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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面北眉南     金枝txt下载     金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7章 那年相遇(小溪rk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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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林晚说着便去看了看白狼的左后肢,那里有一个小拇指大的伤疤,周围没有长毛,是一道旧伤。

    白狼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贺林晚的话,看着她触摸自己后肢上的伤口便乖乖地站着没有动,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贺林晚听不懂的声音,贺林晚看向银狼,发现它那双狼眼如当初那般的纯澈,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贺林晚忍不住又摸了摸银狼的头。

    贺杨唯真第一次看到银狼的时候银狼不过成人两个巴掌那么大。

    那时,她的脸不知何故突然长起了满脸的红斑,整张脸因为红肿而模糊了原本的五官,照着镜子贺林晚都认不出来那张脸是自己的。祖母给她找了不少名医来看诊,都说要慢慢静养着,还最好跟家里别的孩子隔离。

    于是母亲和祖母商量,家里继续寻访名医,她陪着杨唯真去梅园上养病。

    那一天正好是她被祖母派人送去梅园里养病那天,母亲原本要与她一起去的,因临时有事耽搁,要第二日才能来。

    马车走到梅园后的那片梅林的时候,车轱辘突然被个大石头磕了一下,车夫立即将马车停了下来查看,贺林晚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身微弱的叫声。

    杨唯真掀开车帘子往外看,外头的冷风立即刮了进来。瞬间就带走了马车厢里所有的暖气。

    因刚下过一场大雪,入目所见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有些晃眼,不过杨唯真还是看到梅林边的那一丛枯草中有一簇白色在动,便掀开车帘子打算要下车去看看。

    大丫鬟浅云连忙劝道:“姑娘别下车,外头这么冷,您又不能见风呢!马上就要到别庄了,要不奴婢遣个婆子过去瞧瞧?”

    那次是杨唯真第一次独自离家离开亲人,又不知道自己这一张脸还能不能恢复,所以那时候的她心情十分不好,丫鬟的话并没有让她停下下车的动作。

    最后浅云无法只有搓着手跟着爬下马车。

    杨唯真踏着地上的雪轻轻走到草丛边。那一簇白色的毛绒绒的玩意儿的全貌也渐渐显露在她面前。那小东西蜷缩着小身子躲在枯草下冻得瑟瑟发抖,见有人走近便警觉地抬起了头,看到杨唯真的时候还一边朝她呲嘴威胁,一边想要站起来逃跑。可惜才立起来一只腿又因为虚弱而软了下去。

    杨唯真偏头打量了这小东西一番。有些不确定:“是一只小狗?”

    浅云也探头过来看了看。跟着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呢,厨房的张大娘养的一只母狗前阵子刚产完了一窝小崽子,奴婢跑去看了。刚生下来的小狗就是长这样。”

    “咦?这只小狗受伤了?”浅云指着雪面上那一点红色的痕迹轻呼。

    杨唯真弯身将那只“小狗”抱了起来,“小狗”转头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她的手腕上,因为它的牙还没有长出来,所以她并不觉得疼,只是有些怪痒的。

    杨唯真没有在意地将它抱在怀里检查,果然在小狗的左后肢上发现了一个伤口,创面不小,还深可见骨,像是被捕兽夹之类的东西所伤。

    杨唯真拍了拍“小狗”的狗头:“这么冷的天,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好在你运气不错,遇上了我。”

    浅云瞪大了眼睛:“姑娘您要把它带回庄子上?”

    杨唯真抱着“小狗”往马车的方向走,随口应道:“不然不管它?那它肯定活不过今日。”

    浅云跟上来犹豫着道:“可是夫人一见到动物的毛发就会打喷嚏,还会双眼发红,府里的人养狗都是远远放在外院的,明日夫人就来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杨唯真已经抱着小狗上了车,闻言道:“那就将它养在外面的倒罩房,等它的伤养好了,便将它交给外院的婆子养,不让母亲与它碰面就行了。”

    浅云知道自家姑娘决定了的事情,自己是反驳不了了,便只有接受了杨唯真的说法,只求夫人明日到了之后不会发现这只小奶狗。

    贺林晚带着“小狗”去了梅园,亲自给它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期间“小狗”时不时的会朝她的手腕咬一下,一边咬着不放还一边紧紧地盯着她。

    浅云拿了一碗羊乳进来,看到“小狗”一脸凶狠的小模样只觉得可爱:“姑娘,这只小狗叫什么名儿?”

    杨唯真接过浅云手里的羊乳,随口道:“白小狗。”

    浅云眨了眨眼,一时不敢相信这是自家优雅聪慧,才识过人的姑娘起的名儿:“姑娘,这名字会不会太……简陋了点?”

    杨唯真将羊乳放到“小狗”面前,“小狗”却将头撇开了看也不看,杨唯真又将碗凑过去放到它嘴边,“小狗”依旧还是一脸骨气地将头撇开了,小鼻头却是动了动。

    杨唯真失了耐性,将“小狗”的嘴给扒开,舀了一小勺羊乳就给它灌了进去,一边不在意地道:“奶娘说贱名好养活。”

    “小狗”被杨唯真如此粗暴野蛮的行径给呛到了,咳嗽了几声一双眼睛变得湿漉漉的,浅云不忍心地道:“姑娘,它还认生呢,您别灌它,多可怜啊。”

    杨唯真却是无视“小狗”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又是一勺给它灌了进去,动作却缓慢了许多:“失血过多,又在雪地里冻了这么久,等它不认生的时候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说着杨唯真拍了拍小狗头,轻言细语地威胁道:“在我面前讲骨气也要先有命在!所以在好起来之前给我乖乖听话。明白了没有!”

    小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威胁的吼声,朝着杨唯真呲牙,杨唯真完全不为所动,又舀了一勺羊乳放到它嘴边,微微眯眼:“你是乖乖的听话自己喝,还是要我喂?”

    浅云撇过了头,不忍再看。

    小狗凶狠地盯了杨唯真半饷,见杨唯真还是将勺子放在它嘴边,小狗屈辱地低吼一身,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杨唯真的手撞开。然后……然后就趴到装羊乳的小碗前自己舔了起来。还故意将屁股冲着杨唯真。

    杨唯真放下手中的小勺子拍了拍小狗头,狡黠地一笑:“早这么识时务不就好了么?骨气能当饭吃么?”

    浅云缩了缩脖子。

    白小狗被包扎好了伤口,喂饱了肚子,然后就四肢一摊睡着了。

    杨唯真怕被自己的母亲发现白小狗。就将白小狗安排在了倒罩房。倒罩房里平日有当值的丫鬟婆子休息。所以是烧了炭火的,并不会寒冷。

    白小狗的恢复能力很快,别的像是它这么大的小狗要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能不能活下来很难说。它却是没有几日就能站起来了。不过白小狗还是一副对谁都很凶悍的样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杨唯真却是不惯着它,该换药换药,该喂食喂食,好在白小狗在经过粗鲁的喂食事件之后面对杨唯真的时候还是比较识时务的,知道这个人类雌性是他奈何不了的,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装死。

    等到白小狗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有一日浅云突然跑来禀报杨唯真说白小狗不见了,可能是跑了。

    杨唯真闻言便带着浅云出去找,结果就看到了墙角边的雪地上一连串的小脚印,杨唯真顺着脚印一路找过去,发现白小狗是从围墙当中的一个小洞钻出去了,这道围墙外面正好是梅林。

    浅云担忧道:“白小狗的伤还没好全,这么跑出去不饿死也会冻死的。”

    杨唯真想了想:“从脚印的深浅上看应该还没走远,我们去找找看吧。”

    杨唯真从梅园出来,往梅林走去。

    白小狗逃跑不知道掩盖自己的爪印,所以杨唯真顺着爪印一路找进了梅林里。

    梅林这时候正是花期,杨唯真一路深入,瞧着四处都是红梅映雪,美不胜收,心情也好了不少。

    “姑娘,还是回去吧?奴婢让婆子来寻,外头这么冷,你着凉了怎么办?你的脸不能受冻的。”浅云很担忧地看着杨唯真,别家的姑娘脸上这样躲都来不及,偏偏她家的姑娘连面纱都不愿意戴。

    杨唯真突然脚步一顿,朝浅云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

    杨唯真侧耳仔细听了听,低声问浅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浅云闻言看了看这片寂静的梅林:“什么声音?”

    杨唯真想了想:“好像……有人在哭?”

    浅云闻言忍不住一抖,害怕地朝杨唯真靠近了些:“姑,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阴气重,咱们可别犯了那位神仙,怪……怪怕人的。”浅云虽口里说的是怕犯了那位神仙,不过看她的表情却是知道,她其实是怕遇上了什么鬼魅妖精。

    杨唯真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地上的脚印:“白小狗应该就在前面,看这脚印时深时浅,怕是伤口裂了,得快些找到它才行。”

    说着杨唯真就继续往前走去。

    浅云阻止不及,只能提心吊胆地跟上去。

    而杨唯真越往前走,越是能肯定自己听到的确实是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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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那年那狗那人

    浅云这时候也听到了,不由得被吓得瑟瑟发抖。

    杨唯真正想偏着头仔细听听,风中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嗷呜——”声,杨唯真眼睛一亮,确定是白小狗的声音,便提起裙摆往声音发出的方向快步走去。

    浅云见杨唯真非但不离开,还往发出怪声的方向走,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可是她自幼就跟在杨唯真身边,所以尽管害怕得腿都软了,却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随着杨唯真的走进,那哭声也越发明显了,同时还有白小狗那外强中干的叫声。

    突然,杨唯真透过梅枝看到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人,此人正靠在一株梅树上,背朝着她的方向,从杨唯真的角度能看到一片红色的衣角,而白小狗的声音也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杨唯真朝浅月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出声,然后放轻了脚步向那人靠近,杨唯真发现背靠着梅树的此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刚刚那哭声果然是他发出来的。

    杨唯真离得近了,就听到他一边哭一边道:“……滚开……别靠近我……”

    回答他的是白小狗那故作凶恶的叫声。

    杨唯真松了一口气,想到可能是白小狗将别人给吓到了,不过杨唯真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这人胆子可真小!

    杨唯真将脚步声放重了些,那男孩似是听到了声音,警觉地道:“谁!”

    贺林晚怕自己不出声这人会哭得更厉害。便连忙道:“我是来找我的小狗的,没有恶意,你别怕。”

    说着贺林晚便快步绕过梅树走了过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穿红色锦衣的男孩,这男孩生得十分精致,一双眼睛就如同能滴出水来的黑葡萄一般,只是此刻他这双美丽的眼睛正红肿着,可能因在风中站了许久,他的鼻子和脸颊也是红红的,瞧着十分可怜。

    当杨唯真那张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杨唯真以为他会被吓哭。不过这次他只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杨唯真看了他一眼,便转头去看白小狗,白小狗站在男孩三步远的地方,呲牙咧嘴做出要朝他扑过去的动作。见杨唯真来了。白小狗转头就想跑。却被杨唯真一把揪住了尾巴。

    “你要跑到哪里去?”杨唯真揪住它的尾巴摇了摇,在白小狗屈辱的叫声中去检查它后腿上的伤口,发现伤势并没有裂开才松了一口气。将僵住身子不敢动的白小狗抱了起来。

    抬头看着男孩正看着自己,杨唯真以为他害怕,随口安慰道:“别怕,小狗很乖的,它不咬人,不信你摸摸看?”

    男孩看了看杨唯真怀里乖顺了许多的小狗,吸了吸着红红的鼻子嘴硬道:“谁怕它了!”

    杨唯真看着男孩还挂在腮边的泪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眨着眼睛故意问道:“哦,那你哭什么呀?”

    长大后的杨唯真绝对不会当着一个刚刚哭过的人面前说这么戳人心窝的话,不过这个时候的杨唯真刚刚远离了自己习惯了的环境,这几日又憋闷得慌,所以遇到一个陌生的同龄人,性情中恶劣的那一部分便渐渐探头了。

    男孩愣了愣,然后扬起了下巴看着杨唯真道:“谁说我哭了,风太大了我眼睛里进了沙子!”脸却是红了。

    杨唯真上上下下打量了男孩一眼,发现他头发有些乱,衣摆被什么挂破了,下巴和手背上还有擦伤,有些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男孩撇过头,不理会杨唯真。

    杨唯真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白小狗转身就走。

    “等等!”在杨唯真头也不回地走了十几步远之后,男孩忍不住喊道。

    杨唯真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却故意当做没有听到,也没有停下步子,果然不一会儿杨唯真就听到身后有脚步身跟了上来。

    “等等,我有话问你,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杨唯真还是没有搭理。

    男孩有些恼了,三两步绕到了杨唯真面前,抬着下巴道:“我跟你说话呢!”

    杨唯真瞥了他一眼,却是转头对自己的丫鬟浅云道:“娘说让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的,连个名字都没有的人我才不要搭理,谁知道会不会是坏蛋啊!我们走快些,将他甩开了。这梅林天黑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附近又没有人家,说不定还有狼!”

    男孩见杨唯真说完就真的加快了脚步,立即道:“我叫李……李余,余杭的余。”杨唯真停住了步子转身,眨着眼睛一脸疑惑地偏头看着李余:“鱼塘的鱼儿?是什么鱼儿?”看了一眼李余穿着的红的锦衣,杨唯真似懂非懂地点头,“哦,红色的锦鲤,鲤鱼么?”

    李余闻言气得脸色都白了,可是面对一个不识字的小姑娘他也没办法解释此“余”非彼“鱼”。

    李余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怕这小丫头丢下他自己走了,他找不到路回去,便丢开了名字的问题忍着气道:“我与家人走散了,误入了梅林。你家在哪里?能否帮我遣个人回去报信让人来接我?”

    见杨唯真不说话,李余又补充了一句:“我会答谢你的。”

    杨唯真眨了眨眼,有些好奇:“那你要怎么答谢我?”

    李余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说出来,我就能给你。”李余说这一句的时候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心里的憋闷感散去了不少。

    杨唯真还真的仔细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我要什么都可以?真的吗?”

    李余抬着自己精致的小下巴:“本世……本是我说的话,自然是真的。”

    杨唯真朝着李余灿烂一笑,虽然她的脸因为红肿而看不出样貌来,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太好了,我正要想要两颗长生不老仙丹,送给我祖父和祖母当寿礼。”

    李余:“……”

    李余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换别的!”

    杨唯真鄙夷地看了李余一眼:“刚刚还说要什么都可以,鲤鱼是个大骗子!哼!”

    李余觉得自己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暗暗咬了咬牙,憋屈地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拿得出来的,你要什么都可以。”

    杨唯真兴致缺缺:“那你能拿得出什么?”

    李余想了想:“银子可以吗?”

    杨唯真看着李余笑眯眯的:“拿出一个来我先看看。”

    李余摸了摸自己身上,却发现连自己装小银裸子的荷包都不知哪儿去了,不由得有几分尴尬。

    杨唯真戏谑地看着李余脸色发红的样子,然后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来一个两钱重的银裸子,放到了李余手里,怜悯地说:“算了,还是我给你吧,你可别再哭了。”

    李余将银子塞回去,恼怒道:“我说了我没哭!”

    杨唯真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好吧,你没哭。其实怕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几个小妹妹都怕狗。”

    小……妹妹?

    李余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向贺林晚挽回自己的形象:“我才不是因为怕狗哭的!”

    果然还是哭了!

    杨唯真在心里给自己又成功挖了一个坑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面上却是好奇地问:“那你是为了什么哭的?”

    李余立即发现自己中了圈套,抿了抿唇,撇过头,不说话了。

    杨唯真在心里暗笑。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梅林,能看到梅园的围墙了。

    李余道:“你住在这里?东郊……梅林?啊,我想起来这是哪里了,这里是杨家的别庄!你是杨家的姑娘吗?”

    李余看了看杨唯真的脸,说真的,挺丑的。他听说杨家的姑娘都长相出色,没听说过有这么丑的啊。

    杨唯真随口瞎掰道:“我是杨家的远亲,借住在这里,过阵子就走了。”

    李余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来投奔杨家的远亲。

    “你家在哪里?”杨唯真问李余,“我让人帮你捎口信回去。”

    李余想了想,道:“还是我借笔墨手写一封信吧,你让人帮我把信送到城南南月牙儿胡同给一个叫高诚的人。”

    杨唯真看了李余一眼:“跟我来吧。”说着便带着他进了梅园,不过只让他在倒罩房里等着,再让浅云去拿笔墨来。

    杨唯真将白小狗放在炕床上,找出之前放在这里的伤药,然后将白小狗后腿上的纱布拆了,发现伤口还是有些恶化了。

    杨唯真一巴掌拍到白小狗的狗头上:“让你乱跑!等着以后变成一只瘸腿的小狗吧!”

    白小狗朝着杨唯真呲牙,却不敢动了。

    李余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这是一只狗?”

    杨唯真一边给白小狗上药,一边肯定地道:“当然。”

    见杨唯真说的肯定,李余原本的怀疑便压了下去,好奇地问:“它叫什么名字?”

    杨唯真见李余虽然问着小狗,却离着他们远远地站着,眼珠子一转,微笑着开口道:“鲤鱼儿你过来,帮我抱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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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89章 憋屈的世子大人(加更)

    李余脸色一僵,不动:“做,做什么?”

    杨唯真正色道:“我要给它包扎,可是它会乱动,你抱着它我方便一些。”

    李余还是不动,小脸上酷酷的:“那等你的丫鬟来了再包扎,我不会抱。”

    杨唯真怀疑地看了李毓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状:“哦——原来你还是怕狗!”

    李余一噎,立即反驳:“谁说我怕了!”

    杨唯真斜睨着李余:“那你过来帮我抱着呗!不抱你就是怕!”

    李余看着杨唯真脸上明显不信任的表情,咬了咬牙,慢吞吞地走上前。

    杨唯真将白小狗塞到了李余的怀里,李余立刻就全身僵硬了,偏偏这时候欺软怕硬的白小狗张嘴一口咬在了李余的手腕上。

    李余大惊,差点将白小狗给扔出去:“它,它,咬人!”

    杨唯真一把按住了白小狗不让它摔了,鄙夷地看了李余一眼:“它牙都没长!怎么咬人!”

    李余脸色发白,声音打颤:“可,可是,它用舌头舔我……”

    杨唯真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李余忍无可忍地怒道:“你还笑!快把它拿走!”

    杨唯真看着李余狼狈的样子,终于发了善心,捏着白小狗的脖子将它从李余的怀里提溜了出来:“行了行了,小奶狗你也怕,真是没用!”

    李余等白小狗一离开,立即拿了一块贺林晚用来给白小狗包扎的干净的布。使劲擦自己的手,等把手上的皮都差点擦掉一块之后,他才一脸酷酷地辩解道:“我不是怕,我是嫌脏!”

    杨唯真没有理会他,自己帮白小狗包扎好了,然后将手里的伤药递给李余。

    李余警惕地看着杨唯真:“做什么?我,我不会!”

    杨唯真暗自翻了个白眼:“你不会?你自己的伤难道要我给你包扎!真是想的美!哼!”

    李余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擦伤这才明白,杨唯真是想要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不过杨唯真那嫌弃的表情和语气让李余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冷着一张小脸道:“狗用剩下的。本……我才不用!”

    杨唯真便真的将药收起来了:“那算了。是你自己不要的,等会儿手肿起来了你可别怨我。”

    李余又觉得自己的手疼得很了,他咳了一声,见杨唯真没有理会。便只有开口道:“给我一瓶新的!”

    杨唯真莫名其妙:“什么?”

    李余咬牙:“伤药!给我一瓶新的!”

    杨唯真很抱歉地一笑:“没有了。只有这一瓶。我这寄人篱下的也不好问人要这要那的不是?挺讨人嫌的么。”

    “寄人篱下的,还问人要这要那的,挺讨人嫌的”李余憋了一口气。坐到一边去了。

    这时候浅云拿着笔墨来了。

    李余便接过笔墨埋头写字去了。

    白小狗被包扎好了之后从炕上下来,走到了李余脚边,咬他的靴子,李余刚写完信低头看到阴魂不散的白小狗,立即朝杨唯真喊:“把它给我弄走!”

    杨唯真笑嘻嘻地看着:“哦,我忘了说啦,它叫白小狗,看样子它很喜欢你呢。”

    李余僵硬地道:“我用不着它喜欢!赶紧的给我弄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白小狗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又去啃李余的衣摆,还将自己的身体吊了起来往李余的身上上爬,偏偏李毓的衣服本来就有些破了,被白小狗这么一扒拉“刺啦——”一声,大腿那里就破了一个大洞。

    李余的脸已经黑了:“拿、走!”

    杨唯真这才走过去将白小狗给抱了起来,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李余那封摊开在桌上等墨迹干透的信,然后朝着李余微微一笑:“遵命,世子爷!”

    李余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杨唯真指了指那封信,轻描淡写地道:“呐,你不是叫李毓么?刚刚你三番两次差点脱口而出‘本世子’,我要是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得有多蠢?”

    李毓脸色难看地指着杨唯真:“你,你识字?”

    杨唯真眨了眨眼,莫名其妙:“我干嘛不识字?”

    李毓咬牙道:“识字会分不清楚余杭的余和鲤鱼的鱼?你分明是捉弄于我!”

    杨唯真无辜地道:“是啊,你才发现啊?”

    在李毓彻底出离愤怒之前,杨唯真又轻飘飘地道:“可是你也骗了我啊!你叫李余么?许你骗人,不许我捉弄人?什么道理嘛?”

    李毓彻底无话可说,也不肯再跟杨唯真说话了,自己坐到一边冷着一张脸生闷气。

    杨唯真捉弄完了李毓之后,还是很好心地让浅云将李毓的信交给门房,让他送去南月牙儿胡同给高诚。

    浅云刚拿着信离开,杨唯真急听到了“咕噜噜”奇怪的声音,转头朝李毓一看,发现他脸色通红地坐在那里,偏偏又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冷酷模样。

    李毓心中暗恼,以为又要被这个恶劣的女孩嘲笑了,杨唯真这次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等浅云回来之后吩咐她去要一碟点心过来。

    杨唯真将点心放到了李毓面前:“怎么说来者是客,总要招待你一盘点心,不嫌弃的话就用一些吧。”

    李毓看了杨唯真一眼,见她似乎没有嘲笑他的样子,才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拿着点心吃起来,他是真的饿了,所以一连吃了五六块才停下。

    “还用么?”杨唯真看着李毓道。

    李毓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见杨唯真让浅云将点心撤下之后就开始逗怀里的小狗玩,李毓看了她几眼,可是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看清楚杨唯真的五官,想了想他犹豫地问:“你的脸是生病了吗?我认识几个御医,可以请来给你看看。”

    李毓不想平白无故地接受别人的恩惠,想要回报一二还人情。

    杨唯真随口道:“生来如此,没治了,别费心了。”宫里的御医都被祖母亲来给她看过,除了让她静养,半点名堂也说不出来。

    李毓却当真了,想着容貌对女子的重要性,不由得有些同情杨唯真,刚刚因杨唯真捉弄他的那点不愉快也很快消散,他便绞尽脑汁地安慰道:“其实……其实脸不好看也没事,女子只要心地善良,温婉贞静……就可以了。”

    杨唯真闻言看了李毓一眼,哼了一声道:“别骗我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李毓:“……”

    杨唯真黯然地道:“你不必为我担心,等我再长大些了就去庵堂里当姑子去了,丑不丑的佛祖可不会嫌弃我。”

    李毓愣了愣。

    杨唯真冲着李毓一笑:“对了,世子今日怎么会独自出现在梅林里的?”

    李毓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刚刚听杨唯真说要去庵堂里当姑子的话,对她很是同情怜悯,便还是回答道:“路遇劫匪,几个侍卫拦着他们让我骑马跑,后来我从马上摔下来,马不知所踪,我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梅林来了。”

    杨唯真闻言微微蹙眉:“劫匪?京畿之地怎么会有劫匪?”

    李毓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一个救我的侍卫告诉我,那些人只是打扮成劫匪的样子而已,并非真的劫匪……”

    杨唯真明白了,看向李毓有些好奇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李毓想了想,摇头:“我每日都在跟着先生念书,也不曾与人交恶。”

    杨唯真点了点头:“你一个连小奶狗都怕的人能得罪什么人!”

    李毓正要反驳,杨唯真却是接着道:“而且你出行身边至少也会跟随七八个护卫吧?可是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可见那群人人数不少,武功也不错才能让你的人拼死相拦。能派出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你这么个小孩会惹出来的麻烦,那就是因为你的身份了?”

    李毓听着杨唯真有条有理的分析,不由得愣了愣。

    杨唯真又问道:“你今日是出门干嘛来的?”

    李毓道:“父王让我送信去舅舅家。”

    杨唯真疑惑地道:“送信为何要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去?还要让人保护!还不如派别人去呢。而且我记得今日京中正有一场由邱先生主持的讲学,你这么喜欢念书,怎么没有去?”

    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词让李毓心里又是一阵憋闷,不过他已经决定回去之后跟高成好好学武了,所以便没有跟杨唯真计较了:“我父王好像不喜欢我去这种场合。”

    杨唯真眨了眨眼:“邱先生主持的讲学可是学子扬名的好机会,为人父母的无不望子成龙,晋王殿下倒是与众不同。”

    李毓不由得心下黯然,他是想去的,可是他父王却非要让他送信去舅舅家。

    杨唯真怜悯地看了李毓一眼:“你父王给你的信还在不?你信不信里面一句重要的话也没有?”

    李毓脸色一僵,杨唯真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是能听明白,父王就是不想让他去参加邱先生的讲学,不想让他扬名才将他打发走的。

    其实不用杨唯真说,李毓也猜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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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是她吗?

    杨唯真抱着白小狗在炕上坐下,一边用手指去挠白小狗的下巴,一边问闭口不言的李毓:“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李毓不解地看向杨唯真。

    杨唯真摁住白小狗的挣扎继续挠它下巴,她听奶娘说小猫喜欢被人挠下巴,想必小狗也是一样的:“有的人读书是因为家中长辈望子成龙,有的人读书是为了以后能得一个好的差事养家糊口,有的人读书是为了金榜题名以后报效朝廷……你呢?你是哪一种?”

    李毓被问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贺林晚朝李毓一笑:“你看,你生来就是晋王世子身份高贵,不需要读书来光耀门楣,也不许要识几个字来养家糊口,至于报效朝廷么……身为宗室,是无需走科举之路的,只要陛下喜欢你就成了。”

    李毓想了想之后却是摇头,固执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喜欢凭自己努力去争取,而不是依靠祖辈萌荫。”

    白小狗在挣扎的好几次之后都没有挣开杨唯真的魔爪,无奈之下就放弃了,趴在杨唯真怀里装死。

    杨唯真摸了摸白小狗的头,冲着李毓狡黠地一笑:“小鲤鱼,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我祖父说了,在其位谋其政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情,你错就错在生了一个纨绔子弟的命,却不肯认命。”

    李毓看着贺林晚许,许久无言,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女孩子口里说出来的。

    “你知道什么!”李毓看着杨唯真。冷冷地道。

    杨唯真看了李毓一眼,脸上依旧带笑:“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吧?你只是不肯认命罢了。可是你不肯认命的后果就是让无辜的人为你送命,今日跟随你出来的侍卫还有几个活着?”

    李毓脸色有些发白,看着杨唯真,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为何要对我说这些?”李毓问道。

    有些道理李毓确实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服气,不甘心罢了。他自幼聪慧,书读的也好,邱先生也曾夸过他是可造之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盼望他能凭自己的本事得到他想要的。连今日才刚认识的小姑娘都认为他错了。不过这小姑娘胆子也真大。居然会于他说这些。

    杨唯真想了想,半真半假地道:“可能是……见你长得好看,我不想你死得太早了。”

    李毓没有想到会从杨唯真口里听到这么一个答案,不由得目瞪口呆。可是杨唯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在意地低头继续逗她的小狗了。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李毓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回想起这个小姑娘从两人一见面起重重的恶劣行径。李毓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错觉。

    “你!身为一个女子,你太……太不自重了!”李毓红着脸道。

    杨唯真噗嗤一笑:“世子你说什么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好的事物我不想让他死不是人之常情吗?就像我把白小狗救回来,为它治伤,也是因为它长得好看啊!不然我干嘛救它?你也是一样的么。”

    白小狗小小的身子抖了抖。

    李毓看了看白小狗,有些不敢置信:“你拿本世子跟一只狗比?”

    杨唯真摸了摸白小狗的“狗头”,慢悠悠地道:“狗怎么了?别瞧不起狗。在我这里,你还不如它好看呢。”

    李毓听完之后脸也不红了,而是发了黑。难怪她肯给一只狗细细包扎伤口,却对他的伤势视而不见!原来在她心里,他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狗!

    可是他能跟一个小姑娘争辩说自己比一只狗好看么?

    最后李毓将头一撇,自己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并发誓他再也不理这个刁钻刻薄的小丫头了。

    杨唯真看了李毓一眼,心里已经笑得在打跌了,不过之后不管杨唯真说什么,李毓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了。

    直到浅云进来禀报说来接李毓的人已经到了。

    李毓立即起身,不过在要出去的时候李毓还是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才别别扭扭地对杨唯真道:“今日多谢你了。你知道我是谁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派人给晋王府送信,或者送去南月牙儿胡同给高诚让他转交给我也一样。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唯真看着一脸认真的李毓,笑眯眯地:“我啊?我叫杨阿丑。”

    李毓闻言看了一眼杨唯真脸上的“胎记”,微微皱眉:“没有别的名字了吗?”哪里有女孩儿叫这种粗俗的名字的!满腹才学的李毓听了简直不能忍。

    杨唯真叹了一口气:“反正以后要去当姑子的,到时候就会有个出家的名字了么,还费那么大的劲儿想名字做什么?”

    李毓闻言抿了抿唇,轻声道:“以后若是我打听到了名医,就请来为你治脸上的胎记。”

    杨唯真还是笑:“恩,好啊,那就多谢世子了。”

    李毓看了杨唯真一眼:“我先走了。”

    杨唯真朝李毓挥了挥手,李毓便离开了。

    等李毓一走,杨唯真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浅云在一旁看着挺无奈的,她自幼跟着姑娘一起长大,小时候姑娘也喜欢这么捉弄三少爷他们,不过这几年被老夫人教导着,越来越有大家小姐的风范了,浅云已经许久没有见自家姑娘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

    “银狼很喜欢你。”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一旁道。

    因银狼的出现而陷入回忆的贺林晚立即回过神来朝旁边看去,便见到了长大的李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旁。那双与幼年相比多了几分深邃的漂亮眸子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贺林晚缓缓眨了眨眼,站起身,看着李毓微微一笑:“恩,我也挺喜欢它的。”

    李毓走过来摸了摸银狼的头,转头看向贺林晚,似笑非笑:“你为何喜欢它?因为它长得好看?”

    贺林晚想起了杨唯真当年说的话,不由得觉得好笑,正想搪塞几句贺勉却是走了过来,抱怨道“世子,麻烦你以后将你家的爱宠好好看管行不行?等闲人看到它这么突然冒出来非得给吓死不可!阿晚。走了。别磨蹭了!”

    贺林晚见马车已经来了,便冲李毓点了点头,跟贺勉一起走了。

    贺勉在送贺林晚上马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一人一狼还没走。正看着这边。不由得撇了撇嘴。对正要上车的贺林晚小声道:“我瞧那花心萝卜世子就没安好心,你以后离他远一点知道吗?别不把哥的话当回事!”

    贺林晚随口应了一声就上了马车,马车动起来的时候车帘被风掀开了一角。贺林晚转头便从那帘子的间隙中瞧见李毓和银狼的身影。

    银狼已经不是小时候那小小软软好欺负的样子了,它是斗兽场上的常胜将军,威风八面。小鲤鱼也不是那个她说什么他都相信,被欺负狠了也只会撇过头去自己生闷气的小孩子了。

    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她的命运,还有他们所有人当初的模样。车帘子落下来,遮住了贺林晚的视线,她的马车也渐渐消失在了那一人一狼的视线中。

    直到贺林晚的马车离开,李毓才蹲下来一边挠着银狼的下巴,一边道:“白小狗,是她吗?”

    银狼舒服的眯了眯眼,却没有回答。它只是一只狼,听不懂人话。

    贺林晚回到承恩伯府的时候李嬷嬷告诉她刚刚卫家老太太派人来了,卫氏正亲自在花厅接待。

    贺林晚虽然已经料到了卫家这时候派人来是做什么的,不过她还是打算去看看,走到花厅的时候贺林晚听到卫老太太派来的一个管事媳妇正在说话,她没有进去,而是在屏风后面站了一会儿。

    只听那管事媳妇道:“……这不,知道表少爷喜欢吃樱桃,老夫人特意让人去摘了两筐新鲜的让奴婢送来。”

    卫氏微笑道:“多谢祖母记挂。对了,上次知道她的病还需静养,我为她打听到了几个方子,等会儿你拿回去,让常给祖母诊脉的唐太医瞧瞧,如果能用的话就用。”

    那管事媳妇立即道:“所以说还是姑奶奶您与老夫人最贴心,时时都想着她,担心她的病。就如老夫人也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您,还有表小姐和表少爷。”

    卫氏微笑。

    那管事媳妇又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人之前身体一直不好,外头的事情就都交给了夫人和夫人的那位表兄,今日在铺子里发生的事情老夫人都听说了,然后狠狠地教训了夫人一番。这不,老太太让奴婢将那几家铺子的账本都给您拿来了。老夫人还交代了,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您若是要继续用就用,用不上就打发了,都由着您。本就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必为了那些身外之物伤了和气呢?平白让外头的人看了笑话。”

    卫氏微笑颔首:“祖母说的极是。”卫氏示意丫鬟去将管事媳妇拿出来的账册收好。

    管事夫人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外头的人管喜欢见风就是雨的,今日不过是铺子里的管事不认得您派过去的人,他们就胡言乱语一些有的没的,老夫人担心这些谣言会让老爷的官声受到影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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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91章 霸气的卫氏

    卫氏笑道跟她打太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祖母多虑了。”

    贺林晚在一边听了忍不住想笑。

    管事媳妇见卫氏不接话,却忍不住笑意微僵,最后只能再道:“话虽是如此,可是这世上的人大多喜欢人云亦云,就怕以讹传讹,到时候老爷的名声可就……奴婢说句实话,姑奶奶虽然已经出嫁了,但是娘家是官身还是白身这对姑奶奶在夫家的地位而言是十分要紧的。”

    卫氏终于好心地接了这管事媳妇的话:“那以祖母的意思?”

    管事媳妇松了一口气:“老夫人是想着,请姑奶奶您让人澄清这个误会。”

    贺林晚听到这里原本是想要进去的,不过想了想之后她还是停下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小看卫氏,所以她站在哪里听卫氏应对。

    卫氏闻言低头喝茶,一时整个花厅都安静了下来,几个丫鬟都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轻了,那管事媳妇坐着坐着头上就有些冒冷汗。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卫家除了老夫人之外,无所依持,连老夫人院子里稍微有点脸面的管事嬷嬷都能骑到她头上的那个大姑娘了。

    正在管事媳妇坐如针毡的时候,卫氏似是回过神来了,带着些歉意道:“抱歉,我刚走了一会儿神。你刚说老夫人她说什么来着?麻烦再说一遍。”

    管事媳妇愣了愣,看了卫氏一眼。小心地换了一些委婉的措辞:“老夫人的意思是,能否请姑奶奶帮着澄清一些外头的人对老爷的误会?”

    卫氏疑惑道:“是什么样的误会?”

    管事不确定卫氏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硬着头皮斟酌着道:“外头的人说老爷和夫人霸占着姑奶奶的嫁妆不肯归还……”

    “哦,这件事啊。”卫氏脸色极淡,“我听我那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夫人娘家的那个什么表哥当着众人的面说铺子是卫家的,以后是要留给夫人的儿子继承,与我这个出嫁女没有什么关系,如此说来,外头的这些所谓的传言至少有一半是属实的。”

    管事媳妇闻言心中不由得叫苦。早知道这位姑奶奶现在变得这么厉害。她就不来自讨苦吃了:“这……下头的人怕是有些不尽不实,姑奶奶可别全信了。”

    卫氏闻言微微一笑,突然叫道:“阿晚?是不是你回来了?”

    贺林酮道自己被卫氏发现了,便装作自己刚刚才到的样子。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笑着道:“母亲。”

    那管事媳妇也连忙给贺林晚行礼。

    卫氏问贺林晚道:“回来得这么早?”

    贺林晚看了那管事媳妇一眼。笑道:“之前原本想去母亲的嫁妆铺子看看的,不想却听到一位姓林的管事说什么那铺子与母亲你没有相干,是他妹妹托付给他管的。女儿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便没有心思再待下去了。”

    卫氏闻言脸色一沉,将手里的茶碗重重一放。

    那管事媳妇心中一跳,脸也红了,心里暗恨这个夫人的所谓表哥简直不知所谓。

    卫氏对管事媳妇道:“你回去转告祖母一声,我就是再顾忌着家族颜面,也不能让个外人欺负。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也不会让自己的人出去乱传,但是我也不愿意去搅这趟浑水。别人打了我的脸,我还四处跟人替他辩解说他不是有意的,是我自己活该吗?祖母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管事媳妇起身,站在那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卫氏看了她一眼:“祖母应该明白,这次我不出面追究已经是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了。不过这种事有一不能有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有下一次,就算他们欺我不敢告官,也要想想那些闻风而动的御史大人敢不敢往御案上参奏一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管事媳妇暗自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

    卫氏也不想为难她,说完之后就端了茶:“你回去吧,将我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祖母。”

    管事媳妇低头应下了,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再说,行礼告退。

    “等等!”卫氏喊住那管事媳妇。

    管事媳妇顿住:“姑奶奶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卫氏语气比之刚才又软和了起来:“之前不是让你带几个方子回去给祖母么?萍儿,将那方子拿出来交给金嫂子,再替我送她出二门。老夫人身边的人,别怠慢了。”

    经过刚刚那一糟,管事媳妇听到卫氏这话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等萍儿领着那管事媳妇下去了之后,贺林晚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卫氏看向贺林晚,笑道:“阿晚笑什么?”这个时候的卫氏脸上退去了刚刚面对金嫂子的时候的各种神态,变成了纯粹的温柔。

    贺林晚做到卫氏身边:“母亲真厉害!一番软硬兼施就让这位管事媳妇不敢说话了。”

    卫氏刮了刮贺林晚的鼻子:“哪里有我们阿晚厉害?随便一个法子就让母亲拿回了四家铺子。”

    李嬷嬷走进来,笑着凑热闹道:“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

    贺林晚和卫氏相视一笑。

    李嬷嬷却有些担心地道:“只是以那位的性子,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呢,她若是背后使什么阴招,到时候可怎么办?”

    卫氏闻言冷笑:“今日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若是那边还以为我好欺负,那边走着瞧吧!下次他们是丢官还是丢脸可都怨不得我了。”

    贺林晚很是行赏卫氏这种果断坚韧的性子,跟着点头道:“母亲说的对,总不能因为怕贼惦记着,我们就处处避让,这样只会让那些贼人更为变本加厉罢了。”

    李嬷嬷叹气道:“希望老夫人能管住他们,到底还是娘家,能不撕破脸还是不要撕破脸吧。”李嬷嬷一直都担心若是没有了卫家这个娘家,卫氏在贺家的处境会更为难过。

    金嫂子回到卫家之后将卫氏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了卫老夫人,卫老夫人听过之后半饷没出声,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我果真是老了,这个家我已经守不住了!罢了,罢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我每日里就吃吃斋念念佛,只等着寿终正寝。”

    同时,贺家的佛堂里,承恩伯夫人魏氏也从王嬷嬷口中知道了今日之事。

    王嬷嬷道:“没想到三太太这么厉害,她老后母是什么人当年我们就瞧清楚了,三太太还能从她手中将嫁妆铺子给夺回来。”

    魏氏却是睁眼,淡声道:“今日之事不像是卫氏的一贯作风,卫氏看着脾气软和,其实却是个性情刚烈的人,她不会想出这种诡诈的办法。”

    王嬷嬷闻言愣了愣:“不是三太太?难道是她身边的那个李嬷嬷?”

    魏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今日阿晚也出门了?是跟勉儿一起回来的?”

    王嬷嬷回道:“听跟出去的人说三少爷去了白鹤楼,后来不知因何故让顺意去将大姑娘接了过去。所以两人是一起回来的。”

    魏氏点了点头:“今日的诗会,结果如何?”

    王嬷嬷道:“听顺意说,最后邱先生收了康郡王为学生,慕公子,薛公子和两位皇子都败了。这位康郡王听说是个最喜欢胡闹的,不想却有这般造化,不知羡慕煞了多少人。奴婢之前还想着,若是三少爷能拜入邱先生名下就好了。”

    魏氏手里拿着一窜佛珠,微微垂眸:“你以为邱先生收徒是随便收的?勉儿他没有这个造化,就别想了。”

    王嬷嬷却是道:“奴婢还听说,康郡王今日能胜出,还要亏了大姑娘的帮忙,晋王世子为了表示感谢让康郡王将那边邱先生当做收徒礼的《轩辕遗书》送给了大姑娘。”

    魏氏闻言不由得睁眼。

    王嬷嬷继续道:“不过顺意他们当时也没有在雅间里伺候,所以奴婢也没有打听出确切的消息,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魏氏想了想,忽然道:“明日让老三媳妇带着阿晚过来见我。”

    王嬷嬷愣了愣,然后立即应了。

    卫氏听到承恩伯夫人的传召也有些意外。这还是承恩伯夫人进佛堂以来第一次主动让她过去,之前卫氏去给她请安,魏氏都只是遣王嬷嬷出来应了几句话然后就让她走了,还让她以后都不用去请安了,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就行了。

    而且过来传话的人还特别提到让贺林晚也一起去。

    卫氏不由得叫来贺林晚,半玩笑半认真地问:“今日出门你可是惹了什么祸没有?”

    贺林晚一脸无辜:“没有啊。”

    卫氏狐疑:“那你祖母怎么说要见你?”

    贺林晚眨了眨眼:“母亲,祖母以前很不喜欢我?”不然卫氏怎么会因为承恩伯夫人让她一起去而疑神疑鬼的?

    卫氏连忙道:“也不是不喜欢你,你祖母她对谁都是这样淡淡的。”

    只是对大房的人更为看重,贺林晚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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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亲们的努力,让金枝一直呆在榜单第八的位置上~^_^.

    (未完待续……)

第92章 承恩伯夫人召见(加更)

    贺林晚从醒过来之后就没有见过这位祖母的面,不过印象中的承恩伯夫人是一个从容淡定,八风不动的人物。

    贺林酮道她每日让大太太去她的佛堂陪着她抄经书,其实算是对大太太的一种维护,让她远离了这府中的纷争。同样是儿媳妇,承恩伯夫人对卫氏就没那么上心了,不过现在卫氏手里有几个在她管家之后才暗中投过来的人,贺林晚猜测这些人原本应该是承恩伯夫人的人。由此看来,承恩伯夫人对卫氏也算不上多坏。

    至于承恩伯夫人找贺林晚去所为何事,贺林晚却没有多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小心应对就是了。

    第二日卫氏依旧是带着贺林晚先去老太太那里请安,打算从老太太这里出来之后再去佛堂拜见承恩伯夫人。不过卫氏没想到老太太这里也还有人特意等着她。

    卫氏带着贺林晚给老太太行完礼之后,余氏就娇笑道:“对了,还没有恭喜三嫂呢,听说你名下一下子就多了四家嫁妆铺子,这下你可就成了我们府上最阔绰的媳妇了。不过既然是嫁妆铺子,这些年怎么听说一直是你娘家的人在管?连老太太都不知道这四家嫁妆铺子的事情呢。”

    老太太看向卫氏:“那四家嫁妆铺子是怎么回事?”

    之前二夫人说卫氏要从自己的嫁妆里捐不少银子的时候老太太还挺满意,不过之前听余氏这么一提。她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卫氏看了余氏一眼,回道:“那四家铺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不过因与我祖母之间有过约定,所以契书上写明了要在我出嫁十年之后才由我继承。”

    余氏撇嘴道:“你母亲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怕夫家会占便宜不成?”

    卫氏都懒得搭理余氏。

    老太太闻言却果然不高兴了:“既然如此,当初你嫁进府里来的时候嫁妆单子上也应该说明。”

    卫氏低头道:“祖母说的是,孙媳会再补一张单子的。”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

    余氏掩嘴一笑:“听说三嫂名下的铺子里有绣庄和金铺,不知自家人去买东西会不会便宜些?祖母前几日刚说想换一套头面呢。”

    老太太看了卫氏一眼,低头喝茶。

    贺林晚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不用四婶您说,我母亲昨日就说了。老太太就快生辰了。她托了人去找到了南边时兴的式样,想给老太太打一套金头面当生辰寿礼呢。”

    余氏微微一愣,没想到贺林晚答应得这么爽快。

    老太太却是脸色微缓:“你有心了。”

    贺林晚却是看了余氏一眼:“知道老太太喜欢海珠和红宝石,那套金头面上也需要用到这两样。可惜我母亲手里没有成色足够好的海珠和红宝石头。”

    余氏突然心里一跳。

    贺林晚又是一笑:“我上回听人说四婶的嫁妆里有十颗上好的东珠。还有两对鸽子蛋大的上好红宝石。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四婶又向来是个孝顺长辈的,不知舍不得的割爱。把这东珠和红宝石拿出来给老太太镶头面用呢?”

    贺林晚此言一出,余氏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余氏本是庶女,她的嫁妆也就是余家宫中所出的那两千两银子,唯一值钱的就是她姨娘给她攒下来的那十颗东珠和两对红宝石,现在可谓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她一直舍不得拿出来镶首饰,这是她准备压箱底的东西。

    没想到贺林晚今日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让她将自己的宝贝拿出来给老太太镶头面用。

    余氏张口就想掩盖过去,可是老太太的视线已经定在了她身上了。

    贺林晚眨了眨眼:“怎么?四婶不说话难道是舍不得?您可是老太太跟前最孝顺的孙媳妇了,我母亲一直都说要跟你学呢。”

    老太太淡淡地道:“不舍得就算了,我也不缺那套头面。”

    余氏心里一咯噔,知道老太太这是不高兴了。这些日子她一直挖空心思地讨好老太太,老太太也一天比一天对她和颜悦色了,现在连二夫人都没有她待在老太太屋里的时候多。不过好处也是看得见的,二夫人即便是不看重她,有老太太的话在,这府里的大权她也有些慢慢摸着边了?

    难道要让这些日子自己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的付出都白费?

    不,余氏不甘心。

    余氏在众人的注视下,余氏咬着牙笑了笑,道:“怎么会,怎么会舍不得?能孝敬老太太是孙媳的福气。”

    贺林晚点头道:“我就知道四婶是最孝顺不过的了。”

    余氏此刻恨不得将贺林晚抽筋扒皮!

    二夫人也笑道:“等会儿春香去四太太的院子里取那十颗珍珠和两对红宝石,这可是四太太对老太太的一番心意,可别忘了。”

    春香是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也是个人精,闻言立即笑道:“诶,奴婢记得的。三太太和四太太都这么孝顺,老太太真有福气。”

    贺林晚看了脸色苍白还要硬挤出笑的余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有时候她真挺弄不懂余氏这种人的,喜欢给人挖坑,偏偏又不够聪明。贺林晚觉得这种像是苍蝇一样的玩意儿就得让她痛上几回,以后好别往他们身边凑来恶心她们。

    卫氏不过是出几锭金子,以卫氏的家底简直是不疼不痒的,反正到时候老太太的寿礼也是少不了要给孝敬,可是余氏拿出的那些海珠和红宝石就足以让她一想起来就心疼上好几年了。

    老太太被哄高兴了也不揪着卫氏的嫁妆铺子的事情了,于是出了自作自受的余氏,皆大欢喜。

    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之后,卫氏带着贺林晚去祠堂见承恩伯夫人。

    李嬷嬷和几个丫鬟憋了一路的笑,直到走到无人的花园子里才乐出声来。

    卫氏轻轻点了点贺林晚的头:“你呀,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贺林晚笑道:“我可不是不愿意吃亏,有时候吃亏是福气的道理我懂,也不在意吃点亏。但是在有些人面前,你越是退让她便越是会来劲儿,觉得你好欺负就变本加厉的欺负。母亲,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卫氏想了想,发现女儿说的还真有些道理,这些年她对余氏不就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吗?可是结果如何?

    画眉捂着嘴乐道:“你们瞧见刚刚四太太的样子没有?简直像是……”简直像是死了爹一样。

    后面半句话画眉吐了吐舌头,咽了下去。

    杜鹃道:“还是我们大姑娘厉害,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动不动的就在老太太面前搬弄我们太太的是非!”

    李嬷嬷脸上也带着笑,不过还是故意板起脸来道:“好了,一个个的都给我把皮绷紧点,马上就要到佛堂的!承恩伯夫人的规矩你们都是知道的。”

    画眉等几个丫鬟闻言真的都安静了起来,就连走路都毕恭毕敬了。

    贺家的佛堂是一个小院子,周围安静得很,还没走到门口贺林晚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随手摘下一片小树叶放在鼻尖一嗅,居然也能嗅出檀香的味道。可见这个院子里是常年不离香火的。

    院子的大门紧闭,李嬷嬷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个穿着出家女尼所穿的缁衣的女子从里面将门打开了探头来看,贺林晚打量了她一眼,发现这女子居然是剃度过的……

    李嬷嬷轻声道:“是三太太和大姑娘来了,还请向夫人禀报一声。”

    那穿着缁衣的女子闻言便又立即进去了。没多久她就回来了,轻声道:“夫人请三太太和大姑娘进来。”

    贺林晚不由得看了这女子一眼,虽然她是做出家人的打扮,可是称呼上却是世俗中的称呼,贺林晚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女子的身份。

    卫氏带着贺林晚走进了院子,李嬷嬷和几个丫鬟都等在院子外头。

    这只是个一进的小院子,院子当中有一株两人合抱的菩提树,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前面的正房三间便是佛堂,两边连个厢房都没有,瞧着十分简陋。

    王嬷嬷早一进候在门口了,见卫氏和贺林晚进来便行了一礼,帮她们将门打开:“第三太太,大姑娘请,夫人已经在等你们了。”

    卫氏朝王嬷嬷点了点头,带着贺林晚走了进去。

    承恩伯夫人正坐在蒲团上打坐,不过在卫氏和贺林晚进去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

    卫氏和贺林晚上前给承恩伯夫人行礼。

    承恩伯从蒲团上起身,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卫氏和贺林晚等承恩伯夫人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了之后才坐了。

    承恩伯夫人问卫氏道:“管家可还顺利?”

    卫氏低头回道:“身边有几个得用的人,所以并没有出过什么大错。”卫氏之前听了贺林晚的分析,知道那几个得用之人很有可能是承恩伯夫人留给她的,所以卫氏这么说也算是让承恩伯夫人知道自己承情。

    承恩伯夫人点了点头:“若是有什么需要刻意来找王嬷嬷,我当家的时候,这府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她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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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被甩下,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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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承恩伯夫人的心思

    卫氏低头应下了。

    承恩伯夫人将目光移向贺林晚,语气温和地问道:“阿晚最近在做什么?”

    贺林晚不知道承恩伯夫人问这话是随意闲聊还是什么,斟酌着道:“也没做什么,每日里就是跟着李嬷嬷学学针线,或者跟母亲学看账本。”

    承恩伯夫人突然一笑:“哦?最近没有练武了?”

    贺林晚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空的时候就练一练。”

    现在的贺林晚对武之一道没有原本的贺林晚那么痴迷,不过想到自己上一世的时候身体那么弱,逃亡中一场病就丢了性命,贺林晚每日也会比划上几招,好在她虽然没有贺林晚的记忆,可是身体对一些武功的招式还留有本能,虽然贺林晚现在比划起来还有些生疏。不过她练武的目的只是强身健体,所以也并不追求招式上的精益求精。

    不想承恩伯夫人却是点了点头:“你是武将家的姑娘,会武也无可厚非,不过记得姑娘家该学的还是不要落下。”

    贺林晚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祖母。”

    承恩伯夫人又看向卫氏:“你是个好母亲,把两个孩子都照顾得极好。”

    卫氏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承恩伯夫人又道:“现在阿晚也大了,我看她最近性子也收敛了不少,你以后更要好好教导。”

    卫氏连忙道:“是,母亲。儿媳知道了。”

    承恩伯夫人颔首:“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我娘家,请我娘家大嫂寻一位才德兼备的女先生,用不了多久应该就有消息了,到时候让阿晚跟着女先生多学学本事,以后也能用得上。”

    卫氏闻言一愣,看了承恩伯夫人一眼:“这女先生,是给咱们府里的姑娘请的?”

    一些世家大族会给家中待嫁的姑娘请女先生,这种女先生教的就不仅仅是识字和女红了,她会教导一位世家千金生存之道,甚至包括怎么在复杂的斗争中存活下去。

    只是这种人也是极难寻的。一般的人家也养不了这样一位女先生。所以承恩伯夫人才会托了娘家去寻,因为像贺家这种根基尚浅的武将之家根本就请不来。

    不过卫氏不明白承恩伯夫人为何会对她说这个,按道理,这种事情夫人应该跟大太太商议才是。承恩伯夫人以前对贺林晚这个孙女也并不怎么上心。她更喜欢乖巧文静的二姑娘贺澜。

    承恩伯夫人淡声道:“这样的女先生一般是不肯多教学生的。我只有阿晚一个嫡孙女。先生请进府自然是为了教导她。到时候阿澜若是想学,便跟着阿晚。”

    承恩伯有三子,长子贺光耀只有一个庶女贺澜。次子贺光烈也只得贺林晚这一个女儿,庶子贺光辉也有一个女儿贺伶。按理说贺林晚和贺伶都是承恩伯夫人的嫡孙女,不过显然承恩伯夫人并没有将庶子所生的女儿算在内。

    卫氏看了贺林晚一眼,应下了。

    这时候王嬷嬷在外面禀报道:“夫人,大太太来了。”

    承恩伯夫人便对卫氏和贺林晚道:“我抄经书的时间要到了,你们先回去吧。”

    卫氏和贺林晚便起身行礼告退。

    从佛堂出来的时候,大太太果然等在外头,卫氏和贺林晚与大太太见了礼,知道承恩伯夫人喜欢清静,没有多做寒暄就出了院子,给她们开门的还是那个年轻的女尼。

    等回了西院,贺林晚见卫氏这一路上都眉头微蹙,不由得问道:“母亲,你不喜欢祖母给我请女先生吗?”

    卫氏看了贺林晚一眼,笑道:“怎么会?能请到这样的女先生来教你自然是好的。”

    贺林晚疑惑地道:“那母亲为何不高兴?”

    卫氏叹了一口气:“母亲也不是不高兴,只是不知道你祖母为何会突然想到要给你请先生而已。”

    贺林晚掩嘴一笑:“难不成母亲还怕祖母将我卖了不成?”

    卫氏瞪了贺林晚一眼:“胡说八道!”说完,卫氏又忍不住将贺林晚搂到怀里,轻轻轻着她的背道,“母亲只是怕你祖母突然插手了你的事情,以后会让你做身不由己的事情。在许多长辈的眼里,接受了家族多少恩惠,将来就得回报家族多少。若是如此,我到不愿意接受贺家的人情。我只愿你这一辈子顺心如意。”

    贺林晚窝在卫氏怀里,感受卫氏带给她的温暖和舒心的气息:“母亲不必担心,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能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卫氏将贺林晚的鬓发别到她耳后,摸着她的额际道:“母亲也不会让人逼着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母亲会保护你。”

    佛堂里,王嬷嬷将大太太领进来之后并没有出去,她忍不住问道:“夫人,依着大姑娘的性子怕是不会好好的跟女先生学,为何不清先生来好好教导二姑娘?舅太太要寻到这么一位女先生也是不易。”

    王嬷嬷到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怕到时候这位好不容易请到的女先生会被大姑娘给气跑了。

    魏氏淡声道:“阿澜的性情再得我欢心,也只是个庶女,将来为她寻个好人家嫁了便罢了。”

    大太太余氏到没有为自己的庶女抱不平的意思,只是听了魏氏这话不由得心中一动,问道:“母亲可是对阿晚的前程有什么打算?”

    魏氏端起手边的那晚苦丁茶喝了一口,然后便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大太太以为魏氏不想提这个问题的时候魏氏却是突然问道:“你可知道《轩辕遗书》?”

    大太太想了想:“就是那本得之者必封王拜将的《轩辕遗书》?”大太太也是世家女出身,家族中也有不少读书人,所以也有所耳闻。

    魏氏颔首:“男子得之者封王拜相,女子得之者……将来贵不可言。现在这本书到了阿晚手中。”

    大太太闻言一愣,喃喃道:“贵不可言?”怎样的命格才能被称之为贵不可言?大太太越是琢磨越是震惊。

    魏氏道:“只是这本书自古以来还没有被女子得到过,所以这种说法并没有被传出来,我也是幼时听我曾祖父提起过这么一句,我祖父当年是见过那本《轩辕遗书》的,据说这种说法也被记载在了书中。”

    大太太疑惑地道:“不是传言没人看得懂那本书吗?”

    魏氏摇头:“这世上多得是聪颖卓绝之辈,或许有人曾看懂过呢?若是阿晚还是从前那种性情我未必回信这种说法,不过我看她最近的为人处世,到也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以后的造化谁又说得准呢?”

    大太太想了想:“母亲是打算让她……进宫?”

    魏氏摩挲着手中的茶碗,缓声道:“她年纪还小,三年后再看看吧。”

    大太太点了点头明白了,承恩伯夫人确实是有让贺林晚进宫的打算的。

    卫氏去明善堂之后,贺林晚让人丫鬟去将贺勉叫了来。

    贺勉稀奇地道:“找我有事?”

    贺林晚斜睨了他一眼:“你回来之后是不是将昨日的事情告诉了别人?”贺林晚昨日在路上的时候就叮嘱了贺勉不要将太白楼的事情说出去,她也不想让人知道《轩辕遗书》会落到她手中。

    贺勉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没有啊,你交代我不要说的,我娘问我的时候我都没提你。”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你没有提,你身边的人呢?”

    “啊?”贺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一怒,“难道我的人回来嚼舌根了?是谁?我去灭了他!”

    贺林晚想到当时李毓说那句话的时候贺勉又两个随从在外头,耳朵灵敏点的说不定就听到了一言半语的,可是见贺勉发怒,贺林晚却是拦住了他。

    “你要去灭了谁?你知道那是谁的人么?”

    贺勉一头雾水:“谁的人?”

    贺林晚无奈地一笑:“谁能在你身边安插人手?罢了,总归他们对你肯定不会有什么恶意,还是留着吧。”

    贺勉一想也明白了过来,在他身边安插人手的不是他祖母就是他母亲,如此一来他还真不能将那些人给怎么了,不由得有些憋气:“我都这么大了,还往我身边插钉子,有意思么?以后说话做事还得避着他们些了。”

    确定了那日的消息是从贺勉这边泄露出去的,贺林晚也就明白了今日魏氏要给她请女先生的用意了。好在她现在年纪还小,就算魏氏有什么打算她也还有几年的应对时间。

    说起来那本《轩辕遗书》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若非那是祖父当年珍藏之物,她还真不想要了,至于那得《轩辕遗书》者非富即贵的说法贺林晚简直嗤之以鼻。

    贺林晚因为《轩辕遗书》被自己的祖母注意上了,那边李恒也在为这本书发愁。

    李恒收到了邱俞让人递来的消息,说明日是个黄道吉日,让他去他府上拜师。

    李恒是真不想去拜这个师门。可是他哥让他一定要把那本什么破书给拿回来。这样他就不得不认邱俞这个先生。

    正在李恒苦恼得抓掉了自己一大把头发的时候,一只胖信鸽从窗外飞了进来,径直撞进了他怀里。(未完待续……)

第94章 梅园里的小木头(加更)

    李恒被那只胖鸽子撞得胸口一疼,不由得后退一步:“哎哟!娘诶!”

    李恒捂着胸口怒将那只鸽子给抓在了手里:“你个死胖子,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是不是?小爷再被你撞几次就要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信鸽用那双懵懂的黑豆眼看着李恒,咕咕咕地叫了几声。

    李恒看它身上的信管里有信,便将那信给抽了出来,一边展开来看一边还看了看被自己新起名为“死胖子”的信鸽,李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木头是怎么喂你的?不过几日就胖成了这副德行!不会是想养肥了宰了吃吧?啧,果然有小爷我的风范!”

    想着这只鸽子会成为自己的盘中餐,李恒也就暂且原谅了他撞疼自己的事情了,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信。

    李恒那天突然想起来自己答应过要去看小木头的,不过他懒得跑去东郊,就让人送了一只鸽子去给他,让他有事给自己写信。李恒以为这么大点的小孩肯定不认字,所以也就是意思意思哄哄他,却不想小木头不仅会认字写字,字还写得比他好!

    于是李恒经常收到小木头的信,虽然信上一般只有几句问好的话,可是李恒只给小木头回了一封信,还只有一个字“乖!”,然后署名“李恒”。

    因为李恒觉得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他也就是这个“乖”字写得稍微好一点,他从小到大时不时的被他哥罚写认过书。无论是为何事悔过,反正最后一句都是“李小恒保证以后会乖乖听话。”写乖字的频率最高!

    李恒不愿意在小孩面前丢脸,让小孩觉得自己的字太难看,这是在是有损他在小孩心目中的高大英明的形象(自以为)。

    今日李恒看到小木头这封例行问好的信,突然有些良心发现,自己将那么小一孩子丢在梅园这么些日子,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

    于是李恒决定今日去一趟东郊的梅园看一看小孩,免得小孩觉得他说话不算数。

    说去就去,李恒一把抓住了“死胖子”就往外走:“走,今儿去梅园烤了你!”

    此刻梅园的惊蛰阁里。小木头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琴案前一笔一笔地认真写字。惊蛰阁的书桌对他而言太高了,春嬷嬷说给他打了一张小书桌,要过几日才能送来。小木头就暂时将琴案当成了自己的书桌。

    小满透过珠帘往书房这边看了一眼,便走到外间的绣墩上坐下。做自己的针线活去了。

    谷雨端着一个托盘进了惊蛰阁。托盘上有一只盖了盖的小蛊。还有两碟精致的小点心。见小满在做针线,谷雨便问道:“给木少爷做的亵衣做好了吗?”

    小满头也不抬地道:“你不是给他做了两身吗?先穿着呗。”

    谷雨这才看到小满手里正在做的是她自己的一件夏衫,不由得眉头一皱。将托盘先放到了桌上,然后走到小满面前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给抢过来狠狠扔到了地上:“给主子的活儿都没干完,你就有空给自己绣衣裳了?谁家的少爷夏日里只有两件亵衣轮着换的!”

    谷雨看着自己的新衣被扔到了地上,脸上也带了气,起身将衣裳捡了起来,拍了拍上头的灰尘:“是没有少爷只有两身亵衣轮着换的,可是他是我家少爷么?谁知道是郡王从哪里捡回来的?”

    “你——”谷雨指着小满。

    小满打断了谷雨的话:“行了,多大点的事啊?又不是咱们的正经主子,犯得着你这样护着吗?”

    小满看了一眼谷雨放在桌上的茶盘:“今日又是牛乳羹?你倒是真把人当爷伺候了。”

    谷雨往里间看了一眼,怕被小木头听到,忍着气道:“郡王吩咐了,春嬷嬷交代我伺候了,他就是我主子!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心,主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是我当丫鬟的本分!还有,你别以为木公子年纪小你就能随便欺负,我看到他时常给郡王传信,到时候她告了你的状,你可别哭。”

    小满闻言却是一笑:“那又如何?郡王不是也没怎么搭理他了么?以郡王的性子,干什么事情不是过了就忘?你还指望他能记得一个随手收留的孩子?”

    谷雨狠狠得瞪了小满一眼:“我不管你心里是什么心思,先将春嬷嬷交代了的活儿干完了!明日我若是还看不到你给木少爷做的那件亵衣,我就告诉春嬷嬷发罚你的月钱!”

    小满冷笑了一声,拿着自己的东西扭身出去了。

    谷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端起放在桌上的托盘往书房走去。

    许久没有动笔的小木头听到脚步声,垂下眼眸,再睁眼时脸上又是一片懵懂天真。

    他将琴案上那张不小心滴了几滴墨汁的纸收起来,折好,扔到了一旁专门收废纸的小竹篮子里。

    谷雨走到帘子边的时候她换了柔和些的语气:“木少爷,奴婢可以进来吗?奴婢给您送点心来了。”

    小木头道:“谷雨姐姐进来吧。”

    谷雨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小木头果然又在练字,一边将茶盘放下,一边笑道:“小公子先歇歇,过来尝尝奴婢让厨房做的小点心如何?这牛乳羹是春嬷嬷吩咐了一定要给您做的,她说让您每日吃一蛊,以后长大了肯定也能像我们世子爷那样高大又好看。”

    见琴案上已经有七八张写好的纸了,谷雨又感叹道:“小公子真用功,以后肯定能考个状元。这一点肯定比我们世子爷强。”

    小木头将手里的笔放下,回了谷雨一个可爱腼腆的笑容:“多些谷雨姐姐,不过我不考状元的。”

    谷雨走过来给小木头折起袖子。伺候他洗手,闻言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考状元啊?读书不是为了金榜题名吗?奴婢幼年还没进王府的时候住在村子里,村里有个老秀才都七十多了,还想着要金榜题名呢,虽然生在庄户人家,可他一辈子都没干过农活,也不让子孙下地干活儿,所以家里的地都是他妻子,儿媳和孙媳在种。他家的男人都一心想读书出人头地。”

    小木头闻言蹙眉道:“那怎么还有女子愿意嫁到他们家去?”

    谷雨见小木头那一张小小的脸皱成了包子,问的问题也让人觉得有趣。不由得想笑:“因为他们是读书人啊。在我们乡下地方,读书人都是受人敬重的。所以愿意嫁到他们家的女子多得是。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诰命夫人呢。”

    小木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这样不对,我姐姐说一个男人若是连妻儿都养不活,还能指望着他来帮朝廷治理天下百姓?难怪他考到七十多岁了都还是个秀才。”

    谷雨闻言不由得噗嗤一笑:“您姐姐说的真有道理。那小公子为何不愿意考状元呢?”

    小木头乖乖地让谷雨帮他擦干净手。然后走到桌前坐下:“因为我不愿意啊。”

    皇帝那么坏。他为什么要帮他治理天下?他读书是为了报仇。

    谷雨刚想说什么,外头就传来了一声嗤笑,李恒吊儿郎当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哟。你还不愿意?小孩儿口气还挺大的嘛!”

    小木头和谷雨转头,就看到李恒拎着一只胖鸽子走了进来。

    小木头眼睛一亮,爬下了凳子跑到李恒面前:“哥哥!”

    李恒摸了摸小木头的头,发现手感还不错,又再摸了几下,难怪他哥总喜欢这样摸他的头:“头发还挺软活。”

    小木头在李恒要摸第三下的时候躲开了,皱眉嗅了嗅:“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李恒眨了眨眼,一脸莫名,突然他低头一看,怪叫一声将手里的鸽子给扔了出去。

    “死胖子,你竟然敢拉屎拉在小爷的新靴子上,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鸽子拍了拍翅膀,看都没看李恒一眼,从窗口飞了出去。

    李恒气得要追出去,被小木头拉住了:“哥哥,你还是先换鞋吧?”

    李恒气呼呼地坐下了,朝在一旁忍笑的谷雨扬了扬下巴:“去给爷找一双靴子来!”

    谷雨低头应了一声是,转身走了。

    好在春嬷嬷那里有给李毓做的一双新鞋,谷雨去拿了来给李恒换上了。

    李毓的鞋他穿着大了一些,春嬷嬷已经吩咐了他的随从去晋王府给他取鞋了,李恒咬牙道:“死胖子,等会儿抓了你褪毛,烤了吃!”

    小木头给李恒喂了一块点心,李恒尝了尝,味道不错,心情终于好了些。

    小木头却是拉着李恒的右手看了看。

    李恒莫名其妙:“干嘛?”

    小木头疑惑道:“哥哥你右手是不是受伤了?”

    李恒不解:“啊?怎么受伤了?”

    小木头跑去书桌前拿了一张纸,又跑回来递给李恒,李恒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写给小木头的那封回信。

    小木头偏头道:“不是手伤了,哥哥干嘛用左手写字啊?左手写字都是歪歪扭扭的,我试过的。”

    李恒:“……”

    “咳,恩,手……受了点轻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最终,李恒还是决定保住自己的颜面。

    小木头笑眯眯地点头:“这就好,难怪我只收到你一封回信,那以后哥哥就能经常给我回信啦?”

    死要面子的李恒只有打肿脸应下了:“恩恩,对。”心里却在想,身边的那几个小厮谁的字写得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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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95章 李恒的御下之道

    为了掩饰尴尬,李恒左右看了看,然后看到了琴案上小木头些的字。

    谷雨以为李恒想看,便上前将琴岸上的那几张墨迹已经干透了的纸拿了过来递给了李恒,李恒只有摸了摸鼻子接过。

    一看李恒就知道了为什么小木头会说他写的是左手字了,他写的字跟小木头写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谷雨在一边道:“郡王,木少爷每日都要练两个时辰的字,还会背书,可用功了。”

    李恒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恩,不错。”

    小木头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一丝小孩子听到夸奖之后的羞涩。

    谷雨忍不住多了一次嘴:“郡王,木小少爷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写出一笔好字,还会背很多书,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肯定是请了先生好好教导的。可是我们园子里可没有一个有学问的人,只奴婢和小满跟着春嬷嬷认了几个字,可我们认的字怕是还没有木小少爷多呢!您看要不要请个先生来教导木小少爷?他这么聪明,可别给耽搁了。”

    李恒闻言愣了愣,他还真没有想这种事情,他自己是个不爱学的,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读书识字,所以以为把小孩送过来,让他吃好穿好玩好也就成了,却没有想过教育的问题。

    这么想着,李恒看向小木头,犹豫着问:“你想继续跟着先生读书?”

    小木头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已经很麻烦你了。”

    谷雨立即道:“哎哟,木小少爷您说什么话呢!我们郡王是多厉害的一个人啊,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不过是请个先生,对我们郡王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哪里算得上麻烦了?是吧,郡王?”

    李恒被谷雨这么一顶高帽子一戴,立即挺起了胸膛:“那是!不过是请个先生嘛!”

    说到先生,李恒又想到了自己马上也要多一个先生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嘀咕道:“我的那个先生能让给你就好了。小爷也不用去受罪了。”

    小木头眨了眨眼:“哥哥也请了一个先生?”

    李恒“啧”了一声:“我哪里用请先生?是那个老头见我的资质百年难得一见。非要求着我拜师的!这样吧,明日我带你去见见那老头,问问他认不认识可以教你的先生。据说这老头挺厉害的,他认识的人肯定也是厉害的!”

    小木头皱了皱眉。问道:“这位先生很有名?是京城人吗?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李恒想了想:“好像是挺有名的吧?不过这几年都在外游历。最近才回京的。听说一直没有娶妻,也没儿女,除了他自己以外家里应该没有什么人。”

    小木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离京几年了那就肯定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女眷去过杨家。这样他就不会有被人认出来的危险。

    “那……找到先生之后我可以还是在梅园里读书吗?我喜欢这里,也喜欢春嬷嬷和谷雨姐姐。”小木头偏头问道。

    李恒见小木头和谷雨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大手一挥:“这是当然,小爷帮你将先生拐到这园子里来陪你!小爷多给他些银子呗。”

    小木头眯起眼睛可爱地笑了起来:“谢谢哥哥。”

    李恒忍不住又去揉了揉他的头。

    “这里只有你一个丫鬟伺候?”李恒觉得这里有些冷清了,便问谷雨道。

    谷雨想到小满,不由得暗地里撇了撇嘴:“还有小满。”

    李恒皱眉看了看:“人呢?”

    谷雨正想着要不要趁机告小满一状呢,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门口道:“郡王,奴婢在这里呢。”

    小满走了进来,朝着李恒盈盈一礼:“奴婢小满见过郡王。”

    李恒对丫鬟千娇百媚的姿态视而不见,不悦地道:“既然安排了你在这屋里伺候,你跑哪儿去了?”

    小满立即道:“奴婢刚去厨房安排木小公子的午膳去了。”

    谷雨翻了个白眼:“膳食的事情向来都是春嬷嬷亲自过问的,用得着你安排么?”

    小满心里将谷雨恨得牙牙痒。

    李恒皱眉看了看小满,然后问小木头:“这丫鬟你用着顺手不?不顺手的话小爷就给你换了。”

    小满立即抬头紧张地看向小木头,心里有些后悔之前怎么不对他上心一点了,若是他是在郡王面前说一句自己不好的话,以郡王的性子,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小木头没有看小满,他一边认真地吃点心,一边还给李恒喂上一口:“小木头最喜欢春嬷嬷和谷雨姐姐了,厨房里做点心的金婶婶也很好,她会把搞点做成小兔子小老虎,可好看了。院子里照顾花木的柳爷爷给我抓了两只蟋蟀,还编了个好看的草笼子给我。别的人……”

    小木头困惑地想了想,一脸懵懂地摇了摇头;“别的人我都不太熟啊,不知道顺不顺手。”

    小满闻言吓了一跳,她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小木头居然说对她不熟,这不是暗指她不尽心么?不过小满确实不怎么往小木头跟前凑,她伺候的时候就是在另外的屋子里干自己的活儿,连端茶递水都没有,难怪小木头说跟她不熟了。

    李恒瞥向那脸色有些发白的丫鬟,正要说话,小木头却是接着认真道:“不过既然哥哥问我了,那我先用用她,试试顺不顺手吧?”

    李恒见小木头这么说,便无所谓地点头道:“那你就再用用,不顺手的话就告诉小爷,小爷将她撵出园子。”

    小满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李恒对两个丫鬟摆了摆手:“小爷今日在院子里用膳,你们去准备准备!对了,那只肥鸽子给小爷宰了,烤着吃。”

    小木头立即道:“哥哥,你要吃小肥?”

    李恒一脸莫名:“你把它养这么胖,不是为了吃吗?我看现在吃就正好,再养下去就太腻了。”

    小木头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小肥不是养来吃的!吃了它我就不能给哥哥写信了,哥哥别吃它好不好!”

    谷雨见小木头委屈得眼睛都红了,立即道:“郡王,小肥是成年鸽子,又是常年飞行的信鸽,肉质太硬,不如奴婢让人去买几只乳鸽?乳鸽无论是做汤还是烤着吃都是极鲜美的。”

    李恒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乳鸽就乳鸽吧!不过那个死胖子得罪了小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小爷饿它个两天!”

    谷雨心里暗乐,面上却是一本正劲地应下了:“是,郡王,奴婢一定让那只肥鸽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恒满意了。

    谷雨和小满下去了。

    李恒跟小木头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自己怀里摸了摸,然后摸出了几张银票塞到了小木头手里:“这些让人给你换成碎银子,谁伺候你满意你就赏他银子。我哥说的,用得顺手的就有赏,用得不顺手的人赶走,小爷从小就这么干!你也学着点!”李恒得意地跟小木头传授自己简单粗暴的御下之法。

    小木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哥哥的意思是赏罚分明么?我明白了,哥哥真聪明。”

    李恒鼻孔朝天:“那是自然!”

    李恒在梅园里待了半天,无聊的李恒带着小木头去爬树掏鸟窝,小木头看着自己那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爬树,哥哥我们还是回去练字吧。”

    李恒鄙夷地道:“男人怎么可以不会爬树!”

    李恒说着便撸起袖子走过来将小木头抱离了地面,举得高高的:“小爷教你,快用手抓住那个树枝,双腿用力夹住树干。”

    小木头尖叫一声,僵住不敢动,李恒威胁:“我数三声就放手了啊,你不抓着就摔下来了,到时候别怨我!”

    小木头立即手忙脚乱地攀住了上头的树枝,将身体挂在了树上:“哥哥你别松手,我……我害怕……”

    小木头红彤彤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害怕,不过也有一丝孩子才有的新鲜和刺激。

    李恒一边教小木头爬树的动作,一边偷偷地将手放开,嘴里还骗他道:“放心放心,我不松手,不会让你摔着的!”

    小木头便放心地往上攀爬,可怜他一个斯斯文文的小孩,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有辱斯文的事,不多会儿就已经是满脸通红,一身大汗了。不过小木头第一次爬树心里还是很兴奋的,结果一不小心就爬高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离着地面有十几尺了,李恒仰头叉腰,咧着牙花子看着他笑。

    “继续往上爬啊!马上就能够着鸟窝了!”

    小木头却是吓住了,他看了看离地的高度,手脚发软,然后抓住树枝的手不知道怎么的就松了,“啊——”地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李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结果就是小木头狠狠地砸在了李恒身上,将他砸倒在地。

    “哎哟!娘诶——”当了肉垫子的李恒疼得直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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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来得早,早早码完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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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96章 拜师(加更)

    小木头呆了呆,立即爬了起来,担心地问:“哥哥,你没事吧?”

    李恒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腿:“手和脚都没断!你受伤了没?”

    小木头摇了摇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李恒扶了起来:“哥哥接住我了,我没伤到。”

    李恒一边疼得抽气,一边还得意地道:“我说了不会摔着你的!厉害吧?不过你可真没用,这么矮的树都会摔下来!比起我小时候差远了!啧——”

    小木头不好意思地低头。

    李恒又安慰道:“没事,再多爬几次就好了!等你学会了以后,哥带你去深山老林里掏老鹰窝,再捡一只小老鹰回来养着,比养那只肥鸽子气派多了。”

    小木头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也十分向往:“抓老鹰?我姐姐说老鹰很厉害的,会啄瞎了人的眼睛。哥哥你不怕?”

    李恒切了一声:“小爷天不怕地不怕,你也别怕,小爷到时候还保护你!”

    小木头笑眯着眼睛重重点头:“嗯!”

    春嬷嬷来叫李恒和小木头吃饭,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郡王总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谷雨捂嘴笑道:“可不是!木小少爷都比郡王沉稳得多。”

    春嬷嬷却是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不知道遭了什么大罪,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聪明懂事的孩子,只是身上却少了些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的鲜活劲儿,瞧着怪可人疼的!郡王与他玩在一起也好。两人的性情相左,希望能互相影响吧。”

    李恒在梅园里吃了饭才离开,还交代了小木头明日让人过来接他。

    第二日一早,谷雨给小木头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她昨夜赶工完成的一件朱红色的小儒袍,衬得小木头那张小脸越发的唇红齿白,俊秀可爱。小满今日比起往日来勤快了不少,抢着给小木头端茶送水。

    谷雨见状暗地里翻着白眼。

    李恒派来接小木头的人很快就到了,谷雨在马车上放了一个点心匣子,送小木头上马车之前。谷雨给他整了整衣裳。交代道:“点心盒子里装着您最喜欢的那几样,都是金嫂子今日起了大早做的新鲜的,您要是饿了就吃几口,千万别饿着自己了。”

    小木头乖巧地点头:“知道了。谷雨姐姐。你回去吧。”

    谷雨看着小木头上马车。等马车驶出去老远了才回身。

    小满看了谷雨一眼,扯着嘴笑了笑:“马车都走了还在这做戏给谁看呢?我说你怎么对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这么嘘寒问暖的,原来是知道他身上有银子才会上赶着巴结。也怪我没有你那份眼力见!”

    谷雨闻言便怒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听说那本身身上臭的。闻着谁身上都跟她一样是臭的!滚开点,别挡路!”

    谷雨撞开小满,回了园子。

    小满看着她的背影冷笑道:“讨好小孩子谁不会,走着瞧!”

    马车走出的东郊之后就见见热闹了起来,等进了城门,小木头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目光只追寻那些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女,想要找一个熟悉的面孔,可是直到李恒上了他的马车小木头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不由得满心失望。

    李恒见小木头没精打采的,不由得问道:“怎么了?见先生不高兴的?”将心比心,李恒今日也不怎么高兴。

    小木头摇了摇头,打起了精神来。

    邱俞的住所并不在达官显贵们占据的城东和城北,而是在商贾和平民聚居的城南,住处也只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院子里却是花草葳蕤,雅致舒适。

    李恒带着小木头进去的时候,邱俞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用早膳,膳食也并只是一大碗馄饨,邱俞正吃得西里呼噜满头大汗,不亦乐乎。抬头看到李恒和小木头走进来,视线只是再小木头脸上一顿,就笑着招呼道:“来啦?坐!”

    说完就不理会两人,继续埋头去吃他的馄饨了。

    李恒嫌弃地看了邱俞那粗鲁的吃相一眼,拉着小石头坐到了邱俞对面的石凳上。

    李恒今日一早出来没有吃饭,刚刚在车上的时候用些点心,这会儿坐在这里闻着浓郁的鸡汤馄饨的香味,看着邱俞吃得那么香,摸了摸肚子也有些饿了。

    小木头正打量着这个十分窄小又清幽的小院子,邱俞却是抬头道:“小家伙饿不饿?吃不吃馄饨?”

    小木头一愣,看向吃相大开大合的邱俞。

    邱俞继续道:“这馄饨铺子就在外头的小巷子里,是个几十年的老字号了,从爷爷辈开始就卖鸡汤馄饨,我当初会搬到这里来,也是因为好这一口。”

    李恒闻言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听说读书人都挑剔,邱俞说这馄饨这么好吃那就肯定很好吃。

    小木头看了李恒一眼,乖巧地道:“我不饿,不过哥哥没有吃早饭,肯定饿了,可以给他一碗馄饨么?”

    正顾忌着面子不好意思开口要吃的的李恒闻言大感欣慰,觉得自己没白疼这小子。

    邱俞哈哈大笑,冲着候在一旁的老仆道:“去端两碗馄饨回来,要大碗的。”

    于是不多会儿,李恒和小木头面前都摆上了一大碗馄饨。

    李恒立即不客气地往自己口里塞了一口,不过尝到味道之后却有些失望,这馄饨的味道虽然还行,但是却远远及不上他府里的橱子做的好吃,不由得撇了撇嘴:“这就是你惦记了几十年的馄饨?也不过如此嘛!”

    小木头低头乖乖地吃自己的,没有李恒那么多话。

    邱俞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馄饨。接过老仆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嘴,闻言微微一笑道:“没办法,人老了就会恋旧,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就总想抓住点什么东西,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大约就明白了。”

    李恒听不懂这么高深的话,只顾着低头吃自己的。

    小木头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看着那大半碗的馄饨有些为难,又不好拂了主人的好意,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吃。

    邱俞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哈哈一笑。让老仆将小木头的那碗馄饨收走。

    小木头见了,不由得腼腆地一笑:“谢谢先生,馄饨很好吃,可是我太小了。肚子装不下。”

    邱俞笑道:“你这小孩的性子到有些像我一位老友。他总不愿意拂了人家的好意。我最看不惯他这一点,所以每次他来,我都故意给他准备一大海碗的馄饨。看着他吃的愁眉苦脸,却还要硬撑。我觉得他是活该!”

    说到这里,邱俞叹了一口气:“可惜啊,他吃了我那么多碗馄饨,却拂了我最后一次的好意。”

    李恒一边吃一边含糊道:“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你那友人忍了你几十年才反抗,你还想怎样?”

    邱俞叹了一口气。

    李恒将一碗馄饨吃完了,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等老仆将碗收拾了下去,邱俞道:“郡王今日来的挺早,老夫还以为你会拖到下午才到?”

    李恒翻了个白眼:“小爷是个干脆的人!对了老头,你认不认识别的厉害的先生?”李恒指着小木头道,“这是我朋友家的小孩,人可聪明了,字也写得好,他缺个先生,你能不能帮着寻摸一个?要有真材实料的啊,误人子弟的不要!啊,还有,死板固执的不要,会把好好的孩子教坏了!还有还有!太小太凶会打小孩的不要!最好长得和蔼可亲一些……”

    邱俞摸着短须,笑眯眯地听李恒说完,然后道:“郡王这要求有点高啊!”

    李恒不客气地道:“要求不高我也不来找你啊!我这小孩好好一根苗子,被养歪了的话我找谁算账?”

    邱俞看向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的小木头:“以前学过些什么?”

    小木头规规矩矩地道:“《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增广贤文》,《幼学》,《声律启蒙》……”

    小木头的话还没说完,李恒就震惊地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昨天告诉我你下个月才满五岁吧?这么小,你学得过来么?”

    李恒怀疑小木头像他似的,喜欢吹牛。

    小木头默默地咽下了之后的书名,挺直了背道:“哥哥,我虚岁要满六岁了。”

    李恒嘀咕道:“什么虚不虚的,小爷到现在都没背会千字文!”

    邱俞摸着短须,突然问李恒:“郡王没带书童?”

    “啥?”李恒眨了眨眼,“没带,我要那玩意儿干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打架还碍手碍脚。”

    邱俞笑眯眯地看了小木头一眼;“那你以后就当郡王的书童吧,每日与他一同来我这里读书。”

    李恒闻言瞪大了眼睛:“诶,诶,等等!他是我弟弟,不是书童!”

    邱俞哈哈一笑:“不过是个虚名,那么在意做什么?这位小公子自己都不在意的。”

    小木头点了点头,乖巧地道:“我愿意当哥哥的书童,跟哥哥一起读书。”

    李恒觉得自己有些牙疼。

    邱俞正色道:“你也别觉得孩子受了委屈,虽然他名义上是你的书童,这院门一关他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学生,我同样细心教导,他唯一缺的只是作为我邱俞学生的那份荣光罢了。郡王想要给他找个好先生,可是放眼整个大周还有比我更好的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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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不掉名次……

    (未完待续……)

第97章 小师兄和大师弟

    李恒虽然觉得这老头有点爱吹牛,不过他也见识过那些哭着喊着要拜老头当老师的人,想着这老头说不定还真有点真材实料。

    李恒凑过去偷偷与小木头商量:“你真要拜这老头当先生?到时候你就成小爷我师弟了啊!跟不上小爷的进度你可别哭!”

    小木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会哭的,哥哥。”

    李恒叹了一口气:“算了,小爷会让你的,谁让我是当哥的呢。”

    小木头笑眯了眼睛。

    邱先生老神在在地问:“商量得如何了?”

    李恒清咳一声,勉强道:“那就先让你教着吧,不过你若是教得不好,小爷就给他换先生。”

    邱先生不由得失笑:“老夫生平还是第一次这么遭人嫌弃呢。”

    说着,邱先生又换了一副严肃脸,“既然如此,你们开始行拜师礼吧。”

    李恒转头便看到邱先生的老仆已经在院子里备好了香案,还拎了一只被绑住脚的大公鸡出来。

    李恒嘴角一抽:“要不要这么隆重?还要歃血为盟?老头,你这圣门不是什么白莲教之类的邪教组织吧?”

    正在点香的邱先生抬手就给李恒的脑门敲了一下:“那只鸡是杀给你们中午补身子的!臭小子总是口无遮拦的!以后多跟你小师弟学学。”

    李恒不由得斜眼看向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师弟”……

    小木头“蹬蹬蹬”地正抱着两个蒲团跑过来。

    李恒想到自己挨了老头一爪,怒向胆边生。抬手想要给小木头这个小师弟也来一爪子,小木头见李恒看着自己伸出手,立即回了他一个可爱的笑脸:“哥哥,这个不重,不用你帮忙的。麻烦你让一让。”

    李恒收手,捂脸,败退。

    邱先生的拜师礼其实很简单,让两个徒弟给圣门的历代先祖们烧了香磕了头,然后他自己也坐下受了两个徒弟的拜,喝了两个徒弟递上来的茶。

    李恒以为完事了正要起身的时候。邱先生却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戒尺。正色道:“入门第一日,你们当受为师三戒尺。”

    “啥?”李恒看着那根七寸多长的厚木戒尺眼睛都直了。

    邱先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李恒想缩回去的手“啪——”地一下下去,李恒疼得扬起脖子“嗷呜——”地叫了一声。

    “第一戒,戒骄戒躁。”

    “啪——”“嗷——呜——”

    “第二戒。戒奸戒佞。”

    “啪——”“呜——”

    “第三戒。戒谗戒贪。”

    三戒尺打完之后。李恒抱着自己的左手在地上打滚,“哇——哇——”地大哭。

    小木头看着李恒的惨状想要上前去看看他的伤,可是见邱先生的视线朝他盯过来。小木头不由得一抖,不过想了想他还是乖乖地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邱先生又给了小木头三戒尺,听那清脆的声响应该与对李恒下手是一样重的。

    “啪——啪——啪——”三声打得小木头眼泪汪汪,不过他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哭出来。

    邱先生也对小木头说了刚刚一样的戒言,小木头吸了吸鼻子,将还抖着的红肿的手收回,又是一拜说道:“谢谢先生,弟子谨记先生教诲。”

    邱先生慈爱地看着小木头,满意地点头:“孺子可教也。”

    视线一转,看到还在地上哭得爬不起来的大徒弟,邱先生嘴角抽了抽,慈爱满意之色瞬间就变成了满脸的无奈。

    小木头跑过去用没受戒尺的右手扶李恒起来:“哥哥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小木头含着眼泪拉着李恒的手,小心地给他呼呼。

    李恒见小木头自己的手也高高肿了起来,因为他人小,所以看着比他的还要触目惊心,便不好意思让小木头来哄他,他抹着眼泪也给小木头的手吹了吹,一边还骂道:“死老头你下手这么狠!你打小爷也就算了,小木头人这么小你打他这么重,打坏了你赔啊!”

    邱先生看着他们师兄弟,脸上笑呵呵的:“这三戒尺是给你们长记性的,知道疼就好,最好能把这疼记一辈子,这样你们就不会犯错了。”

    李恒不敢看自己那肿的像是熊掌的手,用右手的袖子擦眼泪:“说得好听,你让小爷打你一下试试看。”

    邱先生好脾气地笑道:“老夫进师门的时候也受过三戒尺,我的先生还打断了一根戒尺,老夫对你们已经下手很轻了。行了,别哭了,都起来吧,中午给你们吃烧鸡腿补一补,来福做的烧鸡可是一绝。”

    李恒这才明白过来之前那一只大公鸡的用处!

    不过过程虽然鸡飞狗跳,这拜师礼终究还是顺利地完成了,邱先生还让老仆来福给李恒和小木头的手上了药。

    满脸风霜的来福看着两个孩子笑眯眯地安慰:“没事,别怕,这伤药是老爷从山林里自己采了药草配出来的,比宫里御医的药还好用,保证你们的手到明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李恒觉得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这老仆也爱吹牛。不过上了药之后,他的手果然就不疼了,只感觉凉凉的。

    李恒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冲着坐在一旁喝茶的邱俞道:“对了,我的拜师礼呢?你可别给我赖掉了啊。”

    邱俞抬头看向李恒,笑道:“怎么?郡王也想封侯拜相?”

    李恒撇嘴:“小爷混吃等死的命,封什么候拜个屁的相!小爷已经答应了要把书转赠给别人了,自然不会食言。”事实上,李恒很想食言。可是他哥不允许。

    邱俞摸着自己的短须,饶有兴致地问:“哦?可是要赠给弹琴的那位小姑娘?”

    李恒想起贺林晚心里就一千个不爽一万个不爽的,今日这三戒尺就是因为这死丫头挨的!若不是她非要什么破书,他才不来拜师呢。

    “对,就是那个丑丫头!”

    邱俞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恒一眼,忽而一笑:“郡王讨厌那个小姑娘?”

    李恒回了邱俞一个“那还用说”的眼神:“小爷跟这个丑丫头的八字一定是天生犯冲!”

    不想邱俞却是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小姑娘的命格与郡王可不是天生相克的,相反,她是郡王的福星!郡王以后可千万别得罪了!”

    李恒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老头,你在跟我开玩笑?”

    邱俞摇了摇头:“命格之事岂可儿戏?老夫这一生除了给人算姻缘卦,就只给自己算师徒卦。因老夫与你有师徒之缘。所以对你的命格能勘破一二。原本你这一生注定是七煞命格,克父克母,无兄弟缘,无夫妻缘。无子女缘。不悔之年死于非命……”

    李恒傻愣愣地看着邱俞。反应过来之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等等——等等——,老头,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要这么咒我?”

    邱俞怜悯地看着李恒:“我没有咒你。这就是你原本的命格。”

    李恒压根儿就不信:“切,你少冒充江湖术士了!小爷生来富贵,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个七什么什么的命格!”

    一直认真听着的小木头却是问道:“先生说这是哥哥原本的命格,那现在的命格是不是有了变化?”

    邱俞抚须点头而笑:“没错,所以我说郡王遇上了福星。只是这命格最终能改变到什么地步就要听天由命了。”

    李恒斜睨着邱俞道:“你这意思是,我还有可能会死于非命?”

    邱俞微微一笑:“郡王既然不信,还是别问了吧。若是躲不过知道也于事无补,只是徒增忧虑,若是能躲过定然是不知不觉就解了死劫,如此,郡王还是按自己的想法快快乐乐地活着,岂不更好?”

    李恒想了想,无所谓地点头:“也对,小爷才不信小爷是个短命鬼呢,小爷就活到一百八给你看。”

    邱俞哈哈大笑:“可惜老夫活不到那个岁数啊。”

    李恒自己大大咧咧的没有将邱俞的话放在心上,小木头却是看着李恒满眼的担忧。

    邱俞将那本《轩辕遗书》拿了出来,递给李恒:“拿着吧!”

    小木头在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却是“咦?”了一声。

    李恒接过书奇怪地看了小木头一眼:“你咦什么咦?难不成你见过啊?”

    邱俞也看向小木头。

    小木头眨了眨眼,然后缓缓摇头:“不,不认识。就是上面的字我不认得,觉得奇怪罢了。”

    李恒便没有在意,将书随手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接下来邱俞考校了两个子弟的学问,小木头还好说,只要是他读过的书都能倒背如流,解释起来也是条理清晰,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邱俞很是惊喜地夸道:“果然是个好苗子!”

    小木头却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祖父说姐姐比我要聪明多了,她读书看一遍就能一字不差地记下来,我要看三遍才能记下来的。”

    李恒嗤笑一声:“小孩子就喜欢吹牛!你让你姐姐出来,我考考她!”

    小木头闻言一呆,然后垂下头去,神色有些黯然。

    李恒这才想起来这小孩的姐姐失踪了,立即掩饰地安慰道:“咳,算了,我信你了,你们一家都很聪明。”

    邱俞轻轻摸了摸小木头的头,然后又去考校李恒。

    结果……

    李恒眨着眼睛一脸蠢相地看着邱俞:“啥?”

    小木头小声提醒道:“先生问你什么是‘格物致知’。”

    李恒皱着眉头看向小木头:“割吾……叽叽?那不成太监了吗?”

    小木头:“……”

    邱俞一脸的惨不忍睹:“郡王,你没读过《四书》?”

    李恒摇了摇头,依旧一脸蠢相:“没有。”

    邱俞无奈地问:“那你读过什么书?只要读过一点点的都算你读过。”

    李恒掰着自己的手指数:“百家姓,千字文,然后……百家姓,千字文,然后……百……”

    邱俞立即将李恒的那不知怎么数出来的五根手指头捏回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郡王。”

    邱俞看向小木头:“你愿意从今以后多个师弟吗?”

    小木头看向那个所谓的“师弟”:“……”

    一番考校下来,邱先生觉得自己心力憔悴。

    好在那边来福在喊开饭了,李恒闻到香味立即扬了扬自己被包成了一只粽子的左手,眼巴巴地看向邱俞,邱俞无奈地笑道:“那就先吃饭吧,都补一补。”

    李恒和小木头在邱先生的小院子愉快地吃了一顿午饭,虽然只是一些家常小菜,两人却吃得很开心,邱先生在不拿戒尺的时候很和蔼,还会不停地给李恒和小木头夹菜,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辈。

    吃完饭之后邱先生没有在继续让他们读书,而是放了他们半天假:“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还是今日的这个时辰,我在这里等你们。”

    李恒立即拉起了小木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走了。”

    小木头礼拉着李恒礼貌地朝邱先生行礼:“学生告退。”很有一派大师兄的风范。

    邱先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离开。

    上了马车,李恒便四仰八叉地在马车上躺下,他今日吃得太饱,有些撑了,躺着躺着又翻了个身,不过发现胸口有什么东西磕着胸口不舒服,伸手往怀里一捞发现是那本破书,就随手将它扔到了马车上的小桌上。

    小木头看了李恒一眼,爬过去拿起那本书翻开,然后在最末页的左下角果然看到了一点墨痕,小木头不由得一呆。

    这点绿豆大小的墨痕是他不小心留下的,因为知道这是祖父最宝贝的书,所以他闯了祸之后并没有声张,连姐姐都不知道。

    这是祖父的书,怎么会在邱先生那里?小木头百思不得其解。

    “哥哥,这本书你要送给谁?”想了想,小木头爬到李恒身边,小声问道。

    李恒闭着眼睛道:“贺林晚那个凶丫头。”

    “贺林晚?”小木头偏头想了想,不记得这么个人。

    “你可以帮我问问她,用什么可以跟她换到这本书吗?”小木头问。

    这是祖父最宝贝的书,他要帮祖父拿回来。

    李恒不由得睁开了眼:“你想要?”

    小木头点了点头:“恩。”

    李恒抓了抓头:“可惜我哥一定要我给她,不然我送给你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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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榜单掉到了第九名,马上就要被第10名超过……

    萌物们都出来卖萌了,榜单君还这么狼心似铁!作者君已经哭晕在了厕所……

    正要爬天台!!!都别拉着我……T-T

    (未完待续……)

第98章 遇袭

    第98章

    小木头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哥哥,我想要的话自己会去想办法。你已经答应了自然不能失信于人。”

    看到小木头如此乖巧懂事,李恒感动的一塌糊涂,拍着胸脯道:“哥哥帮你问问她愿不愿意换成别的,不管她要什么都行。”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李恒也知道贺林晚答应的机会不大,当初梅园的事情就是如此。李恒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就说他跟贺林晚是八字相克,邱先生非说她是福星,可见这老头也是不怎么靠谱的。

    贺林晚也时时惦记着要去找小木头,从卫家收回店铺之后卫氏每日除了管家之外还要对账,这十年卫氏都没有插手过店铺的帐目,如今一接手光是近两三年的帐目都看得她头昏脑胀,后来贺林晚也跟着卫氏看账本,卫氏惊奇地发现女儿对帐目居然一学就会,惊喜之余卫氏便将一些简单的帐目交给贺林晚去对。贺林晚便借此机会借口要全店铺查账出门。

    而店铺的帐目对于过户部那些狗屁倒灶又长又臭的陈年旧账的贺林晚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的心算速度比店铺掌柜用算盘算出来的速度都快,所以卫氏以为贺林晚去铺子里需用大半天才能查完的帐目,贺林晚往往用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查完,节省下来的时间她就让马车夫将马车赶到关公庙胡同。

    几日时间贺林晚已经记不清自己找过多少个胡同了,可惜一直没有杨成杰的消息。

    这一日。贺林晚又借口查账出府,从绣庄出来之后贺林晚又一次来到了关公庙附近,只是这一次她一下马车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她被人跟踪了。

    贺林晚一边在心中暗惊,一边不动声色注意后面的动静。

    每次来关公庙这边的时候贺林晚都只带一个车夫和一个丫鬟春晓。原本她是连春晓都不想带的,不过这丫头现在一次比一次精了,每次出门都将她跟的紧紧的,连出恭的时候久了些她都要在外头问几声,没听到你答话她就会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看,贺林晚被她闹过几次之后就由着她跟了。好在春晓是个聪明的。只要卫氏不问,她就什么也不提,贺林晚带着她出来过几次之后就不管她了。

    后面跟着的人少说也有四人,似乎是从她刚出绣庄就跟上来了。在正阳大街的时候因为只有一条笔直的大道。所以这些人跟得稍远一些。到了关公庙胡同这一带,因为地形错综复杂他们怕跟丢了人,所以便跟得极近。也因此才会被贺林晚发觉。

    这些是什么人?跟踪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贺林晚在心中暗自猜测。

    难是卫氏知道她总是借机溜出来所以让人暗中跟踪?不对,卫氏如果知道了只会当面教训她,绝不会偷偷摸摸。

    “大姑娘,今日小的还是去找户人家停马车吗?”车夫在马车上问道。

    春晓见贺林晚点头便从荷包里数出来二十几个钱递给车夫:“这是大姑娘给你的茶水钱,你自己找个茶楼坐坐,一个时辰之后回来这里等着。”

    车夫接过钱欢喜地应了:“诶,多谢大姑娘赏。”二十几个钱够他喝一壶凉茶叫一碟盐水花生还有得剩,所以每次跟着大姑娘出门他都很欢喜,差事清闲又有钱拿。

    等车夫将马车赶走之后,贺林晚想了想对春晓道:“我有些渴。”

    春晓“呀”地一声急道:“茶水在马车上呢,我去叫住车夫。”

    贺林晚摇了摇头,指着胡同口外面,关公庙后街上的一家卖冰饮铺子道:“去买一竹筒冰镇酸梅汤来吧。”

    春晓探头望那边看了看,又看向贺林晚,脸上有些犹豫:“那姑娘你?”

    贺林晚瞥了她一眼,故做不耐烦地道:“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也不去!”

    春晓缩了缩脖子,不放心地道:“那姑娘您千万不要走开哦,在这里等奴婢回来,奴婢很快的!”

    贺林晚点了点头:“快去吧。”

    春晓立即从胡同里跑了出去。

    这下胡同里只剩下贺林晚一个人了,该把后面的苍蝇解决掉了,贺林晚露出一个微冷的笑容。倒不是贺林晚托大敢以一敌四,而是这些人跟得越来越近之后贺林晚听出来他们的脚步声虚浮,并不是练家子,这样的人对她而言很难够得上威胁。

    果然,在春晓的身影消失之后,贺林晚不过等了两息的功夫就听到那四人开始成包围之势向她逼近了,贺林晚一边回身一边想,她与关公庙胡同果然“有缘”,总是能在这里遇上不长眼的人。

    来的是四个身穿短褐的男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一看就是乌合之众,贺林晚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四个男子慢慢呈包围之势地向贺林晚逼近,一个有些斗鸡眼的男人狞笑着道:“嘿嘿,虽然年纪小了一点,不过倒真是个好货色,我听说凤神帮的四帮主喜好幼.女,不如将这小娘皮献上去,我等也好在帮中混个好差事?”

    大头的高个子却是冷声道:“先别想那些花花肠子了,把人家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得了银子才是正经?”

    旁边一个胖子也道:“大哥说得没错,我们初来京城,可别把第一桩生意给搅黄了,这样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还有一个穿得最体面,却长得贼眉鼠眼的矮个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谁说话他都点头,也不知是赞同别人还是困得在打瞌睡。

    贺林晚听着他们着这几句谈话明白了不少事情,不过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这些人口中的雇主是谁。

    贺林晚装作害怕的样子一边后退一边道:“我是翰林院林大人家的二小姐,你们敢劫持官家小姐。不要命了吗!”

    斗鸡眼闻言一愣,看向高个子:“大哥,怎么是林大人家的小姐了?那个男人我们要抓的不是贺家三太太的一双儿女吗?”

    高个子闻言瞪了斗鸡眼一眼,让他闭嘴。

    贺林晚不由得挑了挑眉,贺家三太太?原来是冲着她母亲卫氏来的?

    贺林晚又道:“我娘很有钱的,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银子!”

    学不乖的斗鸡眼狞笑着道:“有再多的银子又如何?等她没了儿女,又没了娘家蔽护,还不是任人宰割?”

    高个子阻止不及,狠狠揍了斗鸡眼一拳:“闭嘴。”

    可惜贺林晚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她收起了脸上的惧怕。看着来人微微一笑:“请你们来的人姓林?是卫夫人的表兄?”

    四人不由得愣住了。

    胖子冷哼一声:“本来不想杀小孩子的。既然被你知道了。看来是留不得活口了,所以说小姑娘家太聪明了也不好。”

    高个子点了点头,三人突然朝着四个方向朝贺林晚扑过来,且胖子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高个子手里拿着一根粗绳。斗鸡眼手里则拿着一块浸湿了的脏污帕子。矮个子则在角落里望风。

    贺林晚觉得自己似乎小看了这几人。他们确实不是练家子,也不够强壮,不过却是配合得很好。手脚还很利索,那个拿着剔骨刀的胖子眼中闪着嗜血的光,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正在贺林晚想要好好迎敌的时候,原本缩在一旁警惕地着风的矮个子突然“啊—”地一声朝这边飞了过来,撞到了斗鸡眼身上,两人一起扑倒在地。高个子和胖子也算是经验丰富,没有回头看一眼就突然转身朝着身后攻击过去。

    贺林晚收回了手,看着与高个子和胖子战在一起的青衣少年,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讶异。

    不过有人帮忙也好,贺林晚并非是好战之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显然青衣少年与胖子和高个子相比高的不止一个境界,两人尽管配合默契也不过在三两招之后就落了下风,斗鸡眼和矮个子见伙伴不敌立即爬起来跑去相帮,四人在一起似乎是组成了个什么阵势,瞧着还有模有样的,不过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这些小花招根本就不够看的。

    只听“噗通”四声,那四人都被青衣少年踢了出去。

    青衣少年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都爬不起来了才走到贺林晚面前,抿了抿唇淡声问道:“没事吧?”

    贺林晚回了他一笑:“我没事,多谢赵公子相救。”

    贺林晚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赵颍川,不由得问道:“赵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赵颍川回头看了看那四人:“我在茶楼二楼看到了你的马车经过,之后又见这四人鬼鬼祟祟的坠在后面,所以跟来看看。”

    正在这时候,春晓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姑娘,您的酸梅……”话还没说完,春晓就看到了出现在此的赵颍川和躺在地上的那四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贺林晚摸了摸鬓发:“哦,赵公子刚刚抓了几个贼,看到我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

    春晓以一副“你以为我傻么”的眼神看向贺林晚,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不过她很聪明地保持了沉默,毕竟贺林晚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衣裳也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整洁。

    赵颍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这几人要怎么处置?”

    贺林晚眨了眨呀:“这种事自然是送官了,刚刚他们已经招认了是卫夫人的表兄让他们来找我的,具体是什么事就让官府去问吧。”

    赵颍川正要说话,一直躺在地上没动的高个子却挣扎着想要起来:“别,别将我等送官!”

    赵颍川踢了一粒石子过去,高个子闷哼一声又倒下了。

    贺林晚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哦?你们怕进衙门啊?可是因为身上还背负别的案子?”

    高个子干笑一声:“姑娘聪慧。”

    贺林晚却是冷冷道:“既如此那就更要将你们送官了,放任你们在外,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会被你们所害。”

    斗鸡眼也缓过神来了,立即跟着求饶道:“我们以前并没有干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就算是背负了人命也是迫不得已。大哥他以前是个秀才,爹娘被他们村长逼死,村长还抢了他家的田地,玷污了他媳妇,他一怒之下杀了村长全家,才被迫落草为寇。二哥以前是杀猪的,老婆背着他偷汉子,溺死了他亲闺女,还暗中谋划要杀了他谋财私奔,他才先下手为强杀了那对狗男女。四弟他别说人了,连只鸡都没杀过,他只会些小偷小摸。我……我以前是个龟公,虽然有些好色,不过也只睡过花楼里的姐儿……”

    贺林晚弯了弯嘴角:“那你们刚刚想要对我做什么?也不算是伤天害理么?”

    斗鸡眼道立即道:“这是我们第一回干这事儿,原本我们进京是想去找点力气活儿先干着躲躲风声,不料京城附近的三教九流都被凤神帮把持,我们来了之后只能干些又苦又累的活儿,还会被扣工钱,前阵子我又在赌坊里输了不少银子被追债,几个兄弟才会来干这一票的。不过我大哥也不会照姓林的那意思将你卖到窑子里去,也不打算杀了你弟弟……”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赵颍川和春晓脸色都不好看了。

    高个子踢了斗鸡眼一脚。

    春晓狠狠道:“没想到他们这么狠毒!亏得我们太太还约束了下头的人不要再提卫家那些事情。”

    贺林晚的脸色也有些冷。

    高个子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将我等送官,以卫家老爷的官位,指使者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你们贺家虽然也在朝中有人,但是武将哪里比得过文官的弯弯绕绕。到时候不过是我们这些拿人钱财的被拿去顶罪罢了。”

    这时候赵颍川轻声道:“他们所言,九成是真话。”

    贺林晚愣愣。

    赵颍川以为贺林晚没听懂,顿了顿,又小声解释道:“那人所言他们所犯的罪都是确有其事,我曾经在别处见过他们的通缉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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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在公众章里说了,作者君的电脑坏了,手贱更新系统之后所有的文件软件都打不开。作者君昨天真的哭瞎了!!!!

    作者君是电脑白痴,后来才明白可能是我的电脑版本太旧,根本就不适应那个高大上的新系统。

    作者君现在人在横店,上网查了一下这里连个苹果的维修点都没有,这一章是我用平板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因白天还有工作,所以才会这么晚才码完,希望亲们能谅解T.T……

    电脑暂时没法修,作者君定了个键盘明天到,到时候用平板码字能快一点

    (未完待续……)

第99章 温柔的赵公子

    第99章

    接着赵颍川又道:“他说的官官相护也也是有的,你们贺家的关系大多在军中,卫大人却是朝官,听闻顺天府尹郭大人与之关系匪浅,双方还有意结为亲家。”

    贺林晚不由得好笑地看了赵颍川一眼:“赵公子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赵颍川似是有些尴尬地撇开眼:“在茶楼里的时候会听到一些此类闲事。”

    卫胜文与顺天府尹的关系京中之人知道得不少,不过连儿女亲事都知道的话就细致了些,毕竟还未真正定下来的事情,因关系到女儿们的声誉,谁家都不会在事成之前乱传。

    不过贺林晚并没有再问,她看了一眼那四人,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不送官好了。”

    那四人听了不由得大喜,斗鸡眼怕贺林晚反悔立即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您真是菩萨心肠,肯定好人有好报。‘

    贺林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先别忙着道谢,我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只是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而已。不过今日你你们若是不想被我送官就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赵颍川闻言看了贺林晚一眼,不过并没有说话。

    高个子想了想,谨慎地道:‘姑娘若是想要利用我等报复那位姓林的雇主,我等怕是不能从命。‘

    斗鸡眼闻言急了:‘大哥!难道你想被送官?我跟老四倒是不惧,可是你跟二哥若是进了衙门可就出不来了!‘

    高个子叹了一口气:‘老三。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等在白道已经活不下去了,若是连这江湖上的规矩都不遵守,以后又哪里还有活路?你不必再说了。‘

    胖子也道:‘大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大不了就是一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贺林晚闻言打断道:‘不是让你们去找原雇主,放心好了。‘

    高个子这才道:‘既如此,姑娘但请吩咐。‘

    贺林晚想了想:‘我要你们帮我在这一带找一个人。‘

    四人闻言都是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贺林晚是让他们干这个。

    赵颍川也有些讶异。

    贺林晚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来一张折好的纸,展开递给了高个子。另外三人皆凑过来看。

    只见这赫然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的肖像画。只是寥寥几笔就将那孩子的五官和身形画得十分传神,若是有见过本人的,只要多看两眼的定是能够认出来的。

    这也是贺林晚在找寻小木头好几次都未果之后想出来的法子,昨晚她刚将这幅小肖像画画好。不想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如果可以。贺林晚也不想将寻找小木头的事情交给这四人。可惜她手头上现在无人可用,而且她也不可能每日都借着查账的借口外出,日子久了卫氏肯定会怀疑的。不过让这样的四人也有他们的长处。他们都是市井出身,比她更能融入到市井中去,都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说不定让他们去找人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是我一位友人家的孩子,前一阵子走失了,上次庙会的时候我偶然在关公庙胡同附近看到了他,当时他是跟在一个青年男子的后面进了这里的某一条胡同。我要你们帮我把他找出来,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人,我非但既往不咎,还给你们一百两银子的跑腿钱。如何,这桩生意接不接?‘贺林晚曼声道。

    贺林晚刚说出‘一百两银子‘,斗鸡眼就瞪大了眼睛,等贺林晚的话刚一落音,他便连忙道:‘接接接,怎么不接?大哥?‘

    高个子看了看那画像,想着有这画像在,如果这孩子真在这胡同里,花点心思和时间要找到应该也不算难,他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便点了点头:‘好,这生意我们接了。‘

    贺林晚对春晓道:‘拿二十两银票给他。‘出门的时候,贺林晚会吩咐春晓带些碎银子在身上,还有小面额的银票。

    春晓看着那四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虽然心里极为不愿,还是从荷包里翻出来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给了高个子。

    斗鸡眼横插一只手出来从春晓手里将银票抢过去,还讨好地朝春晓笑了笑,春晓不屑地撇了撇嘴,赏了他一枚白眼。

    贺林晚道:‘这二十两是定钱,等你们找到人之后我再付给你们另外的八十两。越早把人找到,你们就能越早拿到银子。‘

    斗鸡眼一边小心翼翼地贴身将刚到手的银票藏好,一边打包票道:‘放心放心,我从前外号包打听,楼子里的姑娘谁丢了肚兜这种事情都会来找我问,嘿嘿,不就是找个孩子吗?根本不在话下!‘

    高个子见斗鸡眼将银票收到了自己怀里也不在意,只是对贺林晚点了点头:‘如果有了消息,不知怎么告知姑娘?‘

    贺林晚想了想:‘你去我今日去过的那家绣庄,找童掌柜。过后我会交代她一声。‘

    高个子点了点头:‘知道了。‘

    春晓却是不信任地看了他们一眼,忍不住道:‘姑娘,他们之前受雇于那个林管事,现在又帮你做事,谁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又拿了林管事的银子来找您麻烦。到时候可就防不胜防了。‘

    斗鸡眼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候一只苍蝇不知从哪里‘嗡嗡嗡‘地飞了过来,绕着斗鸡眼的头顶打转。

    赵颍川的手指突然一动,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粒小小的圆圆的东西,像是一粒木头珠子,然后看也没看地射了出去,只听‘咚‘地一声,那一粒木珠贴着斗鸡眼的头皮飞过。击中了苍蝇,最后没入了他身后的石墙里,看不见了。

    斗鸡眼回头一看,吓得腿都软了。石头墙这么坚硬,那木头珠子居然能穿墙而过,刚刚这珠子若是被射的偏差半分,那就是他的脑袋被开个窟窿了。斗鸡眼十分愤怒,可是看着赵颍川那张冷硬的脸,他最后还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高个子是个聪明人,立即就明白了眼前这位青衣男子并不是闲着无事在打苍蝇。而是在用武力震慑他们。于是他很识时务地表态道:‘姑娘和这位公子请放心,既然我等收了银子,你们就是我等的雇主,我们是不会打雇主的注意的。我等暂时在南城的悦来客栈的大通铺落脚。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派人来找我们。‘

    贺林晚点了点头。半句废话也没有:‘你们走吧。‘

    高个子朝贺林晚喝赵颍川行了一礼,动作倒还有模有样,另外的三人也跟着乱七八糟地行了礼。然后相互搀扶着离开了。之前赵颍川揍他们的那一顿,下手不轻。

    等这巷子里只剩下贺林晚,赵颍川和春晓三人的时候,贺林晚才对赵颍川道:‘刚刚多谢赵公子了。‘

    赵颍川点了点头:‘这一带住着的人员比较复杂,贺姑娘以后还是不要独自来此,出门最好多带几个家人。‘

    贺林酮道赵颍川是好意,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顿了顿,贺林晚又道,‘刚刚我让那几人帮忙找人之事,还请赵公子为我保密。‘

    赵颍川看了贺林晚一眼:‘好。‘却是什么都没有问。

    春晓在一边说:‘姑娘,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今日之事是不是得告知太太一声?不然那边在打你们的注意,太太却毫无防备,到时候吃亏了怎么办?‘春晓心里还是十几警惕刚刚拿几人说要绑走贺林晚,杀了他们小少爷的事情。这么恶毒的心思简直令人发指。

    赵颍川道:‘我送你们到正阳大街。‘

    春晓闻言十分感激:‘赵公子您真是好人。‘

    贺林晚也没有坚持要再去找人,让春晓去茶楼喊了车夫回来。

    只有贺林晚贺赵颍川两人在场的时候,赵颍川十分沉默,贺林晚不开口他就不出声。

    贺林突有主动开口说话:‘赵公子功夫很好,不知道是几岁开始习武的?‘

    赵颍川目光看着巷子口:‘四岁。‘

    然后,又没话了。

    好在贺林晚在经过几次接触之后知道赵颍川只是性情如此,并不是不耐烦应付她,于是在等了一会儿之后,贺林晚再次开口道:‘刚刚赵公子拿来打穿墙壁的是什么东西?‘

    赵颍川手指一动,一粒圆乎乎的带着纹路的珠子出现在了他手中,他将那粒珠子递给了贺林晚。

    贺林晚接过一看:‘咦?这是菩提子?‘

    赵颍川点了点头:‘嗯,这是师傅教我的暗器。‘

    贺林晚不由得失笑:‘这暗器倒是精致,你师傅是佛门之人?‘

    赵颍川闻言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不算是,他吃肉喝酒,佛门的清规戒律他都不遵守。‘

    贺林晚想了想,玩笑道:‘那就是看上去像和尚的假和尚?‘

    赵颍川看了贺林晚一眼,却是道:‘抱歉,再多的我不能说了。‘顿了顿,他又接着补充道,‘我不喜欢骗人。‘

    贺林晚愣了愣,然后觉得有些好笑,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春晓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姑娘,车夫去赶车了,很快就过来。‘

    贺林晚点了点头,然后才对赵颍川道:‘赵公子不必道歉,我不是也有不想说的事情吗?多谢你的坦诚。‘

    赵颍川似乎是弯了弯嘴角,笑了。笑起来的赵颍川退去了脸上的冷硬,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可惜赵颍川的笑容很淡,如同昙花一现般很快就又消失了。让贺林晚还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

    车夫很快就将马车赶来了,春晓扶着贺林晚上了车,自己也上去了,还朝赵颍川挥了挥手。赵颍川点了点头,跟在了他们的马车后面,贺林酮道赵颍川在后面跟着,让车夫将马车赶慢一些。

    赵颍川直到看到贺林晚的马车驶进了热闹宽敞的正阳大街才离开。

    春晓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对贺林晚道:‘姑娘,赵公子这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可是却是个好人呢。难怪都说人不可貌相。‘

    贺林晚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于是马车驶回贺府的一路上,春晓都在说赵颍川。

    要下车的时候,贺林晚看了一眼说话说得口都干了点春晓:‘这一路都说够了?‘

    春晓缩了缩脖子。

    贺林晚笑道:‘既然都说够了,等会儿到了母亲面前你就只说该说的,明白了吗?‘

    春晓想了想,明白了过来。大姑娘的意思是卫家恶心人的事情可以说,不过别的就不能说了。

    春晓立即点头:‘奴婢知道了,姑娘!‘

    下了马车,贺林晚原本想要先回西院的,不想刚走到二门就看到了卫氏身边的丫鬟画眉。

    画眉一看到贺林晚就迎了过来:‘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刚刚太太奴婢派人去铺子里找您,可是派去的人回来回我说四个铺子都没见着您的人,您要是再晚些回来可别怪奴婢去太太面前禀报了。‘

    原来画眉得知派去的人没有找到贺林晚就知道她家大姑娘肯定又偷偷跑出去玩了,可是她要是回去如实禀报卫氏说不定就会得罪喜怒不定的大姑娘,画眉是千不愿万不愿的。所以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在二门等着,打算再等两刻钟,大姑娘若是还不回来她就去禀报夫人。

    没想到她在这里等了一刻钟大姑娘久回来了。

    画眉看到贺林晚差点喜极而泣。

    贺林晚笑着道:‘多谢画眉姐姐。‘

    春晓立即很有眼力见儿地从怀里拿出了一盒胭脂塞给了画眉:‘画眉姐姐疼我们姑娘,我们姑娘也记挂姐姐呢,瞧,这是姑娘让我给姐姐带的胭脂,姐姐看看喜欢不喜欢。‘春晓一边将胭脂給了画眉,一边在心里滴血。

    这盒胭脂可是姑娘赏给她的,说是奖赏她最近勤快懂事,可贵着呢。

    画眉见了胭脂果然眉开眼笑:‘多谢姑娘。‘

    贺林晚给了春晓一个赞赏的眼神,春晓在心里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肯定不亏,姑娘事后肯定会补偿她。

    画眉收好了胭脂,立即想起了正事:‘姑娘快去老太太院子吧,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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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00章 逆鳞碰不得

    第100章

    ‘哦?是什么客人?‘贺林晚惊讶地问。

    画眉一边侧身让贺林晚先走,一边小声道:‘姑娘,是姑太太带着表少爷和表小姐来了。‘

    春晓眨了眨眼,一脸诧异地凑过去:‘表少爷?问听说姑太太只有一个女儿啊,什么时候又生了一个少爷?‘

    画眉白了春晓一眼,推开她的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怎么地?这个表少爷自然是姨娘生的庶子,与表小姐相差一岁的那个。听说姑老爷想让他在京城万山书院读书,所以这次才跟着姑太太一同上京来了。‘

    春晓讨饶道:‘好姐姐,别生气。我是好奇姑太太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个庶子吗?怎么会带他入京了?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画眉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贺林晚,小声与春晓道:‘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喜欢?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姑太太只生了表小姐一个,等姑老爷去了,家里还不是会让庶子当家?姑老爷现在要为他这一支培养接班人,姑太太能不同意?‘

    春晓撇嘴道:‘我听说外头也有只生了闺女的厉害太太为女儿招赘的。‘

    画眉啐了春晓一口:‘你说的那是什么破落户家的规矩?招赘?就算姑老爷答应了,褚家宗族能答应?褚家可是当地的大族。对这种家族而言,宗族规矩可是大过天的。姑太太是厉害。可是你忘了当初姑太太自己生不出儿子还闹着不准姑老爷纳妾的时候,宗族要姑老爷休妻再娶的事情了?若不是老太太让伯爷赶过去调停,又说服了姑太太松口让姑老爷纳了妾,你以为姑太太还能在褚家当这么多年的当家夫人?褚家那种家族才不管你父兄有多大的爵位呢!‘

    贺林晚虽然走在前头,但是她耳力好,所以将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听了个清楚,心里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姑祖母在褚家的情形也多了几分了解。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门口打帘子的丫鬟见到贺林晚来了似是想要进去禀报又有一些犹豫,最后只是低着头給贺林晚打开了帘子。贺林晚走到门口听到了里面的哭声才知道这丫鬟是怕打断了里头主子们的叙旧。

    贺林晚冲那丫鬟摆了摆手,走进去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哭诉:‘……这些年我也总算是明白了。我没有儿子就活该被他们褚家欺负。我也懒得与人去争去抢了,我现在只希望蓉儿能出息,这样我在褚家也能扬眉吐气了!‘

    老太太听着听着也跟着拍腿哭嚎了起来:‘我可怜的闺女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余氏见状立即也拿出了帕子捂着嘴跟着一起哭了,屋里的丫鬟婆子们也一齐开始嚎‘

    刚走进来的贺林晚:‘……‘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一屋子人这种哭法也不怕不吉利?

    二太太没有跟着一起哭。她只是一脸心酸地看着上面哭成一团的母女两人。大太太和卫氏一起站在一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不过卫氏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贺林晚进来了,悄悄朝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别做声。贺林晚便也没有打扰这一屋子的哭嚎。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

    那边,褚贺氏终于哭够了,从老太太怀里抬起头来。贺林晚也终于看清了褚贺氏的长相,这一看贺林晚发现老太太总说女儿随了她竟然是真的,褚贺氏与老太太这对母女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认错,都是长得黑瘦干瘪,撑不起衣服的身材。

    褚贺氏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給老太太擦眼泪:‘娘,快别哭了,伤了身子女儿心疼。‘说着抬头一看贺林晚,褚贺氏一愣:‘这是老四家的姑娘?‘

    老太太抓过褚贺氏手里的帕子擤鼻涕,空隙间看了贺林晚一眼:‘是老三家的。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见见你姑祖母和表姑姑。‘

    贺林晚走过去规规矩矩地见过褚贺氏这位才四十出头的姑祖母,至于老太太口中的表姑姑……

    贺林晚的视线在老太太和褚贺氏身边转了一圈才找到表姑姑褚蓉儿,不由得愣了愣。

    也不能怪贺林晚眼神不好使,实在是这位表姑姑站在一堆丫鬟婆子身前很难让人注意到,因为她的长相实在是太乏善可陈了。

    原本贺林晚得知褚贺氏等了三年都要将褚蓉儿送进宫去,这个褚蓉儿的长相应该是很不错的,才会让褚贺氏有这么大的信心她能被宫里的人看中。

    褚蓉儿与她外祖母和母亲并不相像,她长了一双三角眼,塌鼻子,唯有嘴唇生的比较小巧秀气,可是这并不能挽救她扁平的五官。不过褚蓉儿的身材和肤色倒是随了老太太和褚贺氏,可是显然这并不能給她的长相加分。

    贺林晚喊了褚蓉儿一声表姑姑,褚蓉儿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褚贺氏也只是打量了贺林晚几眼就又转过头去与老太太说话了,对她并不热络。贺林晚见美自己什么事情了,就站到了卫氏身边。

    余氏倒是与褚贺氏相处得极为热络,只听她在那里对褚贺氏道:‘姑姑,表妹长得真水灵,难怪您一定要让她进宫了,长成这样哪里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贺林晚看到屋里的人听到这句话都低下了头,就连二夫人的嘴角也抽了抽。

    褚贺氏倒是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也不看看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功夫?不是我夸自家闺女,在家的时候,我家的门槛儿都快要被媒人踏破了。‘

    余氏立即笑着奉承:‘姑姑真会养女儿,我也有个女儿。就是长相及不上表妹一半,她若是站在表妹面前啊,指定只能当个陪衬!哎!眼见着姑娘一天天大了,这可真让人发愁。‘

    褚贺氏闻言倒是有了些兴趣,她打量了一圈:‘哦?人呢?说起来你家姑娘我还没见着呢。‘

    余氏看了二夫人一眼:‘小孩子顽皮,前阵子犯了点小错,二伯母罚她在房里抄家规呢。‘

    褚贺氏也看了二夫人一眼,说道:‘二嫂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严肃了。小孩子嘛哪里有不犯错的?随便教训一两句也就是了。今儿我回来了,二嫂可否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孩子出来见见我这个姑祖母和她表姑姑?‘

    余氏立即感激地看了褚贺氏一眼。

    老太太也道:‘这丫头关了耶有些日子了吧?‘

    二夫人笑了笑:‘既然小姑子都来求情了。我这个当嫂子的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余氏立即道:‘多谢姑母!那我这就让人带她来见姑母。‘说着余氏便欢欢喜喜地起身出去了。

    余氏很快就带着贺伶来了。也不知这对母女两声怎么想的,贺伶进来的时候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素面袄裙,头上只插戴着一朵绢花,别无其它装饰。这与平日里贺伶的风格大相径庭。

    不过褚贺氏看了一眼贺伶。眼中就露出了几分满意。

    余氏让贺伶前去給褚贺氏贺褚蓉儿见礼。褚贺氏笑道:‘这是伶儿?瞧着倒是乖巧懂事。蓉儿过来,以后让伶儿与你作伴可好?‘

    贺伶看了褚蓉儿一眼,不由的一呆。原本在外头余氏就交待过她,见到表姑以后一定要夸她好看,可是贺伶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还远远没有修炼到她亲妈的程度,所以看了褚蓉儿半天,她才笑容僵硬地道:‘表姑……表姑真有气质。‘

    余氏悄悄对贺伶使眼色,似是对她的表现不满意,提醒她惊醒一些。不想褚贺氏雨褚蓉儿听了这话都是一脸欢喜,褚蓉儿上前拉住了贺伶的手道:‘好啊母亲,我与伶儿极为投缘呢。‘

    于是皆大欢喜。

    贺林晚在一旁瞧着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好在没过多久老太太就只留下了褚贺氏贺褚蓉儿说私房话,将她们都遣了出来。

    贺伶一走出老太太的院子,见周围没有了旁人就立即撅起了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道:‘娘,这是你从哪里找出来的破衣服,女儿不要穿嘛!‘

    余氏却是道:‘你是愿意被关回去,还是愿意穿衣裳?‘

    贺伶不由得撇嘴。

    余氏终究还是心疼女儿的,便拉了她的手小声传授机密:‘乖,先这样穿着,讨好一下你姑祖母和表姑,日后就不用如此了。你娘以前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是这阵子与那位尤夫人来往了几次才学到的。有些人啊,就是喜欢别捧着她,希望别人都不如她好看才好。‘

    贺伶闻言不由得嗤笑:‘长得那么丑还想当娘娘当皇子妃呢!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啊!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用禁足了,娘你干嘛还要我讨好她们?‘

    余氏老神在在地一笑:‘你不知道,这次你姑祖母带着褚蓉儿进京是想要让褚蓉儿多与京中的闺秀们交往,因为就算说当不成娘娘皇妃,你姑祖母也会在京中找一户人家把褚蓉儿嫁了。你若是与褚蓉儿打好了关系,那她这阵子出门肯定会找你作陪。‘

    说这余氏大量了贺伶几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虽说你姑祖母打得主意说让你給褚蓉儿当陪衬,可是你们两人站在一块儿,谁美谁丑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所以你怕什么?我的女儿就算是穿得粗布衣裳也比她美上一百倍。有褚蓉儿那臭八怪在一旁衬着你,外头的人的目光都会停留在你身上。‘

    贺伶想了想褚蓉儿那副尊容,对余氏这番话也是心以为然,心里那点不痛快也很快就消失了。

    而卫氏贺林晚她们回到西院之后,几个丫鬟悄悄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屋里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李嬷嬷说了她们几次,她们才消停,之后当差的当差,每当差的就躲远了去说悄悄话了。李嬷嬷见她们没在主子们跟前了,也就随着她们去了。

    卫氏换完了衣裳出来随口问道:‘怎么了?今日这么热闹?‘

    李嬷嬷无奈地道:‘还不是在议论那位表小姐,在她来之前府里的人都在传表小姐是一位天仙般的人物,今日这么一打照面……‘

    卫氏皱了皱眉:‘无论如何都是府上的贵客,你好好管管她们,让她们别出去乱说话。再如何也别拿女子的容貌说事。‘

    李嬷嬷立即应了:‘知道了太太,奴婢会提点她们一声的。‘

    卫氏又看相贺伶晚:‘早就打发人去找你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好在老太太今日忙着与你姑祖母叙旧,没功夫过问你。‘

    卫氏总是纵着贺林晚,却又怕让老太太知道了惹出什么事情来。

    贺林晚道:‘问倒是想早回来的,可是路上遇上了一件事情耽搁了。‘说着贺林晚便将自己被四个人拦下的事情告诉了卫氏,不过她是挑拣着说的,并没有提自己一个人面对四个歹人之事。

    所以卫氏以为春晓贺那位赵公子是一直都在贺林晚身边的,可是当卫氏听到卫夫人的表兄要将自己的女儿绑去卖了,还想要自己小儿子的命大时候,卫氏立即就爆发了。

    贺林晚从来没有看到卫生的脸色这么难看过,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狰狞,贺林晚也被吓了一跳,立即停住了话头。

    卫氏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贺林晚怕她气坏了,想要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的时候,卫氏冷冷地道:‘在卫家的事情了结之前你暂时先别出门了,查账的事情我会交给别人。‘

    贺林晚虽然知道卫氏语气中的冷意不是针对自己的,不过她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母亲。‘

    卫氏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过来,看向贺林晚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些平日里的温柔:‘啊晚乖,先忍忍,母亲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虽然卫氏的语气很柔和,可是贺林晚不知为何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贺林晚看了卫氏一眼,并没有多问卫氏口中所谓的‘事情了结‘是怎么了结,她直觉就算自己问了,卫氏也不会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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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慢,希望亲们别嫌弃,作者君现码的……^_^

    之前那一天的欠更会找时间比较空的哪天补上,作者君记着呢。过渡期大家也别嫌弃故事枯燥,高、潮都在铺垫之后,请亲爱滴们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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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希望手里还有票的亲可以支援一下,名次掉的太厉害,作者君这几天都不敢看排行榜,已哭晕。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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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01章 龙潭虎穴还是机会?

    第101章

    ‘娘有些乏了,阿晚你先回屋好不好?‘卫氏好声好气地与贺林晚道。

    贺林晚乖顺地起身:‘好的,母亲。‘

    贺林晚从卫氏房里出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卫氏用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对李嬷嬷说:‘让和贵来见我,问有事情交代他。‘

    贺林晚没有在门口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从那一日起,贺林晚没有听卫氏再提起这件事,就仿佛她已经遗忘了一般。不过贺林酮道,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贺林晚从那一日起便乖乖地待在府里没有出门,不过她不能出门,春晓却是可以的,她让春晓去跟绣庄的童掌柜交待过了,如果有人找她,就让她马上派人来告诉她一声。

    贺林晚足不出户,不过那位刚刚来京的姑祖母却是每日都会带着女儿出门见人,一开始都是由二夫人陪同,后来不知何故二夫人去的少了,反倒是余氏母女陪同在侧。

    褚贺氏刚回来那几日出门都是去访友的,想要重新走进京城的社交圈。只是她毕竟已经出嫁多年,即便当初当姑娘的时候结交过几个闺中好友现在可以往来,也毕竟有限,且能用得上的极少,直到余氏带着褚贺氏去敬国公府拜会了一次尤夫人,又在尤夫人那里结识了一些京中女眷,褚贺氏接下来的应酬变开始渐渐丰富多样起来。

    京中女眷们平日里的消遣并不少,春有踏青春游。夏有避暑赏花,秋有赏菊会螃蟹宴,冬有围赏雪,还有一年四季皆可举行的赏花会,诗会,各种名目的宴会。

    急切地想要带着女儿重回京城女眷社交圈的褚贺氏便没有再闲下来过,也因此贺林晚见到褚贺氏贺褚蓉儿的机会极少,而余氏母女则与她们越走越近,每日都同进同出好不亲热。

    这一日,卫氏去明善堂处理家事。贺林晚在院子里教小虎子写字。小虎子写一个字就往桌子上的那碟松子糖看上一眼,贺林晚装作没有看见,自己在一旁做自己的绣活儿。

    直到小虎子看了贺林晚一眼,然后忍不住偷偷在碟子里拿了一小块松子糖。还不等他将糖塞进嘴里毁尸灭迹。贺林晚头也不抬地道:‘你不偷吃。等你写完字那一整碟都是你的,你偷吃一块,我就让人从里面再拿出来一块。这样你就少吃一块。‘

    小虎子的手僵住,他瞪了手中的松子糖半晌,最后还是将糖放了回去。

    李嬷嬷在一旁看了有些不忍,有些不满地对贺林晚道:‘大姑娘,您不让少爷练字的时候吃糖,那就不要把糖放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嘛,你这样让他看着,又不准他吃,也亏少爷能忍到现在。‘

    贺林晚依旧低着头穿针走线,春晚忍不住为贺林晚打抱不平:‘嬷嬷,大姑娘才不是故意戏弄少爷呢,大姑娘这是在锻炼少爷的……的……的专注能力!对,就是专心干一件事情的能力。大姑娘说,如果少爷小小年纪就能抵制住心里渴望的东西的诱惑,等他长大了以后也能抵挡得住其他东西的诱惑了。我说得对不对,姑娘?‘春晓眨巴着眼睛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趁着换绣线的功夫,抬头对春晓笑了笑:‘嗯,说得不错。‘

    李嬷嬷文言狐疑地问:‘这样有用?‘

    贺林晚笑道:‘我说上次听邱先生说的,有没有等以后就知道了。‘

    李嬷嬷听贺林晚说声那位有名的邱先生所言,立即就信服了,她又看了看小虎子,发现小虎子果真不再往那一碟松子糖上看了,而是蹙着眉头认真一笔一划地在与纸笔较劲。

    李嬷嬷不由得笑道:‘哎呀,我们小少爷这架势,还真有些读书人的派头呢。‘

    画眉在一旁插嘴道:‘老爷不是说要让小少爷以后带兵打仗,继承他的衣钵。‘

    李嬷嬷撇了撇嘴:‘带兵打仗有什么好的,一年到头不着家的……‘说到这里李嬷嬷想起来贺林晚还在这里,怕她听见了不高兴,便立即转口道,‘我们小少爷还小呢,以后是要当将军还是要当状元等长大了再说。‘

    正在这个时候,杜鹃从外面进来了:‘大姑娘,刚刚有人給门房送了信,说是给您的。‘

    贺林晚闻言立即抬头,手中的针不小心在戳中了食指她也没有注意:‘快拿过来给我!‘贺林晚想着可能是寻找杰哥儿的人那边有消息了。

    可是当听从杜鹃手中接过信后,看到信上面那熟悉又陌生的字迹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失望。也对,如果是那四人有了消息,来禀报的应该是绣庄的人,而不是給她送信。

    李嬷嬷之前看到了贺林晚的急切,忍不住问道:‘大姑娘,谁的信啊?‘如果是大姑娘的哪位好友怎么只有一封信,没有名帖?李嬷嬷觉得有些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规矩,所以多问了一句。

    贺林晚当着众人的面将信拆了,看了一眼之后随口道:‘是赵姐姐,就是元夫人的干女儿。‘

    李嬷嬷是听说过元太太认了干亲的事情的,上回贺林晚遇到歹人也是赵家的那位赵公子出手襄助,因此李嬷嬷虽然不认得赵家人,却对他们极有好感。听贺林晚说是赵姑娘的信便释然了,赵家只是商贾出身,难怪没有递名帖,怕是怕被门房的人轻视吧。

    ‘姑娘,下次还是让赵姑娘递名帖吧,这样比较合乎规矩,也免得被人说闲话,奴婢等会儿就去门房交代一声,如果是赵家的名帖,就让人立即给您送来。‘

    贺林晚随口应了一声,心里却想哪里有什么名帖。这信不是赵青青的,而是李毓写来的。

    贺林晚一目三行将信看完了,李毓在心中说那本《轩辕遗书》已经拿到了,明日上午在太白楼等她。

    贺林晚心里有些犯难,她上次答应了母亲这阵子不出门的,不知跟母亲磨一磨她会不会答应。

    李嬷嬷见贺林湾着眉头,便关心地问:‘姑娘?您怎么了?赵姑娘在信里可是提了什么难事?‘

    也就是李嬷嬷是卫氏身边的老人,是看着贺林晚长大的,这院子里除了她还真没人敢过问贺林晚的事情。

    贺林晚也知道李嬷嬷是出于关心才会多问,所以并不在意:‘也没什么。赵姐姐的茶楼里新来了一个说书的女先生。问我最近有没有空去听听。‘

    李嬷嬷想了想,凑过来小声道:‘姑娘,要不还是先回了赵姑娘,过阵子再去吧?太太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是上次你遇到歹人那件事让她很在意。有两个夜里太太都做噩梦被惊醒。醒来就喊您和小少爷的名字,非要下床去看看您和少爷,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了。‘

    贺林晚闻言愣了愣。母亲做噩梦了?她从未听她提过。而且母亲給她的印象是一个外表柔软,内心却比谁都坚强的人,没想到她会因为一个噩梦就惊慌失措,患得患失。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嬷嬷。‘

    李嬷嬷见贺林晚这么听劝,也高兴不已。

    小虎子爬下了凳子,走到贺林晚面前,也不说话,就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贺林晚却是立即就明白了,笑道:‘小虎子写完字了?‘

    小虎子点了点头。

    贺林晚便走到桌前去检查,小虎子跟在她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表情。贺林晚看了几眼小虎子的字,故意夸张地做出了惊喜的神色:‘呀!这真是小虎子写的?‘

    小虎子眼睛亮亮的,下意识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

    贺林晚弯下身来,摸了摸小虎子的头:‘小虎子真厉害,进步真快,比昨天写的好多了。当然,昨天写得也不错,只是今天比昨天的字又好了不少。‘

    贺林晚到也没有胡乱夸奖,小虎子写字很认真,虽然只能算是工整,但是他小小年纪就能从字中表现出一股锐气,这是极为难得的。

    小虎子抿了抿嘴,已经与他熟悉了起来的贺林晚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些弧度,知道小虎子这是高兴了,见他又往那碟松子糖上看,贺林晚忍住好笑道:‘嗯,所以那一碟松子糖都归你了!‘

    小虎子闻言立即去将碟子拿到了手里,再将碟子里的松子糖一颗一颗小心地收到了自己专门用来装零食的大荷包里。

    贺林晚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怜爱之余又有些黯然,杰哥儿比小虎子大不了多少,当初在家的时候也是与小虎子这般一团孩子气,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有没有受委屈。

    正在贺林晚想着杰哥儿的时候,一个婆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气都没有喘匀就急急道:‘快,快,大姑娘,快去花厅!‘

    李嬷嬷皱眉道:‘什么事让我们大姑娘去花厅,你说不清楚吗?‘李嬷嬷认出来这婆子不是他们西园的人,以前好像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所以对她有些警惕。

    那婆子却是道:‘哎哟,都什么时候了,李嬷嬷您就别挑理儿了,是宫里头来人了,二夫人让奴婢过来叫大姑娘赶紧过去!‘

    在场之人闻言皆是一惊,李嬷嬷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宫里来人了?宫里怎么回来人呢!哎呀,那可耽搁不得,大姑娘您快换一身衣裳,赶紧过去。‘

    贺林晚看着李嬷嬷那一副急上火的样子,温声宽慰道:‘嬷嬷别急,应该是为了上次母亲捐赠粮草的事情,不是坏事。我就穿这一身去吧,这也是能见客的衣裳。‘

    贺林晚赶到花厅的时候老太太,二夫人,卫氏早就到了,就连这些日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褚贺氏和余氏居然也在。

    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三十来岁做宫人打扮的陌生女子,正笑着与卫氏说话。

    贺林晚走进去的时候那宫人抬头看了一眼,问卫氏:‘这位就是府上的大姑娘吧?生的一副好相貌呢。‘

    坐在一边的褚贺氏闻言看了看贺林晚,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嘴里却是道:‘都说我们家的姑娘好相貌,就说我这女儿吧,当初在家的时候也是整个州府都出了名的。‘

    在场之人闻言皆是一静,二夫人轻咳一声开口对贺林晚道:‘阿晚快过来见过贤妃娘娘身边的尹姑姑。‘

    贺林晚进来的时候就认出来这位是谁了,不过还是等到二夫人提点才上前去行礼。尹姑姑虽是伺候人的,不过她是贤妃宫中有品级的一等大宫女,贺林晚这种没有诰命在身的女眷见了她都要行礼。

    尹姑姑和善地笑了笑:‘今日我是奉了娘娘之命前来请三太太和贺大姑娘明日入宫的。上次贺三太太的义举让京中不少人都称赞有加,争相效仿,贤妃娘娘在皇后娘娘面前提了几回,皇后娘娘今日便下了旨意召你们入宫见一见。‘

    在场之人闻言都看向卫氏贺林晚,羡慕嫉妒的目光都有。要知道能得皇后娘娘召见这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情,一般这类的女眷不是家世显赫,就是极有才名或者贤名。

    每年大年初一后宫也会召见京中有诰命的命妇,不过大多数人也只是在殿外磕个头而已,一般连皇后的面都见不到。这次皇后和贤妃却是特意下旨召见卫氏和贺林晚母女,怎么能让人不羡慕嫉妒。

    不过贺林晚却并没有怎么激动,在她还是杨唯真的时候能进宫的机会很多,当初皇后娘娘十分喜爱她,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一旦家族倾覆,名媛的下场还不如普通女子。

    不过贺林晚却是想到了当初出现在赵家当铺的那一枚挂坠,那枚挂坠就是贤妃宫里的人拿出来的,现在杰哥儿没找到,表哥又不知所踪,不知道能不能从贤妃宫中得到些什么线索。她当初就想过想办法从宫里探听些消息,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这么想着,贺林晚到也并不排斥进宫了。

    那边余氏却是忍不住开口问:‘娘娘只召见了我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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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介绍:
她自负才智出众,又力求样样做到最好,本以为当一个夫唱妇随的贤内助当是不会辱没她未来夫婿。
可惜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并不这么想,所以最后她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最后老天也看不过去了,给了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作者文案无能,还是看文吧〒_〒)金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