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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面北眉南     金枝txt下载     金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87章 仍是少年

    元渐再次被打倒在地。

    女眷们都撇过了头不敢再看了,校场上围观的禁军们也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元渐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禁军副统领程严皱了皱眉,暗中对手下打了个手势,打算等会儿看元渐坚持不住了就强制他认输。

    贺林晚却在这个时候看清楚了元渐的眼神,坚韧倔强,即便身体伤痕累累眼中也仿若有光,那是少年才有的意气之光,平日里被掩藏在元渐吊儿郎当的形貌之下,这会儿才显露锋芒。

    贺林晚的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触动,即便心硬如她,这一刻也不想看到元渐眼中的光消失掉。

    他们周围的人,如李毓,如薛行衣,如叶以宁,如她自己,眼中都找不到这种光。贺林晚平日里觉得这样也好,可此刻看到元渐的样子,却还是生出了几分遗憾。

    元渐的目光正好往这边看了过来,贺林晚看着他,无声快速地说了几个字。

    一般人可能看不清楚贺林晚说的什么,但是元渐自幼习武,目力非常人所能及,所以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元渐并没有在表情上表露出来。

    这时大骥国勇士的攻击正好到了,就在众人以为元渐将会像之前几次那样以相同的姿势被撂倒的时候,元渐突然动了,他的速度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快。只见元渐突然绕到了对手身后,手脚并用趴到了对方背上。

    大骥国的勇士懵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招数,不过他坚信一力降十会,心里并没有把元渐这个对手放在眼里,反手就要把元渐扯下来,可元渐却像是长在了他身上一样,无论大骥国勇士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他甩开,试了几次之后大骥国勇士耐心告罄,猛然向后躺倒,想要将元渐压在自己身下,元渐却像是提前预知了他的招数,在对手倒下来的那一瞬闪开了。大骥国勇士被折腾得心浮气躁,正要起身给元渐来个重击,刚刚躲开的元渐却无声而至,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他后脑的哑门穴上。

    大骥国勇士被这一拳重击打懵了一瞬,正待反击,元渐却已经抓住机会扑了上来,发了狠一般用手肘反复撞击他的哑门穴,他不打别的地方,只盯着这一个部位打。之前仿佛没有弱点的大骥国勇士在元渐接二连三的攻击下竟然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元渐不敢放松警惕,仍然骑在对手身上死死盯着他,直到一旁的内侍敲响了锣,判定元渐获胜,元渐才松了一口气,对着欢呼着冲向他的兄弟们咧嘴一笑,然后大张着双手倒在了地上。

    坐在上首的天承帝愉悦大笑,大手一挥,“好!重赏!”

    群臣们借机吹捧了天承帝一波,君臣一片合乐。

    小宫女们发出欢呼声,拉着等候在一旁的太医上前给元渐看伤。

    贺林晚见元渐已经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五脏六腑的伤势估计也不轻,却还要在一帮军中兄弟以及仰慕他的宫女们面前装出一副刚刚那对手也不过尔尔老子游刃有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薛晚晴小声地问贺林晚:“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能反败为胜?”

    别人可能看不到贺林晚和元渐的互动,但是薛晚晴坐在贺林晚身边,她本身又十分心细,所以自然是瞒不过她。

    贺林晚摇了摇头,对一脸好奇的薛晚晴说:“他能赢靠的是他自己。”

    薛晚晴不解,“他刚刚明明要输了。”

    贺林晚道:“他刚刚确实快输了,但是形势没有我们看起来的那么糟糕,他在示敌以弱,麻痹对手,暗中找对方的弱点。”

    贺林晚看出来刚刚元渐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是装的,他虽然硬拼不过对方,但也不至于被打成那样。

    薛晚晴想一想便明白了,“你刚刚是提醒他对手的弱点在后脑勺上?”

    贺林晚点了点头,“其实再给他一点时间他自己未必看不出来。元渐之前试过攻击过他所有可能的弱点,但是对方身上仿佛没有弱点,这是不合常理的,再强的人也必会有弱点。”

    薛晚晴举一反三,“那人的弱点在后脑勺,但是他个头比元公子高,元公子要攻击他后脑勺的位置很难,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贺林晚赞赏地看了薛晚晴一眼。

    薛晚晴又问,“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就算他的弱点在元公子够不着的地方,要确定是哪处也不容易吧?”

    确实不容易,不然元渐也不至于试探了那么久都没找出来。

    “在他上场之前我仔细观察过他,发现他跟自己的人交流没有出声,用的是手势,但是我知道这次的使节中并没有哑者。”

    薛晚晴洗耳恭听状,“哦?”

    贺林晚见她感兴趣,便细细解释给她听:“哑门穴,经属督脉,是督与阳维脉的会穴。此人将身体练得如同铜墙铁壁,气脉运转生生不息,唯有督阳两气在哑门穴的位置热散,才会导致运功前后不能发声,此处便是他的弱点。”

    薛晚晴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笑道:“这是医理吧?你还精通这个?倒是与我兄长爱好相同。”

    贺林晚顿了顿,避开了薛行衣的话题,只是笑道:“学些医理,在武学上可以事半功倍。女子力气不如男子,打架想要胜出只能另辟蹊径了。”

    薛晚晴看了贺林晚一眼,笑了笑,也不再提她兄长了。

    贺林晚垂眸,她当初会学医理是想要跟未来的夫君有共同的爱好,所以即便不是真心喜欢也尽力去学。成为贺林晚之后主动重拾医书,却是为了想在打架的时候赢过李毓。

    想到这里贺林晚不由得好笑。

    她们说话的功夫,第二场比试就来了。

    第二场比的是骑术,大骥国的人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学骑马了,论骑术功夫大周朝的人很难胜出,所以尽管这一局,派出的禁军将士使出了全力也依旧输给了骑术精湛的大骥国勇士。

    因为已经赢了第一局,所以输了第二局大家也都还能接受。

    第三局比的是射箭,大周朝这边原本是程严应战,可是临上场的时候却换成了另外一个生面孔。

第488章 我辈楷模

    说是生面孔其实也不尽然,贺林晚觉得那人看着有些眼熟,从记忆里稍稍搜寻一番后贺林晚便想起来了,这人是安北岳,安德妃的亲侄儿,当年和李毓斗兽放出中了活尸散的雪豹的那位。

    贺林晚刚刚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是因为安北岳的样子跟当年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当年的安北岳是个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少年郎,气质有些阴冷。现在的他长高了不少,身材也壮实了很多,肤色更是成了微深的小麦色,很是有几分军中少年的架势。

    贺林晚看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过看小宫女们递帕子递水的殷勤模样,这位现在受欢迎的程度居然不比元渐差多少。

    安北岳的箭术如何贺林晚不得而知,不过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也是不差的,不然天承帝也不会同意让他来代替程严。

    果然,等侍从们搬来箭靶,安北岳和大骥国派出的勇士各射十箭,两人箭箭皆中红心,只是这样一来要分出胜负就难了。

    这时安北岳提议射活靶,众人以为他口中的活靶就是活动的箭靶,不想安北岳却对天承帝道:“陛下,臣说是活靶是让人头顶一枚果子,然后射箭之人蒙住双眼将人头上的果子射中。”

    有臣子听了觉得不妥,南王之子听了却大笑说好主意,这种中规中矩的比试他早就看腻了,来点花样更有趣。

    来者是客,客人都这么说了,天承帝想了想也便同意了,正要命程严从禁军中挑几个人来当这个箭靶,安北岳却道箭靶得他们自己挑选才公平,而且只能挑选女子,这样一来箭靶的表现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大骥国那边觉得这个比试十分有趣,率先同意了,天承帝便准了。

    女眷这边议论纷纷。

    有人道:“这万一要是没射准,伤了脸可怎么办?”

    女孩子最先想到的不是被人一箭爆头怎么办,而是担心伤了容颜。

    有人道:“听说安公子箭术了得,应该没事吧?”

    “那能保证百发百中吗?”

    “这……就不知了。”

    大骥国那边从自己带来的女奴中选了一个当做箭靶,安北岳的视线则在宫女们脸上巡视了一圈,原本围在安北岳身边的宫女们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对上安北岳的视线,生怕被挑中去当箭靶。

    安北岳有些不耐烦了,指了一个宫女让她上前,宫女吓得花容失色,安北岳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命她站到指定的位置,然后从侍从捧来的果盘中拿了一枚柑橘放到了她的头上。可就在安北岳拿起弓箭,试着要瞄准宫女头上的果子时,宫女吓得腿一软晕倒在地。

    安北岳又试着挑了几个宫女,可是没有一个能安安稳稳地把橘子顶在头上。

    大骥国的使臣那边发出了哄笑声,叽叽咕咕地暗地里嘲笑大周朝的男人不会管教女人,他们挑中的女奴头顶着柑橘站在那里,没有主子的命令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们知道若是头上的柑橘掉了丢了主人的脸面回去就是个死。

    使臣们虽然都是暗地里嘲笑,但是天承帝和群臣的脸面却都有些挂不住了。

    安北岳看了看手中的箭,叹了一口气,可惜地道:“我们大周朝就没有一个有胆量的女子吗?”

    安北岳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地往女眷这边看了一眼。

    紧接着淳阳公主不怀好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表哥这话我可不爱听!女子当然也有胆量大的!我听闻登州营指挥使贺大人的女儿贺林晚巾帼不让须眉,有其父之风,想必是不怕给你当一回箭靶的,贺姑娘你说是吧?”

    淳阳公主的话音刚落,在场之人的目光就朝着贺林晚看了过来。

    贺林晚心里冷笑,她说安北岳这是唱的哪一出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皇后皱了皱眉,低声训斥淳阳道:“胡闹!贺家姑娘乃是进宫参选的秀女,怎能让她涉险?”

    淳阳公主道:“母后,所谓秀女,不就是选的女子中钟灵毓秀之辈?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连这点为朝廷分忧的胆量都没有,岂不是让外人嘲笑我们大周朝的女子一个个都懦弱无用?”

    安北岳也在一边笑眯眯地帮腔,“听闻贺指挥对朝廷和陛下忠心耿耿又英勇善战,贺姑娘身为贺指挥使的女儿,想必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吧?”

    好像贺林晚今日不答应当这个箭靶,就是让整个大周朝在外族面前丢人的罪人,而能生出这样的女儿的贺指挥使对朝廷和皇帝又能有几分衷心?

    淳阳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贺林晚今日若是不敢上场,必定会在众人面前留下贪生怕死的印象,到时候她的家族也要为她蒙羞。她若是敢上场,她就敢让表哥故意失手弄花她的脸!至于这场比试能不能赢,淳阳一点也不在意,输了就输了,又不会少块肉。

    淳阳想从贺林晚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情绪,可是贺林晚脸色很平静,仿佛被逼着上场当箭靶的不是她。

    淳阳公主咬了咬牙,“难道我们要看着大骥国的人嘲笑我们大周朝的女子没胆子吗?贺姑娘如果不肯去,那就……”

    淳阳的目光在其他秀女们脸上巡视了一圈,想说如果贺林晚不去那总要从其他人中选一个出来上场来挽回她们大周女子的颜面,拉着其他人一起来威逼贺林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贺林晚却好奇地接道:“如果我不去,公主殿下打算自己亲自上场当这个箭靶?”

    淳阳噎住了。

    贺林晚冲着淳阳一笑,慢悠悠地道:“淳阳公主真是我们大周朝的女子的楷模,值得我等效仿。”

    一旁的薛晚晴忍不住轻笑出声。

    淳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当然不可能自己上去当箭靶!开玩笑,就算射箭的是她亲表哥也不能保证不会把箭射到她脸上。

    众人见淳阳脸都憋红了,也没说出要自己上场的话,自然明白她刚刚那翻大义凛然的话只是对人不对己。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第489章 骚操作

    原本盯着贺林晚的视线这会儿都聚集到了淳阳公主身上。

    向来跟淳阳公主不和的湖阳公主唯恐天下不乱地怂恿,“淳阳姐姐愣着做什么?你倒是上啊!可别给我们大周朝的女子丢人哦!”

    淳阳怎么可能真的上去,她恨不得撕了湖阳那张嘴,看着她的目光仿佛要吃人,湖阳才不怕她,能看到淳阳吃瘪她开心极了,打算以后要好好赏赐贺林晚。

    一直没说话,由着淳阳闹腾的安德妃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不由得瞪了淳阳一眼。

    淳阳心里委屈又怨恨,她怎么知道贺林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当着父皇和这么多人的面当场让她难堪?正常人谁敢在这个时候把公主拉下水?

    可是贺林晚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梁子都结下了,就算她给淳阳脸面,淳阳能和她握手言和吗?显然没这个可能。像她跟薛晚晴说的,债多不愁,她不在意淳阳这个蠢货多恨她几分。

    而且她凭什么给淳阳脸面?依着她刚刚重生回来那会儿的心情,她恨不得把皇帝一家子都给弄死。

    不过贺林晚也没打算真的让场面僵持下去,她爹现在还得在皇帝面前讨饭吃呢。

    见安德妃想要开口为淳阳收拾残局,贺林晚没给她机会,她从座位上起身对着上首行了一礼,笑着说:“不过公主是君,我是臣。臣女怎么敢让公主涉险?父亲从小就教我要忠君报国的。所以……这个靶子还是我去当吧。”

    淳阳公主听了贺林晚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贺林晚明显是看够了她的笑话,故意的!

    其他人却觉得贺林晚很识大体,至少贺林晚肯去她们其他人就安全了。

    皇后有些担心,皱着眉头交代贺林晚,“刀箭无眼,你……躲着点。”暗示贺林晚输了比赛不要紧,别真的伤到了。

    贺林晚行了一礼,应下了。

    淳阳公主心里恨得不行,冷笑道:“母后说的对,刀箭无眼,你可得小心些。”

    淳阳说完暗示地看了安北岳一眼,让他按计划行事,今日她不让贺林晚血溅当场悔恨终身她就不叫李媛!

    安北岳给了淳阳公主一个放心的眼神。

    坐在不远处的贺珍有些忧心地看过来,薛晚晴则小声提醒道:“安北岳和淳阳不怀好意,你要小心。”

    贺林晚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走向了校场,对天承帝行礼,“陛下,臣女愿意当这个靶子。”

    皇帝原本见宫女和女眷们胆小推脱,在大骥国的使臣面前丢了颜面,心里有几分不悦,见贺林晚主动站了出来给朝廷在大骥国的使臣面前挽回了些面子,不由得龙颜大悦,当着众人的面夸赞道:“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大臣们见天承帝开口了,也都纷纷夸赞。

    淳阳公主暗地里咬牙。

    安北岳手里把玩着一只柑橘,用只有贺林晚能听到的声音不怀好意地说:“待会儿可别躲!你不躲本公子最多就擦破点你的头皮当向淳阳交差,你若是躲的话……我手里没个准,说不定箭就朝着你的脖子去了。”

    贺林晚瞥了他一眼,不给面子地嘲讽道:“就安公子这点准头,也好意思代表大周朝的男儿们出战?你不如去后院跟妇人们玩投壶。”

    贺林晚虽然如淳阳所愿站了出来,但是她也不可能真的老老实实个给安北岳当靶子,她另有打算,所以这会儿故意激怒安北岳。

    果然,安北岳听到贺林晚敢嘲讽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你找死?”

    贺林晚轻蔑地一笑,刚想再接再厉,一个声音却问道:“安北岳,这场比试你可有十成把握能赢?”

    贺林晚回头,看到出声的人是之前没有露面的五皇子。五皇子刚刚才赶到,看到贺林晚连忙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贺林晚的注意力没有在五皇子身上,她看向了站在五皇子身后的人,居然是原本应该待在东临的薛行衣,贺林晚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意外,薛行衣怎么回来了?

    薛行衣面色冷淡,对贺林晚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

    安北岳没想到五皇子会过来,淳阳不是说五皇子被她假借德妃娘娘的旨意给支开了吗?

    听见五皇子的问话安北岳顿了顿,他答应了淳阳要给贺林晚一个教训,作为交换淳阳要帮他把薛晚晴娶到手。

    安北岳虽然没打算真要贺林晚的命,但总得在她脸上留下点痕迹才能给淳阳交差。

    但是这话不能对五皇子讲,他可是听淳阳提过五皇子对贺家这丫头有点小心思。

    安北岳在心里飞快盘算着,为了娶薛晚晴把五皇子得罪值不值得。

    五皇子见他不说话,不由得皱眉道:“没有把握你为何要提议用活靶?”

    安北岳心里也有些恼怒五皇子为了一个女人质问他,五皇子要想安安稳稳当上他的太子还不是得靠他们安家出力,不然陛下的儿子那么多凭什么轮到他?

    安北岳撇了撇嘴敷衍道:“把握这种事谁能有十成十的?我有个**成胜算就行了。”

    五皇子看了贺林晚一眼,有些担心,但是他又不好真的跟安北岳撕破脸,安家在他和八弟之间已经偏向了八弟,他若是跟安北岳不和,那……

    他们在这边说话其实声音不大,别人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坐在上首的天承帝看到这边的动静,出声询问道:“怎么还不开始?”

    五皇子面露犹豫。

    安北岳见五皇子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要开口,一直事不关己的薛行衣却突然面无表情地向皇帝禀告道:“陛下,安北岳说没有赢得这场比试的把握,所以有些怯场。”

    薛行衣突如其来的骚操作让五皇子和安北岳都惊呆了。

    安北岳瞪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什、什么……”

    薛行衣眼神都没给他,“陛下,臣闻在大骥国比武若是不能全力以赴便是对对手的侮辱。”

    大骥国的使臣点了点头,在他们国家确实如此。

    薛行衣:“与来使之国切磋武艺输赢虽不重要,但也应该重视每一局比赛以示尊重才是,安北岳既然因怯场定然无法全力以赴,臣提议换人。”

第490章 善变的男人

    安北岳气得差点骂脏话,“我……”

    安北岳长这么大从来都只有他无耻坑别人,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耻地坑过,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气。

    五皇子看了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的安北岳,又看了看贺林晚,这一回他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天承帝今日本来就对安北岳有些不悦,听薛行衣这么说也没在意,无所谓地道:“那便让……”

    天承帝原本想说让程严上,不过一眼望去没看到程严的身影。

    这时薛行衣说:“陛下,臣请一战。”

    天承帝闻言来了些兴趣,“爱卿还擅射箭?”

    薛行衣用实事求是的口吻说:“臣比安北岳擅长。”

    安北岳:“……”

    天承帝闻言大笑,“好!那便由你上场!”

    若是别的文臣说自己擅长射箭,天承帝可能不全信,但是薛行衣说自己擅长,那他是信的。

    就连五皇子看着薛行衣,也没像问安北岳那样问他是不是有十成的把握,薛行衣说他能行,他还真没有不行的时候。五皇子没有再说什么,对贺林晚安抚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一脸不甘心的安北岳走开了。

    女眷那边看到这一幕心情各异。

    皇后松了一口气,贤妃一直笑吟吟的看热闹,安德妃脸上没什么表情。

    淳阳公主已经气得快发疯了,她刚刚看到薛行衣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薛行衣一走就是五年,她没有一日不思念他,盼着他回来。现在他真的回来了,可是还不等她心生欢喜就见薛行衣三言救下了贺林晚。

    而她居然不知道薛行衣会射箭!现在她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薛行衣为了别的女人去比试箭术,这叫她如何能忍。

    湖阳见淳阳气得脸都扭曲了,笑嘻嘻地火上浇油道:“以前没发现,薛大人还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呢,看来还是要分是对谁。”

    湖阳很乐意让淳阳难受,谁让淳阳时不时拿宁易来戳她的心。

    淳阳霍然起身,案几上的果盘都被她的衣袖带倒在地,引来了秀女们好奇的注视。

    淳阳此刻也不在意丢不丢人了,她只想去找薛行衣质问,问他为什么要帮贺林晚,问他置自己于何地。

    安德妃却冷冷地出声:“淳阳,坐下。”

    淳阳身子一僵,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违抗安德妃,复又坐了下来,只是她心里却如同灌入了热油,难受得让她想去死。

    湖阳原本还想痛打落水狗,但见安德妃出声了,也不敢再挑衅,吐了吐舌头默默看她的热闹去了。

    薛晚晴看着兄长一边和贺林晚相谈甚欢,一边将一枚柑橘递给贺林晚,画面十分和谐美好,她脸上一片云淡风轻,心底却已经乐开了花。

    薛晚晴心想冷冰冰的兄长这回总算开了窍,知道英雄救美了,还会借着这个机会和人家姑娘说话,现在想必是在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顺便显摆一下自己的箭术。

    可惜薛晚晴对她兄长放心得太早了。

    薛行衣冰冷着一张脸,将一枚作为箭靶的柑橘抛给了贺林晚。

    贺林晚接过柑橘,有些狐疑地低声问:“薛大人今日为何要蹚这趟浑水?总不可能是怕我血溅校场,仗义相助吧?”

    薛行衣掀了掀眼皮,语气波澜不惊,“尚有自知之明。”

    贺林晚露出假笑,“你有何目的直说吧。”

    薛行衣的视线在校场上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淡淡地问:“李毓在哪里?”

    贺林晚心下一跳,面上却装作惊讶的样子,“薛大人何出此言?李毓不是在东临吗?”

    薛行衣盯着贺林晚看了一瞬,贺林晚的表情毫无破绽,薛行衣却半个字也不信,他从箭筒里拿出一支箭,手指抚过乌龙铁脊箭的箭头,冷冷地说:“铁箭无眼,一会儿这箭若是偏了半分……你说他会出现吗?”

    贺林晚明白了薛行衣的意思,皱眉道:“这就是你自动请缨的目的?想用我引出李毓?”

    薛行衣笃定道:“他果然在这里。”

    贺林晚试探道:“我以为在东临的时候,我们已经暂时达成了和解。”

    贺林晚说的是薛行衣之前答应用即墨营和李毓做交易的事情。

    薛行衣看着贺林晚,问:“哪个我,哪个们?”

    贺林晚愣了愣。

    薛行衣:“现在的李毓不过是个乱臣贼子,还不配来谈我们。”

    贺林晚气笑了,“都说女子善变,请恕我直言,薛大人可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难以捉摸。”

    薛行衣没有理会贺林晚的嘲讽,语气依旧淡淡,“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薛行衣看了看将校场周围守卫得十分严密的侍卫,“赌他等会儿会不会现身。”

    贺林晚挑眉,“现身了如何,不现身又如何?”

    薛行衣道:“现身了他输你赢,证明此人是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冲动无脑的蠢货,不配坐上那个位置,让他从此以后歇了那份野心。不现身你输他赢,以后别再提‘我们’两个字。”

    贺林晚一脸不解:“你跟我打赌,结果却不是我输就是李毓输?薛大人,你呢?我是说你的脸在哪里?”

    薛行衣道:“你若与我赌,无论输赢,我都应你一件事。”

    贺林晚在心里衡量薛行衣一诺到底值不值一赌,衡量完了之后贺林晚勉强点头,“好吧。不过……我觉得和李毓都不会输。”

    薛行衣一脸冷漠地盯着贺林晚的笑容看了一瞬,嘲讽道:“你倒是自信。”

    贺林晚扬了扬下巴,“我不是自信,我信他。”

    薛行衣突然淡声说:“站过去。”

    贺林晚:“什么?”

    薛行衣一脸不耐烦:“身为一个箭靶,该站在哪里还要我教你吗?”

    贺林晚回头,发现大骥国的“箭靶”已经就位,比试就要开始了。她便也不再跟薛行衣废话,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指定的位置。

    薛行衣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林晚离开,眼眸黑沉如墨,此刻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第491章 你输了

    贺林晚走到箭靶指定位置站好,将拿在手中的柑橘放到了自己头顶上,她旁边另外一个“箭靶”也准备好了。薛行衣和大骥国的箭手也各就各位。

    高台上的侍卫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黄色旗子示意比试开始,薛行衣和大骥国箭手同时拿起了手里的弓。

    贺林晚看向薛行衣,薛行衣面无表情地取箭,拉弓,上弦,瞄准,贺林晚感觉有些新奇,她一直以为薛行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想到拉起弓来还真有模有样的。

    只是对上薛行衣那锋利又专注的视线,她不由得怀疑他瞄准的是自己的眼睛,而不是她头顶上那枚柑橘。

    贺林晚不由得心头一紧,她体会到了被瞄准命门,生死尽由他人的不爽,贺林晚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不想再体验第二回这种糟糕至极的感觉了。

    箭要离弦的前一瞬,薛行衣对着贺林晚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贺林晚看清楚了他的口型,他说:你输了。

    这一刻,李毓还不见踪影,按照贺林晚和薛行衣的赌局,她似乎是输了,贺林晚忍不住对着薛行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正观看这场比试的看台上突然发生了骚乱,给南王次子珈蓝斟酒的宫女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没有给迦南的护卫和周围的人反应的时间。

    宫女一击得手之后并没有逃走,只是跪在地上对着天空喊了一句话,然后就用匕首抹了脖子,死的干干净净。

    只是她自己死的干干净净,却留给了在座所有人一个烂摊子。

    大骥国的使臣们见迦南遇刺,立即扑过来相救,随行的医官连忙为他止血疗伤。

    大周朝这边的人见有刺客则一窝蜂地将天承帝团团围住,大喊:有刺客!护驾!护驾!

    之前不见踪影的禁军副统领程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天承帝身边,第一时间拔刀护卫在了天承帝面前。

    不过这次的刺客只有一个,且已经自尽,所以场面很快就控制了起来。

    群臣这才有了反应的时间,看着生死不知的南王次子,有的焦急,有的不动声色,有的则暗地里互相交流信息。

    大骥国这次的副使也反应了过来,用不太标准的大周话怒气冲冲地指控道,“我们满是诚意来大周和谈,还欲以重礼迎娶大周公主,你们的宫女却趁机刺杀我国使臣,我有理由怀疑今日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你们大周朝的阴谋。”

    天承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一旁的礼部官员立即反驳道:“对于迦南殿下的遇刺我们也感到十分震惊和遗憾,不过来使说是我国的阴谋恕我不敢苟同,这刺杀者虽然做宫女装扮却并非是我大周人。”

    其他臣子纷纷点头附和。

    “她自尽之前说的可是你们大骥话。”

    “她刚刚说的什么?有没有能懂大骥话的?”

    大骥国副使语塞,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那宫女临死之前确实说的大骥语,且内容……

    那懂大骥语的礼部官员立即就将刚刚宫女的话翻译了一遍,“她说的是‘贵主,奴为你报仇了,奴以性命为祭,诅咒南王及其子子孙孙不得好死!’很显然刺杀是因为与南王的私怨。”

    内侍刘全有走到宫女的尸首跟前仔细打量了几眼后面色一惊,立即跟天承帝禀报道:“陛下,这宫女确实不是我国之人,她以前是在僖嫔娘娘身边伺候的,是僖嫔娘娘当初从大骥国带过来的侍女。”

    刘全有的话说完,众人脸色各异,大周朝的臣子们在底下小声议论起来。

    “僖嫔不就是之前被康郡王……然后自尽了的那个大骥国贵女吗?”

    “那宫女说自己是替僖嫔报仇的,难道僖嫔之死与康郡王无关,而是另有隐情?”

    “听她的意思,僖嫔是被南王害死的?”

    “那他们嫁祸给康郡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听着群臣就僖嫔之死议论纷纷,不仅副使脸色难看,天承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好在大骥国的医官这时候初步处理完了迦南的伤势。

    副使连忙问:“迦南大人伤势如何?”

    医官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好在匕首刺偏了几分,没有伤到要害,属下已经帮大人把血止住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近期最好不要移动太远。”

    副使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天承帝脸色也稍微好了些,吩咐内侍给迦南准备一间空置的宫殿让他养伤。

    大骥国的人连忙小心翼翼地抬着迦南跟着内侍走了,至于刺杀的事情只有等过后再来扯皮。

    对手都走了,这场比试当然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天承帝立即宣布摆驾回宫,带着一帮大臣都离开了,群臣得在大骥国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先想好对策和说辞,到时候双方扯皮的时候才能先发制人。

    女眷那边因为离着这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并没有怎么被刚刚那场刺杀波及到,只是都被吓得不轻。皇帝和使臣都走了,皇后安抚了嫔妃和秀女们几句,也带着人走了。

    皇后也不能闲着,这刺杀的宫女虽然是大骥国的人,但是僖嫔死后她却一直是留在宫里的,在刺杀前这人有没有什么异动,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皇后都要好好查一遍。

    不过片刻的功夫,校场上的人就走得七七八八了。

    身为箭靶的贺林晚早就将顶在头上的柑橘拿了下来,刚刚因为突发变故,薛行衣手中那一箭到底没有射出来。

    贺林晚走到薛行衣面前,冲着他虚假地笑了笑。

    “这次没机会瞻仰薛大人的箭术,真是可惜。”

    薛行衣看了贺林晚一眼,平淡地说:“你在高兴什么?我们赌的是他会不会出现,他没来,所以你还是输了。”

    薛行衣的话刚说话,一个声音就道:“谁说她输了?”

    薛行衣和贺林晚同时转头,看到了一个身穿禁卫服的侍卫向他们走来,虽然面容陌生,但是那懒洋洋的腔调不是李毓又是谁。

    李毓走过来,貌似很自然地插到贺林晚和薛行衣之间的位置,对薛行衣微笑着说:“虽然不知道你们赌的是什么,但是只要与我有关,我就不会让她输。”

第492章 蠢就多读书(补更)

    贺林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将自己的视线牢牢挡住的李毓,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薛行衣在看到李毓的那一瞬,脸色冷淡了下来。

    “刚刚那场刺杀是你谋划的?”

    李毓没有否认,只是道:“原本不是今日,所以难免有些仓促了。”

    薛行衣冷冷地评价:“倒是好手段。”

    李毓笑了笑,礼貌地回道:“让薛大人见笑了。”

    薛行衣看向李毓身后的贺林晚,可是不等他开口说什么,李毓就回头对贺林晚温柔低声道:“皇后娘娘刚才派人过来找你了。”

    贺林晚知道自己不便在此地多留,便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你小心些,别在这里多留。”

    李毓一脸乖巧,“知道了,我与薛大人说几句话就走。”

    贺林晚出于礼貌想跟薛行衣打个招呼,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李毓没有半点要挪开的意思,贺林晚连薛行衣的脸都看不到,她只有作罢,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李毓看着贺林晚离开,然后才转过身来面对薛行衣,刚刚面对贺林晚时温柔的笑意消失不见,只有冷冷的疏离。

    李毓道:“以后不要用她来试探我。”

    薛行衣比他更冷淡,“世子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来命令我?”

    李毓弯了弯嘴角,笑容不达眼底:“这不是命令,是警告。”

    李毓的话音刚落,薛行衣就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意,他猛然回头,看到行令旗的高台上那个行令的侍卫还站在那里,只是他手里拿着的不再是那面黄色的小令旗,而是一把小巧的弩弓,此刻弩弓的箭头正指向自己。

    薛行衣毫不怀疑,只要李毓一个手势或者一个眼神,那支箭就会准确无误地射穿自己的咽喉。

    薛行衣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

    “杀了我,你就出不去了。”

    李毓漫不经心地说:“不如试试看?”

    薛行衣看了李毓一瞬,有些困惑地问:“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至少不会在这里杀我,就如你知道我那一箭就算射出去也不会真的伤到她,你为什么还要冒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要刺杀使臣挑起争端,你也可以找个更合适的时机。”

    李毓平淡地说:“我不想看到有人拿箭对着她,仅仅是指着也不行。”

    薛行衣怔了怔。

    李毓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冷酷非常,“说起来安北岳应该谢谢你,他欠你一个救命之恩。刚刚站在这里的如果是他,此时他的尸身都凉了。”

    薛行衣看着李毓,冷冷地评价道:“疯子。”

    李毓淡淡地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底线在哪里,薛大人以后还是不要触碰为好。”

    薛行衣沉默了一瞬,突然问道:“如有一日,你要在她和那个位子之间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李毓看了薛行衣一眼,却是笑了,“无能之人才需要选择,她我要,别的我也要。”

    薛行衣也笑了,语气嘲讽:“话可别说得太早,小心栽跟头。”

    李毓看着薛行衣若有所悟地说:“薛大人这么大火气,是因为你曾面临过这个两难的选择,你选择了其一,结果却不是自己能承受的吗?”

    薛行衣闻言,看向李毓目光中的冷意仿佛能将人冻伤。

    李毓也看着薛行衣,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紧张的气氛却仿佛一触即发。

    最终薛行衣先收回了视线,冷冷地说了一句“望世子好自为之。”,然后转身就走了。

    李毓淡然地目送着薛行衣离开。

    此时校场上已经没有了闲杂人等,程严快步走了过来,低声禀报道:“都已经按世子的吩咐安排好了,另外……”

    程严犹豫了一瞬。

    李毓看向程严,表情已经恢复到面对心腹属下的温和:“说吧。”

    程严道:“陛下此刻正召集心腹大臣在天极殿偏殿讨论珈蓝被刺杀之事,其他大臣关注的都是怎么利用此事与大骥国讨价还价,只有慕知真对今日刺杀之事存疑,不知会不会怀疑到世子身上来。”

    李毓点了点头,不意外地说:“他的心思向来敏锐,会有所怀疑也正常。”

    程严有些担忧,“世子,属下以为慕知真既然已经有所怀疑,您不应该再留下宫中涉险,不如早些离开……”

    李毓温和地打断了程严的话,“不必,一切按计划行事。”

    程严还想再劝,可是面对李毓依旧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目光,程严将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李毓笑了笑,安抚属下道:“不必如临大敌。慕知真熟知我,我又何尝不熟知他?我自有分寸,真有危险,不用你劝我也会走。”

    程严这才放下心,“是。”

    薛行衣离开校场之后边径直往宫外走去,平日里他就冷冰冰的没有什么人气,今日更是带着神鬼勿扰的冷漠气势。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宫门就被没长眼的人拦下了。

    薛行衣冷漠地看了一眼挡着自己去路的人,行了一礼。

    “见过公主。”

    淳阳公主贪婪地注视着薛行衣完美的俊颜,一时没有说话。

    薛行衣皱了皱眉,绕过淳阳公主打算离开。

    淳阳公主回过神来,再次挡住了薛行衣的去路,脸上带了几分委屈。

    “这些年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你为何一封也没有回我?”

    薛行衣冷冷地说:“薛某身为朝廷官员,只有回复公文的义务,公主的信是那里的公文?可有加盖朝廷公章?”

    淳阳公主被噎住了,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薛行衣,我等着你念着你这么些年,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淳阳的话意虽然是指责,但是她的语气却不敢过于强势,看着薛行衣的目光十分哀怨缠绵。

    这要是一般男子,被一个妙龄少女这般看着怨着,心早就软了半分,强硬不起来了,可惜薛行衣不是一般人、

    只见薛行衣丝毫不为所动,语气还带了嘲讽:“薛某离京时已经把话和公主说清楚了,公主是哪一句没听懂?既然听不懂话,平日就多读书以明智。”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人蠢就多读书。

第493章 蠢而不自知

    淳阳公主听懂了薛行衣的言下之意,又气又难过,眼睛都红了。

    “你,你无礼!”

    薛行衣道:“公主既然知礼,以后就不要当街拦外臣了。”

    淳阳这下真的被气哭了。

    薛行衣半点安慰的意思也没有,绕过她就走。

    “站住!”淳阳公主哭着喊。

    薛行衣的脚步顿都没顿。

    “薛行衣我让你站住!你再走一步我就让你后悔!”淳阳往前追了几步。

    可是薛行衣还是没有理会。

    淳阳停下脚步,这回她的声音里带了一股狠劲,“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贺林晚,你喜欢她,我就弄死她!她贺林晚就是下一个杨唯真!反正除了我你谁也不准喜欢!”

    这次薛行衣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向淳阳公主,眼眸漆黑如墨,语气很平静,“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淳阳见他终于肯回头,高兴起来,“我说你除了我谁也不准喜欢。”

    薛行衣:“前面一句。”

    淳阳公主抬起下巴,表情有些得意,“你要是敢喜欢贺林晚,我就弄死她!我是公主,就算弄死个把人也没人敢将我如何。”

    薛行衣盯着淳阳,“真儿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淳阳公主听他喊杨唯真喊得这么亲密,心里妒忌得发狂,不管不顾地道:“本来我找了人打算把她绑了扔到贼窟里让她再也没脸出现在你面前,可惜在我动手之前杨家先出事了,也算她走运。不过我不介意把这一招继续用在贺林晚身上!”

    薛行衣听完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你在威胁我?”

    淳阳咬着牙道::“这不是威胁,是警告!我说到做到!”

    薛行衣看着淳阳突然笑了一下。

    不知为何淳阳看到他难得一见的笑容却有一股颤栗感从心脏的位置瞬间蔓延到了四肢,她的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淳阳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薛行衣垂眸,淡笑着说:“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说话?你是今日第二个警告我的人。”

    淳阳没听清楚,下意识地问:“你说什么?”

    薛行衣抚了抚衣袖,语气和表情都很平淡,“我说,你蠢而不自知。”

    淳阳呆住,这是薛行衣第一次当面骂她。

    薛行衣说完就转身走了,这一回无论淳阳在后面跳脚还是威胁谩骂,薛行衣都没有回头。

    贺林晚从校场回去之后自然没有见到李毓口中的所谓皇后派来找她的人,皇后现在正忙着查僖嫔身边的宫女,哪里来的功夫管她。

    刺杀之事对秀女们的影响就是宫中的茶会宴会的都没有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刺杀者,那位遇刺的南王次子所暂住养伤的宫殿更是被守得严严实实的。

    慎刑司司正奉天承帝之命搜查僖嫔生前所住的宫殿,居然搜出了不少僖嫔与大骥国北王娄祜的来往信件,僖嫔将自己在大周朝皇宫里中打探到的消息送回给娄祜,娄祜则对僖嫔的行动作出指示,其中也有不少牵扯到大骥国内部南北两王之间内斗的信息,在其中某一封密信中娄祜的人提醒僖嫔小心行事,南王在大周朝内宫中也有内应,且有可能会对僖嫔采取行动。

    信件被搜到之后,内宫中一个小内侍自尽了,后经查实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南王安插在宫中的探子,僖嫔的死跟他脱不开关系。

    这些证据找到之后满朝哗然,僖嫔竟然是大骥国的探子,而她极有可能不是自杀的,而是死于大骥国的内斗。这样一来康郡王就可能是南王的人找的替罪羔羊。

    其实康郡王李恒到底是谁找出来的替罪羊还不好说,天承帝自己也为了某些目的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若是平时,康郡王被冤枉也就被冤枉了,但是现在时机有些特殊。

    大周朝与南王一派正在和谈,将来极有可能会有商贸往来,虽然说和气生财,但是谈判的时候若是能抓住对方的弱点,自然能掌握不少先机。如果这时候天承帝还是坚持让李恒来当替罪羔羊,那前日那场刺杀说是人家大骥国自己人报自己人的仇就说不过去了,说不定还会被南王的人反咬一口,说是大周朝堂故意买通了僖嫔的侍女搞事情。

    天承帝和一帮心腹大臣经过各方面的考量,最后不得不以当前利益为重,捏着鼻子宣布康郡王李恒与僖嫔的死无关,李恒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洗脱了嫌疑。

    面对大周朝拿出的人证物证,南王派来的副使自然是不肯承认,南王之子迦南更是借口养伤没有出面,不过不承认归不承认,南王派出的使节团态度谦恭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大周朝和南王的使臣的谈判了,因为僖嫔之死,大周朝在这场谈判中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

    这些消息贺林晚并没有刻意去打听,而是听慕岚平说的,这段时日宫中的动静有些大,这些消息朝堂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不难打探到。

    大周朝和大骥国的谈判进行得还算顺利,听说这次能从大骥国引进不少品种优良的马驹,同时有消息说天承帝欲应下南王之子的求亲,打算将湖阳公主嫁过去。

    “为何是湖阳公主?淳阳公主的年纪不是更合适吗?”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的贺珍问道。

    南王之子珈蓝今年已经二十五岁,据说已经娶过两位妻子,儿子都生了三个了,不过大骥国与大周朝不同,并非一妻多妾制,而是多妻制。按照大骥国的规矩,迦南可以娶三个正妻,所以公主虽然是后嫁过去的也是正妻,且南王的使臣还允诺将大妻之位给大周朝的公主。

    慕岚平道:“湖阳公主和淳阳公主只相差一岁,其实让谁去和亲都可以的。只不过听说淳阳公主的婚事已经另外有了安排,所以就只能让湖阳公主去了。”

    贺珍面露同情,“可惜了、”

    慕岚平也叹气,“可不是嘛!好好的金枝玉叶,要给人去做平妻。”

第494章 宁易的承诺

    贺林晚听着湖阳公主和亲之事,心里却想着宁易。

    她回京掌握“暗麟”之后曾调查过宁易的事情,这些年宁易和湖阳公主的关系很复杂,因为宁易已经去了慎刑司,不在湖阳的灵犀阁了,所以这些年两人接触并不多,但是宁易对湖阳公主这个旧主却有求必应。

    有一回宁易外出执行任务受了重伤,恰好遇到湖阳公主的生辰快到了,宁易拼着伤势加重的危险跑死了几匹马,赶在湖阳公主生辰当日回了宫,就为了亲自给湖阳公主送生辰礼。

    外人只当宁易是个念旧主的,对湖阳公主知恩图报。了解宁易性格的贺林晚却清楚宁易绝不会是这种感情用事之人,联想到他中了“解君忧”这么些年却一直平安无事,贺林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贺林晚并不在意哪个公主去和亲,但是她在意湖阳公主真的去和亲的话,宁易要怎么办?

    贺林晚进宫之后一直想要找机会跟宁易见一面,但是宁易之前被派出去抓捕李恒了,一直没有回宫。不过现在李恒的罪名被洗清,宁易的任务应该也快结束了。

    此时,正被贺林晚惦记的宁易正骑着快马赶回宫,他赶回来的原因跟任务结束了没有关系,而是湖阳公主派人给他送信说今日宫门落匙之前必须见到他。

    马匹一路疾驰而过,路过闹市都没有减速,路人看到马上之人身穿慎刑司的衣服,大老远就躲开了,就连京中的高官贵勋家的马车见了慎刑司的人都只有让路。

    慎刑司的名声向来不怎么正面,尤其是宁易当了慎刑司司副之后,慎刑司的职权扩大了不少,加上宁易喜欢用重刑,慎刑司三个字简直可以止小儿夜啼。

    宁易一路疾驰,终究还是在宫门落匙之前赶到了灵犀阁,只是他脸上一片阴云密布,显然心情并不怎么好。

    湖阳公主却没有注意到宁易的脸色,她刚刚才哭过一场,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看人都带了虚影,宁易进门的那一瞬,湖阳公主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立即起身跑向他,脸上满是伤心委屈。

    “宁易,你总算回来了。”

    宁易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借着行礼的动作避开了湖阳的碰触。

    湖阳没有察觉到宁易的疏离,只顾着诉苦:“宁易,我父皇他竟然……”

    宁易打断了湖阳公主,“公主,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在我出任务的时候催我回宫。”

    湖阳公主闻言,想起上次自己生日的时候宁易带着伤赶回来的事情,有些心虚又有些甜蜜,一直阴云密布的心情有些好转。

    “你要是实在赶不回来迟点也没关系嘛,也不用太听我的话……”

    宁易皱着眉头没说话。

    湖阳向来看不懂宁易的各种表情,她也从不勉强自己去懂,她只看结果,只知道宁易对自己很好,有求必应就行了。

    所以旁边的宫女青玉因为宁易的脸色吓得脸都白了,湖阳还能对宁易撒娇。

    “公主急着找我回宫何事”宁易打断了湖阳公主的絮叨。

    湖阳公主眼睛又红了,带着哭音说:“我听说父皇要把我嫁去大骥国和亲。”

    宁易闻言,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办啊宁易?我不想去和亲,也不想嫁给那个珈蓝,听说他都已经有两个妻子了。”湖阳扯着宁易的衣袖道。

    宁易将衣袖从湖阳的手中扯回,“陛下已经下旨了吗?”

    湖阳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这话是从承乾宫中传出来的,父皇已经决定让我去了。”

    “贤妃娘娘怎么说?”

    湖阳公主一脸委屈,“若是父王定下我,母妃是不会反对的,她不会为了我得罪父王,她一心只为六皇兄打算。母后倒是肯帮我的,可是父皇根本不会听母后的,母后没有人在朝中能为我说话。”

    宁易若有所思,沉默着没说话。

    湖阳公主越想越悲观,觉得定是自己去和亲无疑了,千里迢迢嫁去大骥国,这辈子都回不了大周,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也见不到宁易了……

    想到这里,湖阳公主突然说:“如果我真要被父皇嫁去大骥国和亲,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宁易愣了愣。

    湖阳公主却觉得如果和亲是自己逃不开的命运,有宁易陪着她的话日子好像也不会太难熬了。

    湖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宁易,有些发怔。

    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嫁人的,母妃说女子都是要嫁人的,谁也不能例外。至于嫁给谁,嫁去哪里她以前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也从来没有过期待。倒是曾经有一次在梦中,她梦到自己嫁给了宁易,梦的内容她其实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真正清醒过来之后,那一整日她都没有再笑过。

    后来她努力想要回想那夜的梦境,可是不管她怎么想,心里却不再是甜的,也不是苦的,而是涨涨的酸,那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再后来湖阳就不去想这件事了,她向来都是怎么轻松怎么活的。

    有时候淳阳会故意在湖阳面前说:“你对宁易一个阉人那么好做什么?你又不能嫁给她。”

    湖阳从小到大都被淳阳捉弄,她心思简单,从来不曾记仇。可是淳阳拿宁易来取笑她的时候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被欺负了哭过就忘了,她一直记在了心里,她也想要淳阳难过。

    湖阳见宁易不说话,再次问道:“宁易,你陪我出嫁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一出口湖阳的心口又体会到了那种涨涨的酸酸的难言滋味,这滋味让她眼泪掉了下来,可其实她并没有想哭啊。

    宁易抿着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宁易自然不可能跟着湖阳去大骥国,在李家的人死绝之前他哪里都不会去,刚刚他在想的是,如果湖阳真的要远嫁,他还得想办法把两人之间的“解君忧”解开才行,否则一旦湖阳那边出了问题,他就没有了反应的时间,大骥国太远了。

    湖阳这一回却有些不依不饶,固执地问:“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好不好?”

    宁易终于开口:“不……”

    可是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咳了起来,有血迹从他的嘴角溢出。

    湖阳愣了愣,连忙拿出手帕替他擦。

    “你……旧疾复发了吗?”

    宁易推开湖阳的手,自己用衣袖把血迹随意地擦干了。

    “我没事,我先回去了。”

    见宁易吐血了,湖阳没有再硬留他。

    “好,那你回去好好养伤。”

    宁易转身便走。

    可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湖阳在他身后再次发问。

    “宁易,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宁易猛然回头看向湖阳,湖阳咬着唇看着他,眼中有泪花也有坚持和固执。

    宁易盯着她看了一瞬,终于扯了扯嘴角,笑容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如你所愿,公主。”

    说完这句,宁易转身便走了。

    湖阳怔怔地看着宁易的背影,轻声说:“答应了,可不能反悔了啊。”

    贺林晚不知道宁易已经回宫,宁易很忙,她也没有机会能与他偶遇。

    第二日,宫中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宫人在洒扫的时候发现万寿宫的宫柱下藏着一窝白蚁,柱子已经被啃噬坏了一半,若是放着不管再过些年整个万寿宫怕是得塌了。

    万寿宫是老太后住过的宫殿,老太后死后万寿宫就被封了起来,这些年一直都是空置的,虽然是座空殿,但是万寿宫还是有象征意义的,它象征着皇帝的孝道,若是有一日万寿宫真的塌了,天承帝怕是得正正经经地给自己下个罪己诏。

    于是第二日就有言官进言,请天承帝重修万寿宫。

    修一座宫殿对皇帝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天承帝当朝便准了,着工部尽快修整。

    贺林晚听到重修万寿宫的消息,却立即想到可能是李毓那边要行动了。

    李毓这段时日一直待在皇宫,却没有找到机会去万寿宫找那枚信物,如果能重开万寿宫,用修宫殿作为遮掩,找起东西来就要方便多了,也不用贺林晚偷偷带着李毓从密道潜入万寿宫。

    果不其然,这日夜里贺林晚收到李毓派人送来的消息,他打算近期开始行动了。

    只是修整一座宫殿,其实算不上多大的工程,宫殿修起来的时候住在文贞殿的贺林晚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文贞殿的秀女们对这件事也并不感兴趣。

    贺林晚倒是有些兴趣,她知道李毓就是在修整宫殿期间被派去驻守万寿宫的侍卫之一,这样一来李毓就是白天也可以在万寿宫里走动而不被怀疑。

    恰好这一日,皇后总算有空再次召见秀女,便在清音阁里安排了伶人唱戏,请秀女们去听戏。

    清音楼是一座戏楼,里面搭有戏台,是专门让宫里的娘娘们看戏听曲儿的地方。万寿宫离清音阁不远,从文贞殿去往清音楼正好要经过万寿宫。

第495章 危险的敌人

    贺林晚与贺珍、薛晚晴以及慕岚平一起前去万寿宫听戏,走到万寿宫宫门前的时候贺林晚特意多看了几眼。

    万寿宫此时正在兴土木,工匠们进进出出敲敲打打比较嘈杂,一队巡逻的侍卫正好从门口走过,贺林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侍卫中的李毓。

    在贺林晚看过去的那一瞬,李毓就若有所感地看了过来,看清楚是她之后,便冲着她勾了勾嘴角,贺林晚也下意识地弯了弯唇,然后马上又收敛了表情,以免被旁人看出端倪来。

    双方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旁的慕岚平突然高兴地朝着前面挥了挥手:“堂兄!大堂兄!”

    贺林晚顺着慕岚平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迎面匆匆而来的慕知真。

    贺林晚皱了皱眉,忍不住往李毓的方向瞥了一眼,李毓是背对着慕知真的,背影看着无任何不妥,且他站在一群侍卫中间,按理应该不会引起慕知真的注意。

    慕知真看到慕岚平和贺林晚有些意外,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已经走过去的侍卫喊道:“你们等等。”

    贺林晚心里咯噔了一下,回头看去,侍卫们这会儿已经快要走到转角了,似乎没有听到慕知真的话,并没有停下来。

    慕知真皱了皱眉:“前面那队侍卫,等等!”

    慕知真欲追上去。

    慕岚平等人也都好奇地回头,慕岚平小声道:“怎么回事?难道那队侍卫有什么问题吗?”

    那队侍卫确实有问题,因为李毓就在当中,若是被慕知真发现李毓在宫中,后果不堪设想。贺林晚不知道慕知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她只知道不能让慕知真追上李毓,虽然易容过的李毓未必会被慕知真认出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贺林晚来不及多想,迅速抬手在慕岚平的手腕上划了一下,慕岚平手腕上的碧玺手串突然断开了线,圆润剔透的碧玺珠子纷纷滚落在地,发出脆响。

    慕岚平发现手串掉了,惊呼了一声。同时,已经走出几步的慕知真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他摔倒的位置赫然有几颗滚动的碧玺珠子。

    慕岚平也发现自家大堂哥是不小心踩到自己掉落在地的碧玺珠子摔倒的,愣了愣,连忙跑过去把慕知真扶了起来,脸上满是尴尬和歉意。

    “对不起啊大堂兄,我不是故意的,这手串不知道为什么就断了,你没事吧?”

    慕知真没有理会慕岚平,他站好了之后推开慕岚平,快步走向那队侍卫。而侍卫们也终于听到了动静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一直提着心的贺林晚松了一口气,李毓已经不在那队人当中了。

    “慕大人这是?”领头的侍卫惊讶地看着快步走来的慕知真,视线在他沾了些灰尘泥土的袍子上顿了顿。

    慕知真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袍子,看着他们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出了糗的尴尬:“今日是你们在万寿宫巡逻吗?我奉了陛下旨意来万寿宫监工,刚刚走得急忘记把图纸带来了,不知能否请你们派个人去工部帮我跑跑腿?等出了宫我请你们喝酒。”

    领头的侍卫爽朗地说:“不过小事一桩,慕大人不必客气,我这就派个人过去。”

    慕知真拱了拱手,“多谢。”

    领头的侍卫指了个人去了,然后继续去巡逻了。

    慕知真等他们离开了才朝贺林晚几人看过来,视线在贺林晚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然后笑了笑,歉意地说:“抱歉,刚刚失礼了,赶着要去办事,所以急了点。”

    慕岚平尴尬地道:“是该我道歉才是,刚刚我的手串断了,害的大堂兄摔了一跤,大堂兄没伤到哪里吧?”

    慕知真摇了摇头,“无事。”

    他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碧玺珠子,蹲下身将珠子一颗颗捡起来。

    慕岚平连忙道:“不必捡了大堂兄!不过是一串手串罢了。”

    慕知真道:“其他人踩了会滑倒。”

    慕岚平更尴尬了,她的侍女反应过来,连忙帮忙去捡珠子,春晓等侍女也都上前帮忙。

    贺林晚看慕知真最后捡起了那条串珠子的红绳,她微微眯了眯眼。

    慕知真拿着红绳看了看,对慕岚平一笑,温和地说:“以后串手串记得用结实些的绳子。”

    慕岚平乖巧地说:“知道了,大堂兄。”

    慕知真起身,看向贺林晚说:“多年不见,贺姑娘变了不少,刚刚差点没认出来。”

    他的笑容和煦,就像是对着知交故友。

    贺林晚也笑了笑,“慕公子也变了不少。”

    慕知真想了想,微叹了一口气,“也是,人都是会变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慕知真说完,对着贺林晚等人点了点头,然后向不远处的万寿宫走去。

    慕岚平看了看慕知真的背影,又看了看贺林晚,有些好奇,“原来贺姑娘不仅仅和我大姐姐是故交,和我大堂兄也很熟悉吗?”

    贺林晚淡淡地说:“说不上多熟悉,京城就这么点大,年少时出门总能遇上个几次。”

    慕岚平笑着说:“那可不一样,我这位大堂兄虽然看着脾气挺好,但是一般人可入不了他的眼,他能特意跟你打招呼,说明是将你当朋友的。”

    贺林晚笑道:“是吗?那我可真荣幸。”

    慕岚平毫无所觉,薛晚晴却所有所思地看了贺林晚一眼。

    慕岚平道:“哎呀,我们还是快走吧,可别到得太迟了。”

    贺林晚看了一眼万寿宫的方向,跟着慕岚平几人一同走了。

    一路上贺林晚都有些心不在焉。

    慕知真为何会突然来万寿宫?监修宫殿这种借口贺林晚自然是不信的。难道他也是为了那个信物而来的吗?万一信物被他先找到李毓这段时日的计划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还有刚刚他叫住那队侍卫,真的只是巧合?

    慕知真身为慕家下一任家主,他的心思自然不简单,贺林晚也无法将他看透。这样的人当盟友当然是最可靠的,同样的,当敌人也是最危险的。

第496章 抓个正着

    贺林晚这一下午听戏的时候也是一心两用,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清音阁离着万寿宫不远,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这边也能察觉到。

    不过外面一直都风平浪静,想来李毓暂时还是安全的。

    期间贺林晚去净房的时候接到了李毓让人送来的一张小纸条,纸条上说他没事,要贺林晚别担心,另外经过探查,他已经发现了信物藏匿之地的线索,为免夜长梦多打算今晚行动。

    贺林晚盯着纸条看了一会儿,想了想把纸条揉烂了扔进了恭桶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净房。

    从净房出来之后贺林晚镇定了许多,但是想到李毓那边今晚要行动,她心里总还有几分心神不宁。

    皇后今日的兴致到是很不错,听完了戏之后还与秀女们讨论了一番戏中的角色,秀女们为了讨皇后的欢心也都积极参与了讨论,贺林晚因为根本没有听进去所以没有参与,只是在别人发表意见的时候装模作样地微笑点头表示附和。

    皇后说完话转过头见贺林晚听得认真,便笑着问她:“你最喜欢那一段?”

    贺林晚愣了愣,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女觉得那段武戏打得还不错。”

    贺林晚说话,皇后表情有些茫然,其他秀女看贺林晚的目光则有些奇怪。

    贺珍在一旁焦急地扯了扯贺林晚的袖子,小声提醒她:“大姐姐,今日唱的戏只有文戏,没有武戏啊!”

    贺林晚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向皇后请罪,“皇后娘娘恕罪,其实我不太听得懂戏,刚刚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

    皇后笑起来,摆了摆手宽和地说:“每个人的爱好不尽相同,不喜欢听戏又算不上什么错处,你坐下吧。”

    贺林晚又告了声罪,然后坐下了。

    贺珍看着贺林晚偷笑,贺林晚瞪了她一眼。

    贺珍吐了吐舌头,小声说:“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大姐姐当众出错嘛!觉得挺稀奇的。”

    贺林晚没有理会贺珍,等皇后聊完回宫之后,也与众人一起回去了。

    这一日白日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但是随着夜幕的降临,贺林晚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她很担心李毓。

    这里若是别处还好,可是这里是皇宫,一招出错,满盘皆输,再无翻身的可能。

    最后贺林晚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坐在文贞殿中等结果,她想,不管李毓是输是赢,她总要亲眼看着才好,而且她熟知宫中密道,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救李毓一命。

    心里有了决断贺林晚反而从容起来,她等春晓睡着之后换了一身宫中嬷嬷穿的靛青色的衣服,发饰也换成宫人常梳的发式,然后趁着夜色翻窗出去了。

    夜晚的深宫十分冷寂,贺林晚出房门时宫外的鼓楼正传来三更的撞钟声,一声声的钟声沉闷而空寂,听得贺林晚心口直跳。

    贺林晚熟门熟路地进了文贞殿的密道,七拐八拐最后从离着万寿宫不远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偏殿的枯井里钻了出来。

    其实有离万寿宫更近的密道出口,但是贺林晚出于谨慎起见,还是选择了稍偏僻的这一处出口。

    贺林晚躲在万寿宫后面的一处夹巷里,远远地留意着万寿宫的动静,她并不打算贸然闯进去,她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关键时刻接应,如果李毓的计划顺利,她甚至都不打算现身。

    万寿宫里一直静悄悄的,因为夜晚没有施工,也没有灯火,贺林晚不知道李毓现在是不是已经在里头了,计划是不是还顺利。

    不知站了多久,贺林晚突然听到了从万寿宫后门内传来了几声像是蝉鸣的暗号,贺林晚听出来这是“暗麟”代表行动顺利,准备撤离的信号。

    贺林晚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等贺林晚把这口气松完,就看到几个人影往万寿宫后门这边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贺林晚看清楚了来的有七八个人,被围在中间的赫然是白日里才见过一面的慕知真。

    眼见着慕知真带着人已经迅速把守住了后门,前门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埋伏,而李毓的人现在还在万寿宫中没有出来,贺林晚下意识地迈出了半步。

    可是不等她从夹巷里走出去,她的手腕就被一只手给牢牢抓住了。

    贺林晚一惊,回头就想反击,可是在看清楚抓住自己的人是谁之后她松了一口气,顺从地被那人扯进了夹巷深处。

    抓着她的人手指有些冰冷,手劲儿很大,贺林晚觉得等会儿自己的手腕上肯定会留下一圈淤痕,可是她没有挣开。

    那人扯着贺林晚走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才松开她,转过身来冷冷地嘲讽:“当初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被人近身都没察觉出来?”

    贺林晚叹气,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心想:刚刚确实被分了神降低了警惕,不过另一方面……厉害那是对外人的,对家人哪里有那么强的警惕心?脑子做出反应之前,身体已经先认出了你啊。

    嘴里却说着:“宁大人,几年不见功夫见长了,想必平日里没少蹲犄角旮旯吧?”

    没办法,欺负人也是出自身体本能。

    宁易冷冰冰地看着贺林晚,“伶牙俐齿倒是没变。”

    这时万寿宫的后门方向传来破门声,贺林晚脸色一变,慕知真的人行动了。

    不过不等贺林晚做出反应,宁易就拦住了贺林晚的去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立刻离开此处,我可以当做今晚没见过你,当是还你当初的人情。”

    贺林晚看了看宁易,作势要听话离开,不过等宁易稍微放松些警惕,她立即转身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往万寿宫的方向跑去。

    宁易却像是早有防备,在贺林晚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迅速揪住了她的后领。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滚回去!”

    贺林晚回过头。

    宁易表情冷冰冰的,看上去没有一丝活人气,贺林晚的心立马就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地同他打商量,“我不进去,我就站在远处看着行吗。”

第497章 螳螂捕蝉

    可惜郎心似铁,宁易不为所动地说:“马上离开或者去跟我去慎刑司,你选一个。”

    贺林晚索性无赖道:“要么放我过去,要么带我去慎刑司,你选一个吧!”

    宁易冷冷地看了贺林晚片刻,再次拧起了她的后领,拖着她就走,“既然你这么想去慎刑司,我便成全你。”

    贺林晚被宁易像拧鹌鹑一样拧着,平日里的形象全无,她简直要被气死了。当她还是端庄娴雅的杨唯真的时候没人会这么做,当她成了威武霸气的贺林晚的时候没人敢这么做,也就是宁易了。

    气急之下,贺林晚反手就在宁易的腰间挠了一下,宁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松开了手。

    贺林晚重获自由,一边整理衣襟一边狠狠瞪了宁易一眼。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贺林晚当然知道叶以宁的弱点在哪里,小时候贺林晚每次作势要挠叶以宁,叶以宁就主动投降了。只是这个稍有些亲密的小游戏,在两人长大之后就不再玩了,刚刚那一下也是贺林晚无意识地动作。

    宁易看着贺林晚,眼中情绪难辨,就在贺林晚以为宁易因她刚刚的反击动作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的时候,宁易的表情又恢复了冰冷。

    “别人对你就那么重要?让你连命也可以不要”

    贺林晚看了宁易一眼,叹气道:“我并不是要去为谁拼命,我没有那么自不量力,我真的只是想站在远处看一眼罢了。”

    宁易盯着贺林晚看了一瞬,“你好像并不太为里面的人担心。”

    宁易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贺林晚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跟他周旋,是因为她并不着急,至少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着急。否则她若是真想要强行离开,他未必能拦得住。

    此时,慕知真已经带着人进了万寿宫。

    慕知真打了个手势,下属带着几个武功高手冲进了万寿宫的正殿。

    可是他们将万寿宫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可疑之人。

    “公子,没有人。前门的守卫也没有看到人出去。”

    属下百思不得其解,他敢肯定在他们进来之前是确定万寿宫里有人的,他们进来之前把守住了万寿宫的各个出口,想要来个瓮中捉鳖,可是被困在里面的人却凭空消失了。

    慕知真并不觉得惊讶,那人要是真这么容易被抓到,也不会成为当今的一块心病了。

    “再仔细搜一搜,看看有没有隐秘的入口。”人不可能凭空失踪,这万寿宫里不是有密室就是有密道。

    属下带着人领命而去,仔细搜查这万寿宫的各个房间。

    慕知真走到院子中间的桂树下,看着这棵有些年岁的大树,表情有些恍惚。他想起了幼时,自己与李毓、李恒在这个院子里渡过了很多的时光,那时候老太后还在。

    老人家喜欢坐在树荫下一边嗑瓜子一边给他们说故事,其实老太后翻来覆去讲的也就那么几个故事,什么“嫦娥偷吃不死药”,“共工撞倒不周山”他跟李毓都能倒着背了,又不忍心跟老太后说他们听腻了,所以每次听到一半他就故意问老太后,“太祖母,不死药比您做的山药糕还好吃吗?”、“太祖母,不周山上长仙桃吗?甜不甜?”

    牙都没长齐的李小恒听不懂故事,但是能听懂吃的,就开始扒着老太后的腿闹着要吃。这时候李毓就会扮黑脸把李小恒训哭,老太后立即就心疼她的小太孙了,不给他们说故事了,风风火火地亲自去给李小恒张罗吃的了。

    说起来他和李毓自幼就配合默契,也从没红过脸吵过架。

    慕知真从回忆中回神,抬起手摸了摸树干,这时他突然察觉到树下的土壤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今日白日里的时候,慕知真已经将万寿宫上上下下都查看过一遍了,那时候这土还好好的,想到这里慕知真蹲下身仔细查看那片土,发现靠近树干的地方很是松软。

    慕知真想到一种可能,立即将那块土扒开,然后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木盒。木盒拿在手里的时候,慕知真怔了怔,这盒子很老旧了,做工粗糙,漆都已经脱落,很像是老太后的东西。

    老太后娘家祖上是做木工的,她自己也会做些粗糙的木工活儿,慕知真不只一次听老太后得意地提起自己年轻时靠着这门手艺养了太祖皇帝好些年。怕他们不信,她还亲手给他们做过拨浪鼓,小木马。

    慕知真把木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玄铁令牌,上面写着“见令如见君”。

    饶是慕知真再冷静自持,看清楚这枚令牌的时候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慕知真当然是知道这枚令牌的,这是老晋王留下来的,可以号令他的旧部。

    老晋王死后将自己大部分的旧部交给了他祖父,可其实他祖父手里掌握的也并非老晋王的全部势力,传说还有一些忠诚度极高的暗部连他祖父也不知道,那是晋王留给晋王府嫡系的最后仪仗,而那些旧部的名单就藏在一枚玄铁令牌里。

    慕知真知道那枚令牌当初是在老太后手里的,李毓进宫的目的也多半是为了这块令牌,可是这令牌怎么在这里?

    慕知真心里惊疑不定,想了想,便将令牌拆开成两半,想看看那份名单还在不在。

    拆开之后,果然看到里面藏着一张纸。

    慕知真为人警惕,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查看,他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有人从正门闯了进来了,听动静人还不少。

    慕知真看着手中的东西,正要做出反应,令牌里的那张纸突然自燃了起来,在黑暗的庭院中亮起了一道火光。

    慕知真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想要将纸上的火扑灭,可是纸张很薄,很快就烧没了。

    闯进来的人也正好出现。

    慕知真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慎刑司的人。

    慎刑司司正,看着慕知真,笑得很和气,“慕大人,真是巧啊。”

第478章 黄雀在后

    与冷面示人的慎刑司司副宁易不同,司正寇贤是个总是笑脸迎人的中年男人,他长得稍有些圆润,看着像是个普通的富家老爷,可是慕知真不会对眼前的人有半点轻视,作为把控慎刑司几十年,皇帝最信任的刽子手,寇贤手中人命无数,该狠的时候他可比宁易狠多了。

    慕知真对寇贤很客气,“寇大人,深夜来万寿宫不知所为何事?”

    寇贤一脸惊讶地说:“这话应该我问慕大人才是,这黑灯瞎火的慕大人总不会是来给老太后修院子的吧?”

    说完寇贤就像是开了个玩笑一般笑了起来,视线却在慕知真手上扫过。慕知真手里还拿着那枚被拆开的令牌。

    慕知真动作自然地将手里的令牌合起来,收回了木盒子里,镇定自若地说:“我来此是事先跟陛下报备过的。”

    寇贤当然知道慕知真敢半夜带人出现在万寿宫是天承帝默许的,不过他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寇贤笑道:“那真是巧了,咱家正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的。”

    慕知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慕某便与寇大人一同去陛下面前复命吧。”

    寇贤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慕大人先请,咱家稍后便至。”

    慕知真也不多言,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在经过寇贤身边的时候,寇贤的鼻子微微动了动。

    慕知真的身影看不见了之后,寇贤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他打量了一下万寿宫的庭院,视线在桂树下方那一小点被风吹散开的黑色灰烬上停留了一会儿,转头吩咐自己的下属,“把万寿宫里里外外都仔细搜查一遍,半点蛛丝马迹也别放过。”

    “是,大人!”属下领命而去。

    夹巷里,贺林晚和宁易站在暗处,看着寇贤带人进了万寿宫,没多久慕知真和寇贤又先后出来了。

    贺林晚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宁易若有所思,“慕知真被算计了?”

    贺林晚随意地说:“他敢算计人,就要做好被人算计的准备。”

    宁易看了贺林晚一眼,“你也参与了?”

    贺林晚摇了摇头,一脸乖巧,“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参与什么?我跟你一样到现在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呢。”

    宁易眯了眯眼,明显不信。

    “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贺林晚说到这里顿了顿,“只是白天的时候我故意误导了他一番。”

    今日在清音阁听戏的时候贺林晚总感觉有人在暗处注视自己,这种感觉没有依据,全凭原身那敏锐的直觉,后来她突然接到了李毓的消息,一开始她还以为真是李毓怕她担心,所以送信来安抚她,不过在拆开信看到内容的时候贺林晚立即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套,是李毓为慕知真特意设下的圈套。

    这么一来她感觉到有人在暗处注意自己应该也不是她自己多心多疑了。

    之前在外头她弄断了慕岚平手上的珠串帮李毓脱身,定是引起了慕知真的怀疑,慕知真应该立即就派了人暗中关注她,而知道慕知真行事谨慎的李毓就索性将计就计送来了一封信。

    至于为什么贺林晚一拆开信就猜到了这是个圈套,是因为信上用的不是他与她平日里通信时用的毫无特点的左手字,而是带了点李毓笔迹的特征,虽跟他真正的笔迹还有很大的区别,但是非常熟悉他的人应该还是可以辨认出来,所以这封信并不真的是写给她的,而是通过她来写给别人看的。

    至于那封被她揉烂了扔到恭桶里的信后来有没有被人捞出来她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配合李毓,她从净房回去之后故意装出有心事却竭力掩饰的样子,还故意在皇后问她戏的时候说错,就是为了做给暗处的人看,让他相信李毓传达出来的信息,误导慕知真。

    后来贺林晚反推慕知真之前在万寿宫门前叫住那队侍卫的行为,猜测慕知真未必不是在给李毓做套。

    慕知真虽然怀疑李毓为了找信物回来了,但是他并不能肯定李毓藏身在何处,是不真的会出现在宫里,所以他叫住侍卫的行为并不是因为他认出了李毓,而是他在故意打草惊蛇,目的是让藏身在暗处的李毓加快行动速度。

    贺林晚当时关心则乱,让慕知真摔了一跤助李毓逃脱,反而让慕知真肯定了李毓确实在宫中。

    好在慕知真熟知李毓,李毓也熟知慕知真,立即将计就计做出了反应,将慕知真引来了万寿宫。

    这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的算计,令贺林晚叹为观止,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不过贺林晚虽然知道了这是李毓的圈套,但是这个圈套具体是什么贺林晚还真不知道,为了防备慕知真,李毓并没有透露分毫。

    贺林晚能做的也只有相信李毓,所以她做戏归做戏,担心的情绪还是有些真情实感的,并不是完全骗人的。

    刚刚看到慕知真和慎刑司的人先后赶到,李毓却不知所踪,贺林晚猜测李毓的计划应该是成功了,她也真正安了心。

    宁易也不知道信没信贺林晚的话,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倒是贺林晚现在安心了,想要跟宁易多说说话。

    “刚刚那个人就是你的死对头,慎刑司司正吗?”

    “你对慎刑司的事倒是关心。”宁易皱眉道。

    贺林晚心想,我不是关心慎刑司,我只是关心你啊。

    面上却笑着说,“看来皇帝对他的信任比对你多。”

    宁易冷冷地说:“若是我,也只肯信陪伴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个人。”

    贺林晚怔了怔,沉默了下来。

    宁易道没有看贺林晚,只道:“寇贤自幼就在皇帝身边伺候,是他最信任的人,我跟他不同。”

    贺林晚干巴巴地应道:“哦。”

    宁易瞥了她一眼,“还想去慎刑司做客吗?”

    贺林晚回神,“什么?”

    宁易道:“戏都看完了,还不走?再过一刻钟,巡逻的人就会经过这里。”

9第499章对质

    ca3004李毓应该已经安全撤离万寿宫,贺林晚确实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Δksnhu

    贺林晚连忙说“我这就走。”

    宁易高贵冷艳地抬了抬下巴,示意贺林晚麻溜点儿地滚。

    贺林晚左右看了看,却说道“宁大人,这深更半夜的皇宫真让人觉得瘆得慌,您接下来去哪里跟我顺路吗顺路的话一起走”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贺林晚叹气,“来的时候运气比较好没遇到人,刚刚你说有守卫巡逻,万一被我撞上了怎么办”

    宁易道“撞上了自然死路一条。”

    贺林晚笑容狡黠,“可我不想死,也怕疼,若是被抓住了,严刑拷打之下一不小心就把宁大人给交代出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宁易嗤笑道“我看你不是不想死,而是活得不耐烦了。”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不开玩笑了,我是有事要跟你说,还是同行吧。”

    宁易不置可否地看了贺林晚一眼,转身就走。

    贺林晚深知他傲娇的性子,当这是默认了,快步跟了跟上去。

    宁易对宫中的巡逻十分熟悉,两人一前一后不急不缓地走在深夜的皇宫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遇到,虽然这座宫殿危机四伏,但是贺林晚感受到了久未的平静心情。

    宁易还是叶以宁的时候虽然常被杨家的人吐槽性格古怪又不好相处,但杨唯真一直都知道宁易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就像是一只刺猬,虽然全身都是刺,但是那些刺都是御外的,对着亲近的人他只会袒露柔软的腹部,十分包容,很好的脾气。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快要走到文贞殿了宁易才停下脚步,皱着眉回头看了贺林晚一眼。

    贺林晚无奈,可惜现在她也成了外人,只能包容包容他古怪的脾气了。

    “听说湖阳公主要去和亲,到时候你身上的蛊怎么办”

    宁易原本不想回答,但是对上贺林晚的眼睛,他却还是有些冷硬地说“公主要我随她出嫁。”

    贺林晚下意识地嘲讽道“她做梦呢我是说你一个刑狱司司副,怎么可能随她出嫁。”

    宁易看着贺林晚,微微扯了扯嘴角“当初是我选的她,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贺林晚很生气,虽然是宁易先利用了湖阳公主,但是“解君忧”对服用母蛊的人并没有任何危害,不然也不会成为前朝皇室控制死士的利器了。

    更何况就算宁易有不对,贺林晚也帮亲不帮理。

    想了想,贺林晚对宁易是说“我会想办法帮你解蛊的。”

    宁易不在意地道“这个蛊多少年了都没有人解开过,你又能有什么办法。不必费心了。”

    贺林晚没有跟宁易争辩,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但是她不放弃帮宁易解蛊。

    宁易擅自宣布对话结束,对贺林晚道“以后不要晚上出来,以后再遇到我不会再帮你。还有那一位,告诉他他的人情我已经还完了,不要犯到我手上,到时候我没有情面跟他讲。”

    贺林晚还想跟宁易说说话,可是宁易放完了狠话之后转身就走了,不给贺林晚挽留的机会。

    贺林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皇宫的暗影处,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皇帝的寝宫,位于整座皇宫中轴线上的承乾宫此时还没有熄灯。

    天承帝穿着常服坐在榻上,自己与自己对弈,棋盘上黑子以屠龙之势围剿了白龙,胜负看着已经一目了然,天承帝却每落一子,都要深思熟虑。

    慕知真进来的时候刚要行礼,天承帝已经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坐,陪我对弈完这一局。”

    慕知真“是,陛下。”

    慕知真坐下之后看了一眼棋盘,却发现自己这边的棋罐里是占优势的黑子,对面的天承帝拿的是白字。

    “黑子屠龙”这要是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局面,定会以为皇帝这是在暗讽他要谋反,早就吓得跪地请罪了,慕知真却只是微微顿了顿,就镇定地拿起了一枚黑子在棋盘上落子。

    天承帝看了一眼棋盘,开口问道“听说你带人围了万寿宫”

    慕知真恭敬地回“是,陛下。”

    天承帝拿起一枚白子,“哦发现了什么”

    慕知真正要回话,这时,落在后面的刑狱司司正寇贤进来了,行了礼就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慕知真将那装着令牌的盒子呈上,“臣怀疑李毓的人想要去万寿宫取一样东西,所以带人前去埋伏。”

    天承帝抬起了眼,“你说李毓进宫了他人呢”

    慕知真低头道“臣没有见到人,只找到了这个,臣愚钝,可能中了李毓的圈套。”

    天承帝不置可否地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神色就僵住了。

    “这是”

    慕知真道“是老晋王留下的令牌。”

    天承帝是认得这块令牌的,在晋王还活着的失火,在他还是一个跟在晋王身后的不得宠的皇子的时候,他见过晋王用这块令牌号令部下。

    天承帝有些急迫地把令牌拿出来,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又忍不住摩挲。

    “确实与那块令牌一模一样,据说它能号令暗部。”

    晋王留下的势力一直是天承帝的一块心病,这些年这块心病让他夜不能寐。

    其实说是晋王自己的暗部,不如说去先皇交给晋王的朝廷精锐,然后经过晋王的培养更加壮大了这部分势力。

    这些势力在晋王和先王都死了以后按理是应该交给他这位新君的,可惜

    慕知真看了天承帝一眼,垂眸道“陛下,这块令牌可能是仿制的。”

    天承帝回过神来,表情微沉,“仿制的”

    慕知真将自己发现这块令牌,然后夹在里面的纸自燃的经过说了,无一隐瞒。有寇贤插手,他也无法隐瞒。

    天承帝的目光随着他的叙述越来越幽深。听完之后天承帝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寇贤。

    寇贤看了一眼慕知真,回禀道“陛下,奴婢进去的时候只看到慕大人手里仿佛在烧什么东西,等奴婢走近的时候便只剩下了灰烬,所以奴婢没有目睹那份名单,也没有看到它自燃的经过。”

    慕知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第5005章 不信任

    天承帝把玩着手里的玄铁令牌,不知在想什么。

    “你确定这枚令牌是仿制的”

    慕知真顿了顿,摇头道“臣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

    “唔。”天承帝神情莫测。

    慕知真在递出令牌之后就已经站起身了,这会儿跟寇贤一同垂眸立在一侧。

    不知过了多久,天承帝抬眼,“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慕知真躬身行礼,“是,臣告退。”

    慕知真正要退下,却听天承帝问了一句,“你父亲的病最近可有起色”

    慕知真回身回道,“多谢陛下记挂,有宫中太医照料,父亲现在每日清醒的时间多了些,有时候还能有精神与臣说几句话。”

    天承帝颔首,“那就好。你祖父常年缠绵病榻,敬诚如今也病了,你们这一房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

    慕知真低着头恭敬地听着。

    天承帝摆了摆手,“下去吧。”

    慕知真就退了出去。

    从承乾宫出来,一阵凉风吹来,慕知真才察觉到自己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汗湿了,慕知真苦笑,看来他的定力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好。

    望着眼前影影绰绰的宫阙,慕知真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知道李毓今天做这个局的目的是想要告诉他一件事,那就是天承帝不信他,或者说不信他们慕家。

    而今晚过后,天承帝对他们的不信任会更甚,他甚至都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因为出生决定了立场。

    李毓确实挺狠的,一出手就直击要害。

    此时,承乾宫中,天承帝问寇贤,“你觉得慕知真的话能信几分”

    寇贤觑着天承帝的脸色,笑着道“奴婢愚钝,慕大人所奴婢也分辨不清”

    天承帝刚要皱眉,寇贤就接着道“不过奴婢刚刚发现了一点小事。”

    “说来听听。”

    寇贤道“刚刚慕大人令牌里的名单是自己自燃的,可是奴婢在他离开之后特意查验了灰烬,闻到了一点火石的味道。”

    天承帝抬眼,目光锐利,“你的意思是,名单不是自燃的,是他故意烧毁的”

    寇贤垂眸道“有圣上在,奴婢不敢妄断,只能就事论事。”

    天承帝脸色微沉,“若真是如此,这令牌就是真的了,那份名单八成也是真的,他之所以在你抵达之前烧毁是为了不把名单交给朕”

    寇贤安静地站着,没插话。

    天承帝想了想,“那他所,李毓已潜入宫中之事可信否”

    “这”寇贤为难地笑了笑,“若是衡阳王世子真已潜入宫中,且这么久了还没被发现,就是我这个慎刑司司正失职了。”

    慎刑司作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同时也是他监控整个皇都的一双眼,按理这个宫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逃不开慎刑司的眼睛。

    寇贤见天承帝没有发怒的意思,又半开玩笑地说“又或者除非衡阳王世子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能逃开慎刑司的监察”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慎刑司里出了叛徒。可无论是寇贤还是天承帝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因为所有慎刑司的人都服过“解君忧”,不可能有背叛之心。

    天承帝到底还是谨慎,虽然并不是很信李毓潜伏在宫里,也还是交代寇贤,“仔细排查一下,不可掉以轻心。”

    寇贤跟随天承帝多年,自然知道他对李毓有多顾忌,连忙肃然回道“是,陛下,明日奴婢就将这宫中上下仔仔细细梳理一遍。”

    贺林晚回去之后,躺在床上一夜没有合眼,她惦记着宁易身上的蛊,可是怎么解开她毫无头绪。

    湖阳公主去和亲想要带上宁易,贺林晚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但是如果湖阳公主一定要宁易,闹上一场,皇帝未必不会妥协。宁易虽然是慎刑司的人,但如他所,他跟寇贤不同,在皇帝那里并非是不可替代的,说不定皇帝还会顺手推舟派他去大骥国当探子。

    这么想着,贺林晚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第二天早上春晓发现自家姑娘额头上冒出了好几个红疙瘩。

    第二日贺林晚发现宫中的守卫严了不少,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身穿慎刑司衣服的内侍在宫中行走,就连文贞殿也有慎刑司的人出没。

    秀女们见到慎刑司的人都很紧张,人人自危,生怕不小心犯了什么事被慎刑司抓走。文贞殿的嬷嬷安抚秀女慎刑司的人只是在排查宫中的宫人,为了防止上次刺杀使臣的事情再次发生,与秀女们没有什么关系,让她们不要紧张。

    秀女们被安抚了下来,贺林晚却知道慎刑司的行动肯定与李毓有关系。宫中侍卫是最早接受排查的人,好在李毓早有准备,在夜探万寿宫当日的白天就被“休沐出宫”了,这些都是被记载在册的,所以就算排查也排查不到李毓扮的那个禁卫头上。

    不过因为“休沐”,这段时日李毓自然是不能在宫中出现了。

    上次被刺杀的使臣珈蓝,经过几日的精心救治伤势已经好转,大骥国使臣再次提出和亲之事,这一次比较正式,在皇帝早朝的时候递交了国书,天承帝当朝答应了下来。

    下朝之后,五皇子和六皇子在大殿外狭路相逢,两人目光相遇,六皇子先行了一礼,叫了一声“五皇兄”,五皇子点了点头,之后两人之间再没有什么交流,在各自人马的簇拥下离开。

    五皇子的下属面露担忧。

    “六殿下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啊。”

    五皇子脸色有些不好。

    在他离京前,他和六皇子都没有正式入朝,但是因为他年纪稍长,在父皇面前也最为得宠,所以当时他的声望比六皇子要高,六皇子在有他在的场合也处处以他为先。

    可是他离京五年,虽然在军中积累了一些资历,在朝堂上的势力却有些不及这些年苦心经营了六皇子,现在六皇子不仅能与他当朝抗衡,甚至还有隐隐压过他一头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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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当然不可以

    想到刚刚下朝之后,父皇身边的大太监刘全有特意过来单独与六皇子说父皇召他去书房议事,五皇子的神色便更为阴郁了。

    五皇子正打算让人去书房打探一下父皇召见六皇子所谓何事,抬头却看到了薛行衣正独自一人往宫门方向走去,不由得眼睛一亮。

    薛行衣回京之后天承帝暂时没有将他外放出去的意思,安排他去了翰林院任侍读,侍读的官职很低,但是却是每日陪帝王读书的,离权利中心很近,所以即便官位低微等闲也没有人敢怠慢。

    “子叙!子叙等等!”五皇子快步追了上去。

    薛行衣没有听见。

    跟随五皇子的下属立即小跑上前,帮着五皇子把快要行到宫门前的薛行衣拦下了。

    薛行衣被阻了路有些不悦,皱着眉回过头,看到是五皇子,神色微缓。

    “见过殿下。”薛行衣行礼。

    五皇子笑着说:“这里没有外人,子叙不必多礼。看你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

    薛行衣道:“臣要去一趟理藩院,陛下让臣去翻译一些与大骥国往来的公文。”

    五皇子不得不感叹,这位薛探花果然才干过人,竟然还精通大骥国语言,难怪远离权利中枢这么久,一回到京城就得到了任用。

    “那正好顺路,我捎带你一程吧,我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前。”五皇子熟稔地说。

    薛行衣想了想,点头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薛行衣跟着五皇子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上只有薛行衣和五皇子两人,外头赶车的也是五皇子的心腹,因着两人在东临的交情,五皇子自信地认为薛行衣与自己的关系比他与六皇子要亲近得多,所以说起话来也直接了许多。

    “父皇今日私下召见六皇弟,子叙知道是因何事吗?”

    “略知一二。”

    五皇子闻言心下一喜,他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薛行衣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当是为了之后与大骥国之间的交易往来之事,这段时日六殿下带着底下的人拟了不少章程,陛下看了似乎十分满意。”

    五皇子脸色微变,“父皇已经决定将这桩差事交给六皇弟了?”

    薛行衣没说话,当是默认了。

    五皇子脸色有些灰败,之前天承帝有暗示过会将这桩差事交给他和六皇子中的一个,后来李恒的事情不了了之,五皇子正想着要怎么另想办法将这差事抢到手,却没想到六皇子已经捷足先登了。

    五皇子正心灰,抬头见薛行衣神色淡然,想到他之前帮自己解决了各种桩桩件件的麻烦,不由得心中微动,看着他诚恳地说:“子叙,你要帮我!六皇弟如今在朝中的声望已经超过我,如果让他得了这桩差事,在政绩上又是一大功劳,我以后再想与他争个高下,怕是有心无力了。”

    薛行衣摇头,淡声道:“殿下,非是臣不想帮你。只是这桩差事六殿下占尽优势,你怕是很难争过他。”

    五皇子闻言一惊,“子叙何出此言?”

    薛行衣说了四个字,“湖阳公主。”

    五皇子一愣,“湖阳?这件事跟她有何关系?”

    薛行衣沉吟道:“听闻大骥国负责这差事的是南王之子珈蓝,而陛下欲将六皇子的胞妹湖阳公主嫁给珈蓝。两国交易往来一开始必定会有摩擦,双方之间有一层亲近的关系做缓冲就会顺利许多。有了这层考量,陛下会选择六殿下合情合理。”

    五皇子愣住,片刻之后恍然大悟,“难怪无论是贤妃还是六皇弟从一开始就没有反对让湖阳嫁去大骥国,原来是因为这层缘故。”

    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说起来贤妃只有湖阳一个女儿,也算是宠爱着长大,可是这次却对和亲之事半点怨言也没有,原来是为了给六皇子铺路。这就说得过去了,在贤妃心里,湖阳自然是比不得六皇子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五皇子不死心。

    这是他回京之后与六皇弟第一次交锋,如果输了,朝臣那边怕是会有不少投向六皇子。他听闻父皇这两年隐有立太子之意,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输。

    薛行衣淡声道:“办法并非没有。”

    这个句话听在五皇子耳中,就像是听见了仙音,他急忙看向薛行衣,“子叙教我!”

    “六殿下有湖阳公主,五殿下不是还有淳阳公主吗?哪位公主下嫁,陛下还未下明旨,五殿下未必没有机会。”

    五皇子闻言却有些犹豫,看了薛行衣一眼,“淳阳?怕是不妥吧?”

    薛行衣笑了笑,“臣只是出个主意,妥与不妥殿下自己定夺。”

    五皇子苦笑:“淳阳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乖乖去和亲?何况,要说服父王将湖阳换成淳阳,也不容易。”

    薛行衣眼都没抬,“婚姻大事岂由得公主自己做主?至于让陛下改主意也不难。”

    五皇子:“哦?”

    薛行衣道:“陛下现在属意六殿下,除了有湖阳公主的原因之外,也是满意他提交的那份章程。只要殿下能拿出一份不输给六殿下的章程,陛下自然会重新考虑人选。”

    “哪有那么容易,六皇弟定是筹谋多时才能拿出让父皇满意的章程,我现在临时找人商议,做出来的未必比他出彩。”

    薛行衣语气淡然,仿佛六皇子担心的根本不是个事儿,“薛某在东临多年,熟悉大骥国各种风俗,且对商贸之事也略有研究,这段时日正好有些所得,五皇子若是不嫌弃,薛某愿为殿下分忧。”

    五皇子大喜,要不是两人身份有别,他都想要地上前抱一下薛行衣了。

    “子叙愿意帮我,我求之不得,怎会嫌弃。”

    至于薛行衣拿出的章程会不会胜过六皇子的,五皇子毫不担心。

    两人在东临共事过几年,五皇子对薛行衣的能力十分信任,他敢断定六皇子身边那些幕僚加起来也没有薛行衣能干。

    五皇子想了想,说道:“有子叙帮我,淳阳就可以不用嫁给珈蓝了吧?”

    薛行衣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五皇子,语气不容置疑:“当然……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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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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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介绍:
她自负才智出众,又力求样样做到最好,本以为当一个夫唱妇随的贤内助当是不会辱没她未来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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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案无能,还是看文吧〒_〒)金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