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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借刀杀人(一)

    “再不出去让保安轰你出去”

    好狂妄的言语,放眼省城宁和,哪家夜场的老板经理敢对肖冰这样说话,河西大饭店是省委定点用餐单位,餐厅经理遇上冰哥得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唯恐怠慢了宁和地下世界最耀眼的新贵,惹领导不爽,顶多被炒鱿鱼,惹毛了道上的牛人,指不定啥时候就成缺胳膊少腿的残废。

    兴隆饭店十二楼的经理之所以底气足,是他认定肖冰属于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一类,东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十二楼的常客,他全认识,自然没把宁和冰哥当回事,女领班退回前台,强压心头雀跃,有男人为她吃醋,滋味很美妙。

    肖冰双手插进裤兜,笑眯眯看吃醋男威,他有过很失败的初恋,前几天才很被动的告别处男之身,欧阳思青眼中这厮在感情方面,属于后知后觉那类伪闷骚男人,但面前男人为什么怒不可遏,他心知肚明。

    吃醋不完全是女人的特权。

    “怎么回事?”有人质问。

    肖冰寻声看去,有两人从电梯间走出,前边是四十多岁的魁梧男人,大背头,国字脸,有股子威严气质,所谓官威,大抵如此,在领导位置呆久了,自然而然会磨练出这种不怒而威的上位者风范,而旁边相陪的青年故意落后半步,以显示尊卑之分,青年手里还拎着黑皮公文包,机关里的老油子一眼便能看出这青年是领导的秘书。

    “付书记梁秘书欢迎欢迎”吃醋男瞬间变脸,点头哈腰迎过去,川剧中的绝活——变脸,恐怕没这么快的度,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家伙此时低三下四,刻意讨好的谄笑,肉麻露骨,女领班也带着两名服务员从前台走出,毕恭毕敬弯腰。

    肖冰侧着身子,斜眼瞟向付国强,如此从容“藐视”东林最有权势之人,连那个对肖冰有莫名好感的女领班都觉得,这人太没眼力,太不知天高地厚,在市委书记面前装什么八风不动,真是班门弄斧。

    吃醋男指着肖冰,迫不及待道:“付书记,有人不懂十二楼的规矩,我让保安请他出去,免得影响您的兴致,一号私密包房都给您安排好了,我带您过去。”

    付国强没正眼看十二楼经理,一直盯着肖冰,吃醋男瞎了眼窝,可阅人无数的付国强眼光毒的很,已认定对面青年是近几天令自己灰头土脸的肖冰,从宁和几位老朋友那里得知,这肖冰背景不俗,两人默默对视许久,似乎在较劲,最终付国强点头一笑,道:“英雄出少年啊!”

    退避!妥协!

    梁秘书心惊,他给付国强做了三年专职秘书,东林市大大小小的官,谁敢如肖冰这般“藐视”这位党政权利两手抓的市委书记,第一轮交锋,东林最具权势的铁腕人物居然选择避让,梁秘书忽然想起昨天下午付书记打电话时不自觉流露几分焦躁,鲜有的状况,这肖冰到底怎样的手眼通天?

    “这这”十二楼经理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当目睹肖冰不卑不亢和付国强握手,甚至表现的比市委书记更为强势几分,这家伙明白过来,今天得罪牛逼人了,梁秘书朝他摆手,颇为不耐道:“你忙你的,付书记和肖少不用你陪。”

    “肖少肖少”吃醋男哭丧着脸嘟囔,梁秘书下意识的称呼着实吓坏了他,至从改革开放后,北京太子党从政从商,渐渐走入老百姓视野,某少,某公子,已成了衙内和高干弟子的代名词,说好听点,吃醋男是兴隆饭店的经理,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档次略高的打工仔,得罪了带“少”字的牛人,他焉能不怕?倒是那个女领班美眸一亮,瞟向肖冰的眼神又暖昧几分,露骨几分。

    欧阳思青那种祸国殃民级数的大尤物施尽浑身解数才把肖冰逼的破处,姿色充其量中等偏上的女领班这点小手段施展到肖冰身上,无异于对牛弹琴,肖冰只留给她一个高傲冷漠的背影,使她抓狂之余又感到自卑。

    兴隆十二楼的私密包房很豪华,不过,灯光色调有些暗,再配上暗红色的地毯,平添了些许凝重感,会客厅正面,两张沙中间夹着精致檀木桌,紫磨砂茶壶里是上等普洱茶,付国强喜欢喝普洱茶,东林上层圈子人尽皆知,所以兴隆饭店十二楼会所常年备有上好普洱茶。

    包房里只有肖冰和付国强两人,梁秘书很识趣,尿遁闪人。

    “有句老话,不打不相识,肖冰咱们打也打过了,既然能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不愉快的事儿该揭过去了,以前我和赵董事长可能有点小误会,忽略了一些事,以后嘛赵董事长的西山矿业是东林矿区最大的私营煤炭企业,为东林的就业和纳税做出不小贡献,我们东林政府定会大力支持。”付国强主动抛出橄榄枝。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付国强老谋深算,懂这个理儿。

    肖冰又何尝不明白,玩味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没谁觉得树敌多是了不起的本事,摒弃前嫌是好事,双赢要比两败俱伤好很多,付书记您想要什么结果呢?矿区的稳定还是东林官场的稳定?”

    好一个精明强势的年轻人,付国强深深看了肖冰一眼,缓缓道:“宁和市纪委曾书记到东林后,东林公安系统已经乱了,局长周明引咎辞职,两位副局长被双规,公安局纪委书记也出了问题,正隔离审查,再要深究,东林政府班底就散架了,我只求赵董事长高抬贵手。”

    “别求坤爷,坤爷还没把小小的东林放在眼里,您求我就行了。”肖冰冷笑,锋芒毕露,付国强愣神。

    肖冰不顾付国强神色如何,捏起精美茶杯,漫不经心把玩的同时继续道:“东林公安局有位田副局长,挺有能力的人,被打压的心灰意冷,希望付书记多加关照,还有东林的黑社会似乎太猖狂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借刀杀人(二)

    东林市向西六十公里有个新营镇,镇子偏小,三面围着光秃秃的石头山,因为离矿区较远,离城市较远,显得落后,大片矮房子靠山坡而建,只有乡间公路两侧杵着几栋二层小楼,其中一栋还是镇政府的办公楼,改革开放的春风十几年前刮遍了大江南北,好似唯独落下这里,破败,荒凉,处处展露八十代北方农村的落后风貌。

    乡间公路边,有座小院,三间红砖红瓦的房子,相当显眼,比起后边黑压压的土坯房子,漂亮很多,这是王家的院子,镇上人早知道王老实的小儿子在城里跟了个好师傅,学了汽修手艺,而且是专修高档小车,近几年没少赚钱,独门独院的三间砖瓦房就是最好的证明。

    花两三万块钱盖房子,在人均年收入不到两千元的小镇里拉风的没法说,能把人羡慕死,有村民去王家窜门,那白白的天花板,那亮亮的地板砖,还有那二十一英寸的彩电、影碟机,眼都看花了,嫉妒王老实有个好儿子。

    而王老实的好儿子王小虎悄悄溜回家有半个月了,村里人讲究衣锦还乡,这小子却是摸黑回家,衣锦夜行,给他老爹三万块钱,叮嘱藏好,别显摆,之后整天窝在屋里,霸占了电视机和影碟机,以日美a片解闷,武藤兰和饭岛爱的经典之作更是反反复复看了不下百次。

    每到热血澎湃之时,王小虎的心火烧火燎,只能对着电视机画面里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主角,用双手缓解对性的饥渴,尝过男女间最美妙的滋味,用手泄,哪有乐趣可言,其实,王小虎这孩子,克制力挺强,但是习惯每个星期三次,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冷不丁忍了半个月,实在是饥渴难耐。

    王小虎窝在屋里一上午,复习了一遍饭岛爱的片子,这日本妞引无数小屁孩用双手破了处,在不算高大强壮,也谈不上风流倜傥的男主角**又扭又叫,谁受得了?王小虎欲罢不能,面红耳赤,急匆匆离家而去,搞得他老爹老娘一头雾水。

    镇上那辆破烂中巴车,颠簸晃荡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东林汽车站,下午三点,王小虎东张西望,小心翼翼溜进东林电力宾馆,他女朋友小梅是宾馆的前台服务员,这家伙突然出现,小梅吃了一惊。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里瞧出了**裸**,王小虎咬咬牙,开个标间,虽然这几年没少赚钱,但开标间解决生理需求,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度奢侈的行为,窝在有空调彩电的房间里,又忍受两个多钟头煎熬,他女朋友才溜进房里。

    “小梅老公快憋死了”

    “五点半交班,谁让你早来呢,害得人家见了你后也难受的不行”

    说话间,王小虎抱住小梅,粗鲁地揉搓那两团柔软,似乎恨不得捏碎挤破,由此可见,这兄弟确实憋坏了,欲火升腾,点燃两人压抑许久的**,相拥倒在床上,互相拉扯着对方衣服,春光乍泄。

    蓬!

    箭在弦上不得不的关键时刻,房间的门被人踹开,吓坏了两人,小梅尖叫,急忙用被子裹住裸露大半的身体,王小虎大概因为受了惊吓,没机会进入小梅身子的**之物,竟然很失爷们水准的一泄如注。

    “汽修店老板尽扯淡这也叫漂亮?”猛子扫了眼小梅,摇头嘟嘟囔囔,再看一眼没用的王小虎,受点惊吓就射了,这还叫男人?猛子撇嘴,意味轻蔑,他带六个兄弟在电力宾馆已经守株待兔一个星期,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等到了。

    “把人带走,通知冰哥。”猛子吩咐身后四人,这四人全穿着蓝色粗布工作服,冒充水暖修理工,王小虎察觉到不之客异常彪悍的气息,心知不妙,想挣扎,大声呼救,没等他张嘴,一只硕大手掌将他拍晕过去。

    一桶冷水泼下,王小虎慢悠悠醒来,东瞅瞅,西瞧瞧,才晓得身在一座废弃的仓库中,周围站着十多个彪形大汉,凶巴巴瞪着他,眼神如饿虎饥狼那般狠厉,空荡荡的仓库里,只有一把椅子,一个人坐着。

    肖冰捏着一支软中华,默默注视王小虎,很平凡一个人,还带着几分农村人的土气,或许因为也是穷人出身,也或许受到秀儿影响,有宁和市户口的肖冰对村里人山里人没一丝偏见,心说这小子一点不像大奸大恶之徒,可偏偏是杀死五人的罪魁祸,人心隔肚皮啊!

    事已至此,王小虎倒冷静许多,上个月为十万块钱做了那件亏心事后终日惶恐不安,听说被他动过手脚的悍马车冲下黄河大桥,死了五人,深深的负罪感一直折磨他,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给我根烟”王小虎盘腿坐在冰冷地面上,神色平静,这一刻他好似卸下了所有心理负担,以前看报道,潜逃十几年的杀人犯被捕后说自己戴上手铐的一瞬间,心情多么多么轻松,他觉得纯粹是扯淡,现在深以为然,肖冰摸出烟盒,扔到他面前,又让身边人扔给他个打火机。

    “知道自己杀人后什么感觉?”肖冰语气淡漠,深沉的可怕。

    软中华比起同档次几种烟,在市面上快要趋于泛滥,可仍旧是升斗小民无福消受的奢侈品,王小虎拔了根软中华,嗅了嗅,才点燃,他第一次抽这么好的烟,心想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知道自己杀人了很害怕,很愧疚,挺后悔的,可又不知该怎么弥补,只是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希望别人彻底忘了。”

    肖冰点头笑了,笑的深沉,笑的冷漠,幽幽道:“杀的人多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借刀杀人(三)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何况是人!

    王小虎被冷水泼醒那刻,他就知道这辈子算是走到头了,最后他能得到的可能是射进头颅的枪子,也可能是插进心窝的利刃,总之活下去的希望渺茫,几乎为零,肖冰的话无疑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没痛哭流涕下跪乞求,也没拼了命做垂死挣扎,肖冰的冷漠和周围十几个汉子的凶猛,彻底打消了他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他很平静地拿起地上的软中华,又拔一支,点燃,由于吸的太猛,一阵咳嗽,然后抹去因为剧烈咳嗽溢出眼角的泪水,苦笑道:“第一次抽中华,得多抽几根,到了下边就没得抽了。”

    “不急,慢慢抽。”肖冰淡淡道,王小虎从容面对生死,是条汉子,如果没有奔雷虎的死,军人出身的肖冰会选择这样的人做朋友。

    王小虎点头,一口一口抽烟,眼眶里有泪水了,他会仰头,用力瞪眼,不让泪淌下来,打记事开始没哭过,十八岁离家,孤身一人到东林学手艺,奋斗六年,也算尝尽酸甜苦辣,受尽冷眼鄙夷,从来都是坚强面对。

    “我是猪油蒙心,明知道那十万块钱不好拿,是黑心钱,会遭报应,还是拿了,小梅想住东林市区的好房子啊,我也想让我女人过好日子,让别高看一眼,羡慕羡慕她,她父母看不起我嫌弃我,我过誓要让小梅父母瞧瞧我这山里娃的本事。”王小虎手中烟抽了一半,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悲戚,泪流面满。

    他清楚记得,第一次去小梅家,迎接他的是几张冷冰冰的面孔,小梅的父母和两个姑姑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至始至终没给他机会说一句话,至始至终没对他说一句客套话,哪怕假惺惺客气一下,没有!

    为出一口气,铤而走险,到头来,一场空,曾经幻想的美好生活,无数次意淫过的风光场景,如梦幻泡影,被残酷现实打击的支离破碎,王小虎弹掉烟头,两只布满老茧的手揉搓脸颊,抹去泪痕,道:“你们别为难小梅,她没参与那事,指使我动手脚的人是黑三的打手,是谁我不说了我不想在死前连累更多无辜的可怜人,至于黑三和那个铁哥你们能灭了他们,是为民除害,我不会觉得愧疚。”

    “放心,我已经派人把你女人安顿到了省城宁和,还给她找了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她以后衣食无忧不成问题,说实话我很羡慕你。”肖冰起身走到王小虎面前,蹲下,拿起烟盒也点一支,眯眼深深吸了一口,王小虎错愕,问:“羡慕我什么?”

    “你初恋女人被送出东林时哭的死去活来,她说要一直陪你,哪怕是陪你去死,这难道不值得羡慕吗?起码比我强多了,在我最倒霉的时候我的初恋女友选择了背叛。”肖冰自嘲笑道,再回想那段辛酸往事,仅展露一个风轻云淡的笑。

    王小虎也笑了,指尖弹着烟灰,很利索,看来跟肖冰一样,是从十几岁开始抽烟的老烟枪,举止从容并非刻意做作,说明他此时此刻完全忽略对死亡的恐惧,凄凉笑道:“恩梅是个好女孩,我比你幸运,这辈子有小梅我死也值了,你动手吧。”

    是个视死如归的爷们!

    肖冰用力拍了拍王小虎肩膀,若不是这小子为了十万块钱,亲手导致奔雷虎的死,肖冰真想放他一马,可惜了。猛子,韩建,十几个汉子,看向王小虎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变化,已不再是纯粹的阴狠毒辣,参杂着一点点敬佩之情。

    肖冰等王小虎抽完一支烟,又亲手给他点了一支软中华,王小虎也不客气,盘腿坐在冰冷地面上,大大咧咧抽烟,他这辈子最后一支烟,烟草燃烧后的味道刻骨铭心,一支烟燃尽,这个一直坚强的乡下小伙,抹去眼角最后一滴泪,白净面颊牵扯一丝悲凉笑意,道:“抽完了我该还债去了。”

    “兄弟下辈子做人要么就做个纯纯粹粹的好人,要么就做大奸大恶的混蛋。”肖冰一手捏着王小虎肩膀,另一只手里多了柄冷意森森的短刀,是老a的军刀,全长三十一公分,像把尖头短剑,黑钛金属刀身两侧各有两道放血槽。

    王小虎抿紧嘴点头,用力瞪着双眼,不让泪水再流下,他女人要是目睹这一幕,那会多么的心痛!多么的悲伤!此情此景,勾起肖冰的回忆,想起三个多月前亲手送走了教官何长青,那种久违的沉重感令他压抑无比。

    “兄弟,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家人。”

    肖冰毫不犹豫的将军刀**王小虎心脏,干脆,决绝,这便是老a精英杀人时的本色,决定动手,就没有心慈手软的习惯,军刀刺入心脏的部位很有讲究,王小虎没有遭受一丁点**疼痛的折磨,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双眼没来得及合上,就失去知觉。

    “死在我这把刀下,不会辱没你,一路走好。”肖冰伸手合上王小虎的眼皮,猛然扭身,顺势拔刀,一腔血水飚射出两米多远,触目惊心,周围十多个习惯了白刀进红刀子的出爷们,都微微动容。

    冰哥到底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人,杀人的手法够利索。

    “韩建,把这里收拾一下。”

    肖冰吩咐一句,掏出一块白布轻轻擦拭军刀,当年离开老a,留下了军装军衔,留下了荣耀,留下美好的梦,唯独带了这把刀,这刀杀过带着机密逃往欧美背叛共和国的高官,杀过金三角哥伦比亚的毒枭,杀过某恐怖组织头领,是他军旅生涯中九死一生的见证,血染的军刀,象征他血染的人生,死在这把刀下的人,没有孬种。

    以后又有多少人有资格死在这把刀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借刀杀人(四)

    “生子当如孙仲谋。”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如此赞叹江东孙权,南宋文武双全的辛弃疾面对滚滚东流的长江亦是如此感概,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一句话为孙权留下千古英名,也被后人借用的泛滥成灾,搞得好多人不知这话出至何处。

    田春生落了回俗套,尝试过冰哥手段,见识过冰哥的能耐,他真想口无遮拦一回,大声说生子当如宁和冰哥,这其中没有丝毫阿谀奉承的意思,是纯粹的佩服。付国强当了东林市委书记后,架空外来的市长,党政权利两手抓,东林派一家独大,机关部门,凡是握着实权的局长主任无一例外的全是东林本地人,田春生这个外来户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爬到东林公安局长的位置。

    肖冰一句话抹掉了田副局长那个副字,田春生怎能不五体投地的佩服,他还不知道东林公安系统大换血的幕后黑手便是冰哥。

    兴隆饭店三楼雅间内,田春生夫妇点了最好的饭菜,最好的烟酒,招待肖冰,什么铺张浪费,什么节省节约,经历了官场大起大落的田局长在肖冰面前,全然不顾这些表面文章,夹菜,倒酒,亲力亲为。

    “东林机关干部眼中,你是外来户,想要坐稳公安局第一把交椅,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其实我也算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肖冰玩味道,田春生当了东林公安局长,东林本地干部们铁定会排挤他,甚至玩些阴损手段逼他走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即使公安系统内部,田春生没树立起绝对威望之前,阳奉阴违的人不在少数。

    把人扶到墙头上,能不能站稳要靠他自己了。

    田春生点头,随即认真道:“冰哥别担心,我老田是心灰意冷过,但不等于咱就是没能力没手段的孬种,冰哥拉了我一把,我不会给冰哥面子上抹黑,笑话咱们宁和人。”

    “别叫我冰哥,叫冰子就行了,如果东林安稳了,你回宁和未尝不可。”肖冰笑了,莫测高深,回宁和,明摆着暗示田春生还有高升的可能,肖冰这话田春生深信不疑,两口子激动的说不出话,也明白大恩不言谢。

    要想出人头地多,就要懂布局埋子,未雨绸缪,棋盘上,哪怕是小小的卒子,放好位置,也能挥意想不到的大用处,甚至起死回生,肖冰在欧阳思青耳提面命下,本就比同龄人深沉许多的他更是有样学样。

    田春生何尝不是肖冰布下的一枚棋子。

    只不过,肖冰更愿意把这枚棋子当朋友去看待,伴随枭雄的往往是孤独,他不想许多年后成为孤家寡人,独自承受高处不胜寒的苦涩滋味,虽说此时莫名其妙的担心,多多少少有意淫的嫌疑,但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得认真对待。

    而田春生久久凝视肖冰,双眼满含感激,别人想用一番豪言壮语打动他,很难,肖冰有容人之量,有雄心壮志,有莫测高深的背景,他觉得跟着这样的青年混,有前途,也不用担心很仗义的冰哥玩狡兔死走狗烹的把戏。

    士为知己者死,亘古不变。

    “生子当如哎我要有这么个儿子该多好”田春生思绪万千,瞧着雄姿英的肖冰,再想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从幼儿园到出过留学,都是当爹当妈的托关系走后门,别说有什么雄心壮志了,连个袜子都洗不干净,田春生心里一阵叹息,人比人得死啊!

    一顿饭,吃到一半,兴隆饭店十二楼会所经理郝立眀涎着脸进了雅间,前几天得罪肖冰后,他极为惶恐,生怕报复,连着几晚失眠,风头压过市委书记付国强的“肖少”会不会是睚眦必报那类富家子、二世祖,他拿捏不准,胆战心惊。

    听说新上任的公安局长陪那位“肖少”在三楼雅间用餐,左思右想好一阵子,才硬着头皮跟着上菜的服务员走进雅间,进门一瞬间,大概是受了典故负荆请罪的影响,一进雅间,这厮二话不说,先狠下心,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服务员吓了一跳,挺风光、挺滋润、挺有人脉的郝经理怎么这么作践自己?

    田春生夫妇满头雾水,瞧郝立明自我摧残后的可怜模样,慢慢明白,估计这小子是瞎了眼窝子得罪冰哥了,田局长反应快,皱眉瞥了眼可怜巴巴的郝立明,对肖冰道:“冰哥这人是不是做啥出格的事儿了?咱们国家刑法里有条款诽谤罪或是侮辱罪严重者,可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郝立明差点昏过去,吓出一身白毛汗,田局长轻描淡写就给他扣了顶大帽子,赶紧跪在肖冰面前,痛哭流涕道:“肖少肖少您是大人物,别跟我这个渣滓计较,我给您磕头磕头了。”

    “出去吧,我没闲工夫跟你这种人斤斤计较。”肖冰语气冷漠,仍旧没正眼看郝立明,前几天那档子事他早忘了,奈何这类小角色总喜欢以自己的小心思去揣测别人的喜怒,尽干些画蛇添足的事,惹人厌烦。

    郝经理怕面前这位背景熏天的肖少是敷衍自己,跪地不起,肖冰行事风格,田春生清楚,屁大点的事,宁和冰哥怎么会跟你个酒店小白领争锋,他瞪眼喝斥道:“出去,别把冰哥想的那么小肚鸡肠,不然少不了你那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郝经理手忙脚乱爬起来,点头哈腰,跌跌撞撞,退出雅间,他一出门,雅间里,三人失声笑了。

    肖冰看着田春生,笑道:“老田,别再叫我冰哥了,我把你当自己人,好好干,也混个厅长啦部长啦当当。”

    “厅长?部长?”田春生摇头苦笑,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论岁数,论资历,他能熬到厅长,已算是奇迹,部长,根本不用想了。

    “奇迹是由人创造的!”

    肖冰昂头喝尽一杯五粮液,他何尝不是在拼命创造奇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借刀杀人(五)

    奇迹是由人创造的!

    肖冰一句话如巨石铁柱撞击着田春生的心,他红扑扑的脸蛋泛起一抹光彩,仿佛是见女人望而生畏的衰男在伟哥刺激后又恢复了昔日雄风,神采奕奕,他牢牢记住这句话,奇迹是由人创造的。

    想创造奇迹,必须跟着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十年前,坤爷崛起,名动河西,下一个崛起于河西的大枭,应该是他了吧,田春生深深望了眼肖冰,很庆幸,这辈子遇上了这么一个年轻人,能不计前嫌容纳他,庆幸之余感激之意更浓。

    两人四目交投,同时点头笑了,苗小翠心里高兴,赶紧又给一老一少斟满酒,她这妇道人家也明白,老田跟这背景深似海的冰哥打成一片,老田家有朝一日肯定会风光无限,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田局长结账时才知道,郝经理把钱付了。

    “我请冰冰子吃饭,用他付钱?谁让你们收钱的?”田春生习惯称呼肖冰为冰哥,这“冰子”叫的实在拗口,郝经理不声不响付钱,老田窝火,他是真心实意请肖冰吃饭,前台服务员都知道这位是新任公安局长,吓得不敢说话。

    郝立明本以为自己做的很对,哪想又得罪人了,不敢继续躲在角落里望风,屁颠屁颠跑过来,抹着额头冷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田,咱们来日方长,你还怕没机会请我吃饭?”

    肖冰放话了,田春生不好再说什么,狠狠瞪了一眼郝立明,吓得那厮一哆嗦,冷汗直流,兴隆饭店工作人员见郝经理如此狼狈,如此没面子,都强忍笑意,暗骂活该,要知道这厮平日里常把市委书记、市长、东林铁哥,挂嘴边,搞得好像都是他拜把子兄弟,牛逼哄哄瞧不起别人。

    至于田春生瞪郝经理一眼,那家伙以后如何战战兢兢,肖冰没闲心去意淫,东林公安系统大换血,前段日子西山矿业斗殴案结了,重伤三人轻伤十一人的案子以普通斗殴案处理,象征性拘留几人,私藏枪支弹药的情节,轻描淡写略过,矿区的事摆平了,肖冰下一个要摆平的便是东林黑道,为奔雷虎耀阳讨血债。

    借刀杀人,自然不会亲自操刀子上阵,光天化日带几百小弟在东林的大街小巷与铁哥杀个你死我活,血染长街,尸横遍地,共和国这片天下,谁这么蛮干,谁就离挨枪子那天不远了,曾经风光无比的东北头一号猛人乔爷不行,现如今河西坤爷也不行。

    临近元旦,田春生上任除了提拔一些被前任局长打压过的干部,还点燃了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打黑!正好响应公安部下的红头文件《元旦,春节,严厉打击黑社会犯罪,保人民安康》,任谁也没法挑刺,市委书记付国强也默认田春生的做法,已说明市委一把手破天荒支持这个外来户,没谁再不开眼地蹦跶出来,鸡蛋里挑骨头。

    东林老大铁哥日子难过了,失去保护伞的他哪敢跟公安叫板,一夜之间,赌场被封,歌舞厅、网吧、酒吧以安全隐患为由被取缔,他名下一家kTV,也是东林最有名的kTV被突击检查,当场缴获大量摇头丸和冰毒,还有管制刀具。

    东林这片天变了,铁哥要倒霉了,东林老百姓忍气吞声好多年,无不拍手称快,给田春生送锦旗的人络绎不绝,田局长三个月前还想以权谋私暗地里捅刀子,阴肖冰一下,现在却被东林百姓誉为好官,好局长,着实汗颜。

    有人欢喜,有人名利双收,自然有人忧。(,盡在netbsp;李家沟,东林近郊最富裕的村子,比起天下第一村华西村自然差了十万八千里,没可比性,却也颇具共和国新农村气象,红砖红瓦的新房子一排排,黑亮的柏油路穿村而过,村里也有几辆私家车,虽是不值钱的富康夏利这类低端车,但在村里,已然很抢眼,拉风。

    村北边最大一座院落外,停了一辆丰田越野车,一辆白色猎豹,两辆金杯面包车,那辆线条狂野的丰田正是因为丰田公司一个广告被无数愤青鄙视的“丰田霸道”,最后不得已改名为6地巡洋舰普拉多,要是从前,东林市民一看这辆车的车牌,绝对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这可是东林黑社会老大铁哥的车。

    虎落平阳,无限惆怅,铁哥盘腿坐在他舅舅家的沙上,烟,一支接着一支,黑三和一帮心腹手下蔫不拉几杵在他面前,标准的丧家犬模样,再无昂日横行东林嚣张跋扈的气焰,若非市公安局的铁哥们通风报信,两个小时前,他们十有**会被公安和武警堵在东林,坐以待毙。

    铁哥安安稳稳混到今天有心眼,有手段,公安系统大换血他便嗅到了危险气息,当时认为只要东林派的人坐上局长宝座,他照样安然无恙,这些年,拿过他好处的东林派干部多了去了,早形成一张纠结不清的关系网,可偏偏是田春生这外来户当了局长,搞得他措手不及。

    “宁和人宁和人都是一群王八蛋!”铁哥捏着烟头狠狠拧在烟灰缸里,他晓得田春生和肖冰是一条船上的人,明摆着对付他,最近道上传言很多,说宁和冰哥要让他铁哥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铁哥很火,很怒,其实也很害怕,亲眼见过肖冰后,总感觉心虚,莫名不安,落到今天这地步,他不得不承认冰哥比那个铁血大哥奔雷虎耀阳难对付。

    “铁哥要么你先去南方躲躲,等这阵风过了再回来,东林有我不会让那小子好过,咱们花大价钱从南方雇的狠茬子这两天就到,两个王八蛋算是蹦跶到头了。”黑三阴狠道,凶光毕露。

    “南边来的那三个人可靠吗?”已是惊弓之鸟的铁哥眯眼问。

    黑三阴笑两声,道:“铁哥放心,全是泰国退役特种兵,专吃血饭,听说他们在江浙沪一带从未失手。”

    铁哥脸上的横死肉**几下,阴测测道:“肖冰田春生你们不给我活路,我也不会让你们好活,咱们瞧瞧谁先完蛋。”

第一百一十八章 猎杀(一)

    铁哥的势力哪经得起东林公安雷霆之击,昔日东林地区最大的地下势力,被打的七零八落,街道上耀武扬威的混混们绝迹了,一部分锒铛入狱,一部分躲进犄角旮旯,不敢露头,唯恐被当做出头鸟,拍灭。

    共和国警方高层敢说国内没有黑社会,确实有点道理,政府认真起来,铁哥这种根基浅薄的地下势力根本不值一提,分分钟连根拔起,但要给他们扣上黑社会的帽子,多少有牵强附会的嫌疑,一条道走到黑的河西九爷够狠够黑,他的势力顶多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恶势力,比起东林铁哥,根子深点,底子厚点,关系广点,离正儿八经的黑社会有一段距离。

    什么是黑社会?

    敢藐视政府权威,公然与政府对抗,这样的强悍存在全世界只有西西里岛上延续百多年的黑手党,控制日本右翼势力的雅扎裤勉强算第二个,声名远扬常被香港导演搬上荧幕的山口组便是雅扎裤下属的小兄弟。

    这些庞大组织的领头人当得起枭雄这称呼。

    而在共和国这片天下,大枭,枭雄,绝非黑社会老大的代名词,坤爷对这点的理解比九爷,甚至是比当年雄霸东北的乔爷要透彻,黑道不过是坤爷脚下一块垫脚石,是卑微小人物从一穷二白,戳取金钱再戳取权势的捷径。

    坤爷处心积虑洗白,省优秀企业家,省十大杰出青年,慈善家,河西富,有这么多光环还不够,仍要博取省人大代表的头衔,白手起家的坤爷目标很大,很远,比起李老九只懂傻呵呵的捞偏门高明了太多,所以肖冰把坤爷当榜样,没把九爷当回事。

    其实,肖冰心中早已有个模模糊糊的枭雄影子,是你振臂一呼,黑白两道都为你摇旗呐喊,是你轻轻挥手,权势金钱都为你保驾护航,或许距离那个层面太遥远,那个影子说不清道不明,却日复一日刺激肖冰,渴望握有金钱权势的**越来越强烈。

    奋斗,拼搏,需要动力,**无疑是最好的动力源泉。

    这些天,肖冰没有回东林矿区,一直呆在市区,亲眼看铁哥辛辛苦苦打拼六七年的势力,如何分崩离析,很惬意,很享受,在这节骨眼痛打落水狗应该会更惬意,对铁哥行踪了如指掌的肖冰没急着干这龌龊事。

    选择最佳时机,以最凶狠的手段解决敌人,老a精英们铭记于心的教条,肖冰把这格斗中的教条活学活用到了极致,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出手,有啥消息直接扔给东林公安局,田春生很纳闷,肖冰竟比他们警方更清楚铁哥的动向。

    最纳闷的是铁哥,东躲西藏了三天,警察像跟屁虫一样,无论怎么躲都能嗅着味道跟上来,惊慌失措后,这位并非四肢达头脑简单的黑道大哥醒悟过来,东林公安内部有好兄弟通风报信,帮自己逃过抓捕,自己身边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人给别人通风报信呢?

    “无间道啊无间道”

    通往山区的砂土路上,三辆车飞驰,越野车里,铁哥猛地想起一部电影,《无间道》港产黑帮片中比较有深度的一部,三十多岁的人了,早过了看《古惑仔》热血沸腾的岁数,他很喜欢《无间道》,佩服里边大智近妖的韩老大,曾志伟饰演的韩老大也是他一直学习模仿的榜样,这些年拉东林党政干部下水,向公安系统渗透,多半是受《无间道》的启,自认为有韩老大一半的心机,一半的城府。

    哪曾想,有人玩起无间道来,比他更狠,更绝!

    全文字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铁哥打开车窗,弹出烟头,笑了,冷意森森,环视车里的心腹手下,前边,司机田鸡也是他贴身保镖,跟了他五年,两人还曾是睡了三年上下铺的狱友,同黑三一样,田鸡是他死忠,因该不会有问题。

    “再有多长时间到小王庄?”铁哥问田鸡。

    “铁哥,差不多再有半个钟头就到了,估计比三哥他们晚不了几分钟。”田鸡答道,坑坑洼洼的沙土路没法跟柏油路比,但车真不含糊,一路上风驰电掣,扬起灰蒙蒙一片沙尘,气焰张扬,而黑三带几个马仔去钢城机场接了花重金从南边雇的杀手,再去小王庄跟铁哥会合,走的是国道,路程差不多,用时相差无几,可见铁哥他们车之快。

    半个钟头后,三十多人聚集在小王庄镇,小王庄镇距离东林一百五十公里,距离钢城四十五公里,镇里最大的馆子有六张桌子,一群不之客光临,老实巴交的老板和老板娘吓得战战兢兢,生怕这帮异常凶悍的猛男吃白食,再瞅瞅外边几辆车,全是好车,两口子心里多少踏实点。

    黑三甩出十几张百元钞票,老板和老板娘才转忧为喜,老板吩咐厨房杀鸡炖鱼,做最好的饭菜,老板娘沏茶倒水,忙前忙后,人民币的魅力,升斗小民难以抗拒,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很在理。

    酒桌边,三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跟他们的雇主铁哥握手,这三人穿着军用作训服,神情刻板,不苟言笑,浑身散着一股子阴霾气息,很有高手风范,他们曾是泰国海军6战队的特种兵,为了钱,从越南边境偷渡到中国,专干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血腥勾当,用道上人的话形容,就是吃血饭。

    “只要干的好,我不会亏待你们。”铁哥和三人碰杯,炙热的二锅头顺喉咙灌进,铁哥脸色渐渐阴沉,起身环视众人道:“兄弟们要是有人在生死关头背叛我想让我死,你们怎么办?”

    “杀他全家!”

    “老子扒他的皮!”

    众人拍桌子瞪眼,好不凶猛,铁哥笑着点头,毒辣眼光缓缓掠过每一个手下,最终锁定一人,保镖老狼。

    铁哥伸出手,阴笑道:“老狼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铁哥这”老狼本就不自然的神色愈僵硬,他进饭馆的前一刻,出两条短信,信箱里的底子还未来得及删除。

第一百一十九章 猎杀(二)

    铁哥自认为王霸之气泛滥,在东林震震虎躯,千百小弟拜倒夸张了点,但两三百小弟是有的,生死攸关的节骨眼被人出卖,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同那些自认为魅力非凡的闷骚男人,被女人无情拒绝后,仿佛被掀起了遮羞布,总会歇斯底里。

    老狼这一刀深深戳破了铁哥的自尊心!

    “为什么出卖我?为了钱?为了女人?”铁哥近乎歇斯底里地质问,已然处于爆边缘,顺风顺水的路走多了,突如其来的挫折刺激铁哥怒火中烧,几十号人闻言齐刷刷站起,侧目,逼视老狼。

    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背叛需要理由吗?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还不够,零二年的电视剧《大染坊》未必有几人记得,或是看过,但这段经典台词已人尽皆知,脍炙人口,虽说以男女论事,但何尝不是道尽世态炎凉。

    背叛不需要理由,需要的是筹码!

    “我我冰哥不是那个肖冰逼我的,铁哥别杀我我是被逼的。”老狼害怕了,他狠,可他知道铁哥更狠,去年,东林市供电局幼儿园来了名漂亮的幼师,被铁哥物色到,先是玫瑰花篮,温柔攻势,后是威逼利诱,强硬手段,可那不知好歹的女人死活不做铁哥的玩物,结果,铁哥火了,亲手用钳子拔光她的指甲盖,她白嫩嫩的脸蛋还被刻上“贱人”两个字。

    那女人凄惨叫声似乎就在耳边回荡,老狼脊梁沟冷汗淋漓,五十万,难道这辈子无福消受?老狼不甘心啊,宁和冰哥开出的五十万,只拿到二十万,眼看事成了,剩下三十万也是囊中之物,可惜,功亏一篑,钱没了,小命也难保。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老狼说自己是被逼的,能忽悠谁?幼稚园的小朋友未必信他,何况是自比韩老大的铁哥,这位横行东林六七年的大猛人,咬着牙冷笑,狰狞无比,趁老狼要跪地磕头求饶的功夫,拔出暗藏在大衣里的勃朗宁手枪,拉枪机,扣扳机,相当熟练,利索,决绝。

    砰砰砰!

    枪声刺耳,老狼的大光头被射成了烂西瓜,身子晃了晃,栽倒在血泊中,破开的脑壳子里冒着热气,鲜血脑浆溅的到处都是,旁边几个汉子呆许久,才回过神,擦抹脸上红白相间的黏稠之物,饭馆的老板娘失声尖叫,萎顿于地,手中菜盘子当啷啷滑落,碎成一片片,将仍在呆的人们震醒,拉回到血淋淋的现实中。

    “叫什么叫再叫连你们一块枪毙,快点上饭菜。”黑三瞪着饭馆老板娘,面目狠厉的吓人,半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妇道人家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跌跌撞撞钻进后边厨房,再也不敢出来。

    铁哥从老狼裤兜里翻出手机,查了通讯记录和短信记录,当看到被出卖的证据时,气得暴跳如雷,对于极要面子的人,无论是手下的背叛,还是女人的背叛,都难以忍受,铁哥回拨了肖冰的手机号码,吼道:“肖冰你个王八蛋老子要亲手杀你,剥你的皮喝你的血,你不得好死。”

    “我很快会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有没有杀我的能耐。”电话里传出极其冷漠的语调,铁哥听的真切,是肖冰的声音,那张波澜不惊的英挺脸颊,那不以为然的漠然语气,在他脑海里回荡。

    这一刻,铁哥心中的恐惧感似乎胜过绵绵恨意,撩拨他那脆弱的心弦。

    东林市通往钢城的国道上,肖冰的悍马疾驰,一辆又一辆汽车被甩到后边,偶尔有开好车心高气傲的家伙,不服气,跟肖冰较劲飙车,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望着越来越模糊的悍马车尾巴,有人骂肖冰是不要命的疯子,有人被生猛凶悍的车技惊得目瞪口呆,在平坦柏油公路上飙车,玩漂移,玩甩尾,是肖冰眼中的小儿科把戏,真没什么可炫耀的。

    密云到北京的公路一侧是突兀崖壁,另一侧是深渊,盘绕于崇山峻岭间,弯度之大,坡度之大,绝对算国内最险要的公路之一,当年,肖冰和战友们为了练习车技,开着军用卡车在这条用无数工程兵的生命和鲜血铸就的公路上狂飙,变态的技术,是在凶险境地中日复一日锤炼出来的,买辆好车,参加个飙车俱乐部,就觉得牛逼,纯粹扯淡!

    一个钟头前,肖冰得知铁哥和黑三在小王庄会合,便从东林出,老狼在短信里透露,铁哥从南边请来的三个杀手已经赶到,要对付他和田春生,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铁哥临死挣扎,铁了心要拉垫背的人。

    肖冰可以无视杀手,曾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有这个资格和资本,但田春生未必能安然无恙,毕竟,这两年县委书记被害,科局级干部被灭门,时有生,不是什么稀罕事,为防止意外,必须提前出手。,盡在apnetbsp;铁哥那边,加上三名杀手,有三十三人,肖冰孤身一人,还有一把老a精英才配的军刀,这刀对于老a精英来说,意义非凡,没有退,只有一往无前,没有败,只有披荆斩棘,老a大队长郝卫东曾扬言,他手下这帮变态家伙,随便拎出一个,只要有军刀在手,丛林战中,屠杀整排整连全副武装的常规部队如探囊取物,易如翻掌。

    郝卫东的豪言壮语激起沈阳军区副司令员的倔强性子,这位经历过战火洗礼,非学院派出身的老将军当即调动沈阳军区的“宝贝”,北国猛虎,要与老a精英“火拼”,那次,出战的人是肖冰,赤手空拳,分分钟干倒北国猛虎二十多人。

    一战之威,名动三军,笼罩老a的神秘色彩愈加浓重,至今沈阳军区仍流传着老a十三号近乎神话的传闻,十三号,正是肖冰当年的代号,这个代号在老a内部象征着荣誉,在外,预示着死亡、杀戮、不可战胜。

    一比三十三,悬殊的比例对于肖冰而言,仅是一场久违的猎杀。

第一百二十章 猎杀(三)

    “坚持执迷顽固说到底,每个人只为自己效忠,血染红整个天空,成全一个人的梦,这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颂,我们等了一个又一个英雄,看谁在最后成功,染红了谁的天空,成全了谁的梦,只是为了叫千万人鞠躬!”

    悍马h2疾驰,沧桑落寞的歌声从开着一条缝隙的车窗飘出,向蔚蓝天空倾述一个人的雄心壮志,车内,肖冰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卡着烟,轻轻敲击车门扶手,放声高歌,以前喜欢怀着淡淡酸楚静静聆听周惠的《约定》,现在他喜欢高歌《英雄》。

    和初恋女人的约定早成昨日黄花,凋零之后随风散去,人总要有成熟的一天,男人总有用脊背扛起生活负担的一日,是被压垮,还是顶天立地,只能靠自己,肖冰高歌《英雄》,却从未想过要做被世人歌颂的英雄,那句“只是为了叫千万人鞠躬”倒合乎他此刻的心境,壮志凌云。

    横穿小王庄的沙土路旁,铁哥带着三十多人从小馆子走出,酒足饭饱有了精神头,个个杀气盎然,一路逃窜,心里都憋着火气,想找个宣泄的口子,铁哥叼了根烟,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做掉肖冰和田春生,出一口恶气,即使到如今这狼狈地步,他仍为日后东山再起留有余地。

    沙土路远处尘土飞扬,一辆线条粗犷的悍马越野车疾驰而来。

    黑三和几个汉子心生警惕,手伸进大衣,摸枪,三个杀手八风不动,确实像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猛人,悍马车驶近,铁哥看清楚车里的人,咬牙切齿掏出沉甸甸的勃朗宁手枪,一口气打光弹夹里的子弹。

    砰砰砰!

    悍马车车身火星闪闪,有两颗子弹射中车窗玻璃,却被反弹,欧阳思青担心肖冰安危,花大价钱换的防弹玻璃和防弹轮胎足够坚硬,7.62毫米口径手枪子弹在三十米之外休想射穿,子弹呼啸,接连撞击车窗玻璃、车身,肖冰眼皮子未眨一下,这种场面他见了太多,早麻木了。

    一百码的车,几十米距离,眨眼即过,霸道无匹的悍马带起蒙蒙沙尘,从三十多人面前飞驰过去,土腥味呛得几人紧捂口鼻,咳嗽不止,这几日疲于奔命的东林“豪杰”们顿时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一些人匆忙打开金杯面包车的后备箱,拿出十几条枪,有双猎枪、霰弹枪、自制的火药枪,五花八门,这年月,称霸一方多年的黑势力有几条枪不稀罕,可以说很正常。

    持枪的汉子们手忙脚乱装子弹,上膛,唯恐肖冰逃出射程,哪想狂妄至极的冰哥目的不在炫耀,猛打方向盘,点刹车,冬季干燥的沙土路顿时被搅起灰蒙蒙的尘埃,气焰张扬,看似笨重的悍马凭借前冲惯性,灵巧旋转一百八十度,嚣张无比的以车头对着众人。

    **裸的挑衅!netbsp;挑衅,肖冰的拿手好戏,他将手中半截烟叼在勾起一抹森冷笑意的嘴角,然后朝铁哥竖起中指,用这侮辱人的国际通用手势表达他对铁哥的轻蔑之意,铁哥暴跳如雷,大步向前,吼叫着扣动扳机,却忘了弹夹已经空了,听着枪膛里出咔吧咔吧的机簧撞击声,怒火攻心,差点疯掉。

    “爷今天干死你”黑三怒吼,带十几个人,举枪前冲,逼近悍马车,火药枪、霰弹枪乱放,十多个黑洞洞枪口喷出密集铁砂,疾风骤雨般罩向车头,肖冰挂倒档,松离合踩油门,车子飞一般向后蹿出,度快的令人瞠目结舌。

    “兄弟们上车追,谁干死肖冰我奖励他二十万!二十万!”铁哥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三十多人蜂拥上车,连那三个吃血饭的杀手都争先恐后往车里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争的事实,任何人无法小觑金钱的魅力,黑三的白色猎豹带头,铁哥的6地巡洋舰紧随其后,再后边是两辆金杯面包车,四辆车疯追击肖冰。

    砂土路,沙尘漫天,小镇村民目睹从未见过的怪异一幕,一辆车倒开,四辆车急追,中间距离竟没缩短一份一毫,很多人惊叹开倒车那家伙的技术也太生猛了吧!他们哪里晓得,当年中俄秘密部队联合演习中,肖冰曾驾驶苏27战斗机玩出无可挑剔的眼镜蛇动作,令世界上最负盛名的俄罗斯飞行表演队队员赞叹不已。

    作为共和国最优秀最神秘的军人,驾驶各种交通工具,掌握各种枪械的使用,精通五花八门的爆破方式,是最基本的技能,所谓举手投足置人于死地仅是这些变态家伙生存和杀人能力的冰山一角。

    肖冰嘴角始终绽露一抹阴冷笑意,自信,且没有一丁点人情味儿,深邃的眸子里是冷漠到极致的坚毅,还有那嗜血的杀机,此时的肖冰才是那个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的铁血军人,至从褪下那身军装,很多年没有现在这种感觉了。

    性能堪称一流的悍马车以百码以上度倒退,沙土路坑坑洼洼,车身颠簸,剧烈摇晃,肖冰一心二用,边看紧追不舍的车辆,边注意后视镜,含在嘴边的软中华燃尽,他一手握着寻常司机双手都难以把持住的方向盘,一手点开自动车窗,甩头吐出烟蒂。

    后视镜里,一辆因燃烧废柴油喷出黑烟的农用三轮车驶来,悍马h2不闪不避,依旧与农用三轮车保持一条直线相向而行,肖冰嘴角牵扯,阴冷笑意更浓,轻点一下刹车,追击车辆瞬间逼近十几米。

    “我的妈呀”

    驾驶三轮车的农民瞪大双眼,瞧着“**”朝前倒撞过来的悍马,傻眼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是识几个字的农民,从报纸上看过许多报道,说南方有钱人飙车如何玩命,富家子、二世祖在高公路上如何将跑车度挥到极限,视人命如草芥,可车**朝前狂飙,闻所未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猎杀(四)

    沙土路横穿一片片农田,蜿蜒曲折,通往阴山山脉的林区,坑坑洼洼的道路沙尘飞扬,正上演名副其实的“疯狂赛车”,肖冰够毒,够狠辣,驾驶“身材”高大的悍马将农用三轮车遮掩严实,以至于追击的人都没现这个危险存在。

    直到悍马与农用三轮车仅相距三十多米,目瞪口呆的农民回过神,在求生**支配下,硬着头皮跳车,几乎同一时间,肖冰狞笑,踩死刹车,因为紧贴道路右侧倒着飞驰,所以向右急转方向盘,车头向左急摆,高大悍马车又来个惊心动魄的一百八十度转身,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在巨大惯性作用下度并未减慢多少,而恰到好处的旋转让过了农用三轮车,贴在了道路左侧,摆正车头,向前疾驰。

    黑三窝在猎豹车的后座,上车前一通乱射,弹夹早空了,他正低头往仿五四手枪的弹夹里压子弹,忽然,车里几人失声尖叫,黑三皱眉抬头,大惊失色,滚滚沙尘中,一辆无人驾驶农用三轮车直撞过来!

    轰!

    农用三轮车单薄的铁皮驾驶室被撞扁,巨大撞击力使车头凹陷的猎豹变成了“飞豹”,碾过三轮车车身,飞向空中,车身保持极快的前冲度,慢悠悠旋转半圈,然后车顶着地,砸落在空荡荡的农田中,又向前冲出十多米,将农田中干硬的冻土破开一条触目惊心的沟渠,烟尘纷飞。

    四辆车之间为防止意外保持很大车距,黑三的猎豹出事了,其它三辆车很幸运避开了已成为一堆废铁熊熊燃烧的三轮车,肖冰亲手自造一场车祸,杀人于一瞬间,铁哥恨的牙根疼,握枪的手在颤抖,是过度愤怒,还是害怕,他自己也说不清。

    “铁哥要么救了三哥再走?”田鸡瞥了眼车窗外的反光镜,农田里倒栽葱的猎豹冒起滚滚浓烟,有随时爆炸的可能,铁哥凝望前方悍马车,咬着牙缓慢摇头,道:“不用停了,老三要是命好,自会安然无恙,要是命不好咱们也救不了他,听天由命吧,咱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干掉前面那王八蛋!”

    田鸡面无表情点头,跟着铁哥五年的汉子也豁出去了,踩死油门,急追悍马,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再没有回头路,谁狠谁才能活着,心虚、害怕、懦弱就意味着死亡,正应了那句“狭路相逢勇者胜”。

    农田里,猎豹底朝天,称身严重扭曲变形,车窗玻璃全碎,黑三费力从车窗爬出,他双腿骨折,肩胛骨也碎了,只能靠两只手抠着地面,一寸一寸向前挪,异常艰难,人濒临绝境时,求生**的作用确实难以估量,黑三那十根手指抠着冷冰冰硬邦邦的冻土,硬是将自己一百五十斤的身躯移动十多米。

    轰!

    又一声巨响,猎豹油箱爆炸,火光冲天,碎裂的残片飞出很远,声势惊人,浓烟翻滚升腾,烟柱高达几十米,蔚为壮观,也令人骇然,一辆九成新的越野车眨眼间变为一堆焦铁,车里五人,只剩黑三侥幸活命,命中注定他不该死,黑三用手抹脸,擦去沾染砂土的血水,费力回头望向汽车残骸,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冲淡了死里逃生后的惊惧,宁和冰哥如何威风八面,河西坤爷如何手眼通天,他再不去想,仇恨完全蒙蔽了他的理智。

    “肖冰只要老子一天不死就跟你硬磕到底!”

    黑三歇斯底里,远在几公里外的肖冰自然不知,悍马飞驰,直奔林区,一个钟头后到达山脚,肖冰拔出军刀,眯眼欣赏陪他多年的杀人利器,仿佛染血无数的凶器是这世界最完美的艺术品。

    肖冰是把手中刀当成一件艺术品,这与他的出身有关,初中未毕业就参军入伍,虽在监狱里为了打时间读过不少书,为了出狱后不被社会淘汰自学了不少文化课程,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粗人,没多少艺术细胞,梵高那暗藏玄机的《向日葵》也好,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也好,他看不出价值所在,远比不上趁手的刀趁手的枪那般赏心悦目。apnetbsp;铁哥带着一帮手下赶来,肖冰才收起军刀,戴好皮手套,推门下车,锁好车门后不疾不徐向山上走去,或许是在高楼林立的城市憋久了,想泄心中积蓄的压抑感,也或许是找到了当年纵横丛林十步杀一人的畅快感觉,面对巍峨山脉,肖冰放开嗓子高吼。

    冬季,林区的树木顺山势起伏,连绵不绝,其中的萧瑟意味很浓,枯草乱石遍地,柏树杨树的枝头光秃秃,即使被誉为万年长青的松树,苍翠枝头间也掩了一层淡淡灰色,如果没有受惊的鸟雀鸣叫着冲向天空,这里俨然是没有生机的死地。

    肖冰来之前换了行头,穿着军用迷彩作训服,脚踏软牛皮登山靴,这身打扮,是为了找从前那种感觉,说白了,就是杀人的感觉。山脚下,铁哥点了人数,加上自己,共二十八人,十三条枪,几百子弹,他不信干不死肖冰。

    “兄弟们咱们上山,记住互相照应,别落单了。”铁哥大手一挥,二十八人散开,开始进入林区,田鸡带三名虎背熊腰的保镖护着铁哥,那三名杀手艺高胆大,走在前边,肖冰的车技是很吓人,但这三个狠茬子未把二十二岁的肖冰放眼里,他们曾在泰国海军6战队服役十年,数次跟美国海军6战队中最精锐的海豹突击队队员切磋,势均力敌。

    这是杀手们自信的资本,肖冰谋划的猎杀,他们倒觉得是场大有赚头的围杀,肖冰脑袋值五十万,再加二十万奖金,干一票捞七十万,现在吃血饭的人多了,行情不好,卸条胳膊三万,杀个人十万,灭门三十万。

    干好河西这一票,比杀手们在南方一年赚的钱还多,何乐而不为。

第一百二十二章 猎杀(五)

    肖冰不紧不慢穿梭于丛林间,向林区深处行去,但始终跟后边人保持百米距离,铁哥的人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他踏着枯草乱石一路行来,偶尔从树上折下几截较粗的枝干,熟练地用军刀将树干一端削尖。

    丛林中,布置陷阱,设置杀人机关,是肖冰的拿手好戏,野战生存与搏杀技巧,是他当年最爱的科目之一,他仔细观察地形,以多年的猎杀经验判断出几处“猎物”必经之路,人都有惰性,有好走的路,当然不会画蛇添足另辟捷径,肖冰便要利用人性中的惰性,他将削好的尖木埋入杂草丛中,露出地面十几公分的尖刺恰好被将近一米高的枯草掩盖,若非细看,很难分辨,再在尖刺前方一米五左右的地方用军刀挖个十几公分深的“陷脚坑”,然后盖上枯草。

    一路走走停停,进入林区腹地,肖冰靠着树干,点了支烟,望向山下,他这个武力值很变态的大猛人用这么罗嗦的手段杀人,似乎有拖泥带水的嫌疑,其实不然,要让一个人恐惧,并非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么简单。

    肖冰执行过很多次丛林猎杀任务,四年前,南美洲西北部大森林中,他就凭手中这柄军刀,将哥伦比亚头号大毒枭手下一百多名雇佣军保镖无声无息杀死,而那位有美洲毒王之称的大枭被活活吓死。

    当一个人目睹身边伙伴一个接一个死去,在无助和绝望境地中感受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机,莫名的恐惧感能把人逼疯,逼的崩溃,肖冰今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稚嫩的铁哥知晓,什么是绝境,什么是死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二十八人分布在近两百平米方范围内,向前推进,人与人前后左右的间隔不过两三米,这样大家都有安全感,有枪的人小心翼翼,走在前边,拎刀的人东张西望,跟在后边,铁哥位于中央,他恨不得亲手干掉肖冰,但愤怒没泯灭他的心智,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冲在前边跟肖冰死磕,无疑自寻死路。

    懂得爱惜自己的人又怎会用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铁哥,铁哥,那小子就在前边”眼尖的马仔已经现肖冰藏身的位置,兴奋无比,哪里想过,这是肖冰故意让他看到的,铁哥咧嘴冷笑,抬起双手很有气势的向前挥动,所有人小跑着围拢过去,铁哥拔出手枪,打开保险,自语道:“肖冰就算你铜皮铁骨又能挡几颗子弹。”

    山林间,几十人穿梭,进入林区腹地,越来越接近肖冰藏身的位置,其中一位端着双筒猎枪的仁兄非常矫健地跃起,跨过条小沟渠,心里正想着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毙了肖冰那王八蛋,铁哥开出的二十万奖金会不会兑现,哪知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向前扑倒,趴进了枯草丛中。

    扑哧!

    很轻微的响声,几不可闻,一条生命就此完结,一个美梦化为泡影,后边人赶过来,见有人一动不动趴在草丛里,大感诧异,把这人身体翻过,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染着猩红的刺尖,那喷洒血液的血窟窿,无不触目惊心。

    “猴子死了,猴子死了”焦躁的呼喊声使人错愕,铁哥一愣,不远处有人惨叫,显然又踩中陷阱,所有人驻足,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能从对方眼神中察觉一种东西,是掩盖着愤怒的恐惧。

    铁哥带着七名贴身保镖围向受伤的汉子,这人的肺被尖木刺穿,活下去的几率微乎其微,铁哥瞥了眼田鸡,朝天开了一枪,对着死寂沉沉的密林深处吼道:“肖冰你***不是个爷们,是个不要脸的娘们!”

    充满愤恨的叫嚣声在山峦间回荡,此时一个幽灵似的身影对铁哥的怒吼置若罔闻,无声无息出现一棵柏树后,他眯眼盯着这棵树侧前方两米的猎物,趁猎物回头张望那一瞬间,闪身而出,军刀划出一道优美弧度,割破了猎物的喉管和气管。

    “你”三米外一人现肖冰,只说出一个字,一抹乌光射进他喉咙,肖冰飞扑过去,快若狡兔,在这人倒地前拔出军刀,再一腾挪,已藏身树后,除了尸体压则枯草的轻微响声,再无其它声音,有人望过来,仅看到两具尸体,死不瞑目。

    一场猎杀无声无息开始!

    肖冰借树木杂草掩护,伺机而动,鬼魅般穿梭于丛林间,在这种环境中玩杀人游戏,他得心应手,铁哥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没人有机会呼喊,甚至连呻吟的机会都没,喉管和气管被割,又怎会叫得出来。

    活着的人逐渐退缩,最后缩在一小片范围内,东张西望,惶恐不安,可那近乎鬼魅的身影总在他们不经意间从树后杀出,或者从枯草丛中蹿起,或者背后捅刀子,手段卑鄙,毒辣,每死一人,铁哥的心就抽搐一下。

    他不是心疼手下的小命,而是眼睁睁瞧着身边人一个接一个没命,他害怕,二十八人死十四人时,终于无忍受濒临死亡的恐惧感,一次又一次折磨他本已脆弱不堪的心灵,萌生退意,也终于明白,遮挡视线的密林,一米多高的枯草丛,完全是死地,即使有一两百人,恐怕也难逃肖冰那柄锋利的军刀。

    “你们能杀了他我给你们一百万。”铁哥凝视杀手们,三个杀手心知今天遇上高手了,但在金钱诱惑下,还是咬牙点头,铁哥当即给他们开了张三十万的支票,也顾不得对方会不会揣着支票跑路,今天是否活着下山,要靠这三个杀手,得拿出点诚意。

    三名杀手配合时日久了,彼此间有种默契感,互相照应着向前摸索,用他们的经验去判断肖冰藏身于何处,密林中近身搏杀,用枪不方便,他们手中同样握着军刀,美制的s37m,海豹部队专用军刀。

    不远处,肖冰眯眼靠着树干,倾听杂草碎石出的轻微响动,淡淡一笑,在这节骨眼居然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猎杀(六)

    九八年印尼排华事件生后,忍气吞声的共和国在台海危机过去后,暗中援助印尼邻国泰国,压制印尼,期间为泰国建大型军港,建军事基地,还建了监听基站,双方军事交流频繁,而这时期,数支共和国特种兵部队轮流去泰国。

    不是旅游,美其名曰“军事交流”,实则是偷艺,去学习单兵丛林作战和野战生存科目,那时候泰国特种兵要对付南部**武装,旷日持久的丛林反恐作战使泰国特种兵实战经验极其丰富,生于和平年代,长与和平年代的中国新一代特种兵最欠缺的便是实战经验,而共和国老将军们难得一致的谦虚,也是为了取长补短。

    三名偷渡到中国吃血饭的杀手举手投足间展露职业军人才有的彪悍风采,为了互相照应呈三角队形前进,行动利索,彼此间用手势和眼神交流,,比起那些业余吃血饭的半吊子要专业太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他们遇到了一个比优秀特种兵更为生猛变态的家伙。

    一棵树后,一个小小烟头冒出缕缕烟雾,三名杀手第一时间警觉,前边的杀手摆手,后边两人左右包抄,迅逼近那颗柏树,原地不动的杀手警惕周围一草一木,两名杀手小心翼翼迂回到树干后,瞧着卡在树皮裂缝处的半截烟,哭笑不得,无奈对视一眼,招呼那名原地不动的同伴,却现同伴已经仰面倒卧草丛中,喉头处向外喷涌冒着热气的血液。

    尸体旁边,一个身材健硕浑身散嗜血气息的男人正捏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抹黑黝黝的军刀,两名杀手凝视这霸道男人波澜不惊的面庞,不禁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很熟悉这年轻人身上的气息。

    “我想你们来中国没少杀人,今天算为民除害,别站着愣,动手吧。”肖冰抬起眉目,冷笑,其实,他改正归邪混迹江湖,并不觉得吃血饭这勾当有多么可耻或多么下贱,但他仍有军人的骨气和热血,很反感外国人将屠刀架在中国人的脖颈,随意杀戮。

    看到泰国人,肖冰莫名其妙想起泰国的邻国印尼,想起屠杀无数华人的排华事件,心头就憋闷,那时候共和国内忧外患,特大洪水,台海危机,美国和欧盟的贸易制裁,以及军事封锁,政府不得已对内封锁消息,对外出模棱两可的无力抗议,肖冰从老a部队内部资料看到一幅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十八岁的他义愤填膺,冲队长郝卫东叫着喊着,要去印尼屠尽那些毫无人性的“黑猴子”。

    “杀!”

    两名杀手语调生硬,却是杀机盎然,左右包抄肖冰,肖冰等两人逼近,转身就跑,朝几米外一棵柏树直撞过去,杀手不明就里,紧追不舍,即将与粗壮树干亲密接触的刹那,肖冰跃起,身子与地面平行,在树干上连踏三步,借力后翻,从两名杀手头顶翻过,手中军刀猛然扎下,深深刺入一名杀手的后脖颈。

    老a精英,谁与争锋?

    退役好几年的特种兵到底是过时了,能力、体力、反应度差了太多,肖冰轻轻摇头,拔刀,一股血水喷向空中,血腥味刺鼻,剩下那名杀手摸摸裤兜里三十万的支票,转身要逃,肖冰踢起一块石头,射向杀手,杀手听声辨位,侧身避开石块,却没避开肖冰的军刀。

    “啊!”

    凄惨嚎叫惊起无数飞鸟,回音久久不息,林间一片空地,铁哥和十个心腹保镖正等杀手的消息,忽然闻听这声惨叫,一群人呆滞片刻,二话不说,了疯向山下狂奔,惶惶如丧家之犬,离开林区就有死里逃生的可能性,只要活着,钞票,女人,房子,车子,还会再拥有,只要活着才能东山再起,才能报仇雪恨,这是铁哥的念头。

    这群东林爷们是很厉害,并非一无是处,在床上玩赤膊大战异常生猛,在群殴火拼时无比剽悍,面对市井小民嚣张跋扈时气焰熏天,可山地越野的度能有肖冰快?没头没脑的一路狂奔,一路放枪,最后只剩下两人,铁哥和田鸡。

    田鸡回头望了眼不紧不慢尾随在后的肖冰,急道:“铁哥,我拖住他,你快逃,记住为兄弟们报仇!”

    “田鸡”铁哥无言以对,历史上很多无能之辈亦有忠勇之士为其赴死,他铁哥也有,物欲横流的社会就是个名利场,人人善于伪装,日久见人心未必对,但生死见人心,总没错,铁哥感动,潸然泪下,体会到了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凉意境,虽然世态炎凉,但为大哥两肋插刀的爷们没绝迹。

    田鸡扭身朝肖冰冲去,这一刻,生死已置之度外。

    东林不大,铁骨铮铮的爷们不少,肖冰凝视田鸡,想到了王小虎,由衷赞叹,但是手中军刀依旧毫不留情刺出,对他来说,欣赏并不意味心慈手软,田鸡用胸膛撞向尖刀,扑哧!冰冷锋刃直入心脏,而这个东林爷们用生命为代价换回一个拖住肖冰的机会,双手死死抱住肖冰肩膀。

    “是条汉子,可惜了。”肖冰凝望死不瞑目的田鸡,叹息一声。

    田鸡用自己的命为铁哥争取了一点宝贵时间,铁哥不顾一切狂奔,被碎石绊倒翻滚十几米,爬起来继续没命的跑,忘了累,忘了疼,求生**激他的潜能,不善于长跑的铁哥一口气跑下山。

    他气喘吁吁,回头望向林区,那个比魔鬼更可怕的身影并未出现,心头一松,像泄了气的皮球,全身再无一丝力气,软绵绵瘫倒于地,此刻,死里逃生的感觉比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滋味美妙了千万倍。

    “铁哥长跑很差劲呀,我等你好久了。”

    带着戏谑意味的冰冷语调将处于云端飘飘然的铁哥瞬间打入地狱,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大喜之后又大悲,称霸东林整整七年的大哥级人物像个懦弱的孩子,抱头痛哭,哭的那么委屈,那么无助,真可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却无法打动肖冰的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祸患(一)

    相逢一笑泯恩仇,金大师古大侠UU小说豪杰们常干的事,似乎江湖上的好汉爷们个个都是宰相的肚量,颇能容人,肖冰可不信深仇大恨笑一笑就烟消云散,真要如此简单,这社会哪还有那么多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机关科室里的暗流涌动,小公司办公间里的排挤打压,仅是这社会的冰山一角。

    应了那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其乐无穷!

    冰封的黄河边,一对身为江湖人的仇人也在相识而笑,却压根没有大侠豪杰的风范,一个是冷笑,一个是绝望之后的狞笑,肖冰那身染了血的军用迷彩服已经换掉,寒风凛冽,黑色风衣随风飘摆,若说橄榄绿的军装衬托了他的英挺,欧阳思青细心挑选这套衣服无疑衬托了他的冷酷,其实欧阳思青就喜欢他这酷酷的样子。

    点燃一支烟,捏在手里,肖冰昂头挺胸眺望冰封的黄河,这处河段距离东林四十五公里,河岸两侧是旷野和山丘,杂草乱石遍布,少有人家,天苍苍,野茫茫,北方高原的苍凉景象另一番味道,黄河也就在这里折了个很大的弯,这弯的弯曲度很大,兴许是所谓九十九道弯中的一道弯。

    河道中央,猛子和四个汉子正卖力凿着冰面,大冷的天,五人头上冒着热气,看来没少费力气,他们手中高高扬起的铁锤一下又一下击打冰面,冰沫子飞溅,这冰层恐怕得有一米厚,咚咚的响声,传出去很远很远,仿佛敲打着铁哥的心房,他清楚肖冰要干什么。

    肖冰慢腾腾抽了口烟,瞥了眼面如死灰的铁哥,冷冷一笑,奔雷虎死在黄河河底,既然报仇,铁哥自然要死在黄河河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也是半日前肖冰为什么拒绝铁哥哭爹喊娘的乞求。

    求一个痛快的死法,有时候真的很难。

    “老子在东林做了七年土皇帝,这辈子够了,漂亮女人玩过无数,山珍海味全吃过了,死老子不怕,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铁哥歇斯底里道,电视剧里的狗血台词从这位东林大哥嘴里蹦出来,怪怪的,哪有半分男子汉气概,倒像是临死前绝望的哀嚎。

    “真够了?”肖冰笑着摇头,人心没尽,哪有知足的时候,譬如他自己,一穷二白时,只希望吃饱穿暖,不为钱愁,不被离他而去的女人看扁,而当融入坤爷的圈子后,便想着握住更多的权势,更多的金钱,人就是如此,**野心,一天天膨胀。

    轰隆!

    冰面被凿开,铁哥打了个激灵,空洞无神的双眼呆呆望着冰面上的窟窿,昔日威风八面的黑社会大哥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几人捆绑他手脚,猛子带人搬来块百十多斤重的石头,用拇指粗细的绳子将石头和铁哥绑在一块,当铁哥被抬到冰窟窿前,嚎啕大哭,再次将骨子里的懦弱尽显无遗,猛子鄙夷的看他一眼,这孬种也敢称老大,还风光了好几年,老天真瞎眼了。

    “铁哥去吧十八年后你还是条好汉呵呵呵”肖冰弹出烟头,放声笑了,猛子和十几个汉子瞧着冰哥男人味十足的笑脸,心中一凛,冰哥这神色没啥人情味,真叫人害怕,坤爷未必有这种阴霾气势。

    “一二三扔”猛子喊着口号,最终将铁哥扔进冰窟窿。

    元旦过后,东林市大街小巷,置办年货的人多了起来,混混少了,三教九流捞偏门的角色近乎绝迹,田春生新官上任就坐实了好局长的名头,搞得妇孺皆知,本来田局长这局长的称谓前还有个代字,有这么显著的成绩,那代字自然而然被提前抹掉,说明他这外来户已有资本在东林站稳脚跟。

    曾风光无比的铁哥早被多数人抛之脑后。想被人铭记,要么就让人恨你到骨子里,要么对你感激涕零,铁哥在这方面显然很失败,树倒猢狲散,没有几人恨他,也没有几人记着他的好,在肖冰看来,很悲哀。

    肖冰摆平东林黑白两道,并未急着赶回省城宁和,要等东林局势完全稳定再走,尝过男女间美妙滋味的他偶尔难眠,会想起欧阳大美人白嫩嫩光溜溜的身子,也会意淫那一幕幕**的场景。

    欧阳思青每天准时给肖冰打两次电话,早上八点打电话叮嘱肖冰吃早餐,好似她男人没她叮嘱就得饿肚子,晚上十点打电话陪肖冰胡侃,令肖冰吃不消的是这妖精几乎每晚都要逗弄人,说些肉麻的话,比如买了什么牌子的内衣,穿上如何性感撩人,再比如美体之后,身材又如何如何了。

    欧阳思青叙述的详细,肖冰听的火烧火燎,对这**裸的挑逗偏偏又无可奈何,换了别人,被这么个大尤物媚声媚气地撩拨,十有**得去夜店寻花问柳,降降火气,不然憋的难受,肖冰这厮有二十二年的处男史,克制力异乎寻常的强大,勉强顶的住。

    过元旦后,秀儿也来过两次电话,同样女人,秀儿与欧阳思青却是两个极端,一个热情如火,一个纯朴矜持,但肖冰听得出,秀儿那寥寥数语中所蕴含的关切之情,平淡的问候总让他莫名悸动。

    肖冰或许在情感方面有后知后觉的迹象,但他并非木讷的榆木疙瘩,秀儿那份情,他懂,他明白,只是骨子里传统观念一直作祟,占有了欧阳思青,再滚倒颗水灵白菜,貌似很不地道,对秀儿也不公平。

    肖冰很纠结,风流男人脱脱裤子便能摆平的小事,搁在他面前倒成了大难事,别墅客厅里,他独自一人面对背投电视呆,脑海是欧阳思青和秀儿的影子,他从前只想有个能相濡以沫的女人,互相搀扶度过一身,可现在,已经有两个女人令他无法割舍。

    “一切随缘吧”

    肖冰拍拍自己脑门,苦笑,却忘了,一切随缘这说法何尝不是很多男人左拥右抱的借口。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

    肖冰刚接起电话,里边就传出带着哭腔的声音:“冰子冰子守义他要做傻事,他要做傻事啊,我拦不住他,我对不起他我怎么办”

    肖冰愕然,心想老战友这是怎么啦!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祸患(二)

    家事,国事,天下事,相比之下,这家事似乎微不足道,可这家事就像无数个解不开的小疙瘩纠结在一起,难缠的很,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也难断家务事,肖冰接了范文娟的电话,愣神好久,若说人家两口子闹矛盾,自己哪能随便掺和,他是刚破处没几天的雏,没有夫妻过日子的经验,如何是好。

    肖冰放下手机,暗自寻思,嫂子的口气不对劲,说老战友要干傻事,会干什么傻事?守义在部队十几年,给长开小车当警卫员整整四年,三十八军特战大队里出来那帮爷们属他谨慎小心,从来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处世原则,冲冠一怒的几率小到接近于零。

    做了两组单手俯卧撑,两组曲体向上,肖冰心中烦闷未减丝毫,总是隐隐不安,干脆拨了老战友的手机号,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忙音响了五六声,手机里传出罗守义的话音:“冰子,哥不是个爷们,这么多年活的真窝囊,小时候在村里被村长儿子天天欺负,只会忍气吞声,在部队里见了挂星的就低三下四,像条哈巴狗,那年你嫂子被人欺负是你站出来教训那小崽子,我就是缩头乌龟,退伍后能进河西公安厅是沾了你嫂子的光,我又成吃软饭的”

    电话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声,对人对事素来平平和和的男人真火了,隐约还有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肖冰的心猛地一沉,看来老战友是出事了,想安慰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罗守义沉默片刻,继续道:“冰子哥这次绝不再当窝囊废,做孬种,被人小看,哥好歹是三十八军特种部队出来的人,冰子你看着哥跟你一样,也是响当当的爷们。”

    罗守义那边挂掉电话,肖冰越不安,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再没亲人,老爷子去世后,孤苦伶仃的他把几个好战友当成了最亲近的人,走过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很珍惜战友间的情分,现在罗守义出事,他哪里放心。

    肖冰左思右想,给欧阳思青去了电话,大尤物正躺在床上,饶有兴趣欣赏肖冰傻呵呵的大头照,接到电话格外高兴,当听到自己男人是操心别人的事,根本不是关心她,气鼓鼓不说话。

    “思青,我想你,去帮老公看看他们,我回宁和后会好好补偿你。”

    欧阳思青正耍小女人脾气,冷不丁听到肖冰这话,霎时笑面如花,妖艳无方,心说冰冰这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晚上十一点半,欧阳思青亲自开车去了范文娟家,道明了来意,很隐晦的说出与肖冰的关系,范文娟是过来人,自然听得明白,再细看欧阳思青,衣着高雅,美艳动人,连她这女人瞧着都动心,感慨冰子有好福气。

    装修还算可以的房子里只有两个女人,罗守义不知去了何处,双眼红巴巴的范文娟为欧阳思青沏茶倒水,尽量装的像个没事人,可她这点微末道行哪能骗过名利场中的女强人。欧阳思青双手捧着茶杯,凝视范文娟,直到对方很不自在的挤出一丝笑意,才说:“有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点,我是女人,懂咱们女人难处。”

    欧阳思青一句话勾起范文娟的悲恸,她拉过客厅里的小板凳,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人,掩面痛哭,悲戚,酸楚,充斥心间,欧阳思青平静注视她,恍惚间想到自己那段不堪回的往事。

    “我不好,我对不起守义我不是个好女人。”范文娟反反复复说这句话,而这话对善于捕风捉影的欧阳思青来说,隐含太多值得深思的内容,是红杏出墙后的愧疚,还是偶然失足后的无言以对,深深自责?

    欧阳思青喝下一小口热茶,习惯了极品毛尖铁观音的清香醇厚,再品这几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茶香中的淡淡苦味却也意味悠长,等范文娟心绪渐渐平复,面对同性向来摆出高高在上姿态的河西第一美人以很真挚的眼光注视范文娟,缓缓道:“好女人的定义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从前也把自己当成坏女人,自认河西再没有一个女人比我坏,自从跟了肖冰我想通了,女人无所谓好坏,问心无愧就行了。”

    “我错不在我可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守义,我不是个好女人。”范文娟没头没尾道,面庞憔悴,神色痛苦。

    欧阳思青轻笑,从限量版LV包包摸出大卫杜夫,问范文娟:“可以抽烟吗?”

    罗守义跟肖冰一样,是标准的老烟枪,范文娟早习惯了,所以并不反感二手烟的味道,她木讷地点点头,欧阳思青点燃细长的大卫杜夫,深深吸一口,眯起美眸道:“你没错就好,只要你男人爱你,他会原谅你,给你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虽然没有多少漂亮衣服,没有多少零花钱,但她活的很开心,逗弄着一群追她的小屁孩,幻想着属于她自己的白马王子。

    十六岁那年,小女孩被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玷污了身子,从此她变了,变得不择手段,变得心狠手辣,十一年来,有人不明不白死在她手里,有人因为她家破人亡,男人们对她又爱又恨,既想跟她上床,又想致她于死地,你这女孩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欧阳思青轻弹烟灰,笑盈盈望着范文娟。

    “恩她一定有苦衷错的人不是小女孩,是那个老头子。”范文娟沉吟道,说完话,她猛然省悟,出神凝视对面美艳近妖的女人,瞬间明白这世上还有很多不幸的女人,所承受的痛苦和屈辱更甚。

    欧阳思青洒脱一笑,轻声道:“正如你所想,那个不幸的小女孩是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说吧,我和肖冰都会帮你们。”

    “我”范文娟又掩面抽泣,过度激动的她咬破了自己嘴唇,最终说出了原因,就在昨天晚上,她被领导玷污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祸患(三)

    欧美风,日韩风,在改革开放二十多年后吹遍华夏大地,欧美音乐电影,韩剧韩服,以及日本人引以为豪的性文化,仿佛一夜间在悠悠几千年历史的古老国度生根芽,恰似岑参所作的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但无论如何,被老一辈人担忧不堪大用的八零后还不至于堕落到忘了祖宗的文化,开放的一塌糊涂,多少数人心里还保留着很古板的贞操观,欧阳思青如此,范文娟亦如此,被人玷污,是任何女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公安厅的马督察长和老婆两地分居太久,终于耐不住寂寞,无视色字头上那把能要命的刀,对范文娟下了手,以春节前任务重的名义,让范文娟值夜班,再以一杯下了药的咖啡迷晕范文娟,范文娟对色心不死的上司有提防之心,可没想到马有福会在公安厅的办公室里对她下手。

    马有福算是个老手,从新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开始,他用龌龊手段玷污过几个女人,最终懦弱的女人们都破罐子破摔,屈服在他的淫威下,为自己谋点小甜头,一次次轻松得手,导致这厮色胆包天,无所顾忌。

    完事之后不忘威逼利诱,毁灭证据,并且警告,如果范文娟有什么出格举动,她和罗守义就别想在公安厅里混日子,一个弱女子遇上这等遭遇,该怎么做,到处嚷嚷被领导玷污?去领导面前哭诉?

    谁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

    还指不定有啥风言风语,没有任何证据,即使这事闹大,马有福最多是个人作风问题,被警告,被处分,仕途黯淡一些,最严重,无非调出公安厅,去别处任职,继续逍遥法外,搞不好,风平浪静后人家照旧高升,而范文娟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她丈夫以后怎么抬头做人,甚至两口子的工作都不保。

    那一晚,范文娟权衡利弊,终究选择忍气吞声,这是女人的悲哀,亦是小人物的悲哀,面对权贵,小人物的挣扎微不足道,但回家后,她面对丈,实在无法承受莫大的屈辱,哭的晕厥。

    “你们放心,我和肖冰绝对帮忙,别说公安厅的督察长,就是省委书记我也能把他拉下马,别让你丈夫做傻事,等肖冰回来。”欧阳思青拍拍范文娟肩膀,留下电话号码,默默离开。

    公安厅八楼的小会议室里,河西省公安系统警衔最高的头头脑脑全聚在一起,这是在开确保春节地方治安稳定的动员会,由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党委书记的张华恩主持会议,讲讲部里下达的红头文件,说些套话,布置布置任务。

    无论大会小会,公安厅纪委书记兼督察长马有福很少言,即使言也是惜字如金,说几句没营养且不得罪人的套话,所以这些年厅里大小干部没谁觉得他有能力,也没谁把他视为眼中钉。

    为官之道讲究中庸,这是马有福宦海沉浮的心德,也确实被他摸着了门道,仕途一帆风顺,他眯缝起小眼睛听着一把手讲话,时不时喝口茶水,用谦和的外表掩盖心中的得意,能坐在这张会议桌边那都是河西省公安系统的实权派人物。

    党委书记张华恩正在讲部里的文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木门拍墙,出的响声吓了众人一跳,都莫名其妙望向门口,自鸣得意的马有福刚端起茶杯,看清来人,立时傻眼。

    “马有福你个畜生,敢不敢当这么多人面说说你干啥好事了?”罗守义不顾领导秘书们的呵斥,径直冲向马有福,政治部主任阴沉着脸训斥他,拽他胳膊,却被掀翻在地,滚进会议桌下,会议室顿时大乱。

    “你哪个科室的?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纪律,有没有领导!”厅长赵山拍桌子站起,罗守义处于癫狂状态,哪管你是厅长还是党委书记,隔着会议桌,弯腰伸胳膊,抓住马有福脖领,单臂较劲,竟把一百五十多斤的臃肿身躯拎起来,然后摔在自己脚下,骂道:“畜生,你做些什么龌龊事儿!”

    马有福吓懵了,何曾遇到这种情况,心中有鬼的他蜷缩在桌子下,仰望罗守义狰狞面颊,无言以对,冲冠一怒为红颜并非是大人物彰显本色的特权,罗守义这卑微的小公务员也并非只会闷声不响的忍忍让让。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大活人,罗守义在今天之前,是个讲究以和为贵的平庸男人,但他是男人,男人!绝不会学那些无耻之极的势利小人用自己老婆白嫩嫩的身子为自己谋权谋利。

    会议室里的人全是聪明人,一叶落而知秋,已经明白督察长马有福跟罗守义结有深仇大恨,若非如此,谁会这么蛮干,秘书科的两名秘书认识罗守义,放下手中纸笔,去劝阻了疯的罗守义。

    “守义,别干啥事,这是马督察长啊!”副厅长吕建忠的秘书晁志刚算是跟罗守义有点交情,虽然多多少少是因为肖冰的缘故,但他不希望为人处世和和气气的罗守义自毁前程,后悔一辈子。

    “马督察长?我今天干的就是他”罗守义怒极冷笑,朝着马有福油光铮亮的脸蛋子踹了两脚,马有福哀嚎着爬出桌底,想站起来,特种兵出身的老**脆利落地抬脚,踹他腰眼,将他臃肿身躯踩在脚下。

    这时候,公安厅保卫科的警察持枪冲进会议室,“不许动”呵斥声此起彼伏,八楼会议室出事,保卫科科长吓出一身冷汗,瞧罗守义依旧旁若无人的姿态,那个来气呀,想也不想,冲上去就用枪柄猛砸罗守义脑袋,结果自不量力的保卫科科长被罗守义一招擒拿手卸下手枪,撂倒在地。

    十几支七七式警用手枪瞄准罗守义,而罗守义手中的枪已经瞄准马有福的后脑勺!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祸患(四)

    “守义守义你别干啥事”

    悲戚呼喊声从楼道里传进会议室,似乎在述说柔弱女人的心酸与无助,她愿意忍辱负重,愿意为自己男人去死,从未嫌弃过在父母眼里成不了大事的丈夫,大学时舍友开玩笑说她男人佩不上政法大学一枝花,她就像护犊的母老虎,脸红脖子粗,跟舍友死党争论不休,她爱这个别人眼里很平庸的男人,不想看他为自己不顾一切蛮干,落得惨淡收场,她还巴望他出人头地,让稍有点势利眼的父母瞧瞧,她这个女儿没嫁错人。

    牛逼哄哄的大人物有冲冠一怒的资本,自己的父母是机关小干部,守义更是无依无靠,拿什么去撼马有福这棵大树,范文娟抹着眼泪闯进会议室,想靠近守义,却被人保安科的同事拦住,她哀求道:“守义别胡来,你想想咱们有今天容易吗,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范文娟清丽面颊已憔悴的不成样子,看着叫人心疼呀!罗守义握枪的手微微颤抖,双眼含泪凝视范文娟,摇头苦苦一笑,他的女人为他付出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他又做过什么,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罗守义心中高呼,一脸悲愤,还有浓重愧疚,他慢慢蹲下,用枪顶着马有福后脑勺,悲凉笑道:“你知道吗,我进入河西公安厅穿上这身警服有多难,我爹娘是山旮旯里辛苦一辈子的农民,没权没势也没钱,我十七岁参军,熬到今天整整十二年,因为我是山里娃,为人处世对待领导,我怀着十二分的小心,怕得罪人,怕自己做错,有家有娟娟有这份工作,我谢天谢地,很满足,可你凭什么剥夺我的幸福,你说凭什么!”

    冰冷枪口在马有福后脑勺拧动,吓坏了周围人,也吓坏了马有福,他本以为罗守义是那种怕事的窝囊废,才敢对范文娟下手,哪想闷声不响的家伙起狠完全是玩命的架势,他结结巴巴含糊其辞道:“罗守义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咱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如果我工作方法不对,我会向你道歉,可千万别胡来。”

    “胡来?谁胡来?”罗守义嘴角**,凶狠无比,顺手拉动枪机,范文娟惊呼,忽然想起这时候也只有一人能劝阻守义,她掏出手拨号,十几个持枪警察也拉动枪机,大有箭在弦上一触即的趋势。

    宁和市,机关部门扎堆的东风路,一辆悍马h2飞驰,粗犷车身灵巧穿梭于车流之间,根本无视十字路口红绿灯的存在,气焰嚣张,交警们傻眼了,那么多挂省委牌照的奥迪都装模作样遵守交通规则,这悍马也忒嚣张了。

    悍马车驶向公安厅,直冲门卫岗亭,岗亭外拦路的横杠被撞了个七零八落,门卫室里的警察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他们头一回遇上这么嚣张的车,这么嚣张的人,悍马停在大楼台阶下。

    肖冰下车,将墨镜摘下,装进风衣兜里,以极其轻蔑的眼光打量一下庄严肃穆的办公大楼,扔掉手中烟头,踩灭,面无表情走入大楼,展露的阴霾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大楼保卫室刚接到门卫室的警示电话,四名警卫冲出保卫室,围向肖冰。

    肖冰深邃眸子未起一丝波动,幽深的怕人,照旧前行,两名警察刚近身,他双手毫无征兆出击,准确无误点在两人胸口的膻中**,然后趁他们因剧痛下意识弯腰的一刹那,厚实的手掌轻描淡写拍在他们背心,拍得两人五体挨地,没力气爬起,后边两警察拔枪,还未来得及拉枪机,肖冰双手已握死他们的枪。

    “哗啦!哗啦!”

    警察眼睁睁瞧着自己手中枪变成一堆零件散落地面,惊骇无比,再不敢动,肖冰昂头挺胸,目不斜视,与两人擦肩而过,自信且又冷傲的姿态让人深感无力,当警察们战战兢兢收起零件,肖冰已进入电梯。

    会议室里依旧剑拔弩张,罗守义搞出这么大动静,真要深究,后果严重到能让他在监狱里蹲个三五年,厅里的头头脑脑们个个脸色阴沉,这事可大可小,万一闹大,再被媒体添油加醋报道一番,河西省公安厅的形象分就全毁了。

    “罗守义同志,你是人民警察,不是法盲,现在放下枪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将后悔终生。”江副厅长一边义正词严的喊话,一边用眼神暗示持枪警察,危机时刻可以开枪击毙罗守义。

    江副厅长这细微举动全落在范文娟眼中,她突然有种不祥预感,自己男人是小科员,马有福是副厅级的干部,谁的命贵,谁的命贱,明摆着,为挽救高干的命枪毙行凶的小科员,天经地义,范文娟急了,对丈夫哭喊道:“守义别犯傻,放下枪,他们会开枪的,我不让你死”

    “嫂子,放心,有我在,守义不会有事。”

    肖冰踏入会议室,冷漠目光环视屋子里所有人,与肖冰对视的人,心里凉飕飕的,莫名胆怯,副厅长吕建忠,秘书晁志刚,两人见过肖冰,暗叫不好,这个背景高深的青年出现,今天的事要乱套啊!

    “冰子,救救守义!”范文娟抹着泪水呼喊,嘶哑的嗓音,听的肖冰心里酸。

    旁边江副厅长同时质问:“你是什么人?”

    几个警察已经把枪口对准肖冰,肖冰冷冷瞥了眼江副厅长,无视黑洞洞的枪口,朝罗守义走去,有人阻拦,他毫不留情将人撂倒,有人要开枪,却被常务副厅长吕建忠喝止,厅里的头头脑脑们大感诧异。

    吕建忠苦笑道:“今天的事已经很乱,再开枪就没法收拾了。”

    人们听的云里来,雾里去,不明白吕建忠话里的意思,吕建忠也不能无所顾忌的说肖冰跟战功彪炳的杨家有关系,唯有苦笑摇头,杨家啊杨家,那是共和国的基石,是政界最庞大派系的领头羊,谁敢触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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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一生介绍:
身世扑朔迷离的肖冰曾经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偶然的变故使他失去昔日用鲜血换来的荣耀,都市中,迷茫的他为生活所迫一步一步艰难攀爬,咬着牙面对残酷的现实,一路的坎坷,一路的鲜血,他的人生注定是血染的人生。血染一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血染一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血染一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