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薛晚晴
贺林晚说到这里有些脸红地低头，“辛亏走到文贞殿侧殿的时候发现了，便找了间屋子重新整理了一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再后来等我出来的时候发现外头似乎出了什么变故，人都不见了。我当时有些害怕，便带着丫鬟躲藏了一段时间才回的住处。”
沈嬷嬷道：“贺姑娘之前是不是对奎嬷嬷她们说衣服弄脏了才去换的？”
贺林晚对奎嬷嬷等人说这番话的时候沈嬷嬷还没有到，虽然不知道沈嬷嬷是如何这么快得知的，贺林晚还是点了点头，“我不知奎嬷嬷她们的来历，这件事又有些蹊跷，所以便随意找了个理由。”
沈嬷嬷看向皇后，皇后点了点头，又看向薛晚晴，问道：“你当时是在她隔壁的房间？”
“是的，娘娘。”薛晚晴答道。
“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皇后又问。
薛晚晴点头道：“我听到隔壁有些动静，想着贺姑娘是在隔壁的，还想出去看看，但是被我屋里的那个嬷嬷阻止了。”
“哦？你听到了什么动静？”皇后看着薛晚晴问道。
薛晚晴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淳阳公主的声音。”
“除了淳阳公主和宫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皇后追问。
薛晚晴想了想，脸色就带了些犹豫。
皇后的脸色严肃起来，“你实话实说，不要顾忌。”
薛晚晴终于开口道：“我好像还听到公主和一个男子在说话，这男子不是五皇子殿下。”
皇后的脸色一变，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贺林晚看了薛晚晴一眼。
按理说薛晚晴不该听到李毓的声音才对，因为李毓是在五皇子之后才进来的，那时候薛晚晴应该已经被人带离了。那么现在薛晚晴说自己听到了男子的声音，就是在撒谎。
薛晚晴低头拨弄着自己的佛珠手串，仿佛没有感觉到贺林晚的注视。
这时候一个宫女快步走进殿来，凑到沈嬷嬷耳边说了几句，沈嬷嬷还看了贺林晚一眼，贺林晚便知道她们定是问讯过春晓了。
皇后看向沈嬷嬷：“如何？”
沈嬷嬷点头，“与贺姑娘说的**不离十。”
皇后叹了一口气，眼中似乎带了些烦忧。
“今日之事你们不要宣扬出去，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听到罢。”想了想，皇后嘱咐贺林晚和薛晚晴道。
贺林晚和薛晚晴点头应下。
皇后又对贺林晚道：“淳阳向来胡闹惯了，这次是她捉弄的你，她也受到了些教训，之后应当会消停一阵。至于德妃那边你不要担心她会问罪于你，现在没有人比她更想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了，你且安心。”
贺林晚再次点头，“是的，娘娘，我知道了。”
皇后又看向薛晚晴，“至于你刚刚说的话你也给我忘掉，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文贞殿中守卫森严，哪里可能会出现男子！你听到的怕是内侍的声音。”
薛晚晴无所谓地点头道：“是的娘娘，我听到的就是内侍的声音。”
皇后这才安心，又安抚了两人一番，才放她们离开，并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问你们此事你们都不要理会。”
“德妃娘娘刚刚似乎想要叫我过去问话。”贺林晚轻声道。
皇后淡声道：“现在她不会再叫你过去了，你安心就是。”
贺林晚和薛晚晴告退，离开了凤栩宫。
等两人回到了文贞殿，薛晚晴突然开口邀请道：“贺姑娘若是有空，不如来我这里喝杯茶？”
贺林晚有些惊讶，但还是颔首：“叨扰了。”
进屋之后，薛晚晴便将丫鬟打发去沏茶。
薛晚晴的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贺林晚注意到连桌子上的小杯子的摆放都是对称的。丫鬟刚刚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乱了隔断上挂着的珠帘，薛晚晴却忍不住移步过去将那被碰乱的珠帘捋了捋。
“贺姑娘是不是有些奇怪我刚才在皇后娘娘面前的说辞？”薛晚晴邀请贺林晚落座之后，主动开口道。
贺林晚便顺势问道：“薛姑娘真的听见了男子的声音？”
薛晚晴却没有直接回答贺林晚的问题，她注视了贺林晚片刻，突然道：“我曾听我兄长提起过贺姑娘。”
贺林晚再次觉得意外，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笑道：“哦？薛大人竟然会提到我？这还真叫人意外。”
薛晚晴叹了一口气，垂眸道：“我也觉得很意外。我兄长那样的人，读书的时候只记挂学业现如今也只将公务放在心上，就连薛家的家事他都漠不关心，可是他却对贺姑娘你印象深刻。”
这时候丫鬟端了茶水上来，贺林晚便接着低头喝茶的打了个岔，没有接薛晚晴的话。
这茶叶应当是宫供应的，与贺林晚房中的茶是一样的。薛晚晴抿看一口茶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对侍女道：“这宫中的茶我有些喝不惯，你去换上我平日里惯喝的那种。”
侍女领命退下了。
贺林晚觉得挺有意思的，薛晚晴看上去与薛行衣的关系还不错，但是两人的生活习惯却相差很大。
薛行衣的书房乱得别人伸个脚都极困难，薛晚晴的房间却一尘不染。薛行衣连家中带去的好茶和小厮在巷子口买回来的粗茶都分不清楚，薛晚晴觉得宫中的茶叶都不合心意。
薛晚晴不知贺林晚心中所想，语气平静地道：“淳阳公主向来肆意妄为，这回也该给她一个教训了。”
“薛姑娘与淳阳公主有过节？”贺林晚听出来薛晚晴话中的厌恶。
薛晚晴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与她是没有过节，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却十分令人厌恶。她恋慕我兄长之事想必你也知道。这几年我母亲有几次想要给兄长物色亲事，她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每一次都派人到人家姑娘家中进行威胁。曾经有一次，那位姑娘没有理会她的威胁，淳阳公主竟然派人去剪了那位姑娘的头发，还差点毁了人家的容貌。”
第473章 被坑了
贺林晚听了薛晚晴的话却并不觉得意外，淳阳的恶毒她深有体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次多谢薛姑娘了，不然德妃娘娘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此事。”贺林晚由衷地道。
淳阳来找她麻烦不成反被辱，德妃若不是顾忌到淳阳的名声肯定不会轻易罢休。但是薛晚晴却站出来说淳阳与一个男子共处一室，德妃和淳阳那边若是再闹下去，淳阳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还不如息事宁人把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不过薛晚晴这样做对她自己却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定反而会让德妃母女记恨。若非薛晚晴身份不低，又是在皇后面前挑明的此事，被德妃灭口都有可能。
“我也不只是在帮你”薛晚晴摇了摇头，叹道，“这次还不知要在宫中待几日，只盼望那位公主能多消停些时候吧。”
贺林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贺林晚与薛晚晴原本就不怎么熟悉，现在就更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为免冷场贺林晚与她聊了一会儿佛经，然后才提出告辞。
薛晚晴起身送贺林晚出门，走了几步薛晚晴突然问道：“贺姑娘，不知你对我兄长有何看法？”
薛晚晴这话似乎问得很随意，贺林晚笑了笑，回道：“薛大人年少有为，乃是栋梁之才，我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哪里能随意评判？”
薛晚晴听到贺林晚的话似乎有些惊讶，顿了顿之后，马上带着歉意道：“我刚刚的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了。我只是，我以为你与我兄长……很抱歉，是我误会了，请你别介意。”
贺林晚点了点头，“没关系，误会而已，说清楚就好了，我没有介意。”
薛晚晴苦笑道：“这几年我母亲一直在为兄长的亲事烦忧，但是我兄长却从不肯松口。我从我兄长口中听到贺姑娘的名字，其实心里是高兴的，还以为……哎！”
贺林晚听着薛晚晴的感叹，只是礼貌地笑了笑，面上并无表示，薛晚晴见贺林晚是真的毫不关心，便停住了话头，把贺林晚送出了门。
薛晚晴正要回屋，慕岚平的门却打开了，慕岚平和贺珍两人手挽手边说边笑着走了出来。
薛晚晴冲她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屋了。
“大姐姐，你回来啦！”贺珍看到贺林晚，放开慕岚平高兴地跑了过来。
“刚刚我跟珍儿还说要不要找个宫人去探听一下消息呢，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慕岚平看了看薛晚晴关闭的房门，“贺姐姐刚刚是从薛姑娘那里出来？”
贺林晚点头，“回来之后去薛姑娘那里说了几句话。”
慕岚平闻言沉吟了一会儿，凑到贺林晚的耳边小声道：“贺姐姐，我劝你还是不要与薛姑娘走太近为好。”
贺林晚皱了皱眉，“薛姑娘虽然性子清冷了些，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慕姑娘何出此言呢？”
慕岚平想了想，拉着贺林晚走到一旁，贺珍见状也跟了过来。
慕岚平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才小声说：“薛姑娘之前对过来询问的嬷嬷说自己是与其他人一起被带出来的，但是其实她出来之后又回去了一趟。所以她肯定是知道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贺林晚想着如果薛晚晴在众人出来之后又回去了一趟，那就解释得通了她为何知道淳阳公主是跟一个男人一同关在屋子里了。五皇子救淳阳出来的时候，薛晚晴可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可能她连你被淳阳为难的时候都是知道的，毕竟当时她就在你隔壁，可是她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慕岚平皱眉道。
贺珍疑惑地问：“慕姐姐，你怎么知道薛姑娘又回去了一趟啊？”
贺林晚也看向慕岚平。
慕岚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偷偷找人帮我盯住薛姑娘，那人说亲眼看见薛姑娘避开众人之后又悄悄回去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回去了，但是她撒了谎是不会错的。”
贺珍更加疑惑了，“可是慕姐姐，你为什么要找人盯着薛姑娘啊？”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啊！”慕岚平脸色僵了僵，跺了跺脚冲着贺珍娇嗔道。
贺珍吐了吐舌头，躲到贺林晚身后不说话了。
慕岚平看向贺林晚，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听说她很有可能就是内定的五皇子妃，所以才找人盯着她的，我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对她这个人有些好奇而已。”
贺林晚对慕岚平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领情道：“谢谢慕姑娘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慕岚平打量着贺林晚问道：“贺姐姐，刚刚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贺林晚摇头，“娘娘只是问了几句话。”
“那就好。”慕岚平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你这边应该是没什么事了，但是五殿下那边可就麻烦了。”
慕岚平说到这里顿住了，她以为贺林晚会追问，贺林晚却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不语。
好在有个贺珍在，贺珍忍不住问：“五殿下怎么麻烦了？”
慕岚平一脸担忧，“五殿下被德妃娘娘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暂且不提，听说有言官因他闯入文贞殿一事弹劾他，陛下也因此事对他不满呢。”
“言官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贺林晚终于给了点回应。
慕岚平点头，“是啊，这文贞殿中的闺秀哪一位没有长辈父兄在朝为官的？各家现在都盯着这里呢。且淳阳公主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宫里宫外早就传开了。要我说五皇子也是被淳阳公主给连累了!她要是不来找事，殿下哪里会来文贞殿，又怎么会被言官抓住把柄呢？”
贺林晚听慕岚平这么一说到觉得淳阳来文贞殿找她麻烦一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就算淳阳做事情不过脑子不计后果，五皇子在某些事情上却并不蠢。这次的事情很明显是有人利用她贺林晚当饵，把五皇子和淳阳公主兄妹两个一起给坑了。
第474章 无耻发泄的怒火
慕岚平看着贺林晚有些嫉妒地说：“贺姐姐，五殿下对你可真不错，一听说你被为难竟然想也不想就闯进了文贞殿，要知道文贞殿这样的地方，就连皇子也该避嫌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现在他为了你被言官弹劾，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
贺珍再次疑惑道：“五殿下闯进文贞殿难道不是为了阻止淳阳公主吗？淳阳公主是她亲妹妹，妹妹做错事五殿下这个当兄长的也脱不了干系吧？关我大姐姐什么事啊？我大姐姐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嘛？”
慕岚平被噎住了，接下去想要说的话都忘了怎么说了。
贺林晚赞赏地看了贺珍一眼，贺珍还没有反应过来，见贺林晚看她还呵呵地笑。
贺林晚没有让慕岚平继续尴尬下去，叹道：“虽说此事从头到尾与我都没有什么干系，但是五殿下这次确实被弹劾得有些冤枉。”
“可不是嘛！”慕岚平连忙点头，眨了眨眼担忧地说，“贺姐姐，你说五殿下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啊？”
贺林晚想知道慕岚平跟她这儿嗦一大堆到底是何用意，便顺着她的话说：“可能吧。”
慕岚平似乎犹豫了片刻，“贺姐姐，我觉得五殿下现在肯定需要些安慰……”
贺林晚听到这句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五殿下身边肯定不缺能安慰他的人，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太过操心了。”
慕岚平噘了噘嘴，小声嘟囔道：“那怎么能一样嘛！”
贺林晚懒得再与她废话，揉了揉额头道：“抱歉慕姑娘，我今日有些乏了，想要回去歇会儿，你请自便。”
慕岚平似乎想要叫住贺林晚，贺林晚已经看向了贺珍。
贺珍连忙乖乖地站过来，低头道：“我陪大姐姐回去歇会儿，慕姐姐我下次再找你玩。”
贺林晚冲着慕岚平点了点头，带着贺珍走了。
“诶……”慕岚平看着她们的背影有些气闷地跺了跺脚。
贺珍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还冲着慕岚平摆了摆手。
等贺林晚和贺珍进了屋，慕岚平脸上略显生动的表情渐渐褪去，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微勾了勾嘴角。
贺珍跟着贺林晚回了房间，见丫鬟关上了门便忍不住小声问：“大姐姐，慕姐姐是不是喜欢五皇子啊？”
贺林晚看了她一眼，“不过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叫上姐姐了，看来你们两人刚刚相处得很愉快。”
贺珍吐了吐舌头，跟着贺林晚坐下，“刚刚没回来的时候我在她房间里坐了会儿，她很好相处的样子，还与我说了许多江南的见闻，不知不觉就亲近了不少。对了，她刚刚还找我打听你和五皇子的事情呢。”
“哦？那你说了什么？”
贺珍单手支着脸颊，一脸的天真无忧，“我说什么事也没有啊！大姐姐跟五皇子有什么关系，我们家跟皇家八竿子打不着啊！这还是我第一回进皇宫呢！”
贺林晚忍不住摸了摸贺珍的头，“不错！以后她要是再找你打听，还是这么回答她。”
贺珍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如捣蒜：“当然啦！我又不傻！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慕姐姐是不是喜欢五殿下呢，刚刚她的意思是想要去安慰五殿下吗？”
贺林晚点头：“嗯。”
贺珍又疑惑了，“那她跟你说做什么？想要你陪她一起去？”
贺林晚想了想，“不知道，可能是吧。”
贺珍还想再问，贺林晚瞥了她一眼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贺珍立马捂住了嘴。
贺林晚有些无奈，正色叮嘱贺珍道：“慕岚平这个人，你以后少与她往来，也不要信她对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此人不可交心。”
贺珍放下手，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样子，“知道了大姐姐，我以后不搭理她就是了。”
贺林晚这边有惊无险，之后也如皇后所说的那样，德妃没有再派人来找贺林晚的麻烦。不过五皇子就没有那么容易过德妃那一关了。
此时的五皇子正在承受德妃无处发泄的怒火。
“……谁让你去文贞殿的！你脑子被驴踢了，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原本就有一堆人在等着挑你的错处，你到好！主动把把柄送上门去给人家拿捏！我原本还以为这几年你在外头有了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么愚不可及！”
德妃这些年一直保养得宜，几年过去了平日里脸上依然不大看得出来老态，但是她这么大动肝火的时候，还是能从她眼中看出几分以前没有的疲惫，脾气也更加暴躁易怒。
德妃以前教训淳阳的时候比较不留情面，但是对着五皇子发火的时候却不多，这一次显然是动了真怒。
五皇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德妃面前听着，并不回嘴。
德妃见他如此却更为火大，起身指着他道：“别以为不说话这件事就能这么容易过去！你给我说说，有什么事情让你非得跑去文贞殿！”
五皇子终于抬起了头，“母妃，您为什么不问问为何你的宫人没有拦住淳阳跑去文贞殿闹事？我知道你这些年都把心思放在了父皇身上，可是您若是肯多花一点心思管教一下淳阳，她也不至于如此不知道轻重，任意妄为！”
德妃闻言脸色扭曲了一下，偏偏这时候还有宫人急急忙忙跑进来禀报道：“娘娘，公主她把门关上不准奴婢们进屋，奴婢们听到她在屋里摔杯子桌椅的声音，怕她不小心会伤到自己。”
德妃怒道：“把门给我撞开！怕她伤到就给我绑在床上！”
宫人也看出来德妃现在正在气头上，不敢再说什么，战战兢兢地领命下去了。
五皇子想要张嘴说什么，最终也还是没有开口。
德妃尤不解气，转头吩咐自己身边的大宫女，“今日跟在淳阳身边伺候之人，无论太监还是宫女全部杖毙！”
大宫女一句话都不敢说，默不作声地行礼退下了。
德妃看向五皇子，冷冷地说：“这下你满意了吗？”
第475章 母子
五皇子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但是对上德妃的冷厉的目光，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垂下了眼帘，没有再说什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德妃见他如此，心头的火气去了些，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软和了许多：“这次我会帮你吧正妃的人选定下来，你只要专心应付朝堂上的事情就行了。”
五皇子闻言皱起了眉头。
德妃看到了，双眼微眯，“怎么？有意见？”
五皇子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母妃，最近朝堂上不太平，儿子正应接不暇，正妃之事还是以后再议吧。”
德妃却打量了五皇子许久，随后一哂，慢悠悠的道：“你是真想着以后再议，还是指望着等翅膀硬了以后按自己的意思去议?”
五皇子顿了顿，语气自然地说：“母妃多虑了，儿子的婚事自然要先过母妃这一关。”
德妃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她看着五皇子说：“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你必须得明白，五皇子正妃的人选不是你自己能做决定的。除了这一点之外，你看上了什么人，要纳谁当侧妃，我都可以依你。”
五皇子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这回他忍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抬眼道：“母妃，我的正妃人选我想自己做决定，恳请您……”
德妃有些惊讶地看着五皇子，也不知道是惊讶他会反驳自己，还是在惊讶他会因为这点无关紧要的事而反驳自己。
她起身慢慢走到五皇子跟前，五皇子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但是又立即站住了，他的视线垂下，没有看德妃。
德妃突然笑了起来，“铮儿，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婚事和安家的支持，这两者之间只能选一个的话，你还会坚持要按自己的意思娶妃吗？”
五皇子闻言一惊，立即抬头：“母妃……”
德妃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我不是在威胁你，我也不逼你，你自己衡量一下再告诉我决定。”
五皇子眼中的挣扎十分明显，德妃也看得很清楚，她也不着急，回到自己的软塌上坐下，用难得温和的语气说：“这件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罢，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这次我就给你自己做决定的权利。对了，听说小厨房那边孝敬了几道新菜，今日留下来用膳吧。”
五皇子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他摇了摇头，“多谢母妃留膳，儿子想起来外头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就不留下来了。”
德妃也不在意，点头道：“既如此便罢了，你去忙吧。弹劾的事情你小心处理，别留下污点，你父皇那边我也会帮你说话的，过不了几日这件事就能淡下去了。”
五皇子点头应下，行礼告退。
五皇子一离开，德妃的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想了想她把奎嬷嬷叫了过来。
“你问清楚了？五殿下是为了贺家的那个姑娘去的文贞殿？”
奎嬷嬷回道：“是的，娘娘。奴婢去问了殿下身边伺候的人，殿下原本在与属下人议事，听说公主去文贞殿找那位贺姑娘麻烦之后就立即过去了！”
德妃的脸色更加难看。
奎嬷嬷小心道：“娘娘，殿下和公主这次怕是中了别人的计。”
德妃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有人在暗中捣鬼！但如果不是他们一个任性妄为，一个色令智昏，根本不会给人算计的机会！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自己蠢！”
奎嬷嬷不敢说话了。
德妃又沉思了片刻，吩咐道：“五殿下那里你让人盯着。”
奎嬷嬷疑惑地问：“只这样就成了吗？不用给那位贺姑娘一个警告？”
德妃嘲讽一笑：“他今日都敢为了这个女人对我不满了，我怎么敢去找他的心上人麻烦？到时候母子离心，岂不是又中了外人的算计？”
奎嬷嬷安慰道：“五殿下一直都很孝顺娘娘，这回只是一时情急，他总会想通谁是真正对他好的。”
德妃摆了摆手，“他是我生的，是我跟陛下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最后会做什么选择我最清楚不过了！他不是总觉得是我在操纵他的人生吗？这次我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好了！至于贺家的那个姑娘……”
德妃冷冷地一笑，眼神锋利，“我不动手动她又如何，这回她不死在我手里也许以后会生不如死呢！命这回事谁又说得准！”
奎嬷嬷看着德妃的眼神，在心底打了个冷颤。
德妃看了奎嬷嬷一眼，吩咐道：“淳阳那边你再给她挑几个本分可靠的人伺候，给我把她看紧了，别一天到晚的给我惹事。”
奎嬷嬷道：“娘娘，公主说捉弄她的人是个男子之事……”
德妃皱眉，“你不是让人给她仔细检查过了，并没有出事？这事以后不用提了，淳阳只是被吓傻了！这文贞殿里哪里来的男人。”
奎嬷嬷明白了德妃的意思，恭敬地道：“娘娘说的是，奴婢知道该如何做了。”
另一边，五皇子被一个中年内侍送出了景秀宫。
五皇子对内侍还挺客气，“宝善公公留步吧，母妃一会儿说不定有事找你了。”
宝善公公笑起来，胖胖的脸像是一个发开的白面馒头，看着喜庆又慈爱，“老奴如今只负责景秀宫的小厨房，娘娘等闲不会想起来找老奴的。倒是殿下看起来像是不开心的样子，老奴记得你小时候可爱笑了。”
五皇子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宝善乐呵呵道：“殿下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像小时候那样跟宝善说说，宝善一定帮殿下保守秘密。”
“没什么。”五皇子摇了摇头，但是走了几步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道，“母妃要给我选正妃了。”
宝善高兴地说：“呀！那是好事啊！老奴恭喜殿下了！”
五皇子摇头，“可是我不喜欢。”
“人选已经定下了吗？”宝善疑惑。
“不知道，母妃没有跟我说。”
宝善笑起来，“那殿下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说不定娘娘挑的人正合殿下之意呢？”
五皇子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执拗地道：“不只要是她选的人，我就一定不会喜欢的。”
第476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宝善闻言有些意外，但是他却没有像其他宫人那样打哈哈和稀泥，而是叹了一口气，低声对五皇子说：“殿下，老奴虽然没什么见识，除了灶上那点手艺之外也没啥本事，但是老奴知道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的道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您如今羽翼未丰，可不是跟娘娘翻脸的时候啊！安家虽是您的外家，但是娘娘可不止您一个亲儿子啊！八殿下虽然比你小，但是陛下也还年轻啊，长子未必就比幼子占便宜呢！”
五皇子愣了愣，立即问道：“公公为何会突然提起八弟？可是听说了什么？”
宝善先是看了看周围，确定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都离得很远听不到他们说话才凑到五皇子耳边道：“您不在京的这几年，安家老太太经常带着安家两位小姐进宫探望娘娘，老奴听说老太太有意让八殿下娶安家二姑娘为皇子妃。”
“让皇弟娶安家姑娘？我从未听母妃和舅舅提起过。”五皇子忍不住惊讶道。
“老奴也是有一次去上菜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说不定是老太太在与娘娘开玩笑？”宝善连忙道。
五皇子想了想，却摇了摇头，皱眉道：“不，并不是玩笑。他们说不定早已做了决定，只是瞒着我一个人而已。”
“殿下……”宝善有些心疼地看着五皇子。
五皇子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宝善：“我没事。我明白母妃和舅家这么做也不是要放弃我的意思，只是当时我在东临，东临那地方形势复杂，我能不能回来还未必，他们不过是想做两手准备而已。”
五皇子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又自嘲一笑，“我也明白了刚刚母妃话中的意思，我虽是她的儿子，却也并非有恃无恐。”
说到这里五皇子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抬手示意宝善留步，五皇子转身独自离去。
贺林晚因为跟李毓有约，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李毓晚上来找她一起夜探万寿宫。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晚膳之前文贞殿突然接到旨意说皇后要在御花园摆宴，所有的人都要前去赴宴。
贺林晚本是想着要不要装个病躲掉这次的宫宴，但是考虑一番之后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妥当。今日刚发生了淳阳为难她的事情，虽然并没有大肆传扬出去，但是消息灵通的人还是能打听得到的，她若是称病很容易被人怀疑是在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至于李毓那边，肯定也能得到消息，所以贺林晚也不焦急。
贺珍第一次参加宫宴，所以表现得十分开心。换好衣服之后还特意过来让贺林晚帮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
因为衣服首饰都是进宫之前家里准备好了的，所以一般不会存在什么问题，不过贺珍今天特意在外头穿了一件桃红色的披风，披风上的百蝶穿花图案用的是金银线所绣，还镶嵌了一些珍珠和宝石，被灯火一照有些栩栩生辉，尤其是那几只蹁跹起舞的蝴蝶更像是活了一般。这件披风确实让贺珍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少女的天真娇媚。
贺林晚正想着，这披风是不是太过显眼了些。
贺珍却在贺林晚面前转了一个圈，开心地说：“好不好看？这件披风是我生辰的时候我娘花了大价钱托人从南边带回来给我的！她原本不让我带进宫来的，但是我偷偷藏进了包袱里！”
贺珍正说得开心，可是见贺林晚打量着她不说话就有些忐忑起来，小心地问道：“怎么了大姐姐？是不是哪里不妥啊？”
贺林晚看她这样就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了，她想着今日的宫宴这些女孩子们肯定少不了争奇斗艳，贺珍这样也并不算出格，就连她自己为了不失礼于人前，也算是盛装打扮。
“没有不妥，就这样穿吧。”
贺珍立即笑了起来，“那我们走吧！我还没有去过御花园呢！”
贺林晚和贺珍出来的时候薛晚晴和慕岚平也正打算出门，薛晚晴和慕岚平也是细致装扮过的。
慕岚平穿的是鹅黄色，并不张扬，反而比平日里更显得温柔端庄。薛晚晴则是中规中矩的打扮，和贺林晚一样，让人挑不出错处，一眼看去却也毫无亮点。
薛晚晴和贺林晚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笑。
早有指引嬷嬷候在一旁，等着引她们去御花园。
皇宫中的御花园自然比寻常府邸的园子要大，还有一些别处难以看到的奇花异草，其他人都还好，贺珍却忍不住惊奇的表情，不过她也知道分寸，并没有东张西望或者驻足停留，只是会在路过一些景致的时候多瞥两眼。
当看到前面的花丛中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的时候，贺珍忍不住开心地扯了扯贺林晚的衣袖，“大姐姐！快看，孔雀！”
贺林晚却在看到孔雀的同时也看到了孔雀旁边还站似是在给孔雀喂食玩乐的人。
“谁这么不知规矩，在御花园里喧哗！惊扰了贵人你们担当得起吗？”其中一个宫女打扮的人闻声看过来，不悦地训斥道。
其实贺珍的声音并不大，远远说不上喧哗，但是贺林晚几人还是立即停步行礼，因为她们看出来宫女口中的“贵人”是一位地位不低的宫妃。
贺林晚的视线在那位宫妃有些臃肿的腰身上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些数，这位应该就是这几年颇得皇帝喜欢的纯贵人，安家送进宫来给德妃固宠的那位。
“主子，园子里风大，要不我们先回宫去？陛下和皇后娘娘体贴您有孕在身，特意恩准您不用参加宫宴。”
纯贵人把喂食用的琉璃碗递给一旁的宫女，一边抚摸着孔雀的羽毛一边打量她们，好奇地问：“这几个是这次进宫的秀女吗？”
纯贵人身边的嬷嬷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纯贵人秀眉微挑，视线在她们身上多停留的了一瞬，应该是嬷嬷在提点纯贵人她们几个的身份家世。
第477章 宴无好宴
这时，旁边的孔雀突然啄了一下手里端着水的那个宫女的脚，宫女吓了一跳打翻了手中的水碗，水泼到了淳贵人的披风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宫女立即跪下请罪。
淳贵人看着披风上的水渍皱起了眉头，她瞥了自己的宫女一眼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对嬷嬷道：“以后这种笨手笨脚的人就不要放到我面前来了。”
嬷嬷也跟着请罪，然后让人把那位脸色发白的宫女带下去听候处置了。
嬷嬷怕纯贵人着凉，帮她把湿了的披风脱了下来，小声劝道：“园子里有风，贵人要不还是先回宫去吧？等会让陛下说不定会来看望贵人。”
“你说的对，陛下平日里就是这个时间去看我的，等会儿见不到我该担心了，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等陛下过来好了。”纯贵人开心起来，但是转念她又摸着自己的小腹抱怨了一声，“可是我觉得有点冷，这一路上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嬷嬷听她这样说也担心得不行，立即对宫女吩咐：“快跑回去给贵人拿一件披风来，跑快点。”
纯贵人却制止了正要跑回去的宫女，视线落在了贺林晚等人身上，然后指着贺珍道：“我穿她的好了。”
贺珍没有想到纯贵人会突然指向自己，懵在了原地，直到纯贵人身边的宫女走过来找她借披风了她才回过神来。贺珍也没多想，下意识地就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递给了宫女。
贺林晚几人也没有想到纯贵人会突然找贺珍要披风，贺林晚反应过来之后本想说话的，但是贺珍已经把披风脱下来递出去了，她便没有再开口，只想着早些把这位莫名其妙的贵人打发走也好，她们好离开。
纯贵人要走了贺珍的披风之后也没有再起什么幺蛾子，带着自己的人慢吞吞地溜达走了。
贺珍等纯贵人离开之后垮下了脸来，对贺林晚小声抱怨道：“那件披风是我娘费了大心思和大价钱买来给我当生辰礼的，我今日还是头一回穿呢！”
慕岚平笑着劝道：“不过是一件披风罢了，我那里有好几件这种式样的，你若是喜欢我到时候送你一件就是了。”
贺珍无精打采地说了声不用了，然后又对贺林晚道：“我也有点冷，大姐姐你们先过去吧，我要回去加一件衣裳。”
慕岚平道：“叫你的侍女回去拿就好了，做什么还要再跑回去一趟。”
贺珍吐了吐舌头，“侍女得了我娘的嘱咐，肯定不会给我挑合我心意的！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着呢，我去换一身衣裳就来。”
贺林晚看了看天色，对贺珍道：“我陪你一同回去。”
贺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大姐姐你盯着我，我都不敢好好挑衣裳了。哎呀，你们先去吧，就别管我了，我很快就回来。”
贺珍说完不等贺林晚再说什么，转身就跑走了。
贺林晚只有吩咐丫鬟赶紧跟上去，还让自己的丫鬟春晓也陪着一起回去，“你看着她点。”
春晓心领神会地点头，“姑娘放心。”
这个小插曲大家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往摆宴的地方走去。
皇后摆宴的地方是在御花园西面，她们几乎得横穿整个御花园才能走到地方，所以路上还颇花了些功夫。
御花园最西边有一座人工湖，种了一湖荷花，湖中央建了一座九曲荷风亭。如今这时节荷花开得虽然不多，但是湖岸上开满了粉色的樱桃花，所以坐在荷风亭中观景也极为不错。
皇后今日摆宴就摆在这个荷风亭中，贺林晚她们去的比较早，被宫女领到亭子里落座。今日的座位是两人一桌的长案，贺林晚和薛晚晴被安排在了一起。
因为是在皇宫里，所以先到了的人即便是认识或者相熟的也只是稍微打一个招呼，并没有多做交谈。
贺林晚和薛晚晴坐在一起也不怎么说话。
两人落座之后过了一会儿，一个宫女走过来对贺林晚小声道：“贺姑娘，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过来说娘娘有几句话要交代您，让您过去一下。”
贺林晚暗自皱眉，皇后今日才召见了她，她想不出皇后要在短时间内再召见她一次都原因，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又对薛晚晴招呼了一声，就起身跟着宫女离开了。
等走出了荷风亭，看不到旁人了之后，贺林晚正想问几句却看到了一对宫中的侍卫面向着她们的方向走来，贺林晚的视线在领头的侍卫身上顿了顿。
贺林晚避到了一旁的小道上，等那队侍卫过去了她才走出来。
那个领路的宫女对着一个方向，示意贺林晚那边有人在等她，然后不等贺林晚说什么就转身跑掉了。
贺林晚这时心里已经有数了，所以并没有叫住她，只朝着她刚刚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她便见到了一身侍卫服的李毓。
“你们今晚在这里当值？”贺林晚有些奇怪地问。
按理说皇后在御花园里摆个小宴招待女眷们，一般是不会叫来侍卫值守的。
“今晚陛下在宝庆楼摆宴招待大骥国使臣和几位近臣，我在宝庆楼外值守，所以之前跟你的约定恐怕要推迟了。”李毓说道。
“宝庆楼？”贺林晚想了想，“挨着御花园的那一座？”
贺林晚记得宝庆楼是一座三层的小楼，紧挨着御花园西面，从宝庆楼三楼可以纵览御花园全景，所以有时候帝后喜欢在这里宴请一些皇亲国戚或者近臣，有时候还会带人在这里听听戏。所以宝庆楼离荷风亭很近，刚刚她坐在荷风亭边还能看到宝庆楼的重檐。
“今晚不要四处走动，宴会一结束你就回文贞殿，也不要落单。”李毓低声交代道。
“怎么？今晚有什么问题吗？”贺林晚疑惑。
李毓摇头：“大骥国使臣今晚也会进宫，他们这次在京中停留的时间有些久，肯定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尽量不要与他们碰到为妙。”
第478章 有去无回
贺林晚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次来的大骥国使臣是谁？”
贺林晚上次在仙客来茶楼正好看到了大骥国使臣进京，不过当时她的注意力在四皇子身上，加上那群使臣中并没有她认识的面孔，便没有在意。
李毓说：“是南王一派，领头之人是南王次子珈蓝。”
“南王次子？”贺林晚挑了挑眉。
南王长子几年前死了，按照大骥国的规矩，南王之位将来便是由次子珈蓝继承，南王这次派了自己的继承人为使节，可见所谋不小。
李毓颔首，低声解释道：“大骥国这几年南王北王之间斗争不断，一开始支持南王的贵族更多一些，但是这些年娄祜许以厚利拉拢了几个部族，去年更是一举灭了两个亲南王的部落，自那之后南王一系就显得劣势了。南王这次派使臣进京与我朝交易牛羊马匹，也是想要借机扭转劣势。”
贺林晚听完不由得好笑，“我记得几年前南王指控娄祜的罪名就是与大周朝勾结残害同族，因着此事他拉拢不少人与他同仇敌忾对付娄祜，怎么事到如今他自己到好意思借外族之势了？”
李毓说：“与我朝结盟他还能毁诺，但如果在与娄祜的斗争中败下阵来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贺林晚想了想，点头赞同，“言之有理。”
想到这阵子发生的事，不由得问：“这么说大骥国使臣揪着李恒逼死僖嫔之事不放，是为了在交易的时候为自己争取一个好的价码？”
“有一部分原因吧。僖嫔只是南王和娄祜之间斗争的一个牺牲品罢了。”李毓淡淡地道。
贺林晚不由得有些怜惜，“李小恒还真是蛮可怜的。”
李毓轻咳了一声，“他这阵子住在你府上，没给你添麻烦吧？”
贺林晚想了想，诚实地点头：“是挺麻烦的，不过最近懂事了不少。”
李恒刚到贺家的时候确实喜欢惹是生非，还时不时地在杰哥儿跟贺寅之间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可谓是声残志坚的典范了，不过自从上次得知慕知真背叛之后他就消停了下来，贺林晚久不见木阳偷偷来跟她告状还有些不太习惯。
李毓听她这么说反而笑了，“麻烦也没办法，今后还得有劳你多加管教。”
贺林晚听明白了李毓的言下之意，给了他一个白眼，李毓只是笑。
这时贺林晚听到春晓轻轻咳嗽了一声，春晓在不远处的小道路口给他们望风，这一声应该是提醒他们有人过来了或者有什么突发状况。
李毓和贺林晚对视了一眼，贺林晚点了点头，李毓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一片树影之后。
贺林晚站在原地看着李毓消失的方向，满意地低声夸赞道：“唔——身手不错。”
春晓快步走了过来，低声对贺林晚说：“姑娘，刚刚带我们来的那个宫女打手势让我们快些回去，皇后娘娘的凤驾快到了！”
贺林晚点了点头，和春晓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九曲荷风亭。
贺林晚回去的时候，与她同案的薛晚晴不在座位上，贺林晚没有多管闲事，不过她环视了一圈之后眉头却皱了起来。
“贺珍还没回来？”
秀女们住的文贞殿离着御花园虽不算太近，但是按理贺珍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
春晓愣了愣，“或许是暂时离座去了别处，奴婢去打听一下。”
春晓很快打探回来了，低声回禀贺林晚：“姑娘，四小姐还没来。”
贺林晚眉头皱得更紧了，正想起身去找贺珍，偏偏这时候宫人唱喏皇后和几位宫妃驾到，贺林晚等早到的秀女们连忙起身恭候。
皇后和宫妃们的仪仗把路都堵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荷风亭的出入口，贺林晚想悄悄溜出去找人都不行了。
春晓也急得满头大汗，在贺林晚身后小声问：“姑娘，怎么办？要不奴婢偷偷遛出去找四小姐？”
贺林晚知道这时候着急也无用，倒是冷静下来了。
“凤驾到了，外头都是把守的侍卫，你溜不出去。“
“可是……”
贺林晚打断春晓：“而且你走了，我身边没了伺候的人更容易被发现端倪。”
春晓看了看周围，发现入座的秀女们身后都跟了侍女，等下宴会的时候需要她们斟酒布菜的，她若是离开了果然有些打眼，只能放弃。
“那可怎么办？缺席皇后娘娘的宴席这……这是什么罪名啊？姑娘你会不会被四小姐牵连啊？”
春晓着急到不仅仅是为贺珍着急，她跟贺珍之间没那么大的情分。她更怕贺林晚被贺珍连累，所以才想冒风险去找人。
贺林晚想了想，安抚春晓道：“别急，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只能说她临时生病了。”
春晓见贺林晚这么说以为她想好了借口，处于对自家姑娘的盲目信任，她就大大松了一口气。
“对对对，皇后娘娘向来宽容，应该不会追究的。”又忍不住极小声地抱怨，”四小姐也真是的，今日这是什么场合，她也敢随意迟到。姑娘您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说说四小姐，免得她以后不守规矩牵连你。“
贺林晚却想苦笑，这事儿谁牵连谁还说不定呢。
刚刚她是安慰春晓的，就算皇后娘娘宽容不追究，其他的娘娘却没那么好说话了，尤其是她刚刚才得罪的德妃。现在贺林晚不由得怀疑，贺珍一去不回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从刚刚在御花园遇到那位纯贵人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如果真是这样，那贺珍就危险了。
贺林晚自认冷心冷清，但也恩怨分明。和德妃结怨的是她，如果被德妃报复到了贺珍身上，让贺珍代她受过，她也会良心难安。
贺林晚正想着要想办法联系李毓，让他帮忙去找找贺珍，离席许久的薛晚晴回来了，薛晚晴是从净房的方向过来的，身边还跟着引路的宫女，所以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在意了。
贺林晚的表情管理很到位，就连近身伺候多年的春晓都没发现她内心的焦虑，但是薛晚晴只是看了一眼贺林晚就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第479章 媚主
贺林晚忍不住看了薛晚晴一眼。
薛晚晴气质空灵出尘，美得不似世尘之人，就算是出言关心他人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贺林晚沉吟一瞬，如实说道：“贺珍之前回去换衣服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她。”
春晓闻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贺林晚，又看了看薛晚晴，心里想着自家姑娘为什么告知薛姑娘实话？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薛晚晴也愣了愣，她看了一眼皇后和几位宫妃的方向，似乎犹疑了一瞬，随即说道：“皇后娘娘第一次宴请秀女，你要出去寻人怕是不妥。我与娘娘身边的一位宫人关系还不错，要不我托她去文贞殿看看吧？”
贺林晚跟薛晚晴交情只是平平，见她真肯帮忙不由得有些意外。
薛晚晴像是知道贺林晚怎么想的，笑了笑说：“之前换房间的事情我欠了贺四小姐一个人情，就算我们凡人容易忘恩负义，这桩桩件件的恩怨菩萨却帮我们记得清楚，就当是我想为自己了了这段因果吧。”
贺林晚觉得薛晚晴像是话里有话，又怀疑是自己太过敏感多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贺珍，所以贺林晚也没有跟薛晚晴客气，十分感激地向她道谢：“那就多谢薛姑娘了。”
薛晚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跟自己的侍女交代了几句，侍女听完吩咐就低头走开了，应该是去找那位与薛晚晴相熟的宫人去了。
贺林晚也不敢全仰仗薛晚晴去帮她找人，她打算等会儿等皇后和各宫娘娘都坐下了之后，借口去净房联系一下李毓。
皇后带着几位宫妃坐到了上座，贺林晚随着众人一同行礼，皇后笑着说了几句，就吩咐宫人们上酒菜。
贺林晚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朝着自己射了过来，她知道会这样看自己的除了德妃没有别人，便没有抬头，装作自己毫无察觉。
但是也有心思敏锐之人发现了气氛不对劲，视线若有似无地朝着贺林晚这边打探着，刚刚还挺热闹的场面瞬间就静了不少。
这时，皇后转头和德妃说话，打破了这有些僵硬的局面，皇后问：“纯贵人没有来？我记得她平日里最爱热闹的。”
德妃收回了视线，“纯贵人刚刚派人来与我说之前在御花园里着了凉，身体有些不适。”
皇后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请过御医了没有？”
德妃脸上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皇后娘娘不必操心了，陛下素来心疼她，听说她病了便过去探望了。只是这么一来，陛下从她宫里出来想必就会直接去宝庆楼，没空来娘娘这宴会了。”
皇后在御花园里宴请秀女，按理皇帝也会过来看一眼，走过过场也好，算是给皇后面子，现在却丢下了皇后在内的这一大园子的人跑去探望纯妃了。众人听到这里，对纯贵人的圣宠之隆有了更新的认识。
皇后却仿佛听不懂德妃这嘲讽的话，语气平和地说：“既然陛下过去探望了，我就放心了。”
这时却听贤妃用打趣的口气说：“纯贵人也是个有福气的，我记得以前能让陛下如此心疼的也就只有德妃妹妹。”
贤妃话音刚落，德妃脸色的笑意就顿了顿。
在场众人装作若无其事，喝酒的喝酒，吃点心的吃点心，暗地里却都偷偷竖着耳朵听这大周后宫最尊贵的几个女人舌枪唇战。
贺林晚忍不住看了贤妃一眼，贤妃这些年在宫中十分低调，平时极少与德妃正面冲突，现在却当众嘲讽德妃被自己弄进宫来的人抢了圣宠。后宫的斗争向来都是朝堂斗争的映射，由此可见五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连表面上的平和都无法维持了。
德妃向来不是个肯忍气吞声的，立马就要开口嘲讽，一个侍女却匆匆走到德妃身旁，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德妃的脸色是一沉，气到极致德妃反而笑了，她将手中的酒杯往案几上随手一扔。凤眸一掀，语气嘲弄，“好得很，我要看看是哪家教出来的人，手段在这般了得。”
贺林晚正想找机会离席，听到德妃的话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一位年轻的内监走了过来，内监身后还跟着一位虽然看着很规矩，眼神却有些灵动的少女。
正要给贺林晚斟酒的春晓抬头看了一眼，吓得手一抖，酒壶从手中脱落。
贺林晚看也没看，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跌落的酒壶，悄无声息地放回了桌上，视线却停留在了跟着内监过来的女子身上。
连薛晚晴都忍不住惊讶地“咦”了一声，看向贺林晚。
在场众人都看到了内监和那少女，皇后温声询问：“你今日不是跟在陛下身边当差吗？可是出了什么事？”
内监想必是皇帝身边得用的，笑着对皇后行了一礼，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贺家的姑娘在御花园里迷了路，师父交代奴婢把她送过来。现在人送到了，奴婢这就去宝庆楼复命了。”
皇后点了点头，内监便退了下去。
薛晚晴在一旁轻声对贺林晚说：“送贺四姑娘回来的这位是在陛下承乾宫伺候的，他师父是掌印太监刘全有。”
在场其他人也有认出那内监身份的，无数意味深长的目光都在了贺珍身上，贺珍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便有些慌乱起来，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行礼，连忙手忙脚乱地给皇后和宫妃们行礼。
“给皇后娘娘和诸位娘娘请安。”
皇后抬了抬手，“起。”
贺珍刚起身，就听见德妃的声音，德妃的语气听上去还挺和气。
“走近些，让本宫看看。”
贺珍乖顺地挪了几步，站到了德妃面前。
德妃嗤笑一声，像是失了兴致，“我还以为是朵多娇媚的玫瑰，到没想到只是一朵颜色普通的黄菊。”
贺珍像是没有听懂德妃言语中的嘲讽，一脸真诚地奉承道：“多谢娘娘夸赞，只有娘娘这样的出色的容颜才配得上玫瑰来作比。”
贺林晚听到这句就暗叫不好。
果然，德妃笑容一顿，目光冷了下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出言咒骂本宫。”
贺珍一脸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第480章 以下犯上
其实是前朝的时候，有一位容貌美艳的宫妃最喜爱玫瑰，当时的皇帝就建了一座玫瑰园用来藏娇，只是这位宫妃后来的下场不怎么好，皇帝死后她被太后以祸乱朝纲的罪名下旨处死并挫骨扬灰，她的整个家族也被继任者下旨满门抄斩。后世之人便用玫瑰来比喻祸国殃民的后宫女子。
“来人，掌嘴！”德妃冷冷地下令。
德妃身后伺候的宫女立即上前，抬起手就要扇贺珍的巴掌，贺珍吓得连忙后退，那宫女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贺珍敢躲，反应过来之后立即上前想要揪住贺珍。贺珍吓得什么也顾不得，转身就跑，两人开始绕着九曲回廊追赶，贺珍平日里在家喜欢踢毽子，身体练就得十分灵活，那宫人几次要捉到她了，都被她扭着腰避过了，害得那宫女差点撞翻案几。
这匪夷所思的画面，让在场之人都惊呆了，连皇后都愣住了一时没说话，德妃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给我抓住她！”德妃对其他宫女下令。
五六个宫女接到命令，一齐追了上去。
在场之人见到这幕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事不关己，有的面露忧心，春晓和贺珍的侍女这会儿都吓得腿脚发软，脸色惨白，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薛晚晴看了贺林晚一眼，发现贺林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贺珍正好跑到了贺林晚这边来了，她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知道害怕了，一边跑一边在哭，眼泪把脸上的妆都糊花了。贺珍在看到贺林晚的时候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求救，但是她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不知想到了又闭紧了嘴，然后咬着唇从贺林晚面前跑开了。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抬眼喊道：“贺珍，停下。”
贺珍步子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停下来不跑了，站在那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追在她身后的几个宫人立即扑上去把她抓住了。
最开始接到德妃命令的宫女跑得气喘吁吁，发鬓都乱了，她对贺珍恨得不行，抬起手就要扇贺珍耳光，不想手腕不知为何突然麻了一下，那巴掌虽然挨到了贺珍脸上，却一点力度都没有。
贺珍正闭着眼睛要承受这一巴掌，却发现着巴掌下来脸却不疼，惊得她哭声都顿住了，一边抽噎着一边满是狐疑地去看那宫女。
宫女自己有些奇怪，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旁人却只看到贺珍挨了巴掌，却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猫腻，还以为是宫女一巴掌把手扇疼了。
宫女缓过神来，想要再扇贺珍一巴掌，贺林晚却走到了贺珍面前，拉住她的手腕，冷冷地说：“还不快跟我去给皇后娘娘请罪。”
宫女总不能拦着她们去向皇后请罪，只能悻悻地将手放了下来。
贺珍偷偷看了贺林晚一眼，低下头乖乖地跟她走到皇后面前。
贺林晚拉着贺珍跪下，行了大礼。
“舍妹凤驾前失仪，还请娘娘宽恕。”
贺珍也抽噎着说：“请娘娘宽恕。”
皇后刚要说话，德妃却冷哼一声道：“皇后可以宽恕她失仪之罪，本宫却不能饶她抗旨之罪，她以下犯上，请皇后娘娘按律处置吧。”
皇后皱了皱眉，似乎不太赞同。
贤妃笑了笑说：“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德妃妹妹就要喊打喊杀的不免有些不近人情了。我看这孩子只是规矩松散了些，想必是年纪尚小的缘故，还是饶恕她这次吧。”
皇后点头，“贤妃说的在理，德妃……”
德妃冷笑一声打断了皇后的话，“她公然违抗本宫的命令，这次若是饶恕了她，以后本宫的命令谁还肯遵从？”
皇后一时没说话，她若是反驳德妃，那德妃以后自然也能以下犯上不将她这个皇后看在眼里了。
皇后看了贺珍一眼，小姑娘眼睛都哭红了，一脸恳求地看着她。皇后叹了一口气，心想着德妃一定要治罪，那就从轻发落吧。这么想着，皇后与贤妃对视了一眼。贤妃的想法和皇后一样，她虽然想救下贺珍，但想要让她毫发无损确是难，挨上几板子未尝不可。
皇后和德妃达成了共识，就要说话，贺林晚却开口了。
贺林晚：“启禀娘娘，贺珍并非抗旨，以下犯上。”
皇后听了，以为她是想为贺珍辩解，怕她触怒德妃也要一起挨板子，故意板着脸说：“好了，本宫自有决断。”
贺林晚却转头对贺珍说：“你身上的披风哪里来的？”
贺珍张了张嘴没说话，脸却有些红了。
众人的闻言都看向贺珍，这才发现贺珍身上是一件石青色的披风，这披风有些大，贺珍穿着几乎要拖地了，她刚刚跑的时候怕披风扫到两旁的案几下意识地将披风提了起来抱在怀里，这会儿跪着也小心没让披风落到地上沾灰。
众人见了只以为她嫌跑的时候披风碍事或者是爱惜衣服，没有多想，不过这会儿见这披风瞧着式样十分普通，并无绣纹，颜色和大小也不太适合小姑娘，不由得有些奇怪。
到是皇后身边沈嬷嬷走近了打量了一眼似乎认出来什么，凑到皇后耳边小声说了句，皇后愣了愣。
贺珍终于开口了，拽着手里的披风有些紧张地说：“是陛下让人拿给我的。”
众人看贺珍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了，毕竟皇帝御赐披风并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本朝以明黄色为尊，皇帝的朝服和吉服都是明黄色，不过常服的颜色却有多些选择，且花纹可以是皇帝自选，众人刚刚一时没有认出来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仔细看看，贺珍这件披风也并不是没有花纹，它只是绣了与锦锻同色的暗云纹，要凑近了才能看出来。
贺林晚一板一眼地说：“还请娘娘明鉴，贺珍刚才并不是故意违抗德妃娘娘之命，只是她身上披着御赐之物，出于一片爱君之心，以及对德妃娘娘的敬护之意，不敢让娘娘手下之人冲撞了圣上之物，所以才拼死相护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当事人贺珍更是目瞪口呆。
贺林晚这话当然是胡扯，但是又挑不出她的错，就像刚刚德妃要用抗旨不遵以下犯上的罪名惩治贺珍，皇后和德妃也无话可说一样。
第481章 死不瞑目
德妃冷冷地看着贺林晚，她身后那个刚刚打了贺林晚一巴掌的宫女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后轻咳了一声没说话，皇后身后的沈嬷嬷反应很快，给宫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上来把跪在地上的宫女拖了下去。
宫女乞求地看着德妃，口里还说着：“奴婢刚刚没有打到她……”
德妃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缓缓起身，走到贺林晚面前盯着她看了几眼，又看了一眼贺珍，冷笑着说：“很好。”
说完之后德妃拂袖而去。
贺珍吓得缩了缩脖子，贺林晚垂着眼神情恭敬。
贤妃拿着帕子印了印微翘的嘴角，笑着打圆场：“好了，没事了，德妃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罢了。”
皇后看了看贺林晚和贺珍，微叹了一口气，“起来回坐吧。”
贺林晚和贺珍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后和贤妃都没有对德妃的离座说什么，大家也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说笑起来，这场宫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热闹。
贺珍的座位与贺林晚隔了好几席，她今晚被吓着了，但是天性乐观心里不怎么藏事，与同席的秀女喝了两杯酒之后脸上就恢复了笑容，只是偶尔会小心地往贺林晚这边看上一眼，她也不是担心别的，只是怕自己刚刚惹了祸，等下不知道会不会被姐姐责骂，看到贺林晚脸色一直很平静她便放了一半的心。
薛晚晴的侍女端了一壶酒回来，趁着倒酒的空档凑到薛晚晴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薛晚晴看了一眼正与同席说话的贺珍，对贺林晚道：“我之前拜托去找贺珍的那位宫人说，贺珍躲在御花园里哭，被去探望纯贵人的陛下撞见了，贺珍一开始没有认出陛下，对他哭诉说自己新做的披风被抢走了，陛下便让人把自己的披风赐给了他，之后陛下没有再去纯贵人宫中，直接去了宝庆楼。”
贺林晚拿起酒壶给自己和薛晚晴斟酒，听完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贺林晚没有问那位给薛晚晴探听消息的宫人是谁，竟然能探听得这么详细，也没有惊讶薛晚晴一个外臣之女为何在宫内还有眼线。
谁都有秘密，只要与她没有妨碍，她根本不会有好奇心。
薛晚晴也不觉得自己透露了多了不起的消息，之后就没有再开口，只是拿起酒杯淡淡地抿了一口，似乎是嫌弃宫中宴请女客的酒有些寡淡无味，皱了皱眉放下了。
直到这场宫宴结束，没有再起什么幺蛾子。皇后和各位宫妃离席之后，沈嬷嬷吩咐宫人带着秀女回文贞殿。
贺珍乖乖地跟在贺林晚身后，刚刚放松了一些的心情又忐忑了起来。贺林晚不说话，贺珍也不敢出声，慕岚平过来为之前的事情安慰她几句，她也只是勉强敷衍。
出了御花园之后，宫人们带着秀女们走了另外一条小路，路过一条有些逼仄的长巷的时候，众人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若有似无的惨叫。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宫人们手中的宫灯将众人的身影投射在红色的宫墙上，一阵风吹来，影子也颤悠了起来像是离了人躯壳的游魂，在这偌大的宫廷中游荡。
有几个胆小的秀女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紧紧握住了身旁之人的手，贺珍也顾不上怕贺林晚了，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往她身后躲。
“大姐姐，这是什么声音？”
领头的宫人老转头看了贺珍一眼，用冷漠的语气道：“那边是慎刑司，惩治宫妃和宫人的地方，凡是进了那里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秀女们看着老宫人那张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森的脸忍不住心理发寒，尤其是远处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她们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有人小声说：“我，我们还是快走吧。”
“对对对，快走。”
进宫之后十分注意仪态的秀女们这会儿都埋着头缩着肩，紧拉着身旁人的手快步如飞，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不一会儿人就走光了，只剩下贺林晚、贺珍、薛晚晴以及老宫人。
贺珍见贺林晚站着没动，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不安地说：”大姐姐她们都走了，我们也快走吧。”
贺林晚没有理会贺珍，只是对薛晚晴说：“你先回去，我们稍后就来。”
薛晚晴也不想在这里久留，闻言点了点头，什么也没问就快步离开了。
贺珍见贺林晚不走，心里更为忐忑，“大姐姐，我们不走吗？”
贺林晚看了她一眼，“再等等。”
贺珍不知道贺林晚要等什么，却不敢反抗。她看了看周围，人都走光了，这条长巷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和老宫人，那位老宫人也没有催促她们，只提着宫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候着。
贺珍委屈地噘了噘嘴，站得离贺林晚更近了些。
这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着这边来了，听声音有好几个人。
贺珍好奇地回头，就看到四个内侍抬着个什么东悄无声息地过来了，那东西上面盖着一层白布，所以贺珍看不分明。
直到这几人快走到贺林晚和贺珍面前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来，那层白布滑落了下来，一张死不瞑目的人脸突兀地出现在了贺珍眼前，老宫人手中的宫灯将那张人脸上怨毒不甘的表情照的十分清晰。
贺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尖叫一声扑到了贺林晚怀里。
贺林晚感觉到她怀里的贺珍正在发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安抚地拍了拍她。
片刻之后，贺林晚说：“好了，已经过去了。”
贺珍趴在贺林晚怀里使劲摇头就是不肯抬头，贺林晚也没有勉强，；揽着贺珍站在那里没动。
许久之后贺珍自己冷静了下来，抬起了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抽噎着说：“大姐姐，我看清楚了刚刚那个那个……是之前扇我巴掌的宫女，她是不是因为我才死的。”
贺林晚没回答，只是将贺珍从自己怀里提溜了出来，一脸冷酷无情地说：“哭完了吗？哭完了就回去了。”
第482章 贺珍
老宫人什么话也没说，听贺林晚说要回去了就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贺珍一路上都拉着贺林晚的衣袖不放，一边走一边抽抽噎噎地哭得很伤心，贺林晚也没有管她。
老宫人将她们送到文贞殿的门口就停了步，贺林晚向她行了一个礼，“多谢嬷嬷提点。”
老宫人回了一礼，提着灯笼转身走了。
贺珍终于机警了一回，她狐疑地看了看老嬷嬷离开的方向，小声问贺林晚，“她是故意带我们走那条路的？想要吓我们？”
贺林晚看了贺珍一眼，叹了一口气说：“你跟我来。”
贺林晚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贺珍知道贺林晚要跟她算账了，犹豫了一瞬咬了咬唇，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贺林晚和贺珍进屋之后，春晓把贺珍的丫鬟打发走了，然后把门一关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口。
贺林晚走到塌边坐下，看着跟在后面期期艾艾说不出话的贺珍，“不是她要吓唬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沈嬷嬷要提点你。”
贺珍刚刚哭了一路的眼睛还肿着，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问：“提点我什么？”
贺林晚打量了她几眼，直到贺珍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她才淡声问道：“你在御花园里是不是一开始就认出了陛下，却故意装作不认识，还趁机告了纯贵人一状？”
贺珍有些心虚，不敢看贺林晚，低下头小声辩解：“我……我不是故意要等在御花园里告状的，我当时很伤心，又不敢跟你说，怕你责备我，可是那件披风我真的很喜欢，是我娘送给我的生辰礼，她凭什么想拿走就拿走。我躲在御花园里哭，被陛下看见了，我怕冲撞了他被他治罪就故意装作没有认出他的身份，其实我看到他脚上穿的那双鞋子上的绣的龙纹就猜到他是皇帝了，我又不是真傻……”
贺珍说到这里偷偷看了贺林晚一眼，见贺林晚没有生气的样子，便又继续道：“我本来想转身就跑的，可是陛下跟我说话，我就不敢跑了。后来我见他不但没有要治我的罪，说话还很和气，一冲动就，就告诉他纯贵人抢了我的披风，然后他就让他身边的太监给我拿件披风来。”
贺珍说到这里脸色微红，她低头看了看一直抱在怀里的披风，“我还以为陛下是个很严厉的人，会动不动就砍人脑袋的，没想到他对我这个小小的秀女都这么和善。”
贺林晚一直沉默地听着，听到这里冷冷一笑，贺珍看到她的笑容吓得又不敢说话了。
贺林晚看着贺珍，“你觉得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和善？还因为你一句话就没去探望纯贵人？”
贺珍脸色更红了，吞吞吐吐了一会儿，看了看四周，然后还是凑到贺林晚耳边，小声又扭捏地说：“大姐姐，你说陛下，陛下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贺林晚看着贺珍没说话，贺珍原本还有一点点自信，被贺林晚这么一看又蔫儿了，尴尬地笑了笑，“我随口说说的，陛下身边有那么多的美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贺林晚冷酷地说：“他看上的确实不是你。”
贺珍委屈地撇嘴。
贺林晚接着说，“他只是看到你想起了故人而已。”
贺珍瞪大了眼睛，“啊？我跟陛下的一位故人长得像？是谁啊？”
贺林晚见贺珍眼中只有好奇，并没有多难过的样子，实在有些摸不准这小丫头对皇帝到底有没有芳心暗许，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她。
“当年宫中有一位林贵妃，她在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听闻陛下对她极为喜爱，登基之后原本想要立她为后的，因老太后等人反对才作罢。都说安德妃宠冠后宫，但比起当年那位林贵妃却远远不及。”
“大姐姐你是说我长得像陛下当年的宠妃？”贺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有些暗喜，还补充强调，“比安贵妃和纯贵人还要得宠的宠妃？”
贺林晚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美梦，“长得应该不像，只是性子像而已。传闻林贵妃的性格烂漫纯真，还爱哭。”
贺珍不由得有些失望，“哦，这样啊。”
贺林晚看着贺珍，“而且……你能遇到陛下也不是巧合，是有人特意设计了这一出。”
贺珍有些懵，“什么人要设计我？”
贺林晚问她：“你当时躲藏的地方是谁带你去的。”
“我当时忍不住哭了起来，莲心怕我被人看到就拉着我躲了起来……”说到这里贺珍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脸不敢置信，“是莲心？怎么可能，她是我的贴身侍女，从小跟在我身边的，她害了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贺林晚叹气，“她没想过要害你，是有人吩咐她如此，想要为你谋前程。”
贺珍怔了怔，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是天真单纯却不是真蠢，“是祖母吗？”
贺林晚没说话，当是默认了。
能指使得了莲心，又这么了解贺珍的性格把她算计至此的人，除了一心想要贺珍进宫的二夫人秦氏，再没有别人了。当然能把皇帝也算计进去，自然少不的那位贤妃的插手。
贺林晚原本以为二夫人的目标是六皇子，没想到却是皇帝本人。
贺珍看上去有些难过，却也没有太难过，低着头扯着披风上的系带不知在想什么，半响她才抬起头问，“那刚刚带我们回来的那位老宫人又是怎么回事？是皇后娘娘看出来我和陛下的相遇是故意设计的，所以特地让她来警告我吗？”
贺林晚道：“我能想到是有人利用了陛下对林贵妃的旧情让你入了陛下的眼，皇后娘娘和安德妃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以为安德妃为什么对你喊打喊杀？不过皇后并不是警告你，她向来心善，恐怕是要提醒你想要进宫，今日这样的血腥场面就不会少，甚至有人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举动或者随口一句话就丢了性命、”
贺珍面前浮现出那位宫女死不瞑目的脸，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寒颤。
第483章 风不止
见今晚的事情在贺珍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贺林晚就放心了，这就是她让贺珍看到那名宫女惨状的原因。
贺林晚这么做倒不是为了吓唬她，而是提醒她不要被这座宫殿华美的表象所迷惑，它能给女子至高的尊荣，也会噬人血肉。
贺珍脸上带了几分愧疚和不安，她犹豫着问贺林晚，“大姐姐，你就不怕吗？”
毕竟那位宫女其实是因为贺林晚一句话死的。
贺林晚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去慎刑司受刑之人，不是她就是你，你选一个。”
贺珍吓得脸都白了，犹豫了许久才愧疚地说：“那，那还是她死吧。我……我还没吃够这世间的美食，没穿够好看的衣裳，我还不想死。”
贺珍说完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平白害了人一条性命，贺珍自然会愧疚，但是如果那人跟她只能活一个，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让这样的人死去她心里愧疚就少了很多。
贺珍的想法很单纯淳朴，也很现实利己。
贺林晚看着贺珍的神色有些复杂，她以前觉得以贺珍单纯直接的性格，不适合在宫中生存，现在看来单纯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也可以杀人无形。
因为她是真的单纯直率，所以城府极深的皇帝能轻易就相信她，就连贺林晚自己今日也是尽自己所能保下她。
贺珍见贺林晚看着自己不说话，有些奇怪，“大姐姐你怎么了？”
贺林晚回神，摇了摇头道：“厉害关系我已经都讲给你听了，日后你想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贺珍明白了贺林晚的意思，小心试探地问，“如果我不想进宫呢？大姐姐你知道我祖母一心想要让我进宫的，如果陛下也……也因为故人的缘故想要召我进宫，我能怎么办啊？我就算能违抗祖母也不能违抗圣旨啊。”
贺林晚说：“你若是真不想进宫，我便帮你。”
贺珍好奇，“大姐姐有办法？”
贺林晚道：“今日我指出你身上的披风是陛下所赐，你以为只是帮你脱罪吗？当众下了安德妃的脸面，你以为她会让你轻轻松松进宫？你没有办法违抗你祖母和陛下，自然有人会帮你。”
今日若是让安德妃惩治了贺珍，贺珍进宫反而会顺当许多，安德妃打了人消了气会降低了她的警惕，到时候贤妃再想办法在皇帝面前提一下贺珍，她要进宫就简单了。但经历了今晚的事，以安德妃霸道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得下贺珍？
贺林晚原本也是偏向不让贺珍进宫的，所以一开始就防了一手，不过她毕竟不是贺珍，不会以为了她好的借口来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最终要怎么选择是贺珍自己的事情。
贺珍听了不由得若有所思。
贺林晚摆了摆手，“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
贺珍回过神，“哦，那我回去了，大姐姐你早点休息。”
贺珍抱着她那件御赐的披风离开了。
贺珍走后，贺林晚也没有睡，她从房间的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倚在榻边翻看，
春晓轻手轻脚地送茶水进来，偷偷瞥了一眼贺林晚拿的那本书，忍不住问：“姑娘你怎么读起《女戒》来了？”
贺林晚漫不经心地翻过去一页，“文贞殿里没有别的闲书。”
春晓跑去书架上看了一眼，果然书架上除了女四书之外，就只有《列女传》、《女儿经》、《孝经》、《周礼》这些书，春晓不由得担忧地看向贺林晚，“姑娘还是早点休息吧，看这些书您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办？”
贺林晚心里想着事情，随口问：“什么老毛病？”
春晓：“以前您惹太太生气太太总罚你抄这些，后来您一看到这些书就心慌气短，眼花头晕的您忘啦？不过姑娘，您好像很久没犯病了，有时候奴婢瞧着姑娘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贺林晚翻书的手一顿，看了春晓一眼。
春晓见贺林晚看她，连忙讨好地一笑，条件反射一般马屁张口就来，“奴婢的意思是姑娘如今文武双全，既有本事又有气质，这满院子的秀女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姑娘您！”
贺林晚把手中的书放下，按了按眉心，“宝庆楼那边的宴会还没散吗？”
春晓连忙道：“奴婢去打听打听？”
贺林晚摆了摆手，“不必了，端水进来洗漱吧。”
想必今日李毓不会过来了，去寿安宫只能另找时机了。
春晓连忙出去了，站在门口她松了一口气。
刚刚姑娘看过来的时候她突然腿软，她怀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自家姑娘生气了。
想到这里春晓脸色严肃起来。看来这些年她有些懈怠了，以为自己已然是主子身边的第一狗腿……啊呸，第一心腹！但是事实说明要成为第一心腹她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春晓出去没多久很快又推门进来了，把一张纸条递给了贺林晚，脸蛋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的，“姑娘，奴婢刚出了院门就有人往奴婢面前扔了这个，应该是世子让人捎来给你的。”
春晓刚刚还有些低落的情绪立即好转了，看来就算业务能力暂有欠缺，她也是姑娘面前的第一得用之人，不然那位厉害的世子大人怎么会让人把信交给她？
贺林晚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看，确实是李毓送来的信。
李毓在信上说去万寿宫之事等他消息，让贺林晚务必不要自己行动。另外就是今晚宝庆楼的宴会上，南王之子向皇帝提出联姻，想要求娶大周朝的公主。皇帝当时没有表态，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贺林晚看完信面露沉思。
当今三位公主，林贵妃所出的南阳公主已经出嫁，只剩下了安德妃所出的淳阳公主和贤妃所出的湖阳公主，不知这位南王世子的目标是哪一位。
不过不管是哪一位，这个后宫都不会太平了。
贺林晚突然想起之前淳阳叫嚣说要把她送到大骥国去和亲的话，不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有何感想。
第484章 隐形人
大周朝很多规矩礼仪都是继承的前朝，朝廷选秀也不例外。
寻常大选之年秀女进宫之后先是检查礼仪仪态，身材五官，有无缺陷隐疾，将不合格的淘汰。合格的就被留在文贞殿中住一段时间，由皇后宫妃教养嬷嬷们细细考察性格，一场大选几千人入宫最后能留下来的只有几十人。
因今年是小选，进宫来的这批秀女总共不过百来人，各项仪程都精简了不少。之前经过初选已经遣送回去了十几二十人，剩下的几十人就留在了文贞殿，等再观察一阵子就可以决定去留了。
为了能更好的观察秀女们的性格，宫里时不时的就会举行各种诗会，茶会，皇后和各宫嫔妃若是有看中的人选，也会下旨将她们召进宫中说话，近距离考察。
晚宴第二日，皇后便下旨召见了十几位秀女去凤栩宫说话，贺林晚这个小院里住着的四人都在皇后召见的人选之列。
贺珍昨晚上可能是没有睡好，眼睛里有些血丝，眼下还带着黑眼圈，好在她年纪小，经过一番细致的装扮之后依旧是个水灵的小姑娘。
贺林晚出来的时候贺珍正在小声抱怨鞋子上坠着的珍珠有些歪了，看到贺林晚连忙冲着她扬起了笑脸，小脸上毫无阴霾。
“大姐姐早啊。”
贺林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莲心，莲心正蹲在地上心无旁骛地帮贺珍整理她绣鞋上的珍珠，看着并无异样，看样子贺珍昨日回去之后并没有与莲心摊牌。
等薛晚晴和慕岚平和出来了之后，四人一同出了院子，与其他被召见的秀女一同去皇后宫中。秀女们都是仔细装扮过的，说说笑笑一起走在花团锦簇的御花园中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贺林晚、贺珍、慕岚平、薛晚晴四人走在最后面。慕岚平手里拿着一把绣着仕女的团扇，半掩着唇侧头与贺林晚小声说话。
“这次选秀的结果恐怕就在我们这些当中。”
走在慕岚平另一侧的贺珍听见了连忙打量周围的秀女们。
今日被皇后召见的十几人确实是这批秀女中最优秀的，不是容貌出众，才学过人就是家世显赫，最不济也是薄有贤名。
贺珍左看看又看看，不由得噘嘴失望道：“看来我是最普通的那个。”
慕岚平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打趣道：“珍妹妹何必妄自菲薄？你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你有过人之处啊。”
贺珍揉了揉脸，小声道：“哪里是妄自菲薄啦，我是贵有自知之明。”
贺珍失落了一瞬就自我调节好了，凑过去小声与慕岚平说话，“这些人慕姐姐都认识吗？”
贺珍虽然是京城长大的，但是她出门的机会不多，所以满京城的闺秀她能叫出名字的都没几个。
慕岚平神色自得，“那是当然。”
贺林晚也不由得看了慕岚平一眼，她虽然大致能理清楚这京城各大世家的关系，但是毕竟离开了京城五年，进宫之前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记住了这些进宫的闺秀们谁是谁。这还是她有“暗麟”协助的缘故，慕岚平从小在江南长大，最近才来京城，她能这么快就把人都记熟，定是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贺珍扯了扯慕岚平的衣袖，小声问她，“前面那个穿蓝色褙子的女孩子是谁，也是跟我们一起去皇后宫中的秀女吗？”
慕岚平抬头看了一眼，立即明白贺珍指的是谁，点了点头，“是啊。”
贺珍不由得目露疑惑。
其实她刚刚说这群人之中她自己是最普通的那个并不正确，这位穿蓝色褙子的女子就长得十分寻常，说她丑到不至于，就是五官平淡毫无特色，偏偏她的穿戴与其他人相比还十分朴素，刚刚贺珍一眼望去差点把她当成了带路的宫女。
慕岚平笑了笑，对贺珍说：“她是安国公的嫡孙女，闺名庄娉婷，在京城里有贤孝之名。”
贺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贤名啊!”
慕岚平小声道：“可不止是贤名呢！他祖父安国公当初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升上来的，后来虽然因旧伤复发不再在军中担任实职，但是陛下这几年对他十分看重，但凡有军中之事必会宣他进宫议事，且听说陛下最近还有复用他之意。”
贺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薛晚晴也不由得看了慕岚平一眼，“慕姑娘的消息倒是比我这个自幼在京城长大的人还要灵通几分。”
慕岚平莞尔一笑，“就是因为我不是京城人，所以才会费大力气去打听这些啊，知己知彼么。”
薛晚晴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贺珍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绕开慕岚平凑到贺林晚耳边，小声跟她咬耳朵，“大姐姐，安国公不就是三姐姐的……”
贺林晚不等她说完，就用手指头把她的头推开了，免得她越凑越近，“嗯。”
在她们进宫之前，贺传武给贺伶找了门亲事，男方就是安国公的嫡长孙庄茂铭。而宫里这位容貌寻常的庄娉婷与庄茂铭正是亲兄妹，听说还是一对双生子。
贺珍忍不住又好奇地盯着庄聘婷看了会儿，想着那位庄家公子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姐妹一样长相寻常。
一行人快要走到皇后寝宫的时候，恰好一个男子从凤栩宫里走出来，与她们打了个照面。这男子身材颀长，面容俊秀，气质十分温和，见到他们便主动避到了一旁让她们先行。
秀女们看到有年轻男子从皇后宫中出来正惊讶着，领头的宫人已经屈膝行礼，“见过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点了点头，态度柔和冷淡。
秀女们这才知道眼前这位竟然是极少在人前露面的二皇子李源。
当今陛下已经成年的皇子有七位，最为受宠的是德妃所出的五皇子、八皇子，以及贤妃所生的六皇子，其他几位皇子名声都不显，尤其是这位二皇子，在宫中如同是个隐形人。
贺林晚还是杨唯真的时候经常出入皇宫，但那时的她也几乎没有怎么与二皇子打过照面。
第485章 低调做人
传闻二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做杂役的宫差阳错侍了寝怀上了龙胎，生下孩子之后没多久就死了。皇帝对二皇子的生母不喜，没有给过她分位，连带着对二皇子也十分冷淡。
只是再不得皇帝欢心，眼前这位也是皇子殿下，宫人们哪里敢让他让路，领头的宫女连忙道：“请殿下先行。”
二皇子却站着没动，“先带人进去吧，母后已经在殿中等着了。”
宫女这才不敢让了，又行了一礼，才带着秀女们从二皇子身边走过去。
秀女们不敢多看，都微低着头，贺林晚也没有抬头，但是她却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等一下。”当走到二皇子面前的时候，他突然出声。
由于他的声音不大，已经走过去的宫女和秀女们都没有听见，只有走在最后的贺林晚这四人脚步停了下来。
贺林晚转头看过去，却见二皇子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递到了她们面前，准确地说是递到站在她旁边的薛晚晴面前，
“薛姑娘，你的荷包掉了。”二皇子将一只天青色绣着兰花的荷包递到了薛晚晴面前，看着她温和地说。
薛晚晴看着荷包顿了顿，伸手接过。
“谢殿下。”
二皇子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这一个意外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留意，就连向来心思多的慕岚平也只是趁机多看了一眼从未见过的二皇子，认了认脸。
等进了凤栩宫，一开始众人的态度还有拘谨，但是皇后温言细语，态度亲和，这些年纪不大的秀女们很快就能自如地说笑了。
皇后会和每一个秀女都会交谈几句，问的问题都差不多，无非是平日里有什么爱好，读过书没有？读了几本这些。这让一些想要从皇后的态度中打探到某种倾向的人不由得很是失望。
众人正在殿中谈笑，一个人影突然从殿外跑了进来，也不行礼，直接跑到皇后面前扑进了她怀里，动作快到周围的宫人想要阻拦也阻拦不及。
“母后，母后救救怡儿！”湖阳公主李怡哭着喊。
跟在湖阳公主身后的侍女嬷嬷们这才气喘吁吁地跑到，见状连忙跪下请罪。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挥挥手让湖阳的侍女嬷嬷们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湖阳的背，即便是责备的语气也很温柔，“快起来好好说话，母后殿中还有其他人呢，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湖阳公主抹着抹眼泪，抬起头看了看才发现殿中还有很多人。
秀女们也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给湖阳公主见礼。
湖阳公主敷衍地点了点头，就继续跟皇后告状，“母后，淳阳姐姐说父皇要把我嫁去大骥国和亲！母后，怡儿不要去……”
皇后抬起手在湖阳的嘴唇上轻点了一下，阻止了她往下说。
“好了，看你哭得跟个小脏猫似的，让沈嬷嬷带你下去把脸洗洗。”
湖阳公主还想说话，但见皇后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便不敢再说什么了，蔫头巴脑地跟着沈嬷嬷下去了。
公主和亲的事情除了贺林晚之外，殿中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得面色各异。皇后却没有再提这件事，继续之前被湖阳公主打断的对话。
湖阳公主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洗过脸，补好妆了，不知道是不是沈嬷嬷跟她交代了什么，她这次没有再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只是无精打采地在皇后身边的脚踏上坐着。
贺林晚忍不住看了湖阳公主一眼，不得不感叹五年过去了这位小公主还是没变，依旧天真浪漫，只是生在皇家，这样的性子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这时，一个内侍从外面进来向皇后行礼。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昨日参加过晚宴的秀女们立即就认出来，这位年轻的内侍就是当时送贺珍回来的那个，是伺候陛下的人。
一时之间无数道视线看向了贺珍，贺珍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猜测这内侍今日前来难道还是与自己有关？
内侍却道：“陛下有旨请皇后娘娘带着诸位秀女前往宫中的小校场。”
说完这句看到湖阳公主也在，内侍笑眯眯接道：“陛下有旨，请淳阳公主与湖阳公主也一同前去。”
湖阳公主忍不住问，“父皇让我们去校场做什么？”
内侍笑着说：“禁军的将士与大骥国的勇士要在小校场上比试，陛下请诸宫娘娘、公主以及各位贵人们前去观战。”
湖阳公主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大骥国的人和事，撇了撇嘴就想拒绝，皇后却以及开了口，“你去回禀陛下，本宫稍后便至。”
内侍应了一声，行礼退下了。
殿中的秀女们听说有热闹可看，脸色都带了几分期盼兴奋之色，皇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沈嬷嬷摆驾。
内侍口中的小校场就设于内宫之中，是平日里给皇子以及宫内禁军们练习骑射的地方。大周朝相较与前朝而言尚武，开国初期的时候这座禁宫之中上到皇帝下至内侍宫女都或多或少会点拳脚功夫，到了现在，虽然尚武之风不及开国之初，但是几位皇子也都从小就练习骑射的。
皇后带着秀女们到校场的时候，早有宫人在校场边设了坐席和薄纱做的帷幕，她们刚到没多久德妃、贤妃等宫妃也都到场了。皇后和宫妃们按品级落座，贺林晚等秀女们则都坐在靠外的位置。
淳阳公主是跟着德妃一起到的，她的视线一锁定贺林晚就狠狠地瞪了过来，吓得坐得离贺林晚近些的几个秀女都忍不住挪了挪位置。只有薛晚晴和贺珍没有动，薛晚晴是无所谓，贺珍则是压根儿就没注意到淳阳公主。
等德妃和淳阳公主落坐，薛晚晴低声说：“你是怎么把她们得罪至此的？”
贺林晚很无奈，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和这对母女是怎么结的仇。她反省了一下自己，这些年她一直都是低调做人的。
第486章 风流倜傥
贺林晚摇了摇头，“可能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你就不怕？”
贺林晚道：“债多不愁。你要不要坐远一点，免得被迁怒？”
薛晚晴弯了弯嘴角，“不怕，我有护身符。”
贺林晚看了薛晚晴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不由得笑了。
这时候天承帝带着一些心腹臣子，以及大骥国的使臣都来到了校场，众人起身行礼。
因为有外臣在场，皇帝和臣子们的坐席与宫妃们是分开的，有帷幕遮挡也并没有隔太远，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也能传过去。
人都到齐之后，天承帝身边的内侍开始宣旨，大意就是大骥国的勇士和大周朝的勇士们将要展开一场公正公平的比武，比武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胜者将得到丰厚的赏赐。
双方参与比武的人已经站在了校场中，贺林晚看了一眼，大骥国这边南王之子作为贵宾并未上场，上场的都的大骥国此次随行之人，应该都是他们族中百里挑一的勇士。
大周朝这边上场的则多是禁军中的年轻将领，贺林晚看到了程严、元渐等熟面孔，李毓没有在场。
看到了想要看到的结果贺林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看到随驾的人之中有慕知真。慕知真与李毓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十分熟悉彼此，李毓若是在慕知真面前现身，万一被认出来就糟了。
侍从将兵器架抬了过来，兵器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第一场比试，大骥国派出的是一个身高八尺，膀阔三亭的大汉，禁军这边出战的竟然是元渐。
元渐在禁军中虽然职位不高，只是一个统领十几人的小队长，但是他在禁军中的人缘却很是不错，见他应战，禁军的将士都挨个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加油打气，有人不知说了什么，将士们哄然大笑，元渐则气得一脚踹在开玩笑的人的屁股上，又伸出手指挨个儿指了指笑得最大声的人，然后掰着手指的关节，一脸自信地上了场。
元渐在兵器架上随手挑了一杆长枪，抬着下巴示意对面的大汉挑一把自己拿手的兵器，大汉却捏了捏自己手掌表示自己不需要兵器。动作虽然还算有礼，但那看向元渐的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元渐皱了皱眉，反手便将手里的长枪扔回了兵器架上，朝着对方勾了勾手指，让对方放马过来，态度比对方还要嚣张。帅气的动作引得一旁观战的宫女们脸红心跳，挥着小手帕细着嗓子为他加油助威。
元渐听到动静回头冲着宫女们挥了挥手，帅气地一笑，又是引发了一阵尖叫。
贺林晚见元渐这副浪荡公子的做派，忍不住笑了起来。
陪同天承帝来观战的官员中有些严谨古板的见元渐此举觉得轻浮忍不住摇头低声念叨“不成体统”，元渐的父亲兵部侍郎元丞红着一张老脸向天承帝请罪，天承帝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笑着安慰了元丞几句。
天承帝这些年一直想要培植出一支只效忠他本人的军队，因此对那些出色的年轻将领都非常宽容，元渐身为天承帝所倚重的兵部侍郎的儿子，又算他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自然不会因为他的一点小毛病而降罪，相反他喜欢的就是这样或多或少有点小毛病的人，这样的人他才能放心去用。
只是元渐虽然自信，但是他跟对手在体型上确实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元渐打在对方身上的力道仿佛不疼不痒，但是对方对元渐的攻击却能让他伤筋动骨。元渐一时找不到办法化解这种天生体型上的差距，只能凭借着灵活的身法用出其不意的招式来应对。只是这样僵持下去元渐的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对方仿佛也看准了这一点，开始有目的地消耗元渐的体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眷这边只觉得元渐身体灵活招式好看，对方却一板一眼显得笨拙，以为是元渐占了上风，只有贺林晚知道元渐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薛晚晴不懂武，但是她从贺林晚脸上看出来了什么。
“元公子这局会输？”
贺林晚点了点头，“对方很有对战经验，元渐……年纪还是轻了点。”
贺林晚猜测元渐的这位对手极有可能有着丰富的战场对敌经验，元渐天资再好也只是一个空有热血的少年郎，他若是以平常与周围的人切磋的心态来对敌，是不可能赢的。
薛晚晴道：“只是一场切磋，输了也不打紧，下一场比骑射把握应该大些。”
薛晚晴的话音刚落，就见刚刚一直只防守不进宫的大骥国勇士开始反击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元渐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元渐重重摔倒在地。
一直兴高采烈地给元渐加油的小宫女们有的惊呼出声，有的满脸失望。
被摔倒在地的元渐心里清楚自己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想要反败为胜几乎不太可能，因为对方的对战经验确实是比他强，只是心里虽然明白元渐还是很不甘心。
这若是他与军中兄弟们的切磋，输了便输了，但是现在是他代表大周国对战大骥国，第一场就这么轻易输给了对方，他觉得自己没脸去见把对战机会让给他的兄弟们。
元渐咬了咬牙又爬了起来，刚刚那一摔看着平常，其实对手十分阴险，用暗劲伤了他的肋骨，但是元渐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痛苦之色，他想着就算是输他也要输得漂亮一点，他要战到最后。
几招之后，元渐再次被对方摔倒在地，用的是之前那一摔一模一样的招式。
女眷这边不由得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元渐嘴角出现一抹血迹，应该是受了内伤，但是他随手抹掉了嘴边的血迹又再次爬了起来。
贺林晚看到这里不由得皱眉，若是再打下去元渐怕是会伤了根基。
她其实有些搞不懂元渐这样的硬骨头，打不过先认输，等以后有了实力再报仇也为时不晚。其他人也不懂元渐这样的坚持，贺林晚就听到旁边的秀女在小声抱怨，“还以为很厉害呢，原来就是个花架子啊！不行早点下场换个厉害的人上去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