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褚蓉儿的邀约
贺林晚听到这里并不意外，她笑了笑说，“表姑姑请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褚蓉儿道：“我打算攒个小局，就邀请一些闺中好友来参加赏花会，我还没有过主持赏花会的经验，所以不知阿晚是否有空来帮我？”
贺林晚没有直接回应，她看向了魏氏。
贺氏连忙笑着对魏氏道：“我家蓉儿也只是想着阿晚马上要进宫了，想要让她进宫之前松快一会儿。说是要她帮忙其实也不是真让她干什么活儿，三嫂你可别舍不得。”
褚蓉儿也道：“是啊阿晚，婉平姐姐也答应了要来呢。”
魏氏想了想，对贺林晚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贺林晚点了点头，“知道了，祖母。”
褚蓉儿欢喜起来，拉着贺林晚的手道：“真是太好了，那明日午后我在家中等着你们。”
贺氏白了褚蓉儿一眼道：“你说家中，人家还以为是你夫家！你夫家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马车都停不下！”
“娘！”褚蓉儿有些恼羞地扯了扯贺氏的衣袖，然后对贺林晚道，“是我娘给我准备的那座别院。”
贺林晚颔首。她听说过褚蓉儿出嫁的时候贺氏几乎想要将整个褚家都给褚蓉儿当陪嫁，褚家自然是不肯的，当时闹得褚蓉儿的父亲差点要休妻。虽然后来褚家并没有如了贺氏的愿，但是贺氏当家多年，手中的钱财并不少，明里暗里补贴了了褚蓉儿不少，这京城中的别院就是当时备下的。
“对了，听说阿晚与四皇子妃交好，到时候阿晚能叫上四皇子妃一同前来就更好了。”褚蓉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对贺林晚道。
贺林晚心里不由得好笑，“四皇子妃刚刚新婚不久，怕是不宜出门会客，下次再说吧。”
褚蓉儿闻言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着点头，“这样也好。”
贺氏和褚蓉儿将来意说完，又略坐了小会儿就告辞了。
贺林晚等她们离开之后，问魏氏道：“不知表姑姑这是要做什么？”
魏氏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淡淡地说：“她说话开口闭口都是夫家和夫君你还不明白？无非是想要帮家中那位楚翰林拓宽京中的人脉罢了。不过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请到靖国公世子夫人赴会倒是有些令人意外。”
贺林晚想到刚刚褚蓉儿让她顺便邀请元湘的话不由得笑了，“我倒是觉得以前小看了这位表姑姑，我想这次她不仅请了靖国公世子夫人，怕是还请来了不少人呢。”
魏氏一开始没听明白，不过她也是聪明人，稍微想一想就了然了，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她还是太急迫了些。”
第二日，褚蓉儿上午就派了人来贺家，等着给贺林晚引路，这么周到客气的架势倒是令贺林晚十分意外。
贺氏给褚蓉儿准备的别院是一个修建得很别致的园子，占地很大，差不多是贺府的三分之一大小，虽然这园子建在近郊，不比在内城方便，但是作为陪嫁别院来说已经足够给褚蓉儿撑场面了。
贺林晚的马车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花香，下车一看才发现庭院中种了无数的盆栽花木，就连不该在这个季节开花的牡丹芍药都开得格外灿烂。
褚蓉儿正带着丫鬟站在垂花门外迎接，看到贺林晚下车就微笑道：“阿晚来了啊！”
贺林晚正奇怪褚蓉儿会亲自来迎接自己的时候又有几辆马车驶了进来，褚蓉儿眼睛一亮，连忙越过贺林晚迎了过去。
贺林晚回头一看，马车正好停稳了，慕婉平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了。
慕婉平与几年前相比，相貌上并无多大的变化，但是眼中却带了几分从前没有的轻愁，让她原本明艳的容色也稍稍褪色了几分。
褚蓉儿主动上前扶住了慕婉平的手肘，亲热地道：“慕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就怕你临时有事忘了我的邀约呢。”
慕婉平的目光却越过了褚蓉儿直接看向了贺林晚，她态度客气地对褚蓉儿点了点头，避开了褚蓉儿的手，走到了贺林晚面前。
贺林晚主动见礼，唤了一声世子夫人。
慕婉平打量了贺林晚几眼，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地说：“几年不见，贺姑娘倒是越发出挑了。”
贺林晚也笑着寒暄道：“夫人也光彩依旧。”
褚蓉儿连忙走过来，笑着道：“慕姐姐，阿晚，要叙旧进去再叙吧，这里是风口呢，可别着凉了！”
这时候又有个声音插进来道：“大姐姐，这别院倒是不错。改明儿我让我母亲也为我在这附近置办一个，平日里呼朋唤友办个诗会茶会的再好不过了。”
几人闻声回头，便看到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女刚从马车上下来。
褚蓉儿愣了愣，似乎也没有料到与慕婉平同来的还有他人。
慕婉平回头看了一眼，对褚蓉儿和贺林晚介绍道：“这是我五叔家的十六堂妹慕岚平，以前跟着我五叔长住江南，前不久才回的京，今日得知我要来参加赏花会便跟着我一块儿出来了。”
褚蓉儿连忙笑道：“原来是慕家的十六姑娘啊，欢迎欢迎！我还想着今日来的人少，十六姑娘能来，那就更热闹了。”
慕岚平走上前来亲热地挽住了慕婉平的手臂，她看了看褚蓉儿，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移开了目光，在看到贺林晚的时候她偏头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你是贺家大姑娘吧？我听说过你呢。”
贺林晚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位慕家十六小姐，不过她知道慕家在江南还有一支，也是嫡枝一脉，这位慕岚平想必就是江南那一支的人了。
慕岚平长相虽然不及慕婉平，但是也算的上是清秀佳人，笑起来的时候虽然看着可亲却带着几分世家小姐的矜傲，一看就是在家中十分得宠的。
贺林晚正这么想着，就听见慕岚平道：“我听说你也是这次进宫的人选之一，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了。”
慕家今年也有姑娘进宫？贺林晚暗地里挑了挑眉。
第458章 慕家姐妹
贺林晚朝慕岚平点了点头，还没开口说话褚蓉儿就“咯咯咯”笑了起来，抢先道：“阿晚与慕姐姐是好友，十六小姐又是慕姐姐的堂妹，有了这层缘分，你们两人以后定然能好好相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哦？”慕岚平似乎有些疑惑地看向慕婉平，“大姐姐与这位贺姑娘是好友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慕婉平看了贺林晚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回来京城才多久？贺姑娘五年前跟随父母去了任上，年初才回的京，你不知道也是寻常。”
慕岚平了然地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难怪大姐姐这阵子都不怎么出来交际应酬，今日却应了这个约，我之前还觉得有些奇怪呢！原来是来会友的啊。”
褚蓉儿这个正经的主人听到这话笑容有些勉强，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连忙将大家往里面迎，几人便跟着褚蓉儿走进了一个院子。
这院子不是很大，但是院子四周都种了梅花，进了屋之后丫鬟们将东西南三面的窗户都打开了之后，满目都是开得正艳的春梅，梅花清冽的香气也扑鼻而来。
“这里是梅苑，这个季节来这里煮茶赏花最合适不过了。”褚蓉儿有些自得地说，“另外还有荷苑，菊苑和牡丹苑，可惜那几个院子现在还在修整，花儿也都没到开的时候，不然我就带你们都去瞧瞧了。”
慕岚平正走到窗边欣赏着梅园的景致，听到褚蓉儿的话笑了笑，随口道：“你这里的景致还不错。”
褚蓉儿正想笑着谦虚几句，慕岚平转过头有些怀念地与慕婉平道：“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我想起了我家在江南的四季园，那园子当初还是我自己画图纸修的呢。可惜不能把它一同带到京城来。”
慕婉平看上去有些兴致缺缺，随口安慰道：“你在京城修一个一样的不就成了。”
褚蓉儿却很好奇地问，“四季园？也是与我的院子一样吗？”
慕岚平看了褚蓉儿一眼，笑了笑道：“差不多吧，不过我母亲有一个擅长侍弄花草的家奴，所以园子里四个季节的时令花木都能常年盛开。刚刚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你在外头也摆了一些别的季节的花草盆栽，还以为你这园子也与我那四季园一样呢。”
褚蓉儿闻言有些脸红，尴尬地说：“外面摆着的那几盆是我花高价买回来的。”
慕岚平点了点头，适当地给了褚蓉儿一个台阶，“京城不比江南暖和，要花木四季常开是有些困难。”
丫鬟们搬了一个矮几放到窗边，又摆上了蒲团和煮茶的器具。
贺林晚问道：“表姑这是要煮茶吗？”
褚蓉儿看向慕岚平，笑容有些僵硬，“京中最近流行煮茶，我听说也是从南边传来的，想必十六姑娘很是擅长此道？”
慕岚平看了一眼那矮几上从茶具，在褚蓉儿略显紧张的目光中笑着道：“最近的煮茶之风确实是从我们南边传过来的，不过我也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临时抱佛脚粗粗学了煮茶之道想要在今日表现一番自己优雅的仪态的褚蓉儿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挥了挥手让丫鬟将煮茶的器具都撤了下去，一边对慕岚平道：“那我们今天还是不煮茶了，我想起来前阵子刚刚得了几两上好的君山茶，我们今日喝这个吧。”
慕岚平笑了笑，转头与贺林晚说话，“听说贺姑娘前几年一直在东临？”
贺林晚有些意外慕岚平对自己的关注，她点了点头，“嗯，家父在东临任职。”
慕岚平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慕婉平却插话道：“行了，都过来喝茶吧，说那么多话口不干吗？”
慕岚平似乎很听慕婉平这个长姐的话，闻言便吐了吐舌头，坐到慕婉平身边去了，还朝贺林晚招了招手，“阿晚姐姐也过来坐啊，等会儿我还想听你说说东临的风土人情呢！我是在江南长大的，这次来京城的一路就是我走过的最远的路程了，我十分羡慕你们这些可以去边境之地看看的，可惜我有生之年怕是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了。”
慕婉平看着窗外的梅花，语气淡淡地说：“习惯了南地的繁华和歌舞升平，哪里受得了边境之地的贫瘠和动荡不安？那里是动不动就要打仗流血的，你以为是你家的后花园能让你随意游玩的吗？”
慕岚平眨了眨眼看向慕婉平，疑惑道：“大姐姐倒是对边境之地挺了解的？”
慕婉平扯了扯嘴角，低头喝茶去了。
褚蓉儿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一直想要插嘴，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加入话题，她正要给贺林晚使眼色让她给自己搭个架子的时候丫鬟进来禀报说，又有几位客人到了。
褚蓉儿与慕婉平和慕岚平表示了一下歉意，便起身去接客人了，不过这次她没有迎出园子，而是站在梅苑外迎接。
这次来了五位女子，都是褚蓉儿夫君楚翰林的同僚之妻。翰林院是个清贵的地方，里面有一些与楚翰林一样本身家世一般，靠着科举入仕的小翰林。
今日来的五位女子年级有大有小，但是看着似乎都以褚蓉儿马首是瞻，她们进来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夸赞这园子的设计是如何的精妙绝伦，褚蓉儿在她们面前一扫之前在慕岚平面前的谨小慎微，笑得格外矜持和得意。
贺林晚看了一眼这三位女子对待褚蓉儿的态度就明白了楚翰林和褚蓉儿打的什么主意。以楚翰林的出身，京城中的世家圈子他很难融入得进去，所以才想要拉拢这些家境一般的同僚，形成自己的势力。今日来这里的慕家姐妹则是褚蓉儿为自己树立威信的台阶。
果然，那三位女子听到褚蓉儿介绍说慕婉平是安国公世子夫人还是自己的好友时对着褚蓉儿的态度就更加小心了。
褚蓉儿正暗自得意呢，慕婉平却道：“我来此是因为上回偶遇楚夫人的时候听她提起贺姑娘今日会过来，我因与贺姑娘几年未见，想要与她叙叙旧所以才厚颜过来打扰的。贺姑娘，我们去梅园里走走吧，楚夫人还有诸位你们请便。”
第459章 包括我
慕婉平的话让褚蓉儿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起来，几位新来的妇人也都面面相觑，又看向褚蓉儿，褚蓉儿只有低头饮茶掩饰自己的尴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慕婉平并没有太多心思去理会这些，她只看了贺林晚一眼，就起身往外走去。
慕岚平刚刚想站起来说什么，慕婉平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说道：“岚平，我与贺姑娘叙叙旧，你想逛园子的话等会儿再来。”
慕岚平眨了眨眼，看了看慕婉平又看了看贺林晚，然后露出一个微笑，“好的，大姐姐。”
贺林晚冲着在场众人点了点头，道了句“先失陪”，便跟在慕婉平身后出去了。
今日阳光没有出来，外头有点冷，还刮着点北风，慕婉平穿得不太厚，风吹过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便紧贴在身上，可以看出一些单薄的曲线。
贺林晚有些怕冷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但是慕婉平却像是感觉不出冷的样子，依旧腰杆挺直地走在前面。
等春梅盛开的冷冽清香不知不自觉地染上了她们的衣裙的时候，慕婉平终于停住了脚步，站在了一株梅树之下，贺林晚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慕婉平转过身来面对着贺林晚，问道：“李毓在东临还好吗？”
贺林晚没有料到慕婉平这么直截了当，不由得愣了愣。
慕婉平看着贺林晚扯了扯嘴角，语带讽刺地说：“怎么？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与他在东临从无交集？”
贺林晚面色不变，她笑了笑，似乎有些疑惑地问：“他在东临如何，你们慕家人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你们可是姑表亲，不知世子夫人为何要问到我的头上？”
慕婉平闻言脸上那讽刺的表情褪去，变成了面无表情，她也没有看贺林晚，而是盯着眼前满目的梅花，似乎是在出神，又似乎只是在盯着。
一阵北风吹来，吹落了一大片落梅，慕婉平在这个时候开口道：“你真的要进宫？”
贺林晚语气平淡地说道：“家中长辈的安排，不得不从。”
慕婉平看向贺林晚的目光有几分复杂。
“如果让你自己选呢？”
贺林晚看着眼前缤纷满目的梅花沉默着。
慕婉平看了贺林晚一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响彻在梅林中，贺林晚没有体会到半分欢乐的情绪，反倒是听出了几分伤怀。
“你呢，当初嫁到靖国公府是自己的选择吗？”贺林晚等慕婉平笑完了之后问她。
慕婉平靠在身后的梅树上喘气，笑着颔首，“是啊，那就是我自己的选择。”
顿了顿，慕婉平用随意的语气道：“所以啊，是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贺林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多谢你提醒，我会选一条站着走的路。”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贺林晚回头便看到了慕岚平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大老远就听到大姐姐的笑声了，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慕岚平扬声问道。
慕婉平有些不耐地道：“不是让你不要来的吗！没见我在与贺姑娘叙旧？”
慕岚平笑眯眯指了指被丫鬟抱在怀里的一件披风道：“大姐姐好没良心！我是担心你在外头着凉才来给你送披风的，你到嫌弃起我来了！早知道就不管你，让带着病体在这里吹冷风好了！”
慕婉平轻哼了一声，却抬脚王慕岚平那边走去，只是在与贺林晚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突然嘴皮子一动小声说了句，“告诉李毓和李恒别回京城，也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
贺林晚转过头去看慕婉平，慕婉平已经快步走到了慕岚平身边，正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披风往自己身上穿。
慕婉平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转过头来与贺林晚道：“对了，包括我！”
“包括大姐姐什么？”慕岚平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婉平白了她一眼，怼道：“包括我都受不了你的烦人！”
慕岚平不服气，“我哪里烦人了？”
慕婉平没有搭理慕岚平，自顾自地往梅林外走去，连贺林晚都没有再理会。
慕岚平无奈地看向贺林晚，歉意地说：“我大姐姐就是这么个脾气，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不高兴不理人了，贺姑娘你别在意。”
贺林晚正在琢磨慕婉平刚刚的话，听到慕岚平的道歉便笑了笑，“没关系。”
慕岚平走到贺林晚面前，偏头问道：“不过我有些好奇，大姐姐她刚刚与你说什么了？竟然又生气了。”
贺林晚摇了摇头，“你不也说了世子夫人就是这么个脾气？你若不提，我还不知道她生气了呢。”
慕岚平看了看贺林晚，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贺姑娘是怎么与我大姐姐成为朋友的？”
贺林晚想了想，一边往梅林外走去，一边遗憾地道：“你这么问我还真想不起来了，无非就是在哪次酒宴上见到，然后就有了交集吧。”
慕岚平跟着贺林晚一起往外走，随口问道：“贺姑娘在东临待了五年，我大姐姐有没有问过你东临的问题？”
贺林晚摇了摇头，“没有。”
慕岚平叹了一口气，“不过大姐姐她今日能与你叙叙旧，聊几句话，也是很好的。她最近不太好过。”
“哦？”贺林晚问道，“世子夫人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不知我能否帮上什么忙？”
慕岚平摇了摇头道：“她父亲也就是我二伯病重，太医来看过之后说怕是熬不过今年了。大姐姐母亲早逝，她是在二伯膝下长大的，父女情分非同一般，如今……哎！”
“慕大人得的是什么病？怎么这么突然？”贺林晚皱着眉头问道。
慕岚平又是一叹，“其实也并不突然。我听说二伯似乎早就病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却一直瞒着不让任何人知晓，也不去看大夫治病，直到前日二伯突然在家中晕厥，请来大夫看重之后我们才知晓他生病的事情，可是已经药石罔效了。”
贺林晚想难怪她没有接到慕敬诚病重的消息。
第460章 进宫
贺林晚和慕岚平回到梅苑之后发现又来了五位女子，后来的这五位女子穿着打扮要比前头来的那几位看上去要雅致多了，贺林晚认出来她们几位都是出身世家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只是她们看上去与褚蓉儿并不熟悉，倒是都凑在一起与慕婉平说话。
贺林晚正好听到一位女子在说：“……许久没有见到慕姐姐了，听说你今日会来参加这个赏花会，我们便也来了。这位楚夫人……是楚夫人没错吧？果然没有骗我们。”
慕婉平皱了皱眉，看了褚蓉儿一眼。
褚蓉儿有些心虚地避开了慕婉平的视线，转头吩咐丫鬟们上茶点。
慕婉平见慕岚平回来了，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褚蓉儿见慕婉平这就要走，不由得有些急了，连忙过来挽留道：“慕姐姐怎么这就要走，是……是不是嫌我招呼不周到啊？”
褚蓉儿一边说一边还向贺林晚使眼色，想让贺林晚帮忙挽留。
慕婉平却已经开口道：“你没有招待不周，你是招待得太周到了。怕我赏花乏味，连平日里与我交往的比较多的几位夫人都一并请来了。”
慕婉平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来生气的样子，但是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却还是能让在场之人听出来。
褚蓉儿的脸立即就红了，“慕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想着……”
慕婉平抬手止住了褚蓉儿接下来的话，直言道：“我明白你想做什么，所以不必解释。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岚平你跟我一起回去。”
“好的，大姐姐。”慕岚平顺从地道。
慕婉平又对那几位与自己交好的夫人点了点头道：“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失陪了。这里的景致还不错，你们若是有空，逛逛也无妨。下次我再做东邀请你们。”
那几位夫人也都不是蠢人，这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都是因为慕姐姐来的，既然慕姐姐要走，我们也一起走吧。”那几位夫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说道。
慕婉平也没有再说什么，对此间主人褚蓉儿点了点头道了声别就走了。慕岚平和另外几位夫人也都跟在慕婉平身后离开了。
这下屋里的人一下就走了大半。
褚蓉儿站在那里脸一阵红一阵白，慕婉平她不敢硬拦，毕竟借着人家的名义和人脉邀请客人被当众拆穿正下不来台呢。另外几位她也不好拦，因为根本就不熟，人家根本不会搭理她的挽留。
与褚蓉儿交好的那几位女子见此，也都起身纷纷告辞。
褚蓉儿脸色更加难看了，好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她不会心虚，还勉强出声挽留了几句，最后让丫鬟去把自己准备的礼盒拿出来一人给了一个，送那几位女子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贺林晚等人都走光了，也打算告辞，不想刚刚一直忍耐着的褚蓉儿却冲着她发作了。
“你怎么回事？刚刚慕婉平要走的时候，你不会帮我挽留一下？我叫你过来是来当摆设的吗”
贺林晚有些惊讶，因为没有料到褚蓉儿会突然冲着自己发脾气，所以她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褚蓉儿却以为贺林晚是理亏，更加肆无忌惮地指着她训斥道：“见过蠢的，没有见过你这么蠢的！这么不会看眼色行事还想进宫？我劝你还是早歇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贺林晚有些啼笑皆非。她也没有与褚蓉儿争辩的意思，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先告辞了。”
“你这是对待长辈的态度？”褚蓉儿气得声音都拔高了。
贺林晚看着褚蓉儿叹了一口气，“表姑，你事先并没有告诉我你是借着我的名义邀请了慕婉平，也没有告诉我你又借着慕婉平的名义邀请了她的朋友。你要我怎么帮你圆谎？”
褚蓉儿不由得语塞，但是她又不想在贺林晚面前输了脸面，强辩道：“谁说我是借了你的名义邀请的慕姐姐？她是我自己邀请来的。”
贺林晚笑了笑，点头道：“既然是你邀请来的，那你自然也能挽留了。”
“你！”褚蓉儿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就在贺林晚以为褚蓉儿还想动手的时候，褚蓉儿却哭了起来。
“你，你欺负人！”褚蓉儿一边哭一边道，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贺林晚则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贺林晚还是第一次遇见褚蓉儿这样的人，简直叹为观止。
丫鬟们都过来劝哄褚蓉儿，还有人飞奔出府去请褚蓉儿母亲贺氏去了。
贺林晚眼见着事情无法好好收场，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偷偷溜了。
从褚蓉儿的别苑出来贺林晚终于松了一口气。
春晓气呼呼地说：“这位表姑小姐真不讲道理！明明是她自己办事不地道，还弄得像是您欺负了她似的！您又不是她娘，凭什么事事都顺着她的意啊！还想拿长辈的身份来压您！我呸！”
贺林晚倒是不怎么生气，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褚蓉儿最多是惹人厌而已，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褚蓉儿在贺林晚这里受了“委屈”，贺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天贺氏就到魏氏面前告状来了，据说是细数了贺林晚诸如对长辈恶形恶状，在外人面前落自家人脸面等等诸多罪行。
贺林晚倒是没有亲耳听见，魏氏压根儿就没有叫贺林晚过去见贺氏，这些是春晓去找魏氏的丫鬟打听了之后回来告诉贺林晚的。
又过了几天，到了贺林晚进宫的日子。
魏氏在贺林晚进宫的前一日将她叫了过去，仍旧没有告诉她进宫需要做什么，只是交给了她一匣子银票，贺林晚后来回去看了一眼发现大都是些五两，十两，二十两，五十两的小额银票，应该是给她打赏宫人用的，最大的面额也不过是五百两。这些银票加起来大概总共有七八千两左右，这么大的数目倒是令贺林晚十分惊讶，她觉得她父亲可能都没有从魏氏手里拿过这么多银子。
另外魏氏还告诉她，在宫里若是有什么事情或者想要往家里传递消息，可以去找一位叫宝善的公公。
第461章 偶遇
二太太曹氏那边之前说了会让薛家那边给她一个准话，可是直到贺林晚要离开贺家进宫的前一晚曹氏那边都没有消息传过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贺林晚自那日曹氏离开之后就安排了人盯着她。贺林晚之前以为曹氏定然会和那个人联系的，想要在曹氏与他联系的时候把那个人找出来，但是曹氏却没有任何动静。曹氏那边不动，贺林晚自然也不会去打草惊蛇，就也跟着按兵不动。
这一日不到卯时，宫中派来接人的马车就来了。
小选的时间虽然不会太长，但是也要在宫中待上三五日，宫中特发恩旨准许她们带上一个贴身伺候之人，贺林晚带上了春晓。
贺林晚离家之前先去拜见了魏氏，从魏氏院子里出来的之后她遇见了贺珍和送贺珍出门的曹氏。
贺珍的眼睛此刻又红又肿，她的丫鬟手里拿着一个用帕子裹着的鸡蛋给她敷眼睛，可是没敷一会儿她又抱着曹氏哭了起来。
“娘，我会不会回不来了啊？我听说进了宫的女孩子，以后想要见家人都见不到了。呜呜呜我不要见不到娘！”
曹氏抱着贺珍小声哄着，她眼中也有泪，只是情绪没有贺珍这么外放，硬是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二伯母。”贺林晚走过去与曹氏见了礼，又喊了一声四妹妹。
贺珍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被贺林晚看到自己哭成这样，讪讪地离开了曹氏的怀抱，喊了声大姐姐。
曹氏轻轻拍了拍贺珍的肩，对她道：“你先和丫鬟去二门等着，我有些话要跟你大姐姐说。”
贺珍看了看曹氏，又看了看贺林晚，虽然她不知道母亲跟堂姐有什么可说的，但还是听话地带着丫鬟先走了。
贺林晚知道曹氏有话要说，便让春晓也先跟着贺珍去二门候着。
也许是知道时间紧迫，曹氏不等贺林晚开口询问就主动开口道：“阿晚，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所以之前答应你的事情……”
贺林晚见曹氏一脸的为难不似作伪，便疑惑地道：“二伯母，没有消息是何意？”
“就是那人还没有给我回复。”曹氏眼中也带了几分焦急，又道，“不过你别担心，我今日亲自出府一趟，定将这件事办妥了，珍儿那边还是劳你多看顾一下。”
贺林晚点了点头，“我与四妹妹是姐妹，自然会相互照料，二伯母不必担心。”
曹氏苦笑道：“我怎么能不担心，珍儿那性子哪里进的了宫，也就是她祖母和父亲被利益冲昏了头。可惜我怎么劝说哀求都无法阻止他们，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总而言之，她就暂且托付给你了，二伯母以后会答谢你的。”
曹氏又不放心地与贺林晚交代了几句，直到管事过来催说宫里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曹氏才送了贺林晚去二门，顺便再看一看贺珍。
贺珍上马车的时候又哭了一场，怎么劝都劝不住，贺林晚还以为她要一直哭到宫中。可是当她们的马车进入宫门，贺珍透过车帘看到了巍峨肃穆的天极殿后，竟然奇异地止住了眼泪。
“大姐姐，这座宫殿好大，是做什么的。”贺珍吸了吸鼻子，凑过去偷偷往帘子外头看。
贺林晚道：“天极殿，满朝文武百官上大朝的地方。”
贺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将马车帘子又拉开了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头看，直到走在马车旁边引路的宫人打手势让她把帘子放下来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原来这里就是天极殿啊！我们这是已经进宫了？我还是第一次进宫呢。”
贺林晚看了满脸好奇和向往的贺珍一眼，不得不承认，曹氏的担忧是正确的。
“进宫的时候，长辈没有教过你规矩？”贺林晚挑眉问道。
贺珍噘着嘴道：“教过啊，祖母让我少说话多看别人怎么行事，可是她既然知道我在宫里连怎么说话行事都不会，为何还要我进宫啊？我好不容易进宫一次，也许这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进宫的机会，想多看看长点见识不是很正常吗？等以后出了宫，跟别人聊起皇宫的时候，我还可以说自己是亲眼见过天极殿的。”
贺林晚也没有要教训贺珍的意思，见她不哭哭啼啼了就松了一口气了，只要不犯大错就随她去了。
她们的马车是从北门进的宫，绕了一圈之后停在了一座宫门前，贺林晚和贺珍来的不早不晚，她们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从停在她们前面的两辆马车上走下来。
贺林晚没有仔细留意那两人是谁，不想当她下马车的时候，前面却有人唤了她一声。
“贺姑娘？”
贺林晚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慕岚平。
“真的是你啊？还真是巧！”慕岚平见到贺林晚似乎很开心。
“慕姑娘。”贺林晚点了点头，目光却被慕岚平身边女子吸引了过去。那人注意到贺林晚的视线，也看了过来，却只是微微颔了下首。
慕岚平却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动作，惊讶地问：“范姑娘与贺姑娘认识？”
范兰若点了点头，也不多做解释。
贺林晚疑惑地问：“我与范姑娘认识不奇怪，毕竟我们都在京城生活过许多年，倒是慕姑娘是怎么与范姑娘认识的？”
慕岚平笑着道：“范姑娘在京城颇有名气，我便厚颜主动去找她结识了一番，不过我今日遇上两位还真的都是巧合，范姑娘的马车是我在进宫门的时候遇上的。对了，刚刚还没有来得及问范姑娘呢，你也是为了选秀进宫的吗？”
贺林晚也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她之前并没有听到范兰若也要参加这次选秀的消息，所以今日在这里见到她十分意外。
范兰若语气冷清地道：“我今日是接了懿旨进宫来拜见皇后娘娘的，娘娘要一个时辰之后才有空见我。刚刚偶然听闻一位故人也在今日进宫参加这次的小选，所以特意过来找她说几句话。”
第462章 应当是信的
慕岚平恍然，笑着道：“原来如此，我说之前怎么不知道范姑娘要进宫的消息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范姑娘要找的故人是谁？她若是已经先到了，我们可以进去帮你转达一声。”
这时候已经有负责接引她们的嬷嬷过来了，范兰若看了一眼，说道：“多谢慕姑娘好意，不过不必了，她应该要晚些时候才会过来，我在这里等着她。几位自便就好。”
慕岚平见她这样说便没有再坚持，贺林晚对范兰若点了点头，带着贺珍一起走了。
指引嬷嬷带着她们进了一座宫门。
慕岚平笑着问：“嬷嬷，不知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指引嬷嬷和气地说：“我们要去的是文贞殿，今日进宫的姑娘都要先去那里，这几日姑娘们也都住在文贞殿。”
“原来如此！”慕岚平点了点头，又低声与贺林晚闲聊，“我之前还以为范姑娘也要参加这次的小选呢，却不想她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何故。”
贺林晚道：“我也不清楚，我与范姑娘不过一面之缘，并不是很熟。”
慕岚平便没有再与贺林晚聊慕岚平，转而与引嬷嬷说起话来，指引嬷嬷态度很随和，对于慕岚平的问题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因为这次的小选进宫的女子人数并不多，身份也都不低，所以没有寻常大选的时候那样繁复的流程，不过一些必经的程序是躲不掉的。其中一项就是由宫里的老嬷嬷检查身体，看有没有外伤或者暗疾。
贺林晚，贺珍，慕岚平被指引嬷嬷带到了文贞殿。
文贞殿很大，是历年选秀之时秀女们的居所，它无论是与外朝还是与内宫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这次虽然只是小选，参选的女子人数不过百来人，但是也都被安排在此处。
因为人少，每四人分住一个院落。贺林晚，贺珍和慕岚平三人被安排在了一个院子。
因为人还没有来齐，所以贺林晚分到房间之后就去休息了，不想她刚刚坐下喝了半盏茶门就被敲响了。春晓跑过去开门，发现外头站着的是贺珍带来的丫鬟莲心。
“大姑娘，有个尼姑跑过来要我们家姑娘换房间！您过去看看吧！”莲心焦急地道。
“尼姑？尼姑怎么会进宫？”春晓一脸莫名。
贺林晚想了想，起身往外走去。
贺林晚住在这座小院的东厢，贺珍则住在西厢，所以贺林晚走到门口就看清楚了对面的情形。
贺珍站在西厢门口一脸的莫名其妙加不知所措，她对面站着两个女子，一个女子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丫鬟。另一个女子应该就是莲心口中的“尼姑”了，因为她身上穿了一件莲青色的居士服。
今日进宫的女子个个都是盛装打扮，就算不穿得花团锦簇也必然是雅致宜人，所以突然出现一个穿居士服的女子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贺林晚走过去的时候正听见那个手中捧着木盒子的丫鬟在跟贺珍请求，“……如果还有什么要求的话，姑娘您尽管提，我家姑娘是诚心想要与您换房间的。”
贺珍正为难呢，一眼看见了贺林晚就像看到了救兵一样，连忙甩开那两人跑了过来，拉着贺林晚小声道：“大姐姐，这位姑娘突然来找我说要换房间，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故啊？我听人说宫里的人都挺复杂的，我实在是弄不懂她们想干嘛！而且你看她们的打扮，好奇怪的……”
那位穿着居士服的姑娘似乎知道贺珍在说她，转过头看了过来。
虽然贺林晚心里已经有了些预料，但是在看清楚女子相貌的时候还是怔了怔。
如果说范兰若的美是冰肌玉骨的冷艳之美，慕婉平的美是皎皎灼灼的矜傲之美，杨唯真的美是清丽绰约的雅致之美，那么眼前这女子则是空灵出尘的不似凡俗之美。
她那双眼睛明明亮若星辰，仿佛天生的含情带笑，但是在看向你的时候里面却什么也没有，仿佛你与一朵花，一棵树，一粒尘埃没有什么区别。
“薛姑娘。”贺林晚掩饰住眼中的复杂情绪，点头招呼道。
薛晚晴的目光却在贺林晚身上停留了片刻，她旁边的丫鬟连忙小声对她道：“这位应该是贺家大姑娘，与刚刚那位贺四姑娘是堂姐妹。”
薛晚晴对着贺林晚点了点头，“贺姑娘。很抱歉，我多年不曾出门了，所以这京城里的闺秀都认不全，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贺林晚自然是知道薛晚晴不爱交际的性子的，外头都传言薛晚晴为人冷傲，不好亲近。
杨唯真与薛行衣定亲那么久，按理说与薛晚晴应该很熟悉才对，但是两人见面的次数没有超过五指之数。就算是见面的时候也不过是相互寒暄几句，并无多少交情。近几年薛晚晴更是像在京城的闺秀圈子中失踪了一样，几乎不在人前出现。
所以几年前那一次陈宜涵说自己与薛晚晴关系很好的时候，贺林晚并未全信。
贺林晚微笑道：“我离京多年，薛姑娘不认得也很正常。”
薛晚晴对贺林晚礼貌地笑了笑，又看向贺珍：“之前我的侍女没有解释清楚很抱歉，我之所以想要与你换房间是因为我带来的观音像需坐西向东放置，我的房间我刚刚去看过了，并无适合之处。”
贺林晚这才看清楚薛晚晴身边那个丫鬟手里的檀木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座玉观音像。
“哦，这样啊。”贺珍尴尬地应了一声，眼睛却悄悄看向贺林晚。
薛晚晴似乎意识到贺珍是想让贺林晚拿主意的，便对贺林晚道：“我吃斋念佛多年，已经习惯了每日做早晚课。这次虽然不得不进宫，但是早晚课却不好落下。”
“薛姑娘信佛？”贺林晚挑眉问道，她不记得以前的薛晚晴对持照念经这么执着，不过她对以前的薛晚晴也不怎么了解就是了。
薛晚晴想了想，轻轻颔首，“应当是信的。”
贺林晚琢磨着她话里的“应当”是何意。
第463章 撒娇卖痴
贺珍轻轻扯了扯贺林晚的衣袖，小声道：“原来她就是那个薛晚晴啊！大姐姐，要不我跟她换吧？”
贺林晚对贺珍道：“既然如此，你便跟薛姑娘换个房间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贺珍看了看薛晚晴，“那薛姑娘你等会儿，我让我的丫鬟把东西收拾一下。”
薛晚晴点了点头，行了个佛礼，“多谢两位。”
薛晚晴和贺珍两人互换房间，贺林晚便回了自己房间，不想刚坐下没多久，慕岚平就找来了。
“慕姑娘已经收拾好了？”贺林晚将慕岚平迎进来。
慕岚平看了看贺林晚的房间，笑着道：“宫里规矩多，都没怎么带东西进宫，有什么好收拾的？你这房间与我的那间看着大小差不多。”
原本贺林晚和贺珍住东西厢，慕岚平和薛晚晴合住四间北房。现在贺珍与薛晚晴换了房间，变成了贺珍和慕岚平住北房了。
慕岚平坐下之后问：“薛姑娘与你堂妹换了房间？”
贺林晚吩咐春晓上茶，对慕岚平点了点头，“嗯，说是西厢好放观音像。”
慕岚平想了想，微微噘嘴道：“薛姑娘过来的时候我特意去跟她打了声招呼，我还以为薛姑娘是嫌我这声招呼打错了，所以故意找了个借口换了房间呢。我是后来才想起来她似乎不太喜欢与人结交的。”
贺林晚给慕岚平倒了了一杯茶，微笑道：“北房有四间，其实与东西厢的布局差不多，我想薛姑娘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吧。”
慕岚平将茶杯捧在手里，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应该是我多心了。对了，听说刚才外面闹出了点动静，你知道吗？”
“什么动静？”贺林晚一脸好奇的样子。
“之前范姑娘不是说要等人吗？”慕岚平朝西厢方向努了努嘴，“原来她要等的是就是这位薛姑娘。不过两人之间似乎有些矛盾，话没说几句薛姑娘就走了，范姑娘离开的时候脸色也不大好看。”
贺林晚闻言挑了挑眉，“哦？”
慕岚平睁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贺姐姐你认识范姑娘，那你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慕岚平年纪小，秀丽的小脸上还待着几分稚嫩，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你叫姐姐的时候，一般人还真没有办法拒绝她，可惜她对面坐着的不是一般人。
贺林晚笑着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怎么对范姑娘和薛姑娘的事情这么好奇？”
慕岚平有些失望地垮下肩膀，“范姑娘和薛姑娘是与我大姐姐齐名的美人啊，我在江南的时候就听说过她们，当然会对她们好奇了。不只是我，今日进宫的这些人哪个不对她们好奇啊，而且我听说……”
慕岚平说到这里顿了顿，贺林晚问道：“听说什么？”
慕岚平想了想，凑过来小声道：“我听说德妃娘娘很喜欢范姑娘和薛姑娘，想让她们中的一个当五皇子妃。不只德妃娘娘，贤妃娘娘也想为六殿下娶个阁老家的姑娘。所以五皇子妃和六皇子妃原本很有可能就在她们之间产生的。但是范姑娘这次居然不参加选秀，这就有些奇怪了。可是既然不参加选秀了又为何会在今日进宫来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贺林晚叹了一口气。
慕岚平嗔道：“贺姐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贺林晚抱歉地一笑。
慕岚平想了想又是一笑，偏头看着贺林晚道：“这些都是我们闲聊猜测，贺姐姐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过有一件事你肯定知道的，这次你可不能不回答我了！”
贺林晚道：“若是我知道的，当然会回答你。”
慕岚平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促狭，“那贺姐姐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五皇子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听说姐姐在东临的时候与五皇子殿下也是认识的，就连这次回京都是与殿下同行。”
贺林晚想，慕岚平绕了一大圈子终于说到正题了。
“五皇子殿下？”贺林晚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才道，“五皇子殿下待人有礼温和，在东临的时候很受当地百姓的爱戴，听说在军营里也是极有威望的。”
慕岚平听得连连点头，等贺林晚说完了又等了等，有些不满意地抱怨道：“这就没啦？这些我找人去打听也能知道。”
贺林晚疑惑地说：“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我与五皇子殿下并无私交，知道的当然也是别人都知道的了。”
慕岚平噘嘴不高兴地说：“姐姐肯定还知道些别的，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实话跟姐姐说吧，我……我心仪五殿，虽然知道有薛姑娘在，自己当五皇子妃的机会不大，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多一些有关他的事情，毕竟以后也没有机会了。姐姐连这点请求都不肯满足我吗？”
贺林晚看着眼前这个撒娇卖痴的姑娘，无奈一笑，“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
慕岚平眼中的光亮都熄灭了，不过她也没有再为难贺林晚，反而拉着她的手道：“好吧好吧，那我不问了。不过我今日跟姐姐说的话是秘密哦，姐姐不能告诉别人的。”
贺林晚颔首，“当然。”
慕岚平满意了，又与贺林晚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贺林晚看着慕岚平的背影若有所思。
慕岚平一直在江南，与五皇子见没见过面都难说，她是不是真的心仪五皇子贺林晚不做评判。但是如果慕岚平志在五皇子妃之位的话，是不是说明慕家已经倒向了德妃一派？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慕婉平嫁给了靖国公世子，而靖国公一向是支持德妃一系的。
慕家之前虽然明面上没有倒向任何一派，但是因为慕家和晋王府同出孝恭皇后一脉，所以被默认是晋王府一系的。
但是现在慕家反水……贺林晚想到这里，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这京中的形势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李毓未来要走的路也越来越艰难。
第464章 莫不是个疯子
参加小选的闺秀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指引嬷嬷按照规矩将闺秀们分批带到文贞殿内专门用来给女子检查身体的之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因为是十人一组，贺林晚与贺珍和慕岚平分开了，倒是与薛晚晴分到了一处。
薛晚晴可能是被宫中的人交代过了，贺林晚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换了一身常服，虽然颜色和式样都很简洁朴素，但是总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薛晚晴看到贺林晚的时候还主动点头打了声招呼，贺林晚也心平气和地回应了。
指引嬷嬷将贺林晚领进了一个房间，薛晚晴走在贺林晚身后，贺林晚看到她进的是自己隔壁的房间。
一开始贺林晚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老嬷嬷检查身体的过程也很顺利，并没有刻意刁难，但是当快要检查完的时候老嬷嬷突然被一个宫女叫出去了。
贺林晚在老嬷嬷离开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警惕，她叫春晓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按理这时候春晓应该是侯在门外的。
贺林晚此时衣服已经脱下，唯有肚兜还穿在身上，她走到屏风边想要把之前脱掉的衣服穿上，却发现原本搭在屏风上的衣服已经不知所踪了，这下贺林晚已经可以确定有鬼了。
贺林晚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她倒是要看看这背后之人想要搞出什么伎俩。她也不慌乱，只随意地撕下了屋子中间的丝绸幔帐包裹在身上，然后走到门口推了推门，不出她所料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贺林晚站在门口略略思索了一瞬，便做了决定。她没有试图朝外面的人呼救，而是悄悄地躲在了门后。
过了大概半刻钟左右，外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贺林晚察觉到有人将耳朵贴在了门缝边，似乎是想要听听屋里人的动静，贺林晚静静地靠在门上没有出声。
“奇怪，里面怎么没有声音？你确定她是光着身子被锁在里面吗？”一个女子的声音问道。
“奴婢确定！”这是之前将老嬷嬷叫出去的宫女的声音。
就在贺林晚猜测这两人身份的时候，一个不耐烦的女声道：“行了，把门打开让本宫进去。我倒是想要瞧瞧贱人光着身子的样子是不是比穿着衣服的时候更加勾人！”
贺林晚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嘴角浮出一丝冷笑，看来某些人的手段果然几年如一日的卑劣粗暴。
“公主，听说这位是会武的，要不要多带几个人进去将她制服……”
淳阳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道：“对！你去外面叫几个侍卫过来！”
贺林晚听到这里微微垂眸，嘴角边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几许。
“公主不可！”那宫女却急了，小声劝道，“今日这文贞殿可不止贺姑娘一位，若是把侍卫叫进来事情肯定得闹大，到时候怕是难以收场！”
贺林晚也不知道淳阳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这些年嚣张跋扈惯了，竟然能想到在秀女们脱光了检查身体的时候把侍卫们叫到文贞殿来的“好主意”，她要是真敢这么干，贺林晚就给她竖一个大拇指。
毕竟敢作死作到得罪满朝权贵和世家的公主，她是服气的。
可惜淳阳还没有蠢到家，宫女这么一劝她就意识到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改口道：“算了，这次便宜她了！去叫几个太监过来好了！”
贺林晚优哉游哉地靠在门后，丝毫不焦急。
这文贞殿里就有太监，所以很快就有四个太监被叫了过来。
“把门打开！”淳阳冷声道。
“咔嚓”一声，贺林晚听到了锁扣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淳阳当先走了进来。
贺林晚瞧准时机，飞速地将手中自己穿剩下的那一半丝绸幔帐罩到了淳阳头上，然后在那两个宫女和四个太监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把门踹上了，门关上的同时那几人已经被撞飞了出去，贺林晚反手插上了门后的插稍，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淳阳意识到了不对，想要把罩在头上的幔帐扯下来，贺林晚却已经空出了手来，有空收拾她了。
贺林晚走到淳阳身边，一把扯下了她的腰带，用她自己的腰带把她的手绑在了身后。
淳阳怒极，一边挣扎一边大骂：“混账！放肆！敢对本宫不敬，我让我父皇诛你九族！”
贺林晚原本还没有动怒，听到这一句却反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淳阳还蒙着幔帐的脸上，因为隔着一层幔帐，这一巴掌的声音并不清脆，但是淳阳却疼得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贺林晚！我知道是你！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淳阳到了这时候还不忘叫嚣。
贺林晚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没有作声。
淳阳听不到贺林晚这边的动静，眼睛被蒙住了又看不见，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害怕，但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向一个身份比她低贱的人讨饶，所以变本加厉地怒斥道：“贺林晚你别以为不做声我就不知道是你！外头是我的人，你只要一出去就会被抓住！以下犯上，冒犯公主你该当何罪！我会让我母妃赐死你！”
贺林晚居高临下地看着像是一条疯狗一样乱吠的淳阳，还是没有出声。
淳阳越说越觉得事情还没有脱离自己的掌控，害怕的情绪也少了很多，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兴奋，“本宫原本还想饶你一条狗命的，只打算将你剥光了羞辱一番，再让母妃请求父皇将你赐给大骥国的人去和亲！本宫听说大骥国人不知羞耻，女人在男人眼中与奴隶无异，父子兄弟公用一妻之事比比皆是，这样的地方最适合你这种贱人了！”
贺林晚仔细打量着淳阳，有些费解地想着自己前世和今生到底是哪里惹到了淳阳，让她对自己这么恨之入骨。前世还好说，因为一个薛行衣，淳阳要想方设法弄死自己算是可以理解。那今生呢？仅仅因为太白楼的那一次就结下了如此深仇大恨吗？
贺林晚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淳阳这个女人莫不是个疯子吧？
第465章 我很想你
“还有元家的那个，你有没有问过她被未婚夫抛弃的滋味好不好受？”淳阳得意地笑了起来，“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本宫本该把她也送去大骥国跟你作伴的！可惜让李梁给捷足先登了！哼！别以为四皇子妃很风光，就连李梁也不过是我母妃面前的一只狗！她进了四皇子府以后还不得任我磋磨……你、你干什么……”
越说越得意的淳阳突然打了个突，声音也惊恐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贺林晚与她废话半句的意思，她抽出淳阳头上一根凤簪，随意地在她身上划了几道，淳阳身上那繁复又精致的宫装变四分五裂地掉落在地，不过片刻就与之前的贺林晚一样，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肚兜。
淳阳这辈子都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待遇，呆怔了片刻之后扭着身体尖叫起来。
贺林晚也不阻止她尖叫出声，只垂眸看着刚刚还大放厥词的人惊恐地缩成一团，努力想要遮挡自己暴露出来的春色。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淳阳喜欢用卑劣的伎俩折磨人了，虽然她觉得自己用这种手段对付淳阳这种人有些掉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原本糟糕的心情似乎稍稍愉悦了一点。
淳阳的惊叫声传到了门外，之前跟着淳阳的那两位宫女开始焦急地敲门。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淳阳连忙喊：“你们进来！快进来帮我！”
门外的人到是想要进来，但是这文贞殿的门也不是那么好撞开的，任她们把门撞得震天响，那扇门仍然关得紧紧的。倒是这里的动静这么大，惊动了文贞殿里别的人，贺林晚就听到了不少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外面宫女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门又撞不开，终于着急了，“我去禀报娘娘！你让人把这里的秀女先带出去。”
两个宫女分头行事，不多会儿外面的脚步声杂乱起来，贺林晚听到了宫女和嬷嬷好声好气地劝秀女们暂且离开的声音，还有一些轻微的抱怨声。
贺林晚听着外头的声音也没有多大反应，这会儿淳阳的嗓子已经叫劈了，贺林晚提起缚着淳阳的那根腰带，将她绑在了房里那根柱子上，淳阳四肢不得自由身体遮无可遮，身体忍不住发颤。
这个时候淳阳开始怀疑贺林晚的身份了，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进来之后并没有亲眼看到贺林晚，那么屋子里这个人如果不是贺林晚呢？
试想一个出身伯府，父亲还是朝廷命官的大家闺秀就算是再如何对公主不满，也不会冒着全家被杀头的危险，这么地羞辱一个公主。因为她这么做践踏的不只是一个公主的颜面，而是整个皇家的尊严，势必会引起皇家的震怒。
“你……你是谁？你不是贺林晚！你到底是谁？”淳阳的牙齿忍不住打颤，她察觉到了面前之人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恶意。
贺林晚勾了勾嘴角，无声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外头又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贺林晚皱了皱眉，按理说去找德妃搬救兵的人不会回来得这么快才对。
“淳阳！你在哪里！给我出来！”一个男人震怒道。
贺林晚皱了皱眉，她听出来这个声音是五皇子的。
“殿下！公主被关在那间屋子里了，求您救她出来！”刚刚将文贞殿里的闺秀请出去的宫女见五皇子来了，连忙跑过来求救。
五皇子此时正在气头上，直接一脚将那宫女踹了出去，宫女撞到墙上再滚落在地，一时竟然没有办法起身，只趴在地上低声唉叫。
五皇子快步走到了贺林晚这间屋子的门口，敲了敲门。
“贺姑娘？贺姑娘，你没事吧？”
淳阳听到五皇子的声音急忙呼救，“五哥救我，他不是……唔……”
贺林晚不等淳阳把话说完，捡起一块碎布塞进了她嘴里。
五皇子似乎也察觉了不对，又敲了敲门，“淳阳？”
淳阳“唔唔”直叫。
“贺姑娘是你跟淳阳在一起吗？你开开门。”五皇子拍门的声音重了许多。
贺林晚依旧没有理会，她慢慢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察觉出什么遗漏，便打算悄然离开这里。贺林晚之前进屋的时候就观察过，除了门那一向的两扇南窗之外，里屋的屏风后面放置恭桶的地方有一扇开的很高很小的窗户，平时是用来通风的。
那扇小北窗后面应该是一片空地，除了这间屋子以外，并排的几间屋子内室的北窗都开在那一向。
贺林晚身上只披着一片幔帐，行动起来十分不便，她打算先去别的屋子找找看有没有衣服可以换上。
贺林晚一边盘算着一边无声地退到内室，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声响，贺林晚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作出了戒备的姿势，可是已经晚了。
一道人影以及其诡异的速度从北窗上面的房梁上飞身而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贺林晚头也没有回就一脚扫向了那人下盘，那人却像是料到了贺林晚的动作一样，灵敏地闪开了。只这一交手，贺林晚就知道此人的武功高过自己许多，加上她此时身上只披着一片幔帐，行动起来捉襟见肘，十分狼狈。
当贺林晚的手腕被身后那人捉住的时候贺林晚心里就知道要糟糕，可是那人捉住了她的手腕之后并没有顺势将她制服，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
如此一来，那人反而把自己的命门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贺林晚身后，以贺林晚的身手，现在她只用一招，身后那人的胸口就能被她打个对穿。
身后之人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一样，手臂微微收紧，贺林晚的后背就贴在了他的胸口，“噗通噗通”的声音透过胸腔传递到了贺林晚的耳中，震得贺林晚的身体有些发麻。
那人还嫌不够一样，将头低了下来，鼻尖蹭在了贺林晚的颈侧，感觉到那人呵出来的气息钻进了自己的肌肤里让自己避无可避，贺林晚忍不住颤了颤。
“我很想你。”就在贺林晚呆愣着不知该做何反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她耳边轻喃道。
第466章 我们说好的
贺林晚眨了眨眼，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外间还有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淳阳，这里显然不是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身后之人将贺林晚的身体转过来，贺林晚看到的是一个身穿侍卫服的年轻男子。男子身姿挺拔，五官硬挺，肤色偏深，看上去十分沉稳可靠，可是他身上没有一点贺林晚认识的那个人的相似之处，唯一让贺林晚熟悉是眼前的这双正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炙热似火，又内藏柔软。
贺林晚忍不住微微垂眼，避开了他的目光。
很奇怪，明明算得上温柔的眼神，却令她感到感到不安。但是贺林晚这样的人，即便是内心狂风骤雨，面上也能做到不动如山。
李毓看了贺林晚一会儿，嘴角微弯，他正低头靠过来想要与贺林晚说些什么，却被外头正敲着门的五皇子打断了。
“……贺姑娘你把门打开，别害怕，我定然会护你无事。”
李毓：“……”
李毓眼眸微眯，身上的气势也徒然一变。
贺林晚察觉到之后也不由得暗惊，就连她都不知道现在李毓身上所带着的令人战栗的杀戮决断的气势是在何时形成的，她唯一知道的是李毓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肯定经历过残酷的血的洗礼。
李毓放开贺林晚抬步往外走去，贺林晚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追了过去。李毓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外屋，也看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淳阳，只是不等他看清楚就察觉到一块什么东西从贺林晚那个方向朝自己飞了过来，因为知道那边是贺林晚所以李毓并没有躲开，所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黑，一块帷幔迅速又准确地罩在了他的头顶，挡住了他的视线。
李毓顿了顿，突然低笑出声。
贺林晚咬了咬牙，微红着脸狠狠地掐了李毓一把，李毓的笑声更加抑制不住了。
淳阳也听到了李毓的笑声，更辨认出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的脸刷地白了。淳阳平日里再怎么霸道胡闹，也是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女孩子，在看待男女之事上与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并无差别。被贺林晚脱掉衣服的后果和被一个男人脱掉衣服的后果对淳阳来说是完全不同的。
这时，贺林晚听到了更多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应该是之前去德妃那里禀报的宫女带人来了。贺林晚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拉着李毓就往内室走。
李毓乖乖地让贺林晚拉着，也没有自作主张地把头上的幔帐拿下来，直到要翻窗的时候贺林晚帮他把头上那块遮挡视线的幔帐掀掉，李毓的眼睛才重见光明。
贺林晚再次对上李毓的视线，发现刚刚他眼中的锋芒和冷厉再次不见了踪影，留下来的只剩暖暖的笑意。
翻个窗对两人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贺林晚先出来，李毓紧跟其后，北窗后面果然是一块空地。
李毓落地之后就牵住了贺林晚的手，他似乎对这里的路十分熟悉，想也不想就带着她朝前面那面墙跑去。这次李毓先翻身上了墙，然后再反身过来拉贺林晚上去，两人动作灵敏地翻墙而去。
墙的另一边是一条长长的窄巷，李毓牵着贺林晚的手向前飞奔，贺林晚身上还是披着幔帐，跑起来十分的累赘，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将下摆撕去一部分好方便奔跑的时候，李毓已经转过身一把抱起了贺林晚。
贺林晚忍住了脱口而出的惊呼声，下意识地抱住了李毓的颈子。
贺林晚抬起头想要让李毓把自己放下来，却看到了李毓伪装过后略显刚毅的下巴，和那微微上扬嘴角。
贺林晚看了李毓一会儿，终于还是卸掉了身体里紧绷着的那口气，安静地把头靠在了李毓的肩膀上，她察觉到李毓抱着自己的手更加紧了些。
就在两人要跑出窄巷的时候，李毓的脚步突然一顿，低头在贺林晚耳边说了一声“抱紧”，然后便抱着她再次翻墙。
李毓刚刚抱着贺林晚落地，两人便听到了一队人出现在窄巷里的声音，李毓抱着贺林晚靠在墙边暂时没有动。
“巷子两头都派人把守住！这巷子两边的宫殿都要一座一座排查！”领头之人说道。
李毓轻叹了一声道：“看来几年不见，宫里的侍卫也长进了不少。”
他们现在所处的之处就是文贞殿附近的一座空置的宫殿。
贺林晚看了他一眼，“我们被包围出不去了？”
李毓点了点头，语气有些遗憾，“显而易见，被包围了。”
贺林晚皱了皱眉，“你去文贞殿之前不先给自己找好退路？”
李毓将贺林晚放下来，想了想，微笑着低声道：“忘了。”
贺林晚：“……”
李毓抬手将贺林晚耳边略微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后悔跟我跑了吗？你若是还留在那里，有李铮在说不定会无事。”
李毓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睛也是笑着的，贺林晚却觉得他那双眼睛像是静水深流，藏着她不知道的暗潮。
贺林晚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李毓放在贺林晚腰间的手一个用力，贺林晚被他紧紧扣在了怀里，她的鼻尖撞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疼得有些发麻，眼睛也有些忍不住泪意。
贺林晚察觉到了今日的李毓有些不对劲，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抬起右手轻轻放在了他后心的位置。
她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不后悔跟你跑，你带我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我们说好的。”
李毓黑黢黢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贺林晚，他抬起手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他的目光中一直隐藏着的那一团暗火终于在这一刻燃烧了起来。
贺林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李毓，他用着别人的外貌，却仿佛连自己身上一直披着的那一层伪装都抛开了，露出了深沉霸道的内里。
第467章 霸道爱语
李毓的手紧紧地禁锢着贺林晚的腰，让她的身体贴着自己的，贺林晚动弹不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毓的气息猛然贴近，贺林晚睁大了眼睛，放在李毓背后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就在李毓的唇要与贺林晚相贴的时候，外头有人破门而入，贺林晚猛然转头，李毓的唇便贴在了贺林晚的脸颊上。
贺林晚听到一声无奈的低叹。
贺林晚气得恨不得踹他一脚，李毓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风花雪月，便直起身来摸了摸贺林晚的头，小声地笑道：“你先离开，我引开他们。”
贺林晚皱了皱眉，没有动。
眼见着脚步声朝着这边来了，李毓似乎想要说什么，贺林晚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跟我来。”
贺林晚二话不说，拉着李毓就朝开在右边墙上的一扇小侧门跑去，李毓也没有问她去哪里就跟着她跑了。
从侧门出去又翻过一面墙又到了一条宫巷，贺林晚停下来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拉着李毓沿着这条宫巷跑了一会儿，最后再次拐进了一座宫殿内的小偏殿。
这小偏殿里应该是住了些宫人的，只是白天可能在哪里当值，所以才没有看到人。贺林晚站在偏殿外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带着李毓跑到了偏殿的一间耳房里。
这间耳房应该是用来准备茶水的地方，除了一个小火炉子和一个放置茶具的案桌，就只有几个条凳，一眼望去十分空旷。
“这是哪里？”李毓打量了一下这间耳房，问道。
贺林晚也打量了一下这间耳房，然后放开了李毓的手，回到门口沿着墙用步子丈量了一番距离，确定了地方之后她开始用手敲击墙上的青砖，贺林晚在敲击的时候是按照一定的韵律和节奏来进行的，时轻时重，时缓时慢，当她敲击到某一处的时候随着“咔嚓”一声，与墙垂直的一小块地方的地砖开始下沉，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暗道入口。
一直看着贺林晚动作的李毓不由得有些惊讶。
贺林晚淡定地说：“皇宫下面有暗道，这些暗道四通八达，入口遍布皇宫之内，能串通这整座宫廷内一百零八座宫殿。你甚至可以从这里直接去到天极殿，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有一条暗道可以直通宫外。”
李毓听到这里眼中暗芒一闪。
贺林晚看了李毓一眼，“跟我来。”
贺林晚当先下了暗道，紧跟而下。贺林晚等李毓下来之后，摸索着在墙上某处轻轻一拍，头顶的暗道就合上了。
暗道内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李毓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燃之后终于能看到五步之内的情景了。
“咦？”李毓看清楚之后，有些惊讶。
“有些眼熟是吗？”贺林晚虽然知道这些密道，但是这也是她第一次下来。
他们身处的是一条长长的密道，密道两边的墙壁摸起来很光滑，有人工雕凿的痕迹。
“上回我们进入的那个蛇窟与这条暗道很像。”李毓摸了摸墙壁，沉吟道。
贺林晚点头，一边向前摸索着走着一边道：“是出自同一批人之手。看样子这条密道已经多年不曾有人使用了，因为灯油都耗尽了。”
李毓上前再次牵住了贺林晚的手，“你以前没有下来过？”
“我只是看过图纸。”贺林晚摇头道。
李毓轻轻捏了捏贺林晚的手指，“晚晚，对不起。”
贺林晚转过头，借着火折子上那点微光仔细看着李毓的眼睛，忽而一笑道：“为什么道歉？是因为你骗了我吗？”
李毓拉着贺林晚的手一紧，“晚晚。”
贺林晚摇了摇头，止住了李毓的话，“让我来猜一猜吧。刚刚追我们的侍卫是你的人？按理来说宫里的侍卫不可能这么快就追过来，因为我们两人并没有暴露过行踪，他们的速度快得不合常理。而且就算他们真追来了，以你的本事也不至于慌不择路被人围堵在一座空置的宫殿当中。”
李毓无奈一笑，“你还猜到了什么？”
贺林晚想了想，“我记得暗麟乙组的首领程严是禁军副统领，是他在配合你演戏？”
李毓点头承认。
贺林晚颔首，然后转身继续前行，“走吧，我得回去了。”
“晚晚！”李毓手一用力，贺林晚便被她拽回了怀里。
贺林晚也不挣扎，只是看着李毓不说话，李毓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既然你知道追兵是假的，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贺林晚认真道：“我今日文贞殿中认出你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把这条密道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需要它，跟我们有没有被追兵追得走投无路并没有关系。你想要的，我能给的，我都可以给你。”
李毓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贺林晚，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将她禁锢在了墙壁和自己的怀抱之间，低下头重重地覆上了那张刚刚毫无自觉地说了一句最霸道又最动人的爱语的嘴唇。
贺林晚身体僵硬了一瞬，但是李毓的气息却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她前面是这个胸膛温暖的男人，背后是冰冷的墙壁，两人之间是不知谁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退无可退之下贺林晚只能微微仰着头，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
“晚晚，闭上眼睛。”李毓轻轻舔了舔贺林晚的唇，用温柔暗哑的声音诱哄道。
贺林晚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便感觉到李毓不容拒绝地撬开了她的唇瓣和牙齿，引导她与他缠绵，他搂着她腰的手也越来越紧，吸吮她舌尖的力道越来越重，仿佛想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贺林晚双脚发软，呼吸困难，被动地承受着李毓的掠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贺林晚快要呼吸不畅的时候，李毓终于从她口中退了出来，但是他禁锢着她的姿势并没有改变，他的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嘴角，鼻尖，眉梢眼角，这些细碎的吻不似刚才霸道，却格外温柔缱绻。
最后，李毓将唇印在了她的眉心上，低声道：“你给我你有的，我把我给你。好不好？”
第468章 两人
贺林晚回过神来，抬眼望进了李毓带着笑意的温柔眼眸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记住你说的话。”贺林晚的心跳还是很快，她平日里百试不爽的平静情绪的办法在这里竟然一点用都没有，脱口而出的话也没有怎么经过大脑。
李毓轻笑出声，却注视着她再次缓慢而坚定地说：“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作数。”
贺林晚觉得此刻这小小的空间中的气氛总是让她忍不住的脸红心跳，李毓的目光和声音像枷锁一样把她整个人牢牢地束缚着让她无法脱身而出。
她不喜欢身不由己被什么东西掌控左右的感觉，但是她忍住了自己本能的想要逃避的动作，装作淡定地回视着李毓，“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这次贺林晚没有等李毓多做反应，拉着他的手就往密道深处走去。
“以后再说，现在该走了。”
李毓顺从地跟随者贺林晚的步子前行，贺林晚觉得之前出现在李毓身上的那种沉重的东西似乎没有了，他的呼吸和他的脚步，以及放松随意地被她握在手心中的手都显示着他此刻放松愉悦的心情。
“你认得路？”两人在黑暗中走了一段路之后，李毓问道。
他们手中唯有一个火折子充当照明，只能勉强看清楚五步之内的路。而皇宫下面的这些密道却每隔一小段就会出现好些分叉口，一般人第一次来这里走不了几步就会迷失在了密道之中，贺林晚的脚步却从不迟疑。
“我知道密道的走向，这皇宫我也来过很多回。”贺林晚理所当然地说。
寻常人就算知道密道的分布并熟悉皇宫的环境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走的这么轻松，李毓却没有什么意外，只是道：“这是回文贞殿的路吗？”
贺林晚闻言脚步一顿，看向李毓。
李毓察觉到贺林晚的目光也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这是送你出宫的路！”贺林晚顿了顿，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难不成你还打算留在宫中？”
李毓没有说话。
贺林晚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正色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若是在皇宫中暴露，皇帝要杀你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李毓安抚般地拍了拍贺林晚的头，温声道：“放心，我不会暴露的。”
贺林晚偏头躲开了李毓的手，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躁，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道：“你必须留下的理由是什么？”
李毓沉默了一瞬，然后道：“我不知道你知晓不知晓，现如今晋王府虽然式微，但是朝中还有一小部分人是暗中支持晋王一系的，这些人当中有三品以上的大员也有一些不过七八品的小官。”
贺林晚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得并不清楚，但是我并不感到惊讶，老晋王当初毕竟是呼声最高的储君之选。”
“这些人在朝中很低调，平日里也并不常与我晋王府联系，但是忠诚度较高，这几年我在东临的时候也少不得他们在朝中的暗中支应。”李毓说到这里再次沉默了下来。
“然后呢？”贺林晚追问道。
李毓接着说道：“我曾祖父与安义长公主一母同胞，孝恭皇后去世的时候曾祖父九岁，安义长公主只有两岁。兄妹两人相依为命一同长大，关系比寻常的兄妹要亲近很多。因此，在安义长公主嫁给定安候慕如柏之后，晋王府与慕家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后我姑母长乐郡主嫁给了安义长公主的儿子，晋王府和慕家的关系也更为紧密。”
李毓说得很慢，似乎一边说一边在思考什么，贺林晚也不催他，只是在他停下来的时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听，“嗯，这些我知道。”
李毓轻叹了一声，“那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在安义长公主嫁到慕家之前我祖父与慕如柏就是莫逆之交。世人只知慕家有个内阁首辅慕如松，却无人知晓当年的慕如柏更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贺林晚有些惊讶，对于慕如柏这个人她除了知道他尚了一位公主被封了定安候之外确实没有听过其他了。
“二十岁就中了探花郎的定安候世子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我和慕知真年少的时候也是跟着他读书。”李毓的语气带着几分怀念和感叹。
贺林晚问道：“这样的人物却籍籍无名，是因为驸马的身份？”
李毓摇了摇头，“是，却也不全是吧，具体原因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曾祖父对他一直很愧疚，我父王对他也很敬重，晋王府在暗中的人脉很大一部分这些年都交给了他。”
贺林晚听到这里也是一惊，“你之前说的朝廷里的那些晋王一系的大小官员在他手中？”
李毓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有一部分听命于我，但是大部分都在他的掌控中。”
贺林晚听到这里，表情不由得严肃起来。
以前慕家和晋王府同气连枝还好说，但是现在慕家已经倒戈……
贺林晚知道慕家的背叛会让李毓处境更为艰难，但是她不知道事情竟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所以你回京并潜入宫中就是为了慕家的事？”
李毓颔首，“此事牵扯重大，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解决。”
贺林晚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也因为如此，你把自己置身于险境当中。慕家想必也能猜到你可能会因此事回京。”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李毓轻轻抚摸着贺林晚的发丝，再次低声安抚道。
贺林晚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慕家……慕家真的背叛了吗？”
李毓沉默的时间更长，久到贺林晚以为李毓可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李毓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冷静，也很淡，“从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是的。”
贺林晚看着李毓，虽然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贺林晚知道李毓的心里是难受的，只是李恒可以选择放声大哭，李毓却不能。
第469章 因为了解
“我祖父死后定安候大病了一场，之后就一直在别院养病，安义长公主也开始深居简出，我便很少能有机会能见到他们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五年前离京之时，我曾找机会去探望过一次定安候，他仍然卧病在床，看上去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再不见半分年轻时的风采。但是我临走的时候他仍然对我说……”李毓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他说，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京城里总还有他在。”
密道里光线昏暗，贺林晚没有看到李毓说这段话时候的表情，但是她还是反手安慰地握住了李毓的手。
李毓微低着头将贺林晚的手捏在手心，继续道：“这次回京，我本想再去见他一面的。”
贺林晚刚一皱眉，就被李毓用手指抚平了眉心，“别皱眉，尤其是别为我皱眉，我不喜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没有去见定安候。因为我不知道见到他之后能说什么。如果他真的投向了皇帝，我也没有办法指责他，这些年他为了我祖父，父亲以及我做了很多事，当年若是没有他的庇护，我父王都不一定能活到今日，他对我们晋王府有恩。”
“那你潜进宫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贺林晚问道。
李毓轻叹了一声道：“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
“什么东西？”贺林晚有些疑惑，找什么东西要找到皇宫来，还得是李毓自己亲自来。
“我祖父当年将自己的班底交给定安候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件信物，这件信物一开始是由老太后代为保管的。但是后来……老太后把信物弄丢了。”李毓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
“这件信物是能调动定安候手中那些势力的？”贺林晚问道。
李毓点了点头，苦笑道：“嗯，定安候手里的人说到底还是我祖父留下来的班底。原本在祖父死后，这些人是该交给我父王的，但是我父王他的性子……加上留在老太后那里的信物也丢失了，所以那些人这些年还由定安候代为调动，他曾经是我最信任的长辈。”
贺林晚皱眉道：“老太后手中的信物真的是丢失的吗？会不会被人暗地里偷走了？”
也不怪贺林晚会有这样的猜测，实在是这样的信物太过重要，哪里会说丢失就丢失的？
“信物若是在别人手中丢失的，我定是会怀疑是不是被人拿走了。但是老太后……”李毓顿了顿，仔细斟酌了一番用词才继续道：“老太后的性子比较的淳朴疏朗，我祖父若是交给她的是一些金银之物她肯定能好好地收起来，但是那个信物乃是玄铁所制，她老人家是极有可能当做是块铁疙瘩给随手扔哪里了。”
贺林晚：“……”
“这些年你进宫的次数也不少，没有找过吗？”贺林晚问道。
李毓摇了摇头，“这些年进宫的时候虽然不少，但是每次身边都有人跟着。老太后住的万寿宫在她老人家仙逝之后已经封了起来，我曾经让程严潜进万寿宫找过几次，最后都无功而返，所以我想亲自去看看。今日程严谎称有刺客，带人搜宫，本来是为了给我制造一个白天潜入万寿宫的机会，因为这个时间守卫最为薄弱。万寿宫离着文贞殿不远，我正巧得知你在文贞殿被淳阳为难，所以才会赶过去寻你。”
听李毓说完了事情的始末，贺林晚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虽然不想泼你冷水，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这件信物已经丢失多年，你即便亲自去找，也未必能找到。定安候那边你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李毓摸了摸贺林晚的头，笑着道：“我知道，若是这次找不到信物，我还有别的打算，你别担心。”
贺林晚看了他一眼，“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万寿宫？”
李毓想了想，“白日里怕是不成了，今晚我再去一趟。”
贺林晚点头，对李毓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李毓一怔，又苦笑起来，“晚晚，你应该知道两个人一起比一个人去的风险要大很多？这几年宫中的守卫比我在京城的时候更加森严了几分，就连程严这个禁军副统领都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以完全避开宫中的所有守卫，悄悄潜入万寿宫，否则我们今日也不必费这么大的阵仗了。”
贺林晚忽而一笑，“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那是你们。你如果带着我的话，我保你可以完美地避开宫中的所有守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万寿宫，因为我可以带你从密道去啊。”
李毓闻言沉默了。
贺林晚摇了摇他握住自己的手，软声道：“这密道错综复杂，我就算告诉了你路线，你也得花点时间才能记得住吧？少了我带路你恐怕真不成。我带你进去万寿宫之后再马上回去，保证谁也发现不了。”
李毓却手上一用力将贺林晚再次抱进了怀里，他的下巴轻轻蹭在了她的头顶上，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晚晚，其实你不用事事为我考虑周全。你说我自私也好，自大也好，有时候我希望你好好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就好了。只要知道你在看着我，我就是踏着满地荆棘爬也会爬到你身边。如果这条荆棘之路有一百步的距离，我希望是我来把这一百步走完。”
贺林晚没有说话。
李毓摸了摸贺林晚的头，将她放开了些，低头看着她微笑着叹道：“但是我也知道，我的晚晚不是一般的女子。比起站在原地等待，她似乎更愿意跟我一起将这艰难的一百步路走完。虽然我觉得心疼，却也无法抑制地觉得骄傲和愉悦。我是不是很自私？”
贺林晚摇了摇头。
贺林晚知道，李毓并不是自私，他只是包容。他作为一个男人和上位者，包容着她的任性和强势。他不愿意她为他做那么多是因为心疼，他愿意她为他做那么多是因为了解。
贺林晚让李毓拥抱了一会儿，却仍旧没有忘记正事，在他放开的时候提醒道：“你说个地方，今晚子时过后我去找你。”
李毓虽然无奈，却还是道：“到时候我会去找你。”
第470章 规矩就是规矩
“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贺林晚弯了弯嘴角，“现在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出去，然后我再回文贞殿。”
李毓摇了摇头，“你与你一同出去，这密道你之前没有走过，不要自己一个人下来。”
贺林晚想了想也没有坚持，拉着李毓的手拐进了前面另一条分叉的密道。
他们从文贞殿出来并没有走太远，所以从密道回到文贞殿也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到了。”贺林晚在一个出口处住步，“这里应该是通往文贞殿后花园的。”
贺林晚原本教训了淳阳之后是想从后花园的这个密道口进入密道的，不想李毓却突然出现了，贺林晚怕李毓这边有什么计划，就跟着他一起逃走了。
这个密道口开在后花园的一座假山下面，位置十分隐秘，两人从密道出来的时候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贺林晚正要与李毓道别离开，却被李毓拉住了。
“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贺林晚不知李毓要做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躲回了假山中。
李毓很快就回来了，并递给了贺林晚一个包袱，贺林晚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套衣裳，还是一套自己的衣裳。
“你换好再出来，我在外头守着你。”李毓温声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贺林晚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李毓，但是她知道李毓肯定还没有离开，她也没有叫李毓现身，而是镇定自若走了出去。
此刻的文贞殿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相熟的闺秀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说悄悄话。
虽然刚刚淳阳的宫女将里面的人都劝了出来，淳阳得救离开的时候也是避开人的，但是因为动静太大了，皇宫这样人多嘴杂的地方哪里轻易能瞒得住消息？
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淳阳公主为难一个选秀的女子之事，刚刚与贺林晚一同正在被宫人检查身体的闺秀们得知之后都有些后怕，也暗地里抱怨淳阳公主实在是太过胡作非为。
贺林晚走到自己的住的院子，发现同院住着的另外三个人也聚在院子里说话，就连薛晚晴也在场。
贺珍第一个看到贺林晚，连忙跑了过来，拉着她道：“大姐姐！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你回来就好！刚刚吓死我了！”
慕岚平也快步走了过来，打量着贺林晚道：“贺姐姐，你刚才去哪里啦？我们到处找你呢！咦？你的衣服怎么……？”
慕岚平声音一顿，满脸惊讶地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面色不变，“衣服弄脏了，所以找地方换了一身，耽误了些功夫。”
薛晚晴走过来看了看贺林晚身上的衣服，虽然眼中也有些疑惑，但是却没有问，只是道：“贺姑娘没事吧？我之前听到隔壁有些动静，原本想出来看看的，却被嬷嬷阻止了，再后来便同其他人一同被带了出来。”
贺林晚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没事，多谢薛姑娘记挂。”
慕岚平看了看她们，小声问道：“贺姐姐，刚刚那个被淳阳公主为难的人不会是你吧？我听说出事的正是薛姑娘隔壁的那间屋子”
贺林晚正要说话，却有一个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
“哪位是贺林晚？”抬头的嬷嬷面无表情地问。
贺珍看了看她们，有些紧张地扯了扯贺林晚的衣袖。
贺林晚走出来，“我是。”
嬷嬷打量了她几眼，冷冷地问：“贺姑娘刚刚人在何处？你们院中的管事嬷嬷说刚才你不在文贞殿？”
贺珍凑过来小声道：“大姐姐，刚才你没回来的时候，管事嬷嬷来找过你。”
贺林晚笑着说：“刚才我的衣服弄脏了，所以找了一处地方换衣服。”
“你在哪座宫殿哪一间房中换的衣服？可有人为你作证？”嬷嬷的一双厉眼紧紧地盯着贺林晚，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贺林晚自若地道：“是文贞殿右侧殿，左数第一间房间。作证之人么……”
就在此时，刚刚一直不见人影的春晓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姑娘，您怎么走那么快，奴婢刚刚差点把您的玉环佩落在右侧殿中，只得回转身去拿回来。”
众人这才发现春晓手里抱着的包袱其实是贺林晚换下来的那一身衣裳。
贺林晚笑了笑，对那嬷嬷道：“右侧殿那边不知为何刚刚没有人值守，只有我的丫鬟能为我作证了。”
为何没有人值守？当然是被淳阳的人支使走了。
那嬷嬷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她看了看贺林晚又看了看春晓，然后面无表情地道：“德妃娘娘召见你，跟我来吧。”
贺林晚没有一点为难的样子，笑着说：“德妃娘娘召见我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嬷嬷您是否有娘娘的明旨？”
嬷嬷脸色一沉，“怎么！德妃娘娘还召见不得你一个小小的秀女？”
贺林晚连忙道：“我并非此意！只是之前听教导嬷嬷说，秀女进宫参选期间只有接到几位掌宫娘娘的明旨才能离开文贞殿。我只是怕自己不懂规矩，会一不小心触犯了宫规。”
嬷嬷不由得一噎。
其实贺林晚说的没错，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秀女们虽然进了宫，但是为免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损害皇家脸面，等闲是不能离开文贞殿的。
大周朝刚刚建国的时候宫中的规矩还没有这么严，先皇有一次选秀的时候，一个秀女与自己认识的侍卫私会，偏偏这位秀女最后还被选中充入后宫，事发是因为在先皇没有临幸这位秀女之前她就被发现有了身孕。
自那以后，就连高位的嫔妃想要召见某位秀女，都要下一条盖有自己宫中印章的明旨，口谕都不行。
当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多年，现如今的皇宫也不似开国之初那样规矩松散，不可能再发生侍卫给皇帝戴绿帽子这样荒唐的事情。像是德妃那样有掌宫之权的宠妃想要召见一个秀女是可以忽视这条老早之前的宫规的，但是宫规毕竟是宫规，在没有被废除之前，原则上连皇后都是应该遵守的。
第471章 造化
嬷嬷身后的一位宫女怒斥道：“大胆！不过一个小小的秀女，竟然敢违抗娘娘旨意！”
贺林晚一听这个声音就认出来，这个宫女就是之前给淳阳带路的那一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贺林晚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服饰，发现是文贞殿的宫女，这位嬷嬷看着眼生，看衣饰似乎不是这文贞殿的人。
这时候，又有一个嬷嬷走进了院子，这次来的却是皇后身边的沈嬷嬷。
沈嬷嬷看到院子里站着的这位嬷嬷愣了愣，随即道：“奎嬷嬷？你不在德妃娘娘身边伺候，来这里做什么？”
奎嬷嬷的级别应该比沈嬷嬷低，但是她只是对沈嬷嬷点了点头，“我奉娘娘之命来问这位贺姑娘几个问题，不知沈嬷嬷来这里所为何事？”
沈嬷嬷看了贺林晚一眼，微笑着拿出一轴卷轴，打开给奎嬷嬷看了看，“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宣贺姑娘和薛姑娘去凤栩宫的。”
贺林晚与薛晚晴对视了一眼。
奎嬷嬷看了一眼卷轴上的凤印，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一步，“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向德妃娘娘复命了。”
沈嬷嬷笑着颔首，“奎嬷嬷好走。”
奎嬷嬷临走之前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盯着贺林晚意有所指地说，“贺姑娘既然能被家族送进宫来，想必是聪明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奎嬷嬷放完话就带着人走了。
沈嬷嬷这才对贺林晚和薛晚晴道：“贺姑娘和薛姑娘请随我来，对了贺姑娘的丫鬟也一同来吧。”
春晓有些紧张地看向贺林晚，贺林晚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心。
贺林晚对沈嬷嬷应了声是，又对慕岚平和贺珍点了点头，这才带着春晓与薛晚晴一起跟着沈嬷嬷走了。
皇后的凤栩宫贺林晚不是第一次来了，这里与几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贺林晚去见皇后的时候，范兰若正好从皇后宫中出来。
沈嬷嬷待范兰若很亲切，主动招呼道：“范姑娘这是要回去了？”
范兰若点了点头，又看了贺林晚一眼，“娘娘宫务繁忙，我下次再来拜见。”
沈嬷嬷笑道：“范姑娘等着罢，娘娘以后肯定隔三差五的召你来说话呢。”
范兰若笑了笑，看向沈嬷嬷身后的贺林晚和薛晚晴。
贺林晚对她笑了笑，薛晚晴看了范兰若一眼，又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
范兰若盯了薛晚晴一会儿，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沈嬷嬷看着范兰若的背影，不知为何轻叹了一声。
一直没有出声仿佛超然物外的薛晚晴却在此时开口问道：“嬷嬷为何叹气？”
沈嬷嬷也没有料到薛晚晴会开口发问，愣了愣才笑着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造化弄人罢了。”
薛晚晴拨弄着手中的佛珠若有所思，“造化么？到是个好解释。”
沈嬷嬷没有明白薛晚晴的意思，也没有再多问，摇了摇头就带着她们进殿了。
春晓在贺林晚进殿之前被沈嬷嬷找人带走了，贺林晚和薛晚晴则跟着沈嬷嬷去见皇后。
皇后的容颜与这清冷的凤栩宫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在贺林晚和薛晚晴行完礼起身之后，皇后先是看着薛晚晴道：“我听说薛姑娘今日进宫穿的有些与众不同？”
皇后的语气有些惊讶和好奇，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薛晚晴低头道：“是的娘娘，臣女今日失礼了。”
皇后闻言反倒笑了，对薛晚晴点头道：“确实是有些失礼，以后可不能如此了，这里毕竟是宫中，大家都得守规矩。”
“是，娘娘，我记住了。”
皇后又打量了贺林晚一番，和颜悦色地说：“上次你来我宫中的时候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几年不见，竟出落成这样了。”
贺林晚闻言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皇后竟然还记得身为贺林晚的自己。
皇后似乎看出了她的惊讶，笑着指了指她头上的簪子道：“你这根簪子还是我所赐，我当然记得。”
贺林晚摸了摸发髻上的花簪，低头笑了笑。
皇后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两张凳子，“你们坐这里罢。”
贺林晚和薛晚晴谢过皇后，依言落坐。
皇后看着贺林晚问道：“来与本宫说说，刚才文贞殿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贺林晚料到皇后叫她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早已经打好了腹稿，闻言便轻声回道：“回皇后娘娘，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当时给我检查的嬷嬷突然被一个宫女叫走了，我等了许久不见那嬷嬷回来，倒是我原本挂在屏风上的衣服都不见了，守在外头的丫鬟也不知去向。不过没过多久我的丫鬟就跑回来了，她告诉我说她在外头守着的时候被人找了个由头遣走了，可是走到半路突然晕倒了，好在她晕过去的时间很短，所以又匆忙回头来找我了。”
皇后听到这里皱眉，“你是说你的丫鬟被人故意带走敲晕了？”
贺林晚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把她带走了，就连我的丫鬟自己都想不起来是被人敲晕的，还是自己因为身体不适而晕倒的。”
春晓当然是被人故意带走敲晕的，贺林晚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淳阳的手笔，皇后也未必猜不到这点，但是贺林晚并不打算主动指证淳阳。
春晓回来之后贺林晚还没有来得及与她对口供，但是贺林晚知道春晓是被李毓的人救出来的，她相信以李毓的谨慎肯定会事先交代好春晓的说辞。
虽然不知道李毓教给春晓的具体说辞是什么，贺林晚心里却并不担心。就算她们的口供对不上，皇后也会认为是她害怕被淳阳报复，所以隐瞒了部分实情。
“之后呢？你带着你的丫鬟离开了那间屋子？”皇后又问道。
贺林晚点了点头，“当时我觉得有些不对，所以让我的丫鬟去给我找了一身衣服回来，因为穿的有些急了还把衣带系错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