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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面北眉南     金枝txt下载     金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2章 深陷牢狱

    卫氏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难过,秋香嫁给吴亮是她首肯的,若吴亮真是秋香所害,她也内心难安。

    贺林晚看出来卫氏心中所想,说道:“母亲不必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吴亮未必是秋香所杀。”

    卫氏以为贺林晚想安慰自己,摇了摇头道:“我听之前听你父亲说吴亮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看上去有些木讷,但是却待人宽厚,从不与人结仇。这样一个人,谁会无缘无故杀害他呢?”

    贺林晚道:“我听春晓打听来消息,吴亮是被人一刀割喉的,这种利落的杀人手法绝不是秋香那样的弱女子能做到的。”

    卫氏想了想:“或许秋香在下手之前先将吴亮用药迷晕了呢?”

    贺林晚摇头:“春晓说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吴亮绝对不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人割了喉。而袭击他的人武力定是在他之上,所以才会在吴亮清醒的时候选择这样一种相对而言难度较大的行凶方式。”

    卫氏琢磨了一下,觉得贺林晚说的很有道理。

    结果证明贺林晚说的确实是正确的。

    傍晚的时候贺光烈回来了,带回了一个消息:春香找到了。

    来贺光烈去看了凶案现场之后就派了人找寻春香的下落,结果在城内一个客栈里找到了她,当时她正躺在床上睡觉。

    春香听到吴亮被杀的消息之后愣了愣,似乎有些不信,直到将她送回去之后,春香看到满屋子的血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贺光烈道:“现场有打斗痕迹,吴亮不是秋香所杀。”

    贺林晚问道:“秋香为什么会在客栈里?”

    贺光烈闻言皱了皱眉,他想到当他问秋香这个问题的时候,秋香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贺光烈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却没有说出来,摇头道:“不清楚,她没说。”

    贺林晚看了贺光烈一眼:“那秋香现在在何处?”

    贺光烈道:“虽然根据在场的痕迹初步判断春香不是凶手,但是她行为可疑,或许与这起命案有什么联系,所以最后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贺林晚皱眉,向贺光烈确定道:“她被薛行衣的人带走了?”

    贺光烈颔首:“他是蓬莱县的父母官,出了命案,自然是他负责问讯。这位薛大人这几年破过好几起疑难案,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真凶。”

    贺林晚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贺林晚觉得这件案子被交到薛行衣手里说不定会平地起波澜!

    贺林晚的猜测再次被证实了,第二日一早,衙门里来了人请贺光烈前去问话。

    贺光烈看着两位身穿公服的差役很是费解:“找我去问什么话?人不是已经交给你们了吗?”

    差役道:“贺大人,昨夜薛大人连夜审问,从那位叫做春香的女子口中问出了一些事情,因这些事与贺大人有些牵连,所以薛大人让我们来请贺大人去衙门里一趟。”

    贺光烈有些莫名其妙:“牵涉到我了?什么事牵涉到我了?这春香之前是我府上的丫鬟,我不在昨日就说清楚了吗?”

    “这……具体情形小的们也不清楚,不如贺大人跟小的们走一趟,亲自去问薛大人?”

    贺光烈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吴亮毕竟是他的下属,如今死的不明不白的,他也想要早日破案。如果他能帮上什么忙,自然不会推辞。

    贺光烈便跟着两名差役出去了。

    贺光烈被带到蓬莱县府衙,他在大堂里坐了许久都没有人出来,贺光烈正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名差役出现了。

    “请贺大人随小的来。”

    贺光烈弹了弹袍子,并不起身:“去何处?”

    差役道:“我们大人请贺大人去一趟大牢见一见人犯。”

    “人犯?凶手不是还未抓到吗?人犯是哪一个?”贺光烈皱眉道。

    差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贺大人随小的来吧,大人已经在等您了。”

    贺光烈想了想,还是起身跟着差役去了。

    县衙的大牢建在府衙底下,是一个地牢,贺光烈一走进去就觉得有些呼吸不顺,潮湿不透风的空间里充斥着汗味,血腥味,尿骚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辨别不出来的味道,连贺光烈这种常年在军营中待着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这里的牢房狭小不说,每个牢房里都关押了十几个人。差役没有在任何一个牢房前停下,而是直接将贺光烈带到了刑房。

    型房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型具,贺光烈扫了一眼之后冷笑道:“这是何意?”

    这时候一个声音道:“贺大人不必动怒,今日请你来此只是为了查案。”

    贺光烈回头一看,进来的竟然是东临府通判杨敬。杨敬身后两名差役手里架着一名身穿囚服的人犯。这人犯已经被用了刑,裸露在外的手脚都血淋淋的,那身囚衣上也浸洇了血迹,此刻似乎已经昏迷,低垂着头,长发覆面看不清脸。

    贺光烈拱手一礼:“我还以为是薛县令请我来的,原来是杨大人!杨大人不是向来只管州府大事?怎么会到县衙来过问一桩命案?”

    杨敬摆了摆手,那两个差役将手里的人犯扔在了地上,人犯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一样是忠君之事,在哪里都是一样。贺大人可认得此人?”杨敬在刑房中唯一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指着地上的人犯问道。

    差役上前去将人犯的头发撩开,露出一张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面容。

    贺光烈看清楚人犯的面貌不由得愣了愣:“这是……秋香?”

    能被贺老太太挑中千里迢迢送过来给贺光烈当通房的丫头姿色肯定是不俗的,可是此刻的秋香哪里还能看出来一点秀丽的模样来?

    秋香呻吟着挣开了眼,待看清楚贺光烈的时候她那原本已经暗淡灰沉的眸子突然迸发出明亮的光芒,抬起手想要抓贺光烈的衣摆:“爷……您来救我了吗?”

    杨敬看着两人的反应微微一笑:“看来贺大人与人犯确实是熟识的,这样本官就放心了。”

    贺光烈没有理会秋香,他看向坐在那里话里有话的杨敬冷下了面孔:“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她原本是我家的丫鬟,我将人交给你们的时候就交代过了!而且当时现场的证据已经摆明了杀害吴亮的人是不是秋香,你们为何称她为人犯,还用了刑!”

    杨敬道:“本官对她用刑自然有对她用刑的理由!吴亮虽然不是她杀的,她却是帮凶!”

    贺光烈冷笑:“哦?那真凶在哪里?”

    杨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光烈:“真凶是谁,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贺光烈嘲讽道:“你们查案的手段就是严刑逼供吗?我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杨敬摆了摆手:“审讯的手段并不重要,只要能查清楚案情就好。何况这位吴唐氏已经招供了,她当日之所以会将家里的婆子打发,并跑去客栈是与她那姘头约好了私会。”

    贺光烈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姘头?是谁?”

    杨敬看着贺光烈,悠然道:“是你。”

    贺光烈闻言气极而笑:“杨大人,你脑子没有被驴踢吧?”

    杨敬微微眯眼,冷哼一声:“贺大人,这位吴唐氏在嫁给吴亮之前曾经是你的通房是也不是?”

    贺光烈道冷声道:“长辈赐不敢辞罢了,我并没有碰过她。”

    杨敬接着道:“那在吴唐氏与吴亮成亲之后你们还有没有瓜葛?”

    贺光烈翻了个白眼:“真想要有什么瓜葛,我干嘛还把她嫁给我的下属!”

    杨敬摸了摸自己的短须,笑了笑:“有些人有奇怪的喜好,这也不稀奇。你说你在她和吴亮成亲之后并无瓜葛,可是却有人看见你们曾经当街拉拉扯扯,贺大人想要我传人证上来吗?”

    贺光烈突然想起来上次秋香当街栏他马的事情,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杨敬看着贺光烈的脸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贺大人还想狡辩吗?”

    贺光烈不耐烦道:“别扯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了!直接说你的用意吧,杨大人!你这么一尊大佛今日竟然会折尊镇守在这小小的县衙里,怕是冲着我来的吧?你想要给我安上一个什么罪名?串通吴唐氏害命?”

    ……

    贺光烈这么一走就是一日,入夜了都没有回来,卫氏担心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第二日一早,卫氏就派人去衙门里打探消息,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打探道。最后花了银子才从一名衙役口中得知,昨日通判大人在亲自审讯,但是贺光烈为什么没有出来就没有人知道了。

    见卫氏急得连饭都吃不下了,贺林晚想了想道:“娘,您别急,咱们派去的人可能不懂衙门里的门道。这样吧,我去找赵家的人帮帮忙,赵家在东临有根基,加上生意人平时少不得要与衙门打交道,对衙门里的事情熟悉的很。”

    卫氏闻言立即道:“那你去吧!可是赵家肯帮这个忙吗?”(未完待续。)

第223章 我要他死

    贺林晚道:“我离京的时候赵姑娘给了我一个印鉴,说是他们赵家的信物,我拿着信物去,想必赵家是愿意帮忙的。”

    卫氏点头:“你去吧。”

    贺林晚也没有再说半句废话,吩咐婆子套了马车出了门。

    马车拐入正街后,贺林晚让春晓吩咐赶车的婆子:“去月牙巷。”

    春晓也不知道要找赵家人要去哪里,她以为赵家的什么管事的就住在月牙巷,所以也没有多问。事实上贺林晚手里虽然有赵青青的印鉴,但是来东临这几年却从来没有找赵家帮过忙,就连赵颍川她也好几年没有见过了,赵颍川这几年也没有联系过她。

    月牙巷是蓬莱县中一处老街巷,不像是杏林街那一块是近几年新建起来的,显得有些破败,不仅巷子狭小地上还有些坑坑洼洼,春香坐在车上觉得被晃悠的屁股疼,只能使劲扒住马车车壁。

    “赵家什么人住在这种破地方啊!”春香忍不住嘀咕。

    “姑娘,前面进不去了。”车夫在外头喊道。

    贺林晚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在这里停下。”

    外头的车夫闻言,将马车靠着巷子壁停下,这样一来旁边余下的空间也就只能容得下两人摩肩并行了。

    贺林晚下了马车对车夫道:“你去附近找个地方将马车停好,两刻钟之后来接我们。”

    春晓立即从荷包里抓了十几枚钱出来递给了车夫:“姑娘赏你的,去找个茶楼坐会儿吧。”车夫接过钱道了谢,驾着马车离去。

    这附近的老街巷倒是有些像京城关公庙那一带的布局,贺林晚环视了一圈辨别清楚了方向之后便朝着某一条巷子走去,春晓连忙跟上。

    没有走太远的路,贺林晚便在一处看上去稍微休整过的院子前停下,然后看了春晓一眼。

    春晓愣了愣才明白贺林晚的意思,连忙上前敲门。

    贺林晚站在一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从大门格局上看眼前这处宅子应该是比周围的宅子宽敞不少,且被休整得还算不错。周围的住户很安静,屋子虽然看上去破旧却家家户户种了花树,破败中藏着几分雅致,不知哪家的院子里此刻正传来小孩子口齿不清地念着三字经的声音。

    月牙巷虽然是老巷子,但是蓬莱县县衙后巷就正对着这边,所以这里治安很好,周围住的大多是些小吏和差役。

    没过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来了来了,谁啊?”

    春晓看向贺林晚,不知该如何应答。

    贺林晚没有说话,春晓只有继续敲门。

    “吱呀”一声,院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十几岁做小厮打扮的少年出现在门口。

    春晓见来人开门,刚扬起一个笑脸想要说话,不想那小厮看到站在门口的是两位年轻少女的时候先是愣了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般,露出一个客套又虚假的微笑,语气中却隐藏着几分不耐:“两位姑娘是来找我家大人的吧?很抱歉,我家大人不方便见客,你们还是请回吧。”

    春晓一脸亲切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回头看了贺林晚一眼,见贺林晚垂着眸子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春晓福至心灵回过头去回了那小厮一个更加虚假的微笑,然后在对方想要再说话的时候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领子,利落将他拖了出来,然后很顺手地扔到了一边,接着转身对着贺林晚毕恭毕敬道:“姑娘,请!”

    等贺林晚跨进了院门春晓才揉了揉手腕,一边跟上一边嘀咕道:“好几年不干这欺男霸女的活儿了,手法生疏了不少。”

    那小厮被春晓扔出来之后就懵了,见两人已经进了院门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诶!等等!你们什么人!”

    贺林晚一走进院门就看到坐在院中的男子。

    那男子原本正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看宗卷,听到动静便抬头看了过来。

    “少爷,她们硬闯进来的……”小厮跑进来,一脸气愤地道。

    男子却淡声道:“去烧水泡茶。”

    小厮一怔,发现自家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的大人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他又回头狐疑地看了看贺林晚和春晓,春晓则回了她一个虚伪的微笑。小厮想起来她刚刚将自己扔出去的时候的凶悍,脸色一红,默不作声地走了。

    男子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将手里的宗卷放到了面前的石桌上,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

    贺林晚也不客套,径直走过去坐下,她扫了一眼被各种宗卷堆满了的桌子,看到好几卷都是记载各朝修建水利的实录。

    “薛大人倒是真忙。”贺林晚微微一笑,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您说您都这么忙了,好好的为百姓们干些实事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卷入那些俗人们的权利争斗呢。”

    薛行衣没有回答贺林晚的话,只是道:“我知晓你的来意,你父亲不是我让人带走的。”

    贺林晚闻言盯着薛行衣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即一笑:“不是你的话……就是新官上任的那位陈大人了,我猜的对不对?”

    薛行衣依旧没有回答贺林晚的问题,他盯着桌上的卷宗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前朝文恩公吗?”

    贺林晚挑眉:“因推行新法而被权贵们联名弹劾,最后被五马分尸的章启谦?”

    薛行衣颔首:“我看过他的文章,他推行的新法并无大的错漏,若是当真得以实施,用不了太久当朝定会民富国强,说不定之后的历史就会改写了。只是不巧他的新法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当时的皇帝对他的新法虽然也持支持的态度,奈何皇权早已旁落,章启谦浮游之力岂可撼动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也是可以预见的。”

    贺林晚问道:“你是想要告诉我,想要做改变规则的人必须要先有掌控规则的权利吗?”

    薛行衣看着贺林晚淡声道:“我想告诉你,活在这世上没有人是能免俗的,我也不能。”

    贺林晚嘲讽地一笑:“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皇帝权利集中了,但是他与你道不同,到时候你又该如何?”

    薛行衣许久没有说话。

    贺林晚也不再谈这个话题,她今日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与薛行衣谈心的。

    “陈豫这次来东临的目的是收拢三营兵力,所以他打算第一个拿我父亲开刀?”

    这时候薛行衣的小厮端着茶水出来了,薛行衣抬眼看到,便捞起衣袖将堆积在桌上的文书都搬到了地上堆着,三两下就将桌子腾了出来。

    春晓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她没想到看上去严谨冷淡的薛大人私底下竟然这么不拘小节,自己撸起袖子搬东西不算,也不管地上干净不干净,直接就将那些卷宗扔脚边堆着不管了。

    薛行衣接过小厮手里的茶水放在桌上,烫了烫杯子,给贺林晚斟了一杯,面色十分镇定地道:“请喝茶。”

    春晓看了一眼那只摆在她家小姐面前,看着十分粗制滥造的茶杯撇开了眼,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贺林晚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水,没有动。

    薛行衣以为她嫌弃,还淡然地解释了一句:“茶具是在巷子口的一家店铺随便买的,茶叶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尚可入口。”

    一旁的小厮见状忍不住红着脸小声提醒道:“少爷,从京城带来的茶叶上个月就喝完了,这个……这个也是在巷子口那家店买的。”

    薛行衣:“……”

    春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薛行衣面色如常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许久才道:“还是上白开水吧。”

    小厮匆匆忙忙收拾起桌上的茶水,逃也似的跑了。

    这个插曲完全没有影响到薛行衣,他很自然地接起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你为何猜到了陈豫身上。”

    贺林晚道:“他来到东临之后这段时日十分低调,这不符合他来这里的目的。何况能指使得动一府通判来蓬莱县查一桩凶杀案的能有几人?”

    薛行衣垂眼想了想,淡声道:“我可以帮你将贺大人放出来。”

    贺林晚看向薛行衣:“哦?你想要我做什么?”

    薛行衣仰靠在躺椅上,他看着头上的葡萄架子出了一会儿神,阳光穿过枝蔓照进了他漆黑的眼眸里,他似乎感觉到了疼痛,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

    春晓也被这暖洋洋的春光熏得只打瞌睡,直到她听到薛行衣用他特有的冷静淡然的声音轻声道:“我要陈豫死。”

    春晓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认识一眼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赞一声谦谦君子的薛大人。她甚至怀疑地看了看周围,想要找出在场有没有一个能说出刚刚那句话的第四人。

    贺林晚也有些意外:“你与陈豫有过节?”

    薛行衣道:“这与你无关。”

    贺林晚想了想,点头:“好。”

    薛行衣看了看天色:“你先回去吧,贺大人下午就能出来了。”

    贺林晚虽然不信任薛行衣这个人,却信他的能力,闻言也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既然是交易,那我也无需道谢了。”

    薛行衣颔首:“不送。”

    ·(未完待续。)

第224章 冷汗连连

    贺林晚从薛行衣这里出来,巷子外头车夫已经在候着了,贺林晚今日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没有再往县衙去,吩咐车夫直接回家。

    卫氏见贺林晚这么快就回来连忙问她情况如何,贺林晚道:“没事的母亲,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父亲下午就能回来了。”

    卫氏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可知他因何故在县衙里待了这么久?”

    贺林晚为免卫氏担心,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这件事有可能从头到尾都是针对的贺光烈,只道:“秋香那边出了点岔子,她是从我们府上出去的人,我们难免受到些牵连。不过您别担心,这桩案子用不了太久就会水落石出了。”

    卫氏虽然知道事情未必有贺林晚说的这么简单轻巧,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那边,薛行衣在贺林晚离开之后就换了一身衣裳去了县衙,他半句废话没有,直接去了地牢,让人将刑房的门打开了。

    贺光烈坐在刑房中间唯一的那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眼都没睁地道:“老子没做过的事情是不会认的,有种你对老子也用严刑逼供那一招试试!”

    薛行衣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贺大人,你可以走了。”

    贺光烈闻言睁开了眼,看到薛行衣不由得冷笑:“你们想玩什么花招?”

    薛行衣淡声道:“县衙地牢地方有限,贺大人再待下去会影响本官断案。”

    贺光烈抱着手臂看向薛行衣:“你放我走,杨通判同意?”

    薛行衣挑眉:“贺大人走还是不走?”

    不走是傻子!贺光烈暗自嘀咕了一句,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走出刑房一边道:“一夜没睡就腰酸背疼腿抽筋,果然是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了!不过杨大人比我年纪大,想必这会儿正躺在床上起不来。”

    有些人经不起念叨,贺光烈刚说完这话,杨敬就带着人从地牢另一边大步走了过来,看到薛行衣将贺光烈放了出来,杨敬不悦道:“薛大人你干什么!贺光烈乃重犯!你怎么能将他随便放出来!”

    贺光烈被关了一天,跟杨敬的梁子结大了,看到他出现就嘲讽道:“不是我说你啊杨大人,你说你一把年纪的人了,审我审得把自己给累趴了,这种体力怎么为朝廷做事?还是先回去将你那十七八房的姨娘先打发了吧。”

    杨敬指着贺光烈恼火道:“你——”

    薛行衣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嘴仗,直接问杨敬:“贺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杨大人指他是重犯可有证据?”

    杨敬不在意道:“证据再审审不就有了!”

    薛行衣神色冷淡:“那就是没有了?”

    杨敬冷哼一声:“没有又如何!来人,将贺光烈押回刑房!今日我要刑讯!”

    杨敬身后的几名差役闻言对视了一眼,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看向了薛行衣。

    薛行衣没有理会,只是对贺光烈道:“既无实证,你可以走了。”

    贺光烈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薛行衣一眼,然后便往外走。

    杨敬气得脸都红了:“本官命令你们把他留下!薛行衣!本官级别在你之上,你敢违背上令试试!”

    贺光烈本已经快走到地牢门口了,闻言“噗嗤”一笑,又转过身悠闲地踱了回来。

    杨敬见贺光烈走到自己面前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脸色厉内荏:“你想干什么!”

    贺光烈痞痞地一笑,随即狠狠地一拳揍在了杨敬的肚子上,杨敬哀嚎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贺光烈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敬:“你不提醒老子老子差点忘了,老子身为正三品的指挥使,官阶大你一截,老子今天就是见你生得丑看不顺眼所以揍你一拳,你敢不服?你不服就是违背上令!”

    虽然本朝武官和文官不是一个系统,但是单论官阶……确实是贺光烈官大。

    揍完了人放完了话贺光烈感觉到自己憋闷了一整夜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吹着口哨一步三摇地走出了地牢。

    薛行衣看着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的杨敬,吩咐差役道:“扶杨大人回去休息。”

    杨敬被扶了起来,一边呼疼一边对薛行衣放狠话:“薛行衣!你、你好!”

    薛行衣理了理官服的衣袖:“杨大人,如果你记性不好,我便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县衙,不是府衙。”

    杨敬道:“那又如何!”

    薛行衣抬了抬眼皮,语气平和轻缓:“在这里……我做主!”

    贺光烈回家之后立即受到了妻子和女儿的一番嘘寒问暖,顿时觉得这样时不时的去大牢里晃一圈似乎也不错。

    趁着卫氏去厨房给贺光烈准备吃食去了,小虎子这个从来不知道君子远庖厨为何物的吃货也跟了去,贺光烈与贺林晚对视一眼,父女两人坐到一边谈话。

    “若是被老子知道这次背地里整老子的是谁,老子一定让他好看!”贺光烈大手往桌上一拍,茶杯上的盖子跟着震了震。

    贺林晚道:“可以确定的是,与陈豫脱不了干系。”

    贺光烈闻言看了贺林晚一眼:“他是皇帝派来的人,老子是五皇子的人,他针对我做什么?”

    贺林晚笑了笑:“这有何奇怪的,皇帝跟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争资历都要争个你死我活。”

    贺光烈摸了摸自己长出了点胡渣的下巴:“好像有些道理。那五皇子的态度呢?”

    贺林晚想了想:“这件事一开始五皇子应当是不知情的。现在么……陈豫若是真有本事收拢三营,那么对五皇子而言有利无弊,他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贺光烈骂了一声娘:“这些上位者真是黑心肝,亏得老子平日里为他肝脑涂地。”

    贺林晚道:“别人手里的始终是别人手里的,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五皇子很明白这个道理。何况现在陈家明摆着要与五皇子联姻,他们之间的利益捆绑更为稳固。五皇子舍弃你而选择陈豫再正常不过了。”

    贺光烈“啧”了一声,一脸的不爽:“老子就这么被用过就丢了?”

    贺林晚无语地看了贺光烈一眼。

    贺光烈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又道:“可是老子还是有点摸不准他们的套路啊,就用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把老子扔牢里去他们就能拿走登州营?老子怎么可能认罪?”

    贺林晚道:“你认不不认罪他们并不在意,这次来审问你的那个杨通判不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吧?”

    贺光烈回忆了一下杨敬这个人,撇了撇嘴,不屑地骂了一句:“****!”

    贺林晚面色如常地接道:“是****就对了。这桩命案不过是个幌子,他们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酒。”

    贺光烈听着也严肃了起来:“哦?”

    贺林晚分析道:“父亲你想想,只要你被这莫须有的官司绊住了脚步,衙门时不时的传你前去问询,陈豫身为督抚是不是就有权让你暂时停职并另外指派人去接管登州营。”

    贺光烈不服:“现在登州营是老子的天下,除了老子谁能服众?”

    贺林晚轻飘飘地道:“父亲,这几年你日子过顺了,是不是忘记了登州营里还有一个曾经让你吃尽了苦头的人?一头豺狼在你面前收拢了爪子装起了睡,几年过去了您就把他当成了看家狗不成?您别忘了狼永远都是狼,刻在它骨子里的本能就是贪婪和掠夺。”

    贺光烈闻言一怔,恍然道:“你是说副指挥使黎鹏飞?他是陈豫的人了?”

    贺林晚道:“黎鹏飞这样的人,谁能给他带来实惠他就是谁的人。”

    贺光烈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贺林晚分析得很有道理,这几年他过得顺风顺水,确实把黎鹏飞这号人给忘了。主要是黎鹏飞这几年装孙子装的够卖力,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称病在家不说,到了贺光烈面前也是一副“一切你做主,我老了不想管事了”的态度。

    贺光烈这么一想就开了窍:“他们总不能就这样困住我一辈子,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等着我?”

    “等黎鹏飞接管了登州营,你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他们就会给你一个你推脱不掉的罪名了。”

    贺光烈瞪眼不服:“什么罪名?老子这些年无论干什么都问心无愧!”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用食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贺光烈看了一眼,脑中如同拨云见月一般瞬间就明白了:“掖州?”

    贺林晚颔首道:“这是目前你唯一能被人抓住的把柄了,这件事你们虽然从未张扬出去,但是瞒是瞒不住的,连曹达这样远在京城的人都闻风而来了,其他人,尤其是与你们身处同一营的黎鹏飞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只有一种可能,暂时按兵不动能让他获得更大的利益。”

    贺光烈眼睛一眯:“因为他想要借此将我拉下马。”

    “虽然从掖州运毛皮真要说起来你们可以推脱是个人私底下的行为,但是这种事情就怕被细究。掖州临近大骥国,你们常年在两边来回,到时候给你们扣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简直太容易了。”

    贺光烈听完之后再也保持不住轻松的坐姿了,他摸了一把额头摸到了一手冷汗。

    ***

    从今日起到八月底每日一更,暂停加更。

    作者君下个月要回一趟老家,需要先存点稿子以防万一。

    加更从九月一号开始。

    ***

    ·(未完待续。)

第225章 耀武扬威的人来了

    “你是怎么猜到的?”

    后怕完了的贺光烈看着贺林晚有些匪夷所思,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贺林晚若是不说,贺光烈这么个粗人就是琢磨一辈子都琢磨不明白,到时候怕是被人坑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贺林晚道:“因为死的人的吴亮。”

    “吴亮怎么了?”贺光烈不耻下问。

    “他是你是下属,是你曾经的通房丫头的现任夫君,是最先跟着你跑掖州的那一批人。这说明他是你的亲信,若是他有问题,父亲你能撇开关系吗?”

    “吴亮有什么问题?”

    贺林晚想了想:“当初他来我们府上求娶秋香的时候我听你跟娘提过一句,说这个吴亮父不详,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死了,之后他就没有了亲人。”

    贺光烈不在意地道:“几次大战下来要死那么多人,像吴亮这样无父无母的军营里多得是,因为进军营能混个饭饱。”

    贺林晚沉吟道:“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注意过吴亮的眼睛,他瞳孔的颜色较常人浅。”

    贺光烈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

    贺林晚点了点头:“听说当年那几场大仗,大骥**队每次南下都有许多女子要遭殃,这吴亮的身世怕是……”

    贺光烈断然道:“不可能,吴亮绝不可能是大骥国奸细!”

    贺林晚连忙道:“我知道吴亮不是奸细,我也没有怀疑他的意思。但是有人却会利用这一点做文章。试问还有比吴亮更合适的人能把父亲你拉下水吗?”

    贺光烈沉默了片刻,脸色有些难看:“竟是我害了他……”

    说起来确实是贺光烈牵连了吴亮,贺林晚也无法替贺光烈辩解。

    贺光烈用双手搓了搓脸,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只剩下坚毅和冷硬:“女儿,我不能让吴亮白死……”

    贺林晚认真道:“这是自然。敌人既然已经出手了,我们也只有接招了!”

    贺光烈打起了精神,腰杆又挺得笔直了,大刀阔斧地一摆手:“你脑子好使,你说我做!”

    贺光烈那一副不用我动脑什么都好说的样子看得贺林晚不由得好笑,她想了想:“首先,掖州这一路生意我们不能再做了。”

    贺光烈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不过他也是一个果断的男人,知道贺林晚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为了避免被人抓住把柄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那就不做了,这几年大家也赚的钱虽不能让他们大富大贵,一家子衣食无忧倒是不难,他们跟我一场,我也算对得住他们了。”

    贺林晚接着道:“接着……你把这条赚钱的路子送给五皇子。”

    贺光烈闻言眨了眨眼,他看了看四周,小声道:“闺女,你是不是忘了咱其实不是五皇子的人了?”

    贺林晚不由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正色道:“你还要告诉他,不光是掖州的毛皮运到京城是一本万利,将京中的货物运到掖州又是一本万利,京城掖州这么一年往返着走五六个来回他便能养活半个即墨营的人马。你说五皇子会心动吗?”

    贺光烈翻了个白眼:“是个人都会心动,何况是对那个位置有野心的人。”

    贺林晚笑眯眯地点头:“那你就去把这个好处送给他,让他领你的情。”

    贺光烈看了贺林晚一眼:“你怎么不把这么捞钱的法子给那个世子?”

    贺林晚闻言一顿,然后笑了笑:“因为世子做不了你的护身符,这件事只会成为你们的催命符。”

    贺光烈刚想说什么,突然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对贺林晚小声而快速地道:“你娘快回来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快说!刚刚我们说的事情不要跟她讲,不然她晚上会担心得睡不着。”

    贺林晚点了点头,然后学着贺光烈的样子小声而快速地将接下来的计划笼统地说了一遍。

    她刚一说完,卫氏就掀开帘子进来了。

    贺光烈立即正襟危坐,装作在跟贺林晚聊天:“……所以说娶妻娶贤,爹能娶到你娘上辈子肯定是和尚!”

    贺林晚忍着笑配合他:“哦?为什么是和尚?”

    “因为和尚天天烧高香啊!”说完贺光烈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惊讶地看着已经进来的卫氏,然后咧嘴笑道:“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正在教导我们女儿做人的道理!哈哈哈哈……”

    贺林晚:呵呵……

    贺光烈虽然回来了,但是他在县衙大牢里过了一夜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蓬莱城,外头说什么的都有,说法最多的就是贺光烈与吴唐氏有奸情,被吴亮撞破,为了掩盖这桩丑事贺光烈联合吴唐氏杀了吴亮。

    贺光烈早知道外面会传得很难听,他皮糙肉厚丝毫没当一回事,照旧该去军营去军营,该与人应酬与人应酬。

    这日,贺光烈找个机会见了五皇子,将掖州毛皮生意赚钱之事告知,五皇子听了之后果然很有兴趣,贺光烈带人干这个干了几年,面对五皇子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五皇子很快就明白了当中的机巧。

    完了贺光烈还拍着胸脯道:“殿下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尽管说!”十分完美地在五皇子面前表了一番衷心。

    贺光烈走后,五皇子叫来了自己的谋士,将贺光烈所言之事问他。

    谋士想了想,说道:“此事可行!”

    五皇子也觉得此事可行,他手上也有的是人,加上身份尊贵,要做这件事比贺光烈还要方便,因为一路上没有人敢盘剥他,获利自然比贺光烈所言要更多些。

    五皇子笑道:“想要有人先要有钱,这是我这几年明白的道理。眼前正值要用银钱之际,贺光烈真是在我瞌睡的时候送来了枕头!”

    谋士却道:“殿下可知贺大人为何此时将此事告知?”

    五皇子正提笔写字,闻言手中的笔一顿,挑眉道:“你道为何?”

    谋士拱手道:“想必是因为吴亮被杀一事,贺大人怕因此事被您厌弃,这是到您跟前表忠心来了。之前殿下得知陈大人突然对贺大人发难还心有不悦,现在看来殿下坐山观虎斗才是上上之策!”

    五皇子用笔醮满了墨汁,下笔有如游龙,看上去潇洒而恣意:“我只是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罢了,即便陈豫是父皇派来的,但是这是东临,他得明白他的主子在谁。”

    谋士试探地道:“陈大人这次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殿下若实在欣赏贺大人,可在他交出兵权深陷牢狱之时再出手相救,到时候贺大人自然对殿下感恩戴德,肝脑涂地!”

    五皇子专注于手中的字,并未说话。

    这时候五皇子的管家进来禀报道:“殿下,陈夫人后天生辰,陈姑娘想为陈夫人办一场寿宴,想要借云泽园待客。”

    云泽园虽然在五皇子名下,不过他向来以随和宽厚的形象示人,所以云泽园外院的几个院子偶尔也借给一些关系亲近的官员举办宴会。

    上次五皇子在云泽园被平家寨的人掳走,那里简直就是他的耻辱!按理说他应该对云泽园心怀排斥的,可是五皇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想要对外表示那件事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这段日子并没有刻意避开云泽园,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过只有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五皇子从那件事情以后再也没有在云泽园过过夜。

    听到云泽园三个字五皇子下意识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又松开了,淡声道:“借给她吧。”

    第二日,贺林晚再次收到了来自陈家的请帖。

    看着请帖上宴请地点写着“云泽园”三个字,贺林晚不由得笑了。

    “总算来了。”

    春晓正在一边做针线,闻言好奇地抬头问道:“姑娘,什么总算来了?”

    贺林晚将请帖往桌上随手一扔,弯了弯嘴角看上去似乎很愉悦:“想要扬武扬威,宣扬主权的人来了。”

    不知为何,看着柱子的表情春晓就为这个人捏了一把冷汗。

    “对了,上次五皇子那对琉璃灯在何处?”贺林晚冷不丁问道。

    春晓很喜欢那对灯,可惜卫氏已经打算将它门束之高阁了,听贺林晚问起,春晓以为贺林晚想要拿出来用,连忙道:“太太让人收进库房了,姑娘想要拿出来吗?”

    贺林晚点了点头:“拿出来。”

    春晓很高兴地应了:“就是嘛!再好看的东西收起来也成了废品!奴婢这就去找出来。”

    “等等”贺林晚叫住春晓,“悄悄地,别让我娘知道了!”

    春晓闻言不由得苦了脸:“可是库房钥匙在李嬷嬷手里,奴婢要去拿,李嬷嬷知道了太太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贺林晚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平日里对着府里的丫头小子们你不是一直都一副上头有人的样子吗?李嬷嬷是你姑姑,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住你?”

    春晓连忙哭丧着脸叫冤:“奴婢上头有人指的的姑娘你啊!再说奴婢平日里也就欺欺下,从来不敢瞒上!姑娘明鉴啊!”(未完待续。)

第226章 强行开撕

    不管春晓如何哭天抢地,最后还是听话地把那一对琉璃灯从库房弄了出来,还没有惊动卫氏。

    贺林晚表扬了她一番,不想春晓却没有像平常一样洋洋得意,反而正色道:“姑娘,这灯能拿出来奴婢是扯了您这张虎皮的,若是没有您的命令,守库房的那两个嬷嬷是不可能给奴婢这个脸面。所以还请您明白,单凭奴婢自己,就算奴婢与李嬷嬷沾亲带故,也是不可能做到在这府里头只手遮天的。”

    春晓能在贺林晚身边待这么些年,自然也不是个愚钝的,她怕主子见她这么容易就能背着太太将库房里的东西拿出来会对她不放心,所以才会做这一番表白。

    贺林晚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行了,你想只手遮天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春晓摸着自己的脑门傻笑,恢复了狗腿的模样:“有姑娘镇宅,谁能有这本事。”

    贺林晚接过她手里的灯笼打量了一番:“别贫了,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春晓立即挺直了腰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最喜欢这种背地里的任务了。

    贺林晚小声交代了几句,春晓连连点头,可是点到一半她又有些犹豫:“可是这样会不会对姑娘您的名声……”

    贺林晚摇了摇头,笃定道:“你放心去做就是了。”

    春晓对贺林晚向来是无条件的信服,闻言便放了心,保证道:“奴婢一定完成姑娘的交代!”

    陈夫人的寿宴,卫氏因怀有身孕并没有前往,傍晚的时候,贺林晚独自一人去云泽园给陈夫人贺寿。

    陈豫虽然来东临不久,但是他总政一方军务又管着粮草事宜,所以不管东临的官员们实质上对他是什么态度,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贺林晚抵达云泽园的时候不算晚,进园的时候马车就已经排起了长队了。

    贺林晚先去待客的主厅见了陈夫人,陈夫人丁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相端正,面容严肃,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苟言笑。贺林晚过去与她打招呼的时候,她的视线在贺林晚身上停了片刻,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淡淡地点了点头。两人没有说上几句话,便有别的夫人进来了,丁氏便让人带贺林晚去找陈宜涵。

    今日的陈宜涵显然是经过细心打扮的,她梳了一个飞天髻,插着一支流光溢彩的凤头簪,鹅黄色的妆花褙子上是大朵大朵的缂丝牡丹,此刻陈宜涵正姿态悠闲地坐在众位姑娘小姐们中间,手中把玩着一把檀木折扇,笑吟吟地听着身旁的潘文婧说着什么,间或颔首示意,说不出的高贵端庄。

    贺林晚却在看到她这一身打扮和作态的时候微微挑眉。

    与陈宜涵并肩的徐爱媛是最早发现贺林晚到来的人,不过她却装作没有看到一般地转过了头,并且强行打断了潘文婧的话:“不知在坐的各位有没有听过最近蓬莱城里的大事件?”

    徐爱媛此言一出,场面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有的微微皱眉,有的掩唇轻笑,有的装作不经意地低头整理裙摆。

    徐爱媛见大家的反应便笑了,大声道:“看你们的反应就知道你们都听说了。真是没有想到,有些人看着一脸正气,居然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真是令闻者心寒呢。听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长辈没有带个好头的人家,想必儿女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也有那不知道是真没听明白,还是故意想看笑话的人疑惑地问:“徐姑娘说的是谁,我怎么听不明白?”

    “咱们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徐爱媛掩唇一笑。

    有人问:“哦,徐姑娘说的是不是那个姓吴的校尉被杀的事情?可是我听说凶手还没有找到啊。”

    有人轻笑一声,小声道:“怎么没有找到?听说还被关了一晚上呢,可惜最后因为他官位不低,所以衙门被迫放人了。”

    “呀!我也听底下的丫鬟婆子们议论过这件事呢,听说这吴校尉其实是……是某营的指挥使杀的。”这姑娘没有直接说出贺光烈的名字。

    “诶,你们说这事是真的吗?”

    徐爱媛道:“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既然会有这样的话传出来,我看八成是真的。”

    这时候,身为主人的陈宜涵终于站出来说话了:“此事官府尚无定论,大家还是别议论了,免得冤枉了好人。”

    徐爱媛像是才突然发现了贺林晚一样,冲着她来的方向惊讶道:“哟,贺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么不出声啊!”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贺林晚这边看来,脸色都有些尴尬。

    只有陈宜涵面色如常地对贺林晚笑了笑:“贺姑娘来了?快过来坐!”

    贺林晚像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与众人打了声招呼。

    徐爱媛看着贺林晚平静从容的样子,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贺姑娘,你知道我们刚刚在说什么吗?”

    贺林晚看了徐爱媛一眼,微微一笑:“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不知道徐姑娘愿不愿意听。”

    徐爱媛还未说话,与她不对付的潘文婧却好奇道:“什么故事?”

    贺林晚找了个地方坐下,曼声道:“有一户官宦人家的年轻媳妇,平日里从未与人吵过架。有一日,她正在书房里伺候她相公笔墨,外头突然雷电交加,一道闪电穿透了窗户,击中了这年轻妇人的胸口,然后从她身体斜穿而过击在了他夫君的背上。这年轻妇人当场便断了气,她的夫君也被这雷火所伤,不过余一息尚存。”

    在场之人闻言,不由地震惊地捂住了嘴。

    潘文婧连忙问道:“这是何故?”

    贺林晚视线扫陈宜涵诸女,最后停在了徐爱媛身上,不疾不徐地道:“许久之后,这年轻妇人的夫君清醒过来,看见妻子的惨状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道‘我平日里脾气暴躁,总是顶撞母亲,雷火劈我是理所应当,可是你不过是常在私下里向我抱怨母亲,受了委屈一个人偷偷哭泣罢了,这雷火怎么就误把你劈死了呢?’”

    众人不由地面面相觑,有几个面皮薄一些的女孩子红着脸底下了头。

    贺林晚叹道:“世人不知天道向来公正,知道主谋和挑拨离间者才是罪魁祸首,所以雷火才会劈死妻子而只对丈夫惩戒。”

    说到这里,贺林晚笑着看向陈宜涵:“陈姑娘,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陈宜涵似乎没有料到贺林晚会问她,愣了愣才笑了笑:“这好端端的,怎么说起因果报应来了?”

    贺林晚笑问:“说这个有什么不合适吗?”

    陈宜涵温声道:“我们还是说点轻松的话题吧,贺姑娘给我这个主人家一点面子如何?”

    贺林晚闻言却突然冷下了脸:“我还以为陈姑娘忘了自己是主人家呢。既然刚刚徐姑娘诋毁我父亲的时候你不出声阻止,这会儿怎么又和起稀泥来了?”

    陈宜涵见贺林晚说话这么不客气,直指她刚刚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忍着火气道:“刚刚徐姑娘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贺指挥使,贺姑娘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贺林晚寸步不让,挑眉道:“我刚刚也不过是说了一个佛家因果故事,陈姑娘又何必惊慌?”

    陈宜涵这下是真的火了,她以为贺林晚刚刚那故事是冲着徐爱媛去的,不想却是说给自己听的,沉下脸来反驳道:“我哪里惊慌了!这件事与我有什么相干!简直不知所谓!”

    贺林晚冷笑道一声,看向徐爱媛:“徐姑娘刚刚是不是看到我来了,所以故意挑起的话头?”

    徐爱媛翻了个白眼:“看见了又如何?故意的又如何?”

    贺林晚却没有理会徐爱媛,直接将矛头对准陈宜涵:“徐爱媛看到我来了,以你的角度不可能没有看到。陈姑娘,你明明看到了我却装作没有看到,听任徐爱媛引导众人污蔑家父,你是何居心!”

    众人闻言想了想也察觉出了些不对,以陈宜涵善解人意的性格,在徐爱媛一开始提及贺光烈的事的时候她就该岔开话题了,就像之后贺林晚让她评价她的因果故事有没有道理的时候,陈宜涵就立即开始救场。

    陈宜涵这会儿已经保持不住她端庄优雅的笑容了,她没想到贺林晚会撇开徐爱媛将矛头指向她,贺林晚这么不按牌理出牌,让陈宜涵措手不及。

    平日里内院女子们有什么争端难道不应该是藏着掩着你来我往地打机锋吗?谁会把遮羞布撤开了直接开撕啊?脸面还要不要啊?日后还怎么好相见啊?

    何况她跟贺林晚还没有过明面上的冲突,今日这里还是她的主场,贺林晚怎么就敢突然对她发难了!还有,贺林晚为什么要对她发难啊!

    “你……”没摸清楚套路的陈宜涵指着贺林晚,眼睛都委屈地红了。

    贺林晚冷哼一声,不屑道:“怎么?现在不装好人了,改装可怜了?”(未完待续。)

第227章 当了一回妖艳贱货

    在场之人见贺林晚与陈宜晗相对一时都被震住了,一时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解。

    徐爱媛看了看贺林晚,又看看陈宜晗,以手掩唇遮住了嘴边幸灾乐祸的笑。

    潘文婧是最先做出反应的,她厌恶地瞪了徐爱媛一眼,然后劝贺林晚道:“贺姑娘,你与陈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贺林晚倒是没有给潘文婧脸色看,她摆了摆手,好声气地道:“潘姑娘你别劝我了,是不是误会我心里清楚,陈姑娘心里也清楚!她若是看我不顺眼,像徐姑娘这样明着针对我,我也没有这么生气!可是她却借着我父亲的事情想要让我难堪,我身为人女,这怎么能忍!”

    陈宜晗咬牙道:“简直胡说八道!我们一共才见面两次,我为何要针对你!我又有什么理由针对你!”

    贺林晚冷冷地看着陈宜晗:“知人知面不知心,陈姑娘这么会伪装,我哪里猜得透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徐爱媛突然捂着嘴惊叫一声,惊讶地看向陈宜晗:“陈姑娘,你不会是因为上次我告诉你的那件事恼恨贺林晚吧?”

    陈宜晗脸色更加难看了,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徐爱媛看了看两人,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陈姑娘,我当时就跟你说了那是谣言,并不一定是真的。身为女子要大度,你何必因为几句话就针对贺林晚呢?现在你就如此善妒,等以后……”

    徐爱媛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在场之人也差不多明白徐爱媛话里的意思了,毕竟五皇子欣赏贺林晚的事情之前就有人传。一时之间,大家看向陈宜晗的视线也复杂起来。

    陈宜晗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总是喜欢围在自己身边的徐爱媛居然会突然咬她一口,她以为徐爱媛是想要巴结她才会故意接近她。

    贺林晚看了一眼面带兴奋和得意之色的徐爱媛微微弯了弯嘴角。

    徐爱媛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她意料之外。当初徐爱媛莫名其妙就对她有了敌意,总是不顾场合地针锋相对,其原因就在五皇子身上。

    她与五皇子之间什么关系没有都招了徐爱媛的嫉恨了,何况是于五皇子有婚约的陈宜晗?她敢肯定,徐爱媛厌恶陈宜晗比厌恶自己更甚。

    面对大家质疑的目光,陈宜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稳住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了因气怒而引起的颤抖,她紧紧拽住手中那把精巧的折扇,起身对众人道:“我不与人进行无谓的争辩!我先去看看宴席准备得如何了,诸位请便。”

    陈宜晗目不斜视地从徐爱媛和贺林晚面前走过。

    贺林晚道:“我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就不留下来讨嫌了,今日就先失陪了。”

    贺林晚朝大家行了一礼表示了歉意,然后也头也不回地朝着陈宜晗离开的方向走去。将面面相觑的众人抛在了脑后。

    等离开众人视线之后,贺林晚却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陈宜晗:“陈姑娘请留步。”

    陈宜晗猛然顿住脚步回头:“贺姑娘有何贵干!”

    贺林晚像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恼怒一般,直接说道:“陈姑娘与我之间似乎有些误会,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把误会澄清?”

    陈宜晗原本不想搭理贺林晚,但在要转身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突然顿住,居高临下地看着贺林晚道:“你想与我说什么?”

    贺林晚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借一步说话,然后当先走到前头领路。

    陈宜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快步跟了上去,她倒是真想知道贺林晚在跟她闹翻了之后还想要对她说什么。

    贺林晚带着陈宜晗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个花园,这里幽静隐秘,确实是个说话的好去处。

    陈宜晗忍不住讽刺道:“贺姑娘对这云泽园倒像是对自家后院一样熟悉。”

    贺林晚停住步子转过身,她看了一会儿陈宜晗,忽而一笑。

    陈宜晗不知为何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贺林晚似乎从陈宜晗脸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之前有人跟我说嫉妒的人面容很丑我还不信,今日一看……”

    也许是周围没有旁人,陈宜晗终于不再按捺脾气,她语气轻蔑地打断贺林晚:“你是说我嫉妒你吗?真是笑话!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这时候春晓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对小巧精致的琉璃花灯。

    贺林晚朝春晓招了招手,春晓立即走过来,将手里的花灯递给陈宜晗。陈宜晗看着眼前的这对明显不是凡品的花灯顷刻间就变了脸色,她回想起了徐爱媛的话。

    “……你可知道这对五殿下千辛万苦赢回来的花灯最后去了哪里?五皇子把这对花灯送去了贺家!只因为贺林晚喜欢这花灯多看了几眼,她自己又没有本事拿到手,五皇子就将这花灯赢了下来眼巴巴给她送去了。”

    “贺林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林晚觉得自己听到了陈宜晗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用想贺林晚也知道这一刻陈宜晗将自己恨到了骨子里。

    说实话,贺林晚两世为人还没有扮演过主动挑事的坏人角色,现在却感觉当坏人的滋味还真不错,难怪当初淳阳公主总喜欢有事没事就折腾她一番了。

    贺林晚用施舍的语气道:“我知道你针对我为的是什么,我把这对花灯转送给你了好了,你可收好了,这对灯得来可不容易呢!”

    陈宜涵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她浑身上下每一滴血液都开始沸腾,她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她说不出话来。

    突然陈宜涵抬手狠狠打掉了春晓手里的花灯,看着贺林晚的眼神冷得像是极地寒冰,她一字一句冰冷地道:“贺林晚,你得意什么?就算五皇子心仪你又如何,他最后要娶的还是我!”

    贺林晚漫不经心地听着,朝春晓摆了摆手:“既然她不要,就拿下去吧。”

    春晓捡起被陈宜涵摔坏的花灯,在陈宜涵不注意的时候对着贺林晚点了点头,然后便迅速退下了。

    陈宜涵没有注意春晓的动作,她一步一步走到贺林晚面前,冷笑道:“就算到时候我可怜你,让你进了门,在我面前你也不过是个下贱的妾而已!我让你站着你不能坐着,我让你跪着你不能站着,就算你生下了孩子也不过是个卑微的庶子!贺林晚,你现在就得意吧,我发誓总有让你哭的一日!”

    贺林晚闻言却并不生气,只是好笑道:“明旨都没下,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能当皇子正妃?”

    陈宜涵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矜傲:“我祖父是陛下倚重的阁臣,我父亲手握三营兵权,我祖母和母亲都是世家出生!皇子妃这个位置非我莫属!”

    陈宜涵平日里给人的印象都是亲和有礼的,估计还没有人见过她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今日若不是先被贺林晚出其不意的当众打脸乱了心神,后又被她用五皇子送的花灯激得怒火滔天,陈宜涵也不会这么口无遮拦。

    贺林晚不着痕迹地往陈宜涵身后某处看了一眼,轻飘飘地道:“陈姑娘这话有点托大了,对于殿下那样的人,谁能当得起‘非己莫属’。”

    陈宜涵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贺林晚:“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殿下志存高远,站在他身侧的定是家世,才华都出类拔萃的女子,而不是你这种父亲是戴罪之身的人。”

    贺林晚听到这一句终于变了脸色,怒道:“陈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父亲是清白的。”

    陈宜涵却像是终于抓住了贺林晚的弱点一样笑了:“哦?若是他清白不了了呢?”

    贺林晚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你什么意思!”

    陈宜涵抬了抬下巴:“就冲着你对殿下的企图,我拼尽全力也会求我父亲给他定罪!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争!”

    贺林晚看着陈宜涵的样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陈大人费尽心机将我父亲拉下水,竟然是为了帮你争夺皇子妃之位吗?”

    虽然陈督抚身为一方大员对付贺光烈更多的是从政治因素考虑,而非贺林晚所言是为了陈宜涵的婚事,可是陈宜涵看着贺林晚怒极的样子,心中一片快意,所以她并没有否认:“是又如何?”

    贺林晚脸色苍白,她摇了摇头一副不信的样子:“殿下,殿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信!我要去问他!”

    陈宜涵一听她用这样的语气提起五皇子就觉得无法容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贺林晚:“你以为殿下不知道这件事吗?不过是因为我父亲能给殿下更多而已,你……”

    “闭嘴!”一句冰冷的呵斥打断了陈宜涵还未说完的话。

    陈宜涵脸色一变,转过身便看到五皇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与五皇子同行的还有一个薛行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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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28章 就是这么单纯不做作!

    五皇子看向陈宜晗的目光愤怒又厌恶,陈宜晗脸色刷地一白,双腿不由得发软,站都有些站不稳。

    “殿下……”

    陈宜晗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可是五皇子却看都不看她,径直走向贺林晚。

    贺林晚此刻的脸上带着几分迟疑和失望:“五殿下,陈姑娘说的是真的吗?您知道是陈大人在背后设计我父亲却故意放任他施为?”

    若是再过几年,五皇子面对一个女子这样的质问或许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可是现在的五皇子也不过是一个从小听着奉承长大,在男女之事上刚刚开窍不久的少年郎而已。

    五皇子走到贺林晚面前,顿了顿,下意识地避开了贺林晚的问题,只道:“我一直都相信贺大人的为人,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人认真去查,绝不会冤枉你父亲。”

    像是担心贺林晚不信一般,五皇子转头对薛行衣道:“薛大人,查案之事你在行,这件事就交给你。”

    “是,殿下。”薛行衣抬手行礼应下,想了想又道,“殿下,杨大人之前来与臣交代,说贺大人的案子由他接手,让臣不要再过问。”

    “薛大人口中的杨大人可是东临府通判杨敬?”贺林晚皱眉,看了站在一旁神不守舍的陈宜晗一眼。

    五皇子怕贺林晚又想到自己头上,对薛行衣沉声道:“不过是一桩普通的命案,县衙还未审,州府何必插手?你且专心办案,杨敬若有任何不满你让他来找我就是!”

    薛行衣垂眸应下。

    这时候薛行衣的小厮跑了过来,看到薛行衣和五皇子都在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殿下,大人,宴席快要开始了,。”

    薛行衣点了点头,对五皇子道:“殿下,蓬莱县的税收问题过后臣再与您细说,您要先去宴席上露一下面吗?”

    一直不敢说话的陈宜晗强笑着插了一句:“殿下,知道您要来,母亲很高兴,特地让人准备了您最喜欢的桑落酒,等会儿您一定要多喝几杯。”

    五皇子依旧没有看陈宜晗一眼,他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对薛行衣道:“妇人的寿宴,我不方便入席,营里还有军务要处理。子叙,我们先走。”

    陈宜晗闻言大惊失色,上前一步道:“殿下,您之前不是说好要来的吗?”

    一般而言若不是辈分极高的女性长辈的寿宴,关系一般的男宾是不会出席的,不过如果两家有婚约的话就另说。五皇子今日会来一是因为他有与陈家联姻的打算,二是因为这云泽园是他的地方,他面都不露一个就太不给陈家脸面了。

    五皇子冷淡地看了陈宜晗一眼:“什么事情是你该过问的,什么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陈夫人没有教过你吗?看来我要提醒一下陈大人好好教教你规矩。”

    贺林晚也瞥了陈宜晗一眼,眼中带着一抹挑衅的笑意。

    陈宜晗原本正因为五皇子一句话而羞愤,可看清楚贺林晚的眼神之后她整个人都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了。

    “殿下说我没规矩没家教,那她呢?我对她一直以礼相待,今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我,我怒极了才会说那一番话的,殿下!您看清楚了,她才是那个阴险狡诈的人!”陈宜晗指着贺林晚,含泪控诉道。

    贺林晚一把拍开了快要戳到自己鼻子上的手指,扬了扬下巴:“陈姑娘你恐怕是弄错了!我今日当众拆穿你不是挑衅你,而是讨厌你,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你虚与委蛇而已!你那当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的伎俩以后别冲着我来,我可不卖你的账!今儿当着五皇子和薛大人的面我把话撩在这里了,你看不惯我想要收拾我,明着来,怎样我都奉陪!但是你若是还像是今日这样背地里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的话,你有一层皮我就扒掉你一层皮。”

    陈宜晗闻言得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贺林晚居然这么放肆,当着五皇子的面就敢大放阙词。

    陈宜晗不由得看向五皇子,却见五皇子此刻正看着贺林晚,明亮的目光中含着三分笑意和五分欣赏,另外还有两分她不曾见过的倾慕。

    顿时,陈宜晗脑中一片空白。

    五皇子还摇了摇头,笑叹道:“贺姑娘,你这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性子也该改改。总是这样直来直去的人最容易吃亏。”

    虽然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不赞同,但是五皇子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贺林晚笑道:“怎么会,殿下不就是火眼金睛吗?我相信世人大多不是瞎子!”

    五皇子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的笑意却十分愉悦。

    “我们先走了,那边快开宴了,你快去吧。”五皇子温和地说了一句,然后与薛行衣离开了。

    五皇子和薛行衣离开之后,这里便又只剩下了贺林晚和陈宜晗。

    陈宜晗猛然抬头,此刻她恨不得撕了贺林晚那张脸。

    陈宜晗迅速上前两步,抬手一巴掌朝贺林晚脸上扇来。

    那染着凤仙花汁的长指甲仿佛利刃迎面而来,贺林晚却连躲都不躲,她一把抓住了陈宜晗的手腕,借力打力轻轻一推,陈宜晗收不住力的手掌朝着旁边一棵树的树干上狠狠拍去。

    “啊——”陈宜晗疼得一声惨叫,她无名指和小拇指上的长指甲被撇断了,十指连心,陈宜晗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处理完花灯后又偷偷溜回来的春晓正好看到了这凶残的一幕,她忍不住捂住了双眼在心里替陈宜晗叫了一声疼:敢对她家姑娘动手,这姓陈的是不是傻呀?

    贺林晚朝春晓招了招手,想让她去看看陈宜晗的伤重不重,能不能自己走回去。春晓见状立即跑过来,第一个动作却是很顺手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恭敬地递给贺林晚。

    贺林晚接过春晓的帕子的时候还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忍着笑用帕子擦了擦刚刚握住陈宜晗手腕的那只手。

    春晓在一旁得意:陪主子欺负人的活儿好久没干,她也没生疏!真是棒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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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29章 深情还是无情

    贺林晚看了一眼陈宜晗的手,虽然看上去有些凄惨,但是也只是掉了两片指甲而已,走路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便放了心。她可不想叫人来把陈宜晗抬回去,那样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陈姑娘这么长的指甲,虽然扇人的时候挺痛快,但一旦失手了,来这么一下多疼?”贺林晚淡声道。

    陈宜晗握住自己受伤的手指,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的冷汗,她脸上精心画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但是看向贺林晚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好戏已经散场,贺林晚不想再浪费时间与陈宜晗纠缠,带着春晓打算离开。

    这时候陈宜晗站直了身子,冲着贺林晚的背影狠声道:“贺林晚!今日你辱我之仇,他日定当双倍奉还。”

    春晓回头鄙夷地看的陈宜晗一眼:“姑娘,为什么输家总是喜欢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再跑?不服气就当场打回来嘛!这次打不过,下次不还照样要被削?色厉内荏的!”

    陈宜晗瞬间就被春晓噎了个半死。

    贺林晚回头打量了一下陈宜晗,莞尔一笑道:“对了陈小姐,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了。虽然你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但是总比你装模作样地模仿别人的时候讨人喜欢了些。”

    陈宜晗闻言脸色一变,仿佛自欺欺人的画皮突然被人揭开了一般:“你……”

    贺林晚用戏谑的语气道:“你想学别人就认真学,多下点苦工,别学得形似神不似的遭人笑话。”

    说完这一句,贺林晚便带着春晓施施然地离开了,至于陈宜晗在她身后用什么样的吃人目光在看着她,她并不在乎。

    春晓好奇地问贺林晚:“姑娘,您说她学别人的作态,她学得是谁啊?”

    贺林晚笑了笑:“一个死人而已。”

    春晓顿时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贺林晚从花园离开之后还是先回到了寿宴上,这时候女眷们差不多以及入座了。

    贺林晚刚一座下就听到有人问陈夫人:“陈夫人,听说五殿下也来参加你的寿宴了?”

    陈夫人应该是已经得到了五皇子已经离开云泽园的消息了,听到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见在场的女眷们都朝她看了过来,陈夫人笑了笑,勉强解释道:“五皇子突然有急事,所以先离开了,我们先开宴吧。”

    在座之人之前就听说五皇子会来陈夫人的寿宴,所以刚刚对着陈夫人一阵恭维,现在突然又听说五皇子面都没有露就已经走了。就算是有什么急事,难道来露一下脸的时间都没有了?

    在场不少人都是人精,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心里就有了各种猜测,大多是怀疑五皇子对陈家有什么不满,才会这样明晃晃的当众打陈家的脸。

    这时候有个丫鬟匆匆跑了来,在陈夫人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陈夫人脸色突然一冷,突然转头,锋利的视线朝着贺林晚的方向射来,不少人注意到了陈夫人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贺林晚。贺林晚却面不改色地与坐在她身边的潘文婧聊天,让人从她脸上看不出半分不妥来。

    陈夫人已经收回了目光,低声吩咐了那丫鬟几句,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招待客人。

    过了许久,陈宜晗才被丫鬟扶了过来,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受伤的那只手被掩藏在了宽大的衣袖里,为了掩盖苍白的脸色,脸上补了一层稍厚的妆容。

    徐爱媛最先注意到陈宜晗的到来,她夸张地道:“哟,陈姑娘,你怎么这会儿来来,刚刚去哪里了?”

    陈宜晗看了贺林晚一眼,想起贺林晚刚刚说的话,她脸上很难保持一贯的温雅微笑,表情有些僵硬地冲众人解释:“很抱歉,刚刚身子不适,所以回去休息了一下。”

    徐爱媛却是“咯咯”笑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戳陈宜晗的伤疤:“想必陈姑娘是因为五皇子殿下离开的事情伤心难过了,这男子都是以事业为重,你应该体谅才是,何必使小性子呢?”

    陈宜晗刚坐下来,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丫鬟以为她手疼了上前来扶,却被她重重挥开,结果这一动作带倒了她自己身前的酒杯,酒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碎成了两半,场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徐爱媛见状还想再说几句让陈宜晗出糗,却被陈夫人冷静沉肃的声音打断了:“晗儿,不是交代你身子不适就在屋里好好休息一下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陈宜晗知道自己又失态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众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回陈夫人:“没事的母亲,我身子无碍,刚刚只是手滑了一下。今日是母亲的寿宴,女儿想留下来招待宾客。”

    有与陈夫人关系好的夫人便打圆场道陈姑娘真是孝顺贴心云云。

    这一场风波就这么揭了过去。

    贺林晚面色如常地坐到了最后散席才与众人一同离开,只是这一晚上有好几次她都感觉到了陈夫人看向自己的刺一样的目光。

    那边,五皇子离开云泽园回到自己府上之后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他对薛行衣道:“贺光烈的案子,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尽快结案!我不想再听到一点关于贺指挥使的谣言!”

    薛行衣什么也没说,只应了一声是。

    五皇子冷冷地道:“我以为陈督抚是个拧得清的,便放心地将三营之事交给了他处置,不想他却如此作为。我早该想到的,三营当中贺光烈明摆着是我的人,他为何不先对文登营动手?偏偏先拿了登州营来开刀!原来是担心我重用贺光烈会影响与他陈家的联姻!现在婚事未成陈家就敢以我岳家的身份排除异己,等到日后……他陈家岂不是要一手遮天?”

    刚刚在花园里五皇子听到陈宜晗的话生气,并不仅仅是因为陈宜晗那趾高气扬的态度,他更愤怒的是陈家居然利用他的信任来对付贺光烈。

    他原本以为陈家是全心全意为了帮他掌控三营,所以尽管陈闳一来就先斩后奏地拿贺光烈开刀,他虽心有不快,也决定容忍了,可是他没有想到陈闳心里居然另外有算盘,这让五皇子如何能忍!

    五皇子一心想登上帝位,这一路下来不由得想到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荣登大鼎,立了陈家女为后,陈家就是外戚,自古以来外戚干政都是乱政根源……

    五皇子越想越气:“这个陈宜晗原本看着是个好的,母妃说她瞧着颇有些当年那个总是随侍皇后身侧的杨家小姐……”

    说到这里五皇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话语一顿,看向薛行衣。

    薛行衣垂眸而立,一脸冷漠,似乎事不关己。

    五皇子想到薛行衣向来冷情,想必对那位早已经香消玉损的杨姑娘感情已经淡了,便也不再忌讳:“可是今日一见,陈宜晗如此气量如何当得了一府王妃?南安王就是因为娶了一个善妒的王妃,导致子嗣凋零,最后只能从旁支过继一个继承人来继承王府。你说说这陈家女,能娶吗?”

    薛行衣任由五皇子发泄了一通,见问,便淡声答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五皇子闻言看了薛行衣一眼,突然有些好奇:“这么说你当初与那位杨家姑娘也是因为父母之命不得不定亲?你就没有……没有想过要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携手白头吗?”

    连五皇子这样的人,在年少之时也有想要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的想法,不管他能不能做到,至少他是这样期盼过的。贺林晚若是听到了定会感到惊奇。

    薛行衣没说话。

    五皇子知道薛行衣是个闷葫芦,就在他以为薛行衣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薛行衣冷漠到有些刻板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我不懂什么是真心喜欢,我只知道我许诺了她一生,那便是一生。”

    五皇子惊讶地看了薛行衣一眼,似乎有些不能理解薛行衣的想法,他不知道薛行衣这样的人到底是深情还是无情。

    沉吟了片刻,五皇子问道:“你有后悔过吗?”

    薛行衣没有问五皇子问的是他因何事后悔,淡漠地道:“不悔。”

    五皇子复杂地看了薛行衣一眼:“说起来我也是见过杨家小姐的,那陈家女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真是可惜了!哎……谁让她姓杨呢。”

    不管陈家如何粉饰太平,第二日,五皇子对陈家不满,连带着对陈家姑娘也不喜的话就传遍了蓬莱城。

    而府衙那边,薛行衣开始认真调查吴亮被杀一案。

    过了两日,住在吴亮附近的一个邻居想起来在吴亮被杀那****因为在外喝酒晚归,曾经看到一个人影偷偷翻进了吴亮家的后院。

    因为贺光烈之前被怀疑是此案疑凶,为了洗脱这个嫌疑,贺光烈答应再去一趟衙门让这个邻居当面指证。

    卫氏有些担心:“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证?这次不会又是进去就出不来吧?”

    贺光烈想了想:“突然冒出来的人证虽有些蹊跷,但是也不失为一个破案的突破口,咱就暂且信一信这个薛大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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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断案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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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氏看向贺林晚:“这次要不要请赵家帮忙盯着些?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早些知道。”

    贺林晚知道卫氏因为怀孕的关系,心思比较敏感,闻言便顺着她的意思点头道:“好,我再去一趟,娘你别担心,没事的。”

    卫氏这才点了头放贺光烈离开了。

    贺林晚也跟贺光烈一同出了门。

    出了二门贺光烈才皱起眉头:“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个人证?当时我带着人问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个看到凶手的人。”

    贺林晚道:“是有人狗急跳墙了。”

    贺光烈看向贺林晚:“谁狗急跳墙了?陈闳?”

    贺林晚摇了摇头:“你看吴亮这桩命案,凶手胆大心细,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背后之人若真是陈闳,陈闳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样的人向来计划周密,就算是手里有人证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放出来。”

    贺光烈抓了抓脑袋:“那是谁?”

    贺林晚想了想:“这种买通人来进行污蔑的手段到像是内宅妇人使出来的。”

    贺光烈闻言有些不解:“内宅妇人?”

    贺林晚笑道:“陈闳按兵不动的话你反而不好洗脱嫌疑,所以我们不怕她动,就怕她不动!一动就容易出错。”

    贺光烈有些狐疑:“人家好端端的干嘛要动?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了什么?”

    贺林晚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没什么,我只是不小心得罪了人,人家迁怒了你而已。”

    贺光烈觉得自己有些牙疼!

    不管贺光烈怎么憋屈,他还是去了县衙,贺林晚的马车就停在了县衙外头等着,她要第一时间把贺光烈这边的消息传回去给卫氏。

    这桩案子虽然没有公开审讯,但是不知为何围在县衙外头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春晓出去了一下,回来气鼓鼓地对贺林晚禀报道:“姑娘,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有好些是这蓬莱城各个府里派出来的!刚刚车夫就认出来有徐家的,潘家的,周家的长随!”

    贺林晚却见怪不怪,淡然道:“看个热闹而已,至少没有落井下石。”

    这时候马车外头不远处有个妇人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旁边的人聊:“……就是莲花巷那个当家的被他媳妇和奸夫一同杀了的案子!刚刚进去的那个好像就是奸夫!听说还是个大官呢!啧啧!这心狠得!希望青天大老爷能给那可怜的人伸冤!阿弥陀佛!”

    “听说这次有了人证,若真是这个什么大官杀的,薛大人一定会为民伸冤!”

    “薛大人今日若是官官相护,不肯为民做主,我们就围了这县衙!”

    此话引起了一些人的附和。

    贺林晚听到这里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混在人群中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

    贺林晚叫来春晓悄声吩咐了她几句,春晓点了点头,撸起袖子下了马车。

    衙门里,该到场的都到场了,薛行衣坐在堂上,一身官府,面容冷肃。

    “带人证。”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被官差带了上来。

    贺光烈转头看了一眼,想了想,似乎没有印象。吴亮死后他将吴亮家周围的住家都查了一遍,当时并没有此人。

    那男子抬头看了贺光烈一眼,立即指着他叫嚷了起来:“就是他!大人就是他!杀吴亮的凶手就是他!我认出他来了!”

    贺光烈气极而笑:“你认出我是凶手?你见到过案发现场?”

    青年男子立即改口:“我没有亲眼看见你杀人,但是我亲眼看到你那一晚从吴亮家出来!”

    贺光烈冷笑道:“你是哪里蹦出来的?我不记得吴亮有你这么个邻居。”

    青年男子立即道:“我是吴亮家斜对门张大婶的外甥,那几日正好在我姨母家做客。”

    贺光烈看向薛行衣,

    薛行衣敲了一下惊堂木,那男子便不敢说话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男子立即按照规矩报上姓名,并且述说自己看到的情况:“大人,小的卢六,是住在死者吴亮斜对门的张沈氏的外甥……”

    贺光烈也认真听着,想要看看这人要如何胡说八道。

    “……小的喝完酒回来,不好吵醒已经熟睡的姨母一家,便悄悄推门进了院子。不想正当小的要将院门关上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从斜对门的吴亮家翻墙出来。”

    薛行衣道:“你可看清楚那人的面貌。”

    卢六连忙点头:“是的大人,小人看清楚了!”

    薛行衣又问:“那人可在堂上!”

    卢六指着贺光烈斩钉截铁地道:“在的大人,就是他!”

    贺光烈抱着臂上上下下打量着卢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卢六是吧?你可知道在堂上做伪证,扰乱公堂该当何罪?”

    卢六拍着自己的胸膛道:“我卢六说话从不打诳语!今日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不想看到吴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无辜枉死!我知道你是个大官,不过我不怕!我相信薛大人是个好官,一定会为我等做主的!”

    贺光烈闻言嘲讽一笑:“你有这么厚的脸皮,干点啥不好呢?当个文官最合适不过了。”

    薛行衣手中惊堂木一拍,打断了两人的话。

    “卢六,你肯定你看到的人是贺光烈吗?”

    “是的大人!小的敢以项上人头担保,那一晚看到的人正是他没错!”

    贺光烈翻了个白眼,站在一旁不说话了,他倒要看看这个薛行衣是不是真有本事。进来之前他已经跟贺林晚约好,若是有什么状况要立即把消息送出去,她好想办法把她老子弄出去。

    “你可记得那晚看到凶手的时辰?”

    卢六打起精神来:“是的大人,小的记得!因为回来的路上刚好听到三更的梆子声,所以当时应当是子时初刻。”

    “你确定是子时初刻?”

    “是的,大人!小的不会记错!小的那晚只是浅酌,并没有喝醉,三更的梆子声还是能分得清的。”

    薛行衣接着问:“子时初刻,莲花巷昏暗无灯,你如何能看清楚凶手外貌?”

    卢六反应很快道:“大人,小的是借着月光看到的。”

    薛行衣翻了翻手边的卷宗,闻言抬了抬眼:“你确实看清楚了吗?”

    卢六斩钉截铁道:“是的大人!小的看得很清楚。”

    薛行衣将卷宗放下:“那一日是初八,上弦月,子时月已落,哪里来的月光?”

    卢六闻言傻了眼:“什,什么?”

    贺光烈哈哈一笑,仿若事不关己一般听得津津有味:“有点意思!”

    卢六立即改口:“那,有可能是我记错了时辰,反正我回来的时候月亮还没落下?”

    薛行衣冷淡地看着卢六:“你确定有月光?”

    卢六咬牙点头:“是的大人,一定是小人记错了时辰,肯定是有月光的!”

    薛行衣又问:“看到凶手的时候,你人在何处?”

    卢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我姨母家院门后面,隔着一条门缝看到的。要不是小的隐藏的好,说不定就被灭口了。”

    薛行衣用他那独特的毫无起伏的淡漠的声音道:“按吴亮死亡的时辰来算,凶手从他家出去的时候弦月当在西方,月光是从西往东照的。吴亮家的院墙在西,你则在东,凶手翻墙出来时对你而言是背光,你要怎么借着月光看清楚凶手的脸?公堂之上,证词作伪,污蔑朝廷命官。卢六,你该当何罪?”

    卢六闻言腿一软,摊在了地上。

    即便是对薛行衣的印象不怎么好,贺光烈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啧啧称奇,难怪这蓬莱城的人都称薛行衣为青天大老爷,以前他还以为是托了他那张脸的福,女子们刻意追捧他,今日看他几句询问就让卢六露出了马脚,可见这断案如神的本事是真有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薛行衣直接用刑,那卢六话虽说得正气凛然,没被打上几板子就交代了事情,说自己是收了人五百两银子所以才来当人证的,目的就是让贺光烈杀人的罪名坐实。

    贺光烈在一旁怒道:“是什么人要你来冤枉老子的!”

    卢六苦着脸摇头:“小的不知!”

    贺光烈虎目一瞪:“看来是用刑不够!薛大人,再给他来几十板子!”

    薛行衣淡声道:“贺大人稍安勿躁,本官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最后卢六没有被打板子,而是被押入了大牢,贺光烈则被放了出来。

    薛行衣让差役将今日审案结果公之于众,贺光烈是被冤枉的。

    “杀吴亮的凶手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了,过几日当有结果,贺大人安心回去吧。”贺光烈出来之前,薛行衣对他道。

    在贺光烈出来之前,围在衙门外头的人当中也有了些动静。

    有七八个人悄悄聚在一处。

    “等会儿等人一出来,看我的手势行事!听指挥怂恿围观群众,让大家对贺光烈被放出来表示不满!认定是薛县令官官相护!”

    其余几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该如何做了,显然这种事情他们平日里没有少干。

    “人快出来了,现在你们先分散开来。”

    几人立即散开,隐藏在了人群当中。

    领头之人刚想转头离开,却被人用一把刀子抵住了咽喉。(未完待续。)

第231章 送你一份大礼

    春晓向贺林晚禀报道:“姑娘,刀雷已经把那人抓住了,问您该怎么处置?”

    贺林晚道:“之前让你去附近找找陈家的马车,找到了没有?”

    春晓点头:“姑娘你猜的没错,陈家那位姑娘今日确实出门了!虽然没有到县衙这里来看热闹,但是此刻正在两条街外一家茶楼里坐着呢。”

    贺林晚想了想:“既然她对我家的事情这么关注,那就送她一份大礼以表谢意吧。”

    这时候贺光烈从县衙里走了出来,与此同时差役也对外宣布了此次开堂的结果。蓬莱城里的普通百姓对薛行衣这个县令还是很信任的,所以大多数人都信了这个结论。

    藏在人群里的几个人频频环顾,想要等领头之人发出的信号之后带头起哄,不想直到贺光烈从衙门里安然无恙地出来,上了马,那领头之人都不见踪影,他们以为计划有变,不好擅自行动,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贺光烈骑马离开了。

    贺林晚的马车也跟在贺光烈身后离开了原地。

    卫氏早一步接到了消息,不过等贺光烈父女两人出现在她眼前她才真正放心。

    贺光烈咧嘴笑道:“早就说了没事,你别惦记了。”

    等进了屋,没了旁人之后卫氏才问道““那这案子算是结了?”

    贺光烈摇了摇头:“哪里那么容易,凶手还没有抓到!不过听那位薛县令的意思,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破案了。”

    卫氏闻言不由得有些惊奇:“你之前不是很瞧不上这位薛大人吗?怎么听这话的意思似乎很信任他?”

    贺光烈灌了一大碗茶水下去,舒坦地呼出一口气:“我如今也还是瞧不上他!不过瞧不上归瞧不上,他审案的本事我今日见识了一番,觉得还是勉强可以指望的!”

    “哦?”卫氏不由得也来了几分好奇,毕竟能让贺光烈这样的人改观也不容易。

    贺光烈便将今日堂上之事细细说与卫氏听了。

    卫氏道:“难怪都说这位薛大人才智过人。”

    贺林晚在一旁听着却并不意外,撇开薛行衣这个人如何不说,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把事情办得很漂亮,如果连内宅妇人的伎俩都识不破的话,他就不是薛行衣了。所以在与薛行衣暂时结盟之后,她才会放心让贺光烈去县衙。

    贺林晚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县衙之后不久,城内一间茶楼的包厢里也有人在谈论这个案子。

    陈宜晗听完嬷嬷的禀报之后脸色一沉:“有了人证竟然还让他脱罪了?”

    那嬷嬷道:“姑娘,薛大人青天大老爷的名声并非浪得虚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假怕是难哪!老奴听说,他来到蓬莱县之后有几桩积年悬案都被他破了。”

    陈宜晗闻言有些怔忡,低声喃喃道:“是啊,几年不见我怎么忘了。当年的他就算是一句话不说,也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眼。他是那样优秀的一个人……”

    嬷嬷没有听清楚陈宜晗的话:“姑娘,您说什么?”

    陈宜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晃掉记忆中那位清冷少年的影子。

    哪个少女年少懵懂时心里没有一个梦?尽管在梦里的时候他的身边也没有过她的位置。

    “没什么!那安排在外面的人呢?不是说是你一个远房侄儿带的头吗?怎么也没有动静?”

    说到这里嬷嬷也有些疑惑:“我那侄儿刚刚……联系不上了。”

    陈宜晗冷着脸道:“蓝嬷嬷,母亲让您跟着我是因为觉得您办事牢靠,早年又是在祖母身边伺候过的,对东临这边的形势也熟悉。可是为何你到了我跟前却三分两次办事失误?难不成是觉得我年纪小,好敷衍不成?”

    蓝嬷嬷连忙道:“姑娘息怒,这次确实是老奴疏忽之过,但是老奴发誓老奴对姑娘是断无敷衍之心的!”

    陈宜晗盯了蓝嬷嬷片刻,见蓝嬷嬷头上冒出冷汗来了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放缓了语调:“我是愿意相信蓝嬷嬷的,蓝嬷嬷的本事我知晓,今后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倚重嬷嬷,只是希望下一次嬷嬷不要再让我失望了。”陈宜晗这几年也学了些驭下的本事,软硬兼施这一招她用得驾轻就熟。

    蓝嬷嬷立即道:“姑娘放心!老奴今后办差会更加小心谨慎。”

    陈宜晗点了点头:“衙门里的那人记得别让他乱说话,另外突然失踪了的那人你也去查查,看出了什么岔子!”

    蓝嬷嬷叉手行礼:“奴婢这就去查!另外,被关起来的那个卢六姑娘别担心,他供不出来什么的。”

    陈宜晗放下茶碗起身:“我也回去了,免得母亲担心。”

    蓝嬷嬷有些担心道:“姑娘,这件事是瞒着老爷做下的,老爷那边如今要怎么交代?”

    陈宜晗想了想:“母亲总会护着我的,先回去再说。”

    陈宜晗出了茶楼,马车已经在茶楼门口候着了。

    “咦?车夫呢?”陈宜晗的丫鬟见马车虽然已经停在门口了,马车前头却没有人,不由得皱眉。

    蓝嬷嬷道:“马车在这里,人应该没有缘,有可能是进茶楼里讨水喝了,你去叫他过来。姑娘,奴婢先扶你上车。”

    陈宜晗点了点头,丫鬟转身进茶楼去找人去了。

    陈宜晗掀开车帘子钻进马车,蓝嬷嬷见她站稳了便放了手,刚想跟着上车,陈宜晗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便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滚了下来,蓝嬷嬷想要拉住她没有拉住也被带着摔倒在地。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陈宜晗刚刚那一声尖叫惹得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姑娘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陈宜晗摔下来的时候扭到了脚,此刻脸色又红又白,嘴唇发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马车里传来了一些声响。

    有人说了一句:“可能是马车里有什么东西把这姑娘吓坏了。”

    “什么东西?不会是蛇吧?前日我家橱柜里就钻进了一条菜花蛇,吓得我哟!”

    “我看看!”

    有那胆大热心,有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好奇的人主动站了出来,二话不说要掀马车帘子。

    陈宜晗终于回过神来,尖叫道:“不准掀开!”

    可惜她出声太迟,那热心人动作又太快,车帘子被猛然来开,马车内部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喝——”

    “嘶——”

    “哎哟——”

    各种各样的惊叹声响起。

    “哈哈哈哈——快来看!这马车里有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有那好事混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幸灾乐祸地大叫了一声。

    好在敢围过来看热闹的两三个妇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见状也只是呸了一口,捂着眼睛躲开了,有人还从指缝里偷看了好几眼。

    这下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之间那辆明显是女子乘坐的马车里面朝外侧躺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这男人被人绑着手脚,嘴里塞了一块布,此刻他是清醒着,正想挪动着想要挣开束缚。

    “这是这位姑娘的马车吧?里面怎么会藏着一个光腚男人?”有人对着正呆立当场,不知所措的陈宜晗指指点点。

    “姑娘年纪大了,想汉子了呗。”有那没有口德的妇人红着脸道。

    “这是哪家的姑娘,胆子真大!”

    “看着像是官家的小姐呢!啧啧——”

    “肯定不是这姑娘藏的男人,不然她怎么会被吓到。”也有怜香惜玉的想说句公道话。

    可是这种时候,八卦比公道话更有吸引力。

    陈宜晗惨白着脸色被蓝嬷嬷扶了起来,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终于受不住,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姑娘!”蓝嬷嬷下了一跳,连忙将陈宜晗抱在怀里。

    这时候丫鬟带着车夫匆匆回来了。

    蓝嬷嬷沉着脸吩咐道:“快回府!”

    车夫立即将马车里的男人提了出来、

    还有人好心问:“这男人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帮你们送去官府?”

    那被绑住手脚的男人惊恐地看向蓝嬷嬷,不住地摇头。

    蓝嬷嬷此刻也认出来这男人是谁了,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这马车姑娘不坐了,你去寻一顶轿子来!”

    丫鬟立即去寻了一顶轿子,抬着晕过去的陈宜晗迅速离开了。

    那光着身子的男人则又被抬上了马车,不知道被拉到哪里去了。

    他们离开之后,还有不少人围在原地津津有味地谈论这件事。市井之人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他们不愿意送官,难道是认识的?”

    “我看刚刚看到那男人冲着那位晕过去的姑娘眉来眼去了!”

    “我也看见了!”

    其实那男子是在朝蓝嬷嬷使眼色,让她别让人把自己送去官府,可是谁在意这点小细节呢?

    “你们少胡说八道!人家那是为了保全姑娘的名声,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嗤!她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名声啊!我要是她,为了保全清白,回去就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你少说两句,积点口德吧!”

    “我看那男人下身还围着块破布,也不算全光!”

    “你看得那么仔细?”

    “他有的老子也有,看看咋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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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内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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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上任的督抚陈闳原本正在与自己的两位幕僚议事,门房却突然来报说薛县令派人来了。

    一位幕僚道:“薛行衣?他与大人向来无什么私交,今日怎么会派人来找大人?”

    另一位幕僚道:“薛行衣虽然与大人无私交,但是薛行衣的父亲与大人的父亲却是有往来的,想必是因为这层关系,薛行衣想与大人这边搞好关系。”

    陈闳摇了摇头:“薛行衣这个人年纪虽然轻,却绝对不容小觑。他与他父亲都敢因政见不同而说翻脸就翻脸,断不会为了与我套近乎特意让人走这一趟的,你出去去看看有什么事。”

    幕僚出去了片刻,回来之后却是带回了一封信。

    陈闳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立即就变了。

    “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陈闳猛地将信揉成了一团,怒道:“孽障!坏我大事!”

    “大人?”

    陈闳满脸怒火地起身往外走:“我有事回府一趟。”

    陈闳离开之后,两位幕僚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闳迅速赶回家中,让人将陈宜晗叫来,结果却被告知陈宜晗已经出去了,陈闳怒火中烧,直接去了内院找丁氏。

    丁氏正在给两位妾氏立规矩,两位妾氏跪在一旁头都不敢抬。

    陈闳一进来就冷着脸道:“都起来,出去!”

    两位妾氏却不敢起身,只是偷偷看向丁氏。

    丁氏以为陈闳心疼两个妾,当即冷笑道:“怎么?如今这府里,我连处置两个妾氏的权利都没有了?”

    丁氏为人刻板冷硬,平日里陈闳为了避免夫妻争吵在小事上都不怎么与她计较,今日陈闳是真的被气着了,闻言便冷声道:“你哪里是没有权利!在我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居然敢把手伸到外面了。”

    丁氏闻言脸色一变,她看了跪在一旁偷偷竖着耳朵的两位妾氏,挥手道:“都下去!”

    陈闳平日里并不沉溺女色,内宅都是丁氏在管,两位妾氏对丁氏向来言听计从,闻言不敢再起半分好奇的心思,立即起身,低着头快速退下了。

    丁氏脸色稍微缓了缓:“老爷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出了什么事?”

    陈闳盯着丁氏道:“出了什么事你问我?问问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贺光烈的事情谁准许你们插手的!”

    丁氏听陈闳说的是这件事,怒火比陈闳更甚:“贺家那丫头勾搭五皇子,伤了我女儿,还让我在寿宴上出丑,真当我陈家没人了吗?这件事你能忍下,我不能忍!”

    陈闳怒道:“你不能忍?你不能忍你就可以让晗儿买通一个人证?你以为薛行衣是什么人?他会上你们这种当?你当别人跟你一样头发长见识短吗?你知不知道为了三营之事,我布置了多久?”

    丁氏这才知道事情没有成功,她皱了皱眉,却依旧不肯服软:“外头的事情你从不肯与我说,我怎么可能知道?现在你来怪我,早干嘛去了?”

    陈闳指着丁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丁氏却以为自己得了理,更加想要占上风:“你只顾着忙外头的事情,什么时候为我们打算过?我被五皇子当众下面子,整个蓬莱城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这件事你管了吗?你回来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看五皇子那样子似乎已经被姓贺的丫头勾了魂,不满意我们晗儿了,女儿这种终身大事你管了吗?”

    陈闳不耐地打断道:“五皇子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愿意给我们脸面我们就受着,他不愿意给了我们也要受着,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至于陈家与五皇子的婚约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算有一日晗儿当不成五皇子妃也不可能是因为五皇子不满意晗儿这样的小事!若是五皇子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他想纳了去也不是我们可以过问的!难不成你还想五皇子能守着晗儿一人过一辈子?你若是想要给女儿找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婿,那也行,只是你就别巴望着五皇子妃这个位子了!”

    丁氏觉得不可置信:“你居然觉得五皇子不满意晗儿是小事?”

    陈闳看着丁氏嘲讽道:“难道不是吗?我们不也这样过了十几年?”

    这句话对丁氏而言简直是当头一击,她脸色一白,差点站不稳。

    丁氏安静了片刻,突然爆发了,指着陈闳大声道:“好啊,我就知道。是,当初是我要死要活非要嫁给你的,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是我让你娶不成你心爱的那一个,你心里恨我是吧?可是这些年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理后院,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还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陈闳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他不愿意与丁氏吵闹,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你想多了,我没有对谁念念不忘!”

    丁氏却依旧陷入了自己的歇斯底里:“那个女人是谁!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她是谁!这么多年你对我从来不冷不热,都是因为她对不对?”

    陈闳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对话是怎么拐到这个地方来的,他看着面容扭曲愤怒的丁氏,心里已经激不起半分波动。

    当年娶丁氏的时候他确实是不情愿的,但是父母之命,家族需要,他依旧还是娶了。婚后他也试过与丁氏和睦相处,可是丁氏霸道要强的性格让他无法与之交流,更别说交心了。慢慢的,将这段婚姻维持下来的办法就唯剩一个忍字了。

    夫妻两人在里面争吵,外头伺候的人早已经躲得远远的不敢进来。

    可是这时候却又脚步声往正房这边来了,同时还有陈宜晗的丫鬟银燕抽抽噎噎小声哭泣的声音。

    丁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蓝嬷嬷正好扶着陈宜晗进来。

    丁氏看到陈宜晗的模样就是一惊,也顾不上与陈闳闹了,连忙走上前:“怎么回事?晗儿怎么了?”

    陈闳也发现不对,吩咐人去请大夫。

    陈闳问蓝嬷嬷:“出了什么事?”

    蓝嬷嬷闻言有些犹豫地看了丁氏一眼。

    陈闳脸色更冷了:“我若是没记错你以前是我母亲的人。好,真是好的很!”

    蓝嬷嬷吓了一跳,知道事已至此不能再瞒着了,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到陈宜晗的马车里居然藏了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还被陈宜晗看见了,坐在床头查看陈宜晗情况的丁氏闻大惊,转过头看着蓝嬷嬷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是怎么照看小姐的?”

    陈闳沉默了片刻,却突然笑了,只是他看着丁氏的眼中没有半分笑意:“父母不在身侧,我平日里也都不与你计较,你便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很好,这个烂摊子就留给你好好收拾吧。”

    说完这一句,陈闳就毫不留恋地起身往外走。

    丁氏慌乱道:“你去哪里!站住!女儿你不管了吗?“

    陈闳闻言真的站住了,他回过头来对丁氏说了一句:“知道这些年我为何从不与你争辩吗?因为与一个蠢而不自知的人讲道理,会让我觉得自己也蠢得无可救药!”

    然后陈闳就真的走了。

    陈闳从正院出来之后去了一趟书房,他正提笔写信的时候官家进来了。

    “蓝嬷嬷那个侄儿在何处?”陈闳头也不抬地道。

    管事道:“暂时关在马棚里,因他是蓝嬷嬷的侄儿,小的不好随意处置。”

    陈闳放下手中的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地道:“为了晗儿的名声,这个人以后不能再出现了。”

    虽然说了让丁氏自己收拾烂摊子,但是陈闳也不可能真的放手不管。

    管事面色如常地应了:“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蓝嬷嬷那边……”

    陈闳平静地道:“给她一千两丧葬费。”

    管事低头道:“是,老爷。想必这么多银子,够蓝嬷嬷一家闭嘴了。”

    “另外,我不想听到有任何对晗儿不利的闲言碎语传出来。”陈闳将写好的两封信分别装进了两个信封里封好了,一边随口吩咐道。

    管事想了想:“那么多人看见了,要杜绝谣言怕是有些难办,不过小的会对外说,今日是府里的丫鬟出门买针线用了府上的马车。”

    陈闳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陈闳将两封信递给管事:“一封送去薛县令府上,另外一封没有署名的按之前的规矩送去京城。”

    管事接过信,见陈闳没有别的吩咐就退下了。

    陈闳坐在书案后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摊开自己的双手仔细打量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手的血怕是洗不净了……”

    陈家内院里,陈宜晗终于醒了过来,她一睁眼看到母亲丁氏坐在床头,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陈宜晗扑过去抱着丁氏嚎啕大哭。

    丁氏轻轻拍着陈宜晗的背安慰:“没事,没事。”

    陈宜晗哭着道:“娘,女儿的名声都毁了!以后还要怎么见人啊!五皇子本就对女儿不满了,现在就更……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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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恩义仇怨

    丁氏安慰道:“别怕,你父亲说了你与五皇子的婚约不是五皇子想怎样就怎样的!你安心就是。”

    陈宜晗从丁氏怀中抬头:“真的?”

    丁氏颔首:“真的,这是你父亲亲口说的。”

    得知前途还有保障,陈宜晗心下稍安,哭声稍缓。

    过了片刻,她再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刻骨的恨意:“娘,一定是贺林晚!一定是她想要毁了我!娘!我要报复!我要她身败名裂!”

    丁氏眼中也是阴云密布,她紧紧抱着陈宜晗:“娘这辈子就是吃了一个贱人的亏才诸事不顺,娘定不会让你再步娘的后尘!”

    第二日,一位姑娘马车里藏着一位没换衣服的年轻男人的消息开始在蓬莱城里作为笑话流传,还有人认出那马车是新来的督抚陈闳家的。

    没过多久就有人打探到那位姑娘是陈督抚一位妾氏的丫鬟,这丫鬟那一日是出府去买针线的,而那位光着身子的男子云本与这丫鬟有婚约,因与人赌钱赌输了却没钱付赌资,所以才被绑了扔到这丫鬟的马车上当做警告。

    虽说这样的说法漏洞不少,但是当时在场之人确实没有认识陈宜晗本人的,所以不管众人信不信,这个说法却还是传开了。据说陈夫人听说了之后很生气,命妾氏将那丫鬟放出府去立即成亲。

    贺林晚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挑了挑眉:“反应还挺快,快刀斩乱麻,看来是那位大人出手了。”

    春晓不甘愿道:“姑娘,咱就这样让她撇清了?您不是说打蛇要打七寸,一棒子不打死必留后患吗?”

    贺林晚闻言有些疑惑:“我说过这样的话?”

    春晓想了想不确定了:“哦,不是姑娘您说的?不过奴婢觉得很有道理,只要是有道理的话姑娘肯定都知道,是不是您说的又有什么要紧。”

    不得不说,这见缝插针拍马屁的水准,连贺林晚也要佩服。

    “那你错了,这次我不打算一帮子打死了。”贺林晚对着春晓微微一笑,“我喜欢钝刀子割肉。”

    春晓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又过了两日,吴亮一案有了进展,薛行衣锁定了杀吴亮的凶手,这凶手竟然是一位专门以杀人为生的杀手,外号“湘君”。他的本名没有人知道,但是十几年前,杀手“湘君”这个名号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只是近些年他突然销声匿迹了,江湖上传言他已经死了,直到吴亮被杀“湘君”才重现江湖。

    这一次距离他上一次杀人,间隔了十几年。据说他之所以外号叫“湘君”,是因为杀人的时候用的是一把残破的钝刀,这钝刀会将现场弄得血迹斑斑,就像是湘妃竹上的斑点。

    薛行衣就是凭着这一线索推测出了凶手的身份,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湘君”的下落,组织了一次对他的围捕,最后“湘君”虽然被重伤,但还是逃走了。

    “湘君”虽未抓到,但是薛行衣以有限的证据和十分强大的逻辑推断为贺光烈洗刷了嫌疑,贺光烈总算是清白了。

    谁也不知道,此刻正被人四处追捕的杀手湘君居然出现在了陈家的后院。

    陈夫人丁氏一张眼就对上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她刚想尖叫就被人捂住了嘴。

    “认识这把刀吗?”黑衣蒙面的男子声音嘶哑,喉咙像是受了伤。

    丁氏闻言看了那把正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一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

    黑衣人似乎是受了伤,他捂着腹部闷咳了一会儿。才对丁氏道:“既然你认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捂住你的嘴了?”

    丁氏不敢点头,怕被刀所伤,只能使劲眨眼。

    黑衣人很爽快地将刀放下了,这个动作似乎扯到了他的伤口,他的手微微一顿,动作有些迟缓。

    丁氏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个三更半夜出现在自己床前的人,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刀,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那个杀手?”

    湘君“嗯”了一声,又闷咳了起来。

    丁氏有些害怕地往床内挪了挪:“你不是去帮我家老爷做事了吗?来找我做什么?”

    湘君道:“你错了,我不帮任何人做事!当年‘湘君’欠你娘家丁家人情,答应为你们做三件事作为偿还,前阵子你娘家拿出当年的信物找我,让我听陈督抚之命行事。陈督抚命我杀了吴亮,这件事我做妥了。”

    丁家与陈闳的母亲陈老夫人的娘家同在离东临不远的临潢府,丁家在临潢是大家族,这一任的丁氏族长只有丁氏一个独女,所以这些年丁家对女婿陈闳向来的不遗余力的帮衬。,也因此丁氏在陈家才敢肆无忌惮。

    丁氏显然是知道这桩事情的:“那你就再帮我家老爷做两件事情,做完你就可以走了。“

    湘君却道:“你可知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丁氏愣了愣:“怎么来的?是被官府所伤?”外头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对薛行衣追捕杀手的事情略有耳闻。

    湘君道:“‘湘君’来无影去无踪,怎么可能被人轻易查到行迹?”

    “那你……”

    湘君淡声道:“陈督抚传信给我,说要我帮他做第二件事,我到了与他相约之地后等到的不是陈督抚,而是薛县令的围捕陷阱。”

    丁氏吃惊:“这怎么可能?你是我父亲给我家老爷的人,我父亲交代过你是绝对可信的,我家老爷又是用人之际,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湘君的语气却十分平静:“丁家觉得可信的,陈家却未必。至于理由,陈大人可能是与薛大人之间有什么交易,陈大人大概觉得牺牲我一个江湖中人并不是什么大事罢。”

    丁氏琢磨着湘君的话,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陈闳不信任她。

    丁氏心里不由得有了几分苦涩,连恐惧也消散了不少,她怕冷似得紧了紧包在身上的被子:“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报仇吗?”

    湘君摇了摇头:“恩情还未还完,何来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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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34章 谁给谁卖命?

    湘君用沙哑的声音道:“这一次就当是我以一命还一个承诺,现在我还能帮你做一件事,做完这一件,‘湘君’与你丁家再不相干。”

    丁氏原本还在发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你能帮我做事?”

    湘君点头:“丁家这一代只有你,你自然可以要我一个承诺。”

    丁氏闻言,眼中的情绪变换莫测,半响她才咬牙道:“好!我要你帮我毁一个人。”

    “我是个杀手,只会杀人,我可以帮你杀了他。”湘君伤势很重,说着话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些血丝,他毫不在意地用手抹去。

    丁氏冷哼一声道:“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这种只会勾引男人的贱人要生不如死方可解心头之恨!只可惜不知道那个让人惦记了几十年的老贱人是谁,只有先对付这个小贱人了。”

    湘君不由地皱了皱眉。

    丁氏看了湘君一眼:“怎么?你不愿意?不是说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湘君轻叹了一声:“你想要我怎么做?”

    丁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要你毁了她的清白,再把她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让世人看清楚她的丑态!”

    湘君看了丁氏一眼,摇头拒绝:“我是杀手,不是恶棍,恕难从命。”

    丁氏闻言不由得有些恼怒,不过她还指望着湘君给她办事,所以并没有将脾气发出来,见湘君是真的不愿意,想了想,勉强道:“那你把她掳走交给我的人就行了,别的事情都不用你做!”

    见湘君还是不说话,丁氏微微眯眼道:“你不会连这都不肯吧?当年我祖父对你一族有救命之恩,原本也不指望你报什么恩,是你自己跑来找我祖父说要还恩情的,那时候我年纪虽还小,却也还记得……不对!”

    说到这里丁氏狐疑地打量着湘君:“十几年前我见到‘湘君’的时候他年纪就不小了,活到现在少说也有六七十了,不可能还这么年轻!你不是他!”

    湘君虽然蒙着脸,蒙面之下似乎还带着一张面具,将一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看不清楚眼型的眼睛露在外面,但是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眼前这个“湘君”分明有着一双年轻人的眼睛。

    湘君道:“当年你见到的是我师傅,师傅已经不在人世了。‘湘君’的名号与恩怨都由我继承。”

    丁氏恍然大悟:“难怪!既然如此,这件事你应还是不应?只要你帮我做成了这件事,你师傅和我丁家从此以后恩怨两消!”

    湘君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头:“好。”

    丁氏终于笑了:“对了,虽然她是个女子,但是你也不要掉以轻心,我听说她的武功很高,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非要你来帮我做这件事了。”

    湘君颔首表示知道了,却没有再多说半个字。

    “要不要我帮你请大夫看看?你看上去伤得很重。”丁氏现在将湘君当成了帮手,与他说话便和颜悦色起来。

    湘君握住手里的刀站直了身子:“不必,我不想再欠你一命。”

    丁氏闻言也不勉强:“那你先去养伤吧,等我安排好了再通知你。”

    湘君闻言便转身离开了。

    这一阵子,贺光烈跑五皇子府上跑得有点勤。

    原来五皇子一番权衡之后决定重视掖州到京城这一路的商机,对他而言现在正是用钱之际,有了这一项银钱来源,接下来很多事情都要好办多了。若是事情能成,他今后就不仅不愁银子了。

    五皇子以前从来没有为银钱之事发过愁,但是自从来到了东临,他就知道了银钱的可贵之处。他再是凤子皇孙,手里没有银子,底下的人也不会为他卖命。

    五皇子背后虽然有安家,但是他父王尚在,安家现在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将银钱全用在他身上。而父皇虽然现在最喜欢他,但是父皇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父皇,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股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比如像是陈闳这样的人,虽然是他父亲派来辅佐他的,但是关键时刻他却未必能指使得动。

    权衡完了利弊之后,五皇子却不打算自己出面来干这件事情。

    首先他没有这个精力和时间,第二他不想被人发现,因为这将会是他的一张底牌!他得先瞒着。

    所以五皇子决定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自己经营。想来想去,五皇子还是想到了贺光烈头上。贺光烈在东临多年,人脉和人力不用说,这一条路贺光烈走了几年,谁还能有他门清?

    五皇子将贺光烈叫过去探了探口风,贺光烈知情识趣,立即就听懂了五皇子的意思,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五皇子十分高兴,许诺了他不少好处。在五皇子看来,如此一来贺光烈就与他的利益牢牢捆绑在了一起。两人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贺光烈回去之后就将结果告诉了贺林晚。

    “你所料没错,五皇子果然还是将此事交给了我!他还说这件事除了他与我,不要让第三个人知晓。”

    贺林晚笑道:“这么好的一张底牌,他不要才是傻子。”

    贺光烈看着贺林晚“啧啧”了两声,言语间带着几分洋洋得意:“不愧是我和你娘的女儿,继承了我的果敢和你娘的聪慧!那接下来要怎么办?真要拼死拼活给五皇子卖命?”

    “谁给谁卖命还不一定呢。”贺林晚哼笑道。

    贺光烈挑眉:“什么意思?难道赚的银子咱不给他?五皇子能同意?”

    贺林晚摇了摇头:“给啊,咱不仅要给,还要给得漂亮,给得他满意!您找五皇子要几个人,账目只是都交给他们。赚了的银子五皇子若是想起来要给您一些,您就大大方方收下分给您的手下们当辛苦费,他若是想不起来要分给您您也就当没这回事。”

    贺光烈闻言脸色古怪:“这还不算是给他卖命?咱这么处心积虑的图啥啊?”

    贺林晚眨了眨眼:“您没听说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吗?既然已经让您把买卖交出去了,我们图的自然就不是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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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所谓含蓄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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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来给我这个卖命的人说说清楚!不然可别怪我撂挑子!”贺光烈坐直了身子,翘起了二郎腿,斜睨了贺林晚一眼。

    贺林晚给贺光烈递了一碗茶,赔笑道:“父亲别急,今日本也是想要与父亲说清楚的。”

    贺光烈轻哼一声,接过了贺林晚的茶:“说吧,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贺林晚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自己和贺光烈之间的案几上画了一个圈:“这是掖州。”

    贺光烈偏头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贺林晚又在下面画了一个圈:“这是京城。”

    然后贺林晚将代表掖州和京城的两个圈用一根线连了起来:“这就是我们所图的!”

    贺光烈先是不解的看着案几上的水渍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毕竟是个合格的武将,是看得懂地图的,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贺林晚指的是什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你,你想控制掖州到京城的这一段商路!”

    贺林晚将案几上的水渍擦去,平静道:“对!不过它不止是一条商道,它将会成为从东临入京的一道捷径!”

    贺光烈看着贺林晚咋舌:“闺女,你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咱拿得下来吗?”

    贺林晚弯了弯嘴角“:“这一路你也是走过的,当知道打通不易,何况是完全掌控?若是只凭你我之力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但是现在我们有了五皇子,五皇子背后还有一个安家,这一条商道要掌控起来就容易太多了。”

    贺光烈沉吟不语。

    贺林晚道:“父亲不必担心,就算有一日有人怀疑我们,也有五皇子当挡箭牌。”

    贺光烈却是看着贺林晚道:“闺女,你老实跟我说,你要这玩意儿干嘛?我可不信你只是为了钱!”

    贺林晚看着贺光烈平静地道:“父亲,我知道您和贺家都不想搅合进皇权之争,但是从你决定帮公孙显的那一刻起,你就摘不出去了!我们必须在最坏的那一刻来临之前先给自己找好退路。”

    贺光烈沉默下来,显然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贺光烈口口声声说要保持中立,可是他这几年所作所为那一项不是偏向晋王府?就连与五皇子虚与委蛇也是为了帮公孙显,为此就算被所有人冤枉,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贺林晚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低声喃喃道:“我知道皇权斗争的残酷,我不想有朝一日悲剧重演……”

    贺光烈没有听清楚贺林晚后面那句话,他闭了闭眼,叹道:“是我带累你们了!若是真有那一日,我就,就先休了你母亲,让她带着你们离开……”

    贺林晚闻言笑了笑:“您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是你穷困潦倒娘也必须要跟着你受罪吗?怎么又说出了要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了?”

    贺光烈闻言狡黠一笑,忧虑的眼中带了几分洋洋得意:“我那是骗你娘的!我怎么可能真舍得她受苦受难!当然是有福一起享,有难我来当!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贺林晚听到这话好笑之余又有些心酸:“父亲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你也没有机会休了我娘!”

    “但愿如此!”贺光烈笑叹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问贺林晚,“闺女,你知道当初爹是怎么跟你母亲表明心意的吗?”

    贺林晚好奇道:“怎么表明的?”

    贺光烈一脸的自鸣得意:“读书人总说对着姑娘家要含蓄要含蓄,含蓄而已,当谁还不会似的?你爹我也会啊!我就跑去跟你娘说了‘诶,卫贞娘,你死后要不要跟我同葬?’这话够含蓄了吧?”

    贺林晚“噗嗤”一笑:“那娘是什么反应?”

    贺光烈陷入了甜蜜的回忆:“你娘啊,她更含蓄!她递了我一碗茶水,结果因为手滑,那碗茶连碗带盖砸在了我头上!嘿嘿……”

    贺林晚顿时哭笑不得、

    贺光烈笑完之后道:“我连我两合葬的坟墓都找好了,我也不想看到她最后葬进别人家的祖坟里。”

    四月二十八是药王菩萨诞辰。每年这一日各大寺庙都会施药于民,蓬莱县的最大的寺庙普华寺坐落在城外十里的紫荆山,普华寺每年这一日也会寺门大开,派出懂医术的寺僧为穷苦之人免费诊脉,并派发赠药。

    年前难民们围在城外进不来,普华寺就成了这些难民们避难之所,所以当时普华寺也是一处施粥的地点。开春之后,天气回暖,难民们渐渐散去,有的回了家乡,有的南下寻找生计,也有少部分老弱病残被留下来。年纪小的大多跟人牙子走了,年纪大一些的就在山脚下找了地方住了,平日里打打零工,或者接受寺庙里的救济过活,妮妮安普华寺施药针对的也大多是这些人。

    不过普华寺毕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寺庙,能拿出来的药材不够救治那么多人,所以主要还是要靠蓬莱城中的富户门的捐赠。

    四月二十前后,普华寺的小和尚们下山来化缘,卫氏收到了一串普华寺主持开了光的佛珠,小和尚十分礼貌地表示,邀请贺家的女眷去普华寺听老主持讲经,老主持到时候会给几个姑娘少爷批命。

    小和尚虽然是邀请大家去寺里做客,但是规矩大家都懂,有药材的带些药材,有银钱的捐些银钱,都是积阴德的好事,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不会小气。

    何况普华寺的这位老主持据说批命很准,只可惜他一年里大多时间都在出门云游,也不轻易出手给人批命,所以众人也只有遗憾,不想这次却是主动邀请女眷们前去,这下就连卫氏都有些意动了。

    不过普华寺建在紫荆山顶,而紫荆山山路狭曲,卫氏怀有身孕是不方便成行了,最终卫氏打发贺林晚前去。

    贺林晚对批命这件事是不含期待的,她觉得这世上恐怕再无人能算得准她的命格了。但是卫氏让她去,她也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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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鲤鱼明天真的可以出来了!今天为了交代清楚一些事情还是没写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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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山上有座寺,寺里遇情郎

    马车快走到紫荆山山脚的时候突然停了。

    车夫在外头道:“姑娘,今日上山的马车太多,前面堵住了,过不去。”

    贺林晚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好几辆马车堵在了前面的路口,紫荆山山路狭窄陡峭马车不好上去,一般到了山脚下女眷们就需要换乘软轿。想来今日慕老方丈之名而来的女眷们不少,还没有到山脚下马车就过去不去了。

    “姑娘,要不您也换乘软轿吧?”春晓见前面几辆马车的女眷似乎都打算下车坐软轿,建便议道。

    贺林晚点了点头,让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了,下了车。

    “诶?后面的是贺姑娘吗?”一个声音叫道。

    贺林晚抬头便看到了几个熟人,刚刚开口唤她的是潘文婧,与潘文婧站在一处的还有陈宜晗和谭轻鸢。

    谭轻鸢讶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贺林晚,然后扯了扯嘴角。

    陈宜晗面无表情地当先上了软轿:“天色不早了,我们上去吧。”

    潘文婧看了看陈宜晗,又看了看贺林晚,以为两人不合是因为上次在云泽园当众闹翻一事,她似乎想要当个和事佬,便笑着对贺林晚招手:“贺姑娘,你快来,与我们一同上山吧,一路上也好说说话!”

    贺林晚还未说话,后面就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哟,都在啊!那我也与你们一起好了,一个人上山无聊得紧!”

    潘文婧一看来人脸就挂了下来:“徐爱媛!你要走自己走,别跟着我们来讨嫌!”

    徐爱媛从马车上下来,视线在在场之人身上一扫,捂嘴一笑“潘小姐你这么说可不合适!在场几位互相讨嫌的有好几对呢,平日里看着不也融洽得很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是你总爱挑拨离间!”潘文婧指着徐爱媛气鼓鼓的。

    徐爱媛撇嘴:“得了,我不跟黄毛丫头计较!”

    “你!”

    “行了,别争了,再不走就挡着后面的人了。文婧你跟陈姑娘一起,我跟贺姑娘一起。”谭轻鸢摆手阻止潘文婧,然后对贺林晚挑眉一笑,“贺姑娘不会嫌弃我吧?”

    这山道能容两顶软轿并行,若是一次并排三个轿子就会很拥挤,所以谭轻鸢才如此安排。

    潘文婧上了轿子与陈宜晗走到前面了,贺林晚也上了软轿,闻言偏头看了谭轻鸢一眼,友善地一笑道:“徐姑娘不是缺一个说话的人吗?谭姑娘还是与她一起吧。我家的丫鬟向来聒噪,有她在我是闷不着的,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贺林晚就吩咐抬轿子的婆子起轿,把谭轻鸢和徐爱媛两人留在了身后。

    徐爱媛翻了个白眼:“看,我说什么来着?”

    于是最后便成了潘文婧和陈宜晗走前面,贺林晚独自一人走中间,谭轻鸢和徐爱媛走最后。不过因为她们是相熟的,所以前后隔了不到五步远,加上山道寂静,这样前面的人用一般的音量说话,走在后面的人也勉强可以听见。

    徐爱媛一路上嘴就没有停过,潘文婧和陈宜晗则在前面小声交谈,贺林晚则闭目养神。

    徐爱媛是个不甘寂寞了,走到半路上,她突然隔着贺林晚向前面的陈宜晗喊话:“陈姑娘!听说你府上有个丫鬟马车上藏了个……男人?是哪一个啊?你指给我们看看嘛!”

    陈宜晗听到这话身子突然一僵。

    徐爱媛还在那笑嘻嘻道:“你这丫鬟也够大胆的!”

    陈宜晗忍着气头也不回地道:“那个丫鬟已经被打发出去了,她也不是我跟前的。”

    徐爱媛将信将疑:“是吗?我怎么感觉这欲盖弥彰的手段很像是跟你有关呢?这当中不会还另有隐情的吧?比如说……李代桃僵之类的啊。”

    陈宜晗猛然回头,却不是冲着徐爱媛去的,她看的是贺林晚。

    贺林晚正支着头看风景,察觉到陈宜晗的动静转过头来,一脸无辜:“陈姑娘有事?”

    陈宜晗深吸了一口气忍下了愤恨,转回头去:“徐姑娘说笑了。”

    谭轻鸢看了看陈宜晗,又看了看贺林晚,若有所思。

    接下来一路,陈宜晗便一句话也不说了,闭着眼睛靠在软轿上休息。

    只有徐爱媛兴致高昂,前面的人不愿意搭理她她就对谭轻鸢一个人说:“……我听我娘说普华寺的这个老和尚厉害的很,给人批命都是很准的!不过越是厉害的人脾气也越古怪,不管求上门的人有多少他每年只给一人批命,还要抽签决定。”

    “我看今日上山之人是平日里的三四倍,想来都是冲着老方丈去的,不过真的有这么准吗?”谭轻鸢疑惑道。

    徐爱媛让抬轿子的婆子靠的离谭轻鸢更近一些,好方便她说话:“当然准啦!听说当年陛下未登帝位之时曾来东临,老方丈见到他还给他批过一挂!”

    谭轻鸢闻言来了兴致:“哦?”

    徐爱媛神秘兮兮地道:“那一次陛下并未表明身份,但是老和尚却道他有天子之气。”

    谭轻鸢闻言皱眉:“陛下登基之前来东临的那次?若是我没记错,那时候先皇似乎是打算立晋王为太子吧?”

    徐爱媛笑道:“可不是,要不怎么说老方丈批的命准呢?而且这位老和尚人极固执,若是别人遇到陛下这样的命格之人就算是看出来也不会说,偏偏他就说了。结果也证明他说的没错,晋王战死之后陛下就成了太子了。”

    贺林晚睁开了眼。

    正偷偷听后面的人说话的春晓目观四面,立即凑了过来:“姑娘,要喝水吗?”

    贺林晚摇了摇头,看着前面古朴巍峨的寺门:“到了。”

    春晓一看,果然普华寺的寺门就在前面不远,忽然春晓低呼一声,小声对贺林晚倒:“姑娘,你看!那不是……”

    不用春晓提醒,贺林晚也看到了从另外一条道上刚刚上来的三个人,中间的是一位锦衣玉带的青年男子,虽然以她们的视角只能看到他的侧颜,却依旧无法忽略他身上独一无二雅致魅力。

    仿佛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那人微微偏头看来,正好与贺林晚的视线对上。那人原本冷寂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明亮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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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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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介绍:
她自负才智出众,又力求样样做到最好,本以为当一个夫唱妇随的贤内助当是不会辱没她未来夫婿。
可惜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并不这么想,所以最后她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最后老天也看不过去了,给了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作者文案无能,还是看文吧〒_〒)金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