,侧卧在座椅上,踩死油门。
大概猛子把自己的帕沙特当成肖冰那辆防弹悍马了,两辆车完全没可比性,最终的结果大相径庭,距离持枪匪徒二十多米,帕萨特爆胎,剧烈摇摆着撞向路边高大挺拔的梧桐树,直径二十多公分的树干硬生生折断,屋漏偏逢连夜雨,上半截树干偏巧砸中帕沙特车顶,一辆二十多万的车是彻底报废了。
这时候,市区方向,传来急促的警笛声,举目眺望,能清楚看到警灯闪烁的炫目光彩,警察赶来,十几个汉子放弃补几枪的念头,迅上车,如果这些家伙知道帕萨特轿车里的人是谁,会后悔的顿足捶胸。
车里,略显狼狈的肖冰无奈一笑,你小子该去驾校深造几天。”
“冰哥,我觉得自己水平已经很高了。”猛子憨厚笑道,展露几分自信,实际上,他真怕冰哥送他去驾校深造,除了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捧起课本就头疼的他只要听到“学校”这俩字,一准心烦意乱。
“猛子,你留下应付警察”肖冰踹开车门,闪身而出,跑上彩虹桥,朝两辆面包车消失的方向追去,路面,浅浅的车胎印,指引他追逐的方向,跟踪、暗杀、爆破、驾驶等等老a教会他太多技巧。
龙兴开区是宁和轻工业基地,羊毛衫厂、乳品厂、制药厂集中在开区北部,南部是几家大型物流公司的仓储基地,河西最大物流公司,化腾物流集团也在这里,是朱化腾的产业,肖冰顺藤摸瓜,潜入化腾物流公司的仓储区。
据说,三月份的打黑风潮已折腾的朱化腾彻底不问江湖事,不碰那些涉及黑道的暴利产业,二十多年的打拼,换来丰厚家底,该洗白的时候还惦记江湖的地位,在乎黑道大哥的名头,眼界就太窄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坏事有时候也是好事,一次磨难使朱化腾幡然醒悟,下决心做个正经生意人。
只是两辆面包车无巧不巧驶进化腾物流公司的仓储区,令人费解,透着古怪,难道是谣传这位江湖大佬又不甘寂寞又想复出?肖冰藏身暗角,反复琢磨,毕竟人心隔肚皮,河西黑道几位牛人全是人精,花招多着呢。
莫非是朱化腾煽风点火,引诱自己和李老九一派斗个你死我活,老朱好闷声不响的坐收渔翁之利,肖冰脑子里冒出很多奇离古怪的念头,混社会大半年,已非初出秦城监狱只在乎情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热血青年,为了活的更好,为了少栽几个跟头,不得不多几个心眼,多几分小心。
想归想,肖冰没有放弃追踪目标,仓促去一片漆黑,寻着车胎印找车,根本不可能,他绕过几座仓库,终于找到两辆金杯面跑车,车停在一座仓库门前,两扇厚重木门之间的缝隙溢出暗淡光线,他确定里边有人,在建筑物形成的暗影中快穿梭,接近仓库,避开仓库前门,绕到后墙,攀上离后墙两米远的一根电杆,轻巧无比攀到顶端,电杆大约高五米,仓库有两层楼那么高,这点差距难不住肖冰,飞檐走壁、上天入地、蹬萍渡水现实中没这么夸张的武功,翻墙爬楼的本事,肖冰精通的很,双手猛推水泥电杆,借力凌空飞跃,撞向仓库后墙,他后背触及墙面的一刹那,腰眼使劲儿,巧妙旋身,伸直的双臂正好搭在仓库顶棚边沿,旋即抠着屋檐的双手力,双腿极力后扬,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轻飘飘翻上屋顶。
为了保持空气流通,仓库顶有通风的天窗,天窗之上有遮雨的挡板,确切的说类似狗窝的木格子,肖冰无声无息来到天窗边,钻进木格,轻轻擦抹了蒙着厚厚灰土的玻璃,向仓库内看去。
仓库左边堆满了麻袋,右边空着,空地上,聚集二十多人,人人手里拎着枪,有双筒猎枪,有俄罗斯军火商仿制老美的雷明顿霰弹枪,在北方,一个团伙有二十多条枪,二十个亡命徒,实力不俗,当肖冰看到两个默默抽烟的男人时,忽然绽放出一抹阴柔笑意。
吴天,吴勇,这兄弟俩都在。
第二百零三章 角逐,成败(十六)
至从肖冰横空出世,河西这一亩三分地风起云涌,那牲口没完没了的踩狗屎运,看的人眼红又嫉妒,由无业游民摇身一变,成为鼎盛保安部经理,不费吹灰之力滚倒了欧阳思青那颗水灵白菜,河西老爷们垂涎的大尤物偏生死心塌地倒贴他,九死一生后又接收赵坤所有见不得光的产业。
幸运女神三番五次给肖冰抛媚眼,吴家兄弟很不爽,很不服,很嫉妒,可他俩这大半年处处碰壁,被折腾的狼狈不堪,昔日宁和六虎死的死,蹲大狱的蹲大狱,老百姓有几人还记得他们的辉煌,九爷决定做王朝阳的傀儡,两兄弟更是心灰意冷。
九爷做别人的狗,他们又算什么?
这些年他们手里的人命案太多,呆在国内提心吊胆,一旦东窗事,铁定得吃枪子,索性干回大买卖。如意城项目,吴家兄弟砸锅卖铁又跟九爷借了五百万,凑足两千万,本打算狠狠的捞一票,再找机会干掉肖冰,然后出国享福。
顶多再过三四个月,如意城的房子十有**能销售一空,收拢三四亿资金没问题,那时候通过黑市洗钱,换成美金,直接卷钱走人,皆大欢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肖冰又一次蹦跶出来,击碎了他们的美梦。貌似狗娘养的现实比势利小人更热衷雪上加霜、火上浇油,总是等处于困境中的倒霉孩子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时,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吴天和吴勇便是倒霉的孩子。
被命运的滋味比被糟老头子爆菊花难受的多!
“哥这次失手,我们还有下次,总之一定干死肖冰,咱们再离开河西。”吴勇狠狠道,他对肖冰的恨,已无法用言语形容,参杂着嫉妒、自卑、畏惧,慢慢酵,恨意早注入他骨子里,此生难以磨灭。
“小勇,你放心,哥就是死也要拉他做垫背的。”吴天咬牙切齿道,他最不甘心的事,并非肖冰如今的风光无限,也非那牲口如日中天的名声,而是不甘心肖冰推倒欧阳思青,四年前,他就视欧阳思青为毕生推倒的目标。
所以,他蹂躏女人身子的时候,有个癖好,不论艺术院校的校花,还是绝色的扬州瘦马,都要求她们不停的喊“思青**好喜欢”,否则拳脚相加,他对欧阳思青的痴迷已达到畸形变态的地步,然而每次遇到欧阳思青,他紧张的要死,强暴过娱乐圈女明星并且让小弟全程录像的大猛人竟不敢有霸王硬上弓的念头。
肖冰凭什么征服欧阳思青?吴天独自憋在房间里总是歇斯底里高吼这句话,他不甘心啊!人活一世,不如意的事十之**,不甘心有鸟用,吴家兄弟恨天怨地的节骨眼,生死之敌从天而降。
人们哪里会想到房顶上有人,仰起脸,莫名其妙张望,肖冰借着由高至下的加度,双脚连环踢出,分上中下三路,几乎不分先后攻击三人,一人头颅爆裂,一人胸脯塌陷,一人裤裆里的玩意被踹的稀烂,肖冰落地,三人倒地毙命。
吴天吴勇仿佛置身梦境之中,蔫了巴几怔在当地,此时此刻,蹲着身子的肖冰手中多了一柄军刀,脚尖蹬地,半蹲的身体瞬间绷直,宣泄出蓄积已久的巨大力道,好似扑食的猎豹,飞窜向人群,一抹淡淡光弧划开三人喉咙,刀光消散,猩红血水喷涌,众人反应过来,地面上横尸六具,肖冰背后六七个汉子同时举枪,拉枪机,子弹上膛,他们是玩枪的老手,动作很快,可肖冰的动作更快,以接近人体极限的度从面前两人之间的缝隙闪过,然后鬼魅一般停步,原地转身,诡异身法完全违背物理学的惯性原理,这种实力堪称变态!
枪响,千百枚霰弹飞射,交织成滴水不漏的火力网,挡在肖冰身前那两人手足无措,灼热铅弹碎裂他们的衣服,洞穿他们的肌肤,直入肺腑内脏,轰碎他们的心肝脾肺,旁边还有两人同两个肉盾一模一样的凄惨,死不瞑目,几分钟前称兄道弟的哥们为击杀肖冰不顾他们安危,好狠啊!
肉盾之后的肖冰泛起一丝狰狞冷笑,此刻他是纯纯粹粹没有人情味的冷血杀手,是那个被美国FBI特工誉为“兵人”的强悍存在,嘴里含着滴血的军刀,双手已握住两个“肉盾”持有的雷明顿霰弹枪,同时扣动扳机。
七八米的距离,两支雷明顿霰弹枪喷出无数粒弹丸,挥出震撼人心的杀伤力,对面七人几乎同时倒地,仅剩的三名枪手惊恐望着肉盾后藏头露尾的杀神,倒吸一口冷气后终于想到转身逃跑,迟了,慢了,注定得死了。
肖冰双手松开枪,将身前肉盾当作石头狠狠砸出去,又快又准,魁梧肉盾自身重量加上推波助澜的力道,变为势不可挡重量级肉弹,三个吓破胆的家伙被肉弹砸倒在地,两人昏厥,另一人晕头转向,哼哼呀呀无力爬起,肖冰压根不给他们翻身抵抗的机会,握紧军刀逼过去,干脆利索的连捅三刀。
每一刀都准确无误的捅入枪手后脖颈的神经中枢,这种捅刀子的手法和瞄准眉心爆头的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死者不会感到疼痛,死的很安逸,吴家兄弟难以体会死人的安逸,血淋淋场景带给两人无与伦比的震撼力,兄弟俩是河西大混子里的狠人,都背着几条人命,起狠也曾视死如归。
但是,他们与肖冰不同,没经历过枪林弹雨,没亲眼目睹过近百具尸体倒卧血泊的惨景,周围这二十具尸体刺激着兄弟俩的承受能力,恐惧无边的恐惧笼罩他们,吴天傻傻站着,惊魂未定,吴勇双腿软,不由自主跪下。
“很想杀我?”肖冰转身问两人,语调平缓,带着几分戏谑意味。
“冰冰哥饶命,我我们服了,真服了。”吴勇哽咽道,这个敢往人指甲盖里钉牙签,敢割人舌头的大混混像条走狗,边抹眼泪边磕头求饶,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儿哪去啦?三年前被他强暴的乡下女孩,因为过度羞愤扇他一耳光,他了狠,将那女孩扔进斗狗场的狗笼子里,看着三条比野狼要凶猛的藏獒一口口撕裂女孩身体,他如同丧失理智的禽兽,无比惬意的放声大笑,今时今日怎么如此胆小?
那是因为以前该死的人不是他,是别人!
肖冰很鄙夷的看他一眼,就这草包居然在河西横行霸道许多年,可笑至极,难道河西无人?应该不会东林修车店的农村学徒视死如归的豪气,肖冰至今记忆犹新,都是爹妈养的男儿身,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说出战飞扬在哪,我会让你们死的痛快点。”肖冰面无表情,刺杀坤爷的罪魁祸焉能放过。
“冰哥,除了九爷没人知道战飞扬在哪,您绕了我们吧。”吴勇泪流面目,高尔夫球场的厮杀,他难忘肖冰的强悍。使他仅有跪地求饶的心思。
吴天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恐惧,瞪眼凝视肖冰,鼓起勇气道:“肖冰老子这辈子够了,想杀就杀,别作践人。”
“哥他真会杀了咱们,我不想死。”吴勇哭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明就里的人多半会为他心酸,同情心泛滥。
肖冰冷笑,一字一句道:“二位,听好了,还是那句话,说出战飞扬的下落,我让你们痛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