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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沰     时光帝尊txt下载     时光帝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征战

    大夏历128年,大夏国皇帝夏宇轩封二皇子夏清芒为靖虏亲王、平南大将军,领玄甲军二十万,会同荡寇大将军刘远山率领的折威军四十万,前往南疆。与镇南军六十万,合军过百万,攻打南疆诸国。

    大夏位于大陆的东北部,西部与吐火罗国接壤,南与言灵国隔山相望。在大夏与言灵国之间,是一片广阔的山地,被称为五十万大山。这里土壤贫瘠、地势崎岖,不适合屯田驻兵,成了大夏跟言灵国之间的天然屏障。

    但历代的难民和前朝遗民,走投无路,纷纷前往这五十万大山避难,逐渐形成了一个王国联盟,共有小王国十六个,多是由大夏与言灵国之前的王朝后裔以及罪臣叛将所建。这些小王国地处贫瘠之地,每年收成堪堪够温饱。大夏国又极为富庶。因此总是趁大夏国不备,前往劫掠些粮食牲畜。

    大夏早已不堪其扰,但五十万大山地势险要,尤其是与大夏相邻处,有一条又高又陡地落雁山脉,落差达数百丈,几不可攀附。与大夏毗邻的吴国与赵国,便在山上凹口处修筑起来两座城池,易守难攻。若是派兵攻打,得不偿失。历代大周和大夏国皇帝,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拦截下这些贼兵,无力彻底拔除这个祸患。

    可当今大夏国皇帝夏宇轩,文韬武略,极有雄心,竟派百万大军前去攻打,以图一劳永逸。

    沐易跟岳霆二人在营中没安生多久,就随军出征,前往吴国边境的金汤城。

    这吴赵二国,见大夏百万大军压境,倒是不怎么慌乱,之前大周和大夏国曾攻打过边关无数次,都是无功而返。

    五十万大山与大夏国的边界处,全都是数百丈高的悬崖峭壁,根本无处攀爬,只有这吴国的金汤城与赵国的御山城所处的凹口坡度较缓。二国在此立城,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两军城前对峙,大夏军中号令响起,从后推出二十余座高近五丈、长十余丈的巨大器械,看起来极是唬人,却不知有何作用。

    那金汤城中吴军将士正看的摸不着头脑,突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见一颗足有三丈大小的巨大石丸,砸上了吴军城头,顿时城墙破碎,石丸炸裂,将士死伤无数。

    随后,又是二十余颗石丸飞向金汤城,眨眼间,金汤城轰然倒塌,城中将士死伤无数。

    二皇子哈哈大笑:“我军有此火石车,何愁贼寇不灭,三军听命,夺取这金汤城!”

    一声令下,大军便开进了这残破的金汤城,城中吴军将士非死即伤,根本无力抵抗。

    岳霆嘴巴张的有鸡蛋大,半天都合不拢:“这球子的什么玩意,拍到人身上都成肉饼了。”

    沐易看着器械眼熟,陡然想起:“这跟茹伊中状元时,造的那台火药投石器几乎一模一样啊,没想到造的这般大了竟有如此威力。”

    岳霆惊讶地看了看沐易:“这小妮子也太暴力了,我看你还是别想着她了,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万一吵起来你可就成肉饼了。”

    沐易知他在胡言乱语,也不以为意。心中想起伊人,不由得有些高兴,看来茹伊发明的这种器械,立下大功了。

    另一头的赵国御山城,也是同样的遭遇,火石车发威,御山城瞬间城破人亡,大夏军迅速消灭了赵国。

    亡了吴赵二国后,夏国大军兵分三路,分别攻打相邻的宋、楚、越三国。二皇子从中路进攻宋国,刘、李二将分左右路攻打楚、越二国。

    这镇南将军李百利身经百战,荡寇将军刘远山虽非行伍出身,但扫荡贼寇二十余年,基本的行军打仗还是懂的。二人没多久就灭了楚、越二国。正待往前推进,攻打其他小国。

    可这二皇子毫无经验,五十万大山又地势崎岖,“火石车”过于庞大,根本运不进来。刘、李二将都是闪电突袭,不待二国有所准备就灭了国都。

    二皇子却言要广施仁政,一路上慢慢悠悠,还用传声鼓向宋国百姓告知,大夏并无屠城之心,占领后会开仓放粮,想让宋国开城投降。

    可这一来,宋国就有了充足准备,立马向后方的各国求援,在国都旁也是广挖沟壑,城墙足足加高了三丈。等二皇子的玄甲军开到宋国国都新宋城外时,这新宋城已经固若金汤。

    二皇子见劝降全无成效,心中大怒,急派玄甲军攻城。但饶是这玄甲军乃大夏禁军,最为精锐。三天下来,死伤数万,也未能破城。

    按照计划,三军攻打完宋、楚、越三国后,要进而再攻打鲁、张、闽三国。随后在这八国中扶持傀儡政权,与剩下的八国相抗。这也是由于鲁、张、闽三国与南方八国之间有条深涧,地势正好可以分庭抗衡。否则宋、楚、越等国并无天堑,即使扶持政权,也难以长久。

    但二皇子未能攻打下宋国。新宋城中又有他国援军,兵力也不下二十万。攻城之军,非得是守城之军的五倍方能取胜。这一来,刘、李二将也不敢继续闪电战,再攻打下面的三国了。万一这二皇子战败,剩下两军腹背受敌,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不得已,左右两军只能向二皇子的中军合拢,再做打算了。

    二皇子此次领命出征,就是想立下军功,今后也好跟大皇子争夺储君之位。不曾想却延误了战机,眼看原定计划是不可能完成了,心中也是极为恼怒。

    这晚,二皇子召集军中诸将,到帅帐中商议对策。

    那李百利将军身经百战,已知失了战机,再攻打下去已不可取,言道:“殿下,我军已失先机,无再征战必要。事已至此,只能撤军回返。在那吴赵二国境内修筑城池,也算是亡羊补牢。”

    刘远山虽身为大将军,但并无攻城拔寨的底气,生怕兵败。闻此也忙附和道:“李将军所言极是,我等理应连夜拔寨,回吴赵之地再细细经营,方是上策。”

    二皇子见两将就要退兵,心中恼怒不已。他知此次不利,全是他一人之过,回朝后父皇责怪的也只有他一人,二将肯定会乘机撇个干净。

    但毕竟两位大将军都是国之支柱,他也早有拉拢之心,当下也不敢显出不满之色,只是言道:“二位将军所言极是,只是若不攻破这新宋城池,小王心中实难咽下这口恶气,日后父皇问起,孤也无颜以对。只有破了这新宋城池,才算是将功补过。还望二位将军成全。”

    李百利将军沉思道:“殿下若想破城,须在三日之内,据斥候探报,那南方八国的援军五日后就可抵达新宋,到时我军被内外夹击,怕是会损失惨重。”

    夏清芒闻此,赶忙言是,当下询问各将有无破城之法,却见诸将都闭口不语。原来都怕若不能破城,反被二皇子抓去当替罪羊。自然都不愿招惹这等无功有过之事。

    二皇子知诸将心事,心中恼怒也无计可施。便宣营中所有参将谋士,到帅帐外献计举策。如有破城妙计,立时便官升五级。

    想三军中苦不得志的参将谋士何其多也,闻此皆是大喜若狂,纷纷来帐前中卖弄。

    沐易也被召来,但他仔细思索后,发觉并无什么计策可言。新宋城固若金汤,援军不日便至,定会死守城池。便在一旁闭口不言。

    果不其然,这些参将谋士净出些围魏救赵、声东击西之计,全都是纸上谈兵,毫无建树。

    二皇子极为火光,还将几位计策过于愚蠢的谋士,拉下去各打二十军棍,剩下的谋士们更是噤若寒蝉。

    夏清芒见无人再献策,心中焦躁,随意一瞥,注意到角落里的沐易一直没上前献过计,大怒道:“兀那小子,即为谋士,却不能为主将献只言片语,留你何用,不如拖出去砍了。”

    沐易顿觉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不说话都要被砍头,实在冤得慌,赶忙上前说:“殿下息怒,末将并非无计策,只是觉得自己所言,定不被采纳,故不做声。”

    夏清芒顿时来了精神:“那你说说看。如若真是妙计,我定为你加官进爵,若是妄言,定斩不饶。”

    沐易急忙绞尽脑汁,但除了些围魏救赵的烂话,还真没啥好说的。只好实话实说:“想那新宋城固若金汤,城内军士充足,又知援军五日后即到,使何计策都是无用。即使扮作那援军模样,可不到五日就来援,也定会被识破。如今之计,莫过于派死士日夜攻城,还有些许破城之望。”

    那二皇子见沐易所说,虽不是妙计,但也为实情。当下也无计可施,遂道:“那好,我就派你率死士攻城,三日后若不能破城,就砍了你的脑袋。你这大好头颅就先寄存在我这吧。”

    沐易闻此,心倒苦也,莫非这条小命,就要葬送在这新宋城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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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兄弟齐心

    沐易只得领了生死状,回营帐准备死战。

    岳霆听闻了沐易的事,当下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直骂道:“这皇帝老儿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没本事攻下城,还拉不下脸来撤军,叫我兄弟去送死。”

    沐易反劝道:“大哥也别担心,新宋守军二十万,我军围城也有百万,正好合这破城之数,也不是毫无希望。若是日夜攻城,倒也不是没有希望。万一能破城,我也能加官进爵,也不完全是坏事。总比一直在这军中苦挨着强。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晚,沐易就领命攻城。这一夜下来,军士又阵亡近万,用的还都是李百利的镇南军,心疼的李将军一晚上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又换刘远山的折威军上。沐易也被传令不得休息,继续在城下督军。这折威军比起镇南军来,兵士素质差的太远,都是些老油子,缩在城前五丈左右来回乱窜,根本没多少人抬云梯攻城,气的沐易皮鞭乱飞也无计可施。他从未领军打仗过,心中又过于仁慈,不愿伤将士性命。可那二皇子心狠手辣,看城下将士懈怠,就派玄甲军在折威军后方砍杀不上前之人,这才逼的攻势有所起色。可这一天下来,折威军损失两万余人,比玄甲军攻城时三天的伤亡都多,气的刘远山直吹胡子。二皇子甚是精明,只让镇南军与折威军轮流攻城,他率的玄甲军只在后方督军。

    当晚,沐易就被二皇子叫去帅帐,责骂他督军不利,要左右架出去打二十军棍。还好李百利将军看在沐易也是镇南军所属的面子上,帮他求情。这才记下军棍,待后天攻不破城池,再一并惩治。

    沐易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至此才被允许回营帐休整一夜。可他心觉后天就是死期,想起家里父母,又想起京城中的茹伊,更念及两个兄弟,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入睡。

    岳霆一直跟沐易在一个营帐中休息,听沐易辗转反侧,知他心中难受,也不觉心酸。可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能明日与兄弟一起上阵去,应那同生共死的誓言。

    二人各怀心思,辗转难眠,忽听有人在营帐上“砰,砰,砰”敲击了三下,俩人当即坐起,一人一闪而入。沐易定睛一看,顿时喜出望外!

    要说这人是谁?正是三弟阿南。岳霆也大喜过望,抱住阿南道:“老三,你怎么来了。”

    阿南不善言语,只是点头示意。原来阿南自分别后,四处闯荡,后来就在这五十万大山中走动。他这三年刻苦修炼师傅所传技艺,早已跨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他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师傅生前威望又颇高,这些年他身边聚拢了不少英雄好汉。听闻沐易攻城之事,就带人来相助。

    沐易叹道:“多谢三弟前来相助,你我兄弟能再聚,我纵死也无憾了。只是这攻城乃军队之事,这些好汉虽是武艺高强,怕也无济于事,莫坏了三弟和众英雄的性命。”

    阿南道:“二哥有所不知,我等游侠修炼至极可瞬息千里,一跃百丈。这些好汉们虽无此大能,但一跃十余丈,攀上城头并不是问题。只待除了城上军士,再打开城门,此城必破。”

    岳霆兴奋道:“你我兄弟三人齐心,其利断金。想来定无大问题,待我去府库中取出些兵甲于好汉们穿了,后日凌晨寅时,趁那兵士最为困乏之时,冲上城头,定能破城。”

    沐易当下点头,三人各自准备,不在话下。

    第三天一早,沐易依旧去率折威军送死。晚上却命镇南军一个千人队在营帐中休息,也将众好汉安插其中。之后才继续率其他军士攻城。

    二皇子见数日攻城不下,早已茶饭不思,一晚都在城前立的高塔上观战,脸上狠厉之色渐浓。

    城上城下将士渐渐拼杀的乏力,直到夜中寅时。此时是人最为困乏之时,两军将士有气无力。

    岳霆见时机已到,忙代沐易传令,千人队迅速出发,摸近北城门城墙根。阿南立即招呼众好汉跃上城墙,那新宋守军忽见敌军冲上城头,赶忙扔掉手中丈二长的戳枪,拔剑相迎。可这众人皆是游侠中的高手,寻常兵士哪是敌手,顷刻间便将墙头清出一片空地来。

    沐易忙命千人队登城。岂料众军还未登上城头,就见城墙上箭雨如织。原来宋军见城墙被抢夺,便从一旁的马面中向城头好汉射出弩箭,这弩箭有些乃弩车所射,势大力沉,有些为兵士持弩连射。大小不一,轻重难料,这些绿林好汉纵能用刀剑拨去一些,但弩箭太多。立时就有几名好汉中箭,从墙头跌落下来。剩下的人也只能寻到拐角躲避,或拾起敌军死尸抵挡,不一会竟伤了近半!连阿南都身中数箭。

    沐易大惊失色,一口气憋在胸中都忘了再出,真想跃上那马面台之上,为众好汉解围。忽觉这气从肺中消失,正沿任脉行走,顿感身轻如燕,试着跃起,竟真跃上了这城墙之上的马面台!

    沐易跃上城头,挥剑便砍,剁了那弩床操控之人。剩下的弩兵见敌兵冲入阵中,立时慌乱。有的拔剑抵挡,有的弃弩而逃。

    绿林好汉们觉的弩箭呼啸之声不再,立马翻身向马面冲去,不多时就剁翻那马面之上的弩兵,迎接众军士登城。

    阿南见城墙已攻破,便招呼受伤较轻的好汉下城墙去开城门。

    这新宋城门也是分内外两个城门。外侧为瓮城城门,内侧才为真正的内城城门。

    阿南带了两个好汉下瓮城开了城门,引众军进城。正待跃上城墙,再去开那内城城门,却不慎又被内城墙上几名弩手射翻,再也无力跃起。

    眼见入瓮城的大夏军士成了瓮中之鳖,阿南等人生死不明。沐易情急之下,猛一提气,竟从瓮城城墙飞到内城之上。

    内城城楼上的弩手见沐易竟能凌空飞渡,都以为是神仙大侠之流,当下吓得四散而逃。

    沐易心知自己并无太多杀敌的本事,只不过跟钱教头学过一些拳脚,也不恋战,立马从城墙内的石梯冲下,砍翻守门的数名兵士,就要挑开那城门上的门栓。

    内城城门的门栓,重达五百斤,需要五名兵士合力才能取下。沐易无阿南等游侠的功力,又被守门的军士围攻,更是不能挑动门栓分毫。

    沐易在城门内与众守军厮杀,不断听到城门外夏军将士的惨叫。心知是城墙上众豪侠又被压制,瓮城中的夏军正被城墙上的宋军弩兵射杀。心中一急,上前逼退守军五六步,立马回头抛弃手中利剑,双手托门栓,就要将门栓举起。

    可这五百斤的门栓岂是沐易一个寻常人能举起的。沐易用尽全力,仅能挪动些许。那门前守军虽被沐易唬的后退了数步,但见沐易竟抛掉长剑去抬门栓,当即发一声喊,几人举枪便朝沐易身后刺来。

    本来沐易也是拼了性命来抬这门栓的,就没打算能活命。听得众军发喊,知是必死无疑,就不知身上要被戳几个透明窟窿了。

    这些守军日夜守城已达七日之久,个个手软脚软,力不从心。众人一扎,竟没一枪戳中沐易躯干。只见他身侧各有几根长枪贴身擦过,两臂各中一枪,屁股中了两枪,大腿上也插了一根长枪。更有一根长枪,竟直接从沐易两腿中间部位扎了进去!

    沐易觉得胯下剧痛,一股气流竟从胯下那会阴穴涌出,直冲的沐易向上窜出半米,门栓也随即被顶开。

    门栓一开,瓮城中的夏军一涌而入,将沐易冲到一旁,也得亏没被踩在脚下,否则多少条命也被踩没了。

    新宋北城门失守,大势已去。大夏军迅速涌入新宋城,城中军民大多投降。这时,天边刚亮起了鱼肚白。

    二皇子夏清芒在瞭望塔上见新宋城门被攻破,喜得一掌拍碎了桌上茶杯,虎口兀自鲜血直流都毫无察觉。

    沐易双臂、胯下、屁股、大腿中了六枪,只能趴在城门旁等救。亏得岳霆见新宋城投降,赶忙去寻找沐易和阿南的踪影。寻到阿南时,他双腿中了五箭,正在瓮城边上靠墙而坐。沐易则在内城城门边趴着,还不时张望。

    岳霆赶忙招呼兵士将二人抬入帐中。阿南还好,虽中了数箭,但全不放在心上,仿佛没事人一般。可沐易却一直叹气不止。

    岳霆小觑道:“这点小伤就疼成这样,也不怕众人笑话,亏得你还是这次攻城主将。”

    沐易悲愤道:“我非是为此而叹息。只是刚才受伤之时,我发觉一枪直中胯下,怕是命根子都没了,我双手也不能动,不知情况如何。怕是以后再也娶不得媳妇,只能入宫中当个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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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沐易胯下受伤,悲痛欲绝。岳霆忙唤军医来为他查看伤势,等军医进帐之后,他竟已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但等那医官查验完伤势后,发现只是些许擦伤,并未伤及根本,只需要简单包扎下即可。之后为沐易拔除大腿里的枪头时,倒是把他给疼醒了。

    等军医离开,沐易才小声问岳霆:“怎么样,命根子还剩多少,留个蛋也行啊。”

    岳霆假意抹泪道:“二弟你也莫伤心,想你作为老二,却与这老二无缘。日后若是娶了茹伊,生儿育女之事,你虽不能亲力亲为,为兄却可为你操劳,你也不需挂怀。”

    沐易闻此,脸上极为精彩,一会青一会白,不知心中何想。

    阿南坐在帐中,一直沉默不语,听此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岳霆假装大怒道:“老三你笑甚,莫非这生儿育女之事,你也要来帮忙么,那老二可得多娶几个了。”

    沐易感觉不对,也不再理岳霆的胡言乱语,转过头问阿南刚才的情况。阿南不会说谎,自然是照实回答。

    沐易心中这才放下一块石头,他心中恼怒,朝岳霆骂道:“你这当大哥的,怎么拿我开玩笑。”

    岳霆嘿嘿笑道:“这不是活跃下气氛么,好了,是哥哥我不对。不过你这伤的也真不是地方。”

    沐易叹口气道:“若不是伤到了这里,怕是我就死在那内城城门之中了,老三也要丧命瓮城了。”

    二人都很好奇,忙问这是何故。

    沐易就将在城下突然一口气涌入任脉,就能飞上城墙、跃入内城,以及会阴穴被伤后,胯下一股气流涌出,才能顶开城门门栓之事告知二人。

    岳霆和阿南面面相觑,觉的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阿南沉思了片刻道:“我等游侠修炼,皆是以天地灵气淬炼筋骨皮肉,故而力量、速度远胜于常人。二哥这方法,倒似是用天地灵气来淬炼经脉,故而也能达到同样效果吧。后来又伤到会阴穴,灵气就从穴中冲出。至于这进入脉中的灵气也不过一口之多,又为何产生如此之大的威力,就不得而知了。想必也是种修炼之法。”

    岳霆恍然大悟:“原来沐小子的打坐行气之法还真是管用,我也赶紧试试能不能让肺气进入经脉。”

    说完他当即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憋住,直憋得他面红耳赤,差点昏厥过去。

    岳霆啐道:“难道我不适合修炼,怎么这气就入不得经脉。”

    沐易大笑:“我打坐行气也有数年之久,也未能让肺之气进入经脉,不知为何昨日恰巧做到一次,想必也需要修炼长久才有效果。大哥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总说我这法子是小儿嬉戏之法,自然没效果了。”

    岳霆听此也有道理,心下一想觉得这行气之法需要几年才有效果,实在太慢,就问阿南:“老三,他这行气的法门见效太慢,不如把你那游侠的功法教教我,以后我还有些保命的手段。”

    阿南微笑道:“大哥想学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怕是已经晚了。我等游侠修炼,须从三岁开始,每日早晚在瀑布下冲刷一个时辰,中午在烈日下曝晒。到十岁时,方能让周身三万六千毛孔张开,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皮肉。十岁之后更要开七窍。若无师傅帮助,开窍可谓九死一生。开窍后,灵气方能进入筋骨,修行一日千里。不过个人资质不同,能开窍的数量也不同。一般人能开两三窍已是不易,开的越多,也越容易丧命。”

    “那老三你开了几窍。”岳霆好奇道。

    “七窍。”

    沐易点头道:“怪不得三弟短短三年间就进步如此之大,原来天赋竟如此之高。”转头对着岳霆又道:“嘿嘿,大哥你若想开窍确是晚了些,但三弟功力深厚,想必为你开一两个也不是大问题,不如改日试上一试。”

    “你是想报复吧,想在我头上开俩透明窟窿,想得倒美。”岳霆连忙摇头,“还是跟你学学行气吧,起码没啥生命危险。”

    沐易见他吃瘪,心里极是畅快,刚才岳霆调笑他,这会正好还回去。

    一日后,沐易等人随军撤到吴越二国。又过了些日子,众人伤势逐渐好转。沐易用打坐行气之法后,伤势痊愈的速度明显加快。阿南等游侠本就异于常人,筋骨皮肉不断受天地灵气滋养,恢复更是没问题。短短数日,已无大碍。

    待沐易可以下地行走,二皇子便召他去帅帐,对他大加赞赏,当场封正七品的翊麾校尉,领军五千。赏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

    却说这来援助沐易的群侠,在城头虽被弩箭压制,大多受伤,但游侠体质异于常人,又个个护住心脉要害,并无人丧命。

    沐易听说后才放下心来,遂将这黄金白银全分给了众人。这黄白之物,自是无人不喜。群侠本是草莽出身,这次帮忙都是看在阿南面子上才来的,跟沐易并无感情,今见沐易如此慷慨大方,心中也高看了他几分,都言日后若有需要,定当前来相助。众人客套了一番,阿南与众豪侠因另有他事,便辞别而去。

    岳霆看的直牙疼,想当初在安川,一年不过挣几两纹银,沐易一下子就送出千两,不由抱怨:“你就不能留点啊,哪怕留上十两金子也好啊。这下倒好,刚成了富豪,眨眼间又成了穷光蛋了。”

    沐易笑道:“若不是这些好汉,咱这小命早就没了。再者说,这些游侠都有仗义之辈,不能被他们小看了。俗话道,‘千金散去还复来’。有你我兄弟在,还怕以后少了这些身外之物。”

    说罢这些事情,岳霆忽然想起一事:“这些天一直忙着攻城。又一件大好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何事?”沐易也很好奇。

    “嘿嘿,前些天镇南军可是来了不少罪妇女眷,皆是因犯罪或被连坐,发往咱这军中为奴。按军中惯例,都是由将领去挑选。如今你是七品校尉,又是二皇子身边红人,去挑些貌美的小娘子回来,岂不是甚妙。”

    “我心中只有茹伊,可不会动这些歪脑筋。”沐易笑骂道。

    “那你也要为大哥我着想下啊。想我这辈子的夙愿,就是娶几房媳妇,给我老岳家传宗接代。如今这军中,除了这些流放来的女眷,哪有什么女子,你可得给大哥我做主啊。”

    沐易以手扶额,只好无奈答应。

    岳霆顿时喜笑颜开,还告诉沐易这消息他第一个知道的,想必也是第一个去挑女奴的了,定能选个年轻貌美的。

    二人说笑间来到关押流放女犯的营帐。那守营之人看是前些日子破城的沐易,知他现在是二皇子的红人,日后定会飞黄腾达,忙殷勤地将沐易请进帐中,让他随意挑选。

    沐易红着脸进了帐中,发现四下坐着七八位女眷,皆是身穿素衣,白布裹头。大多都在瑟瑟发抖,不知未来命运如何。

    沐易正要回头让岳霆自己挑选,忽听有人“咦”的一声。他觉得十分耳熟,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却如五雷轰顶,只见一妙龄女子身穿囚衣,皓齿微露,柳眉轻蹙,竟然是茹伊!

    只见茹伊如今一身犯妇打扮,面容憔悴,看的沐易心疼不已。虽然心中疑问甚多,但他也知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当即点了茹伊出来,那管事命人解了茹伊的枷锁,带到了沐易身旁。

    岳霆竟也在帐中点出一对双胞胎少女,让沐易十分无语。

    本来按例,这军中女人甚少,一名将领只能领走一名女眷。但那管事一心想攀上沐易这个大红人,有这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连道没有问题,只希望日后沐易能多提携提携。

    沐易当上这七品校尉,都是糊里糊涂的。又急着回去问茹伊为何落难,也只能胡乱答应了。

    待得沐易带茹伊等人回营,又被告知二皇子请他去赴宴。只能先去二皇子那应付一番,回来再跟茹伊细谈了。

    那二皇子见沐易能破得新宋城,觉得他定是可造之材。也想刻意拉拢,恩威并施,引为军中心腹。

    却说另一头的那岳霆回到营中,就招呼兵士为沐易和茹伊布置新房。气的茹伊眼泪打转又无可奈何,直骂岳霆不顾同乡之谊。

    岳霆哈哈大笑:“小妮子你可长点心吧,若不是我俩把你救出来,你这会还不知道被哪个军中莽汉当做女奴欺负呢。沐易这小子对你一往情深,你嫁给他一点也不亏。”

    茹伊气道:“他若真是一往情深,又怎会去寻女奴。你莫骗我说只是为了带你去看看,谁会相信。”

    岳霆被茹伊言语将住,当下也不再多说,只是笑嘻嘻的把她推进洞房之中。

    沐易跟二皇子等人晚宴过罢,就急匆匆赶回去找茹伊。待他赶回自己营帐,发觉营帐周围被布置的花花绿绿,也觉奇怪,他来不及询问,就急着进帐找茹伊。

    沐易进了帐中,看茹伊坐在床头,急忙兴奋地跑去,还未他等站定,突见茹伊掏出一把匕首,盯着沐易满脸戒备。

    沐易顿时愣住,不知茹伊这是干什么。

    茹伊看他发愣,忽觉自己多疑了,沐易这傻小子怎会是那种人,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若是想欺负于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沐易苦笑不已,叹气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茹伊,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我怎么会强迫于你。”

    俗话道:“自古多情痴男女。”沐易就沾得这个“痴”字,可惜郎有情,妾却无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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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鲁班书

    茹伊听到沐易的话,心中掠过一丝暖意,赶忙道:“都怪那岳霆,非说你要跟我洞房。”说罢脸色变得红扑扑的。

    沐易闻言失笑:“大哥那人就是嘴上没谱,你莫听他胡言。”

    “那你今天还不是去挑女奴么,我看也是色心不小。”茹伊面子上挂不住,犹自争辩。

    沐易挠挠头皮:“那是岳霆要去的,你不看他挑了俩姐妹么。他不是营中将领,只能我带他去了。”

    “正好啊,你俩一人一个,亲上加亲。”茹伊做了个鬼脸,心情这才放松了下来。

    俩人说了会话,眼看天色已晚,沐易就让茹伊在帐中休息,他去岳霆帐中睡。

    茹伊眉毛一挑:“小岳子不正跟俩姐妹住在一起吗,你也要去凑热闹么,看来还真不能高看你。”

    “你可莫瞎想,再说大哥不是用强之人。我晚上自然也是一个人去睡。”沐易怕再多说又被抓到马脚,说完急忙赶出帐外。

    茹伊看沐易那狼狈样,心道这傻小子还是那傻样,真不知道怎么当上校尉的。之后又不禁为那俩双胞胎姐妹担心,几人在流放的路上相互照料,早已情同姐妹。

    却说另一边的岳霆,这会也灰溜溜的在帐外徘徊。他本以为这流放来的女奴之前受过不少罪,肯定极为听话。哪成想那俩姐妹见岳霆进帐就茶杯、枕头乱扔,把他砸出帐外。

    想岳霆饱读诗书,又自诩是风流才子,要俘获美人芳心,这才不尴不尬的在帐外不知如何是好。

    沐易正找地方睡觉,望见岳霆在帐外踟蹰,打趣道:“大哥,你这般风流潇洒,却为何被撵出这帐外?”

    岳霆硬撑面子,反过来嘘他:“你还不是一样,白费了哥哥帮你布置一番。”

    “还好意思说,害的茹伊误会于我。”沐易很不满。

    岳霆翻了翻白眼:“你这傻小子,哥哥是帮你,你若今日真能用强,生米煮成熟饭,茹伊这小妮子既然就是你的人了。你放弃了这大好机会,以后怕是后悔莫及了。”

    对他的这番言语,沐易自然是听不进去。俩人随后便找了个空闲的营帐与沐易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俩人各自忙活自己的去了。岳霆去跟那俩小娘子联络感情,沐易则去找茹伊问清楚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等沐易到了帐外,茹伊早就梳洗打扮好了,只是这营中没有女儿衣物,只好还穿着女囚的衣服,让她颇为气恼。

    待帐中坐下,沐易就忙问她好端端的为何会获罪被流放。

    “因为我偷东西了。”茹伊狡黠地笑了笑。

    “偷东西?是什么东西。”沐易无语。

    “《鲁班书》。”

    “啊?《鲁班书》不是中了匠科进士都能学吗?”沐易有些想不通。

    茹伊无奈道:“这不过是夏朝皇室对外宣称的而已,连那些匠科师傅们也都信以为真。其实我们在工部学到的不过是《鲁班书》的上中两卷,而《鲁班书》最重要的部分,却在这下卷。”

    “这下卷有何不同,难道有更精妙的器械。”

    “不,这下卷根本没有任何奇技淫巧或者器械图纸。”

    “那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茹伊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抬头看了看沐易的傻样,也不忍再骗他,咬牙开口道:“仙术。”

    沐易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竟然真的有仙术,那就有仙人了。这大夏国皇室的立足之本竟然是一本仙术,却又为何焚书坑道,说这神仙之说都是妄谈。”

    “其实大夏国皇帝没错。”茹伊低声道。

    “这又是为何?”

    “仙术是仙人所施的法术,不是修仙之术。而这《鲁班书》中记载的仙术更是其中的禁术。”

    “何为禁术?”

    “禁术就是施展后都要遭到一定的反噬。”茹伊顿了顿,又道:“这《鲁班书》定是仙人所著,而且是位喜好工匠的仙人,这书也定是写给仙人们看的,不知为何流落到凡间。”

    “你如何得知?”

    “这鲁班书下卷末尾,附有历代夏家族长的心得。其实夏家称帝之前,历代族长都研究过升仙之术,很多人还因此而死。到了夏伯玄这一代,对世人痴迷修仙深恶痛绝。他认为,仙人虽有,但只在仙界,凡人是无法修炼成仙的。即使有,也是极个别人,起码凡间上万年的史书中,就无一人能升仙。”

    沐易点头:“这夏伯玄说的不错。世人都说神仙好,岂知‘只羡鸳鸯不羡仙’。不如珍惜眼前人更妙。”

    茹伊知他说的是自己,叹道:“我知你心意,但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个心思,恐怕我是个不祥之人了。”

    沐易大急:“这是为何。”

    “这《鲁班书》早被著书之人下了诅咒,凡人若是学齐了这上中下三册,便要‘缺一门’。”

    “什么是缺一门?”

    “就是在鳏、寡、孤、独、残这五劫中,必应其中一劫。若有人读齐了全三册,诅咒立即应验。你看我是女子,家中也有母亲,身体更不残疾。定没有那鰥、孤、残三劫。只有这寡、独二劫。所以,我要么会克死丈夫,要么注定孤独一生。”

    沐易闻此急道:“那你又何必去偷看这《鲁班书》。”

    茹伊看了看他,思考了片刻后道:“我还以为这《鲁班书》下册也是写的工匠技艺。却不知竟是这些无用的东西。”

    “那我也不怕,哪怕只能跟你厮守一天,我也此生无憾。再说,这《鲁班书》有否记载有那应咒之人?”

    茹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只得摇头:“这倒没有。夏家的祖训就是只有族长和族长候选人能学下册,也只能学下册。其他族人只能学这上中两册。”

    “那就罢了,就好比这升仙之术,这诅咒定也是虚无缥缈之事。我心已决,既已答应帮你完成一事,就决不食言。完成后你也定要嫁于我。”

    茹伊无语,其实她这话也半真半假,只是为了打消沐易娶她的心思,只得道:“你这又是何苦。你现在是二皇子身边红人,日后前途无量,要什么样的女子都行,何苦念念不忘我这不祥之人。”

    沐易也觉这话题沉重,摆手道:“我心意已决,不说这个了。对了,这火石车是你发明的吧。”

    “是,”茹伊见劝说无效,也只好作罢了,“若不是因为造这火石车有功,我当时又辩解说只是无意中碰到机关,打开了藏《鲁班书》的密室,并未翻看。这才落个流放之刑。否则,碰触了这大夏皇族的秘密,岂能活下来。”

    “那夏国皇帝能相信你并未翻看?”沐易有些疑惑。

    “我当时因受夏皇赏识,才被恩准入皇族书库翻看典籍。门口有守卫看守,听见机关声响,就立马过来查看。前后才数息时间。我自有秘术,能瞬间印下所有文字。那皇帝觉得我这数息时间最多看个书名,也根本无时间看内容,就留了我一命。”

    “世间竟有此等秘术?那你印下的书稿,又怎能藏到身上,想那夏皇肯定要对你细细搜身。还有,你怎知这大夏皇族藏书的密室机关?”

    “对不起,我有些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茹伊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好吧。”沐易心下郁闷,觉得茹伊把他当外人了。

    茹伊看他有些失落,忙出口安慰:“你别难过,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而且,我要你为我所做之事,九死一生,其实我并不愿你去冒这个险的。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也愿你一辈子好好地。”

    “你在关心我吗?”沐易心中暖暖的。

    “嗯,你要是忘了我,那会更好。”茹伊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沐易苦着个脸:“你怎么又提这个,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

    茹伊立时失笑:“下辈子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忘记我。”

    “你要是天天对着我笑,那该多好。”

    茹伊瞪了他一眼:“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去帮我找几件干净衣服吧。这件囚服我都穿了几个月了,实在受不了了。”

    这营中除了一些将领的女眷女奴没什么女子,可沐易又跟这些将领不熟。只得拿了自己的一些新衣服,给茹伊送去。

    茹伊也知这军营中都是男人,只能将就下。又让沐易准备一大桶水要洗澡。洗之前还用石头把帐门压得严严实实,生怕有人偷看。

    沐易吩咐左右不得靠近茹伊的营帐,便去找岳霆将茹伊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岳霆听罢,大叫:“这小妮子果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还会偷东西了。你以后可得小心,万一娶了她,她还到外面去偷汉子,你这绿帽子可就摘不掉了。”

    沐易没想到岳霆想得竟是这个,不由气结:“大哥,你的脑子还真跟旁人不一样,想的都是这些事。”

    “能不想吗,哥今天又被这俩姐妹整惨了,不知从哪搞来的水桶,我刚进营帐,就被泼了一身臭水。女人啊,都不是省油的灯。”岳霆愤愤不平。

    沐易笑道:“她们与你又不熟,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了。你要真喜欢她们,就得慢慢来啊。而且,你这一下就俩,我觉得不妥吧.....”

    岳霆见沐易提到这个,脸上有些挂不住,转移话题说:“那你准备跟着茹伊怎么样。我看她所说不像假的,万一她是克夫之人,哥哥我可不同意这门亲事啊。”

    “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提这些为时过早。却说这升仙之法,看来真不算妄谈。咱俩无事,不如常练练,就算不能白日飞升,能飞檐走壁也不错啊。”

    岳霆点头称是,忙端坐行气,煞有介事,虽然依旧没什么卵用。

    且不提沐易等人在营中之事,却说大夏**队,在吴赵两国驻扎近一年,虽然扶持了傀儡政权,但因无险可守,每日都受到南方联军的骚扰,疲惫不堪。李百利将军屡次进言,必须要退出这吴赵之地了,否则等军心涣散,后果不堪设想。

    二皇子心知若撤出吴赵二国,这南征就完全败了,回朝后定会被父皇责骂,他本想在吴赵二地休整后,图谋再攻打其余各国。可李百利对这南疆比自己家都熟悉,认为继续攻打已不可行,断然反对。二皇子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找了几个替罪羊,准备率玄甲军班师回朝。

    夏清芒眼见此次南征毫无收获,心下苦闷不已。突然想起沐易,觉得此人破得了新宋城,必有将才。就跟李百利要了沐易过来,就当是唯一的收获了。

    沐易随后被安排到了玄甲军中,依然做他的翊麾校尉,领军五千。他也趁机把岳霆从镇南军中调了出来。二人见能离开这南疆不毛之地,回京城享乐,开心不已。连茹伊都感叹刚被发配南疆,就又回京城了,看来老天对她不薄。

    但这京师虽然繁华,却是藏龙卧虎,暗藏杀机。二皇子一心要争夺这储君之位,沐易又怎能独善其身?这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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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美人脱衣

    南疆一役,功亏一篑。二皇子只得硬着头皮回京复命。朝堂上,夏皇自然大怒,将几个替罪羊斩首示众,二皇子夏清芒也被削去亲王头衔,降为郡王。李百利和刘远山两位大将军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只有沐易因破了新宋城,被皇帝大加赞赏,当即破格擢升为正六品的游击将军,赐男爵爵位,金银绸缎更是不计其数。

    沐易年不过十九,就封将拜爵,在京城顿时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二皇子此次战败,在军中威望大降。为了能继续在军中立足,也趁着提拔之恩拉拢沐易,送了他一座男爵府和仆从无数。沐易在京城的风光,可谓一时无俩。

    岳霆见了这些赏赐,乐的都快蹦起来了,竟然以管家自居,把这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每天闲来无事,岳霆便去库房中数钱作乐.....

    沐易本打算把父母从老家安川城接来同住,但沐老爷子还是怪他当初擅作主张,改学兵科。沐易觉得自己没错,不肯松口服软,爷俩犟上了,此事只得作罢。不过沐老爷子知他封将拜爵,少不得去祖宗牌位前献祭了一番,他虽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为沐易高兴,毕竟也是光宗耀祖了。

    茹伊自从回了京城,又重新开始捣鼓各种器械。沐易是有求必应,各种材料人力纷纷支持。只有岳霆看着帐上每天被支走的大笔银两,咬牙切齿地骂茹伊败家。

    还别说,茹伊真是工匠奇才,短短一年间造出了十余件各类器械。有运输粮草的木牛流马,有可以在空中飞行的木鸟,更有连弩、火雷这些兵器,看的沐易惊叹不已。

    而岳霆看上的那俩双胞胎姐妹,就一直跟在茹伊左右。她二人虽不懂匠门技艺,但每天都伺候茹伊起居,不离她半步。

    时间长了,沐易也了解了这俩姐妹的身世,她们本是京城第三大商号“喜兴盛”东家萧痕家的侍女,名唤颜朝、颜夕,自小就服侍萧家千金萧紫晨。萧家被同行陷害,近乎满门抄斩。萧家的家丁侍女们也早就逃离了萧府。只有这颜氏姐妹跟着萧紫晨逃命,中途却路遇追兵,不慎走散。颜氏姐妹被官兵抓住,萧紫晨则不知去向。

    颜氏姐妹不过是萧家侍女,被抓也无性命之忧,被官府判了流放之刑。流放途中又遇到了茹伊,三人算是患难与共,情同姐妹。但颜氏姐妹自小伺候人习惯了,茹伊虽一直以姐妹相待,俩姐妹还是把他当主子伺候,茹伊也只好由她们去了。

    这下可就苦了岳霆了,本来还指望培养下感情,再软硬兼施,这俩小丫鬟怕是撑不了多久的。却没料到她们一直跟着茹伊,岳霆也没法下手。

    沐易每天都拉着岳霆修行自创的行气法门,渐渐地能感觉到有少许肺气经任脉流转,身体也逐渐变得轻灵起来,一跃数丈不是问题。看的岳霆眼馋不已,可他修行时间短,又总是怕苦偷懒,一直不见成效。

    这一日晚上,茹伊突然把沐易叫道她的闺房。沐易不禁有些浮想联翩,莫不是终于感化了茹伊,要给他点甜头不成。

    却见茹伊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册子,对沐易道:“这本书卷,还有我这一年造的这些器械,全都给你,就当我赎身之资,如何?”

    沐易一听,原来是茹伊打算离开了,心下大急:“在这府中你过得不好么,有什么需要,或者有谁人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为何要走呢。”

    茹伊颇为感动:“过得真的很好很好,可我不能被你养一辈子啊。”

    沐易摇了摇头:“那又有何不可,我就要养你一辈子。”

    “我还有事情要做呢,等我都做完了,你再养我不迟啊。”

    “真的么,那说定了哈!”

    “想得美。”茹伊偷笑,“我真的有事情要去做,你就放我走吧。还有这本书,你可要好好藏着,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这是什么书?”沐易拿过来仔细瞧了瞧。

    “《鲁班书》下卷。”

    “啊!”沐易像被火烫着了般,猛地把书卷扔到了床上,“你也想我缺一门啊,还是不要了,日后我还想跟你生一堆胖小子呢。”

    “呸,什么时候也学的这般油嘴滑舌了。”茹伊微怒,脸色潮红“你只学下卷,不看上两卷不就行了,我看你每天都在修炼,也许日后用得着才给你的,不要算了。”说着就要捡回来书卷。

    “要,要,我要。”沐易赶忙把书卷抢到手中,“你莫生气,我不说这些便是。”

    “那就好好保存,里面记载的有些东西不好,你就不要学了。”茹伊撇嘴,“还有,颜家那俩丫头我也一起要走了哦,给你这么多东西,也不亏了。”

    “你想怎样就怎样,给不给东西又有何区别,不过,你给我的,我一定好好珍藏。”沐易呵呵傻笑。

    茹伊点点头:“那我这几天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你也把我三人的奴籍给除了,还我们自由身。”

    “没问题,不过你要我所做之事,到底是什么。现在我也是校尉了,应该有些能力了吧。”

    “还差得远呢。”茹伊叹道,“我倒希望你永远没这个能力。”

    沐易离开茹伊闺房,心下郁闷,就找岳霆去喝酒解愁了。酒酣耳热,沐易免不了把这件事跟岳霆说了。

    岳霆听到颜氏姐妹也要走了,更是郁闷,咚咚咚地直灌酒。

    沐易把那书卷交给岳霆:“大哥你不是喜欢藏东西么,这宝贝你可收好了,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咱哥俩脑袋就搬家了。”

    岳霆笑骂道:“哥我只是喜欢收藏金银财宝,这本破书我才不稀罕呢。”说罢,就接过翻开来看。沐易忙嘱托他看了这下卷,以后千万可别再看上下两卷,免得也缺一门了。

    岳霆看的两眼发直,只是点头嗯嗯连声。沐易不胜酒力,跟岳霆告了别,就转身就回房休息了。

    他简单洗漱了一番,躺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间,他听到外面一声女子的尖叫,接着又是一阵大哭,一激灵就坐起来了,赶忙披上衣服,看是不是有贼人摸进了院子。

    等他到了出事地点,发现大哥岳霆正躺在颜氏姐妹房间门口,四肢抽搐,茹伊则在门内对着他怒目而视。家丁护院们围在一旁,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沐易一看这架势,心道坏了。忙朝屋里望去,果见颜氏姐妹抱着被子在痛哭。

    沐易一边心里暗骂岳霆真是精虫上脑,一边赶紧支走赶来的护院们。家丑不可外扬,传出去可被就笑掉大牙了。沐易此次南征立下大功,现在也算是京城中的风云人物。这被说书的听去,还不被编成段子,一天三顿地说。

    等家丁们都散去了,沐易才敢小声求道:“茹伊,大哥定是喝酒喝醉了,才会做出这等丑事。待他醒来,肯定也会后悔的。我看俩姐妹好像也没咋样,你也把他打成这样了,不如就算了吧。”

    “别说他了,你敢说这件事情你不是主谋?我还当你是正人君子,原来也竟想这些龌龊的事情。”茹伊恨恨地盯着他。

    “我?主谋?”沐易懵了,“我怎么会是主谋,大哥他对俩姐妹用强,我主谋又有啥好处。我要真有这想法,也应该是对你啊。”

    “好哇,承认自己有着龌龊心思了吧,还好我要走了,以后说不定也是这下场。”茹伊气的浑身发抖。

    沐易赶紧发誓跟他没关系,连祖宗都给搬出来赌咒了,要是被沐老爷子知道,怕的气的都要背过气了。

    茹伊本就是聪明人,只是被气的有些失去理智,看沐易傻傻的样子不似说谎,也逐渐冷静下来了:“你可知他干了什么事情?”

    “这种事不好说出来吧,定是趁着酒醉,对俩姐妹动手动脚的。”沐易尴尬道。

    “不是,他对姐妹俩用了美人脱衣术。”

    “美人脱衣术?”沐易听这名字都有些发蒙,“这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看那《鲁班书》下册吗?”

    “没啊,府中的东西都是大哥在收藏,我就交给大哥去藏好了。”

    “怪不得,”茹伊愤愤道,“他定了看了那书卷中写的美人脱衣术,就拿来对可俩的姐妹俩用了。还是我的同乡呢,真给我丢人。”

    沐易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大哥也真是的,怎能如此轻浮。不过茹伊,看你楚腰纤细掌中轻的模样,却能把大哥打成这样,真是厉害啊。”

    茹伊啐道:“我可没碰他分毫,他是被禁术反噬,自作孽不可活。”

    原来岳霆跟沐易喝的多了,忽见《鲁班书》下册竟有这美人脱衣法这等法术,就色心大起,想找颜氏姐妹试试是不是真的。

    其实岳霆也只是想试上一试,若是管用就立马停手。没想到他施法后,想中断竟中断不了。直到被找姐妹俩说话的茹伊看到,一声尖叫才打断了施法,精疲力尽的在地上抽搐。

    若不是被茹伊打断,岳霆怕是要被抽成人干了。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施法后也只能让姐妹俩脱去了外衣,岳霆自己更是动都不能动。只是俩姐妹脱衣时,神智依然清醒,却不由得动手脱去衣物。解法后自然吓得抱头痛哭。

    沐易本想进屋安慰颜氏姐妹,却被茹伊挡在门外,只得高声向二女道歉,随后灰不溜秋的拖着岳霆回屋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岳霆才悠悠转醒。沐易看他也受创不轻,不忍骂他,就把当晚的情况给他说了。岳霆听后狠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连道自己只是跟俩姐妹开个玩笑,没想到引来这番是非,还差点把小命搭上。

    说罢,他就下床去给俩姐妹道歉,想挽回自己之前的“良好形象”。两姐妹也算是心大,见岳霆前来赔罪,一顿枕头乱打,并未哭闹。

    岳霆看二人没有避而不见,心知她们倒也没把他当成十恶不赦之人。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捂着脑袋一边求饶,一边赔罪,看的旁边的茹伊也直乐。

    沐易见此,趁机帮岳霆求了求情。两姐妹虽看起来还是气呼呼的,但神情显得很是轻松,想必也没把这事看的太重。

    茹伊等两姐妹差不多都解气了,嘱咐道:“这《鲁班书》下卷所载之法很多甚是险恶,你俩日后定要慎用。否则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沐易和岳霆哪敢说半个不字,赶忙点头称是。

    随后,沐易便去书房为三人去了奴籍。离去时,又忍不住问道:“茹伊,你除了做做工匠,也不会其他技艺,带这俩姐妹又能做什么?”

    茹伊神秘地笑了笑:“当然要做一番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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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沐易虽疑惑茹伊一个大姑娘家,能做什么大事业,但也知道她有些不能言说的秘密,对此倒也不怎么在意。

    可自从颜氏姐妹走后,岳霆却整天愁眉苦脸的,连去库房数钱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俩人无事闲聊间,沐易就出言劝他:“府中丫鬟也不少,你要是想娶几房媳妇,兄弟我可以帮你问问。再说你也是府中大管家,想必这些丫头们还巴不得呢。”

    岳霆笑骂道:“你把哥当成什么人了,随便找个丫鬟就打发了。”

    沐易以手扶额,故意叹道:“好吧,那我豁出去了,赶明出去拜访些名门大户,看有没有哪家姑娘眼瞎了,能看上我大哥。”

    “你小子找打是吧,学会拿你大哥开心了。”

    “嘿嘿,我看大哥你整天愁眉不展的,不太像你的气质啊。想当初在军营的时候,大哥你可是求着我要去领俩女奴当老婆的,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似地。”

    “那时哥年少轻狂啊,”岳霆故作深沉到,“不知情爱为何物,如今品得这其中滋味,真是欲罢不能了。”

    “你长大的也太快了吧,这才一年就这般老成了?”

    “呸,你小子懂啥,这就叫顿悟。”

    “可我看那俩姐妹也没给过你好果子吃啊,就连正脸瞧你的次数都能数的过来,这你都能爱上她们?”

    “当初你不就是看了一眼茹伊那小妮子,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茶饭不思,瘦的跟猴似得。当时还是哥哥我四处给你想办法。现在你倒笑话起哥哥来了。”

    沐易讪讪笑道:“这倒也是,等下次我见到茹伊,就让她问问那俩姐妹的心思。”

    “那也不知道到了猴年马月了,远水治不了近渴啊。哥哥倒是有个主意,正适合咱俩兄弟解这相思之苦。”岳霆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主意,莫不是一醉解千愁?”沐易也很好奇。

    “俗,太俗。”岳霆摇头。

    “那还有啥好办法。”

    “嘿嘿,”岳霆猥琐的凑到沐易耳边,“我跟手下的小厮都打听了,据说这京城中的‘眠春楼’可是一绝,招待的尽是些达官贵人,想你如今也是京城中的风云人物,不去瞧瞧岂不是可惜了。”

    “噗,”正在喝茶的沐易一口茶水全喷到岳霆脸上了,“我还道你真的学好了,竟是这等馊主意。”

    “什么叫馊主意,咱在安川不是也有过这想法吗。”岳霆抹了抹脸上的茶水,“还有,说话的时候要专心,喝什么茶,这个坏毛病以后得改啊。”

    沐易摇了摇头:“我可是不敢,万一被茹伊知道了,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大哥我劝你也别去了,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还不如娶个丫鬟呢,起码都是正经姑娘。”

    “看你小子这点出息,好了,我也就是考验考验你,哥我岂会是那种人。”岳霆眼珠子转动了几圈,含糊道。

    “那就好,那就好。”。

    可岳霆在家中早就烦闷的不行,又被身边几个小厮整天撺掇,早就按耐不住想去看看这“眠春楼”的姑娘到底有多么得倾国倾城,沐易的话也就当耳旁风了。

    岳霆这人,其实是“色而不淫”,也知这种地方的女子沾不得,但就是忍不住想看看漂亮姑娘。第二天就怀揣了几锭银子,带着几个小厮就去“眠春楼”长见识去的。

    这“眠春楼”就在天京城最繁华的闹市区,虽说只是个妓院窑子,可这规模,比沐易的男爵府不知宏大了多少倍。门前就莺莺燕燕的不少姑娘在拉客,楼上灯笼红粉交织,看得人是意醉神迷。院子六进六出,高低错落,若无那龟公引路,怕是到迷失在里边了。

    岳霆到了这“眠春楼”前,看这气势排场,都忍不住打怵。被拉客的姑娘四下围住,慌张地不知所措。但又怕被小厮看出胆怯,只能硬着头皮,装作如无其事地跨入楼内。

    “呦,这位客官里边请,我看您可面生啊,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这么晚才到我们‘眠月楼’,让奴家等的好苦啊。”岳霆脚刚落地,一股香风就扑面而来。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老鸨,当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脸上只略施粉黛,秀眉微蹙,双目含情,一副半喜半嗔的模样,看的岳霆口干舌燥,刚才的紧张心情一下放松了下来。

    “我乃游击将军沐易府上大管家,听闻你这‘眠月楼’乃京城一绝,就替我们家公子先来瞧瞧。”岳霆不愿堕了身份,搬出沐易撑撑门面。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沐将军家的管事啊,失敬失敬。”这老鸨眼中精光一闪,向一旁的侍女暗地里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便悄然抽身而去,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老鸨挽着岳霆胳膊,将他引到了一张空桌前,笑盈盈地给他倒了茶。俯身间,春光隐现,看的岳霆两眼发直。

    “沐公子现今可是二皇子身边的大红人啊,据说二皇子经常招沐公子去郡王府赴宴,不知是真是假。”这老鸨一边倒茶,一边试探地问。

    “那是自然,二皇子隔三差五就招我家公子前去赴宴,我也常一起陪同。那郡王府端的是奢华,怕比你这‘眠月楼’好上数倍。”岳霆趁机吹吹牛,免得被人说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我们这小门小户,当然比不得那王府的气派。不过我们这的姑娘,王府里可没有。不知管事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也好为大人您寻来。”这老鸨笑靥如花,笑容极是妩媚。岳霆也没见过大世面,一个老鸨都把他迷得找不到北了。

    “格格,大人先点几个姑娘啊,咱们这楼里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比我这半老徐娘可是强多了。”这老鸨吐气如兰,在岳霆耳边娇笑,只把他聊骚地全身都酥了。

    “什么样的都行,大爷我今天就是来品鉴品鉴你们家姑娘的。”岳霆意乱情迷,情不能自已。

    “好嘞,来人。叫闲着的姑娘们都下来陪陪大爷,让管事大人也知道咱们楼里姑娘的厉害。”这老鸨一边撩拨岳霆,一边招呼龟公喊姑娘前来。

    不一会,一群姑娘叽叽喳喳地从楼上下来了,有的是小家碧玉,有的是大家闺秀;有的看起来端庄素雅,有的看起来又火辣奔放。看的岳霆直叫今天值了,连忙左拥右抱,上下其手。把旁边站的小厮馋的抓耳挠腮,也只能干看。

    龟公当即撤下茶壶茶杯,端上珍馐美酒。姑娘们你一杯我一杯,把岳霆灌得神魂颠倒,乐不思蜀。全然不知东南西北,满目都是无边春色,满身都是女儿芳香,满耳都是莺歌燕语。美酒换了一壶又一壶,桌上珍馐虽动的不多,也是换了又换。

    过了不知多久,老鸨凑上前来,叫岳霆选几个姑娘到楼中过夜。岳霆虽然神魂颠倒,差点把持不住。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真的在这妓院眠花宿柳,免得染上一身花柳。更怕沐易见他夜不归宿,差人来寻找。当即表示只是代沐易来瞧瞧,不能过夜。

    老鸨娇笑一声,轻声取笑岳霆没这福气,日后定要跟沐公子一起来试试姑娘们的功夫。这露骨的话,听得岳霆和小厮们都心下荡漾。

    岳霆要走,自然不能不结账。结果龟公捧来账单,岳霆立马傻了眼,短短不到半个时辰,花费竟然上万两!这还据说是看在沐易面子上,打了八折,还抹了零头。

    岳霆当即舌头打颤:“这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怎的这么多银两。”

    “呦,瞧您说的。”这老鸨见岳霆给不起钱,竟也不生气。“这可都是我们楼中的头牌姑娘,光是我们楼中的花魁,陪客半个时辰就要千两白银,多少王公大臣想一亲芳泽都不得呢,管事大人今晚都亲了多少下了。还有这珍馐美酒。一壶就百两白银,一盘山珍,至少也要五十两。大爷吃干抹净了,可不要不认账啊。”

    岳霆无奈,苦寻脱身之策:“我今日走的匆忙,没带的这么多银两,不如待我回府取了银两,再来付钱不迟。”

    “格格,”那老鸨娇笑,“管事大人既已带了仆从,何不让小厮们前去通告沐公子。想来这万两白银,大爷您自己也做不了沐将军的主吧。”

    岳霆知道今夜怕是难以善了,心中叫苦不迭,只得等沐易前来救命了。

    小厮们见大事不好,立马回府找沐易。沐易正在打坐行气,一听之下得知岳霆竟真的去了窑子,还因没带钱被扣下了,气的差点岔了气。当即就取了些银两,跟小厮们前去妓院要人。

    可这些小厮们也耍了个心眼,他们自知若是当场告诉老爷欠下了万两白银。老爷怕是要气的拿他们撒气,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就没有说清数目。待到了妓院,这数额从大管家嘴里说出来,就没他们啥事了,最多跟着挨些训斥。

    古人道:“**一刻值千金。”这话用到岳霆身上真是毫厘不差,万两白银也正好是千两黄金。沐易虽领了皇帝的赏赐,二皇子之后也经常有些许金银赐下,可府上还有几十张口要吃饭。这万两白银,沐易掏空府库也是拿不出啊。沐易这一去,怕是要连自己都折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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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三皇子

    沐易以为岳霆只是忘了带钱,匆忙带了几百两银子就去这“眠春楼”赎人了。

    却说沐易也是个“雏儿”,到了这风花雪月之地,自是浑身不自在。又被一众姑娘围在中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脸上涨的通红,直把姑娘们乐的花枝乱颤。

    这老鸨早就看到沐易到了,却偏不出来相见,存心派姑娘们戏耍他。待得沐易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再也不动弹,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行个万福。

    “早就听闻沐公子的大名,今日却才有缘相见,当真是想煞奴家了。”老鸨眉目含情,娇声招呼沐易。

    沐易看老鸨的打扮也知是这风月场里的头目,沉声道:“不敢当,不知我大哥现在何处?”

    老鸨看沐易丝毫不为所动,心下不由佩服,叹这人年纪轻轻就能官居高位,蒙皇家宠信,果不是一般人,却不知沐易心中早已心猿意马,慌乱不堪。只是不停默念:“周围都是些红粉骷髅。”这才心里稍稍安定。要被这些姑娘们知道,非被气死不可。

    “岳管事自然在楼中快活,这会说不定正乐不思蜀呢。”老鸨掩面偷笑。

    “劳烦姐姐将我大哥叫来,想这天也不早了,我也好领了他回去。”

    老鸨听沐易叫她姐姐,心里多了不少甜蜜。当下也不再为难他,招呼左右将岳霆架来。

    岳霆虽被扣押在房间里,倒也真没委屈了他。老鸨竟还派了个姑娘陪他一起喝酒,只是岳霆心知闯了大祸,哪有半点心思,叹气连连。搞得旁边的姑娘都百无聊赖。

    岳霆被俩打手从屋中“请”到了大厅,见沐易正与老鸨说话,也自觉没脸见人,只是以手遮面,两眼滴溜溜地透过指缝里偷看沐易有没有发火。

    沐易见岳霆果真无事,也松了口气,道:“不知我这大哥欠了多少银两,我也好代为偿还。”

    “不多,不多,”老鸨笑道:“不过一万两白银而已。”

    “什么!”沐易哗啦一声从椅子上弹起,双目滚圆,“抢钱那,干脆把我卖了吧,怕也值不了这么多银两!”

    “沐公子若愿意卖身于我家主人,又有何不可?”老鸨吃吃笑道,“我家主人愿出黄金万两,不知沐公子意下如何?”

    沐易一听,才知幕后有人。看来今日之事,定是遭人设计了。但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在人家地盘上也没办法。只得低声道:“不知你家主人何意,不如当面讲来。”

    “格格,沐公子果然是聪明人,”老鸨掩面一笑,“今日之事不过是跟沐公子和岳管事开个玩笑,可千万别当真。岳管事的花销,主人也说了,就记在他的账上。”

    “多谢美意,但这天上掉的馅饼,虽是美味,但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入口的。不知你家主人有何要求。”

    “沐公子多疑了,我家主人就是想多交个朋友而已。若是沐公子不嫌,不如到后院与主人一叙如何?”

    沐易心知此等情况,也由不得自己,只得让岳霆跟家丁们先回,他去单刀赴会。

    “万万不可,老二你可别冲动。他们这半个时辰就要我一万两白银,你这进去了不知道有啥机关呢。”岳霆虽羞愧,但关乎沐易安危,忙出言劝道。

    “你还好意思说,看你惹得这麻烦。”沐易心下郁闷,忍不住呛他。

    岳霆满脸羞愧,不知如何是好。沐易心知此事只是遭人设计,若不是因为沐易,岳霆最多也就花费几十两银子而已,便低声安慰他:“大哥也莫自责。今日之事,想必也是有人有求于我,否则也不用兴师动众,搞出这么大阵仗。你也不必忧虑,暂且回家等待,想必不多时我就能返回。”

    岳霆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处,嘱咐了沐易几句,就带着小厮们返回沐府了。

    沐易随后跟着老鸨,七绕八拐地不知走了多少路,才到了一座小楼下,这小楼虽在这高楼之间不起眼,但古色古香、雕梁画栋,就连墙柱上的刻画,都是惟妙惟肖、精细入微。想必就是这妓院幕后主人所居之处了。

    “沐公子别来无恙,想见沐公子一面,可真是难啊。”一道清脆却有力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沐公子请,我家主人就在楼上,奴家就不打扰了。”那老鸨道个万福,转身离去。

    沐易快步上楼,却见楼上仅有一人,羽扇纶巾,面如满月,朱唇皓齿,剑眉星目,端的也是个美男子,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朝沐易微微点头。

    沐易忙抱拳道:“不知这位公子招沐易前来,有何要事。”

    “沐兄请坐,我也不过想与沐兄喝喝茶,叙叙旧而已。”

    “叙旧?”沐易依言坐下,“我与公子并不相识,又何来叙旧之说?”

    “呵呵,沐兄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人摇着羽扇笑道。

    “还望公子明示,在下愚钝,确不识得贵人面貌。”

    “想在那朝堂之上,小王对沐将军的英姿可是钦佩不已啊。没想到,沐公子却对小王毫无印象,真是惭愧啊。想必是小王庸庸碌碌,不值一提。”

    “啊?”沐易惊道。听这年轻人自称小王,他忙回忆起当初入朝领赏之时的情景。当时殿中站着的有三位皇子,太子殿下乃当朝储君,沐易自当拜见,不可能不识得。二皇子更是熟悉万分,只有三皇子,不曾有过接触。

    “原来是三皇子殿下,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陛下责罚。”沐易忙起身行礼。

    “无妨,小王也是与沐公子开个玩笑,沐兄不必在意,快坐快坐。”这三皇子笑道。

    “末将何德何能,怎敢与殿下兄弟相称。”

    “你我一见如故,称得兄弟又如何?想沐兄不也有两个结拜兄弟么。”三皇子目光似电,轻笑间瞥向沐易。

    沐易心下一沉,他与岳霆的关系倒也算人尽皆知,但是阿南并未在人前露面,府中除了他与岳霆,连茹伊都不知道这件事。三皇子竟然能知道三人结义之事,真是手眼通天!

    “沐兄不必吃惊,我与绿林好汉相交甚多,沐兄破新宋城之事,小王也是略有耳闻啊。怕是我二哥,都不知道沐兄破城还靠了南大侠手下众好汉啊。”

    沐易这才明白,三皇子不仅开设妓院,竟然还与绿林好汉有来往,看来定有图谋。

    “沐兄是个聪明人,想必小王的意图,沐兄也心知一二了。”三皇子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了拨茶叶。

    “末将不过是小小一个游击将军,官不过六品。又何德何能受三皇子厚爱。”沐易苦笑。

    “想二哥每日宴请沐兄,都不见沐兄推辞。我这不过请沐兄喝喝茶,就不给面子么?”

    沐易心中郁闷,众皇子夺嫡之事,在朝中早已不是秘密。太子殿下虽然贤德,但是过于文弱,经常出言反对征战,令皇帝陛下渐渐不喜。大夏西有吐火罗国威胁,南有五十万大山众小国劫掠,若无征战,何以立足。所以皇帝夏宇轩经常密召一些股肱重臣讨论这废太子之事。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也都心知肚明,剩下的皇子们,也争相拉帮结派,谋夺这太子之位。

    沐易被二皇子宠信,也只能尽量独善其身。现在又被三皇子拉拢,怕是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只得应道:“诸位殿下对末将错爱,末将当真惶恐不及,却不知为何独独看上末将?”

    “你当真不知?”三皇子笑道。

    “确实不知,小子不过是将军中官职最小的游击将军,权小位卑,难堪大用。”沐易拱手道。

    “不错,你现在是权小位卑,但若你愿意,很快就能位高权重了。”

    “朝中有四大镇国将军,更有大将无数,如何能轮到末将?”沐易疑惑。

    三皇子点头:“朝中确有四大镇国将军坐镇。但既为镇国,那必将只能忠于父皇一人,如有二心,父皇又岂会留其性命。剩下这些将军们,大都也是四大镇国将军的手下。不论提拔哪一方的将领,都会招致其他三方不满,更无法提到跟镇国将军同样的地位。”

    “非四大将军所属的将领,虽是没有这番麻烦,可都是蒙家族荫蔽为将,皆是碌碌无为之辈,没有你这等军功,若要提拔重用,你方是最合适的人选。”

    三皇子笑了笑,接着道:“要说二哥也真是聪明,未封将时就把你从镇南军调回这玄甲军。但你这将军的之位,却不是护国大将军夏文渊给的,而是父皇钦赐,这又为你撇清了跟护国大将军的关系。我调查过你的身世,也是极为清白。二哥这步棋,真是妙啊。”

    沐易听此,还是不接:“可即使如此,为何要提拔于我。”

    “因为夺嫡,离不开军队的支持。”三皇子握了握拳头,“大夏朝两面受敌,急需能征善战之将,父皇因此非常看重年轻有为的将领。当初李百利、夏文渊年不过四十,就位居大将军高位。所以,二哥会极力推荐提拔于你,以备后用。大哥现在也是风雨飘摇,急需军队支持却又苦无对策,更怕你被二哥利用。若是派人刺杀你,又怕落下把柄。因此,他日后定也会给你好处,尽力拉拢于你。若是再加上我的支持,那更是青云直上,怕不到三十,你也能成为我大夏国,第五位大将军!”

    沐易听此,当真是瞠目结舌,万没自己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竟会有这番大作用。又心想,自己一个愚钝的小子,又如何能在深谋远虑的众皇子间游刃有余?怕是会万劫不复!可他,又没得选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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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三子夺嫡

    沐易被三皇子设计,不得不留在“眠春楼”与之对饮,心里也十分无奈。

    三皇子看沐易脸上为难之色甚重,便轻声安慰:“沐兄不必为难,小王也不是非要沐兄站在我这边。”

    沐易一激灵,没想到三皇子会如此说,忙问:“那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三皇子将茶杯放在桌上,用杯盖拨动两下茶水:“我等皇子,就如这杯中茶叶,是浮是沉,就全看沐兄这‘杯盖’了。”

    沐易不解其意,只等三皇子解释。

    “如今这储君之位,除了大哥外,就是二哥最有希望。我排行第三,机会并不大。我也本无意这皇位,只是二哥生性多疑,手段狠辣。日后若是登基,我们这些皇子怕难活命。如今我开这妓院赚取钱财,又广交绿林好汉,其实不过是寻日后退路而已。”

    沐易听了略一点头,二皇子为人他也早有耳闻。虽然表面上对沐易等人礼贤下士,但背地里对一些反对者也是毫不留情。当初新宋城破,二皇子就下令屠城。如不是两位大将军极力反对,说这有伤天和,怕满城百姓都要化为厉鬼了。

    “若二哥登基,沐兄日后定为二哥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只望沐兄能对我网开一面,放我去那五十万大山之中留条性命,小王必将感激不尽。”说罢,三皇子竟然起身,对沐易深作一揖。

    “殿下不可,折煞末将了。”沐易起身回礼,“日后,若遇此等危局,末将自当保殿下平安。”

    “哈哈,有沐兄此言,小王也可安心了。”三皇子右手虚按,引沐易入座,笑容满面,却不知心中是否真是如此作想。

    “沐兄也不必拘束,今日小王用计逼沐兄前来,也是迫不得已。沐兄府内皆是二哥耳目,我若差人拜帖,定瞒不过二哥。今日这几个小厮,却都是我的手下,沐兄也不用怕今日之事被二哥得知。”

    沐易闻此,也略微放心,今日之事,若能瞒过二皇子,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今后,沐兄无事也可到我这‘眠月楼’来消遣消遣,费用全记在我账上。我这楼中姑娘,不少都是卖艺不卖身,身子都是清清白白的,沐兄大可放心。到时我定为沐兄介绍几位妙人儿。”三皇子将纸扇合拢,在手中不住敲打,双眼含笑的望着沐易,竟以此拉拢他。

    “多谢殿下,只是末将若总来这‘眠月楼’,怕是二皇子殿下怀疑,还是少来为妙。”沐易知道这里可是龙潭虎穴,哪敢真的来此地眠花宿柳。

    “哈哈,沐兄不必多虑。‘眠月楼’的明面主人是个大商人,二哥并不知晓是我的产业。这花柳之地,二哥也从来看不起。”

    “这样最好,最好。那多谢殿下美意了。”沐易抹了把汗,这些许时间,他的背襟都湿透了。与这些人精打交道,真不是容易的事。

    “既是如此,今日沐兄也应早点回府了,免得遭人猜疑。”三皇子见沐易推辞,也不勉强,“日后若有事,我也会差你府上那几个小厮告知,沐兄也应小心行事。”

    沐易自是应诺,当即辞别三皇子,匆忙赶回沐府。

    岳霆在府中早已如坐针毡,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看到沐易回府,心中也长舒了一口气,赶忙上前查问情况。

    沐易喝了一杯茶,放松了下心情,才将与三皇子之事和盘托出。

    岳霆听罢骂道:“我说这几个小厮怎么老撺掇我去那‘眠月楼’,原来竟是这皇帝老儿的三小子在使坏,看我不去打断他们几个的狗腿。”

    沐易摇头劝道:“他们都是三皇子的人,你可莫轻易伤了他们性命。免得三皇子误会我们要撕破面皮了。”

    “我自然知道,就是过过嘴瘾罢了。”岳霆嘬了嘬牙花子,“这三皇子也真是能说会道,几句话就把你唬的一愣一愣的,你还真道他无意这皇位?”

    “莫非不是?”沐易疑惑。

    “当然不是,这三皇子的母亲柳贵妃,乃是皇帝老儿最宠爱的妃子。皇帝起这废立之心,就是这柳贵妃整天吹耳边风才吹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沐易奇道。

    “要我说你这心也是真大。”岳霆无奈的摊了摊手,“明明知道被二皇子卷入了这夺嫡漩涡,还不想着及早应对,每天不是想念那茹伊,就是去二皇子那快活。”

    “啊?”沐易挠挠头皮,“我还真没想过,就想着能躲就躲。”

    “也亏得你这般傻,二皇子觉得你好利用,才把你引为心腹,想方设法拉拢你为他卖命,这就叫傻人有傻福吧。”岳霆无语。

    “嘿嘿,我觉得傻傻的也不错。”沐易傻笑。

    “不错你个头,被人卖了帮人数钱。哥哥我这些天为了你可是忙前忙后,到处为你打听消息,整天发愁你以后该咋办,你还真以为我是精虫上脑,跟你一样想那俩傻丫头啊。”

    “啊,不是这样啊?看来我真误会大哥了。”

    “当然是误会了。”岳霆悲愤地说。

    “那今日去那‘眠月楼’,也是大哥的计策?”沐易奇道。

    “哦...这倒不是,纯属意外。你小子别打岔,看我为你把这朝中局势一一道来。”

    沐易赶忙聚精会神,听岳霆讲来。

    “这柳贵妃,虽生了三皇子这样绝顶聪明的儿子,自己却是笨得要死。她辛辛苦苦在皇帝老儿身边吹耳边风,得利的却是二皇子。至于三皇子,反而害的被敌视。”

    “这是为何?”沐易颇感奇怪。

    “柳贵妃仗着被皇帝宠爱,以为皇帝会改立他的儿子为太子。岂知储君废立哪有那般容易,须得满朝文武认同。当今太子的母亲王皇后已薨,当今的皇后乃是二皇子的母亲。子以母为贵,如果重新立太子,那自然是二皇子最合适了。柳贵妃在皇帝耳边吹耳边风,要废太子,自然被太子仇视。当今皇后,在后宫也没少受柳贵妇的气,二皇子也对他们母子怀恨在心。”

    “那看来三皇子说的没错啊,他既是如此,及早想脱身之策,也是应当。”

    “那你可小看这三皇子了,”岳霆道,“三皇子虽然为母亲所累,但他自幼聪慧,饱读诗书,深得皇帝老儿喜爱,又懂的拉拢朝中大臣。现如今,朝中大臣有三分之一是中立的,却有三分之一的大臣都支持三皇子,不过这些大臣官位不高,要害之职不多而已。”

    “太子虽然有些失势,但也是因为他太过自负,总是逆着皇帝的意思。他被立为储君,坐这太子之位有十余年了,处事也算贤明,朝中股肱重臣多是支持太子。”

    “二皇子则仗着当朝宰相是他的舅舅,也逐渐拉拢起了不小的势力。他因是当今皇后的嫡子,皇帝既已有废立之心,二皇子就是最佳人选,很多大臣也纷纷攀附。后宫更是支持者不少”

    “现如今,皇帝老儿的儿子成年封王的就这三个,当今皇帝四十多岁才继位。他当太子时,也只有三个妃子。因此即位后跟后宫妃子生的小皇子都年幼,扯不进这夺嫡纷争,倒也算是有福。”

    “那就是‘三子夺嫡’了,也不算太复杂么。”沐易笑道。

    “你小子懂什么,这还叫不复杂,那你自己去处理吧。”岳霆怒道。

    “大哥你莫生气,我其实早就为此头痛不已了,只是想着明哲保身,尽量自保。”沐易苦笑。

    “你想明哲保身也由不得你了。今天是三皇子拉拢你,也许明天太子就来找你了。看你能怎么办。当然,你也可以坚定地站在二皇子一边,可这二皇子不是善茬,早已名声在外,卸磨杀驴的事情做过不少了。新宋之战后,那几个替罪羊原来可就是二皇子的心腹。”

    “这我也知道,大哥你别拐弯抹角了,是不是已经想好对策了。”沐易急道。

    “那是自然,”岳霆装模作样地还捋了捋胡子,可他哪有什么胡子,那姿势颇为滑稽。

    “如今之计,只有四个字:若即若离。”

    “何为若即若离?”沐易问道。

    “若即,就是不论哪个皇子拉拢你,你都去。给你赏赐你都要,反正皇子们赏赐臣子都是代表皇家,你接着就是。如果一些不痛不痛的要求,你就痛快应下,能顺便做的就帮他们做了就是。”

    “若离,就是为难的要求,你就模棱两可。或者当时应下,随后做不做再说。十分的事情,做到一二分就成。如果二皇子叫你害太子,你就装模作样的放些空炮。太子反而觉得你在示警,对你刮目相看。二皇子那边,你就推脱说自己无能。”

    “话虽这么说,怕皇子们没那么好糊弄吧。”沐易摸了摸鼻子。

    “那是自然,若是好糊弄,岂不是人人都能当大官了?你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就得慢慢揣摩这个度了。”

    “好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沐易点头。

    “不过,这么做在你成为大将军前可以。但你一旦成了大将军,这么做可就容易引来杀身之祸了。”

    “不错,”沐易也同意,“听三皇子说,皇帝陛下不会容忍大将军在几个皇子间摇摆的,他需要的是对他一人衷心不二。”

    “哥哥我也早已为你定下上中下三策,定能保你无后顾之忧。”岳霆得意道。

    想当年,三国时周瑜智满江东,计谋百出。都免不了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岳霆这人平时就不靠谱,又有何计策能保沐易平安?怕是要把沐易带到阴沟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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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三策

    话说,岳霆与沐易在府上商讨这应对之策,言有这上中下三策妙计。

    “这上策,便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岳霆喝了口茶道。

    “等你做了大将军,我们便将金银珠宝慢慢转移到那五十万大山之中,老三不是在那里打下根基了么,你再率军前去,那真是如虎添翼,再建个国家都不是问题。我跟老三都算是无牵无挂之人,我那哥哥既然对我无情,我也不需理他。只是沐老爷子和云大娘,需及早转移过去。等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等兄弟就率亲信逃去这五十万大山。”

    “这中策,则是将各皇子拉拢你的事情,全部告知皇帝,让他相信你只忠于他一人。想来皇帝看你如此忠心,必会重重赏赐于你,之后你便同各位皇子再无瓜葛。只是,这坏处么...若是大皇子或者三皇子继位,问题倒不大。若是二皇子继位,想必他记恨于你。那咱兄弟也只能逃了,有老三相助,我等二人也把你这行气之法学个七七八八,想必逃走不是难事。”

    “这下策,则是继续暗地里与各皇子来往,只是要更加小心。若是被皇帝老儿知道,怕就是我等的死期了。但我看这皇帝老儿年过六旬,据说早已不似年轻时那般龙精虎猛,偶尔也有些昏庸之举,等你当上大将军,他估计都快七十了,半条腿踏进了棺材,瞒过去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到时若是感觉皇帝起疑心,我等再逃不迟。”

    岳霆一口气说完,都没怎么换气,累的气喘连连。

    沐易思索了一下,道:“大哥这三计甚妙,不过我觉得,这三计倒也不是完全冲突,可以三计并用,却也不全用。”

    “对,我也有这种想法,只是风险更大,你更难做而已。”岳霆舒了口气道,“这上策最简单,到时候直接开溜。中策也不难,跟皇帝老儿表忠心就行。下策最难,在三个皇子之间周旋,还不被皇帝发现,对你考验很大啊。你要三策并举,难度更翻了几翻。”

    沐易点头:“上策虽好,但是父亲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圣人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要跟他说叛国,他不打死我就不错了。”

    “中策也妙,可二皇子们把我扶持起来,我却到时候不再来往,肯定恨我恨的要死。不待他们登基,怕寻个什么机会就要置我于死地了。”

    “下策是迫不得已。不过到时万一出事,又怕父母受累。”

    “不错,”岳霆道,“只能有所取舍,不知老二你是何打算。”

    “待我做了大将军,便想方设法将府中财产转移到老三那里,做日后立身之资。皇帝那里,我也得表忠心,去了他对我的猜忌。三个皇子那里,也得暗地里有些交往,好使他们不起疑心。至于父母......”

    沐易迟疑了下,叹道:“安川县就在海边。我先暗地里安排好船只,若是情况有变,便托老三前去将二老从海上转移。想他身为游侠,现在功力有大增,日行千里定不是问题。”

    “此计甚妙。”岳霆点头同意。

    “既有所打算,我也安心了,想想这升官之事,或许也没那么麻烦。等我做了大将军,帮茹伊完成了她的心事,就带着她远走高飞,管他们谁当皇帝呢。”沐易哈哈大笑。

    “我倒希望没这么多麻烦,我也省省心,娶几房媳妇,过我的小日子了。”岳霆叹了口气,心道怕是没那么简单。

    “大哥,今日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啊。之前看你说就想当个教书先生,娶个媳妇,没想到竟也有这等谋略之才。”

    岳霆听沐易夸奖,颇为得意:“这就叫在其位谋其政。我虽胸无大志,但遇到事也是不怕。倒是你,二弟,不是想着封侯拜爵么,却总是这么心不在焉。”

    “大哥你有所不知,”沐易苦笑,“这封侯拜爵之事皆是父亲所想,父母养育我等皆是不易,我也想遂了父亲的心愿。茹伊又要我有能力时,帮她做一件事,才不得已继续往上爬。如是说我的志向,也不过是结庐深山,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罢了。”

    “唉,”岳霆叹道:“你何时能为你自己着想。”

    “人生在世,须得先完成不得不做之事,才能去做自己想做之事。”沐易摇头。

    岳霆点点头,又恼怒道:“你跟茹伊结庐深山,我跟阿南就不管了么。”

    “嘿嘿,到时候你跟阿南也找到了心爱之人,咱们一起隐居岂不是甚妙。”

    “不错的想法,”岳霆这才满意,“不过到时候我要娶五房,不,十房,哦不,二十房媳妇。”

    沐易以手掩面,真是对这大哥无语了。

    二人谈罢,都已经到了四更时分,皆是困乏无比,简单洗漱了下就回房睡了。

    沐易最喜欢睡懒觉,以前在军中整日早起应卯,睡眠严重不足。回京后就拼命去补足了...可他还未睡够两个时辰,屋外就传来叫门声,把他吵得不得不起床。

    待他起来后,才知道是皇帝召他进宫,忙穿戴好才穿过一次的正六品官服,顶着俩熊猫眼,就随传话的公公去皇宫了。

    等沐易赶到太和殿,殿中早就站满了文武大臣。沐易一眼望去,尽是二品以上大员,他这小小的六品游击将军,只得站在门口的位置。

    大夏早朝,皇子王爷们随侍皇帝左右,侧身而站。阶下右手处是文官一列,左手边武官一列,文武官服颜色、款式都有所不同,殿上可谓是泾渭分明。

    沐易大着胆子朝大殿之上看了一眼,正好碰见太子也在注视他,还冲他微微一笑。他赶忙低下了头,心里不停打突,不知太子是何意思。

    不多时,就听一声尖叫“皇上驾到”,皇子们与文武大臣尽皆拜倒,高呼皇上万岁。沐易也随众人拜倒,却只装样子张张嘴,不知为何,就不想喊出这一声。

    那皇帝夏宇轩在龙椅上坐定,就招呼众人平身。随后道:“诸位爱卿,今日早朝,有要事与众卿相商。王德,宣朕的旨意。”

    “喏。”那大太监王德低头应道。

    王德回身面向诸位大臣,拂尘一挥道:“昨夜镇西大将军司马述报紧急军情:吐火罗国派军逾百万,冒犯我天朝龙威。镇西军连夜出寨迎敌,可那蛮族兵士,并不与我大军正面对敌,只在两国交界处分成百股上下突进,到处烧杀抢掠。”

    “目前,幽州,兖州,琼州三个与吐火罗接壤的州郡都遭劫掠。镇西军兵力虽有百万,但以步兵居多,无法追上吐火罗的狼骑兵。更有一股蛮兵约十万,朝京州扑来。望朝廷及早防范,更望能速派援兵,征讨各州贼军,十万火急!”

    夏宇轩略显疲惫的点了点头:“朕得到军情后,一夜未眠。望诸位大人推举几位领军大将,前往征讨。”

    “陛下,末将愿往。”

    “禀陛下,臣举荐一人。”

    顿时,阶下仿佛炸开了锅,各路大臣将领纷纷请愿,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就是为了建功立业。

    夏宇轩摆摆手,制止了堂下的喧哗。

    “此次吐火罗国派军上百万,怕是倾巢而出了。若非常胜之将,朕又怎能放心其领军前往。如是无名小卒,大可不必上表了。”皇帝厉声道,语气中不乏焦急。

    “臣举荐一人,定能斩贼寇,驱国辱。”左手排名第一的大臣出列上奏,正是护国大将军夏文渊。他身着正一品的紫色圆领官服,胸前绣有麒麟,天庭饱满、地额方圆。一双虎目不怒自威,不愧为当朝四大将军之首。

    “大将军乃国之柱石,推荐之人必定非同一般,不知是谁?”皇帝喜道。

    “禀陛下,臣虽因守卫京州,不能前去杀敌。但臣帐下有骠骑将军石虎,力大无比,勇猛过人。必能担此重任。”

    还未等皇帝有所表示,右手文官中,忽有一人闪出,身穿从一品的仙鹤补服,面容矍铄,朗声道:“启奏陛下,臣李世济认为不可。”

    夏宇轩一凝神,展颜笑道:“原来是李爱卿,不知爱卿有何见解?”

    李世济乃是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马调度,对这用兵之事,自然有权过问:“臣以为石将军虽然勇猛,但谋略不足。荡寇大将军刘远山当是不二人选。刘将军也是国之柱石,镇守北疆十余年。现今海贼近乎绝迹,折威军也无战事。不如派刘将军率折威军前去,定能一战而胜。”

    “哼,不过杀些难民扮作的海贼罢了,有什么了不起。”殿下左列第二位的一位将军冷哼道,这人生的五大三粗,豹头环眼,一身白虎官服倒也颇合他的气质。

    “闭嘴。”夏文渊赶紧低声喝道。那人也自知失言,赶忙低头不语。

    “石将军莫非觉得陛下亲封的荡寇大将军并无什么本事么?”兵部尚书李世济却抓住不放。

    “陛下,这石虎言语鲁莽,都是微臣管教无妨,还望陛下责罚。”夏文渊瞪了一眼兵部尚书,赶忙请罪。

    “无妨,无妨。还有哪位爱卿有推荐之人。”夏皇最喜文武大臣之间有矛盾,这就是帝王御下之道,免得文武结交、朋党乱政。

    殿下诸位大臣见这大将军跟兵部尚书都因为此事起了嫌隙,也都不敢再出言得罪。夏宇轩见此,不由眉头微皱。

    “禀父皇,儿臣推荐一人,此人虽官职卑小,但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此次出征,此人堪当大任。”

    沐易一听,这不就是说他么,听这人自称儿臣,莫非是二皇子为他请命么,待他朝那人望去,竟然惊得他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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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举荐

    却说这举荐之人,并非二皇子,更不是三皇子,竟然是与沐易毫无瓜葛的太子殿下。

    “浩儿也要举荐么,你不是不喜征战吗?”皇帝夏宇轩手捻长须,若有所思地问道。

    “禀父皇,以往儿臣只想以德服人,以为我大天朝恩威浩荡,赐下牲畜钱粮,这些蕃国就会感恩戴德,不再侵扰我大夏国土。却不成想番邦之人不服教化,竟恩将仇报。儿臣今日顿觉自己谬之大矣,望父皇赐罪于儿臣。”说罢,竟长跪不起。

    顿时堂下各位大臣脸上都神色古怪,有些吃惊不已,有些如释重负,还有些点头微笑,各怀心思。

    “难得浩儿能想明白这一点。古人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你也是为国着想,更未犯下大错,何罪之有。快快起来,说说你举荐之人是谁?”皇帝夏宇轩也很欣慰,他心知废太子之事不祥,如果太子能真想明白这一点,他自然不用再大费周章。只是太子是否真的想通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出来的。

    “禀父皇,儿臣举荐之人,正是南征时,立下破城大功的游击将军沐易。”太子起身道。

    沐易虽料到所说之人十有**就是他自己,但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心脏还是不由得嘣嘣直跳。

    太子说完,二皇子脸上就有些阴晴不定,三皇子则是神色不变,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皇帝之前特命太监召沐易前来上朝,其实早就存了心思想重用他。只是太子举荐沐易,也让他略有意外,不经意间,夏宇轩瞥了二皇子夏清芒一眼,毕竟沐易上次是随二皇子征战的。

    二皇子瞧见父皇看他,还以为是想听他的意见,忙上前躬身行礼:“大哥所言极是,沐易随儿臣破那新宋城时,不但颇有谋略,率军攻城也是极为勇敢,必为可造之材。”

    “禀陛下,这沐易不过一个小小的六品游击将军,有何资格能统帅大军,末将不服。”这石虎还真是没什么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石将军误会了,沐易确无能力当统帅,我只是举荐他到军中为将,并非让他统领三军。”太子笑道。

    “还不退下。”夏文渊见他又乱说话,忙瞪了他一眼,心里也很无奈。这石虎打仗极为勇敢,是他的左膀右臂,可就是说话太直,得罪了不少人。

    “无妨,石爱卿既然不服这沐易,想必是要毛遂自荐了。”皇帝对石虎了解颇深,他惜才若渴,更是喜欢能征善战之人。

    “陛下恕罪。若陛下命微臣领军驱贼,臣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驱蛮夷、斩贼首,甘愿奉上项上人头。”石虎大大咧咧走到阶前,瓮声瓮气秉道。

    皇帝听完沉默片刻,忽道:“沐易何在。”

    这声音并不大,可皇帝乃九五之尊,气势雄浑。沐易不过第二次上朝,还正神游天外呢,猛听见皇帝叫他的名字,竟一时间慌了神,行走间脚下一个趔趄绊倒在地,连滚带爬地摔倒在阶下,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这下可丢人丢到家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事。

    “噗嗤。”三皇子忍俊不禁,竟笑出声来,但朝堂之上不得喧哗,他赶紧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殿上诸位大臣,后排被挡住的低头无声大笑,前排面向皇帝的,则是憋得满脸通红,嘴角不停抽搐。二皇子满脸无奈,太子则是张嘴微笑,却不曾发声,涵养极好。

    皇帝陛下也被逗得不行,他倒没什么顾及,仰头哈哈大笑。战争的阴霾,这一刻倒是一扫而空。羞得沐易耳根火烫,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沐爱卿请起,请起。”夏宇轩这会还在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太监王德忙上前帮他拍了拍背,这才缓了过来。

    三皇子两眼滴溜溜一转,出言道:“父皇好久没这般开怀大笑了。这沐易且不说带兵打仗的本事如何,单论逗父皇开心的本事,也定会是一员福将。”

    “鸾儿说的...说得对。朕好久没这么开心了。”皇帝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忙端坐起来,恢复了他九五之尊的气势:“诸位爱卿,可还有何意见。”

    石虎不屑地看了看沐易,也不言语。其余大臣也面面相觑,这情形,真不知如何开口了。

    夏宇轩看再无人开口,对右手第一人道:“赵相,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那赵丞相鹤发童颜,约莫六十上下,执掌朝政已十余年,他听到皇帝点名,不慌不忙跨出列外,低头道:“禀陛下,微臣适才听诸位同僚的意见,心中已有一万全之策。”

    皇帝感兴趣地道:“赵相只管讲来。”

    赵丞相扶了扶手中的笏板,整了整朝服:“如今吐火罗大军分散为多股流兵,已不是一人领军即可平乱了。陛下何不命折威军的刘将军,玄甲军的石将军,还有这位沐将军,一同前往。与镇南军兵分多路,四面围剿,方可逼退吐火罗贼军。”

    “丞相此言不差,可这几人中谁为主,谁为副呢?”皇帝颔首。

    “李将军乃镇国大将军,自然是主帅。石将军也为正二品的骠骑将军,可为副帅。沐将军虽然官职不大,但能征善战,陛下不妨给他一支精兵,单独行动。这样对付四散的流兵,岂不是最妙。”

    “丞相所言甚合我意,不亏是我朝宰辅。”夏宇轩满意地说。

    堂下诸位大臣,也对这赵丞相佩服不已,这一来三面都不得罪,还落得陛下称赞,能当上这丞相之职,果然是老狐狸啊。

    “陛下,赵相此议甚妙,微臣心下佩服不已。不过既是西征,也当立一监军,代陛下协理军务。”说话的是刑部尚书郑文启。

    “郑爱卿所言极是,不知爱卿可有人选。”

    郑文启约莫四十岁,眉眼细长,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回陛下,监军之职自当由皇子担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自然不能担这监军之职。二皇子殿下上次南征虽无建树,但对军中事务早已了如指掌。何不再让二皇子担这监军之职,定无问题。”

    二皇子也忙到阶下拜道:“儿臣愿再担重任,为父皇分忧。此次定能取胜,以洗刷南征之耻。”

    皇帝手捻长须,却并不答话。

    三皇子见父皇沉默,便朝堂下使了个眼色,立时一名大臣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刘严正认为不可。二皇子上次南征损兵折将,却未能占领一丝一毫之地,可谓是完败,此次应当更换别的皇子前去监军。”

    夏宇轩点头道:“那不知刘爱卿有何人选?”

    “臣举荐三皇子殿下。想三皇子殿下文韬武略,不单著书立说,武艺更是高强。陛下也常称三皇子聪慧过人,监军一职,非三皇子莫属。”这刘严正乃是吏部尚书,言语也极有分量。他身材高大,却又颇为消瘦,看相貌只有三十岁左右,竟能爬到尚书的高位,说他没有靠山都没人相信。

    三皇子夏清鸾也及时上前道:“承蒙刘大人举荐,儿臣愿担这监军之职,为父皇分忧。”

    夏宇轩面露微笑,他也正有此意,便要点头应允。

    “陛下不可。”工部尚书***赶忙出列,他年过花甲,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

    “张爱卿慢着点,朕的匠科还指着你呢。”夏皇右手虚伸,关爱之意甚浓。匠科一直由夏国皇室直辖,被夏宇轩视为立国之本,故而最为关心。

    “谢陛下,”***喘了口气,“三皇子殿下虽然文采斐然、武艺高强,但对兵法并无太多研究,这领兵打仗,还需熟读兵法。微臣举荐四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虽年幼,尚未封王。但自小喜好兵法,陛下也常称赞他有大将之风,有意教导他日后为将。何不趁此机会,随军出战。”

    “启奏陛下,张尚书所言甚为荒谬,四皇子殿下年不过十二,怎可领军打仗。”吏部尚书刘严正忙道。

    “臣也以为四皇子年幼,不可随军,还是二皇子最为妥当,既熟悉军务兵法,又年长可领军。”

    “禀陛下......”

    “够了。”夏宇轩皱眉冷喝,群臣自然赶紧闭口。

    “不知丞相意下如何?”皇帝沉思半晌,又抬头问赵洪。

    “回陛下,诸位皇子皆是文武全才,都可胜任这监军一职,陛下任选一人即可,又何必忧愁。”这赵丞相真会踢皮球,竟然把这难题踢给了皇帝!

    夏宇轩沉思片刻,点头道:“罢了,此处出征,本就应以三位将军为主。上次南征,芒儿就不听两位大将军之言,贻误了战机,才导致功败垂成。此次西征,就不设监军了吧。望诸位将军同心协力,力保我大夏江山。”

    二皇子听皇帝又说他上次南征不利之事,脸上也实在挂不住,满脸懊恼之色。

    “传朕旨意,此次西征,荡寇将军刘远山为主帅,骠骑将军石虎为副帅。沐易擢升为正四品忠武将军,领精兵两万,可不受节制、自由行事。明日起,西征军总领折威军四十万,玄甲军二十万,西征平乱。护国大将军夏文渊领军四十万,镇守京师。”

    “遵旨。”

    “若无他事,今日便退朝吧。”夏宇轩一夜未免,颇为疲倦。

    大太监王德见无人上奏,便高喊退朝,引了皇帝从殿后走出。一众大臣等皇帝离开大殿,才陆续退出朝堂。

    沐易傻傻地占了大半天,看众人都走了,才反应过来。三位皇子路过他的身边,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搞得沐易晕头转向,不知何意。

    待殿内大臣都走的精光,沐易才敢走出殿门,却见门外竟还有位大臣在徘徊,看沐易出来,左右张望一下,快步走到沐易身旁。

    “恭喜沐将军又连升四级,还能独自统领大军,年纪轻轻就有此等殊荣,日后前途定是无量。”来人是礼部尚书周茂。

    周茂相貌堂堂,也算是个美男子。沐易见他前来相贺,颇感奇怪。他去二皇子府中赴宴之时,见过这周茂。但是在殿上,这位礼部尚书并未出言,如今却第一个前来贺喜。

    “太子殿下对沐将军极为赏识,但人多耳杂,不便来往。日后如有需要太子殿下帮忙的时候,可向我开口,殿下定会尽力相帮。”周茂在沐易身边低声耳语。

    沐易这才明白这礼部尚书竟是***,并非是二皇子的党羽。又想起岳霆的话,忙小声回应:“多谢太子殿下赏识,今日受太子殿下的举荐之恩,日后定当回报。”

    这周茂闻此,才满意地道别而去。

    沐易从太和殿殿门走到宫门,不过数百米,竟有二十余位大臣陆续前来的贺喜。进宫的时候,这段路沐易花了不到半刻钟,这回去的一路,沐易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俗话说的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沐易一个小小的谋士,原本在军中受尽欺辱,却不经意间立下大功,卷入这暗流涌动的漩涡,真是祸福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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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出征

    沐易辞别了前来贺喜的诸位大臣,匆忙赶回去找岳霆商议,他这会头脑混乱,急需一人帮他理清头绪。

    岳霆听他前言不搭后语地一通乱说,也是晕头转向。只得让他先喝杯茶压压惊,不急于一时。

    沐易稍稍歇息了一会,这才逐渐稳定情绪,一五一十的将早朝的情形告于岳霆。说到自己在殿上出丑的情节时,虽有些扭捏,但他也不习惯说谎,还是照实告诉了岳霆。

    岳霆听完放声大笑:“我说二弟啊,你这以后岂不成了朝堂上的笑柄,估计你这事迹,明天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沐易极为懊恼:“我还道我这六品小将军肯定插不上话,那会正想茹伊以前是不是也在这里上过朝。突然陛下就传我上前,我一不留神,左腿就被右脚绊倒了,真是倒霉。”

    “哈哈,这皇帝也算是个明白人。要是个昏君,说不定就给你个有辱朝廷脸面的罪名,别说还给你连升四级,允你独自带兵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如今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仿佛这一夜之间,我就成了香饽饽,大家都要上来咬上一口。”

    “嘿嘿,这有啥了,我说老二你就是忒胆小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哥哥我在,不用怕。”

    喝了口茶,岳霆继续道:“朝中党派,我也打听得差不多了,跟你在早朝的遭遇,大致相同。这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是***,当然会阻止三皇子去当监军,为此竟扯出个四皇子来。这皇帝老儿也知道这三个儿子都在明争暗斗,只能不设监军了。”

    “刑部尚书是二皇子的人,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则是三皇子的党羽。至于这兵部尚书,一直跟军队打交道,自然不敢跟皇子牵扯。不过这李世济乃刘远山一手提拔上来的,与这刘大将军亲近,所以力争他为主帅。这赵丞相虽然是二皇子亲舅舅,但他身为宰辅,也不好明着为二皇子说话,在朝堂上只能先明哲保身了。”

    沐易点头:“看来朝中大臣,大多都依附这些皇子了。”

    “那是当然,就是想独善其身都难。尤其那些手握大权的重臣,若不攀附,又怎能坐稳官位。不知有多少人在眼巴巴地瞅着呢。你这升官,还不是靠着三位皇子轮流帮你说好话么。”

    “是啊,以后我就得步步小心,时时留意了。”沐易叹气。

    岳霆伸了个懒腰:“不说这个了,此次出征你有何打算。”

    “这吐火罗国据说都是狼骑兵,极为凶悍。若要对敌,也须得骑兵才行。明日我就去找二皇子,要上两万精骑。至于其他,只能到时再说了。我等并未与吐火罗军队交过手,不知其战力如何。”

    “不错,我也去打听下吐火罗国的情况。还有茹伊那妮子制得那些火雷,连弩。我这些日子也都仿制了不少,到时候偷偷带上,也算是我们的杀手锏了。”

    “大哥竟有这等心思,我还以为你舍不得花钱呢。”沐易感到很惊讶。

    “去去去,你懂什么,这钱是靠挣得,不是靠省出来的。哥我爱钱,只是不乱花钱,可不是吝啬鬼啊。”

    二人正说话间,二皇子已派人来请沐易过府一叙,这倒省的沐易再去拜访。稍微整理了下,沐易就随来人去了二皇子的王府。

    见面之后,夏清芒免不了对他一番鼓励,还旁敲侧击地问他对太子的看法。沐易自然赶紧表忠心,二皇子微微点头,看起来还算满意。

    沐易见二皇子心情还算不错,趁机出言:“殿下,那石虎对我颇为不满,我也只有两万人马,此次出征怕是极是凶险。末将恳请殿下许我两万精骑,也好为殿下陷阵杀敌。”

    “这是自然,过会我就跟大将军打招呼,给你这两万骑兵。你如此次能立下大功,本王自有赏赐。”夏清芒微笑道。

    沐易见达到目的,赶忙举杯向二皇子道谢。二人又看了会歌舞,沐易就请辞回家准备明日出征之事。

    第二天凌晨,沐易一大早就到营中报到,领了自己所属的两万骑兵。但等他点兵列阵,差点没把他气的吐血。

    这骑兵倒的确是骑兵。可兵士一个个都是老弱病残,马匹也大多瘦骨嶙峋,病殃殃的,只怕还未开战,就先病倒了。还好沐易早到,大军还未开拔,便急忙赶往二皇子王府求助。

    夏清芒闻此也极为震怒,他跟大将军夏文渊打过招呼,竟然还如此对待沐易,简直是打二皇子的脸。当下就亲自带沐易道玄甲军中找夏文渊讨说法。

    这夏大将军闻知此事,差点把鼻子气歪了。点兵之事他自然都交于石虎去办,没想到这石虎竟睚眦必报,如此不知轻重。就算打击报复,也得离开了天京城再说啊。他忙把石虎叫到帐中,当这二皇子的面狠狠责骂了一番。但又推说大军即将开拔,未战先罚大将于军不利,望二皇子体谅。

    石虎当即领罪,许诺立即更换兵士,二皇子毕竟不能过多干涉军中事务,也不便再追究,只得起身告辞而去,留沐易在营中等待。

    等这石虎为沐易重新更换了人马,已到了大军誓师开拔之时。沐易随众将祭祀礼毕、喝完血酒,才看到自己的两万骑兵,倒也算得上兵强马壮,可兵士都是老兵,马也是上了年岁的老马。这石虎还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心要折腾沐易。

    这时已没有时间再去请二皇子了,沐易只能自认倒霉。骑在马上,他免不了有些闷闷不乐。

    “嘿嘿,老二你也不用丧气。这石虎觉得这些老兵无用,我倒觉得都是宝啊。”岳霆也骑了战马,一身军师的打扮,跟在了沐易身边。

    “大哥,莫要说笑。这些老兵都是兵油子了,仗打的好不好是一说,这偷奸耍滑可是一流,又有什么好的。”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就知道了。”岳霆神神秘秘地说。

    按照计划,玄甲军要先与折威军在幽州会合,再寻机开战。沐易就随着这石虎从京城出发,赶往幽州城去。大军浩浩荡荡地沿着官道前行,气势也是极为壮观。

    可大军还未开出京州,竟然就碰到了一股吐火罗流军,大约有数万之众。个个跨着战狼,面露凶气,随身携带着不少掠夺来的金银财宝,甚至还有一些大夏少女被裹挟其中。

    石虎哈哈大笑:“不过区区数万贼军,众军听命,随我出击,尽歼这股流兵。”

    沐易见石虎不做准备就要开战,上前进言:“将军,这吐火罗军既敢深入我京州,必是敌军精锐,不可轻敌。末将以为应先摆好军阵,才可迎敌。”

    石虎轻蔑的看了沐易一眼:“你这黄毛小子知道什么,待我军摆开阵势,这股贼军早就跑了。我军兵力乃是敌军十倍,只管追上砍杀便是,难道还能战败。”

    说罢,便命擂起战鼓,全军突击。

    这吐火罗骑兵胯下的战狼都产自吐火罗北部的云翰草原,自幼便由兵士喂养,待这些战狼成年后,与士兵关系极为亲密,情同兄弟。打起仗来配合默契,又非常灵活。镇西军熟知敌情,军中战马也早习惯这狼啸。可玄甲军极少与吐火罗交战,石虎又目中无人,竟想一举冲垮这狼骑兵。

    吐火罗军为首的将领见对方一拥而上,就命众人摆好阵势迎敌。待夏国大军离阵还有十丈左右时,狼群一齐仰天长啸。玄甲军的马匹听到这遍地狼啸,顿时屁滚尿流,马失前蹄。兵士纷纷摔下马来。

    这时,吐火罗军才催动战狼,一路掩杀过来。大夏军骑兵一时乱了阵脚,被杀的大败。还好后方步兵及时摆好铁桶阵,将弩兵围在中间,粮草辎重堆在阵前,才抵住这狼骑兵的冲击。吐火罗军见无法突进阵内,也不愿恋战,这才拨转狼头,不知去哪劫掠了。

    石虎率军迎敌,这会却丢盔弃甲,极为狼狈。等整顿好了队伍,竟然折损了三万骑兵,足足占了骑兵总数的三分之一。不由得心中大怒。

    沐易虽然也领着两万骑兵冲在前面。可他队伍中多为老马,虽听到这狼啸声虽有些惊慌,但也只是停步不前。老兵们更是兵油子,看到周围一片混乱,根本无力抵挡敌军,立即掉头就跑。这一战下来,竟然无一人伤亡!

    石虎心中恼怒,看沐易的属下无人伤亡,就责骂他临阵脱逃,要上奏朝廷,参他一本。

    沐易早就劝他谨慎行事,如今落败,反而落得一身不是,也不愿跟他纠缠。他本就有不受军令、独自行事的权力,当即将自己的队伍跟石虎分开,只远远地等在石虎后面,到幽州跟折威军会合了再说。

    等到大军休整完毕,继续开拔。沐易无聊之余也与岳霆开始闲聊。他也不由地佩服岳霆有远见,竟知道这老马稳重,不受狼啸影响。

    岳霆嘿嘿一笑:“这石虎也真是蠢,勇猛是勇猛,就是没点脑子。吐火罗皆是狼骑兵一事,他也不是不知。自以为兵多马多就能杀住狼群的气势,太幼稚了。若不是习惯狼啸的马,不论多少听到狼叫也会吓出屎来。”

    “这老马果然有用,老兵油子保命确实有一套,咱这兵少,受不起折损,这一来确实挺适合的。”沐易点头称赞。

    “我说老兵是宝可不是单单说这个,真正的好处,你以后才知道。”岳霆挤眉弄眼,不知还有何想法。

    大军又行进了两月有余,途中遭遇了七八次吐火罗军。石虎也学聪明了,每次都先拉好阵势再打。马匹也渐渐熟悉了狼嚎,不再被吓得动弹不得了。这一路损失也不算多,还歼灭了两股流兵。石虎自己也颇得意,看沐易远远跟在身后,以为他是胆小,更是嗤之以鼻。

    待他们行到幽州城下时,竟发现整个幽州城周围全是吐火罗军,人数不下五十万!整个幽州城到处是狼烟烽火,不知城池是否安好。石虎也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莫非折威军,早已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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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会合

    石虎见幽州城外到处都是吐火罗军,急派几队斥候前去查探军情。

    半天过后,才有斥候来报,吐火罗大军正在攻城,幽州城并未被破。这些斥候虽然机灵,但逃不过战狼的鼻子,大部分折损在城下,只有几人回来报信。

    石虎听闻幽州城未破,心中大定,率军驰援幽州城。吐火罗军被内外夹击,也知事已不可为,只得撤军而去。这狼骑兵来去无踪,不多时,就分成多股四散而走。

    折威军的刘大将军正在城中苦苦支撑,见玄甲军终于前来会合,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折威军本来就在与幽州相邻的灵州边界驻扎,故而早玄甲军十日就到了幽州城,但五日前突遭吐火罗大军围困,这几日守城已损失了五万士兵,可见这吐火罗军队的彪悍。

    刘远山将石虎和沐易迎进城中,少不了一番宴请。刘将军官宦出身,这些客套自是少不了的。石虎也自恃灭了几股流兵,又解了幽州之围,竟不顾敌军可能再次来袭,在宴会上喝的酩酊大醉。看的沐易不住皱眉,这样的人当个前锋还行,若做主帅,真是祸及三军啊。

    石将军足足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才转醒。他知自己贪杯误事,怕被责罚,连夜赶去拜访主帅刘远山,正巧沐易也在刘将军帐中商量对策,三人遂一起讨论接下来的打算。

    “末将以为,我等应兵分三路,分路围剿这贼军。吐火罗军都是数万人一伙,这样正好可以逐一歼灭。”石虎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只想着直来直去的打杀。

    “末将认为不可,狼骑兵机动性很强,这幽州城外的五十万敌军,也是倏忽而来,倏忽而去。我等分兵前去,那吐火罗军若兵合一处,攻打我一军,我等难免被逐个歼灭。当今之际,唯有先守住这幽州城,再派一军清缴,一军接应。方乃万全之策。”沐易早已与刘远山商量好对策,不慌不忙地讲了出来。

    “你又打过几场仗,在此聒噪。”石虎蔑视地瞥了一眼沐易,“你若怕死,就留下来守城吧,我与刘大将军前去清缴。”

    “我倒觉得沐将军说的不无道理啊,”其实刘远山早已跟沐易商量过,这主意就是他出的,只是借沐易之口道出来而已,免得被人说胆小怯战,“我率四十万大军守城五日,就损折了五万兵马,这吐火罗军确实悍勇,不可轻敌啊。”

    “哼,”石虎不屑,“若是我这玄甲军守城,怎会有这些损失。必教那些蛮子有来无回。”

    刘远山虽然城府极深,但石虎**裸地贬低他的折威军,脸色也不由沉下来:“我怎么听沐将军说,石将军的玄甲军被几万蛮子杀的丢盔卸甲,不到半个时辰就损折了三万精骑。”

    石虎脸上蓦地泛红,狠狠地瞪了沐易一眼道:“末将初次见这些蛮子的狼骑,这才着了道。再说陛下命我等围剿贼军,又不是来守城,理当出城寻敌。”

    “我等将士奋勇杀敌,就是为了保百姓平安,这幽州城内百姓过百万,附近百姓也大都来避难。只要守住这幽州城,就是守住了大半个幽州郡。更何况我等还需在城中筹措军粮,若失了城池,岂不是断了退路。”刘远山面有不悦。

    “既然出战,就应拼死血战,又何必在意这些退路。待我等向南冲杀十余日,就可到冀州城,到时再筹措军粮也不迟。”

    “够了,既然我是这军中主帅,自当有我来下军令。陛下好像并没有给你不受军令、自由行事之权吧。”刘远山看石虎冥顽不灵,也不由动怒。

    石虎见刘远山发火,也不得不悻悻闭嘴,他不过是副帅,在军中若不服军令,当即可处斩。

    “我领三十万折威军守城。石将军你自领玄甲军追剿贼军。沐将军率五万折威军、两万玄甲军从中接应。不知沐将军觉得如何。”说罢,刘远山竟不看石虎,反而询问沐易的意见。

    这一来是因为沐易有不受军令的权力,二来刘远山这老狐狸也早知沐易在朝中有太子和二皇子撑腰。沐易又乖巧听话,他自然对沐易十分客气。

    “谨遵大将军号令。”沐易忙道。

    刘远山点了点头,就命二人下去准备,改日出战。石虎出帐时,看沐易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怨毒。

    沐易心里叫苦,这可都是刘远山的主意,结果他当了替罪羊,看来跟这些老狐狸打交道,真是不容易啊。

    待离开了帅帐,沐易便去折威军领了五万将士。这刘远山对他也真不错。折威军虽战力不高,但还是把最精锐的五万人交于了他,只不过折威军原本就是清剿海贼的,骑兵甚少,还都是刘远山的亲卫。给沐易的这五万人只能是步兵。

    沐易办完这些事,也回自己营帐跟岳霆商量明日如何用兵了。正商谈间,传令兵前来报信说,有几名兵士自称沐易同乡要来拜见他。二人也是奇怪,这军中并无熟人,不知哪来的同乡,就传人来见。

    “沐兄弟,岳兄弟,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军中,也能碰到书院同乡。”俩人还没见到人,就听帐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等岳霆见到了来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忙叫军士把这几人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原来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书院欺负沐易的周三伢子几人。这几人屡次州试不能中举,也知自己没什么希望了,就投了折威军奔个前程。周三伢子功夫了得,在军中也是作威作福,拉拢了一帮弟兄,算是这军中一霸。听闻沐易竟然当上了将军,竟还觉得沐易软弱可欺,竟想来谋个一官半职。

    几人见岳霆说打就打,顿时慌了手脚。只有周三在破口大骂沐易不讲同乡之谊、公报私仇,又说他无权处置折威军兵士,直到这二十军棍打完,还犹自不服气。

    沐易其实对陈年往事早已不放在心上,但也知这几人野性难驯,不敲打敲打难以重用,冷笑道:“既还不服,那就再打五十军棍。就在这帐中,给我脱了裤子往死里打。谁敢打轻了本将军法处置!”

    众军听了摩拳擦掌,扒开周三等人裤子,死命的打。直打的周三手下几人不停叫饶,周三本人倒也硬气,仗着有功夫撑着,哪怕屁股开花也不曾叫上一叫,最后直接昏了过去。

    岳霆看了都不忍心,他原先只想教训这几人一下,没想到沐易还来真的了,便出言相劝:“老二,这几人也算是同乡,就这么打死了,日后他们家人寻到沐老爷子那里,咱们脸皮也不好看。”

    “大哥,你只知谋略,不知这用人之道。这些兵痞在营中早就无法无天,你不真让他们害怕,又怎能镇得住他们。”

    说罢,便命军士用冷水泼醒周三等人,当面道:“打的也差不多了。来人,给我拖出去喂狼,一定要亲眼看见他们被野狼分食。”众军领命,便要上前拖了几人出去。

    那几名跟班立时吓得屎尿齐流,话都说不出了,一个劲的脑袋触地磕头。周三也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求饶:“沐将军,沐老爷,沐爷爷,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当初真是瞎了狗眼。还望沐爷爷饶我一条狗命,也好为老爷你牵马坠蹬,做牛做马。”说完不顾军士拖拉,只是拼命磕头,直磕的头破血流。

    沐易见也差不多了,就摆手让军士退下,道:“你以为本将军会为儿时小事迁怒你等吗?”

    周三赶紧磕头:“老爷大人大量,自然不会跟小的计较。”

    “还叫我老爷,这军中只能叫将军,否则再打五十军棍!”

    “是,将军大人。”周三还以为沐易是因为称呼才打的他,心中叫苦不迭。

    “来人,拿几张椅子来。”沐易喊道。几名军士搬过椅子,要几人落座,可这几人皆是皮开肉绽,爬都爬不起来,如何能坐,但又怕沐易生气,只得拽着椅子,勉强趴在上面,稍不留神就疼的龇牙咧嘴。只有周三伢子还勉强靠臂力以手撑着椅子两侧,“坐”在椅子上。

    “不知这五万折威军中,我灵州人氏有多少。”沐易仿佛不知这几人难受,漫不尽心地问道。

    周三伢子两股鲜血淋漓,两臂又累的直打晃,赶紧回答:“回将军大人,灵州人约有万人,光是安川人,就有一千有余。”

    “好,那我现在就任命你为万夫长,将这一万人挑出,编为一军,随我左右。”

    “啊?”周三愣了,刚才还要拖出去喂狼,这会又突然升到万夫长,反应不及。

    这千夫长,万夫长,非朝廷官位,是由统兵将领在战前临时指派,协助校尉管理军队。虽无朝廷俸禄,但手握实权,收缴战利品时更能顺便中饱私囊,油水不比那些校尉差。

    “怎么,你不愿意,那我就另寻人选了。”沐易皱眉。

    “愿意,愿意,小的愿意。多谢将军成全,小的这就去点拨人手。”周三兴奋的都忘了屁股疼了,双手松开椅子作揖,顿时屁股火烧火燎地疼,忙又跪下磕了几个头,才一瘸一拐的朝帐外走去。

    “等等,这是我的手令,你只有半个时辰,否则就不用回来了。”

    “是,小的明白。”周三回来磕了俩头,接了手令,一蹦一跳赶了出去。

    沐易随后叫军士将剩余的几人抬去各自营帐,这几人才如蒙大赦,连称不敢劳烦军爷,自己爬着回去了。

    岳霆惊得目瞪口呆,等帐中再无旁人才出口相问:“你也真敢啊,直接封周三这小子当万夫长。不怕他反水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家人老小都在安川,定不敢有什么坏心思。我让他将灵州人都集合为一军,也是这意思。我根本掌控不了这支折威军,借这同乡的便利掌握这一万人已是不易。周三这人不服管教,须得给他点厉害,再给点好处尝尝才会帮你办事。”

    “没想到老二你还是有两手啊,厉害,厉害。”岳霆有些惊讶。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咱们兵少又无根基,只得想办法寻些靠得住的人。”沐易苦笑。

    这周三伢子受了沐易的酷刑,又差点被拉去为野狼,还能为沐易真心办事吗?也只能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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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亲卫

    却说这周三伢子,办事还真是利落。他原先做过百夫长,在军中作威作福,大多兵士对他甚为惧怕。他又有沐易的手令,不到半个时辰就整理好灵州军的名册,赶回了沐易营帐。

    沐易对他颇为满意:“做的不错,不知你是安川哪里人氏,家中老小有几人。”

    周三忙道:“小人就住在安川县城中。上有父母二人,下有两名孩童,加上贱内共有五口。若算上兄弟姐妹,足足有三十余口。小人家父乃安川大牢的牢头,跟将军令尊也是同僚,平时来往也颇多。”这周三心中惧怕,赶紧拉拉关系。其实沐老爷子和这周牢头虽都在安川为吏,但素无瓜葛,来往也不多。

    “那好,你可知安川县人氏中,做过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的有多少。”

    “回将军的话,小人虽没啥能耐,但消息可是最为灵通。咱这安川人中,不曾有人做过千夫长,做过百夫长的除小人外还有九人,做过十夫长的五十余人。”

    “你那可知这些人在安川是否都有家室老小?”

    “回大人,我等同乡每年都要结伴回乡探亲,这些当过职的小的也最为熟悉,他们在安川确是皆有老小妻室。”周三这会也明白了,沐易是拿家人威胁他们呢,当即头上汗水直流,不敢再有半点别的心思。

    “你将这些人带来见我,就说本将军有封赏。”沐易见敲打的也差不多了,就吩咐他道。

    “是,将军。”周三明白了沐易的意思,转身回去叫人。

    岳霆见此,也啧啧称赞:“我说老二你也蔫坏了,把他们全家人都压上了,自然不怕他们有什么心思。”

    沐易嘿嘿直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你要让懒驴拉磨,不在后面拿鞭子抽着,前面再弄根胡萝卜吊着,哪有那么容易。”

    不多时,这几十号人都随周三赶来了。做过百夫长的九人站在帐中,剩下的人挤不下,就留在账外。

    沐易看帐中九人也算是英武不凡,颇为满意,但他有意设十个千夫长,还差一人,就打算到帐外再挑选一人。

    这些人知道沐易定要提拔他们,个个兴奋得脸红脖子粗,挺直了腰杆,希望沐易能看上。

    沐易一眼扫过去,都还不错。正沉思该如何选择之时,发现一人在后面躲躲闪闪,不由来了兴趣,分开众人就到了此人跟前。

    这人也就二十七八岁,面目凶悍,虎背熊腰,极其魁梧。按理说应该是个悍勇之人,却在沐易面前两腿打颤,不停地哆嗦。

    “刘福贵,你抖什么,平时唬人的架势哪去了。将军大人是看在同乡的份上,要提拔我等,不用害怕。”周三忙提醒这刘福贵,生怕他给自己丢人。

    “是,是。”刘福贵嘴上答应,身子却犹自发颤。

    沐易深感奇怪,道:“你是安川哪里人氏,可曾见过本将军?却也不需如此害怕吧。”

    这刘福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周三忙帮他介绍:“他是安川城外吉桥村人氏,父亲也在县衙当差,母亲是个稳婆,家里还有三个娃娃。”

    “哦,”沐易突然心中一动,“莫非他父亲叫刘二?”

    “对,对,大人也知道这刘二啊,莫非跟将军有什么过节?”周三听沐易有此一问,心中恍然。

    原先这刘福贵正是刘二的大儿子,当初刘二的妻子张氏为沐易母亲接生,中途因怕海贼就跑了,害的沐易差点胎死腹中。沐老爷子后来也跟沐易提起过这事,其实也不算什么仇恨,沐老爷子只是希望沐易知道自己生来不易,应多加努力而已。

    刘福贵当时已有七八岁,对这件事早就记在心里。刚才被沐易打的半死的几人,正好就是刘福贵帐中之人。他听这几人说,沐易是因为幼时被几人欺辱过,才报复将几人打的半死,还要拉去喂野狼,差点把他吓尿了。当年父母可差点要了他的命啊,这还有好啊。

    等周三叫他去见沐易,刘福贵还以为沐易要找他算账,吓得六神无主,平日里凶猛的劲早没了。

    沐易此时也明白刘福贵怕什么了,心中有了主意,直接将他唤入帐中。

    “今日,我就封你等十人为千夫长,归周三统领,至于麾下人手划分,一会你等可与周三商议。你们这个万人队,不设校尉。只归你们统领。如果此次出征大获全胜,我保你等校尉之职。”

    帐下十人听此,喜出望外,不设校尉,就意味着这支军队就是他们的了。而日后能封他们校尉,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有进士功名能封官者,少之又少。

    “但是,”沐易提高了嗓门,环视了下帐下的十一人,“如果你等作战不利,手下兵士不听我的指挥,你们就以逃兵论处。大夏律法,一人逃兵,全家连坐,想必你等也知道。”

    周三等人心中一凛,夏国律法规定,一旦他们当了逃兵,全家都要流放为奴,甚至处斩。沐易这一手,也算毒辣。

    但俗话说的好;“福贵险中求。”沐易给他们画的蛋糕实在太诱人了,几人当即就拍了胸脯,担保就算掉了脑袋,手下也不会后退一步。

    沐易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们下去,将帐外的十夫长都选到手下做百夫长,不够的话,你等自行选定。刘福贵留下。”

    众人领命告辞而去,只有刘福贵心中惴惴不安,虽然也料到沐易应该不是找他算账的,却也惶恐不安。

    其实沐易单独留下刘福贵另有深意,他以前也听沐老爷子听说过这刘福贵是个忠厚之人,如今他身边没有亲兵,就有意让着刘福贵当这亲兵队长。

    “刘哥别来无恙啊。”沐易笑道。

    刘福贵双腿一软,刷的就跪下了。他刚才听说沐易毒打那几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竟敢跟他称兄道弟。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当初父亲一时糊涂,才会做出那等事,连累将军差点丧命,这跟小人无关啊。”

    沐易哭笑不得,赶紧把他扶起来:“我岂是那等睚眦必报之人,刘大哥你误会了,我是有事相求。”

    “大人有事吩咐便是,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敢与将军称兄道弟。死罪死罪。”

    沐易哈哈大笑:“现在帐中又无他人,称兄道弟又如何,你看我这还有个兄长呢。”

    岳霆嘬着牙花子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站直了,他是想让你当亲兵队长,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刘福贵满头大汗,不住点头。

    “那就好。刘哥何必害怕,当初家母难产,若不是你母亲为我接生,哪有沐某今天。”沐易安慰道。

    刘福贵这才放下心来,俯身拜道:“将军大人言重了,今日能为将军效力,才是小人的福分。”

    “好,我现在就命你为本将的亲兵队长。待会我让周三给你挑选最精锐的一千兵士,由你统领。你再去选十位百夫长,一定要靠得住的人。”

    “是,小人立刻去办。”刘福贵喜出望外,忙辞别而去。

    “二弟,没想你这笼络人心,倒是有一套啊,以往真没看出来。”岳霆伸了伸大拇指。

    沐易有些小得意:“这算什么,这些年的兵书,我也不是白看的啊。对了大哥,明日把咱们带的连弩,火雷都拿来,我也好分给这些亲兵,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行,不过你怎么不从玄甲军中选人。这些玄甲军虽然老了些,但个个都是精锐,比这些折威军不是强多了么。”

    “大哥有所不知,这些玄甲军名为我的手下,实则还是忠于那夏文渊。我日后哪能指挥的动。折威军组织极为松散,没这些麻烦。这些亲兵,我打算一直培养在左右,也算自己的亲信了。”

    岳霆连连称是,随后出帐准备连弩火雷去了。

    第二天一早,沐易就将这一万灵州军集结起来,将原先灵州军中的校尉们都安排到别的队伍,只由周三等人统领。随后,又想尽办法,到刘远山那里要了五千匹马,虽然都不算好马,但也算多了五千骑兵了。沐易优先给自己的亲兵和灵州军配备了些。

    岳霆带来的连弩,共一千具,正好够亲兵配备。火雷也有六千余枚,每位亲卫都携带六颗。自此,这队亲兵也算是一支精锐了。

    沐易整顿了军务,也感觉信心增加不少,随后便随军出征了。

    沐易与石虎各率大军出城寻找吐火罗军,石虎在前清剿,沐易从后面接应。开始倒是极为顺利,清剿了三四股流军,虽然狼骑兵机动性强,大多都逃走,但也歼灭了一两万人。石虎不禁有些洋洋得意,大军也逐渐南去,离幽州城越来越远。

    沐易看情形不对,就派人叮嘱石虎莫离城太远,可这石虎反倒讥笑沐易胆小,若是害怕自己回城即可。沐易身负接应石虎的责任,也没法丢下他自己走。只得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不停派斥候四处侦查敌情。

    就这样行了数日,斥候发现四周逐渐都有狼骑兵的踪迹,沐易大急,忙告诉石虎恐有埋伏。石虎自然不听劝告,只道是沐易找借口要回幽州,当下也不理会沐易,犹自带兵南下。

    沐易心中叫苦不迭,如若继续下去,定会落入圈套,全军覆没。可石虎又不听劝告,他不过是个正四品将军,也无可奈何。难道就眼睁睁地羊入虎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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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围困

    沐易无可奈何,只能找岳霆商议。

    岳霆沉思片刻道:“现在已经顾不得那石虎的玄甲军了。你既已告诫了他两次,又有便宜行事的权力,他就算全军覆没也怪不得你了。吐火罗的狼骑兵机动性很强,怕不出半日,就能完成合围。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绕开吐火罗的包围,才有一线生机。”

    沐易点了点头:“不错,据斥候回报,这西边伏兵最少,我这就下令向西进军,再寻机回幽州城。”

    岳霆认为此计可行,当下众军不再尾随玄甲军,而是掉头向西,途中果然遇到了几队吐火罗伏兵,不过对方还未集合到一起,在沐易大军冲击下只能四散而逃。

    众人急行军一日,感觉应该甩开了敌人,就折道北上,准备迂回到幽州城。

    沐易传令斥候再去四处侦查,随后又与岳霆商量:“玄甲军怕是全军覆没了,此次西征已经失败一半。刘将军的折威军毫无战力,咱们这些兵力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知以后该作何打算。”

    岳霆无奈摇头:“先别想这些没用的,能安全到达幽州城再说吧。”

    说话间,探子已回报,四面竟已被敌军包围,兵力不下三十万。

    沐易苦笑:“大哥你这乌鸦嘴真灵啊,咱们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岳霆沉吟道:“未必,未必。先列阵迎敌吧。”

    沐易四面受敌,只得命大军围成铁桶阵,将粮草辎重在外围围成一圈,步军在车周围挺矛立盾,阻止狼骑冲进阵中。弓箭手和弩手在中央向四面的敌人放箭。骑兵则在步兵后面待命,等狼骑到来时,冲出阵外延缓敌兵的冲击,随后再回阵靠步兵和弓弩兵防守。

    众军刚准备妥当,漫山遍野的狼骑兵就冲了过来。等敌军离阵不足百丈时,沐易就传令玄甲军骑兵出阵迎敌。这玄甲军虽然都是老兵老马,但依旧凶悍,纷纷从马车旁跃出,离阵五十丈左右就与狼骑兵冲撞在了一起,一顿人仰马翻。狼骑的冲击也戛然而止。骑兵们见目的达到,就且战且退,很快就退回了阵内,剩下的就靠步兵来防守了。

    可这折威军平时就是杀杀海贼,哪见过这正规军打仗的阵势。眼看着吐火罗士兵个个凶神恶煞,还骑着一人高的恶狼,顿时吓破了胆,不但没有在车后御敌,反而跟着骑兵往阵中央撤,很多骑兵被挤得进不得阵,被身后的狼骑兵轻易砍杀。

    沐易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还好灵州军的百夫长、千夫长们知道沐易厉害。命兵士死守在车旁,凡是后撤者当众斩杀。这才守住了阵地,挡住了吐火罗的第一波攻势。

    等第一波狼骑兵撤退。沐易立马将折威军的四位校尉和四位万夫长叫来,下令如果下波攻击还出现这种情况,不论是校尉还是万夫长,当众斩首,家人尽皆斩首流放。几人吓得赶忙回军整顿,杀了几名带头逃跑的官兵,又组织了个监兵队,下令凡是看到回头的兵士,当即格杀勿论。

    这下折威军还算有了起色,在吐火罗第二波攻击中再没有大规模逃跑的现象,众军将长矛斜向朝外,后面以盾牌抵挡,狼骑兵失去了冲击力,纷纷扎在长矛上串了葫芦。还没咽气的,也被后面的弓弩手射成了刺猬。吐火罗骑兵见占不到便宜,抛下一片尸首撤退了。

    沐易赶忙命人出阵将吐火罗骑兵和战狼的尸首摞在阵前,也算是一道血肉城墙了,吐火罗骑兵更难冲过来。

    岳霆擦了把脸上的汗道:“幸亏这蛮子就会用骑兵冲锋,若是先用弓箭齐射,我军就损失惨重了。”

    话还未说完,箭雨就从空而落。沐易命众军举起盾牌,没有盾牌的躲进车下面或者战马后。这战马皆是全身铠甲,密集得站在一起,倒也不怕这弓箭,反倒似一道铜墙铁壁。

    沐易骂道:“赶紧停了你这乌鸦嘴吧,说什么来什么。”

    岳霆也吓得脸色发白,还好身边亲卫及时帮他举盾牌挡住头顶,否则就得变豪猪了。

    箭雨刚过,狼骑兵就又开始了冲锋,沐易见步兵损失惨重,就命亲卫持连弩上前帮忙。这连弩一发十箭,威猛无比,且箭支随便可用,哪怕用树枝削个尖都有杀伤力。当即阵前一阵箭雨,狼骑兵人仰马翻,瞬间战死过半,后面的赶紧拨转狼头后撤。

    岳霆啧啧赞叹:“这小妮子造的这东西威力真大,当初真该多仿制些。”

    沐易摇了摇头:“连弩虽威力巨大,但太耗损箭支了,这一轮齐射,就消耗了全军近三分之一的箭支,此时也无法出阵拔回箭矢,最多再能撑两拨,就无箭可用了。”

    岳霆叹道:“那下一波攻击,咱们就用火雷吧,这火雷威力也应该不小。”

    沐易点头,当初他也询问过茹伊火雷的构造。这火雷外层是铁壳,最中心是火药,之间的夹层暗藏火油。点燃引信三息后爆炸,不但炸碎的铁片伤人,火油也随之四溅后引燃,杀伤力巨大。

    紧接着,吐火罗军又是一波箭雨,箭头竟还带火,沐易手下的军士虽然早有防备,死伤不多。可外围的辎重车辆,尽皆被点燃,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粮草被焚烧殆尽。铁桶阵最外围的依仗也没了,待箭雨停下,众军也只能多搬些尸体做障碍。

    岳霆恨得咬牙切齿:“跟爷爷玩火,等会叫你尝尝火雷的滋味。”

    说罢,他就亲自去安排亲卫队去阵前投掷火雷。吐火罗的狼骑兵也说到就到,等敌军前锋到了五丈之内,岳霆一声令下,众亲卫点燃引信,将火雷奋力扔出,顿时阵前一片火海,狼骑兵死伤无数。

    狼本性就怕火,更可是况引火烧身。狼群四散而逃,吐火罗军顿时就乱成一团。沐易看准时间,命弓弩手全力射击,不消半刻,这次冲锋的狼骑兵全军覆没!

    吐火罗军受到沉重打击,暂且也没好的策略,只能围而不攻。沐易趁机下令众军收集箭矢,以备后用。再将敌军尸首围到阵外,将一些死马死狼拖进阵中,煮熟后分食,现在粮草都被烧毁,也只能这样了。

    众军吃饱喝足,趁着间歇抓紧休息,岳霆和沐易也抓紧时间商议了下接下来的打算。

    “大哥,如今军中粮草尽失,虽可以靠着这些狼马充饥,但饮水都没了。下一顿只能茹毛饮血,我怕军心涣散啊。”

    “不错,而且一旦到了夜里,我等看不到敌军动向,极是危险。怕撑不了几波攻击了。只有趁天没黑前突围,才能逃出生天。”

    沐易发愁道:“可我军现如今大多是步军,根本逃不过狼骑的追杀。”

    “突围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哪能顾得了这么多了,再等下去,只能全军覆没了。”岳霆急道。

    沐易心下不忍将士送死,但也知战场凶险,若不及时撤退,全军将士都会葬送在这里。只能点头应允。

    “现如今,往哪个方向突破好呢?”沐易问。

    “西边,只能是西边。”岳霆很坚定,“吐火罗军要阻止我军北与幽州的折威军会合,南与冀州的镇西军会合,东与京州的玄甲军会合。所以这三个方面必然都布有重兵。而西部就是吐火罗国,他们必不会料到我军会向西突破。”

    “可是西边便是吐火罗国,我们这不是羊入虎口么。”沐易觉得此计虽秒,可风险太大。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吐火罗国除了最北面的草原,其余地方都是沙漠,而与大夏的交界处都是戈壁。这戈壁滩上除了吐火罗国自己开出来的道路外,尽是些碎石断岩。马匹跑上去没什么事,最多就是走的慢些。可这狼爪都是肉啊,走不了多远就被扎的鲜血淋漓,根本不能前行。”

    “这些战狼虽然在草原平地上跑的比马还快,可到了这戈壁滩,就寸步难行了。到时候,吐火罗的这些狼骑兵就拿咱们没办法了,想追击也不是那么容易。”

    沐易闻此大喜:“大哥竟对吐火罗国如此熟悉,天不亡我啊。”

    岳霆撇嘴道:“这是哥厉害,跟老天爷有啥关系。”

    沐易立即整顿军队,折威军步兵已经折损两万人,灵州军更是只剩五千。玄甲军骑兵损失五千,马匹损失少点,约有两千。从刘远山那里讨来的五千马匹也损失了三千。这算下来还正好够两万骑兵。沐易立即命五千灵州军挑选剩余的无主战马,步兵变骑兵。

    待夜幕降临之际,沐易下令全军向西突击。他自领一千亲兵冲在最前面,剩余的骑兵紧跟在身后,至于那两万步兵,只能听天由命了。

    吐火罗军正在休整,准备夜晚再进攻,忽遇沐易大军突围,有些措手不及。沐易一头扎进吐火罗大军阵中,命亲兵各自扔下一枚火雷,顿时吐火罗营内一片火海,狼嚎声震天。随后,众人又持连弩,一顿齐射,前方立即打开一道缺口。众骑兵一拥而上,从缺口冲出。

    沐易不敢停留,率众人一直向西奔走。初时还能听到身后吐火罗狼骑兵的狼嚎和喊杀声,渐渐地声音就逐渐稀少。等到第二天天亮,众人才发觉已经深入了戈壁之中。

    沐易擦了擦头上的汗,对岳霆说:“大哥此计果然可行,估计这次吐火罗军是真的追不上来了。”

    岳霆点头:“估计他们那狼爪子这会都磨烂了,大家也停下里休整下吧。”

    沐易苦笑:“休整倒是好说,只是从昨日晌午吃完狼肉马肉后,众军再没进食,这会怕是早就腹中饥饿。可这荒漠戈壁,哪里去找吃的啊。”

    只见岳霆嘿嘿一笑,道山人只有妙计。这岳霆一路上倒是有不少好主意,但这荒漠之上,他又到哪能找到两万大军的军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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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入定

    岳霆道:“这戈壁虽然荒凉,但动物其实并不少,羚羊、野马、野驴成群。只是它们生性胆小,听到人声就远远避开,所以很少能见到。不过动物跟人一样,离不开水。只要我们能找到这附近的水源,定能捉些来当军粮。”

    沐易皱眉:“这戈壁荒漠如此干旱,哪里去找水源啊,怕是比找吃的还难。”

    “嘿嘿,你还记得我说过么,这些老兵老马都是宝,这用处就来了。”说罢,岳霆便命人解开十余匹最老的马,让它们自己去寻找水源草料。

    众军耐心地跟在马后面,看它们走走停停,有时昂首像是在清嗅,有时低头啃些野草。一直到了太阳西斜,众人都饿的饥肠辘辘,快要丧失信心时,陡然发觉眼前一汪清澈的湖水。

    众军兴奋得齐声叫好,沐易也激动地问岳霆,为何老马能找到水源。

    岳霆得意地道:“你看这马脸如此之长,鼻子也自然很长很大,嗅觉极好。我听京城养马的师傅说,常在干旱地区生活的老马,能嗅见水汽,十里地外就能感觉到哪个方向有水源。这马耳也宽大,还能随意转动,对声音也极为敏感,能听声辨位,听到数里之外的声响,自然也从不会迷路。”

    沐易当下佩服不已,不过又迟疑道:“不知这湖水有没有被吐火罗人下毒。”

    “定然没有,老马也能辨别这水质是否可用,你看这周围也有不少动物的蹄印,老马也在湖边饮水,自然没有问题。”

    沐易四处张望了下,发现这湖边并无动物饮水,想必是被众军的声音吓跑了。岳霆教众人到下风口方向找地方隐蔽,等这些动物回来继续饮水时,就可抓捕一些。

    若不其然,约莫一刻钟后,这些动物陆续回到湖边。有成群的羚羊、野马,还有牛一样的动物。至于一些野鼠之类的更不计其数。众人饿了一整天,看着这些动物都差点流下口水。

    沐易低声传令:“众军即刻上马捕猎。但不可斩尽杀绝,幼小者不准射杀,尽量捡些老弱病残的下手,这些生灵生存不易,切不可断了它们的繁衍。只需够吃即可,不可无故杀戮。”

    众军领命,即刻催马上前,不多时就满载而归。沐易看捕获的皆是些老弱病残的动物,连壮年的都很少,颇感满意。这些兵将近日对沐易深感佩服,对他的军令当然是无不服从。

    沐易又命有经验的老兵下河摸鱼,再到岸边寻些野菜草根,一起煮汤烤肉。众人吃的满嘴流油,吆五喝六的声音此起彼伏,极为开心。直教在山顶放哨的斥候口水横流,恨不得赶紧换岗回来大吃大喝。

    沐易随意吃了一些,就独自坐在附近的一座小山顶上休息,俯瞰着夕阳下的清澈深邃的湖水、听着耳边将士们的笑声,心情也极好。躺下又看看广袤的蓝天、变幻莫测的云朵,身上说不出的放松,竟然逐渐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所吸之气不再直接呼出,反而随着任二脉运行一周后方才吐出,感觉整个身体仿佛与这万物融为一体,离天空也好像越来越近。

    岳霆正与几名士兵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玩骰子。他在幽州城时,到城中买了几坛当地最好的女儿红,一直藏在胯下战马的马鞍里。这会正好就着大肉喝。他一人喝酒也没意思,就拿出来跟众军分,这些兵士也多日没酒,馋的不行,哗啦啦围了上来,最后没办法只能玩骰子,谁赢谁喝。

    岳霆连输十几把,也极是郁闷。忽然想起叫沐易一起来玩玩,就朝沐易所在的山头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差点把他吓出屎来。

    只见沐易竟躺着飘到了空中,离地约有三丈。周围白气环绕,以他的身子为中心,竟然呈八字形在循环往复,渐渐地把沐易包围其中。看的岳霆嗔目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围军士看这军师不再赌酒,反而回头看着空中发愣,也好奇的随他的目光看去,不由疑惑山顶的云怎么这么低。岳霆回过神来,赶紧说是戈壁上的云偶尔就是这样,拉着他们继续赌酒吃肉。众军觉得他山知天文、下知地理,说的肯定不会错,当下也不再怀疑。

    岳霆又赌了几把,就推说要上茅厕,急忙赶到山顶看看沐易的情况。观察片刻后发现他离地太高,怕他不小心掉下来摔坏了,便又去找来周三和刘福贵两个心腹,到下面接着。万一沐易行气结束,从这三余丈跌落下来,那小命可就不保了。

    二人随岳霆赶到山顶,瞧见云中躺着的竟然是沐易。立即吓得跪地磕头如捣蒜。周三更是认定了沐易定是神仙下凡,不敢再有半分异心。刘福贵也以为沐易是天上星宿转世,自己父母差点害的他投不了胎,心下极为惶恐。

    岳霆忙摁住他两个道:“你们这俩没出息的,小心惊着了老二,到时候我让你俩吃不了兜着走。赶紧在下面接着,万一他掉下来也好缓冲下,起码要不了命。”

    二人听完赶紧起来站到了沐易正下方。三个人张开手臂,眼睛直盯着上方三丈处的沐易,姿势极为怪异。

    却说沐易入定,自觉与这万物融为了一体,根本不知自己竟飘到了半空。只是一直行气吐纳,顺其自然。他周围的白气其实是经过他吐纳后提纯的天地灵气,极为粘稠,乍看起来确实跟云朵一般。

    道经云:“吐纳者,吐故纳新也。”《庄子》也记载:“吹呵呼吸,吐故纳新。”道家将这呼吸分位内外两层,外呼吸即是肺之呼吸,由鼻入,由口出,循环往复,人方能生存。内呼吸则是气随经脉、毛孔、血液游走全身,淬炼身体。道经认为,吸入生气,吐出死气,便可长生不起,羽化成仙。

    但练气之道极为艰难,不知这内呼吸之法究竟如何修行,灵气于何处才能入体。据传数千年前,全真道长吕洞宾在终南山修行,忽开天目穴,天地灵气一涌而入,游走于督脉之中,自此功力大增,倏忽千里,游历人间三百余年不见衰老。

    后又在终南山开宗收徒,座下弟子三千余人。众弟子为了开天目穴,竟有八百人死,生者也无一能引灵气灌体。吕洞宾心灰意冷,便离开这终南山,不知所踪。

    沐易平时不断行气吐纳,有意修习胎息之法,逐渐延长闭气不息的时间,打坐时每次呼吸的间隔时间竟能达到半刻钟。肺气在胸中无处宣泄,在压力下有少许便会涌入穴位。长此以往,穴位也松动了一些。

    在攻打新宋城时,因气急攻心,肺气竟然冲破膻中穴,进入任脉。等城破之后,膻中穴闭合,再也无法引入灵气。没想到今日在这湖边山顶偶然入定,膻中穴竟然随之松开,天地灵气在任脉中往复运行,将这膻中穴也愈撑愈大,再也无法闭合!

    这一入定,就是一夜时光。待天黑时,岳霆见沐易还不下来,只得自己去安排众军扎营休息,让周三伢子二人继续等待。所幸吐火罗的狼骑兵果真没法进这戈壁滩。戈壁滩上都是碎石,不好留下脚印,老马又带着带着众人七绕八拐地乱走。吐火罗即使率步兵来寻,也难找到众人所在。

    第二天凌晨,当太阳从东方徐徐升起时,沐易也渐渐苏醒。这是一天中灵气最为充沛之时,他身边的白气粘稠的近乎凝固,几乎笼罩了整座小山。还好此时沐易已经入定完毕,否则再这么下去,就是岳霆巧舌如簧,也瞒不下去了。一旦此事流传出去,被二皇子等人得知,对他来说是祸非福。

    沐易睁开双眼,忍不住一声长啸,周围的白气被震得四下消散。好在昨日众军奔跑了一天,人困马乏,晚上又大吃大喝,直到深夜才熟睡,这会正睡得死沉死沉,无人注意这啸声。就连守夜兵士也迷迷糊糊地以为是战马嘶吼呢。

    沐易舒展了下腰肢,四下一瞧,发觉自己竟在半空中,心里不免一惊。但他为将已多年,颇是镇定,当下屏住呼吸,不敢再动弹。

    他屏气内视,发现体内竟有气流在任脉中往复流动,视听也变得极为灵敏。他试着停止经脉中灵气的运行,身体果然开始徐徐下落。

    下方岳霆三人守了半夜,已忍不住困意坐着睡了过去,却犹自保持着伸开双手的动作。沐易明白他们几人是为了接住自己,心里极是感动,从旁取来几件毯子为他们轻轻盖上。

    下山途中,沐易随意一纵,竟然掠出三十余丈,把他吓了一跳,还好众人沉睡,无人注意。之后他只敢慢慢行走,慢慢适应下身体的变化。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众军才陆续醒来。沐易命人将昨天吃剩的肉块一锅煮了,又加了些野菜,味道极是鲜美。待吃过早饭,沐易又令老兵都去下河摸鱼,晒制鱼干,充作临时军粮。戈壁上烈日暴晒,这些简易的鱼干很快就制成了。

    等岳霆几人醒来,天都快黑了。岳霆连连懊恼,自己本来要为沐易护法,却忍不住睡着了。

    “大哥莫要如此说,兄弟我感激都来不及。我这不小心入定,反连累大哥受累。”沐易叹道。

    “说这些干啥,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岳霆大度的摆手道。

    “不说这个了。大军已经休整完毕,我准备明日就开拔,向北行军到草原后,就折行向东,寻路再回幽州如何。”

    “不好,不好。”岳霆摇头道。

    这先向西突围,再向北迂回回幽州的计策,正是岳霆定下的。这会他竟然又反悔,真是让沐易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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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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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帝尊介绍:
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是创造么,还是毁灭。 不,都不是。 任你无敌于天下,也抵不过衰老;任你强盛无匹,也终将走向灭亡。 若谁能掌握了时间的力量,才能掌控万物,真正地与世长存。 沐易,崛起于微末之间,游荡于宇宙之中,鏖战于九霄之上,苦求时间的真谛,终成一代帝尊。时光帝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时光帝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时光帝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