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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面北眉南     金枝txt下载     金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6章 逃跑(2)(加更)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小包袱,小木头努力回想当初跟着表哥和姐姐逃亡途中每次换地方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做的,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衣服,干粮,水,还要有银两,不然就要去当乞丐了,他才不会当乞丐。

    小木头想了想,从怀里摸出来一枚玉佩,正是之前李恒给他的那一块。

    那人要明天才能给他送银子,虽然今天李家的人恐怕没有空去找官差来抓他了,但是他要等到明天吗?

    小木头没有去想自己一个五岁不到的小孩就算拿了一百两银子在手上要怎么花,外面又安全不安全,他的行为都是模仿的,从他以前接触过的人那里模仿来的。

    小木头想了想表哥和姐姐当时变卖首饰凑盘缠的行为,觉得银子是出逃必备的东西。他身上原本有一个挂坠,不过他给表哥做别的用处去了,因为放在他身上也会被李家的人拿走,还不如给表哥报仇用。所以他身上已经没有别的能换银子的东西了。看来他还得在李家多呆一日。

    于是考虑清楚了的小木头又将包袱拆开,将包袱皮,衣服和干粮都一一放回了原处,然后趟回了床上。

    这一日,整个胡同热闹持续到了大半夜,直到最后李二将在俏媳妇家里撒够了泼将人俏媳妇那张标致的小脸给揍得像是猪头的妻子给拖了回来。回来之后夫妻两人在院子里又大吵了一架,周围人家狗都跟着他们叫了一晚上。

    李果儿和小木头则在屋里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李二要出门的时候被拦住了。

    李二家的大声道:“你去哪儿?又要去找对面那个骚狐狸?”

    李二转身一脚踹翻了桌子,骂道:“草!老子去干活儿!老子不干活你个娘们儿在家等着喝西北风啊!”

    李二平日里在关公庙东街的一家木材店里当伙计,也自己偷偷拿了店里的边角木料做一些小凳子小木扎的小玩意儿来卖。

    李二家的撇了撇嘴,这才放李二走了,还特意跟着他一起出了院门看着他确实是出了巷子才放心。回去的时候还往斜对门的那一家门前吐了一口浓痰。

    小木头听着这夫妻两人的对话,知道李二今日白天没有空去找那个认识的官差才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到了下午,李二回来得比平日里早了许多,不到申时就到家了。

    李二将刚刚在巷子口买的半斤卤猪耳朵和酱猪肺扔给了自己媳妇:“今晚多加两个菜,再去打两斤酒回来。”

    李二家的不乐意了:“昨天才刚吃完肉,打了两斤酒。今天怎么又买肉买酒的?哪儿来的钱够你糟蹋?”

    “让你去就去!”李二往坐在井边择菜的小木头身上看了一眼。“杨老六等下过来吃饭,我跟他喝两杯。老子自己挣的银子,喝几杯酒你这么多废话?老子花你的嫁妆了吗?”

    李二家的想着自己私下里藏起来的十两嫁妆银子,不说话了。

    而且昨日她刚刚跟李二大闹了一场。这个家里还要靠男人。她不想今天又来吵一架。便接过李二手里的东西扭身进了灶房。

    李二又看了小木头一眼,才进了屋。

    小木头一手心的冷汗,他将有些发抖的手在凉水里浸湿了。又发了一会儿愣,才拿着择好洗好了的一篮子蕹菜进了灶房。

    李二家的正在砧板前收拾猪耳朵,见他进来的便随口吩咐道:“再去马大娘的酒肆里打两斤酒回来。”

    说着李二家的将手随便在擦桌子的干布上擦了擦,从荷包里数出了十六文钱递给小木头。

    小木头不接:“马大娘说酒涨了一文钱,昨日打酒的时候还欠了她两文。”

    李二家的闻言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又数了四文钱出来一同递给了小木头,一边还在那嘀咕:“要是被我发现你骗我,就给我小心你身上的皮。”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李二家的到不会真的以为小木头会贪了她这几文钱,有些人天生长得就不像是干这种事情的。

    小木头接过了铜钱,见李二家的又转过身去切猪耳朵了,他在拿酒壶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地从碗柜上拿了四个中午吃剩下的玉米面饼。

    从灶房里出来之后小木头没有去打酒,而是回了屋,像是昨日那样的将衣服干粮打包好了,然后抱着包袱偷偷溜出了院子。好在李果儿今日跟着邻居家的桂花他们去隔壁的胡同里玩踢毽子了还没有回来,让小木头身边少了个尾巴。

    从李家出来之后,小木头去了昨日与李恒约好的地方,马上就快到昨日说好的申时了,小木头决定还是等一等,等到太阳的影子过了那个墙头,到时候那人要是还不来他就要走了。

    抱着包袱躲在角落里的时候小木头也有些迷惘,他不知道自己离开这里之后能去哪里,如果给他玉佩的那人今日不来他身上就只有刚刚李果儿娘给他打酒的二十文钱。

    他想去找表哥,可是表哥说他要去为娘和姐姐报仇不能带他一起去,他不知道表哥现在在哪里。他也想报仇,可是在那之前他要先长大。

    他不能被官差抓住,他也死了的话就报不了仇了。

    时间过得飞快,小木头盯着地上的影子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官差衣服的男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小木头脸色一白,立即站起身来转头就跑。以前跟着姐姐和表哥东躲西藏的时候他们就是看到官差就躲得远远的,当初爷爷,大伯父和爹爹他们就是被穿着类似的衣服的人抓走了,被抓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小木头心里对穿公服的人有着打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恐惧,所以他才会听到李二要找衙门里的官差的时候决定逃走。

    杨老六远远的看到一个孩子跑走了也没有在意,胡同里的小孩跑跑闹闹的很正常,他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是在躲避他这个官差。

    小木头抱着包袱拼命地跑着,头也不敢回,这一带的胡同很大,有很多岔路,小木头跑了一阵之后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不过好在他跟姐姐学过看天上的太阳辨别东西南北,他知道自己只要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跑就总能跑出胡同的。

    小木头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察觉到自己快要从这片胡同跑出来了,他见后面没有人追自己,便想先停下来歇一歇,想想等会儿离开胡同之后要往哪里跑。

    忽然,小木头的目光在一处定住了,他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眶不可置信地发现并不是自己眼花了,前面的巷子口的墙上果然画了一只熟悉的小猪。

    小木头立即跑过去,跑到近处了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却一点也没有觉得疼,立即爬了起来用手摸了摸墙上的那只小猪,忍不住迅速地红了眼眶:“姐姐……你来找杰哥儿了吗?”

    小木头四处张望了一番,喊了几声姐姐,却没有看到自己想念的那个人出来,不由得终于像个四岁的孩子那样“哇——”地一声坐到地上哭了起来,他想要是姐姐在的话看到他哭了就会出来了。

    小木头也不想再跑了,他要在这里等姐姐。

    ……

    杨老六找到了李二家,被李二热情地迎了进去。

    李二家的从灶房里出来,看到杨老六空着手来的什么也没带,不由得就有些不高兴,便笑着道:“哟,老六兄弟来啦?我常听我家当家的说当初你们一同在军中的时候好得像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一样,只是这几年嫂子也不见你上门了,可别是当了衙门里的大官瞧不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了才好?”

    杨老六打着哈哈道:“嫂子可别这么说,我哪里是什么官?不过是个供上头的人使唤的差役罢了。”

    李二不悦地冲自己媳妇道:“妇道人家的哪儿那么多的废话呢!去烧饭去!先把凉菜装盘摆上桌,我跟我兄弟要喝几杯。”

    说着李二便拉着杨老六去了东屋。

    李二家的撇了撇嘴,还是进了灶房将自己切好的猪耳朵猪肺并一盘盐煮花生米分别用盘子给装了送去了西屋。

    杨老六正坐在炕上道:“你今儿给我说的那件事我去打听了一下,还真给打听出了一点头绪来。对了,你家那个孩子呢?叫过来我问他几句话。”

    李二朝正摆碗盘的婆娘道:“小木头呢?让他过来。”

    李二家的闻言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我说我刚刚觉得忘了一件什么事儿呢,我让小木头去打酒去了,他还没回来。”

    李二不由得恼火道:“不是说了不要让他出门了吗?打酒就那么几步路远的事儿你自己去不就成了,非得使唤他?”

    李二家的辩解道:“就是瞧着近才让他去跑跑腿嘛,我在灶房烧饭呢,哪儿有空……”

    李二不耐地打断道:“行了,去了多久了?”

    李二家的想了想:“少说也得有半个时辰了,不会是跑去哪里玩了吧?”

    李二皱眉想了想,立即起身往外走:“我过去找找。”

    杨老六不好跟个妇人待在一处,便也起身跟了出去:“二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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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7章 救星

    李恒今日跟人约了一起去骑马,可惜他马术不行,给垫了个底儿,恒小郡王不太高兴了,后来大家一起约好要去雁鸣湖上听小曲儿的时候李恒就不想去,自个儿走了。

    等走到半道上李恒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日跟个小孩有约呢。看了看天色,虽然有点晚了,不过李恒还是往关公庙的胡同去了,今日他哥的侍卫高枫没有跟他一起来,令人意外的是那乱得跟蛛网似的胡同李恒居然没有迷路,还真给他找到了昨日与小木头约好的那地儿,不过到那里小孩儿没在。

    李恒难得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来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叫自己的跟班儿去周围打听打听那小孩儿住哪里,却听到有人过来了。

    一人道:“马大娘说他只昨日去打了一次酒,今日没有见过他,这小崽子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该不会是跑了吧?”

    另一人道:“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今日来的时候就在那儿看到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他一看到我过来就跑了。”

    “按理说他没见过你,也不知你今日是为了他的事情而来,怎么会看到你就跑?”

    “这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言是前几个月被抄家的那一批罪官家的孩子,曾经目睹过家人被官兵抓走,那他就是看到我这一身公服被吓跑了。”

    “这么说这小崽子的身份十有**是真的有问题了?这可怎么办?”

    “一个孩子能跑多远?我记得当时他是往这个方向跑的,我们追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给逮回来。”

    “说到对,走!”

    那两人说着就迅速地跑远了。

    李恒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朝自己的两个随从一扬手:“走,跟上去瞧瞧。小爷的玉佩还得拿回来呢。”

    李恒尾随在那两人身后也追了上去,不过前面那两人在一个岔道口兵分两路了,李恒选择跟在了那个穿了一身官差服的人身后。

    杨老六朝着一个方向追,他身高腿长脚步快,一步能抵上小孩三四步,追了半天连气度不带喘的,跟在杨老六身后的李恒不好跟得太近。又跑不过杨老六。只能一边跑一边歇远远的吊在后面。

    突然,杨老六停住了步子动了动耳朵,他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杨老六立即放轻了步子,悄悄往传出哭声的地方跑去。没跑多远就看到前面巷子里一个小男孩正抱着膝盖坐靠在墙边哭。

    杨老六仔细一看。这小孩果然是之前看到他就掉头跑掉的那个。

    小木头坐在那里哭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姐姐,他的喉咙都哑了,突然他感觉到有人朝着自己靠近。小木头立即惊喜地抬头看去,不想却是看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官差。

    小木头大惊,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那官差的相反方向跑去,连地上的包袱都来不及去捡,可是他那里跑的过杨老六,杨老六快跑了几步伸手一捞就拧住了小木头的后领。

    “嘿,小崽子,你还挺能跑!你再跑啊!”杨老六提着小木头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

    小木头使劲挣扎,不想他越是挣扎喉咙处越是难受,他被自己的衣领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脸也憋红了。

    杨老六这才让他的脚落地,小木头一站稳又想跑,可是他的衣领还在杨老六手里,挣脱不开。

    杨老六脸色阴狠地朝小木头道:“给我乖乖的别动,不然老子揍死你。”

    小木头虽然脸色发白,不过他听了杨老六的话之后到真的不挣扎了。

    杨老六这才满意,打量着小木头问道:“你就是住在李老二家的那个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木头摸着喉咙咳嗽了几声,低头轻声道:“小木头。”

    杨老六虎目一瞪,作势要扇小木头巴掌:“老子问的是你大名!你要是没有大名就告诉老子你爹叫什么,要是敢欺骗老子,老子扇死你信不信?”

    小木头抿了抿唇,垂头不语,一双小手却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他想,他不能告诉别人爹爹的名字,不然表哥说不定也会被他们抓住。他们要抓就抓他一个吧。这么想着,小木头紧握成拳的手便慢慢松开了,突然他感觉到右手的指尖一凉,碰上了个硬物,摸了摸才反应过来是昨日那人留下的玉佩。

    杨老六紧紧盯着小木头,见他不说话,正想要给他一巴掌吓唬吓唬,却见小孩藏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杨老六心中一动,一把抓住了小木头的右手,将他藏在袖子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

    摸到手里杨老六就发现是一枚玉佩,不由得暗自欣喜得了一笔横财,可是等他将这玉佩拿到手里仔细一看的时候却是大吃一惊:“这……这是……”

    小木头一脸警惕地盯着杨老六。

    杨老六看着小木头神色有些变幻不定,语气却是稍稍柔和了一些:“小孩,这玉佩是哪里来的?是不是你在哪里捡到的?”

    小木头年纪虽然小,但是他对他人的情绪感应却有着兽类一般的敏锐直觉。小木头看了被杨老六拿在手里的玉佩一眼。他在家中的时候曾经跟姐姐粗浅地学过一些京中某些家族的家徽,虽然他还没有学全,但是晋王府的徽记他是记得的。

    昨日遇到李恒的时候小木头看到他的这枚玉佩就认了出来,那人是晋王府的,那个侍卫还喊他郡王……

    杨老六耐心有限,正想再用逼迫的法子,小木头却是自己抬起了头轻声道:“这是我的玉佩,不是捡的。”

    杨老六闻言一惊,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小木头,他虽然只是衙门里的一个衙役,但是晋王府的信物他还是记得的,这孩子手里怎么会有晋王府的信物?

    杨老六眼睛一眯:“这是你的?小孩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木头闻言扬了扬自己的小下巴,身上突然带了些世家小公子的派头:“这是晋王府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你最好还给我!”

    杨老六一愣,似是没想到这小孩还真能说出这玉佩的来历,不由得也有些犹疑,如果真的是小孩捡到的他肯定不知道这是何物,难道这孩子的身份他跟李二猜都错了?他不是罪臣之子而是跟晋王府有牵连?杨老六倒是没有想过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会骗他,他接触过的四五岁的孩子都跟李果儿差不多,还从未遇到过小木头这样的小妖孽。

    小木头气呼呼道:“还不快把玉佩还给我!”

    杨老六闻言也不恼,他有些摸不准这小孩的身份,便试探着问:“小孩,玉佩还给你也成,不过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木头看了杨老六一眼:“我……我姓李。”他记得皇帝王爷都姓李,晋王府的人肯定也姓李。

    杨老六心中暗惊,立即问道:“那你父亲是谁?”

    小木头不由得有些暗暗焦急,他不记得晋王府里的人名啊,不过他看杨老六的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便灵机一动道:“我父亲是谁关你什么事!我才不告诉你呢!”果然,小木头说完之后杨老六并没有生气,反而想难道这小孩的身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比如说他是晋王府哪位主子的私生子?所以才会被藏起来?杨老六也是听过不少那些王侯贵勋世家大族内院里的肮脏事儿的。

    不过杨老六虽然对小木头的身份有了怀疑,不过他在衙门里混了这么些年也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就轻信。

    所以想了想之后杨老六道:“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就先跟我回去如何?李家的人正在找你呢。不过……小孩,你之前为什么看到我就跑?是因为我这一身官服?你怕官差?”

    想到这里杨老六有有些怀疑地看着小木头。

    小木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了,腿也有些软,他虽然聪明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但是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经历得少,缺少应付杨老六这样的人精的经验。

    就在杨老六又开始有些怀疑小木头之前说的话的真实性的时候,那边又有脚步声传来。

    杨老六和小木头都转头看去,李恒气喘吁吁地出现了,在看到杨老六和小木头的时候李恒唯一想到的是自己终于不用再跑了。李恒扶着墙喘气,一手指着小木头:“你,你……”

    小木头呆了呆,杨老六也愣住了。

    小木头呆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一把推开了自己面前的杨老六,朝着李恒飞快地冲了过去,李恒被小木头一撞差点给坐到地上去,正想发火将这小孩教训一顿,不想小孩却是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大声哭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李恒僵住了,低头看了看正哭得一脸委屈用指控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小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边杨老六也愣住了,他虽然不大认得李恒本人,但是李恒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身上的衣服他是认得的,那是晋王府的家奴。(未完待续……)

第58章 被带走(加更)

    看着自己的衣服迅速沾染上了小孩的鼻涕口水和眼泪,李恒终于有些明白他哥有时候的感受了。

    “咳,我有些事情耽搁了,你……咳咳,别哭了。”李恒想要将小孩推开,可是对着他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李恒的手又僵住了。

    这时候杨老六终于出声了,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李恒和小木头:“这位公子,不知……”

    杨老六的话还没说完,李恒的跟班就趾高气扬地打断了他的话:“休得无礼!什么公子不公子的?这是我们康郡王!”

    杨老六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可是听见真的是这个煞星,冷汗立马就下来了,二话不说就给李恒行礼:“不知是郡王驾到,小人失礼了,还请郡王见谅。”

    李恒瞥了杨老六一眼,问抱着自己不放的小孩:“这谁啊?他刚欺负你了?”

    杨老六心里一惊,立即赔笑道:“是小人看到这孩子在这里哭,问了他几句话,想要送他回去。没想到他跟郡王是……”

    哭着的小木头突然出声打断了杨老六的话,回头冲着他凶巴巴地道:“你快把玉佩还给我!不然哥哥让人揍你!”

    杨老六这回屁都不敢放一个,立即将手里的玉佩递了过来:“是是是。”

    小木头将玉佩拿了过来又递给了李恒:“哥哥,你先收好,放我身上别又弄丢了。”

    玉佩本来就是李恒的东西,所以他也没多想就接了过去放回了怀里。看在杨老六眼里却误会是小木头暂时将自己的玉佩交给李恒保管,心里越发觉得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不过面对的是李恒,杨老六就不敢直言问小木头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虽然他心里着实是好奇得紧,可是他还想留下自己这条小命呢。这京城谁不知道康郡王这小阎王喜怒无常,是最最不能得罪的活祖宗。

    李恒瞥了杨老六一眼:“还不走啊?等着小爷请你吃饭不成?”

    杨老六吓了一跳,立即赔笑说:“不敢,不敢,小人这就走,这就走。”杨老六不敢再忘小木头身上看。立即就转身离开了。

    李恒冷哼了一声。拍了拍小木头的肩膀:“行了,他走了,快别用小爷的衣裳擦鼻涕了。”

    小木头听话地将抓着李恒衣角的手放下了,回头看了看。果然不见了杨老六的身影。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被李恒一把给拉住了,李恒嗤笑道:“瞧你这点出息,刚刚不是还挺能耐的嘛?”

    小木头自己站稳了。然后学着大人的样子朝着李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郡王。”

    李恒哼哼了两声,斜睨着小木头道:“怎么现在不喊哥哥了?过河拆桥啊?”

    小木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脸红道:“多谢哥哥……”

    李恒看着小孩软软萌萌的样子,心下一乐,也就不计较他将自己的衣裳弄脏的事情了,这时候李恒的随从将小木头的小包袱捡了回来。

    李恒看小木头安安静静地接过自己的包袱,还乖巧地道了一声谢,不由得问道:“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小木头摇了摇头,低头道:“那里不是我家,他们想把我……把我换钱。我……我走了,哥哥再见。”

    小木头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打算离开,在经过墙上那只小猪的时候他顿了顿。

    “诶!”李恒忍不住问道,“你打算去哪里啊?”

    小木头愣愣地看着墙上那只小猪,眼中又慢慢浮起一层水汽,声音里也带了点哭腔:“不知道,我,我想姐姐……”

    李恒见他可怜,摸了摸鼻子不由得走了过去:“那你姐姐在哪里?我送你去?”

    小木头摇了摇头,不说话。

    李恒顺着小木头的视线看了一眼墙壁:“咦?这小猪是谁画的?瞧着怎么这么眼熟?”李恒偏着头仔细打量那只画在墙上的猪,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的样子。

    小木头闻言却是眼睛一亮,立即看向李恒:“这是我姐姐画的,哥哥你在哪里见过的?”

    李恒看着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的小木头,皱眉想了想:“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怪就怪当初李恒抢贺林晚那枚挂坠的时候几乎正眼都没瞧过。

    小木头闻言很失望,却忍不住眼巴巴地恳求道:“哥哥你仔细想想好不好?说不定你看到的是我姐姐留下的。”

    李恒愣愣地点了点头:“哦,可是我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怎么办?要不你先跟我走?”

    说完这一句李恒自己也愣了。

    两个随从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道:“郡王,这……孩子带回去您打算怎么安排?他的身份……”

    小木头立即摇头:“不,不用了,我会给哥哥添麻烦的。”

    李恒原本也是随口一说,可是听小木头这么说他又不乐意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爷像是个怕麻烦的人吗?向来是别人怕小爷找他们麻烦!没事,你就跟着哥走,哥保证绝对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小木头不敢跟李恒走,他正想拒绝的时候,李恒又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至于怎么安排么……要不就让你暂时先住梅园好了?小爷在京中的别院是奶娘在打理,你一住进去估计我娘就知道了,麻烦。梅园那边是我哥的地方,等闲没人敢管……”

    小木头在听到“梅园”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他记得这个地方,那是姐姐的别庄,姐姐曾经带他去过几回。小木头不由得看向墙上的小猪,姐姐会不会在那里?

    李恒双手一拍,自顾自地决定道:“就住梅园吧!过阵子我打发奶娘去别处,到时候你再去我在京中的别院住。反正那丑丫头想要从我哥手里拿到梅园没那么容易,空着也是空着,让你先住着正好。”

    小木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咽下去了拒绝的话,虽然知道随便跟人走有危险,但是他对未知的害怕都抵抗不住对想见到姐姐的强烈愿望。

    李恒也没打算听小木头同意不同意,他决定的事情干嘛还问别人意见?他没这习惯。

    于是李恒朝自己的随从摆了摆手:“你们给他拿包袱,抱着他走。短胳膊短腿儿的,得走到猴年马月啊!”说完就一身大爷派头自顾自地走了。

    李恒的随从上前抱小木头的时候,小木头乖乖地没有挣扎。

    杨老六回去之后正好遇见了找寻小木头未果的李二。

    李二看到杨老六以及快走几步过来:“你也没找到?”

    杨老六犹豫了一下:“找是找到了,不过被人带走了。”

    李二闻言一惊:“被人带走了?被谁?有你在怎么还会被别人带走。”李二闻言很是怀疑,他是知道杨老六的身手当年就很不错,后来又当了几年差役,功夫一直没有荒废。

    杨老六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跟李二说小木头和李恒的关系,一来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小木头可能是晋王府哪位主子的孩子,从年纪来看最有可能是晋王自己的种,不过这话不能从他口中传出去,不然万一猜错了那就是混淆皇室血脉的大罪。

    再来小孩是李恒那小阎王给带走的,万一有什么不好听的传出去,李恒找他麻烦他承担不起。他倒不是担心李二大嘴巴乱说,他担心的是李二老婆,那就是个碎嘴的婆娘,她一知道了,说不准没几天全京城都知道了。

    于是杨老六含糊地说:“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反正本来你也打算将他送去官府换银子。兄弟劝你一句,这事儿以后也别跟人提了,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

    李二闻言一惊:“会惹祸上身?是谁插手这事儿了?”

    杨老六拍了拍李二的肩膀:“别问了,是个咱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李二见杨老六这么说,便以为是衙门里头比杨老六大的官,小木头的家人犯的罪可能比他之前猜想的还要重,所以才会被大人物亲自带人抓走。

    这么想着,李二也歇了要找小木头的心思了,有些意兴阑珊地邀请杨老六回去喝酒。

    杨老六摇头:“今日就算了,改日再喝吧,我先回去了。”他刚刚也是被惊得一身冷汗,没心情喝酒了。

    李二也不强求,和杨老六道别离开了。

    回去之后李二跟自己婆娘简单地说了几句小木头的事情,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把自己猜测的说了,说小木头有可能是重犯,被官差抓走了。

    不想李二家的听了却是道:“既然是重犯,那可就不止二十两银子的赏银!我看是杨老六想要撇开你独吞银子吧!不然怎么什么都不肯跟你说?他这是防着你向他讨要银子呢。”

    李二虽然嘴上斥责自家婆娘胡说八道,不过心里却还是对杨老六有些怀疑。虽说两人是多年兄弟,但是有银子的时候自然是不想要个兄弟来分一杯羹的。

    李恒将小木头送到东郊的梅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木头愣愣地看着眼前依旧雅致清幽的别院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以前那平静却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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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内宅风烟又起

    因为这梅园自从被李毓买了来之后就没有人住过,所以里面只安排了一个门房,两个园丁,一个厨娘,四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两个看顾器具的丫鬟,以及一个快六十岁的过来荣养的老嬷嬷。

    李恒也是第一回来梅园,听说他过来了,老嬷嬷带着院子里的人都迎了出来。

    老嬷嬷看着李恒一脸的欢喜慈爱:“老奴见过郡王,郡王今日怎么过来了?”看向跟在李恒身边的小木头的时候,老嬷嬷一脸讶异。

    李恒觉得这老嬷嬷有些眼熟,又仔细看了两眼终于认出来是小时候照顾过他哥的春嬷嬷。

    李恒清咳一声,指了指正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啥的小木头道:“这是朋友家的孩子,家里出了点事,我让他在这园子里住一阵儿,春嬷嬷你帮着照顾着点吧。”

    小木头听见李恒提自己,便乖乖巧巧地看着春嬷嬷软软地喊道:“春嬷嬷好。”

    春嬷嬷那张脸立即笑成了一朵菊花,走过来拉着他的手打量:“哎哟,好好好,小少爷您也好。小少爷怎么称呼啊?”

    小木头看了李恒一眼,低头道:“我叫阿木,你可以叫我小木头。”小木头有些紧张,他担心这些人问他姓什么,他总不能当着李恒的面也说他姓李。

    好在李恒什么也没说,春嬷嬷也没有追问,只是带着一脸慈爱的笑意摸了摸他的头:“原来是木小少爷啊。”

    说着春嬷嬷又对李恒道,“别院里的屋子奴婢每日都有安排人打扫。不如就让木小少爷住在那边的‘惊蛰阁’吧?这园子里人少,就暂时先安排谷雨照顾起居如何?”春嬷嬷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

    李恒摆了摆手:“这些事你看着安排吧。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府呢。”

    春嬷嬷道:“郡王今日不歇在园子里?”

    “不了,这破园子有什么好歇的。对了,他的用度我改日让人给你送来,就不走公例了。”李恒将人送来了,感觉以后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他只负责出点银子就成了,不过李恒暂时不想让王府里的人知道小木头的存在,省的麻烦。

    见小木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李恒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将小孩丢下挺不是个东西。便别别扭扭地对他叮嘱道:“你乖乖的听春嬷嬷的话,别乱跑,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告诉春嬷嬷,让她派人去给你买。”

    小木头点了点头。眨巴着眼睛道:“我会听话的。哥哥。你会来看我吗?”

    李恒想说自己每天光是吃喝玩乐都忙不过来,哪里有空来看个小孩子,可是最后他也只是抓了抓头有些不耐烦地道:“知道了。有空就来看你。”

    小木头立即笑弯了一双眼睛。

    李恒被那样一双明亮单纯的眼睛看着有些不自在,冲着他们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走了一段忍不住回头见小孩还站在原地在看着他,他便又咳了一声大声对春嬷嬷道:“给他准备点吃得,再找几身好看衣裳,穿得跟个小叫花子似的,也太不给小爷长脸了。”

    春嬷嬷笑眯眯的回道:“郡王放心,奴婢省得的。”

    李恒被春嬷嬷笑得不大好意思,立即撒丫子跑了。

    春嬷嬷目送李恒离开了,然后牵着小木头的手对他笑道:“木小少爷,奴婢带你去惊蛰阁。”

    小木头乖巧地点了点头,用软软糯糯的声音有礼地道:“有劳春嬷嬷。”

    春嬷嬷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吩咐两个丫鬟:“去厨房里做些鱼片粥并几样好克化的小食送来,时辰不早了,小孩子晚上吃清淡些的好。顺便问金嫂子要两身她家小子的衣裳,要没穿过的,等会儿回去你们来找我领些料子去,再给沐小木少爷做几身……”

    两个丫鬟小满和谷雨都脆生生地应下了,小满看了小木头一眼,问道:“春嬷嬷,今日之事我们要不要禀报世子一声?”

    春嬷嬷看了小满一眼:“你想去哪里禀报世子爷?”

    小满硬着头皮道:“奴婢……奴婢可以回晋王府一趟……”

    “回晋王府?呵……”在李恒和小木头面前一直和蔼可亲的春嬷嬷面容突然严厉了起来,她的目光再小满脸上一顿,“既然世子打发了你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守园子,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园子里待着,等年纪到了我自然会禀明王妃给你寻个好去处,至于别的……你最好给我歇了心思。”

    小满脸色一红,低头咬着唇诺诺地应了一声。

    春嬷嬷便没有再理会她,牵着小木头走了。

    谷雨瞥了小满一眼,眼中含着几分讥诮:“你忘了你是为何被送到园子里来的啦?还敢提世子爷呢!别异想天开了!”

    小满狠狠地瞪了谷雨一眼,咬牙低声道:“我异想天开怎么了?外面的人都说咱世子爷是个怜香惜玉的多情种,我想求得他几分怜惜又有什么错!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被送出来了!”

    谷雨轻蔑地瞥了小满一眼:“我是自愿出府的,可不是被主子送出来的。至于外面的人怎么说世子是外面的人的事情,你也是自幼在王府长大的,可见过世子与府里的哪位丫头有过什么首尾?别说是怜惜丫鬟,像咱们这样的当初可是连他的正房和书房都进不去的。都到了这里了,还这么拎不清,可见是蠢到一定份上了!就你这样的还敢肖想咱主子?你也真敢想!”

    说完这一句,谷雨不再理会小满那难看的脸色,快步朝走在前面的春嬷嬷追了去。

    小满被气得恨了,瞪着谷雨的背影满脸通红,最后不甘心的小声辩解道:“那是世子被外头的贱人迷了眼,他总有一日会回头的!”

    贺林晚在庙会的第二日原本想要寻个借口出门再去一次关公庙胡同的,可是卫氏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昨日在庙会上丢下贺勉和春晓自己走了的事情,不许她自己出去了,还怕她自己偷偷溜出去,将她带在了自己身边。

    贺林晚心里着急也没有用,想着先顺着卫氏的意思,再好好求求她。

    卫氏在带着贺林晚去明善堂的时候遇上了正从里面出来的身穿一身出门衣裳的余氏,贺林晚看了红光满面的余氏一眼,心里纳闷这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余氏也看到了卫氏,抬头挺胸地走了过来,斜睨着卫氏道:“哟,三嫂来了?可惜我今日不能与你一起留在家中处理家务了,我有事要出门呢。”

    卫氏冲她点了点头,也没有过问余氏要去哪里,带着贺林晚就与余氏擦肩而过。

    余氏咬了咬牙,不知道为何每次遇上卫氏,即便她觉得卫氏说不过她,但是她总有一种吃瘪的感觉。

    余氏在卫氏背后大声道:“我这今日要去靖国公府上,是尤夫人邀请了我去喝茶。可惜她只邀请了我,没有提到二伯母和三嫂你,真是怪可惜的。”

    卫氏停住了步子,余氏有些得意,以为卫氏终究是在乎自己能再进入靖国公府做客。不想卫氏却是再次冲她颔首,不咸不淡地道:“那四弟妹慢走,早去早回。”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林晚回头看了一眼余氏的脸色,忍不住想笑。

    进了明善堂,二夫人已经先到了,见卫氏将贺林晚带了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刚刚你遇见老四媳妇了?”

    卫氏点了点头:“四弟妹说尤夫人邀请她去靖国公府做客。”

    二夫人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过因为余氏出门是得了老太太的允许了,所以二夫人也没有在卫氏面前再说什么。

    余氏是下午才从靖国公府回来的,她一回来就去了老太太的院子,然后没有多久老太太房里的春香就过来请二夫人和卫氏去福荣院。

    卫氏看向二夫人,问道:“老太太不知因何事让人来请我们过去?”一般老太太有事的话都是请二夫人,绝对不会还捎带上她,可见叫她过去是因为事情与她有些关系。

    二夫人皱了皱眉:“过去就知道了,走吧。”二夫人猜到可能跟余氏去靖国公府有关系。

    卫氏点了点头,跟着二夫人一起走了,贺林晚因为今日一直被卫氏带在身边,所以也跟着卫氏一起去了。

    她们进去的时候余氏正在跟老太太说话,听见外面禀报说她们来了,便停住了话头,贺林晚进去的时候看了余氏一眼,发现余氏脸上有掩盖不住的喜气和得意。

    几人上前给老太太行了礼,二夫人笑问道:“老太太这么急着找外面来可是有什么喜事?”

    余氏捂着嘴笑道:“说是喜事也算是喜事呢,今儿尤夫人告诉我,我家爷马上就要被任命为西城兵马司指挥了。”

    二夫人见老太太并没有责备余氏插话,便笑道:“这到真是喜事。”

    “可不是嘛。”余氏一脸喜意,“尤夫人说这西城兵马司指挥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只要我家爷不出大错,以后必能得到重用呢。”

    *(未完待续……)

第60章 当年誓言(含加更)

    本朝效仿前朝在京城设东南西北中五城兵赂挥司,主要负责京城巡捕盗贼,梳理街道内沟渠及囚犯火禁之事,前朝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与副指挥一开始都是由皇室贵勋担任,是虚职,到了后来则是开始渐渐由武科状元榜眼等一些年轻力壮且极有前途的青年将官担任。

    所以五城兵马司指挥这个职位看上去不高,权责也不大,且负责的事物还十分繁琐,不过却是一个可以很好的露脸的职位,今后得到重用的机会也很大,难怪余氏这样高兴了。

    只见余氏看了卫氏一眼,又装模作样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原本确实是一桩好事的,可是我又在尤夫人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怕是对三嫂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卫氏看了余氏一眼,这回余氏没有卖关子就接着道:“东北边的大骥国攻陷了辽阳和沈阳,正从水路南下打算攻打登州府,三伯身为登州卫指挥佥事怕是得与骥国应战了。哎!我记得三伯原本今年是快要回京述职了吧?现在看来到时候能不能回……哦,瞧我这张嘴,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打起仗来三伯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卫氏闻言脸色也有些发白,二夫人大惊道:“大骥国攻陷了辽阳和沈阳?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余氏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得意:“应该就是这几日的事吧?朝廷也是今日早朝的时候刚得到战报。辽东总兵战死之后,辽东好几个州府都落到了大骥手里。我听说这些大骥人十分凶残,一进城就劫掠财物不说还见人就杀,偏偏他们的骑兵个个勇武,我们的人抵挡不住。”

    见众人都一脸惊色,余氏不以为然地继续显摆道:“不过我们倒是没有必要太担心,咱们京畿附近少少说也有二十万守兵呢,就算大骥国攻陷了登州南下想要攻破京城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二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骂道:“闭嘴!你懂什么!大骥国占了辽东之后想要从海上进兵关内将会是不日即到的事情,到时候京城守兵也抵抗不住”

    二夫人身为武将的夫人,虽然不能说精通军务,但是一些基本的军事素养还是比余氏要强不少的。就连老太太都叹了一口气道:“大骥人凶蛮。且能征善战,当初太祖皇帝在位之时我们与他们打过几场,好不容易将他们赶到了长白山外,没想到没过多少年他们又卷土重来了。”

    二夫人疑惑道:“我记得从先皇时就在辽东布下了重兵。按理说大骥想要攻占辽阳和沈阳不会那么容易才是。”

    余氏立即插嘴道:“我听说辽东巡抚属下的一员参将发动兵变。大骥趁机发兵。这个参将最后也投了大骥,帮着大骥攻城。要我说这些卖国投敌的人都该杀,就像前阵子被抄了的那个杨家一样。啧啧,流放抄家都算是便宜了他们,这样的家族就应该被诛九族才对!”

    贺林晚冷冷地看向余氏:“四婶还是慎言为好,妄议朝政小心惹来杀僧祸。”

    余氏被贺林晚那冷厉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突,随即有些恼怒道:“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没规矩的丫头,也不知道你母亲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不料卫氏却是淡声接话道:“我平日里教导她要谨言慎行,身为女子就要有身为女子的规矩,不该管的不管不该过问的不过问不该开口的时候就闭嘴。整日里东家西家短的也就罢了,连政务也敢随意置喙,这若是被御史知道了参上一本,整个家族都要跟着遭殃,她若是敢这样,我就剪了她的舌头,也免得以后牵连一大家子。”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身前的小几上,怒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当我死了是不是?”

    卫氏低头不语,余氏狠狠瞪了卫氏一眼也不说话了。

    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之后,卫氏一路上都面带忧色,贺林酮道卫氏是在担心在登州的贺光烈,便安慰道:“母亲不必太过忧心,太祖皇帝当初接受罗老将军建议在辽河沿岸建了无数堡垒,并在天津,莱登增设巡抚,置水师,防的就是大骥国有朝一日挥兵南下威胁我大周。现在,大骥虽然攻占了辽阳和沈阳却是因为出其不意,如今我朝已有了防备,登州又是军备完善有大军压阵的军事重镇,大骥要攻下莱州和登州谈何容易。”

    卫氏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贺林晚的头:“我并非是在担心这个。你父亲他身为武将,领兵打仗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我哪里担心得过来。记得过年的时候你父亲派人回来送年礼吗?今年因送得少了还被你四婶说了几句。我听回来的那位管事说这两年那边连发旱灾和蝗灾,不少地方都是颗粒无收,去年冬饿死了不少人,官府已经开了好几次粮仓放粮了。”

    贺林晚立即明白了卫氏的担心:“官府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原本是应当的,只是这次若是登州的战事因粮草告急而战败,母亲担心朝廷会降罪登州的官,父亲也会被牵连?”

    卫氏叹道:“是啊,只盼望这场战事不要拖太久。”

    贺林晚也皱了皱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就怕到时候有人接着粮草的问题生事。好在登州原本就是港口,调度粮草也还算便利。不过这些都是朝廷官员应该担心的事情,她们这些内宅女子就算是再担忧也做不了什么。

    第二日,因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贺林晚也不好对卫氏开口说自己要出门的事情了,她晚上挂念杰哥儿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卫氏见了以为她在为父亲担心。还安慰了她几句。

    今日在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除了二夫人和余氏以外还来了一个打扮体面的中年妇人,这妇人似是在老太太跟前很是说得上话,老太太还赏了她绣墩坐着。

    见卫氏和贺林晚走了进来,余氏立即不怀好意地笑道:“刚刚还提到三嫂呢,不想三嫂这就来了,你看看今儿谁来了?”

    那原本坐在绣墩上的妇人起身给卫氏见礼,口中道:“奴婢给三太太请安了。”

    卫氏看了那妇人一眼,微微颔首,淡声道:“段嬷嬷是太太太跟前的老人了。无需如此多礼。”

    余氏掩嘴一笑:“可不是无需多礼么?一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段嬷嬷的女儿秋香去年被老太太送去了登州照顾三伯。现在说不定连孩子都怀上了,可算是给三嫂你分忧了。三嫂你见了段嬷嬷可得好好亲近亲近。”

    卫氏没有理会余氏,依旧如往常一样站在一边当木头桩子。

    老太太问段嬷嬷:“老三这不肖子出门在外从来没想过往家里送信,秋香最近可有送信回来?”

    段嬷嬷看了卫氏一眼。笑着将自己一只拿着的包袱呈上。对老太太道:“秋香昨日刚刚让人送了不少上好的高丽参回来。说是三爷特意买来孝敬老太太您的,奴婢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交给春香收着了了。另外这里有两双鞋,一副抹额。这都是秋香亲手做的。秋香说三爷很好,她也很好,让您老人家注意身体,等她回来再跟您磕头。”

    老太太看了看段嬷嬷送上的两双鞋和抹额,抹额上还照着老太太的喜好镶了宝石,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丫头的针线还是这么好,当初在我房里伺候的时候我的鞋子都是让她做的。”

    余氏笑道:“不好老太太您会让她去伺候三伯吗?这秋香丫头还真是个能干的,虽说山东离着高丽近,以前也没见三伯往府里孝敬过人参啊,可见这内院还是得有个懂事明理的当家才好。”

    二夫人问道:“秋香可有提及这次的战事?”

    段嬷嬷摇头道:“奴婢也是今日出门才听说那边打起来了,秋香送东西回来的时候应该还未开战,不过老太太和二夫人也不必太担心,三爷有着多年领兵的经验,本身武艺有极其出众,这次说不定还会立功呢。”

    卫氏从头到尾都是低头听着,一言不发。

    卫氏带着贺林晚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段嬷嬷也出来了,追上卫氏笑着道:“三太太,秋香还送了两根人参给您以及两位小主子补身子,另外还有一些成色上好的高丽玉,说是给您与姑娘打首饰用的。秋香原本还以为今年三爷回京述职她能跟回来给您磕头敬茶的,不想却遇上了战事,今年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准呢,所以还请您见谅。”

    贺林晚不由得看了这位始终笑吟吟的段嬷嬷一眼,这段嬷嬷虽然人过中年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轻,且眉梢眼角中透露出一股子精明相。她与卫氏说话的时候虽然姿态和语气都很恭敬,但是这种话对着一位正室说,怎么听怎么透露出一股子耀武扬威的劲儿。

    卫氏淡淡颔首,脸上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有心了,东西交给李嬷嬷收着吧。”

    段嬷嬷也没有与卫氏再多搭话,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李嬷嬷之后就离开了。

    李嬷嬷忍不住啐了一口:“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就算被放出府去当了管事娘子也还是个奴才!太太不必与这种小人置气,至于那个秋香不过是因为您不在三爷身边,所以……”

    卫氏淡声打断道:“我乏了,回去吧。”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不再提这对母女了。

    贺林晚看了卫氏一眼,也忍不住在心中一叹,这世上的男子有几个不贪花好色的?像贺家三爷这样,贺林晚也没听说他有别的通房妾氏,今日才听说他身边有一个老太太派过去的秋香,也算是难得了。可是贺林晚心中还是不由得对这位未曾谋面的父亲的印象差了几分。

    当初贺林彤所以会接受与薛子叙的婚事,就是因为薛家有一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薛子叙的父亲薛元澄虽然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了身边却只有一个少年结缡的发妻。光是这一条,就让许多名门淑女将薛子叙当成了梦中良人。

    卫氏正想要回西园,不想余氏却是突然出现了。

    余氏看着李嬷嬷手里拿着的盒子,笑道:“哟,这是秋香那丫头给你的孝敬?真是个知礼懂事的,也难怪之前那么多丫头想要给三伯当通房三伯都没有收下,却唯独收了这个秋香,可见这丫头有多么可心了。”

    李嬷嬷冷笑道:“四太太也无需羡慕别人,您身边的秋虹也不错。想必在四爷面前也是个可心人。”

    余氏闻言脸色一变。

    以前一直被余氏待在身边的丫鬟秋虹这几日并没有跟着余氏出现。原来秋虹被贺四爷看中收了房了。虽然余氏没有声张,也没有要抬举秋虹的意思,不过李嬷嬷却是知晓的。

    卫氏淡声斥责李嬷嬷道:“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四弟妹身边何止秋虹这一个可心的丫头?她身边的玉娇姨娘以及以前的丫头香蕊不都是个个比秋香强?”

    贺林晚忍不住暗中为卫氏叫了一声好,她也真是有些想不通。余氏自家后院那么热闹她怎么就还好意思看别人家后院的热闹了?

    余氏指着卫氏怒道:“你……”

    就在众人以为余氏又要撒泼的时候。她却深吸了几口气将这口气憋下去了。众人见了不由得惊异,却见余氏朝着卫氏冷冷地一笑:“我屋里狐狸精多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我家爷就是这么个人。什么脏的臭的他也喜欢往炕上拉。倒是三嫂你……”

    余氏话语一顿,朝卫氏走近了几步,看着她的目光中含着好不掩饰的恶意和快意:“我听说当初三伯向卫家求娶你的时候,曾经在你面前承诺过这一生只有你这一个妻子,不娶妾氏不纳通房。可是现如今你看,这男人的话又有几个是可信的?到头来三伯身边不还是有了一个秋香?这有一就有二,想见以后三嫂屋里肯定是不缺姐妹的。”

    李嬷嬷闻言愣了,不由得看向卫氏。却见卫氏向来不动如山的脸色突然变了,竟有些发白。

    余氏看到卫氏如此,心中有着无限的快意。她之所以会知道贺家三爷当年和卫氏的约定是因为有一次偷听到了卫氏和自己的嫡姐说话。当时余氏心里就对卫氏又羡又妒,觉得卫氏是走了狗屎运了才遇到了这么个肯一心一意待她的良人。

    等到余氏自己也嫁到了贺家,看到贺家三爷对着卫氏如珠如宝言听计从的模样再对比自己相公的风流不忌,她心里对卫氏的嫉恨就越发不可收拾了,简直到了看到卫氏就生厌的地步。

    贺光烈与卫氏成亲之后果然信守诺言,就算这么多年卫氏只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儿子贺光烈也没有纳妾的心思,余氏曾经三番几次的在老太太面前撺掇,让老太太给贺光烈房里塞人,可惜贺光烈都没有收,就在余氏也不抱希望了,觉得或许贺三爷就是个万里挑一不好色的男人的时候,老太太将秋香送到了登州,秋香却没有像是前几个丫鬟那样被送回来,贺三爷居然真的收下了。

    余氏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当晚饭都多吃了两碗,她就是见不得卫氏好,卫氏倒霉她就开心了。

    余氏正想要再踩卫氏两脚,贺林晚却是道:“四叔就要任西城兵马司指挥了,四婶却是清闲了不少,不过以后四婶想必会更清闲的。据说这西城兵马司别的事儿不多,吃吃喝喝的事情是最多的,说起来这还真的是一件好差事呢。”

    余氏闻言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贺林晚朝着余氏眨了眨眼:“怎么?四婶不知道上一任西城兵马司指挥是怎么死的吗?”

    卫氏冷声打断了贺林晚:“阿晚。”

    贺林晚看着一脸狐疑地看着她的余氏,微微一笑,不说话了。卫氏没有再理会余氏,转身就往西院的方向去了,贺林晚和李嬷嬷也跟着走了。

    李嬷嬷也有些好奇刚刚贺林晚说的上一任西城兵马司指挥的事情,不过看着卫氏的脸色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回了西院之后。贺林晚正想说几句话哄卫氏开心,卫氏却是借口自己身子不适回了房。刚刚余氏当着众人的面提起了贺三爷跟卫氏当年的约定,当卫氏一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女儿。

    李嬷嬷担忧地看着卫氏离开:“难道刚刚四太太说的是真的?”

    贺林晚在一边想着,看卫氏刚刚的反应十有**是真的。如果是这样,贺林晚对贺三爷这个人的印象简直是差到了极点。连承诺也守不住的男人根本不配称之为男人。

    好在余氏也没有回避太久,她终究不是那个只以自己的丈夫为天的小姑娘了,她还有两个孩子要依靠她保护,所以她并没有让自己沉浸在情绪中太久。不管贺光烈如何,他们今后的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她依旧盼望他步步高升,长命百岁。只是因为他是她孩子的父亲。

    余氏回去之后心里总是想着贺林晚说的那句话。于是便偷偷派了人出去打听。

    其实前任西城兵马司指挥的那点事也不难打听到,虽然出事之后因某种原因封锁了消息,没有被公开宣扬出去,但是要打听也还是能打听得到。

    那位爷当初是在妓院里与同僚一起喝花酒的时候被他在妓院里的相好的另一个姘头杀死的。一刀割喉。

    余氏听到这些的时候大吃一惊!不仅如此。她还打听到五城兵马司那帮人因所管之事杂繁。免不了要与城中商户以及教坊中的人接触,平日里应酬不少。所以不少人都在那勾栏院里有相好的。

    余氏得知之后不由得又气又急,原本她见贺四爷最近宠着秋虹。都不怎么往她屋里来了,所以才会放下脸面去讨好尤夫人为贺四爷谋差事。不想现在屋里的一帮狐狸精还没有收拾干净,外头的那些又要来了。余氏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之前在卫氏面前的那点耀武扬威的劲儿也不见了。

    这一日,余氏带着贺林晚在明善堂跟着二夫人处理家务,二夫人道:“前日宫里的贤妃娘娘生辰,原本皇后因贤妃娘娘这些年孕育皇嗣有功又协理宫务多年是打算要为她大办一次设宫宴的,不想贤妃娘娘却请求将她的寿宴取消了,还请旨缩减宫中用度,将节省下来的银两用来筹集粮草。陛下和皇后都夸赞了贤妃娘娘,称她不愧“贤”这个封号。”

    卫氏难得对这些外事插嘴道:“听闻今上在早朝上发了几次脾气了。”

    二夫人叹道:“是啊,说是为着粮草的事情,户部拿不出钱来,与兵部在朝上扯了几次皮了,山东那边的战事又正吃紧,今上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倒是京中不少官眷都效仿起了贤妃娘娘,在穿着打扮上也都简朴了起来了,也是不想在这个关头触圣上的霉头。”

    卫氏道:“听说贤妃娘娘号召京中的女眷们省吃俭用,将省下来是银两用来卖粮草支援战事?”

    二夫人点头:“虽然这些钱粮与朝廷所需的比起来不过是杯水车薪,不过也算是一种态度,倒是京中的那些衣料铺子,首饰铺子的生意清淡了不少。你看看我们府上公中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到时候也要捐些出去,至于捐多少到时候看看别家的。”

    卫氏应下了。

    二夫人道:“这位贤妃娘娘倒是个聪明人。”

    贺林晚在一边听着想,这位贤妃何止是聪明人,别看她这些年在宫中没什么作为一副固守中庸之道的样子,可是她被夹在皇后和安德妃之间这么多年还能如鱼得水甚至帮着协理宫务,让皇后和安德妃都不敢动她,可见是个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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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网络总抽,昨晚抽了四十分钟才上来,等下不在家怕晚上回来赶不及发文,所以将两章一起发了,晚上九点就不更啦。

    本章6000+,含今日加更,

    作者君木有偷懒~^_^

    (未完待续……)

第61章 回娘家(加更)

    这位贤妃不出面则已,这一出面就为自己在天下人面前赢了个贤德的好名声。可惜啊,她不是皇后,一个妃嫔要这贤德的名声做什么?

    几位皇子渐渐长大,朝臣们要皇帝立太子的呼声不止,皇帝隐隐有立安德妃所生的五皇子为储君之意,到了这个时候,想必贤妃也坐不住了。

    宫中这些人斗法都与贺林晚没有关系,贺林突是想到杰哥儿的那一枚挂坠,当初怎么会落到贤妃宫中的宫人手中的?那天她看到的孩子真的是杰哥儿吗?

    贺林晚想着想着正走神呢,外头有人过来禀报说卫府来人了,求见三太太。

    二夫人对卫氏笑道:“你娘家来人了?得了,你先去见你的娘家人去吧。”

    卫氏便就势起身,带着贺林晚离开了明善堂。

    门房将人带到了花厅,卫氏和贺林晚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嬷嬷。那嬷嬷远远的看到卫氏就立即站了起来,快走几步过来向卫氏行礼,一脸的激动道:“大姑奶奶。”

    卫氏见到来人也愣了愣,然后扶着她的手肘让她起身,脸上的笑意也柔和了些:“夏嬷嬷。”

    夏嬷嬷揩了揩眼角的泪:“诶,大姑奶奶最近可好?”转眼看到了贺林晚,夏嬷嬷连忙笑道,“哟,这是小小姐吧?”

    贺林晚朝夏嬷嬷笑了笑,跟着卫氏喊了一声夏嬷嬷。

    卫氏请夏嬷嬷在花厅坐了才笑着道:“多谢嬷嬷挂念,我很好。不知祖母最近可好?上次在靖国公府上遇见了夫人。听说祖母现在每天还吃着药?”

    夏嬷嬷;“老夫人是老毛病了,这么多年都是那样……”夏嬷嬷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道,“府里一大摊子的事情,都得她老人家拿主意,她也闲不下来,就那样养着呗。姑奶奶您许久没有回去了,老夫人她很挂念您呢,可能是年纪大了,老夫人总与我们这些跟在身边久一些的老人讲古。她念得最多的就是姑奶奶您小时候那些事儿了。”

    卫氏笑了笑:“我也都记得当初祖母一片护我之心。”

    夏嬷嬷闻言笑开了:“是啊。奴婢也常说姑奶奶您是个念旧的人呢。当初我生病被送到庄子上大半年,你都已经出嫁了还经常让人给我送些吃的穿的还有药材去。”

    卫氏笑道:“当年嬷嬷您也对我颇多照顾。”

    夏嬷嬷连忙摆手道:“亏您还一直记着,那不是作奴婢的本分么?”

    卫氏微微一笑,问夏嬷嬷道:“今日是祖母让您来的?她老人家可是有什么交代?”

    夏嬷嬷道:“过几日是大夫人的忌日。老夫人在那一日想给大夫人做一次道场。所以让奴婢来请您在那一日回去一趟。”

    卫氏闻言不由得有些恍惚:“我娘的忌日啊?今年是第十七年了吧?”

    夏嬷嬷也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一晃眼十几年就过去了。大夫人多好的一个人啊,奴婢也受过她的恩惠呢,可惜……”

    卫氏沉默了片刻。然后对夏嬷嬷道:“您回去告诉老夫人,那一日我会去卫府的。”

    夏嬷嬷连忙道:“诶,那到时候奴婢一早就吩咐人派马车过来接姑奶奶您。”

    已经出嫁的女子回娘家一般都是要娘家派了车马或者人来接,这样显得娘家对已经出嫁的姑奶奶的重视,也是告诉婆家,他们家的姑娘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往娘家跑的。

    接着夏嬷嬷又于卫氏寒暄了几句,然后便起身告辞。

    卫氏起身送夏嬷嬷出花厅,夏嬷嬷原本已经往外走了几步了,可是不知道为何又突然转身回来对卫氏道:“姑奶奶,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是我这个老婆子过来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过来就是因着奴婢当年照顾了姑奶奶你几年的情分,不过奴婢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分都是经不起消磨的。到时候您回了娘家,若是有人要您做您不想做的事情,您还是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吧,毕竟今后的日子您也是过您自己的,与旁人没有什么关系,您也没有欠任何人任何东西。”

    卫氏闻言愣了愣,然后对着夏嬷嬷露出十分温和的笑容;“我知道的,嬷嬷,您别为我担心。”

    夏嬷嬷摇头道:“您知道就好,奴婢一直知道您与大夫人一样,都是心思通透的人。其实老夫人也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她身上的担子太重,要负担的也太多了,所以难免有些计较得失。您……别怨她。”

    卫氏笑了笑。

    夏嬷嬷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卫氏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开,然后笑道:“夏嬷嬷是个好人,也总是容易心软。”

    贺林晚道:“心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母亲您就记着她的好。母亲,您怨您的祖母吗?”

    卫氏拉着贺林晚的手往西园走,想了想才叹道:“原本我是不怨的,毕竟若是没有祖母当初的相护,我现在不知是何处境。可是……我母亲去世十七年了,他们现在才想起来要为她做个道场,却不是因为念着她的好才如此,而是出于别的目的……”

    说到这里卫氏苦笑:“我也不想怨的,可是就如夏嬷嬷所言,再怎样的情分都会有耗光的一日。”

    贺林晚拉住卫氏的手:“母亲,到时候我陪您回去。”

    卫氏闻言摸了摸贺林晚的头,温柔地道:“好,阿晚陪我一起,有阿晚在娘就什么都不怕了。”

    卫氏的母亲王氏的忌日很快就到了,卫氏早一日就禀明了贺老太太和二夫人,听说是为卫氏的亡母做道场,贺老太太也没有说什么,老太太迷信,死人的霉头是不敢触的。

    卫家的马车也是一大早就到了,卫氏原本是只打算带贺林晚去的,可是想着小虎子还未给他外祖母磕头,遂最后还是将小虎子也带上了。

    卫府也在城东,与贺家离着不远不近,马车慢慢走着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上次卫氏说去卫家要请赏余夫人和大余氏,不过想想今日既然是因着王氏的忌日回娘家,便没有去告知余家的人,毕竟是白事。

    这是贺林晚第一次来卫府,卫家的宅子从占地上看比贺家要小一些,不过却更精细一些。

    他们刚在二门下了马车,就有一早在二门前等候的七八个婆子丫鬟围了过来。

    “奴婢们给姑奶奶,表小姐,表少爷请安。”

    贺林晚打量了这些婆子丫鬟们一眼,不得不说,见微知著,从对家中下人们的对比来看,卫家老太太比贺家老太太确实要强上不少。这些丫鬟婆子们虽然将卫氏母子三人围了起来,东一句西一句地说得热闹,却并不让人觉得没规矩,也不让人感到厌烦,反而会让卫氏这个姑奶奶觉得自己在娘家很受长辈重视。

    一群人簇拥着卫氏去了卫家老夫人的院子。

    小虎子也是第一次来卫家,而且因他平日里出门得少,所以瞧着心情还挺不错的样子,有个小丫鬟见他一边走一边盯着园子里一株正挂果的樱桃树看便手脚麻利地上树去摘了一捧樱桃下来递给他。

    小虎子盯着樱桃看了一会儿,然后挣开了奶娘的手跑到和贺林晚面前去拿她腰间的荷包,贺林晚笑着将自己的荷包摘下来递给了他。小虎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丫鬟手中捧着的樱桃,从贺林晚的荷包里数出了与樱桃数目相同的铜板,然后面无表情地将铜板递给了那小丫头。

    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表少爷,不用的,不用的……”

    卫氏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笑道:“他赏给你的,你就接着吧。”

    小丫头见卫氏这么说,便高兴地接下了小虎子给她的打赏,小虎子没有理会她的道谢,见小丫鬟接了他的铜板便拿过她手里的樱桃。

    小虎子跑回来将荷包还给了贺林晚,然后仰头看着她。

    贺林晚摸了摸小虎子的圆脑袋,笑着夸奖他:“不错,小虎子真聪明。”

    小虎子便心满意足的将手里的樱桃一颗颗地全收进了自己用来装零嘴的大荷包里,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眼中却是洋溢着单纯的欢喜。

    原来最近小虎子正跟着贺林晚学数数,贺林晚教小虎子的时候发现,小虎子学起东西来虽然没有杰哥儿那么快且还能举一反三,但是小虎子很认真,不会撒娇偷懒,也不会开小差,而且教过了之后他就不会忘记。

    卫家老太太并没有住在卫府的正房,早在卫老太爷去世了之后她就从正房搬了出来,将正房留给了儿子和儿媳妇。这一点也是卫家老太太与贺家老太太的不同之处。

    一走进卫家老太太的院子,门口就有丫鬟跑进去禀报。

    所以等卫氏带着贺林晚和小虎子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急切地道:“贞娘回来了吗?怎么还不进来?”

    卫氏一边往里走,一边应道:“祖母。”

    走在卫氏身后的贺林晚抬头一看,屋子正中的罗汉床上坐了一个穿着得体满头银丝的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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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店铺争夺

    老夫人一看到卫氏就急急地从罗汉床上起身,正想下来的时候却被她身旁一个美貌的夫人给扶住了。

    “母亲,您还是坐着吧,贞娘这次既然肯回来看您了就不会急着走,您别急,忘了您现在该病着呢。”美貌夫人笑吟吟地道。

    卫氏带着两个孩子上前给卫老夫人磕头请安,小虎子在家的时候学过这个礼节,所以也跟在后面做得有模有样。

    卫老夫人见卫氏行完了礼,立即朝她招手:“贞娘快带两个孩子都坐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卫氏便依言带着贺林晚和小虎子坐到了卫老夫人身边。

    那美貌妇人的目光从贺林晚和小虎子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在了小虎子身上,笑着道:“这就是那个……那个表少爷?长得倒是挺精神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谁都听得明白她的未尽之意无非就是“可惜是个哑巴。”

    卫氏冷冷地看了那妇人一眼,这美貌夫人就是卫氏的继母姚氏。

    卫老夫人不悦道:“都守在我这里做什么?你们都没事可做了?”

    姚氏笑道:“母亲,汉章和玉华都在这里等着给他们的长姐请安呢。”

    在姚氏身边站了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少年生得玉树临风,少女长得眉目娇艳,两人都有着一副极好的相貌。

    卫老夫人脸色一缓,对那他们道:“过来见过你们的长姐。”

    卫汉章和卫玉华都依言过来与卫氏见礼,卫氏也回了礼。

    贺林晚也拉着小虎子与几位长辈们见了礼。

    姚氏不等卫老夫人嘘寒问暖几句。就亟不可待道:“母亲,小孩子待在这里听我们说话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汉章和玉华带着两位外甥外甥女出去玩会儿?您不是还有许多话要与姑奶奶说吗?”

    贺林晚觉得自己身下的座位都还没坐热。

    卫老夫人想了想,一手拉着贺林晚一手拉着小虎子,对卫玉华和卫汉章道:“你们两个是做长辈的,带着外甥和外甥女去玩就要有做长辈的样子,知道吗?”

    卫汉章心思一直不在这里,听到卫老夫人的话就立即道:“祖母,我今日还要出门呢,让玉华陪着他们玩吧。”

    卫玉华看了卫汉章一眼。脸上带了些不悦。

    卫老夫人立即沉下了脸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给我好好在府中待着!”

    姚氏却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哦。我差点忘了。母亲,汉章他也不想今日出门的,可是您也知道他向来与五皇子交好,五皇子好几日前就与汉章约好了。一定要他今日跟着一起去拜访游历归来的邱先生。五皇子是君。汉章是臣,这……汉章他也不能拒绝啊?”

    “邱先生?”卫老夫人愣了愣,“可是那位有‘鬼才先生’之称的邱俞先生?他回京了?”

    姚氏笑道:“可不就是嘛!邱先生喜欢游历。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次听说是旧疾患了,所以要回京修养许久。这不,五皇子就想上门拜邱先生为老师。”

    卫老夫人不由得道:“可是我听说邱先生虽然学富五车,有鬼才之称,却从不收学生。”

    姚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别的学生自然不收,不过五皇子亲自上门拜师焉有他拒绝的理儿?何况这次是陛下亲自开的口,让几位皇子上门拜师。”

    卫汉章看了看屋里的沙漏,在一旁道:“祖母,母亲,我与五皇子约好的时辰已经快到了。”

    “这……”卫老夫人有些犹豫,不由得看了看卫氏。

    姚氏也笑看了卫氏一眼道:“五皇子拜师,肯定要一名陪读,若是邱先生收下了五皇子也就等同于收下了汉章。若是姐姐在天有灵,看到汉章这么有出息,肯定也会为汉章高兴的,姑奶奶你说是不是?”

    卫氏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就连一直没有开口的卫玉华也突然开口道:“祖母,哥哥若是爽了五皇子的约,小心被治一个藐视皇室的罪名。”

    卫老夫人想了想,还是叹道:“既然这样,那你便去吧,只是今日记得要早点回来。”

    卫汉章应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卫汉章出了门,卫玉华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了,我有件事忘了跟哥哥交代了,祖母,母亲我去跟哥哥说一声。”说着卫玉华就急急忙忙地追着卫汉章走了。

    卫老夫人皱眉:“这一个个的……”

    姚氏道:“他们兄妹感情好,便亲近了些。”

    卫老夫人看了看贺林晚和小虎子。

    贺林晚笑道:“我还是在这里陪母亲吧,刚刚坐了一路的马车,也有些乏了。”

    卫氏也道:“让他们待着吧,离了我身边我也不放心。”

    姚氏见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便也没非要将两人给支开了。

    于是终于进入了今日的正题。

    先由姚氏开的口:“姑奶奶,今日请你回府除了为给姐姐做道场之外呢还有一件事情想要与你商量商量。”姚氏看了卫氏一眼,笑道,“正阳大街上那四家铺面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卫家在经营,之前定下的十年经营期限已经到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得空派人与我们一道再拟一道新的文书,去官府那边备个底儿,将这约给续下去?”

    贺林晚闻言差点要被这位姚氏的厚脸皮给惊到了,找人要东西居然这么的辣气壮?

    卫氏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压根儿就没有接姚氏这话茬儿的意思。

    这时候卫老夫人开口斥道:“给我闭嘴!”

    姚氏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话都不会说。姑奶奶,我的意思不是白要了这铺面啊,从今年开始四家铺面每年的租金会按时算给你。”

    卫氏笑了笑,清淡的目光在姚氏面上扫了一眼,又看向卫老太太:“祖母,我记得当初我母亲说好的是将留给我当嫁妆的四家店铺的经营权无偿交给卫家十年?是店铺的经营权没错吧?一个米铺,一个药材铺子,一个绣庄,还有一家金铺,怎么现在到了卫夫人口中,却成了铺面的租赁了?我想问……我那四家嫁妆铺子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只剩下了几个铺面的空壳子?”

    卫老夫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一口气:“贞娘,你别听你母亲胡说八道,你继续将店铺交给卫家经营,卫家每年除了给你店铺的租金,还会给你分一分红利。”

    姚氏道:“母亲,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这十年若不是我们帮着她经营,哪里还会有什么店铺?这店铺早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再说了,难道卫家就白白养她十几年,还给她准备嫁妆送她风风光光的出门?”

    卫氏嘲讽地一笑:“想必夫人说错了一件事,我在卫家的时候没有花过卫家的银子,你难道忘了当初我的月例都是交给你收着的吗?直到我出嫁你都没有给我。至于我的嫁妆……单子还在呢,要不要拿出来比对比对,哪些是卫家给我准备的?”

    卫老夫人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贞娘!”

    卫氏看向卫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祖母,这些话我原本也不想说的,但是有些人逼人太甚了。您说您会每年分给我店铺的分红,祖母觉得我分多少合适?”

    卫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店铺的成本,人手都由卫家出,分你两成如何?”

    卫氏就这么看着卫老夫人,卫老夫人比起当初她出嫁的时候要苍老了不少,头上几乎没有一根黑发了,全是银丝,原本就瘦的脸看上去更为干瘪,皱纹也越发深刻。

    卫氏明白卫老夫人老了,人也比以前糊涂了,因为不糊涂的时候卫老夫人是不会说出给她分两成红利这样的话的,似乎店铺是卫氏的而不是卫家的这件事情这么多年下来卫老夫人自己也忘记了。

    卫老夫人不知道为何,被卫氏这么一看居然有些想要回避她的视线。

    那边姚氏还在那道:“两成?这怎么行!一成都多了!”

    卫氏没有再看卫老夫人,她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声音坚定而冷淡道:“祖母,店铺我要收回来,不打算交给卫家经营了。”

    卫老夫人闻言一愣,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姚氏已经怒道:“你说收回去就收回去?我告诉你,那四家铺子早就不是你的了,那是卫家的产业!”

    卫氏淡声道;“店铺是谁的,契约上说得明明白白,卫夫人要是不识字,也总有识字的人。”

    卫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些疲惫和无奈:“贞娘,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祖母也不怕告诉你,卫家现在很需要这四家店铺。外人都道卫家现在风光,却不知这家难当啊。”

    不料卫氏却道:“祖母请恕我直言,我刚一路走来见到府中奴仆成群,屋内摆设华贵,从夫人到弟妹身上的穿戴无不价值不菲,单单夫人头上那根八宝步摇少说也值两百两银子,如今卫家上下比起我娘当初在的时候作风奢靡十倍不止,您说家难当我信,换成谁家这么当家也都是入不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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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论无耻的最高境界

    卫老夫人没有料到卫氏会这么说,不由得一愣。

    姚氏怒道道:“你一个出嫁的女管得倒是挺宽,我头上戴的都是我的嫁妆!又不是拿公中的钱买的!”

    贺林晚往姚氏头上看了一眼,一脸好奇地眨着眼睛道:“卫夫人您是今年才出嫁的吗?你头上这只簪子不是今年才从南边兴时起来的式样么?而且你这只凤簪的簪头所用的工艺是前年才被聘到京城多宝阁的那位凤三师傅的成名手艺‘凤凰三点头’……”

    姚氏闻言下意识地抬手去挡自己头上的簪子,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妥的时候便有些恼羞成怒:“你个孩子懂什么!简直是胡说八道!”

    贺林晚无辜地道:“这是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都知道的事情啊,要怎么胡说八道?”

    卫老夫人看了姚氏一眼,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辩解:“行了,别在孩子面前丢人现眼了。”

    姚氏看着笑而不语的卫氏和贺林晚,心中恨极,却也还是一脸不甘愿地住了嘴。

    “贞娘……”卫老夫人斟酌了片刻,“你若是不满意分红……”

    卫氏摇了摇头,没有让卫老夫人将话说下去:“祖母,我上次卫夫人那话的意思这四家店的盈利并不怎么样吗?”

    卫老夫人叹道:“这些年正阳大街上多了不少铺子,我的精力又有限,所以每年的获利确实比不得你娘在世的那时候了。”

    卫氏却是笑了笑:“祖母,这些年我虽然没有过问过这四家店铺的事情。但是也是有眼睛有耳朵的,正阳大街上同类的铺面虽然不少,但是因为地段的关系这四家店的生意绝对不比别家的差。我想问问祖母,如今是谁在管这几家店铺?”

    卫老夫人看了姚氏一眼,一时没有开口。

    卫氏却是了然道:“你是将铺子交给了卫夫人在打理?”

    卫老夫人道:“我近几年身体越发不中用了,所以就将外面的事情都交了出去,那几家店铺现在是你母亲娘家的一位表兄在打理。”卫老夫人口中的母亲指的是姚氏。

    卫氏淡淡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姚氏却是听出了几分意思来了,卫氏这是在说她和娘家人一起贪了店铺里的银子呢,姚氏哪里还肯干,立即站了起来指着卫氏骂道:“好啊你个卫贞娘。拐弯抹角地说了这么一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贪了铺子里的银子是不是!”

    小虎子原本正坐在那里自顾自地认真啃着摆在小几上的松子儿,姚氏突然站起来大声说话吓了他一跳,不由得抬头莫名其妙地看姚氏一眼。

    姚氏冷笑道:“难怪你只能生出个傻子哑巴,我看是你平日里昧良心的事情做多了。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卫氏闻言原本淡漠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起来。她看着姚氏一字一句地道:“我儿子不是傻子。也不是哑巴。”

    姚氏被卫氏那像刀子一样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突,却还是挺直了腰杆讽笑道:“呵,都傻成这样了。你当谁是瞎子……”

    姚氏的话还没有落音,只听“啪嚓——”一声巨响,一只茶碗连着碗盖在姚氏脚边碎裂成了好几瓣,一片碎瓷片甚至飞出去磕到了屋子中间的那张八仙桌的桌腿上。

    姚氏吓得尖叫一声当即就跳了起来躲开,差点闪到了自己的腰。

    众人都一脸震惊地看向手中已经空了的卫氏,那只摔碎的茶碗原本是拿在卫氏手中的。就连卫老夫人都看着卫氏一时忘记了反应。

    姚氏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地上的茶碗碎片,又看了看卫氏,气得指着卫氏的手都在发抖:“你,你个小贱人,你这是要反了天了……”

    卫氏却是淡定地很,她没有理会姚氏,只是对卫老夫人地道:“很抱歉,祖母,茶水太烫了,我手滑。”

    卫氏顿了顿,继续对神色复杂难辨的卫老夫人道“不过卫夫人说的对,因您万事都持放任的态度,下面的人便一个一个的都反了天,没有将您放在眼里了。这要是十几年前,我手里这碗茶就算是再烫,手也是不敢在您面前滑的,当然那时候也没有人敢在您面前对您的孙女曾孙口出恶言。”

    贺林晚都有些惊叹原来卫氏这么大胆还这么厉害,敢在长辈面前摔茶碗也就罢了,居然将罪名也都推到了老太太身上。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卫老夫人闻言,一时倒是哑口无言了。

    姚氏还要骂:“好你个小贱人……”

    卫老夫人突然怒道:“你给我闭嘴!再口出恶言我就让人给你掌嘴你信不信!”

    姚氏看着气得脸都有些发黑了的卫老夫人,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将到嘴的辱骂卫氏的话给咽了下去。

    卫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头与卫氏道:“贞娘,你生姚氏的气我能理解,当年确实是她对不住你。不过卫家始终是你的娘家,你虽然已经出嫁了,夫姓后头却还是要冠父姓的,以后你也总有需要用到娘家的时候,你说祖母说的对不对?”

    卫氏看着卫老夫人笑了笑,然后冷静的问道:“祖母这意思是,如果我不将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铺子继续给卫家经营,就不认我这个出嫁女了吗?”

    卫老夫人被卫氏直白的话语说得有些下不来台,不过她还是狠下心来道:“贞娘,你不要怨祖母太狠心,祖母要当的是整个卫家的家,不止是你一个人的祖母。”

    姚氏见卫老夫人终于放狠话了,刚刚心里那点不虞也消散了不少。她就不信,卫氏现在连个正常的儿子都没有,她敢跟卫家翻脸。

    卫氏对着一脸冷酷之色的卫老夫人,心里那点仅剩的热度也渐渐冷却了下来,她正要说什么,外头却有丫鬟掀了帘子进来禀报说卫老爷回来了。

    卫氏听到这么一句,原本就泛着冷意的脸上更加冷漠了。屋里的人也都暂时止住了话头。

    卫氏的父亲卫胜文很快就进来了,卫胜文四十来岁的年纪,生得皮肤白皙斯文俊秀,与卫氏的面容有三分相似,卫胜文三个子女倒是卫氏与他更像父女一些,卫汉章和卫玉华长得都像姚氏。

    卫胜文一进来就看到了地上还来不及收拾的茶碗碎片,不由得皱眉看向屋内众人:“这是怎么回事?”

    姚氏立即换上了一脸委屈的样子走过去道:“老爷您总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来那些无法无天的人都要爬到长辈头上去了。”

    卫胜文闻言便朝卫氏看去。

    卫氏起身朝卫胜文行了一礼,礼仪周到却语气淡漠地叫了一声父亲。贺林晚也拉着小虎子一起给卫胜文行礼。

    若是以前,卫胜文听到姚氏告状肯定会不由分说地发作卫氏一通,不过今日他只是板着脸冲着卫氏母子三人点了点头,就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了。

    “你祖母和母亲与你都商量好了?”卫胜文一脸理所应当地问卫氏道。

    卫氏垂下眼眸,语气清淡地问:“父亲问的是给我娘做道场的事情么?刚刚谈了些别的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还没商量呢。”

    卫胜文原本问的是铺子的事情,听卫氏这么一说,他便清咳了一声转口道:“哦,那你们刚刚商量店铺的事情了?谈得如何了?”

    卫氏见卫胜文一点感怀亡妻的情绪也没有,心里只惦记着铺子的事情,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冷笑。

    卫老太太没有说话,姚氏趁机挑拨道:“老爷,您是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是根本就没有将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啊!老夫人都开口求她了,她还是说要将店铺收回去。”

    卫胜文一掌拍到了右边的案几上:“胡闹!那铺子这么多年都是卫家在打理,你收回去做什么?以后卫家每年给你些银钱,这铺子还是交给你母亲的表兄掌管。”

    贺林晚在一旁听着都不由得觉得好笑。

    她有时候真的不太明白像卫胜文这样的男人的心里,他凭什么以为因为他的关系前妻的子女与继妻的亲戚就能亲如一家不分彼此的?就像那些觉得自家后院的妻子与妾氏就该和睦共处齐心协力伺候他不怨不妒一样,他们都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果然,卫氏听了也笑了,只是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父亲这话我不太明白,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铺子,我为何要无缘无故地交给卫夫人的表兄来经营?”

    卫胜文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铺子交到你手里你又能做什么,最后还不是得找人来替你打理?与其找别的什么人,还不如找你表舅,这几年那几家铺子都是他在管,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卫胜文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没有主意卫氏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现在家中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德妃娘娘正在给五皇子殿下挑选伴读,我正需要找人疏通疏通,今年你妹妹要入宫待选,也要花不少银子。那几家铺子虽然收益一般,但也总算是府里的一项来源。”(未完待续……)

第64章 恶人还需鬼来治

    卫氏静静地看着卫胜文,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等卫胜文说完了之后,卫氏才扫视了再坐的人一眼,姚氏听着卫胜文的话一脸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卫老太太则半闭着眼睛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只有站在卫老太太身后的夏嬷嬷叹了一口气,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卫氏不由得笑了,她低声感叹道:“卫老爷真是一位好父亲,如此全心全意地为一双儿女着想。”

    卫氏说一双儿女,自然是没有将她自己算进去。

    卫胜文听出些不对劲来,皱着眉头朝卫氏看过来。

    卫氏却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地朝贺林晚与小虎子招了招手,贺林晚牵着小虎子起身站到了卫氏面前。

    卫氏拿出帕子给小虎子擦了擦嘴,将他身上的松子壳拍落,一边用她那温软的语气说道:“卫老爷您是自己一双儿女的好父亲,而我也有儿有女需要看顾,那四间铺子我是打算要留两间给女儿当嫁妆,另两间给儿子娶媳妇的。所以很抱歉了,以后您的妻子儿女怕是要您自己的银子去养活了。”

    卫胜文听到这话不由得十分的愤怒,拍着桌子道:“这是你对自己的父亲说话的态度!你嫁到贺家这么些年,教养都丢到哪里去了!”

    正在这时候,外头有婆子禀报说外头的道场已经准备好了,问几位主子什么时候移步过去。

    卫胜文正在气头上。闻言便怒道:“还做什么道场!让那些和尚都散了!王氏生出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还想让我卫家花银子给她做道场!她这种不贤惠的女子根本就不配!”

    那婆子被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就低下头快步退了出去,生怕走得晚了被主子的怒火波及到。

    卫氏听到卫胜文的话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白,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愤怒。

    卫氏今日是因为自己母亲的忌日回的卫家,可是到了卫府之后这些人心里想着念着的只有那四间铺子,就连卫老夫人都没有提过为王氏做道场的安排。

    此时听到卫胜文的一番话,卫氏的心简直是冷到了极致了,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怨恨和愤怒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我的忤逆不驯确实是要怨我的母亲。怨她去世得太早。因为自她去世之后就没有人教过我礼义廉耻了。”卫氏语气极其冷漠地道。

    姚氏在一旁看到卫胜文被卫氏的话气得脸色通红的样子心里早就在偷偷乐开了花了,面上却假惺惺的劝道:“老爷您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有些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人不知道心疼你这个当父亲的,汉章和玉华可是会心疼的。有些人啊。以为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管不到她头上了。就半点不把自己的娘家长辈放在眼里了啊。”

    卫胜文却是被姚氏的话激出来了更多的怒火,他觉得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受到了卫氏的挑衅,当即站起身来指着卫氏道:“我倒是要看看我这个当父亲的管不管的住你这个出了嫁的不孝女。”

    卫胜文说着便满脸怒气地朝卫氏大步走来。贺林晚见状暗道一声不好,她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将小虎子抱紧了,然后借着小虎子身体的遮挡将他手里拽着的那两颗正要往嘴里塞的松子拿到了手里,迅速地朝着姚氏双腿膝盖上的穴位射去。

    姚氏原本正故意跟在卫胜文身后,明面上是跟上来劝阻,实际上却是想要等卫胜文对卫氏动手的时候跟上来帮忙的。不想却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何双腿的膝盖处突然同时一麻,然后就两腿一缺直地跪了下去,因她正跟在卫胜文的后面,所以在她跪下去的同时还不忘抱住了卫胜文的一条腿,于是在姚氏的双膝“砰”地一声狠狠地砸到地面上的同时,卫胜文被姚氏这一绊一个没站住脸朝下摔倒在地。

    房里突然响起了姚氏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和卫胜文的闷哼声,姚氏是突然双腿无力所以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当即就疼得她站不起来了,而卫胜文则是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鼻子。

    闭目养神的卫老夫人睁开眼吓了一跳:“快,快扶起来!你们都是死人啊!”

    卫老夫人的两个丫鬟连忙上前去扶卫胜文和姚氏,卫胜文捂着鼻子疼得说不出话来,姚氏则是抱着自己的膝盖使劲哀嚎,并一个劲儿地嚷嚷说自己的腿断了,站不起来了。

    卫老夫人连忙下了罗汉床,先去看卫胜文,见他鼻子流血了连忙喊人去打冷水来,又让丫鬟将姚氏给抬到罗汉床上躺着,着人去叫大夫进府。

    卫氏皱着眉头看着屋里突然就这么乱成了一锅粥,不由得狐疑地看了贺林晚一眼。

    小虎子正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贺林晚,贺林晚刚刚抢走了他的松子,是两颗松子。

    贺林晚朝着卫氏吐了吐舌头,然后凑到小虎子耳边小声哄道:“小虎子乖,回去赔你两块松子糖。”

    小虎子皱了眉头想了想,虽然想不出来一块松子糖上有多少颗松子仁,不过这样算下来他没有吃亏这一点他倒是明白的,所以他便没有再理会贺林晚了,转而去拿小几上的花生,屋里的这一团乱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卫氏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眼中浮现出一丝暖意,驱散了刚刚的那点寒冷与悲愤,心态重新又变得恬淡起来。

    卫老夫人见卫胜文鼻子虽然被撞得不轻,鼻梁骨却没有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躺在罗汉床上抱着自己的腿疼得死去活来的姚氏,心里不由得有些怀疑。

    卫老夫人那犀利的目光朝着卫氏看了过来:“刚刚是怎么回事?怎么你父亲向你走过去就发生了这种事?”

    卫氏还没说话,贺林晚就抬头对卫氏道:“母亲,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有一阵奇怪的风吹进来?”

    卫氏还没说话,卫老夫人就不由得看向贺林晚,皱眉道:“什么风?”

    贺林晚煞有介事地道:“就是一阵怪风啊,在外祖父说什么‘她这种不贤惠的女子根本不配’的时候就有一阵风将外头的帘子掀开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屋子里突然有点冷。后来外祖父和卫夫人朝我母亲走过来的时候那阵风就朝这边刮了过来,我因为觉得冷了所以抱住了小虎子,之后不知怎么的卫夫人和外祖父就倒下去了。我看他们就是被那股怪风刮倒的!”

    贺林晚此言一出,屋子里就是一静,就连刚刚还在喊叫的姚氏也突然哑了声。

    在场之人都不约而同地从心底里感觉到了一阵寒气,卫胜文脖子上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卫老夫环视了一圈这间屋子,心里也有些发憷,不过她面上却还是比较端得住的:“小孩子胡言乱语的,哪里有什么怪风?”

    躺在罗汉床上的姚氏却是咬了咬牙不说话,贺林晚不说她还没觉得,现在想起来自己刚刚之所以会摔倒好像确实是有一道劲风朝着自己的双腿刮过来,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跪了下去。姚氏的眼中不免带了几分恐惧,她想起来一般而言继室在原配的牌位前是要行跪礼的,但是她这么多年来一次也没有跪过,难道因为这样让王氏的鬼魂对她不满了?

    卫老夫人一眼扫到了姚氏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恐惧,心里也觉出了几分不对。

    卫老夫人看了看众人,转头小声地问自己最信任的夏嬷嬷:“你刚刚有感觉到什么风刮进来吗?”

    夏嬷嬷看了看卫氏母子,顿了顿,然后也小声地回道:“好,好像是有一阵风刮进来,屋子里就冷了些。”

    卫老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夏嬷嬷道:“刚刚不少说外头的道场已经准备好了吗?时辰到了的话就开始吧。我们也过去。”

    这回卫胜文没有再说什么王氏不配他花银子做道场的话了。

    卫老夫人看了看卫氏:“都出来吧,别耽误了时辰。”说完卫老夫人便当先走了出去。

    卫氏带着贺林晚和小虎子也跟了上去,夏嬷嬷也跟着卫老夫人走了,卫胜文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越坐心里越是发毛,最后还是一脸憋屈地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我也去看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姚氏在后面喊他他也没有停下来。

    姚氏还躺在罗汉床上,见众人都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两个丫鬟不由得心里发毛,可是她腿是真的疼,此时根本就无法行走。

    “去,去把我的四个丫鬟都叫进来。”姚氏咽了咽口水吩咐道。

    丫鬟听见了正要应声下去,姚氏又连忙叫住了她:“算了算了,你们别走,你们们……靠过来一些。”

    那边,贺林晚跟着卫氏恭恭敬敬地给外祖母王氏上香磕头,就连卫胜文也在卫老夫人的强硬下冷着一张脸给王氏上了三炷香。

    ******

    读者威胁说今天不加更,不让卫胜文这个渣被打脸就没有票票了……T-T

    作者君很委屈地表示他渣他的跟作者君木有关系啊喂!!!

    不过最后没用的作者君还是屈服在了乃们的淫威之下……T-T……

    所以票票是不是要来了?O(∩_∩)O

    (未完待续……)

第65章 告官?(加更)

    拖了刚刚那一场突发事件的福,卫家给王氏准备的道场总算是一丝不苟毫无波澜地进行了下去。

    这个过程中,卫氏带着自己一双儿女站在一边认真地听着那些和尚们念经,没有再与卫家的人搭过一句话。

    等到这场法事做完了之后,卫氏便要告辞了。

    卫老夫人看着卫氏那一脸冷淡不愿意再多谈的样子,叹道“贞娘,都是一家人何必将关系弄得这么僵?就算是为了你的一双儿女,你也不该撇下娘家才是。”

    贺林晚在一旁笑吟吟地道:“曾外祖母,就算我母亲现在为了我们将来有人撑腰将铺子给了卫家,也不能保证卫家以后能多顾念我与弟弟啊!毕竟前车之鉴在这里呢。当初我外祖母恐怕也没有想到她的嫁妆铺子到了卫家手中就这么难拿回来了吧?今后我和弟弟可再没有四间正阳大街的铺子来哄着卫家当我们的娘家人呢。”

    即便是卫老夫人听到贺林晚这话也忍不住老脸一红,有些挂不住了。

    之前不知道去了何处,刚刚才被卫老夫人派人找过来的卫玉华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贺林晚听了这话看了卫玉华一眼,不由得莞尔:“多谢小姨关心。小姨就是因为担心自己这一点,所以刚刚才会追着舅舅出去打探消息?”

    卫玉华闻言一惊,随即脸色一红。看着贺林晚恼羞成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打听他的消息!”

    贺林晚眨了眨眼,一脸莫名地看着卫玉华:“他?小姨口中的他是指谁?我可没说你是去打探那个‘他’的消息啊。”

    卫玉华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贺林晚一眼。

    卫老夫人看了卫玉华一眼,卫玉华低下了头避开了卫老夫人的视线。

    卫胜文走了过来,满脸的不悦和不耐:“她要走就赶紧让她走,以后也别进这个家门了。我倒是要看看那铺子她要怎么要回去,我就不信她还能把她老子告上公堂!到时候贺家不休了她这个媳妇才怪!”

    贺林晚简直要位卫胜文的无耻拍手叫好了,卫氏也被卫胜文这话气得不轻,当即一句话也不想多言了。牵着小虎子转身就走。贺林晚立即跟在了卫氏的另一侧。

    见卫氏母子三人离开。卫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对卫胜文道:“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怎么说贞娘也是你女儿。”

    卫胜文怒道:“我没有她这样的女儿!娘你也别担心,那铺子我们不给她她又能如何?上一个女告父的官司还发生在前朝,那女子最后背了个不孝的名声被夫家给休弃了。最后投了河。孝字当头。我就不信她真的敢与我对薄公堂!”

    卫老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十年期限到了之后他们也没有归还铺子的意思,就是知道卫氏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的娘家长辈给告了官,那样就算将铺子拿了回去。她的名声也毁了,卫氏还有一双儿女,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不过卫老夫人还是想要让面子上能好看一些。

    只是事到如今,也只有先不要脸面了,卫家现在正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等过一阵子卫汉章和卫玉华的前程都有了着落之后再说吧。

    等回了卫老夫人的院子,姚氏已经被人扶着坐了起来,刚刚大夫已经过来给姚氏看过了,她的双腿并没有问题,只是会疼上几日而已。

    卫老夫人过问了姚氏的伤势几句,然后看向了卫玉华:“刚刚你去向汉章打探谁的消息了?”

    卫玉华闻言一惊,支支吾吾地道:“没,没有谁,您别听那丫头胡说。”

    卫老夫人打量了卫玉华几眼,心中有数地说道:“可是五皇子殿下?”姚氏一心想要让女儿嫁给五皇子,卫玉华自己也有这个心思,卫老夫人人虽然老了,不过有时候也并不是真的糊涂。

    卫玉华闻言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去,使劲地攥自己手中的帕子。

    卫老夫人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正想说什么,姚氏却是抢先道:“母亲,你也别责怪玉华了,我家玉华容貌出众,性情才情皆是上佳,放眼整个京城除了五皇子殿下又有谁能配得上她?她心里有这个想头是再正常不过了,左右五皇子还未婚配,我们玉华并非没有机会。”

    走过去与姚氏坐在一处的卫胜文沉吟道:“五皇子么……虽然现在陛下还未正式立下太子,不过我瞧着太子之位是非五皇子莫属了。”

    卫老夫人向来谨慎,闻言便皱眉道:“陛下现下膝下就有八位皇子,五皇子非嫡非长,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卫胜文不以为意地道:“非嫡非长又如何?母亲你别忘了皇后娘娘至今无子,至于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那位元妃所出的礼王殿下倒是占了一个嫡长的名头,可惜这京中上下谁不知道礼王资质愚钝,长到如今三十多岁了连个话都说不清楚,跟个十岁小儿似的,陛下根本就未考虑将他当做是储君的人选。”

    卫老夫人道:“即便陛下不喜欢礼王,五皇子上头还有几位年长于他的皇子呢。”

    卫胜文摇了摇头,分析道:“除了礼王和早年病故的三皇子,五皇子上头确实还有两位皇子,只是二皇子的生母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正因为如此二殿下到如今连个封位都没有,依旧还只是个二皇子,身份不尴不尬的,这足以见得陛下对他并不看重。至于四皇子么……”

    说到这里卫胜文摸着下巴上的短须一笑:“四皇子是周惠妃所出,身份倒是够了,只可惜幼时一场病让他瘸了腿,储君自然不可能是他。所以五皇子上头的这几位殿下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都不大。六皇子资质倒是不错,生母是柳贤妃身份也足够高,可惜排在五皇子后头不说,各方面也都不如五皇子优秀。更后面的七皇子是已故的张昭仪所出,被周惠妃养大,在陛下面前也不得宠,八皇子与五皇子是一母同胞,相较于幼子而言,德妃娘娘更看重五皇子一些。”

    “所以五皇子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安德妃所出,身份高贵不说还天资聪颖,听说陛下有意让他明年参政,足以可见陛下对他的偏爱。”

    姚氏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见卫胜文这么说,心里更加坚定了要让女儿配五皇子的决心:“我就说这京城上下还有谁能比得过五皇子殿下。玉华,你这阵子在家好好跟着先生学学才艺,等到时候进宫参选的时候才能脱颖而出。”

    卫玉华有些羞涩地低头道:“女儿知道了。”

    卫老夫人见儿子媳妇以及卫玉华都认定了五皇子,想了想也没有再说泼冷水的话,从目前的形式看来也确实是五皇子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最大。

    姚氏却是看了卫老夫人和卫汉章一眼,故意叹道:“不过这入宫参选也不是只凭玉华一人努力就能成的,还需要我们为她好好打点打点。这都需要银子啊!偏偏贞娘这个时候要将铺子收回去,这不是见不得我们好么?”

    卫胜文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她要将铺子收回去哪里有这么容易?这些年那四家铺子的掌柜都被表兄换成了自己人,她连账册都拿不到,店铺里也没有人会听她的。等到年尾的时候派人给她送些店铺租金也就仁至义尽了。”

    姚氏闻言终于满意了,至于租金给多少那到时候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卫老夫人在一旁听着,张了张嘴,最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就是默认了卫胜文和姚氏的做法。

    贺林晚跟着卫氏上了马车,见卫氏脸上还带着未来得及散去的冷意,想了想,问道:“母亲,我瞧着他们今日的态度,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就将铺子还给你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只是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贺林晚也算是将卫家那一家子人的性子给摸透了,姚氏就不说了,谁家娶了这种女人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卫胜文不看他那一身皮面和端起来的架子的话,所作所为与无赖无异。唯一还算讲点道理的卫老夫人……在她心里卫家要比卫氏这个已经出嫁的孙女要重要得多,关键时候是指望不上她主持公道的。

    卫氏闻言冷冷一笑:“他们不就是以为我不敢将他们告上官衙吗?我就告给他们看看!我不告卫老爷,也要告卫夫人的那位表兄!”

    贺林晚摇头道:“卫夫人的那位表兄背后是谁大家都知道,最后肯定还是会闹开的,卫老爷卫夫人再如何不对也占了一个长辈的名头,这样等于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不划算。”

    卫氏还算第一次与女儿谈论这些事情,她有些惊讶地发现女儿真的是长大了,她以为以贺林晚的性子会直接冲到那几家铺面将里面姚氏的人给打一顿,却没想到贺林晚会担心闹开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

    我们阿晚就解决卫家这帮渣渣了!^_^.

    (未完待续……)

第66章 借刀杀猪

    卫氏刚刚说的只是气话,冷静下来之后她也知道将卫家的人告到官府是行不通的,就算她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她也得为两个孩子留点脸面。

    冷静下来的卫氏平静了不少,还玩笑地打趣贺林晚道:“娘倒是想效仿阿晚平日里的做法,带着人直接去将铺子给抢回来。”

    贺林晚听了也不由得噗嗤一笑:“胆敢阻挠的人就狠狠地揍一顿,再扔出去么?”

    卫氏摸了摸贺林晚的头,笑叹道:“是啊,可惜终究还是不能用拳头说话,毕竟这世上并不是谁的拳头硬,谁就能笑到最后的,逞得了一时威风又能如何呢。”

    卫氏和贺林晚回了贺家,才刚下了马车进了二门就有个媳妇子过来说二夫人请三太太回来之后去一趟明善堂。

    卫氏想了想,让人带着在马车上睡着了的小虎子回西园,她先去见见二夫人,贺林晚见状便跟着卫氏一同去了。

    二夫人见卫氏来了,身上还穿着出门的衣裳,知道她是下了马车就直接过来了不由得笑道:“怎么不先回去歇歇再过来。”然后二夫人又问了卫氏母亲做道场的事情。

    卫氏见此便知道二夫人叫她过来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之后,二夫人便说了将卫氏叫过来的原因:“上次不是说了贤妃娘娘带头捐银子的事情么?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还真筹集了不少的银子,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夫人的娘家是一位粮商。竟然直接给捐了一大批粮食。我是想着老三现在正在登州,我们贺家应该多拿些银子出来,不说向朝廷表心意,至少不能比别家少。”

    卫氏沉吟道:“二伯母觉得我们府上拿出多少合适?”

    二夫人道:“我原本想着跟元家一样也出五百两的,不过……老太太说我们府上不比元家,拿出一两百两就尽够了。”

    老太太原本是想只出个几十两的,被二夫人好说歹说地劝了半日才答应拿出两百两银子,再多肯定是没有的了,就这样老太太还念了二夫人一顿,余氏还在一旁帮腔。好像这银子不是为贺家做脸面而是二夫人自己花了一样。将二夫人气得不轻。

    卫氏虽然名义上是参与了管家,不过这种决定银钱的事情她向来是不插手的,闻言便点头道:“老太太和二人伯母商量好了的话就按这个数给吧。”

    二夫人叹道:“那就这样吧,另外府中各人要是想拿出些私房银子也是可以的。我瞧着别的府上也有这么做的。”

    比起老太太。二夫人是一个要脸面的人。不想轮到她当家的时候让贺家被别家给比下去,她宁愿自己贴些银子。

    从明善堂出来之后,卫氏带着贺林晚回西园。

    贺林晚突然道:“母亲。我突然觉得刚刚在马车上的时候您说的那个法子也并不是不可行。”

    卫氏还在盘算着拿出多少私房银子的事情,毕竟贺三爷是在登州的武官,她也不能给太少了,毕竟谁都知道她的嫁妆还算丰厚。

    听到贺林晚的话,卫氏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法子?”

    贺林晚俏皮地一笑,眨眼道:“就是带着人直接去铺子抢啊?不听话的就揍一顿给扔出去。”

    卫氏闻言不由得好笑:“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贺林晚摇了摇头,停下步子看着卫氏笑道:“娘,若是真的可行呢?”

    卫氏不由得也跟着停了下来,狐疑地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见四周除了几个丫鬟之外并无旁人,便凑到卫氏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卫氏听了之后惊讶地眨了眨眼,许久之后她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点了点贺林晚的额头:“你个促狭的小坏蛋!亏你想得出来!”

    贺林晚就势抱着卫氏的手:“母亲,你觉得如何?可行么?”

    卫氏笑叹道:“可行倒是可行,只是如此一来……卫夫人怕是要心疼坏了。”

    贺林晚不由得好笑:“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哪里轮得到她来心疼了?倒是娘,你不心疼吗?说起来你才是正主儿呢。”

    卫氏淡然道:“虽然我是正主,却也落不到我手上,我倒是宁愿如此,至少对你父亲是有好处的,他好了,你与你弟弟以后的路也会好走得多,只要如此,我便心甘情愿。”

    第二日,二夫人拿到卫氏私下里要捐出的东西所列的单子的时候不由得楞了愣。

    “这……这么多?都从你的嫁妆铺子里出?”

    卫氏点了点头:“恩,这几家铺子原本被我母亲交给了祖母,现在十年期限已经到了,所以我能做主了。”

    二夫人看着报上来的那一长串还是不由得咋舌,这是打算将嫁妆铺子都搬空吗?卫氏名下的嫁妆铺子有四家,分别经营米粮,药材,布料绣品还有金银器。卫氏在单据上写着,要将自己店铺里的所有米粮、药材捐出一半,布匹捐出四分之一,金铺那边则用金银折合出去年这家金铺一年的盈利收入全数捐出。

    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么些至少也得三四千两银子。

    贺林晚道:“母亲得知山东那边因为大旱导致军队粮草缺乏,因担心父亲,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呢,所以才将这些东西都捐出来,希望父亲能打胜仗。”

    二夫人闻言便安慰卫氏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朝廷对战事向来重视,所以粮草是万万不会断的。”

    卫氏道:“我明白,不过不做些事情我总不放心,就当是花钱买个心安吧。这些银子虽然是我嫁妆铺子里出的,不过也都算在贺家公中的银子里,当是贺家所出。”

    二夫人在心里盘算着,原本她就觉得老太太只拿出两百两银子有些少了,还打算自己贴一些私房补上,现在卫氏自愿拿出这么些东西,虽然她说是算贺家公中所出,但是那些铺子是谁的有心人一查便知,不过不管如何对贺家是有好处的,他们不用拿银子还能得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至于卫氏和卫家与这几家铺子的事情,反正不是她二夫人的嫁妆,铺子再如何怎么也落不到她头上去,她倒是懒得去深究这当中有什么猫腻没有。

    于是二夫人笑着应了下来。

    卫氏又道:“这几家店铺以前都不是我的人在经营,所以现在铺子里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我听说贤妃娘娘向陛下借了一些户部的官员小吏专门负责这些事情,到时候我就派人请几个小吏一起去铺子里盘点一下吧。”

    二夫人点头道:“这到也行,我看不少名下有店铺的夫人太太都是请了这次临时设立的征输库的人将捐出来的物资运走的。今日我就将我们府上的银子和你这份单据一同送出去。”

    第二日,二夫人派人过来与卫氏说征输库的人来了,除了一些这次被征调过来搬运的小兵还有两个户部的小吏,二夫人让卫氏派人带他们去她的铺子里。

    卫氏将自己的那四家铺子的相关文书都找了出来,交给了李嬷嬷:“让和贵领着他们去铺子里,到时候只管将这些文书拿出来给那些官兵看即可。”和贵是李嬷嬷的儿子,在外院当差。

    李嬷嬷接过文书有些担心地道:“就这么带着人去铺子里搬东西?那边要是不肯怎么办?”

    贺林晚笑道:“这次征输库里临时征调过来的官兵以前都是地方上负责征收粮草的,这些人可不管你姓卫还是姓姚,他们只按上头的命令办事。到时候和贵叔什么话也不用说,只将这些文书给他们看了,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卫氏也道:“文书可以证明这几家店铺是我的,我愿意把自己的东西捐给朝廷,我倒是要看看这次卫老爷和卫夫人敢不敢拦。”

    贺林晚笑着接口道:“拦?除非外祖父头上的乌纱帽不想要了。”

    李嬷嬷见卫氏母女俩人都这么肯定,便拿着文书出去找儿子和贵了。

    贺林晚眼巴巴地看着卫氏道:“母亲,这次是我的功劳吧?”

    卫氏笑道:“事儿还没成了,难不成你就想来讨要奖赏了?”

    贺林晚上前挽住卫氏的胳膊:“奖赏倒是不用了,我喜欢看热闹,母亲你让我出门去看看热闹吧。”

    卫氏闻言斜睨着贺林晚道:“说来说去,你是想出门?”

    贺林晚立即道:“我就是去正阳大街看看热闹,保证不惹事,母亲你就让我去嘛。”

    卫氏被贺林晚缠得没有办法了,想到她这几日确实还算乖巧便勉强同意了:“说好了不惹事?”

    贺林晚抬手保证:“我要是敢惹事,娘你以后就关着我不让我出门!”

    卫氏不由得好笑,刮了刮她的鼻子:“行了,你要去便去吧,不过身边不要离了丫鬟。”

    贺林晚立即高兴地应了,只要能让她出门,要她答应什么都成。

    贺林晚到不是贪玩或者真想看什么热闹,她只是想要借机出门去找杰哥儿。这都好几日了,她都出不去,心里早就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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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是粽子节啦,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阖家幸福~O(∩_∩)O

    (未完待续……)

第67章 出门看热闹(端午加更)

    贺林晚得了卫氏的允许,回去换了一身衣裳正打算出门贺勉就跑来了。

    贺勉一照面就气愤地道:“亏得哥有好玩的总想着你,你出门玩怎么没想过要叫上哥?我看到你的丫鬟去叫人套马车才知道。”

    若是贺林晚真的是去玩带上贺勉到也没什么,可是她并不是出门玩的,贺勉与她一起去的话她怕会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所以贺林晚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暂时先将贺勉打发了。

    贺勉见贺林晚不说话,以为她心虚了,便斜睨着她道:“原本还想带你一起去凑热闹的,既然如此哥今日也不带你玩了了!”

    贺林晚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装作好奇的样子:“什么好玩的?”

    贺勉得意地道:“你不知道了吧?今日在太白楼有个诗会!”

    “诗会?”贺林晚看了贺勉一眼。

    贺勉翻了个白眼:“你那是什么眼神!就算本少爷没有什么诗才,参加个诗会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瞧你那小见多怪的样子!”

    贺林晚有些好笑地道:“我只是好奇一个诗会能有什么热闹可看而已。”

    贺勉勉强接受了贺林晚的解释,凑过来道:“你不知道,这场诗会那位邱先生会到场。前阵子他回京的时候放话说打算给自己收个关门弟子,此言一出京城里的贵人们凡是家中有儿孙的都动了心思,听说就连几个皇子也想拜邱先生为师。可是邱先生是谁啊?那可是圣人的第一百七十二代传人!就连皇帝也不能逼迫圣人传人收他儿子当弟子啊!不然还不将这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光了?”

    贺林晚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上次在卫府的时候五皇子就像拜在邱先生门下。如今看来还未成功?

    不过贺林晚也并不意外,邱俞此人脾气古怪且固执,当初李逊继位之后想要请他入朝为官并许以太师之衔,被他拒绝了。他不但自己不想当官,还游说自己的好友杨序挂印而去,与他一同游玩山水。可惜杨序没有邱俞洒脱。

    “所以今日邱先生要来这个诗会的消息一散播出去,今日的诗会就热闹了。五皇子,六皇子,还有那什么薛公子,慕公子。安公子等等的都会到场。无非都是抱着给邱先生当徒弟的目的。这么多人争一个先生,这就跟比武招亲一样啊!那场面一定十分好看,你说这种热闹怎么能少了我呢?诶,对了!你可知为何这么多人都哭着抢着要给邱先生当弟子?”贺勉兴致勃勃地道。

    贺林晚微微一笑。淡声道:“因为据说圣人传人教出来的学生不是成王封侯就是登阁拜相。这些人哪里都是诚心为拜师而去的?不过是贪慕虚名。以及这虚名带给他们的利益罢了。”

    贺勉啧啧一声,打量着贺林晚:“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居然连这些都知道!不过这种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以前那些圣人传人教出来的弟子不也是个个本事了得吗?”

    贺林晚却是忍不住讽刺地一笑:“是吗?也不尽见得。你可知这位邱先生的师伯是谁?现又如何?”

    贺勉闻言纠结着一双浓眉:“我记得圣人的第一百七十代传人是前朝的人,第一百七十一代传人是一位隐士,这位隐士还有一位师兄?邱先生的师伯?是谁啊?”

    贺林晚起身往外走,一边淡声道:“是太祖朝的首辅,吴州的杨蒙正。时间不早了,我该出门了。”

    贺勉立即跟上了贺林晚:“诶,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我也要出门啊!我们一起呗。”贺勉走了几步,突然拍了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吴州杨家!是那个杨家?”

    贺林晚没有答话,贺勉自顾自地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啊!圣人弟子又能如何?连自己的子孙后代都庇佑不了,这个圣人弟子不当也罢。”

    贺林晚已经走到了马车前,回头朝贺勉道:“母亲交代了我一些事情要去办,我就先走了,三哥也趁着日头还不太大的时候早些出门吧。”

    贺勉朝贺林晚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太白楼找我!千万别自己单干啊!”

    贺勉有时候真是怕了贺林晚的暴脾气,跟他一起出门的时候他要提心吊胆的,可是不跟他一起出门的时候他更担心啊!生怕关键时刻没有人能劝得住她,以致惹下大祸。

    贺林晚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帘子放下之后,贺林晚有些疲惫地靠在了车壁上,看着车内的某处不由得发怔。

    马车走到正阳大街的时候贺林晚才回过神来,因为外头跟车的婆子禀报说卫氏的铺子快到了。

    贺林晚原本是想直接去关公庙胡同的,可是怕引起卫氏的怀疑,以为她又是找借口出来胡闹的,便还是先来了正阳大街。

    卫氏名下的四家店店铺只有米铺和药材铺是挨在一处的,另外的绣庄和金器铺子一个在正阳大街的东头,一个在正阳大街的西头。贺林彤前是吩咐车夫先去米铺和药材铺,因为和贵会先带着人来这边。不想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两间铺子居然就在上次她来的那家仙客来茶楼的斜对面。

    贺林晚来的时候发现米铺和药材铺子里都还没有动静,先她一步出门的和贵还没有带着人过来,贺林晚想着那边可能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便让人像是上次那样将马车赶进仙客来茶楼的后门。

    她上次在茶楼的二楼发现上面的视野挺好,坐在窗边正好可以看到斜对面的米铺和药材铺的情形,便打算先上去坐一坐,等下再离开去关公庙胡同。

    贺林晚等春晓带着跟车婆子先进去安排好了才下了马车,一下车就发现上次打过照面的那位中年掌柜正亲自候在一旁,见贺林晚下来了便迎上来恭敬地道:“小的给贺小姐安排了上一次的那间包房,不知可否?”

    贺林晚笑着颔首:“有劳掌柜了。”

    掌柜连道不敢,侧着身子引贺林晚上楼,一边道:“小的这就派人去请东家来招呼贺小姐。”

    贺林晚笑道:“我今日只是过来随便坐坐,不必请你们东家过来了,掌柜你也去忙吧,不用特意招呼我,我歇一会儿就走了。”贺林晚瞧着今日茶楼的生意跟上次一样好,尤其是一楼大堂里依旧热闹得很,贺林晚听了听,发现今日说书先生说的是一个志怪故事。

    虽然贺林晚这么说,掌柜还是亲自将她送到了上次的包间,然后吩咐人上了茶点之后才退下。

    贺林晚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茶,不想才喝了没几口就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道:“贵客都上门来了,还不让人通知我这个主人家,也不知这位贵客是何意呢?”

    贺林晚听到这个声音就不由得一笑,转头看向门外:“我才刚坐下没多久赵姐姐就来了,可见这待客的诚意了。”

    赵青青推开门走了进来:“人家上茶楼喝茶都是呼朋引伴,高谈论阔的,就是图个热闹。贺妹妹这一人独占一桌不知是何种架势?”说着赵青青便不客气地坐在了贺林晚对面的位置,轻摇着手中的团扇看着贺林晚笑。

    贺林晚亲自给赵青青倒了一杯茶水,也笑言:“既然你家开的是茶楼,我自然是来喝茶的,赵姐姐是恰巧在这附近有事还是?”即便掌柜的看到贺林晚来了派人去请赵青青也没有这么快。

    赵青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今日是正巧来盘账的,不想却听掌柜说你来了,这可是稀客,我怎么也得来招呼招呼。我以为你今日就算是出门也会去太白楼的,怎么反倒是跑到这儿来了?”

    贺林晚正想说话,却从窗口瞧见和贵带着一行人走来,在对面的米铺停了下来。

    贺林晚看这和贵对旁边一个红衣服的皂隶说了一句什么,那皂隶点了点头,喊了旁边一个小吏跟着和贵一起进了米铺。

    贺林晚冲着赵青青眨了眨眼:“太白楼里那一群书呆子和纨绔有什么好看的,我瞧着这里也是有热闹看的。”

    赵青青闻言疑惑地挑了挑眉,看向斜对面的那家门前站了不少人的米铺。

    和贵带着征输库的人进了米铺:“东家派人来了,掌柜的在哪里。”

    米铺的掌柜闻言立即从里间走了出来,打量了和贵几眼,又看了看他身边穿着公服的人,见一个都不认识,不由得狐疑道:“不知几位是哪位东家派来的?有何事?”

    和贵道皱眉道:“什么哪位东家?这铺子的东家只有一个,就是承恩伯府的三太太。这些官爷今日是来搬我们太太的捐粮的,你把店铺的账册拿出来给他们。”

    掌柜的闻言心中一惊,他看了看和贵和征输库的人,赔笑道:“账本在我们管事手里,我做不得主,我这就派人去请管事过来,几位请里面坐,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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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69章 夺回店铺(加更)

    和贵笑着高声道:“我们三太太没出嫁前确实是卫家大小姐,不过这四家铺子都是先夫人留下来给三太太的嫁妆,跟卫家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说着和贵将手中的文书拿出来扬了扬,看向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卫胜文笑容恭敬地道:“这不,文书还在这里呢。老爷,您说这几家铺子是不是先夫人留给我们太太的嫁妆?”

    看热闹的人闻言不由得都看向卫胜文。

    林管事在一旁有些着急,不由得扯了扯卫胜文的衣袖,让他快点否认了,被卫胜文不耐烦地挥开了。

    卫胜文也想否认,今日这里若是没有朝廷派来的征输官他也就打打马虎眼含糊过去了,可是和贵手里的文书白纸黑字分明,且那几个征输官都在一旁看着他,今日之事说不定还会被写在文书里报上去,卫胜文虽然身为朝廷三品官员,却也没有办法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指鹿为马。

    于是卫胜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没错。”

    征输库派过来的皂隶见状也开口道:“文书我们已经验证过了,这几家铺子之前是归属于卫夫人,卫夫人去世之后就当做嫁妆转给了贺家三太太,这些官府里都有相关存档,作不得假。女子的嫁妆向来是不归夫家所有的,所以这些铺子与卫家没有什么关系。”

    见官府的人都这么说了,众人便都信了。春晓又躲在人群里捏着嗓子道:“可是既然铺子是已经去世的卫夫人给贺家三太太的,怎么这些年却是卫老爷继室的表兄来管的铺子?还到处与人说这铺子是卫家的家业。是要传给卫家少爷的?”

    此言一出,人群不由得哗然,就连征输库的那些人都看向卫胜文,一脸的不以为然。

    卫胜文脸色不由得一变,看向人群里说话的人,春晓却早已经躲到了后面。

    那个之前拔刀的兵差直接往旁边啐了一口,十分不平地道:“这还用问吗?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说难怪这位卫老爷一来就拦着贺三太太给朝廷捐粮草呢,那位什么舅爷也口口声声地说这是卫家的铺子,原来是不要脸地将原配的嫁妆给当成了继室生的儿子的家业了。”

    这些兵差都是军营出身,对卫胜文这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官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升官发财也不受他牵制。便对他少了忌惮,对行事大方有魄力的武将家的贺三太太就多了几分偏护。

    看热闹的人闻言看向卫胜文的目光立即就变了。

    有人道:“这也实在是过分了,卫老爷还是朝廷官员呢,怎么如此糊涂行事。”

    有人道:“这大家族后宅的事情哪里是我们平民百姓能懂的?这位卫老爷的继室夫人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还有知情人将十几年前的事情捅了出来:“这你还真说对了。当初这位继室夫人刚进门就贪了原配留下来的首饰硬说是自己的嫁妆。最后被人给揭穿了。闹得下不来台。”

    “可见娶妻娶贤啊!卫大人自己后院都如此荒唐,怎么当好朝廷命官?听说官位还不低。”

    卫胜文站在米铺里听着众人的议论觉得自己还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却是半个为自己辩解的字都说不出来。

    和贵等他们议论地差不多了才站出来道:“当初卫老爷和继夫人也是担心我们太太年纪太轻。经验不足才与太太说好将铺子交给卫家代为经营十年,不过现在十年之期早已过去,我们太太在贺家也是半个当家太太了,经验自然是有了,便想将铺子收回去,过几年好给我们家大姑娘当嫁妆。不过恰逢东北战事,我们家老爷又正好在登州带兵抗敌,夫人便于大姑娘商议了将自己嫁妆铺子的东西捐献出来,只希望我们老爷和那些官兵们至少不会为粮草担忧。”

    那带头的兵差大喝了一声“好!贺将军忠肝义胆,贺太太深明大义,都是好样的!”

    人群也都跟着称赞了贺光烈和卫氏夫妇。

    有人道:“担心姑奶奶经验不足,也没有让继室给姑奶奶经营店铺的,这卫家还真是……”

    春晓借机高声道:“既然卫家是帮卫夫人经营店铺,不知这十年来卫家给了卫夫人几成分红?”

    和贵看了卫胜文一眼,一脸的为难,呵呵笑着打马虎眼:“都是一家人,我们太太哪里好意思跟自己的长辈谈利益。”

    春晓震惊道:“就是说卫家一文钱的收益都没有给过贺三太太?”

    和贵呵呵一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众人看向卫胜文的目光已经不能用鄙夷来形容了。

    卫胜文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正想栽倒,和贵看见了连忙冲上去扶住了卫胜文,口中还焦急道:“老爷您没事吧?您可千万别病了。上次老太太病了,我们太太忧心老太太的病情,没有心思提铺子的事情,便拖了一年没有将铺子收回去。这次您要是病了……我们爷还在战场上呢,太太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肯定得着急。”

    兵差嗤笑一声:“装病这种事情娘们儿干干也就罢了,一个大老爷们的为了多占点便宜也来这招,也真是够丢人现眼的了。”

    和贵怕卫胜文真有什么好歹,连忙让伙计来将卫胜文扶到内室去休息,卫胜文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被人扶走了。那位林管事见众人看他的目光都满是鄙夷,心知今日大势已去,便也跟着卫胜文一起躲进了内室。

    和贵吩咐人去请大夫去给卫老爷看看,然后朝着众人拱手笑道:“等我们将捐资都运走,这几家店铺都要重新整顿开张,到时候还望诸位街坊邻居多多帮衬。”

    见和贵说话和气,众人都七嘴八舌地应下了。

    这边米铺都搬得差不多了,和贵便陪着征输库的何大人去了隔壁的药材铺子,因为刚刚在米铺闹得沸沸扬扬的,所以众目睽睽之下,药材铺的掌柜要老实多了不等和贵说二话就自己将账簿送了上来。

    那边林掌柜还在给卫胜文出主意:“绣庄和金铺他们还来不及过去,我们先派人去将账本藏好了,尤其是金铺那边的贵重金银器,先偷偷搬走……他们今日来得太突然了,我们若是早有准备就好了……”

    卫胜文摆了摆手:“你去办吧,动作要快!”

    却不知斜对面的仙客来茶楼二楼,贺林晚在看到卫胜文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笑着转头对赵青青道:“赵姐姐在这里也好,省了我不少事儿了。不知姐姐可否借我两个有经验的掌柜和账房?”

    赵青青若有所思地看了对面的粮铺一眼,闻言便是一笑:“这有何难?我这里别的没有,人和银子都有的是,你要什么说一声就是。”

    说着便叫来了茶楼的掌柜,让他马上去调配人手。春晓也是这个时候被贺林晚打发下去的。

    和贵那边,茶楼的伙计过去与和贵悄悄说了几句话,和贵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那位何大人以及那今日专门过处理账务的小吏道:“刚刚耽搁了这么久,这边当会儿还要搬药材,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不能将账目对完,我们东家让我给各位大人准备了几桌席面,为了不耽误大伙儿吃饭,不如我们先去另外两个铺子将账本都先整理出来,之后就只剩下对账了,到时候可以另请账房来做,我们也省些事情。”

    那两人听说还准备了酒席,连忙道:“你们东家真是太客气了,如此也好,我们先去另外两家铺子走一遭吧。”有账房帮着对账,他们确实要轻松不少。

    和贵便带着征输库的人往金器铺去了,外头还围着看热闹的人见见了便问了几句,和贵都大声地答了,于是不少没事干喜欢看热闹的人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等到卫老爷和林管事派人过去的时候,金铺和绸缎庄的两个掌柜早就在看到文书和官府的人的时候将账簿给交了出来,有贺林晚向赵青青临时借去的那些掌柜和账房,这些掌柜想要暗中捣鬼都没有机会,都是同行,谁也懵不了谁。

    所以等这边卫老爷得到消息,四家铺子都已经被赵氏派人接管了。卫老爷听到之后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桌子,大骂道:“好你个不肖女!真是好样的!”

    好在卫老爷还不知道,因为今日运米粮药材之事声势浩大,加上围观的人们口口相传,大家都知道了这四家铺子其实是贺家三太太的嫁妆,跟卫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从舆论上确定了卫氏对这四家店铺的拥有权。

    还有人将卫老爷夫妇苛刻原配留下来的女儿,强占了人家的铺子十年的事情加油添醋地说,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卫氏就在舆论上占了绝对的上风。一个肯将自己的嫁妆捐出这么多给国库的女子又怎么会是奸猾之辈?所以那当了坏人的后母和亲爹就显得尤为面目可憎了。卫老爷,尤其是卫夫人的名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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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70章 计高一筹

    贺林晚和赵青青坐在仙客来茶楼的二楼窗边,听着下面的人从卫家的铺子说到了卫家当年的后宅恩怨,都道是卫家好好的一个大家族,都是因为娶了个不贤惠的女子进门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赵青青看着听热闹听得无动于衷的贺林晚,笑得止都止不住:“这是你想出来的法子?还真是痛快至极!有了这么一出,以后就算卫家想要借着店铺的事情说你们不孝顺也没有人会站在他们那边了,倒是绝了后患。”

    贺林晚见外头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便收回了视线专心品茶,闻言笑道:“赵姐姐不觉得我这代价花得太大?”

    赵青青斜睨了贺林晚一眼:“这叫什么代价?你蒙得了别人可蒙不了我!只要这四家铺子在,那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虽说是一半的米粮与药材,但是这正阳大街上的铺子货物流通的速度如此之快,那一半又算得了什么?不用半年就能全赚回来。就因为如此,正阳大街的铺子才会千金难求。说起来这四家铺子最值钱的是它占的地段,还有经营了这么些年所积累的客源喝货源,不然你也不会宁愿想出这么个麻烦招数也不肯将铺子给转手出去了。”

    贺林晚不由得摇头笑道:“赵姐姐果然不愧是生意人。”

    赵青青笑着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然后有些好奇地道:“只是你们这样不就是与卫家撕破了脸了?你母亲她愿意?毕竟是娘家。”

    贺林晚低头抿了一口茶,语气清浅地道:“娘家也分许多种。有指望得上的,也有指望不上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赵青青闻言重重地一拍桌,笑道:“好!我就喜欢妹妹这不输给男儿的气魄!”

    贺林晚闻言却是眨了眨眼:“不过,赵姐姐你信不信,有了这一出之后,卫家更不敢跟我母亲撕破脸了,反而会急着修补关系。”

    赵青青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之后立即明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你个贺妹妹。还真是如此。除非卫家真想坐实了自己贪图嫁妆的事情,否则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贺林晚淡淡一笑:“我们只要维持表面上的关系也就是了,至于他们那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与我母亲何干?”

    赵青青深以为然地点头:“贺妹妹所言极是。”

    贺林晚打量着赵青青。玩笑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日我可再赵姐姐面前暴露了一桩家丑。这亏可吃大了。”

    赵青青又是笑得不行,然后也朝贺林晚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自曝一桩家丑,当做是扯平了如何?”

    贺林晚以为赵青青在与自己开玩笑,便做出洗耳恭听状:“先说来听听。”

    赵青青想了想,摇着团扇轻笑着道:“上回你来茶楼的时候我没有过来招呼你们,你可知是因何事?”

    贺林晚道:“听掌柜的说是你堂叔从济南来京了?”

    赵青青点了点头,依旧是笑着轻描淡写地道:“堂叔过来是来告诉我,族人花了不少的银子给我买了个知府同知养女的身份,打算让我参加今年的选秀,进宫当娘娘去。”

    贺林晚闻言一惊:“赵姐姐你要入宫?可是为何是你?你们族中肯定不止你一个女孩吧?”

    赵青青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她们都比不上我天生丽质呢。他们觉得我长了一张宠妃的脸啊。不过……”赵青青转而冷哼了一声,笑容嘲讽,“我若是不乐意,我看他们要如何逼我就范。”

    贺林晚安慰赵青青道:“虽说按规定五品官员以上家中的适龄之女都要参选,不过本朝对选秀并不算严格,除了少数了几位早就内定好了必须进宫的女子之外,其他官眷若是不想进宫可以报病或者另订婚约,只要稍微打点,上头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赵青青对贺林晚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贺林晚在这边与赵青青聊天,那边卫老爷被林管事派人送回了卫家。

    卫老夫人和姚氏一看到卫老爷是被两个人扶回来了就吓了一跳。

    “老爷你怎么了?老爷?”姚氏扑到床边哭着喊道。

    卫老爷脸色苍白地摆了摆手,不愿意说话。

    与卫老爷一起回来的林管事道:“妹夫这是被气得恨了,一时怒极攻心,不过大夫说没有大碍。”

    卫老夫人却是走过来急道:“什么没有大碍!你以前就时不时的有心口疼的毛病,五脏六腑的问题哪里算是小事?夏嬷嬷赶紧派人去请与我们相熟的那位唐太医来。就算贞娘今日派人去了铺子里,你也不该动这么大的肝火啊!”

    卫家也是得到了些消息,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走向,也不知道现在闹得整个正阳大街的人都知道了。

    林管事立即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到四家铺子都已经被卫氏的人接管了,姚氏第一个用尖利的嗓音喊道:“什么?那个小贱人!她怎么敢!”

    卫老夫人也是愣怔了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坐到了一边。

    姚氏还在那里对林管事道:“你怎么不拦着!怎么就让她的人进了铺子?不会找人轰出去吗?”

    靠坐在床上的卫老爷怒道:“那不是她的人!是朝廷征输库的人!你知道阻拦征输库的人是什么罪名吗?”

    姚氏一时心急,还嘴道:“不过是个没品的小衙门,老爷你可是朝廷三品大官,他们敢治你的罪?”

    卫老爷有火没处发:“闭嘴!妇人之见!平日里到还好说,这正当战时,阻碍朝廷征集粮草是叛国罪!别说我只是个三品官,就是当朝太师都是说被抄家就被抄家的。”

    姚氏吓了一跳,有些不信:“这,这么严重?”

    卫胜文捂着胸口没好气地道:“你以为呢!要是可以,你以为我不想将他们赶出去?”

    姚氏脸色十分难看,一脸阴沉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卫家也不认她这个女儿了,老爷你赶紧将她除族,赶出卫家!我看她没了娘家,以后再夫家怎么被人唾弃。”

    卫胜文还没有开口,卫老夫人却是怒道:“闭嘴!你这蠢妇!你若是想看着我儿丢官,卫家下一代前程全无你就尽管撺掇我儿将贞娘除族!”

    姚氏不信,以为卫老夫人是舍不得孙女:“母亲,那小贱人可有将这里当娘家,可有顾忌过你和老爷一星半点的?你还护着她做什么!不如将她把自己的父亲气出心疾的消息传扬出去,将她的名声毁了,如此一来她以后除了依靠娘家还能如何?到时候她不把店铺都还回来就将她从卫家除族!我就不信她不会就范!”

    卫老夫人却是理也没有理姚氏,只是冷着脸对卫胜文道:“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娶个除了一张脸之外一无是处的蠢货进门,你非得要死要活的娶了进来,为此还气死了贞娘的娘,现在果然是现世报来了,卫家的名声都让她给毁尽了,她竟然还蠢得看不清形势!”

    姚氏还从来没有听卫老夫人对自己说过这么重的话,不由得呆住了,等反应过来了之后就扑到了卫老爷身边哭闹了起来:“我不活了!给你们卫家生儿育女做牛做马了这么多年,居然得了你娘这样的话,你还是休了我算了!你休了我,我就立马一根绳子了断了自己……”

    卫胜文看着姚氏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若是以前他早就哄着了,可是今天他心头的气还未消,姚氏这么闹让他心烦得很,便一把将姚氏给推开了。

    姚氏愕然地看着卫胜文。

    卫胜文烦躁地道:“你闹什么!母亲说你蠢真没说错!我这个时候将女儿赶出卫家不是坐实了因店铺被要回去之事怀恨在心的传言吗?就算我不怕外头的传言,那些望风就参奏的御史我要不要顾忌?贞娘才给朝廷捐了巨款,估计少不得要受到宫里的嘉奖,我难道要跟陛下和宫里的娘娘唱反调?”

    姚氏不由得愕然:“那,那这么说我们还拿她没有办法了?”

    卫老夫人闭了闭眼,语气复杂地道:“怪就怪贞娘这次这柄尚方宝剑借得太好了,天地君亲师,君是排在亲前头的,这时候即便我们指责她不敬长辈,她也有个忠君的名头在前面顶着,就是御史都会站在她那一边,反而会让胜文因此被问罪。”

    卫胜文咬牙切齿道:“早知道她回这般狡诈,我当初就不该让她生下来,果然跟她那个娘一样,是个心机深沉的。”

    姚氏在这才明白了形势,知道这四家收益颇丰的铺子真的不再是自己的了,不由双腿一软,脸色发白。

    事实上这几家铺子每年的收入都比她让林管事报给卫老太太的多了好几成,这些年她借着表兄经营铺子的便利给自己捞了不少私房钱,以后没了这项收入,她要如何维持自己体面富贵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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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太白楼里是非多

    卫老太太没有理会姚氏的心思,只是对林管事道:“让人将四家铺子里的账册都给贞娘送去,那些原本的掌柜和伙计如果她想留用就继续留用。”

    林管事心里极其不甘,不过听到为老太太的话看了姚氏一眼,还是应了下来.

    林管事虽然是姚氏的表兄,但是本身家中并无恒产,以后还要靠着卫家过活,他不敢得罪卫老夫人。不然刚刚也不会看着姚氏被卫老夫人和卫胜文责难而冷眼旁观,不敢出声了。

    卫老夫人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有些心灰意冷地吩咐夏嬷嬷道:“我记得贞娘的小儿子喜欢吃樱桃,让人从园子里摘两筐樱桃给贺家送过去,让贞娘以后有空多带孩子回来看看我,她始终还是我卫家的女儿。”

    夏嬷嬷连忙应下了。

    说完这一句,卫老太太便摆了摆手,让林管事他们都下去了。

    姚氏心里此刻就像是被千万头蚂蚁在啃食一样的难受,王氏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当年那个在她手里的时候艰难度日的小贱人竟然会有这种手段!姚氏现在连卫老夫人也恨上了,当初要不是卫老夫人将她嫁去了贺家,现在她自然有百般手段能让她服服帖帖的,哪里还能让她有机会将铺子拿回去!

    姚氏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得到的东西被人拿走!姚氏低着头,咬着牙,狠狠地想: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贺林晚在茶楼里与赵青青又说笑了片刻,见时间差不多了,铺子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留下来解决的,便打算向赵青青告辞。她没有忘记自己今日出来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去关公庙胡同。

    贺林晚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刚想说话,便听见一个声音在门外急急地问道:“卫家大姑娘是不是在里面?”

    贺林晚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贺勉身边的那个叫名为顺意的小厮,便示意门口守着的丫鬟放人进来。

    进来的果然是小厮顺意,贺林晚有些讶异地问:“你今日不是跟着我三哥去太白楼了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顺意看到贺林晚就噗通一声给跪下了,带着哭腔求道:“大姑娘快去救命啊!我家少爷要出家当和尚了。”

    贺林晚闻言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他不是去太白楼参加诗会去了吗?”

    顺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少爷去太白楼的时候遇上了元家两位少爷还有康郡王跟慕公子。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跟安家少爷那边的人起了冲突。安少爷说邱先生已经决定了收徒的人选,让少爷他们滚蛋,元大少爷因上次斗兽的事情看安少爷十分不顺眼,就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算邱先生收徒也不会收一个跟安少爷交好的徒弟。我们少爷也帮腔说如果真是安少爷那边的人被圣人弟子收为徒弟他就出家当和尚去……”

    贺林晚:“……”

    虽然贺林酮道贺勉喜欢凑热闹。可是今日这热闹他凑得还真是莫名其妙,人家邱先生收徒弟跟他有什么关系?

    赵青青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帮子人还真是……”

    顺意哭得满脸都是泪,眼巴巴地看着贺林晚:“大姑娘。你快把我们少爷劝回去吧,他要是真的去当了和尚,小的们肯定都没有活路了。”

    贺林晚无奈地起身,看向赵青青:“我过去看看,赵姐姐要一起去吗?”

    赵青青摆了摆手:“走吧走吧,我就不去了,今儿热闹也都看够了,我这儿还有一大箱子的账本要查呢,就不与你一同去了。”说到这里赵青青又是忍不住笑,冲着贺林晚眨了眨眼道,“不过等会儿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好好的记下来,下次见面了讲给我听,让我乐一乐。”

    贺林晚苦笑着摇了摇头,与赵青青道别,跟着顺意离开了。

    太白楼也在正阳大街上,是京城最大也是最风雅的一家酒楼,平日里上这里来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书生士子们也都喜欢包下太白楼的雅间开诗会画会,与同好们交流。

    贺林晚以前也来过几回,因为太白楼不用于别家的小酒楼,它有专门招待女客的院子和雅间,一些世家女子也喜欢来这里会友,谈诗论画。

    今日的太白楼十分热闹,贺林晚过去的时候看到还有不少的马车往这边来,大门口前就停了好几辆,太白楼的伙计看到有车马来就会跑过来招呼,来人若是问还有没有雅间伙计就回今日太白楼已经客满了,然后恭敬地送人离开。不过若是来人有请帖还是允许进去的。

    贺林酮道,一般遇上这种大的诗会,尤其是有邱俞那样的名人出现的时候,太白楼里的雅间基本上都被京城里那些有数的家族包圆了,绝不会有空余的,而一些普通人是根本没有办法进去的。

    贺林晚没有请帖,不过她原本也没打断上去,正打算让顺意去把贺勉给叫下来,顺意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张红帖递给了太白楼的伙计。

    太白楼的伙计看了看那红贴一眼,立即恭敬地引着贺林晚的马车往侧门的方向走。

    贺林晚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了顺意一眼,顺意低下头看自己的脚,脸上战战兢兢的,连腿都有些抖。

    贺林晚朝顺意伸手,淡声道:“帖子拿来。”

    顺意闻言立即将手中的红贴双手递上,贺林晚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上头烫了金漆的请帖写得并不是她的名字,本该写着名讳的地方是空白的,贺林晚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般这种烫金的帖子都是给一些身份尊贵的人准备的,就连贺勉的那张请帖也是普通的红底黑字。

    正在这个时候。贺林晚听到一道女声说:“听说刚刚有人拿着晋王世子的帖子进来了?不是说他今日不来吗?”

    有人低声回道:“世子没有来,拿着他的帖子进来的是一位女子。”

    听声音来人正往这边走来,不过被花木遮住了身影,双方彼此没有碰面。

    贺林晚记性极好,这女子一出声她就认出来来人是靖国公世子夫人,慕婉平。贺林晚想着那次在后花园里听到的那些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她也没有停下来听接下来那边怎么说,抬步就往太白楼里走。贺林晚怕麻烦,这种麻烦能躲就躲。

    顺意见贺林晚走了。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就快步跟了上去,默不作声地给贺林晚带路。

    太白楼占地极广,高有三层,几乎是整个正阳大街上最高的建筑。最好的雅间一般都在视野最好的三楼。顺意驾轻就熟地带着贺林晚避开了闲杂人等。上了楼。

    今日的诗会就在三楼的大花厅中进行,贺林晚一上去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某位才子高声吟诗的声音,一旁还有人在弹琴助兴。弹的是一首极有韵致的古曲。

    不过顺意并没有带着贺林晚往花厅那一边走,而是领着她走到了一间挂着珠帘的小雅间前,然后低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像这种挂着珠帘并用绢布屏风做隔断的雅间一般都是给有女眷在场的宾客准备的,用珠帘遮挡既隔绝了外头的人的窥探,又能防止闭门闭窗会引出不必要的闲话,还能看清楚花厅里的情形。

    据说每次到了放榜之年,还有不少的夫人太太会来太白楼的雅间里隔着珠帘相看女婿,因为每年放榜前后,太白楼里都是才子云集。

    时人将这种夫人太太们相看女婿的行为戏称为“雀屏选婿”。如今的风气比前朝要开放不少,而能在太白楼里包下雅间的夫人太太们身份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于是这种行为便成为了风雅,若是真的能成就一桩好的姻缘还会被传为佳话。

    顺意帮贺林晚打帘子,见贺林晚要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大姑娘,小的刚刚半句谎话也没有,请帖是元大公子从慕公子那里要来的,说是怕您没有请帖进不来。”

    贺林晚看了顺意一眼,就走了进去。

    顺意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看向走在后面的春晓:“春晓姐,大姑娘不会怪罪我吧?我真的没有骗人,我们公子是跟人说要去当和尚去了。”

    春晓趾高气扬地看了顺意一眼:“你刚刚若是骗了我们大姑娘,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上一个骗我们姑娘的你知道在哪里吗?”

    顺意结结巴巴地:“在,在哪里?”

    春晓给了顺意一个矜持的笑,然后没再理他,甩头进去了。

    顺意被春晓的笑吓得心里发毛,仔细在心里想了想,自己刚刚对大姑娘说的每一句话确实没有一句谎话来着,只是他没有一开始就告诉大姑娘自己手里的请帖是那位晋王世子的而已。希望大姑娘能网开一面,饶了他这一条小命。

    贺林晚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贺勉果然在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慕知真,李恒,元家兄弟,连元湘今日居然也在。

    元湘看到贺林晚立即欢喜地打招呼:“贺妹妹,你终于来了。”

    经过几次的接触,元湘与贺林晚熟悉起来了之后,觉得贺林晚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所以看到她比以前不知要亲近多少。

    贺勉在那边一脸哀怨地道:“阿晚,哥哥就要当和尚去了,以后逢年过节记得来寺里给哥哥添点香油钱……”

    李恒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磕瓜子,先是斜睨了贺林晚一眼,听到贺勉的话之后毫不客气地嘲笑:“就你这样的去当和尚,哪个庙肯收?一看就是个不守戒的!”

    贺勉怒道:“李小恒你够了!跟那个姓安的结仇的明明是你,怎么最后却要老子去当和尚!老子这明明是代人受过!我告诉你!老子要真的被逼着去当和尚了,一定先把你的那身毛都给剃了!”

    李恒将手里的瓜子壳往贺勉身上一甩,不屑道:“姓安的算老几啊?老子跟他结仇?他不过是李嵘身边的一条让叫就叫的狗而已。小爷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这些虾兵虾将的自然就得帮我挡着安北岳这号的小虾米啊。”

    元渐冲着李恒呲牙一笑,捏得自己拳头上的关节噼里啪啦作响:“虾兵虾将?李小恒你说谁呢?”

    李恒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他哥,便往慕知真那边靠了靠,嘴上却是不服软地继续道:“自然是你……”

    一个你字还没说完,元渐就跟贺勉对视了一眼,两人冷笑着朝李恒扑了上去,原本好端端坐着的慕知真像是侧面长了眼睛一样,在元渐和贺勉扑过来的同时不慌不忙地起身躲开了,李恒暴露在了元渐和贺勉两人的拳头下。

    李恒惨叫一声,愤怒地朝慕知真道:“表哥,你怎能不讲义气!”

    慕知真换了个地方坐下,冲着李恒微微一笑:“我这种虾兵虾将还是不妨碍你们交流感情了。”

    李恒一边躲避元渐和贺勉的胖揍,一边嚎:“交流个屁的感情啊,小爷跟他们两个背信弃义的混蛋有什么感情好交流的!”

    因为这里的雅间是四面透风的,所有并不隔音,外头花厅里的吟诗声被李恒的鬼哭狼嚎声打断,有人不悦地道:“是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

    太白楼是风雅之所,一般是没有人会在这里高声说话的,这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

    可是李恒才不管什么风雅不风雅,失礼不失礼呢,他向来是肆无忌惮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所以李恒这样的人是太白楼里的书生们最不欢迎的那种人。

    贺林晚忍不住出声道:“元姐姐不如我们先走?我实在是不愿被人从太白楼里赶出去。”

    贺勉闻言立即停了手,拍了拍衣袖起身:“算了,下次再收拾他。”

    元渐在李恒屁股上踩了一脚,才跟着起身,嘿嘿一笑:“恩,下次还等他落单的时候。”

    被蹂|躏得全身衣服都皱巴巴的还印着好几个脚印的李恒也爬了起来,指着贺勉和元渐恶狠狠地放话:“都给小爷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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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介绍:
她自负才智出众,又力求样样做到最好,本以为当一个夫唱妇随的贤内助当是不会辱没她未来夫婿。
可惜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并不这么想,所以最后她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最后老天也看不过去了,给了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作者文案无能,还是看文吧〒_〒)金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