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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面北眉南     金枝txt下载     金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2章 皇宫秘闻

    第102章

    尹姑姑波澜不惊地温和一笑:‘还有贺家大姑娘。‘

    余氏见尹姑姑肯答话,胆子不由得大些了:‘阿突是个孩子,三嫂又还年轻,进了宫怕是不懂宫里的规矩,到时候惹出什么笑话来。所以还是有个长辈在场提点好一些吧?我们老太太和我们姑母都有诰命在身的,不如陪同三嫂一起去?‘

    余氏眼红卫氏能进宫,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去不成的,但是能让老太太或者褚贺氏去的话抢了卫氏的风头不说,她们还能记着她的情。

    果然,余氏话音刚落,褚贺氏就满意地看了她一眼。

    可惜尹姑姑并没有接余氏的话,只是笑道:‘我记三太太也是有诰命在身的,若是担心不懂宫中礼仪,明日我会安排一个嬷嬷跟在你们身边提点。不过皇后娘娘与我们贤妃娘娘都是好脾性的,对规矩也不怎么严苛,三太太和大姑娘不必紧张。‘

    余氏不甘心,还想再插嘴,二夫人适时地打断了:‘还是尹姑姑想得周到,那就麻烦尹姑姑了。‘

    之后余氏就没有找着机会开口说话,因为尹姑姑并没有久留,略坐了一会儿,茶水只是沾了沾唇就起身告辞了,说是还要去另外两家传娘娘口谕。

    尹姑姑一走,余氏就开始对着卫氏说酸话了:‘我就说这一大家子人里就三嫂最有福气了,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还派了身边的大宫女亲自来请呢。家里的长辈都没有三嫂有面子。‘

    卫氏看着一屋子脸色各异的人。淡声道:‘四弟妹若是觉得不妥,那我这就去跟尹姑姑说我明日不去了?四弟妹觉得谁去合适就让谁去吧。‘

    余氏刚想开口,就被忍无可忍的二夫人給骂住了:‘你给我闭嘴!娘娘的旨意也是你能置喙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也是尹姑姑脾气好,若是换了个脾气硬的宫人,你早被人拉下去掌嘴了!‘

    余氏最近讨好了老太太,又与褚贺氏交好,心里早就没太将二夫人放在眼里了,闻言有些不服气:‘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二伯母也太危言耸听了。‘

    二夫人看向一直坐在上首不怎么说话的老太太:‘母亲,您也是经过了大风大浪过来的,宫里的规矩您比我懂。当初后宫里因为一句话而死人的事情难道还少吗?您若还是由着她口无遮拦。小心总有一日会祸从天降!‘

    贺老太太被二夫人的高帽子一戴,终于开口对余氏道:‘行了,你二伯母说的没错,对着宫里的人说话要小心些。别看她们待你和和气气的。小心三言两语就将你給绕进去了。到时候给你安个罪名。你就洗不清了。老三媳妇也是,明日进了宫之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上头娘娘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小心多说多错。‘

    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对待卫氏不是横眉冷对,而是传授机宜,贺林晚不由得惊奇万分。

    余氏也愣了愣,看了卫氏一眼,不甘心地道:‘进个宫真要这么小心翼翼?还是老太太您经验丰富,进宫的话您比三嫂合适。‘

    不想老太太这回却不吃余氏这一套了,撇嘴道:‘我才不进宫呢,我又不嫌命长!‘

    众人听老太太这话不由得一愣。

    老太太见大家一脸不信的样子,难得的有了几分谈性:‘要说进宫,当年侯爷还在世的时候我进宫的机会难道还少吗?那时候老太后也还在,老太后是个念旧又慈祥的人,很喜欢找我们这些当初跟着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过来的武将家的女眷进宫叙话说古。有一次我与另外三位夫人一同进宫,那次元夫人也在场。拜见完太后之后有两位夫人先出宫,我因为要如厕所以晚走了一步,元夫人跟我一起后脚出来的。可是没过几日我听说那两位先我们一步出宫的夫人不知怎么的卷入了三皇子那件事里,被宫里刑狱司的人半夜里从家中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褚贺氏瞪大了眼睛:‘娘说的可是十五年前三皇子病死之事?当初有人说三皇子是被当今皇后……‘

    褚贺氏的话还没说完,二夫人就厉声道:‘阿娇!慎言!‘

    褚贺氏有些不以为意,不过还是将声音放低了些:‘二嫂你也太小心了,在自己家里说几句又有什么要紧的。再说都过去十几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虽然当初有传言三皇子的死与皇后有关,可是后来不是说是病故的吗?若真是皇后娘娘做的,她哪里还能好端端地坐在后位上?‘

    不想老太太听了这话却是神色莫测地摇了摇头:‘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当初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说得清的?‘

    众人闻言都看向老太太,听老太太这话难不成她还知道什么内情?

    就连贺林晚都不由得多看了老太太几眼,想要听听她怎么说。

    老太太见小辈们都盯着自己,原本这辈子都不想再提及的事情也还是说了出来:‘你们以为那两位夫人是因何而死的?还不是因为她们从太后宫里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破了皇后娘娘害三皇子之事,没过多久三皇子就死了!林贵妃觉得三皇子的死有蹊跷,请求陛下彻查,这两位夫人才回被刑狱司的人带走。幸亏我当时没有同她们一道出宫,不然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说起来元夫人逃过此劫还得要多谢我!‘

    余氏听完疑惑道:‘既然是跟皇后娘娘有关系,那为何之后又说三皇子说病死的?皇后娘娘这些年虽然无子也稳坐后位。‘

    老太太想着反正今日已经说了这么多了,索性就再说几句:‘你们是不了解老太后这个人啊!‘

    余氏立即问:‘老太后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没这个福气得见。老太太您与我们说说。‘

    正一脸怀念的老太太瞪了余氏一眼:‘你别插嘴!‘

    余氏立即讨好地給老太太端茶递水。

    老太太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才道:‘老太后是最最重情也最最护短的一个人。她老人家总是记得当初战乱之时身为儿媳妇的孝恭皇后給她吃白面自己却躲在灶前吃糠饼的事,总与我们念叨说孝恭皇后之所以身体不好,去世得早,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为了照顾她吃了太多的苦头的缘故。所以孝恭皇后死后,老太后亲自将孝恭皇后生下的一双儿女老晋王和安义长公主带大,后来老晋王战死,老太后伤心之下差点一病不起。之后当今继位,不识字也从不干涉朝政之事的老太后破天荒地下了一道懿旨,让陛下立孝恭皇后亲弟的长女为后。就是现在的王皇后。‘

    褚贺氏道:‘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当今还是皇子的时候的正妃去世,原本是想要立林家女也就是后来的林贵妃为后,可是太后娘娘一道懿旨让当今不得不立了王家女为后。只可惜王皇后在后宫多年都无宠。‘

    老太太道:‘老太后让孝恭皇后的娘家侄女当了皇后是为了照顾孝恭皇后的娘家人,王皇后进宫之后虽然并不太得陛下的欢心。太后娘娘却很喜欢她。处处护着她。三皇子死后。外头传言是王皇后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才将林贵妃所生的三皇子害死,可是太后娘娘并不相信。后来尽管有证据对王皇后不利,老太后还是在当今面前以死相协保住了皇后。林贵妃明知是谁杀了三皇子却无法报仇。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

    褚贺氏恍然:‘原来事实竟是这样?难怪娘你说老太后最最护短,对她喜欢的人她自然是最好的长辈,不过对于其他人而言就有些不讲道理不分是非了。‘

    这是事实么?贺林晚微微皱眉。

    虽然贺老太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过贺林晚却持保留态度。

    贺林晚是见过王皇后的,在她的印象里,王皇后是一个心善的人,且性情洒脱,很看得开,即便这些年来并不得圣宠,身上却并无怨愤之气,贺林晚不觉得王皇后会为了争宠而杀害三皇子。

    想了想,褚贺氏疑惑道:‘娘,这件事这些年怎么都没有听你提过?‘

    贺老太太瞥了褚贺氏一眼:‘你知道当初因为这件事明里暗里死了多少人吗?我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的。老太后去世时候我也不再进宫了。能得娘娘们看重好是好,可是谁知道哪天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呢?今日我说的这些话你们也就听一听,别传出去。不然就給我们家招祸了!‘

    难得听见贺老太太说了句这么有道理的话,贺林晚很捧场地跟着众人低头应了一声是。

    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褚贺氏和余氏也都一起出来了。

    ‘老三媳妇!‘褚贺氏转身笑眯眯地喊住了正要回西院去的卫氏。

    卫氏停步:‘姑母有事?‘

    褚贺氏走了过来:‘明日要进宫,穿着打扮上可要注意一些,太寒酸了会失礼,太刻意又显得轻浮,所以还是稳重为上。‘

    卫氏低头道谢:‘多谢姑母提点,我记住了。‘

    余氏在一旁暗自撇嘴。

    褚贺氏又说了几句自己知道的宫里的规矩,就与余氏一同走了。

    余氏等周围没有旁人了,说话也随便了些:‘姑母你与她说那些做什么?人家也是世家出生,说不定还在心里笑话您多管闲事呢。‘

    褚贺氏却是笑道:‘都是一家人,该提点的时候自然要提点,听不听得进去是她的事情,说不说却是我的事情。‘

    余氏有些摸不准褚贺氏的态度,这些日子在她的刻意挑拨下褚贺氏与她更为亲近,对二夫人和其他几位侄媳妇都很冷淡,难道褚贺氏见卫氏要进宫,所以想要与她也搞好关系?

    想到以后出门的时候还要跟上一个卫氏,余氏心里就老大不痛快。

    不行!她一定要让褚贺氏等人都跟卫氏疏远!余氏在心里暗暗咬牙地想。

    那边,卫氏母女回了西园,卫氏见贺林晚一路上话比较少,以为她担心明日进宫的事情,就安慰她道:‘这次进宫应该是为了表彰我们上次給朝廷捐献粮草之事,阿晚别怕。听说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都是再温和宽厚不过的人了。‘

    贺林晚回过神来,笑道:‘有母亲在,我不怕的。‘

    其实贺林晚是在想表哥的事情,她在想若是真的在宫里看到了叶以宁她该如何?她宁愿他在宫外的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即便这一辈子都不见面都没关系。

    叶以宁虽然在杨家长大,但是他的性格却与杨家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杨家的少爷小姐们都是自幼跟随长辈读书,修身养性,身上都有一种温和宁远的书卷气,叶以宁与杨家的小辈们跟着一样的先生读着一样的书,却还是改不了他骨子里的偏激执拗。

    杨成英曾经笑话叶以宁是混进了羊圈的小狼崽,叶以宁讽刺道他进的不是养圈而是狐狸窝。

    贺林晚回到西院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給李毓回信,于是她让春晓打发个人去一趟太白楼給李毓传个口信,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贺林晚没打算写回信,也免得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贺林晚刚解决完李毓的事情,那边卫氏又叫她过去,原来是那位姑祖母褚贺氏让人給贺林晚送了几样精巧的首饰,说是給准备的见面礼,这阵子因太忙了忘了送过来了,现在正好送給她做进宫的装扮。

    不过第二日贺林晚并没有用褚贺氏送給她的首饰妆扮。

    世事就是如此,别人看不上你那就看不上罢了,于己并没有什么损失,交往本来就是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过等别人突然回心转意想要与你交好的时候,主动权就回到了自己手里,这个时候面子也没必要給得太痛快了。

    贺林晚和卫氏穿着打扮好了之后就乘坐马车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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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们票票还有么?作者君有一种追不上了的赶脚……哭晕……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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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04章 皇帝驾到

    第104章

    王皇后是一个端庄的女人,从长相到打扮皆是如此,无论何时她身上都是一身整齐的皇后正装,规规矩矩一板一眼,不过贺林酮道,王皇后的性子其实并不像她的穿着打扮那样的古板无趣,她在私底下遇到高兴的事情也喜欢大声笑,贺林晚曾经见到过两次,王皇后笑起来脸上有一对深深的酒窝,这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甚至还带着一丝孩子气。不过平日里,在人前,王皇后只会微笑,微笑让她显得亲切又不失庄重。

    在王皇后身边还坐着一个相貌温婉的女子,这女子的年纪要比王皇后大些,不过因为保养得宜,她脸上并无中年女子的老态,岁月在她身上沉淀出了另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美。贺林酮道,这位就是柳贤妃。若是轮资历,现在整个后宫的宫妃包括皇后都不及柳贤妃,柳贤妃是皇帝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的侧妃。

    卫氏和贺林晚上前去給王皇后和柳贤妃分别行礼,柳贤妃笑着颔首,王皇后抬手道:‘起身吧,赐座。‘

    等卫氏与贺林晚规规矩矩坐下之后,柳贤妃笑着对皇后道:‘说起来卫氏与皇后还有些亲戚关系呢。

    王皇后打量了卫氏一眼,也微笑着道:‘认真算起来你母亲还要唤我一声堂姑。‘

    柳贤妃不由得打趣:‘皇后娘娘年纪与卫氏差不了几岁,却想要人家喊一声姑祖母么?‘

    王皇后笑道:‘谁让我辈分大呢。‘

    说着皇后又将目光投向贺林晚。然后愣了愣,朝贺林晚招了招手,‘这是贺家的丫头?走近些我瞧瞧。‘

    柳贤妃笑道:‘皇后娘娘有个怪癖,瞧见漂亮又讨喜的女孩子就喜欢叫到身边来亲近亲近,贺家丫头别怕,你过去給皇后瞧瞧,若是合了她的眼缘了必有好东西给你。‘

    皇后闻言不由得失笑:‘我这哪里是怪癖,你倒是会给我做人情。‘

    柳贤妃但笑不语。

    贺林晚顺从地起身走到皇后面前,皇后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刚刚乍一看到这双眼睛,我还以为是……‘

    柳贤妃闻言也看向贺林晚:‘以为是谁?‘

    皇后顿了顿。却是一笑:‘是我瞧错了。我也忘记刚刚想提谁了,瞧我这记性。‘说着皇后便从自己的头上拔下来了一根累丝嵌宝的梅花簪下来,递给了贺林晚,‘这个赏给你玩吧。‘

    贺林晚低头接过皇后递过来的梅花簪时心绪有些复杂。这根梅花簪杨唯真也有一支。是又一次赏花会上贺林晚猜谜拔得头筹之后皇后赏给她的。现在皇后又将另外一支赏给了贺林晚。

    柳贤妃的视线在那梅花簪上微微一顿。似是也想起来了什么,然后视线又转回贺林晚的脸上,不过很快她就笑道:‘本宫说了皇后会有赏。没错吧?‘

    贺林晚低下头羞涩地一笑。

    皇后道:‘贤妃,上次你提到……‘

    不想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殿外就有一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景秀宫的人来了,说要带这位……贺姑娘去问话。‘

    皇后闻言一愣,看向贺林晚:‘你可知德妃因何事找你?‘

    贺林晚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茫然:‘我从未见过德妃娘娘,不知德妃娘娘找我何事。‘

    正在这时候,外头有人扬声道:‘奴婢景秀宫兰芝,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对宫人道:‘让她进来。‘

    不多会儿,上次贺林晚在太白楼里见过的那位兰姑姑就进来了,跟在兰姑姑身边的还有刚才贺林晚在御花园里遇到的那位叫芝雪的宫女。

    两人对皇后和柳贤妃行了礼之后,芝雪一抬头就看到了贺林晚,她立即指着贺林晚对兰芝道:‘兰姑姑,就是她!雪姬就是被她害死的。‘

    贺林晚微微皱眉,看芝雪:‘雪姬?那只波斯猫死了?‘

    芝雪恨声道:‘你还装模作样!雪姬就是被你害的,它死没死你难道不知道吗?‘

    兰姑姑看了贺林晚一眼,却是屈膝对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雪姬是我们娘娘的爱宠,现在它无缘无故地死了,这照看雪姬的宫女又一口咬定是这位贺姑娘害死的,希望皇后娘娘能允许奴婢将贺姑娘带回去问话。‘

    卫氏闻言下意识地拉住了贺林晚的手:‘这位宫女说那只猫是我女儿害死的,可有证据?‘

    芝雪红着眼睛道:‘刚刚雪姬就只与她有过接触,她离开没有多久雪姬就不行了,不是她害死的难道还有别人吗?‘

    向来好说话的卫氏却是寸步不让:‘既然你是照顾那只猫的,那么与那只猫最后接触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怎么你不怀疑那只猫是因你照顾疏忽致死,反而怀疑到了我女儿身上,这又是何道理?‘

    芝雪闻言怔住了。

    兰姑姑看了卫氏一眼,淡声道:‘雪姬究竟是谁害死的等查过之后自然会揭晓,若真是芝雪的疏忽导致,最后自然会由芝雪来承担过错。不过芝雪说刚刚在御花园里,贺姑娘曾向雪姬动过手,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芝雪立即点头道:‘对对,她刚刚掐住雪姬的脖子,秋月当时也在的,她可以作证!‘

    兰姑姑锋利的目光盯在贺林晚身上。

    贺林晚却是波澜不惊:‘我确实在御花园里遇见了那只波斯猫,那只波斯猫不知因何攻击我,我躲闪了几次,最后一次它像我扑过来的时候我抓住了它,这也算我对它动手?难不成我应该站在原地任由它抓破我的脸?‘

    芝雪理所当然地道:‘雪姬是我们娘娘的爱宠,身份尊贵。平日里我们也是将它当主子伺候的,它要抓你你就应该站住不动让它抓才对!‘

    贺林晚听到这种论调不由得啼笑皆非。

    皇后皱眉道:‘荒唐!畜生再如何也是畜生,怎能与人相比?‘

    芝雪虽然想反驳,但是面对的是当朝皇后,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

    兰姑姑再次向皇后请求:‘皇后娘娘,请允许奴婢将贺姑娘带走。‘

    卫氏紧紧地拉住了贺林晚的手,欲言又止地看向皇后。

    皇后坐在上首没有动,语气依旧温和端庄:‘卫氏与贺家姑娘是因有功而被本宫宣召进宫的,德妃因为一只猫就要将我请进宫的对朝廷有功女眷带去问罪?‘

    兰姑姑闻言一怔:‘皇后娘娘,奴婢只是想要问清楚雪姬是怎么死的。‘

    皇后问贺林晚:‘你知道那只猫是怎么死的吗?‘

    贺林晚摇了摇头:‘不知道。‘

    皇后便对兰姑姑温声道:‘你看。她不知道。你还是回去好好问问这个照顾猫的宫女吧。‘

    兰姑姑不甘心:‘皇后娘娘……‘

    皇后挑眉:‘怎么?难不成本宫从她嘴里问不出来实话,你反而能问出来?本宫这个位置要不要换你来坐?‘

    兰姑姑一惊,立即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请息怒,奴婢并无冒犯之意。只是雪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奴婢们实在是无法对德妃娘娘交代。‘

    一直没有出声道贤妃也开口了:‘你们无法对德妃交待。所以就要将贺家姑娘带过去給德妃交待么?‘

    这时候。帘子外头有一道柔媚轻软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道:‘贤妃姐姐要交待什么?‘

    众人闻言一惊,皇后的脸色更是一变,看向站在帘子旁边的宫女。那两个宫女确是忽然屈膝跪了下去,众人这才发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皇后和柳贤妃立即从座位上起身,下了台阶,低头束手站在一旁。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绕过珠帘走了进来,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威严,眉目间有一种俾倪天下的傲气和贵气,伴随在这个中年男子旁边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美艳女子,这女子的美与端庄的皇后和温婉的贤妃不同,她身上有一种似乎能灼伤人的娇媚,盈盈眼波看过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她的美是带着锐气的。

    贺林晚在看到这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之时目光不由得一厉,那男子十分敏锐,几乎是立即就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贺林晚迅速垂眸。

    皇后和柳贤妃已经拜了下去:‘陛下万福。‘

    卫氏和贺林晚等人也跟着拜了下去。

    皇帝淡淡地看了皇后一眼,独自走到上位坐下:‘平身吧。‘

    与皇帝一起进来的美艳夫人朝着皇后盈盈一礼:‘见过皇后。‘

    皇后点了点头:‘德妃免礼。‘

    对于皇帝的突然到来,在场之人都有些摸不准皇帝的心思。要知道皇帝平日里除了初一十五之外是很少会进皇后的凤栩宫的,所以皇后在看到皇帝的时候也是眼中不掩惊讶。

    ‘陛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事?‘皇后走到皇帝右边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只有她能坐,即便她不得宠。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指了指自己左侧:‘德妃坐这里。‘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连柳贤妃的脸色也是微变。

    按照当朝的规矩,皇后可愈皇帝平座。皇帝在左,皇后在右,皇贵妃低皇后半阶可在皇帝的左手微靠下的位置独立设座,其余四妃比皇贵妃再低半阶,分左右两侧坐在帝后下面。

    现在皇帝指着自己左侧的位置让德妃坐,可是他左侧并无座位。

    难道皇帝这是要立德妃为皇贵妃的暗示?

    皇贵妃想来有副后之称,这个位置的存在就是活生生的打皇后的脸的,所以轻易不会立給活人。或者皇帝想要立继后,所以先立皇贵妃,再封为皇后。

    安德妃似是也没有料到,所以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愣了愣。

    还是兰姑姑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提醒道:‘陛下,您左侧还没有设座位呢。‘

    皇帝看向皇后,淡声道:‘一个座位而已,皇后自会安排。‘

    相比于神色各异的众人,皇后的脸色反倒是最为平静的,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冲着宫女点了点头,指了指皇帝左侧隔了半步的位置道:‘还不給德妃在这里设个座。‘

    宫女们对视了一眼,应声下去,很快就给搬了个椅子回来。

    安德妃对着皇帝和皇后屈膝行礼:‘妾身谢过陛下,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沉吟了片刻,问安德妃:‘我记得德妃的生辰在七月?‘

    安德妃笑道:‘多谢皇后娘娘记挂,是在七月。‘

    皇后点了点头,又与皇帝道:‘德妃伴驾多年,又生育皇嗣有功,陛下以为今年该赏赐德妃什么才好。‘

    说起来皇后还真的听贤良的,这话的意思就差明明白白地问皇帝:我是不是应该在德妃生辰的时候給她下请一道赐封皇贵妃的圣旨?

    安德妃和柳贤妃也都不由地看向皇帝。

    皇帝道:‘皇后看着办吧。‘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

    这夫妻两人在上头打哑谜,其余的人听了心里不由得焦急,皇后你知道了我们不知道啊!这到底是要封还是不封啊?

    柳贤妃依旧在她原本的座位上坐下,脸上的笑意也是依旧:‘陛下今日怎么会与德妃一起来凤栩宫?‘

    安德妃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她是着急还是笃定,她坐在皇贵妃该坐的座位上,轻轻抚平了自己的裙裾,闻言看向站在一旁的卫氏和贺林晚:‘刚刚我正在伴驾,突然听下面的人禀报说我的雪姬被人害死了,我便来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不想这大胆之人在皇后这里。陛下听闻我要来凤栩宫,便与我一同来看皇后了。‘

    安德妃这话谁也不信,因为皇帝自己是不会想到要来看皇后的,大家心里都明白皇帝恐怕是德妃请来的。

    皇后见安德妃让皇帝也插手了这件事,知道今日之事肯定无法善了了,她看了一眼贺林晚,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然后对贺林晚道:‘你来说说事情的经过。‘

    皇后让贺林晚来说经过等于让她掌握了主动权,其实还是有偏帮贺林晚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105章 置之死地

    贺林晚闻言却是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开口。

    皇后以为贺林晚是见皇帝在场有些紧张,便缓和了声音道:“你别怕,此事若是与你无关,陛下自然会为你做主,我们陛下可是明君,断然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你只管说出实情便是。”

    正在品茶的皇帝闻言抬眼看了皇后一眼,不置可否。

    安德妃却是一笑,眼中流光易转:“皇后娘娘这话的意思是笃定这位贺林晚是冤枉的?”

    皇后温和地道:“本宫只是想要查明真相,不想让一个小姑娘蒙冤罢了。德妃这意思难道已经笃定了雪姬的死与她有关?”

    安德妃叹了一口气,蹙眉看向皇帝:“雪姬是陛下特意找来送给我的,所以平日里我对它爱宠有加,今日忽然听闻它死了,我心里极为不好受,想要找出那害它之人也是理所应当。”

    皇帝轻轻拍了拍安德妃放在膝前的手,目光却是看向皇后:“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若是连找出这样一个罪魁祸首都办不到的话,朕就真要怀疑她是否有资格继续执掌凤印了。”

    众人听到皇帝这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都是一惊。

    皇帝今日先是暗示要立安德妃为皇贵妃,现在又怀疑皇后管理后宫的能力,难道是打算废后另立?皇后宫中的宫人都焦急又担忧地看向皇后,连坐在一旁的柳贤妃都有些惊疑不定。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的注视下温和地一笑。微低着头姿态恭顺地对皇帝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妾若是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判断错误的话,确实是没有再继续掌管凤印的脸面了。”

    说着皇后便看向贺林晚,温和的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道:“贺林晚,本宫还是相信你说的话。要知道妇人之仁和轻信对于一个掌管后宫的皇后而言可是不可饶恕的大过错。本宫这回若是信错了你的话,你会被责罚不说,本宫也会上书请求皇帝废后。”

    皇后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都噤若寒蝉,殿中的气氛也因此凝滞。

    贺林晚看着在场之人各异的神色,又看到了卫氏那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得在心里苦笑。

    她何德何能。今日她的清白竟然成了皇帝废后与否的关键了么?

    这后宫之中果然是凶险之地。行差踏错一步都不行。

    柳贤妃最先出声:“娘娘,废后这种事岂能儿戏,还请您收回前言。”

    皇后却是笑了笑:“皇帝和皇后的话都是金口玉言,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了又岂能收回来的?”

    柳贤妃焦急地看向皇帝:“陛下……”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脸色淡然:“既然皇后都金口玉言了。那便依皇后的意思罢。”

    皇后宫里的宫人闻言。瞬间脸色煞白,有几个年轻的宫女膝盖都软了。

    安德妃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皇后和柳贤妃。微微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皇后没有再理会在场之人的神色,只面色不变地对贺林晚示意:“说吧。”

    贺林晚安抚地看了正一脸担心的卫氏一眼,然后回道:“是,皇后娘娘。”

    贺林晚便将之前在御花园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贺林晚的话音刚落,安德妃便抬头对芝雪道:“把你见到的再说一遍。”

    芝雪立即开口:“是,娘娘。奴婢原本带着雪姬在御花园里晒太阳,可是雪姬突然钻进了假山里,奴婢爬上假山去寻它的时候它又从另外一个方向跑走了,奴婢只有赶紧去追。可是没过多久奴婢就听到了雪姬发出的尖利的叫声,奴婢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她一把掐住了雪姬的脖子,雪姬则是在她手中挣扎。”

    芝雪指着贺林晚,泫然欲泣的眼中带着浓浓的质问:“这位贺姑娘口口声声说是雪姬先攻击的她,可是见过雪姬的都知道它脾气温顺,从来不会无故攻击人,定是这位贺姑娘做了什么惹恼了雪姬,雪姬才会做出攻击的姿态的。”

    贺林晚看了一眼芝雪唱作俱佳的诉说,对皇后道:“娘娘,之前有一位宫女与我随行,我当时有没有对猫做什么,可以问问她。”

    皇后想了想,吩咐宫人道:“让那个宫女进殿来。”

    贺林晚注意到在皇后说这句话的时候芝雪非但没有紧张,从她的站姿看来,她似乎更为放松了些,贺林晚心里便有了数。

    宫女很快就被人带进殿来,她的脸上还带了些紧张之色,尤其是见到皇帝也在此的时候,请安的话都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可见平日里并不是常在主子跟前伺候的。

    皇后问道:“是你带着贺家姑娘进的御花园?”

    宫女低头道:“回禀娘娘,正是奴婢。”

    皇后又温声道:“你可见到雪姬攻击了贺林晚?”

    宫女看了贺林晚一眼,战战兢兢地道:“是的,娘娘,奴婢看到雪姬向贺姑娘扑过去了想要抓她。”说到这里宫女声音一顿,“不过奴婢也看到是贺,贺姑娘先用什么东西扔雪姬,雪姬被她惹恼了才攻击她的。”

    皇后皱眉:“哦?你看到她用什么东西扔的雪姬?”

    宫女似是一时想不起来:“奴婢当时躲得远了,没有看清楚,想必是石子或者是她身上带着的硬物之类的吧。”

    芝雪立即抽泣道:“娘娘,请您为雪姬做主。”

    安德妃看了贺林晚一眼,又看向皇后,却没有开口说话。

    皇后看向贺林晚语气依旧温和:“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贺林晚看了那宫女一眼,轻声道:“娘娘。我可以问几句话吗?”

    等皇后点了头之后贺林晚便问那宫女:“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宫女愣了愣:“奴,奴婢红蕊。”

    贺林晚点了点头:“红蕊姐姐以前见过雪姬吗?”

    红蕊道:“宫里的人都知道雪姬喜欢在御花园里晒太阳,所以奴婢也在御花园里见过雪姬几次,不过雪姬是德妃娘娘的爱宠,奴婢们看见了都会绕道而行,并不会上前打扰。”

    贺林湾眉:“也就是说你与雪姬并不熟悉,也不知晓它性情如何?”

    红蕊立即道:“虽然我与雪姬没有接触,不过宫人们都知道雪姬是一只性情温顺的猫,从来没有攻击过人。”

    贺林晚看向红蕊,脸上带着些讶异:“既然雪姬是一只温顺的猫。那为何在我们遇到雪姬的时候你会丢下我远远躲开。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以至于你连我扔向雪姬的是石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

    红蕊闻言一愣,然后辩解:“奴,奴婢……奴婢只是不想冲撞了雪姬,所以才。才避开的。”

    贺林晚微微一笑:“丢下公主交代你的事情来避开一只猫吗?难不成在你心里公主的威严还不如一只猫?”

    红蕊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

    皇后看了红蕊一眼。吩咐自己身后一个嬷嬷:“看来还有什么隐情?嬷嬷你去问话吧。”

    红蕊抬头看了那位面容严肃的嬷嬷一眼,身子不由得一抖,她认得这是后宫之中掌管宫女们刑罚的嬷嬷。后宫之中这些老嬷嬷们别的手段或许没有,但是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却是多得是。

    见那位嬷嬷领命之后便向自己逼近,红蕊立即哭着求饶:“娘娘饶命,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安德妃微微一笑,看似随意地道:“这后宫里能在沈嬷嬷手中还闭口不言的人怕是没有,想必皇后娘娘真能问出什么来罢。”

    这时候皇帝开口了,语气微冷:“皇后想要在朕面前上演屈打成招吗?”

    皇后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罢了,沈嬷嬷你退下吧。”

    已经走到红蕊面前的沈嬷嬷步子一顿,又低头退回了皇后身后。红蕊松了一口气,渐渐放松了一些了。

    贺林晚见从红蕊处入手的路子已经被皇帝给堵死了也并不气馁,继续问芝雪:“你带着雪姬离开御花园之后又发生了什么?雪姬是怎么死的?”

    芝雪用看仇人的目光怒视贺林晚:“我带着雪姬离开之后没多久雪姬就开始浑身抽搐,还不停地呕吐,没过多久,没过多久它就不行了……”芝雪一遍哭一边道,“我匆匆抱着她回宫,想要去寻太医来瞧瞧,可是刚回去没多久它就咽了气。”

    贺林晚对芝雪的指控并无反应,只是问道:“太医之后来了没有,可有提到雪姬的死因。”

    芝雪闻言便看向兰姑姑。

    兰姑姑道:“发现雪姬死了之后我立即派人去禀报娘娘了,听芝雪说害死雪姬的人在皇后宫中,我便过来想要将人叫过去等娘娘回来审问。公主因为雪姬的死很伤心,派人去请了太医。现在太医应该已经到了景秀宫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那位太医过来问话。”

    兰姑姑看向安德妃,见安德妃没有什么表示,便应声去了。

    贺林晚又细细问了几句雪姬死之前的症状,还是翻过来复过去的问法,同一个问题她还会拐着弯儿问几次,芝雪被贺林晚问得十分不耐烦,可是碍于皇帝和皇后在场,皇后也没有阻止贺林晚,所以芝雪敢怒不敢言,只有憋着气回答贺林晚的问话,心里认定了贺林晚是故意如此。

    在贺林晚轻声问芝雪话的时候,皇帝朝贺林晚看了一眼,安德妃注意到了,也看了看贺林晚,不过见贺林晚还是个带着几分稚气的孩子,便丢开了。

    兰姑姑很快就带着那位太医来了,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一直没有露面的淳阳公主。

    淳阳公主眼睛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

    皇帝看到淳阳,威严冷淡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温和:“朕的公主这是怎么了?”

    淳阳向帝后等人行了礼之后便一言不发地走到皇帝身前蹲下,将自己的头埋到皇帝膝头,闷声道:“父皇,雪姬死了。”

    面对女儿的撒娇,皇帝疼爱地拍了拍她的肩:“父皇再送给你一只更好的。”

    淳阳却是将头抬了起来,转头冷冷地看向贺林晚,像是看仇人一般:“可是在那之前,父皇要给我的雪姬报仇!它是被人毒死的,我要让害它的人也尝一尝被人强喂毒药的痛苦!”

    皇帝闻言皱眉:“你说雪姬是被人毒死的?”

    这回连皇后也是脸色微变,贺林晚觉得手臂一疼,转头一看却是卫氏下意识地拽紧了贺林晚,将她抓疼了,贺林晚忍者疼没有出声,只是安抚将手心覆盖在卫氏的手背上,无声地开口:“没事的,母亲。”

    怎么可能没事?

    卫氏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真是贺林晚害死了安德妃的猫,那么她最大的罪名不过是对德妃不敬,再被扣上一顶心肠恶毒的帽子,就算是被责罚也定是性命无忧的。

    可是如果是在皇宫里用毒的话,轻则是私自藏毒入宫藐视皇室威严,重则是刺杀谋反之罪!这可是死罪!

    卫氏此刻真的很害怕,怕到时候会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她除了紧紧地抓住女儿的手臂之外别无他法,卫氏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人微言轻和无能为力过。

    皇帝拍了拍淳阳的手,拉着她起身,然后皱眉看向站在下面的太医:“确定雪姬是中毒而死?”

    太医低头道:“臣查验过猫的尸身,确实是中毒而亡。”

    皇后看了贺林晚一眼,沉吟着问道:“不知中的是什么毒?”

    太医道:“从症状来看,应该是夹竹桃之毒。夹竹桃全株都带剧毒,若是不慎食入连人都会心脉骤停而死,何况是一只猫。”

    听到这毒不仅能毒死猫还能毒死人,不少人脸色又是一变。

    淳阳居高临下地看着贺林晚:“贺林晚,你今日遇见雪姬只是偶然,原本你是要去景秀宫见我的,身上却带着如此剧毒之物,不知你是何居心?”

    贺林晚看向淳阳公主,没有错看从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恶意和狠毒。

    皇宫内行凶,这么大的罪名,这是想要置她于死地么?

    ******

    很抱歉,这一章写了好久,写完回过神来一看都快一点了。/(ㄒoㄒ)/

    (未完待续……)

第106章

    贺林彤前也觉得纳闷,那算计她的人这么大费周章的难道只是为了冤枉她杀了一只猫么?即便这只猫是安德妃的爱宠,皇帝再宠爱安德妃也没有因猫而过于罪及她的道理,除非他想让天下人都骂他是昏君。

    何况她的父亲贺光烈正在领兵打仗,她的母亲刚给朝廷捐献了一笔粮草,于情于理她最多也就是被皇后下旨训斥一番罢了。现在看来她果然是低估了淳阳公主的狠毒,她要强加于她头上的罪名原来是弑君谋反。

    大周朝建国之初的十几年,政权未稳,李氏在横亘于这片土地上几百年的世家大族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威信,想要借机推翻新朝的各路势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太祖皇帝李俊义遭遇的暗杀也是前所未有的频繁,据传曾经李俊义一个月内在皇宫里遭遇了三路不同势力的暗杀。这也与当初李氏揭竿而起之时起义军的成分过于复杂有关,加上一开始新的制度还未来得及建立,才让当时的皇宫守卫如同虚设。

    后来太祖皇帝用了几年的时间肃清了当初与他一同打天下的各路势力,又在杨蒙正等文臣的建议下制定了礼仪制度,对整个皇宫的守卫也慢慢加强。许是那一段被刺杀的经历让太祖十分被动,据传顺德皇后也是因为日日担心太祖被刺杀忧思成疾以至早逝让太祖耿耿于怀,所以他下了一道旨意,凡是私带武器毒药进宫们。无论是何人,只要被发现就以谋反弑君之罪论处。

    卫氏拉着贺林晚上前,恭敬地跪在皇帝和皇后面前,贺林晚被卫氏拉着跪下的时候膝盖有些僵硬,不过她并未挣开。

    “请陛下和娘娘明鉴,臣妇这个女儿虽然顽劣不堪,却并非不明事理,绝不会带有毒之物进宫的。”卫氏语气坚决地道。

    皇后沉吟了片刻让卫氏和贺林晚起身,看向皇帝正要说话,淳阳公主却冷冷地道:“你们说没带就没带?刺客们行刺被抓若是没有服毒自尽的也都声称自己并非进宫行刺!”

    贺林晚看向淳阳公主认真地问道:“公主口口声声是我带着毒物进宫。可有证据?”

    淳阳公主嘲讽地一笑:“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兰姑姑!”

    兰姑姑应了一声。双手捧着一样东西呈了出来,那是一块白色的绣帕,上面散落了一些细碎的颗粒,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兰姑姑拿出来的时候将手伸得笔直。脸上难掩厌恶之色。

    “这是雪姬死后我让人从雪姬肚子里挖出来的。张太医你来辨别辨别这是何物。”淳阳公主轻描淡写地道。

    在场的女子听说这东西是从雪姬肚子里挖出来的都不由得都撇开了眼。

    张太医走过来,仔细辨别了一番了那白色绣帕上的东西,肯定地道:“这是夹竹桃的种子。是剧毒之物,那只波斯猫应是吞食了夹竹桃的种子中毒而死。”

    皇后皱眉:“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夹竹桃的种子是贺林晚喂给雪姬的,说不定是雪姬误食,或者其他什么人给它吃下去的。”

    淳阳公主看向芝雪:“贺林晚掐住雪姬的脖子的时候你看到她在做什么了吗?”

    芝雪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笃定地道:“奴婢想起来了,她好像往雪姬的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说着,芝雪又看向红蕊,求证道,“红蕊,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宫女红蕊看了看贺林晚,点头:“好像,好像是的。对了,贺姑娘当时用来丢向雪姬的东西可能就是夹竹桃的种子。”

    淳阳公主微微一笑,对皇帝和皇后道:“父皇,母后,既然如此不如派人去御花园中贺林晚遇见雪姬的地方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证据。”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只有吩咐宫人:“带人去御花园找找。“

    贺林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些据说是从雪姬肚子里找出来的证据暗自沉吟。

    毫无疑问地,皇后派去的人果然在红蕊说的地点找到了几粒黄绿色的东西,经过张太医辨别之后果然是夹竹桃的种子,与那白色绣帕上的细碎颗粒是一样的。

    一位宫女还呈上了一只荷包:“这是在附近找到的荷包,里面还有几粒夹竹桃种子。”

    红蕊看到那只荷包立即惊叫一声,指着贺林晚道:“这不是贺姑娘的荷包吗?奴婢之前看到贺姑娘从袖袋里拿出来过一次。”

    淳阳公主冷笑道:“贺林晚,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不肯认罪吗?”

    贺林晚不由得好笑,这栽赃嫁祸的手段可真不怎么高明。可是有时候要害人手段并不需要有多高明,只要够无耻就行了。

    见贺林晚不说话,淳阳公主以为她辩无可辩,转身对皇帝和皇后道:“父皇,母后,贺林晚竟然敢带着剧毒的夹竹桃种子进宫,简直是居心叵测,还请父皇和母后严惩,以儆效尤。”

    卫氏仔细看了看那只荷包,立即反驳道:“这只荷包不是阿晚的!”

    兰姑姑的目光在贺林晚的腰间一扫,微微一笑:“贺夫人还是不要为贺姑娘狡辩了,这只荷包与贺姑娘身上佩戴的那一只的布料是一样的,说不定还是出自同一匹布料。”

    卫氏脸色紧绷:“这只荷包所用的布料是最近京城里时兴的料子,并非独一无二,怎么能依此就给人定罪!两只荷包上的针线都不同!何况阿晚从何处得来的夹竹桃的种子!我们府上并未种夹竹桃。”

    兰姑姑道:“虽然你们府上未种夹竹桃,这夹竹桃的种子却并不难得到,听说兵部侍郎元大人家中就种有两株。贺家与元家向来交好。贺姑娘最近也去过元府吧?这种子说不定就是贺姑娘从元家得到的。”

    卫氏闻言一惊,贺林晚最近确实去过元家,怎么会这么巧!

    贺林晚也不由得对淳阳刮目相看,为了给她治罪,还替她想得挺周到的!

    淳阳公主微微一笑,看向上首的皇帝:“父皇,事到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还请父皇发落。”

    皇帝看向皇后:“朕已经说了,此事交由皇后处理。皇后?”

    皇后想了想,看向安德妃和柳贤妃:“贤妃和德妃协理后宫多年。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柳贤妃沉吟道:“臣妾以为。无论如何猫命都不及人命,贺家姑娘又尚且年幼,所以还望皇后娘娘能从轻发落。”

    淳阳公主却是笑道:“贤妃娘娘此言差矣,这件事已经不是她毒死了雪姬这么简单了。难道您忘了当初太祖皇帝曾经下旨凡是私自带兵器和毒药进宫。无论是什么人都要以弑君谋反之罪论处吗?这贺林晚犯的明明就是死罪!若是轻易饶过了。太祖爷爷也不会答应!”

    淳阳公主将太祖皇帝给搬了出来,柳贤妃与皇后对视一眼,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了。

    皇后又看向安德妃:“德妃以为呢?”

    宫中之人见此都习以为然。这些年皇后在处理一些宫中要务的时候都会问过贤妃和德妃的意见。

    安德妃微微一笑:“贺家也算是有功之臣,就算是要以谋反之罪处置贺家姑娘,还请陛下能免罪于贺家。”安德妃说得虽然是求情的话,但是却已经给贺林晚定了罪。

    卫氏焦急地看向皇后:“请娘娘开恩……”若是正要以谋反之罪论处,贺林晚肯定难逃一死。

    皇后叹了一口气:“谋反的罪名非同寻常,本宫不能这么轻率就给人定罪,何况这只荷包是不是贺林晚所有还有待查证……”

    淳阳公主道:“母后,即便您想要押后再审,这贺林晚也是有谋反嫌疑之人,难不成您还想先放她回去不成?依我看,还是应该先将她下狱!”

    一直没有说话的贺林驼于开口了,她没有理会淳阳公主要将她下狱的话,抬首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这只荷包装了夹竹桃种子的荷包不是我的,所谓的谋反之罪不过是欲加之罪。”

    淳阳公主冷冷地盯着贺林晚:“是不是欲加之罪等你下了狱受了刑就会说实话了。”

    贺林透了指那只装了夹竹桃种子的荷包:“不用受刑我也会说实话,公主可知这是什么?”

    淳阳公主冷笑:“你还问我?太医已经说了这是夹竹桃种子!”

    贺林晚点了点头,上前捻起了一颗看了看:“没错,这确实是夹竹桃的种子,不过却是黄花夹竹桃种子。元家确实有种夹竹桃,不过却是红花夹竹桃,这两种花的种子虽然都有毒,中毒之后的症状也差不多,不过长得却并不一样。”

    淳阳公主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京中又不止元家那两株夹竹桃,如果你的种子不是从元家得来的,说不定是在别处得到的呢!”

    贺林晚摇了摇头,认真道:“公主想必不知道,黄花夹竹桃在北边并不易存活,京中基本上是没有人种植的,除非是在温室中养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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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小白的作者君今天终于弄清楚了本本不是升级系统的缘故,而是温度传感器这个硬件坏了,温度虚高导致系统某个程序疯狂抢占了百分之九十多的CPU导致其他程序无法运行(来自专业人士的解释,然并卵,作者君没听懂)

    最后……只是坏了一个小硬件居然就要更换整块主板……也是醉了。身为土鳖的作者君决定用回win系统的电脑。

    感谢这几日为作者君操碎了心的妹子们O(∩_∩)O~

    `(未完待续……)

第107章

    贺林晚转向皇后娘娘:“娘娘,京城之中有温室的人家并不多,在温室中种植黄花夹竹桃的人家想必更是屈指可数,恰恰臣女所接触的人家当中并没有种植此花,还望娘娘能查证此事,还臣女一个清白。”

    皇后听完之后颔首:“若是真如你所言,本宫自当会为你做主。”

    淳阳脸色阴沉地看着贺林晚,兰姑姑瞧见了不由得心中一凛。

    上次从太白楼回来之后淳阳公主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不过淳阳并没有去皇帝和德妃面前告状,而是将这笔账算在了李毓以及贺林晚头上,发誓一定要让他们好看。今日贺林晚进宫自然是撞到了淳阳公主的枪口上。若是这次不让淳阳公主出一出气,她们这些在公主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一个能好过。

    这时候,皇后身边的沈嬷嬷道:“皇后娘娘,奴婢想起来什么地方有种黄花夹竹桃了。”

    “哦?在何处?”皇后闻言看向沈嬷嬷。

    沈嬷嬷看了安德妃一眼,躬身道:“在德妃娘娘的娘家,寿安候府。”

    皇后闻言一怔,安德妃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看了沈嬷嬷一眼:“沈嬷嬷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怀疑是我派人毒死了自己的猫然后嫁祸给一个第一次进宫的小丫头?本宫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吗?”

    沈嬷嬷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德妃娘娘请息怒,奴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怀疑任何人的意思。”

    淳阳公主冷笑道:“就算这京中只有寿安侯府有种黄花夹竹桃那又如何?既然这黄花夹竹桃在南方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谁知道今日贺林晚带进宫来的那些种子是不是让人偷偷从南边带来的!”

    众人闻言觉得淳阳公主说的也有些道理,黄花夹竹桃不好种植,这种子却可以带来京城。

    贺林晚却是叹了一口气:“这不可能!”

    淳阳公主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的?难不成这种子也是什么娇贵之物,不能带进京了?”

    贺林晚摇了摇头,将一粒夹竹桃的种子摊开放在自己的手心:“皇后娘娘请看,这颗夹竹桃的种子是绿色的,并未成熟,从光泽上看应该是刚摘下来不到一个时辰,若这是从南边带过来的绝不会是这般模样。所以这些黄花夹竹桃的种子只可能是从近处摘的。”

    摘下来不到一个时辰?在场之人不由得看向安德妃和淳阳公主。这么说来这些夹竹桃的种子真的极有可能是出自寿安侯府了?

    贺林晚看着脸色难看的淳阳公主。再慢吞吞地补上致命一刀:“再就是……现在离黄花夹竹桃的果期还有好几个月,就算京城里还有别的人家也种有黄花夹竹桃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挂果,这些种子的母株应该是被人催熟的,所以只要找到在这个时候结了果的那株夹竹桃就能真相大白了。”

    淳阳公主这个时候才脸色一变。

    安德妃看了兰姑姑一眼。兰姑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皇后却终于舒展开了眉眼:“如此便好办了!沈姑姑。派人去查一查京城里谁家的黄花夹竹桃在这个时候结果了!”

    卫氏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沈嬷嬷正要领命离去,安德妃却是突然出声:“且慢!”

    沈嬷嬷看向皇后,皇后温声问道:“德妃有什么事?”

    德妃笑看了贺林晚一眼:“听闻贺家是武将之家。不想却是出了个见多识广的小姑娘。”

    说完德妃却是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站起了身来,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皇帝和皇后面前跪了下来。

    皇帝一惊,立即抬手想去扶:“爱妃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皇后也连忙道:“德妃你这是……”

    德妃叹了一口气:“不管事情的真相是如何,臣妾今日是脱不开一个偏听偏信的罪名了!只是皇后娘娘若是因此事派人去寿安候府查证又让成臣妾的颜面何存呢?臣妾便索性认了这个罪名,还请娘娘看在臣妾祖母年老体弱的份上不要去惊扰她老人家了。”

    皇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却依旧挺直着背脊的安德妃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身边的皇帝一眼。

    皇帝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地对皇后道:“不过是死了一只猫而已,闹这么大是等着让人看后宫的笑话吗?”

    皇帝似乎是忘记了,想要将事情闹大的并不是皇后。

    不过皇后一丝委屈和恼意都没有,很是心平气和地道:“是臣妾疏忽了,那么依陛下的意思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皇帝从座位上起身,亲手将安德妃扶了起来:“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皇后看了贺林晚一眼,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顺从地道:“知道了,陛下!”

    安德妃起身含情脉脉地看了皇帝一眼:“多谢陛下和皇后娘娘。”

    皇帝轻轻拍了拍安德妃的手,目光在贺林晚身上微微一顿,然后随口夸了一句:“蕙质兰心临危不乱,不愧是武将家的千金,皇后,赏她!”

    皇后微微一笑:“知道了,陛下。”

    皇帝这赏赐明显有安抚的意思,卫氏虽然心中不忿,为女儿觉得委屈,不过她还是拉着贺林晚上前谢恩。贺林晚面色平静地谢了皇帝恩典。

    淳阳公主松了一口气,嘲讽地看了贺林晚一眼,贺林晚抬头正好对上了淳阳公主的目光,然后对着她似乎毫无芥蒂地一笑,到是将淳阳给笑愣了。

    皇帝道:“行了,朕去御书房了。”

    皇后立即起身相送,皇帝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德妃见皇帝走了,笑着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臣妾也告退了。”

    柳贤妃也跟着起身告退。

    皇后颔首,与她们温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便让她们离开了。淳阳公主自然也是跟着安德妃一起走了。

    等到两位宫妃都离开了之后,皇后才叹了一口气,对贺林晚和卫氏道:“今日委屈你们了。”

    卫氏虽然真的为自己的女儿觉得委屈不平,不过她还是道:“臣妾惶恐。”

    皇后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吩咐沈嬷嬷道:“将我之前准备的赏赐拿出来。另外再赏给贺家丫头前几日南边刚进上来的两副头面。”

    贺林晚笑道:“皇后娘娘。臣女能不能另外讨要别的赏赐?”

    皇后见贺林晚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脸上并没有半点受了委屈的不甘和怨愤,想到她刚刚聪慧镇静的模样,心里对她多了几分好感。闻言便和颜悦色道:“哦?你不想要头面首饰么?那你想要什么跟本宫说说看?”

    贺林晚眨了眨眼道:“听说皇后娘娘的字写得极好。我想要皇后娘娘的一副墨宝。”

    皇后闻言一怔。随即又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十分爽快地道:“这还是第一回有人向本宫讨要墨宝的,不过既然你提了。那本宫就给你写一副吧。”

    沈嬷嬷立即让宫人准备笔墨。

    皇后兴致勃勃地净了手,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想了想,写下了“兰心蕙质”四个字,正是之前皇帝随口夸贺林晚的那四个字,写完之后皇后除了用上了自己的私印还加盖了凤印。

    “这是陛下说要赏你的,陛下金口玉言夸奖你的话本宫今日写下来赐给你,望你这一生都平平顺顺吧。”皇后看了看自己写下的字,笑着对贺林晚道。

    卫氏看到皇后的墨宝,之前心里的那些郁气终于散去了不少,皇后的这几个字可比别的赏赐要有用多了。

    “谢皇后娘娘赐字!”卫氏谢恩道。

    皇后温和地一笑,又对贺林晚道:“字给你,那两副头面也给你,小丫头还不懂,等过几年就爱俏了。以前常在本宫身边的小姑娘就喜欢本宫赏给她们的首饰,本宫也喜欢看到她们每日里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皇后叹了一口气:“人这一生若是能平平顺顺,开开心心一辈子是别什么荣华富贵都好的,可惜……”

    沈嬷嬷在一边道:“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

    皇后娘娘停下了话头,笑了笑,对卫氏和贺林晚道:“你们先回去吧,这幅字等本宫命人装裱过后连同其他的赏赐一起送到你们府里。”

    卫氏也不想在在这让她觉得压抑的皇宫里待着,闻言便拉着贺林晚告退。

    贺林晚看着笑容一日既往温暖和善的皇后,恭敬地行礼之后跟着卫氏告退了。

    卫氏和贺林晚母女离开之后皇后坐在她的凤坐上许久没有说话。

    沈嬷嬷在一旁等了许久才道:“娘娘,无论安德妃如何得宠,您才是正宫皇后。”

    王皇后闻言回过神来,想了想才明白沈嬷嬷这是安慰她不要介怀皇帝偏帮安德妃却处处打她的脸的事情。

    王皇后忍不住一笑,戏谑地道:“本宫若不是正宫皇后还会坐在这里看他的脸色?我从进宫那一日开始就知道,我进宫是来当皇后的,而不是来当谁的妻子的。”

    沈嬷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娘娘,慎言!”

    王皇后撇嘴,年纪不轻的脸上竟然带了几分孩子气:“嬷嬷只会让我慎言,还是杨家丫头有趣……”说到这里王皇后话语一顿。

    沈嬷嬷叹道:“娘娘若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陪伴再侧,不如招几个大臣的女儿进宫来?”

    王皇后想了想摇了摇头:“今年是大选之年,这个时候我招人进宫不知又会惹出多少是非了,何况缘分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还是罢了。”

    沈嬷嬷道:“那就找年纪小一些的,刚刚那位贺家姑娘就挺好,人也聪明。”

    王皇后苦笑道:“是啊,要在我这宫里进进出出的,聪明才是最要紧的,免得一不小心就成了替罪羔羊。还是罢了吧,不知为何我看到贺家的姑娘就想起了杨家那个丫头。都是花一般的年纪,在家里平平顺顺地过自己的日子多好。杨家那丫头最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焉知不是受我这个不详之人拖累之故?”

    沈嬷嬷脸色一变:“娘娘!杨家覆灭是因为党派之争,怎么会是您的缘故?”

    王皇后苦笑:“嬷嬷不必说了,本宫以后不打算让人进宫伴驾了。”

    沈嬷嬷见王皇后连自称都换了就知道多劝无益,便不再多言了。

    安德妃与淳阳公主回了景秀宫,等殿中没有闲杂人等之后,淳阳公主冷冷地道:“下一次本宫一定要让她死得很难看!”

    说着淳阳公主面色阴冷地看向兰姑姑,“你是怎么办事的!连黄花夹竹桃和红花夹竹桃都分不清!”

    兰姑姑噗通一声跪下了:“公主恕罪,奴婢只是听人说夹竹桃是剧毒之物,并不知道还有黄花和红花的区别,所以……”

    淳阳公主瞥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下去领三十鞭!”

    兰姑姑看了安德妃一眼,见安德妃在一旁让宫女伺候着更衣净手没有往这边看,知道这三十鞭子是躲不掉的了,便咬了咬牙退下了。

    安德妃将擦手的软帕递给了宫女,示意她们退下,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慢慢走到了淳阳公主面前。

    淳阳公主刚想说话,安德妃却是突然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啪——”地一声,淳阳公主的脸上便红了。

    淳阳公主捂住自己的脸颊看向安德妃,面上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趾高气扬,她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安德妃扯了扯嘴角:“知道我为什么打你这一巴掌吗?”

    淳阳公主捂着自己的脸颊没有说话。

    安德妃居高临下地看着淳阳,声音柔媚中带着几分凉薄:“本宫说过很多回了,你可以跋扈刁蛮,可以睚眦必报,甚至可以愚蠢无脑,只是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使坏的话最好事先跟本宫交代一声!”

    淳阳公主低声道:“我,我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这么难对付。”

    安德妃斜睨了淳阳公主一眼,走到自己的贵妃榻上坐下:“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

    淳阳公主见安德妃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便走过去蹲在贵妃榻前:“淳阳知错了,母妃别生气了。”

    安德妃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疼吗?”

    淳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委屈。

    安德妃却是笑了,她轻轻抚摸着淳阳脸颊上的手指印,温柔地道:“知道疼了就好,下回长点记性。”.

    ***

    (后面小部分有修改)

    (未完待续……)

第108章 谁家少年

    淳阳公主讨好地道:“母妃,这整个后宫中父皇果然最宠爱你,今日若不是有父皇在场,皇后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母妃,听说父皇有意立你当皇贵妃?是不是真的啊?”

    安德妃看着自己的指甲慵懒地一笑:“你父皇喜欢让我当这个皇贵妃我就当这个皇贵妃,我都听他的。”

    淳阳公主好奇地问:“母妃,父皇这么宠爱您是因为您事事都听他的吗?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听话的女子?”

    安德妃斜倚着贵妃榻,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我哪里知道,我这一辈子眼里只看到了你父皇一个男人,从我十几岁进宫开始他就偏宠与我。”

    淳阳公主一脸羡慕:“母妃,父皇对你真好,他肯定是喜爱你到骨子里了。”

    安德妃笑得开心极了:“所以啊,这后宫的女人都喜欢喊我狐狸精。她们不知道,她们越是背着我这样喊,我越是高兴,当狐狸精有什么不好呢?能当一辈子狐狸精才是本事呢。”

    淳阳笃定地道:“父皇肯定会宠爱您一辈子的。”

    安德妃闻言妩媚地一笑,之后闭着眼睛对着淳阳道:“这男人啊,是不是喜欢柔顺的女子我不知道,不过男人的心思却是这世上最难猜的东西,所以啊,如果你遇上了一个让你猜不透的男人,那么最好是躲得远远的。”

    淳阳闻言想到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不由得愣怔住了。等淳阳公主回过神来之后想要再问安德妃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却发现安德妃似乎是躺在贵妃榻上睡着了,她便起身退下了。

    淳阳从景秀宫出来之后心里还在想着薛行衣,一边觉得欢喜,一边又觉得胸口处总有些闷闷的疼痛,一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连对面来人了都没有注意,直到听到一个少女声音略有些不悦地道:“他去了哪里,还没有找到人吗!”

    旁边有人低声回道:“公主,与宁易一同当差的赵德说他之前已经出宫去了。”

    “出宫去了怎么不来与我说一声!他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公主!”虽然语气听着有些恼意,不过因为这少女的声音很温软。所以听起来像是娇。

    淳阳听到这里便出声道:“是哪个狗奴才这么不长眼敢惹我们湖阳妹妹?”

    正生着闷气的湖阳抬头一眼看到了淳阳。不由得撇了撇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淳阳姐姐。听说你今日忙着找一个武将女儿的麻烦,结果麻烦没找着反而差点让自己吃了落挂,怎么有空到处闲逛了?”

    淳阳听到湖阳提到贺林晚。心情立即变得很不好。她看着湖阳冷笑道:“我再闲也比不上湖阳妹妹你闲。不过是个太监不见了居然还自己出来满后宫地找人,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湖阳妹妹你找的不是太监而是心上人呢。”

    湖阳闻言脸色立即通红:“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淳阳心气正不顺。见到湖阳这模样不由得一乐:“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我听说你最近身边新来了个内侍,生的比女人还俊俏,十分得你的欢心,一刻都离不开身呢。”

    湖阳公主的脸皮没有淳阳公主厚,听到这话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淳阳跺脚道:“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日里跟在薛行衣后头,可惜人家薛行衣不喜欢你,看都不肯看你一眼!”

    淳阳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说薛行衣不喜欢她的话,所以湖阳公主的话音一落她的脸色就彻底地阴冷了下来:“薛行衣至少是个男人!你的内宠却是个太监!”说完这一句,淳阳看也不看湖阳公主,转身就走了。

    湖阳呆愣了一会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湖阳公主身边的宫人见状立即围上前去安慰:“公主,淳阳公主是说笑的,您别当真!”

    “是啊公主,宁易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内侍……”

    湖阳公主却是抽噎着打断:“闭嘴……”

    内侍们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不过她们谁也没有真的将淳阳公主的话放在心上,这一对公主姐妹年纪相近却是自幼就不和,一见面就要吵一架,几乎每一次都是淳阳公主欺负湖阳公主,湖阳公主每次都要跑到皇后和贤妃面前去告状。

    果然,湖阳公主哭了一会儿,抹着眼泪狠狠道:“我……我要去告诉母后和母妃!”说着湖阳公主就哭着跑走了,宫人们只有无奈地跟上去。

    *******

    关公庙胡同里胖子和斗鸡眼手里拿着一张肖像画拦住了一个一手挎着菜篮子一手牵着个小孩的大嫂:“这位小娘子请留步。”

    大嫂警惕地看了长相猥琐的斗鸡眼一眼,牵着孩子后退了一步:“你们要干啥!别过来,过来我喊人了啊!”

    斗鸡眼看了一眼大嫂那满脸麻子的大饼脸心里不屑地暗啐了一口,面上却是一脸春风:“小娘子别恼,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要向你打听个人。”

    胖子嫌弃地瞥了斗鸡眼一眼,从他手里夺过肖像画放到大嫂面前:“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那大嫂见胖子生得一脸凶恶,心里有些害怕,匆匆地瞥了一眼那肖像画就立即摇头:“没见过!”说完拉着孩子就要走。

    斗鸡眼翻了个白眼,对胖子道:“关公庙的胡同就剩这一片没找了,那小丫头不会是耍我们玩的吧?”

    正在这时候被刚刚那个大嫂牵着避开了的孩子却是抬头对他娘道:“娘,我好像见过画上的那个人诶!”

    斗鸡眼和胖子立即转过了头去,那大嫂想要捂着自己儿子的嘴将他拖走已经晚了。

    斗鸡眼抢过胖子手里的画三步并两步地上前,两眼放光地看着那孩子,指着手里的画道:“你说你见过这孩子?他在哪里?”

    小孩被斗鸡眼那双眼睛一瞪吓哭了,躲在妇人背后不敢出来。

    斗鸡眼抓了抓头,想着是要吓唬吓唬他们逼供还是怎么着,胖子却是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几个铜板递到了孩子面前:“告诉我们这个孩子在哪里,这些钱给你买糖葫芦吃。”

    那嫂子原本正要喊人,见他们并没有动手,还拿出了开口费,便没有说什么了,只是推了自己的小儿子一下:“你知道就快告诉他们。”

    那孩子看着那几枚铜钱流口水:“我看到他跟桂花她们在一起玩,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啊,我只听到有人喊他小木头。”

    斗鸡眼和胖子对视一眼,觉得有戏!

    斗鸡眼道:“我去叫大哥过来,你再好好问问这孩子!”

    与此同时,一个身材修长身穿的朱衣的男子来到了关公庙胡同李二家门口,敲响了李二家的院门。

    “谁啊?”正在择菜的李二家的在院子里应了一声,然后擦了擦手走过来开门,等看清楚外头的人的时候李二家的愣了愣,第一反应却是回头大声喊道,“当家的,快出来!”

    朱衣少年眉头微蹙,看向李二家的目光带着几分冷意,让他那原本十分俊秀的面容看上去有些阴沉,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奇怪的沙哑:“李嫂,请把小木头叫出来,我有话要与他说。”

    李二家的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往朱衣少年脸上看:“那个……你……你等等啊,等我当家的出来再跟你说!”

    朱衣少年细长的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动静,手却是悄悄地伸进了衣袖当中。

    这时候李二从屋里走出来了,见自己媳妇堵着门口不由得问道:“谁来了?”

    李二家的侧过身朝李二猛使眼色,用口型提醒道:“找小木头的人来了。”

    李二立即走了过来,等李二嫂让开身李二看到朱衣少年那白皙俊秀的面容的时候愣了愣。

    朱衣少年冷淡而有礼地道:“前些日子我将舍弟托付给了李嫂子,今日前来想要见一见舍弟,有些话要交代他,不知可否将他叫出来一见。”

    李二嫂看向李二,脸上有些慌。

    李二比李二嫂镇定多了,他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朱衣少年:“你弟弟不在我家了!”

    朱衣少年闻言面色一沉,语气缓慢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二一边打量朱衣少年一边道:“就是他不在我这里了的意思!”

    朱衣少年看着李二夫妇的目光有些阴沉,李二嫂被他那样的目光盯着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李二仗着自己比朱衣少年高了半个头,站在原处没有动,反而冷笑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木头的身份怕是见不得人吧?说不定连你的身份也是如此。识相的以后别来我这里了,不然老子就将你抓去见官!”

    朱衣少年面无表情地道:“他们把他送去了哪里!”

    李二不耐烦地道:“我哪知道他去了哪里?自然是他的身份该待的地方!你再不走老子就将你也送去给他作伴。”

    朱衣少年冷冷地看着李二,手慢慢摸向自己的袖口。(未完待续……)

第109章 合作

    李二带着妻儿回了屋,李二嫂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有些担心地问李二:“你说他走了没有?”

    李二不在意道:“不走老子就让官差来抓他!”

    李二家的想起刚刚那少年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不,不会有什么事吧?他看人的样子怪瘆人的。”

    李二虽然也觉得那少年的目光让他不舒服,不过在自己女人面前他只是嗤笑道:“怕他做什么?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我就不信他能将我怎么样了!真要比谁的拳头硬谁怕谁?”李二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这时候外头又响起了敲门声,李二夫妇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外头的敲门声却是更大了,大有里面的人不开门不会甘休的势头。

    李二家的看向李二:“怎么办?他还是不走!”

    “操|他奶奶的!”李二倏地起身,随手操起旁边的一根晒衣棍,吐了口唾沫恶狠狠道,“老子去教训他一顿,好让他长点记性!”

    李二冲出去一把将院门给拉开了,正要动手,却发现站在外面的并不是刚刚那个俊秀少年,而是四个陌生人,不由得一愣,狐疑地问:“你们找谁?”

    当头的一个高个子看了一眼李二手中的晒衣棍,笑了笑,和气地道:“这位兄弟,请问是不是有个叫小木头的孩子住在这里?”

    李二见他们也是找小石头的,以为是刚刚那个少年请来的帮手。一脸凶恶地朝他们道:“不是说了那小崽子已经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吗!有本事你们去官府要人去!别再来找老子的晦气,不然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说着李二挥了挥手中的棍子,又一次甩上了门,见对方人多李二没有动手。

    李二刚将门关上,他斜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俏寡妇走了出来,朝着高个子几人飞了个白眼:“吵什么吵嘛!吓死奴家了!”

    斗鸡眼看着俏寡妇眼睛都直了,俏寡妇又赏了他一枚白眼。

    高个子踢了斗鸡眼一脚,拿着小木头的肖像画走到俏寡妇面前:“这位娘子可曾见过这个孩子?”

    俏寡妇低头看了一眼:“见过啊,小木头嘛。以前住这里的。”

    “以前?现在不在这里了吗?”斗鸡眼凑过来问。

    俏寡妇叹了一口气。一脸的矫揉造作:“早些日子就不在了,听说被李二哥家那黑心肝的婆娘给卖了。哎!可怜见的!”

    “卖了?卖到哪里去了?”斗鸡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俏寡妇那高耸的胸|脯上,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俏寡妇摆了摆手:“这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包打听!”

    斗鸡眼还想再问,俏寡妇嫌弃地看了他那张丑陋的脸和五短的身材一眼。扭身回了自家院子。将门给关上了。

    胖子问高个子:“大哥。怎么办?”

    高个子想了想:“看来小木头是真不在这里了,不过那李二可能知道他的下落。”

    斗鸡眼眼珠子一转:“刚刚听李二那意思好像在我们之前还有人来找过那孩子?难道贺家大姑娘另外还找了别人来寻人?”

    高个子想了想:“应该不是贺家姑娘的人。看刚刚李家的态度我们今日怕是打听不出来什么了,不如明日再来!我先将今日之事告诉贺姑娘。如果真如李二所言小木头是被官府的人带走的,我们就不方便出面了。”

    斗鸡眼摸着下巴,小眼睛里冒着精光:“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打听到了小木头的下落,无论最后人能不能找到,剩下的银子贺姑娘应该会给我们吧?”

    高个子踹了他一脚:“先别想着银子了!赶紧的去绣庄送信!”

    高个子四人一遍商量着接下来要怎么做,一边离开了关公庙胡同。

    李二家的在院子里探头探脑地听外头的动静,等到终于确定外头的人都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对李二道:“怎么有这么多人来找小木头?他们以后不会还来吧?”

    李二不耐烦地道:“他们再来别开门就是了!明日我再去找杨老六,既然人被他们带走了,这麻烦就该让他们来解决!”

    李二家的一提起这件事就满肚子的气:“老六这人可真不厚道,把人带走了银子独吞了不说,连句话都没有!烂摊子却要我们来收拾。”

    李二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看那表情心里对杨老六也是十分的不满。

    ***

    朱衣少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灰衣男子,冷冷地道:“好狗不挡路,滚开。”

    灰衣男子却是好脾气地道:“宁公子,我家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还望您能一见。”

    宁易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是令人不寒而栗:“我记得一开始就说过,跟你家主子合作的人只有我,不要去打扰我的家人。你告诉我,现在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灰衣男子立即道:“宁公子别误会,小人今日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家主子之前捎了好几次信进去都没有等到公子的回音,今日得知您出宫了,主子才派了小人前来等候公子,有事相商。”

    宁易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那显得有些阴冷的目光似是在看着眼前的人,又似乎是在走神。

    “宁公子?”灰衣男子小心地唤道。

    宁易终于冷冷地道:“带路。”

    灰衣男子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到前面给宁易带路,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早已经等候在了关公庙后巷的巷子口。

    宁易上车之后,灰衣男子坐上了车辕驾车,毫不起眼的青帷马车穿街过巷,最后停在了城南的一座宅子前。

    “宁公子,请下车。”灰衣男子跳下马车恭敬地道。

    修长苍白的手指掀开了马车帘,宁易俊秀的脸出现在了车帘之后,下了马车之后他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面前这座毫不起眼的宅子,没有再理会恭候在旁的灰衣男子,径直走了进去。

    这座宅子从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内部却是十分宽阔,打通了周围好几座民居,宁易一进去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护卫模样的人给拦住了:“什么人?”

    宁易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灰衣人立即走上前:“退下,这是帮主的贵客。”

    灰衣人的身份似乎不低,那两个护卫立即躬身退下了。

    宁易瞥了灰衣人一眼:“你家主子到是深谙大隐隐于市的道理,要是不知道内情,谁会想到这座毫不起眼的小宅子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凤神帮老窝。”

    灰衣人不知这话从脾气阴晴不定的这位口中说出来是褒还是贬,只有低头道:“公子谬赞了,这边请。”

    宁易一路畅通无阻的跟着灰衣人走到了宅子的主院里,一间像是书房的屋子前。

    “宁公子请。”灰衣人停在了门口,冲着宁易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易推开门走了进去,这间书房布置得十分雅致,一进门就能看到靠着墙摆放的好几排摆满了书的书架,墙上挂着好几幅画,以宁易的眼力一看就知道都是前朝大师的真迹,书房里弥漫着墨香和一阵清幽的茶香。

    一个声音从右面的房间里传来:“贵客来了,有失远迎啊。”

    宁易循着声音走过去,绕过了屏风,在罗汉床上盘腿而坐的男子抬起头来看到宁易便是一笑,指着自己对面的空位道:“宁公子这位贵客可真是难请,快来这边坐。”

    这是一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长相斯文,从穿着打扮上看还带着几分书卷气。

    宁易冷冰冰地道:“赵三爷还真有闲情。”

    赵三爷闻言哈哈一笑,朝着跪在一旁烹茶的侍女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侍女将茶水斟好之后,静悄悄地退下了。

    “宁公子快来品一品这茶如何!”赵三爷笑着招呼道。

    宁易走过去坐下,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一套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白瓷茶具没有动,只是掀了掀嘴角:“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可惜了茶具不对。”

    正端着茶杯眯着眼睛陶醉地闻着的茶香的赵三爷愣了愣,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哦?”

    “上好的普洱当用紫砂茶具。”宁易捻起自己面前的白瓷茶具看了一眼,嘲讽道:“你这一套白瓷茶具,真是糟蹋东西。”

    赵三爷手一顿,然后将茶杯放下,叹了一口气:“让宁公子见笑了,赵某一介草莽出身,不像是宁公子出身名门,所以爱好风雅在真正的风雅之人看来也只是附庸风雅罢了,惭愧惭愧。”

    宁易却不以为意:“赵三爷既然姓赵,又怎么会是出身草莽?若真是自认出身草莽,又与宁某谈哪门子的合作?寒暄自谦的话少说,言归正传吧。”

    赵三爷闻言面上也不显尴尬,只是哈哈一笑,将面前的茶具都推到一边去:“好,宁公子是爽快人,我们谈正事,谈正事!”

    宁易淡淡地看了赵三爷一眼,等他开口。

    赵三爷正色道:“赵某之前已经给宁公子捎了信过去,不知宁公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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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昨晚回来得晚了些,结果写到一半的时候抱着电脑睡过去了,请大家原谅……(ㄒㄒ)

    `.

    (未完待续……)

第110章 宁易

    宁易淡淡地道:“赵三爷未免太看得起宁某了,宁某如今只是一个小公主身边的内侍而已。”在说到内侍两个字的时候宁易的语气极为淡漠自然,并没有任何不甘悲愤的情绪在。

    赵三爷闻言一笑:“宁公子太自谦了,当初我只是想办法将你安排在了宫中杂役司,不想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宁公子就能从杂役司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内侍一跃而成为湖阳公主离不开的心腹之人,可见公子的心机与手段了。不过赵某也明白宁公子如今在内宫之中孤立无援的处境,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赵某也不妨与公子交个底,今后宁公子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办,可以去找邢狱司的名公公。”

    宁易撩了撩眼皮:“名公公?邢狱司主事名远是你们的人?”

    邢狱司是大周朝建国初太祖皇帝建立的,原本只是掌管内宫之中太监宫女们的刑罚,后来因为皇室之中有不少不能对外宣扬的阴私之事也都由邢狱司出面,渐渐的邢狱司的权利就大了,开始掌管皇室内部的刑罚和上头暗地里交代的一些不能见人的事情。邢狱司直接对帝后负责,向来由皇帝委派的亲近太监担任总管太监一职,下设副总管以及各主事太监。主事太监算是邢狱司里的三把手,不太起眼,手中的权利却不算小。

    赵三爷笑而不语。

    宁易垂眸想了想:“知道了,必要的时候我自会配合你们。”

    赵三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我们与宁公子目的一致,当守望相助才好。”

    宁易不置可否,只是淡声道:“宁某有一件小事想请赵三爷帮忙。”

    赵三爷爽快地一笑:“宁公子太见外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

    宁易轻描淡写地道:“我想请赵三爷帮忙杀人。”

    赵三爷看着宁易宁静淡然的眉眼一愣:“宁公子要杀什么人?”

    宁易平静的目光下带着几分阴冷:“该死之人!”

    ***

    天色渐黑,关公庙胡同一带住着的大多是一些有着小营生的人,大部分住户在日落时分就收了摊回了家开始为第二日的出摊做些准备,关公庙胡同里渐渐充盈着饭菜的香味和孩子们的追打声,妇人们的叫骂声,处处都是生活的气息。等用饭的时间过去。为了省灯油钱。平民百姓们大多选择熄灯早睡。

    李二家的给李果儿草草地擦了身就赶他去睡觉,自己端了一盆水扭身回了正房伺候李二洗脚。

    可是今日天气太过闷热,房里蚊子又太多,李二家的昨日将蚊帐拆了去洗忘记给李果儿挂上了。李果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了一会儿。抓了抓满头的蚊子包从床上爬了下来。

    “娘……”李果儿睡眼惺忪地走到正房。却听到从里面传来了木架子床“吱呀吱呀”摇晃的声音,以及她娘奇怪的喘气声。

    李果儿暗自嘀咕:“爹和娘又在床上打架了……”

    上次他爹娘在床上打架的时候他闯进去被他爹黑着脸给丢了出来,李果儿以为自己闯祸了第二天便有些提心吊胆的。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她娘却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对他说起话来和风细雨不说,还破天荒地给他卖了两根糖葫芦。

    年纪尚幼的李果儿摸不着头脑,只是隐隐觉得爹娘在夜里打架也不是什么坏事,娘打赢了的话就会对他千依百顺,要什么买什么。

    想着明日娘又会给他买两串糖葫芦,李果儿高兴地退了出来,觉得似乎被蚊子咬得满身包也不是一件让人受不了的事情了。他正要回自己房里去,却听到外头传来了几声蝉鸣声。

    李果儿眼珠子一转,想着爹娘忙着打架肯定没有时间来管他,他身上痒痒又睡不着,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去抓几只蝉回来。这么想着,李果儿就从自己房里找出来一个小竹筒,偷偷打开了院门出去了。

    李二满足地从自己婆娘身上爬下来,背过身子就准备睡觉。

    李二家的却有些意犹未尽地贴了过去,一边抚摸着李二光着的结实身躯一边娇声道:“还早呢……”

    李二将女人的手挥开,打着哈欠道:“早什么早!睡了!明日还要去做工。”

    李二家的恼了,重重地在李二后背上拍了一把:“刚成亲的时候你多能耐啊!一次半个时辰,每晚三次不在话下,现在连两刻钟都撑不住,也太不中用了!还是说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去找对面那只骚狐狸了!”

    李二被女人这么说有些恼羞成怒,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谁不中用了!”

    李二家的挑衅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是不是不中用了你到是做给我看啊!”

    李二被女人这么一激正要提枪再战,却突然耳朵一动,转头警惕地往外看了一眼:“什么声音?”

    李二家的却以为李二是在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不乐意地一把将李二给拉了下来,翻身爬了上去一边摸索一边道:“什么什么声音?肯定是李果儿那个小兔崽子又溜出去玩了,别管他,玩累了他自己会回来。好相公,再来嘛……”

    李二家的再仔细听了会儿却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便又专心应付起了身上的女人。突然李二家的警觉地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女人推开,爬起来转头看向门口:“什么……”

    李二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在月光下闪着寒气的刀带朝着他的脖子砍过来,李二狼狈地滚到了床里面躲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拿着刀站在自己的床前,还不等李二再做反应,那男人的刀又砍了过来,李二情急之下一把拉过已经被吓傻了的女人挡在自己身前,李二家的瞪大了眼睛,尖叫了一身就被男人一刀砍断了脖子,温热的鲜血溅了李二一脸。

    李二来不及看一眼惨死的女人,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一边往外跑一边喊着:“救命啊!有贼……”

    可是李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把刀从身后穿进了胸膛,他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宁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

    杀人的男子杀了李二夫妻两人,提着还在滴血的刀走到了李果儿的房间,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人,想了想男子也不再浪费时间,只是提着屋里的两盏油灯出去,拿出火折子将这个小小的一进院子里易燃的东西都点上了火,最后男子将油灯里剩下的油连同油灯一起扔到了李二夫妻身上,不过片刻,整个院子以及它的主人便淹没在了大火之中。

    胡同里的人见到火光都跑出来看,不过片刻就有人敲着铜盆铁锅跑了出来,扯着嗓子喊:“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放火的男子在救火的人赶到之前冷静地从墙头翻了出去。

    离着李二家的院子不远的胡同口暗处还静静地站着一个人,放火男子迅速潜行过去走到那人面前,月光下刚刚杀人放火男子的面容清晰起来,竟是之前去接宁易的灰衣人。

    不远处的火光渐渐扩大,红焰染红了站在暗处之人那阴冷的双眼,让那双狭长宁静的眸子染上了几许妖异的红。

    “都死了?”暗处的人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灰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个四岁的幼儿,没有找到,不过我将李家的院子一把火烧了,那幼儿或许会死在大火之中。”

    暗处之人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或许?原来赵三爷身边的第一杀手照白也不过如此。”

    灰衣人没有辩解,他看着眼前之人在火光映照之下尤为俊秀的面容忍不住道:“宁公子与李二有何深仇大恨,竟要灭他满门?”连一个四岁的稚儿都不放过。

    宁易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阴冷,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发过毒誓,会让所有伤害我亲人之人都不得好死,一门灭绝!”

    便是手上染过无数鲜血的照白在听到宁易这句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心头发冷。

    宁易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地方,没有再理会照白,只淡声说了一句:“若是找到那个孩子就一刀解决了。”

    顿了顿,宁易冷漠地道,“他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不过是活受罪而已,死了对他而言反而是好事,你就当是积福吧。”说完这一句,宁易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照白看着宁易的背影有些无语,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转头朝着某个暗处看去,照白放轻了脚步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不过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脚步一顿,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就迅速转身追着宁易而去。

    照白离开之后,一个孩子不知从哪家院子里的狗洞里爬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只小竹筒,头上还沾了几根稻草,脸上脏兮兮的。孩子呆呆地看着宁易和照白消失的方向,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会一声都不敢吭地躲在狗窝里。

    忽然,敲敲打打的救火声惊动了小孩,小孩受了惊吓般地看向火光冲天的地方,呆了半瞬之后他突然拼了命地朝着自己家冲过去。

    `

    `(未完待续……)

第111章 宁易(2)

    宁易正好赶在宫门关闭的前一刻回了宫,他一走进庆熙宫的灵溪阁就迎面撞见了两个太监。

    其中一个太监看到宁易就皱起了眉头:“宁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宫!你忘记宫规了?若是被总管知道了小心丢了小命!”

    另一个声音却是阴阳怪气地道:“元宝,你就别替他操心了,有些人啊能耐大着呢!你以为他为何这个时候还能进得宫来,肯定是身上有主子的令牌外头那些禁军才会给放行!总管?总管可不敢管到他头上来,现在他可是我们灵溪阁的二主子!”

    叫元宝的太监愣了愣,然后轻叱道:“什么二主子!别胡说八道!”

    “哼!我是不是胡说大家心里清楚!公主现在对他言听计从,连出宫的令牌都帮他求了来,平日里也只肯让他时时刻刻伺候在侧。这要是元宝你,我们大家伙儿都福气,毕竟你是打小就伺候公主的,资历比我们都老,可是他宁易算个什么东西?以前不过是杂物房一个打杂的!凭让他站到我们头上!我元宵第一个不服!”

    元宝将瞪着宁易的元宵拉开,低声道:“行了!主子要用什么人哪里轮得到我们来置喙!”

    这时候公主身边的大宫女青玉走了出来,一眼看到宁易青玉立即道:“宁易你回来了?快!公主正在等你。”

    宁易视若无睹地从元宝和元宵身边走过,径直进了灵溪阁。

    元宵朝一旁啐了一口:“瞧他那猖狂样儿。什么东西!”

    青玉听到了回过头来,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元宵皱眉道:“刚刚那话若是被公主听到了你以后就别想待在灵溪阁了!若是不服气就想办法怎么让主子离不得你!别整日里跟害了眼病似的瞧着人就眼红!”说着青玉看向元宝,“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眼力介儿!”

    元宝拉住元宵对青玉道:“知道了青玉姐姐,你进去伺候公主吧。”

    青玉甩手进去了,元宵不服气道:“我哪里说错了!”

    元宝摇了摇头,小声道:“你哪里都没说错,可是你忘了这里是后宫,不是跟你讲道理的地方。”

    元宵甩开元宝,揉了揉自己被掐疼的手:“这里不讲道理讲什么?”

    元宝看着灵溪阁的方向叹道:“这里只讲‘有宠’和‘无宠’……”

    宁易刚走进灵溪阁,迎面就飞来了一物。宁易后退一步抬手将那快要砸到自己脸上的东西接在手中。低头一看,却是一个掐丝应龙银烛台,应龙的尖翅已经将宁易右手的户口割出来了一条不浅的血口,不多会儿鲜血就涌了出来。宁易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将手里的烛台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抬步进了内殿。

    湖阳公主坐在床上,头撇向另外一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宁易走到公主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湖阳公主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宁易来哄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她偷偷往这边看了一眼,轻咳一声故意板着脸道:“宁易,你这么晚才回宫该当何罪!”

    宁易眼皮都没抬就跪了下来:“请公主治罪。”

    湖阳公主愣了愣,立即起身去拉宁易:“你,你,你,谁让你跪了!啊——”湖阳公主发出一声惊叫,指着宁易正在流血的手,“你的手怎么啦?青玉!青玉!青玉!”

    青玉立即跑了进来,看到宁易正流血的手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湖阳公主想要上前看看宁易的手又不敢,只能急急朝青玉道:“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啊!”

    青玉闻言正要走,宁易制止道:“不必惊动太医了,只是小伤,包扎一下就好了。”

    青玉看向湖阳公主,她也觉得这时候去惊动太医院无论是对公主还是对宁易都不是好事。

    湖阳公主见宁易坚持,只有对青玉道:“那你去找些好的药来,快些啊。”

    青玉领命下去了之后,湖阳公主看着宁易淡然的面孔,有些不安地找出来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宁易:“用这个按住伤口吧。宁易……你的手是不是我刚刚弄伤的?”

    宁易接过帕子将伤口潦草地包扎了一下:“是我自己不小心,与公主无关。”

    湖阳公主咬了咬唇:“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伤你的。”

    宁易没有说话,湖阳公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宁易那张在宫灯下格外俊秀苍白的脸发怔。

    宁易垂眸道:“宁易触犯宫规,请公主降罪。”

    湖阳公主看着宁易闷声道:“我只是说着玩的,没想要真治罪于你。你手里有我给的令牌,在宫门关闭之前回宫并不算触犯宫规。”

    后宫之中有身份的主子想要时时出宫并不容易,不过她们是可以派遣心腹宫人出宫办事的,只要有一宫主位的主子给的令牌就能自由出入,湖阳公主的灵溪阁也只有这么一枚贤妃给她的令牌,一般都是交给总管太监或者身边的大宫女,可是湖阳公主却是给了宁易。

    见宁易不说话,湖阳公主又道:“不过下次你要出宫的话要先跟我说一声,今日你不声不响就走了,害我寻你半天,还被淳阳给笑话了,所以我才会这么生气的。”

    宁易道:“公主给我令牌的时候我说了要出宫一趟。”

    湖阳公主噘嘴:“那不算!我是说你出宫之前一定要跟我说。”

    宁易垂眸道:“知道了,公主。”

    湖阳公主立即就高兴了起来,忘记了之前还想着等宁易回来一定要让他好看的话。

    青玉将伤药拿了进来,宁易想要回去包扎,湖阳公主却是硬要宁易留在内殿亲眼看着他包扎好。

    湖阳公主撑着脸颊看着宁易低头包扎的侧脸,眼睛都不眨:“对了,你今天出宫去做什么啦?”

    宁易随口道:“去看我弟弟。”

    湖阳公主眨了眨眼,一脸惊讶:“你还有弟弟啊?他跟你像不像?现在在哪里?”

    宁易给自己包扎的手一顿:“……不像。”

    湖阳公主看着宁易漆黑的眸子,愣愣地道:“你是不是想你弟弟啦?要不你带他进宫来?我……”

    宁易抬眸看了湖阳公主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和尖锐:“进宫当内侍么?”

    湖阳公主刚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说完才想到自己说错话了,宁易的弟弟若是进宫除了当内侍还能怎么样呢?湖阳公主不由得想起了今日淳阳说的话,不知怎么的眼睛就红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宁易将绷带扎好,再次抬眼的时候眼中的嘲讽与尖锐都尽数散了去了,只剩下一片淡漠:“我弟弟从寄养的人家家中走散了。”

    湖阳公主掩口惊呼:“啊!怎么会这样!要不我去求我六皇兄让他帮忙找?”

    宁易将药瓶收拾好:“不必了,我已经拜托了别人替我寻找他的下落,总会找到的。只是若是以后我出宫回来得晚了,还请公主能够恕罪。”

    湖阳公主立即点头:“我知道了,我不怪罪你!你尽管出宫去找你弟弟就是了!”

    宁易起身:“多谢公主。”

    这时候青玉带人来伺候湖阳公主洗漱,湖阳公主喜欢宁易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可是不知为何,到了洗漱沐浴的时候她却不愿意让宁易在跟前,尽管她并不排斥别的内侍伺候。

    宁易起身告退,湖阳公主见她之前给宁易用来包扎的帕子还在桌上,绣着她名字的一角上沾染了一些宁易的血迹,不知为何,湖阳公主就觉得心口有些热热的。

    “诶!”湖阳公主喊住宁易,红着脸指着自己的帕子有些别扭地道:“这个……这个你都已经弄脏了,就……就赏给你吧。”顿了顿,她嘟囔地补充了一句,“这上头的字还是我亲手绣的呢!”

    宁易看了一眼那块帕子,拿起来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内殿。

    湖阳公主看着宁易的背影,捧着自己的脸笑得眉眼弯弯。

    宁易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着小木头如今不知所踪,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他冷漠的看了一眼手中染着自己血迹的帕子随手将它扔进了冒着青烟的香炉里。

    宁易缓缓地握紧了拳头,原本已经止住了血的虎口又崩裂开来,染红了绷带。

    “李氏,总有一日……”

    ******

    贺林晚在接到高个子让绣庄的童掌柜送来的信的时候刚领完了皇后派人赐到贺家的赏赐,贺府的人包括老太太在内都跪下接了旨,这次算是给三房狠狠地长了一回脸,也惹得四太太余氏对卫氏越发眼红。

    贺林晚得到了杨成杰的消息简直是又惊又喜,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理会贺府里各人的态度,她只想出府去找弟弟,可是贺林晚也知道今日是出不了门了,只有等明日再想办法。

    不想到了第二日贺林晚又得到了消息,原本收养杨成杰的那一户人家前一夜被烧了个干净,夫妻两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四岁的稚儿

    (未完待续……)

亲们一会儿见

.    等会儿七点半作者君参加起|点女生网名家访谈,有空的亲过来玩吧~作者君会认真回答大家的问题的~^_^

    不知道怎么进去的亲们,到时候可以来起点女生网的书评区看看~

    版主会弄个入口什么的O(∩_∩)O

    大家要温柔一点哦~

    (另,今晚有更新……这个问题可以不用问了/(ㄒoㄒ)/).

    (未完待续……)

第112章 相约太白楼

    贺林晚再逼着自己冷静,这会儿也在贺府坐不下去了,她决定去请求卫氏让她出府一趟,不想还不等贺林晚先向卫氏提出要出门的事情卫氏便接到了定武侯夫人大余氏的信,大余氏约她出门一见。

    见卫氏穿戴好了出门的衣裳要出门,并吩咐自己在家中看账本,贺林晚灵机一动缠着卫氏道:“母亲,带我一起去嘛。”

    卫氏扶了扶头上并不显眼的包金银簪好笑道:“昨日才带你出了一次门,今日怎么又想着要出去?哪家的姑娘心有你这么野的?”

    贺林晚噘嘴一脸委屈:“昨日怎么能算,您不知道昨日女儿在宫里的时候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母亲您就带我一起出门嘛!余姨妈最喜欢我,才不会在意您多带了一个尾巴呢。”贺林晚轻轻摇着卫氏的手臂,不肯放她出门。

    卫氏已经许久不见女儿撒娇了,这会儿见贺林晚难得如此小女儿姿态地对自己耍无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卫氏又想到昨日女儿在宫中确实是受了委屈,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失望,不过片刻就无条件地妥协了。

    “好了,好了,带你去就是了。别摇晃了,娘的骨头架子都被你摇散了。”卫氏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道。

    贺林晚眼睛一亮:“娘最好了!”

    卫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包容地笑道:“赶紧去换一身出门的衣裳,别让你余姨妈等太久。”

    贺林晚让几个丫鬟伺候自己换出门穿的衣裳,一边随口问了一句:“母亲。您今日跟余姨妈约在何处相见?”

    卫氏亲自给贺林晚挑了一件浅绿色的袄裙:“我与你余姨妈有事情要谈,约好了在太白楼。你上回不是去过那里吗?”

    贺林晚愣了愣。

    太白楼?之前李毓与她相约之地?还真是巧了。

    不过上次她回绝了李毓之后并未定下下一次的见面时间。今日应当不会遇见李毓。

    贺林晚很快就换好了出门的衣裳,春晓要帮她重新梳头被她拒绝了。只是换了一对珠花,珠花上用珠子和银丝攒成的小蜻蜓随着贺林晚的动作轻轻颤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再配上那一身浅绿色绣荷花的裙子,贺林晚整个人显得活泼又娇美,让卫氏在一旁瞧着心里十分满足。

    就这样,贺林晚成功地跟着卫氏出了府门。

    马车在太白楼停下来之后,贺林晚趁着卫氏在与李嬷嬷交代事情的时候悄悄地吩咐春晓道:“你去给贾家四兄弟送个信,让他们来一趟太白楼,上次告诉你他们住的那家客栈你能找到吗?”

    贾家四兄弟就是贺林晚之前拜托的去找杰哥儿的那四人。他们自称“贾氏四杰”,名号分别为贾大,贾乙,贾丙和贾丁。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不过他们谁都不在意。

    春晓立即点头小声道:“奴婢能找到,奴婢这就去。”

    卫氏过来瞧见,正要问贺林晚让春晓做什么去了大余氏的大丫鬟跟太白楼的掌柜迎了出来,大余氏的大丫鬟行过礼欢喜地道:“给贺三太太请安,我家夫人已经在楼上包房里等着三太太了。三太太这边请。”

    太白楼的掌柜在看到贺林晚的时候视线一顿,然后便躬身给她们带了路。

    与上次只围了屏风的雅间不同,因卫氏与大余氏有事情相谈,所以这次她们是在有门有窗的包房里会面。

    余氏是只身前来的。见卫氏带着贺林晚一起来了她就笑了:“小阿晚也来了?怎么办,这回姨妈还是没有给你备礼。”

    卫氏看了贺林晚一眼,取笑道:“你不知道她。只要能出门她就高兴了,才不在意你备礼不备礼的。”

    贺林晚发现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卫氏向来都是有礼而端庄的。因为卫氏有着很强的戒备心,这可能是跟卫氏自幼成长的环境有关。不过在面对大余氏的时候卫氏就会放松许多,显见是对大余氏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十分信任。

    因此,贺林晚对着大余氏也多了几分随意,她吐了吐舌头道:“多谢余姨妈让阿晚有了出门的机会,您不知道,我娘最近拘着我不让我出门呢。”

    大余氏闻言看了卫氏一眼,笑着摸了摸贺林晚的头:“下次你母亲再不让你出门,你就到姨妈府上来看姨妈如何?这她要是还不准,姨妈就帮阿晚说她。”

    贺林晚抱着卫氏的手笑:“好啊,不过姨妈可别说我母亲,我会心疼的。”

    大余氏哈哈大笑:“瞧这嘴甜的。”

    卫氏看着贺林晚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心里满足。

    三人坐着说笑了一阵,见春晓回来了在门口朝着自己使眼色,贺林晚便道:“母亲,您跟余姨妈两人说话,我去瞧瞧太白楼里收藏的字画,上次听三哥说有不少名人在太白楼里留下过墨宝,我去瞧瞧去。”

    大余氏一脸惊讶:“你还喜欢这些?”大余氏早就听说贺林晚只喜欢练武,其余的琴棋书画都不擅长。

    卫氏瞥了贺林晚一眼,对大余氏道:“她哪里是喜欢这些,我瞧她是嫌在屋子里待着闷而已。”

    贺林晚朝着卫氏讨好地一笑。

    卫氏无奈道:“罢了,你去吧。只一点,身边不能离了人,也不能走出太白楼。”

    太白楼里向来都是接待女客的,能进得了太白楼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从来没有女眷在太白楼里出什么事情,何况这里随便喊一声就有的侍女出现,所以卫氏才会放心让贺林晚离开自己的视线。

    贺林晚带着春晓出来:“怎么这么快?人没来?”

    春晓点头,小声道:“来了,在外头呢。姑娘,奴婢刚离开太白楼就被那个叫贾丁的拦住了,他说他们已经不住原来那家客栈了,因知道姑娘会找他们,所以贾丁一直在我们府外盯着。”

    贺林晚想了想:“去跟掌柜要个包房再让人将他们带上来,注意点别让人瞧见了。”

    不是贺林晚忘记了要避嫌,她太想知道杨成杰的下落了,偏偏卫氏不会放她离开太白楼,所以也只有如此行事了。好在太白楼应该是与李毓有些牵连,上次李毓约她来此应该也是与掌柜有过交代的,她少不得今日又要借用一下这位世子爷的人情了。

    李毓的面子果然够用,尽管贺林晚并没有明着报出李毓的名字,掌柜也很快就来了,二话不说亲自给贺林晚安排了一间包房,离着卫氏和大余氏的那间并不算远,但是有相对隐秘一些。

    “贺大姑娘请随意。”掌柜安排好了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贾氏四杰”很快就来了,不过他们在容貌上都做了一些变装,瞧着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有不同。

    将自己扮成了一个中年瞎相士的斗鸡眼贾丙一见到贺林晚就垮着一张脸叫苦道:“姑奶奶,这次咱可被您害惨了!咱让官府的人给盯上了!若不是想着怎么也该来给您交代一声,兄弟几个早就离开京城了!”

    事实上并不是贾氏四杰不想走,而是因为手头上没了银钱惦记着贺林晚当初承诺给他们的银子,所以才甘愿冒险来见一见贺林晚。

    贺林晚挑了挑眉,看向高个子贾大。

    贾大摘掉脸上的络腮胡子,解释道:“李二夫妇的死因有些蹊跷。因为我们几个白天刚好在关公庙胡同出现过,还有人目睹我们与李二有过冲突,不想晚上李家就出了事。所以官府怀疑上了我们。”

    “贾氏四杰”似是因为躲避官差又累又饿了,见桌子上有几盘精致的点心还有茶水,也顾不得讲究什么规矩了,四人各自占了一个桌角,抓着桌上的几盘点心开始狼吞虎咽,就连几个人之中看上去最为斯文的贾大也吃得毫无形象可言。

    春晓暗自瞥了撇嘴,在心里鄙视着。

    贾大灌了自己一杯茶,对上春晓的目光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还是一边将云片糕往嘴里塞一边道:“李二夫妇都被烧得只剩下骨架了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人怀疑,只是他们一个邻居说听到李家的那个四岁的小儿子说有人杀了他爹妈。南城兵马司的人进一步探查这才发现了几个疑点,李二夫妇是在火烧起来之前就死了,李家的火也有好几个起火点,加上住在他们家对面的一个小寡妇也说李二白日的时候跟人有过争执。”

    贺林晚静静地听着,突然开口问道:“他们口中的小木头呢?有他的下落没有。”

    李二往自己口里塞点心的手一顿,与几个兄弟对视一眼,然后才道:“李二和李家对面的小寡妇都说那个孩子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我们问过周围的人,小木头被带走那一日一个叫杨六的差役曾经去过李二家,不过那个孩子却并不是被杨六带走的。”

    贾丙含糊地道:“不过也许是被别的官差带走了也说不定。”

    贺林晚拽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担心,难道杰哥儿真的被抓回去了吗?

    正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开了,一个声音道:“杨成杰并不在大牢里。”

    *******

    今日的访谈感谢过来捧场的亲们,很高兴能跟大家交流。

    只要你们还喜欢眉小南的书,不嫌弃眉小南手残,眉小南就会一直写下去。o(n_n)o

    .(未完待续。。)

第113章 她的胎记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贾氏四杰一惊,四人同时站起身来戒备地看向门口。

    “什么人?”胖子贾乙更是动作迅速地摸出了一把剔骨刀。

    来的是一位身着深紫色锦袍,眉目清俊至极,堪可入画的少年。

    少年看都没有看那四人一眼,自顾自地走向独自坐在一旁的贺林晚,当少年从贾乙身边经过的时候,贾乙下意识地抬手向拦,他手里的那把剔骨刀差点戳到少年的脖子。

    少年眼也没抬地屈指在刀面上一弹,贾乙觉得自己握刀的右手一麻,那把锋利的剔骨刀就刀尖向下掉落下去刺入了地板中,若不是贾大眼疾手快地拉了贾乙一把,剔骨刀差点穿透贾乙的右脚。

    贾乙捂着自己的右手惊疑不定地看向少年。

    这一次贺林晚没有功夫去指责李毓的不请自来,她的注意力都被刚刚李毓所说的那句话吸引了去:“什么意思?你知道他在哪里?”

    李毓走到贺林晚面前:“让闲杂人等退下吧。”

    “闲杂人等”四人:“……”

    贺林晚急于想要知道杨成杰的消息,所以也不在意李毓的反客为主了,她看向春晓颔首道:“替我送贾氏兄弟出去,我今日所坐的那一辆马车的暗格里有两个五十两的银裸子你都去取出来给他们。”

    贾丙一听到银子,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立即道:“我们没二十两银子找给你!”

    贺林晚道:“多余的那二十两就算是作为牵连上你们的赔礼。”

    “多谢贺姑娘!多谢!”

    贾丙不由得心花怒放,之前说好的是一百两银子的酬劳,贺林晚已经给了二十两的定金了。而且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个孩子,原本还以为今日要费些口舌才能拿到一部分的。不想这小姑娘还挺爽快的。

    四人见银子到手了也不在多做停留,立即拱手告辞。贾大在踏出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想了想转身对贺林晚道:“贺姑娘,不知你知晓不知晓,除了我们兄弟四人还有人在找这个叫小木头的孩子。当日,那人寻人未果似是与李二有过争执,我怀疑李二夫妇的死或许与那人有关。”说完这些,贾大点了点头离开了。

    贺林晚看向李毓。

    李毓挑眉:“看我做什么?他说的那人又不是我。”

    贺林晚顿了顿,垂眸轻声道:“我知道不是你。”

    李毓走到贺林晚面前,看着贺林晚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哦?那是谁?”

    贺林晚没有说话。李毓看着贺林晚微微弯唇,眼中却不含丝毫的笑意,反而让人觉得心头发冷:“是叶以宁。”

    贺林晚一惊:“你……”

    李毓站的离贺林晚极近,贺林晚感觉到了一股迎面而来的压迫之力,让她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差点撞进李毓的怀里。李毓抬手托了贺林晚一把,却被贺林晚恼怒地推开了。

    贺林晚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你查到些什么?”

    李毓稍稍后退,在一步之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贺林晚:“不多……也不少。”

    贺林晚瞥了他一眼。

    李毓微微一笑。脸上的冷意退去了一些:“你想知道什么?”

    贺林晚看着李毓,顿了顿才道:“告诉我杨成杰和叶以宁的下落。”

    李毓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叶以宁?他又是你什么人。”

    贺林晚很是奇怪李毓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的厌恶是从何而来,难道针对的是她表哥叶以宁?可是叶以宁当初在杨家的时候从来不出门应酬,除了她之外也不跟任何人相交。所以认得叶以宁的人极少,贺林晚以为李毓应该不知道她表哥这个人的。

    “他是我一个故人的故人。”贺林晚斟酌着道。

    李毓冷哼一声:“离他远一点。

    贺林晚闻言一愣,都忘记了要回李毓一句与你何干。只是不解道:“为何?”

    李毓却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叶以宁化名宁易进宫了。”

    即便贺林晚早已经有过预料。但是听李毓用这么肯定的语气说出来贺林晚还是脸色一白,愣怔当场。许久。贺林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世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毓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贺林晚,声音冷淡地打断道:“你不必请求我什么,此人与我无干,只要他不招惹到我头上来,他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贺林晚见李毓这么说便不说话了,她能请求李毓的也只是不要泄露表哥的身份,虽然她不知道李毓是怎么知道表哥的事情的,而且李毓与她表哥之间似乎还闹出过一些不愉快。

    贺林晚很清楚叶以宁进宫是为了什么,可是她现在想要阻止已经晚了,贺林晚心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杨成杰呢?他又在哪里?”贺林晚犹豫着问,害怕再次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李毓道:“杨成杰还没找到。”

    贺林晚垂下眼眸,让李毓看不清楚她眼中悲伤苦涩的情绪。

    李毓看了贺林晚一眼,继续道:“一个叫杨六的差役应该知道杨成杰的下落,只是他前日因公差被派去了江南,我已经派人去寻他了,若是有消息我会告知你。”

    贺林晚打起了精神,对李毓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世子了。”

    李毓却是道:“贺林晚,你用什么身份为杨家的人向我道谢?”

    贺林晚一口咬定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与杨唯真有旧,是受她之托。”

    李毓看着贺林晚不置可否:“是吗?”

    “信不信随你。”贺林晚懒得与李毓争辩,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多说无益。

    李毓拿出一本书递给贺林晚:“书我拿来了,今日你便兑现那日的承诺吧。”

    贺林晚低头一看,李毓手里拿着的是那本《轩辕遗书》,贺林晚接过书,翻开看了几眼,确定无误之后点了点头:“好。”

    李毓听见贺林晚答应了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抬头对上李毓的目光:“怎么?”

    李毓一言不发地转身,从屋里离开了,只留下了贺林晚一人。

    没过多久就又有人推开门进来了,贺林晚抬眼一看,发现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嬷嬷,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老嬷嬷屈膝行礼:“老奴见过贺姑娘,世子让老奴进来伺候姑娘更衣。”

    见对方是个老嬷嬷,贺林晚心里最后的那点难为情也没有了,想着早点让李毓死心了也好。

    贺林晚走到屏风后,一脸平静地解开衣带,老嬷嬷也走过来伺候贺林晚将外衫脱了。

    杨唯真的左后心处有一个月牙形的红色胎记,她知道李毓想要确定的就是这个,虽然她不知道李毓是怎么怀疑上看上去与当初的那个丑丫头毫无干系的她头上来的,可惜她现在是贺林晚,虽然她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后背,可是她问过卫氏,卫氏说她身上并无胎记,这也是贺林晚敢站在这里任由李毓派来的老嬷嬷查看的原因。

    贺林晚在老嬷嬷的伺候下将衣裳脱了露出了后背,老嬷嬷走到她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又笑着帮贺林晚将衣裳拉上:“好了,快穿上,仔细别着凉。”

    因贺林晚是背对着老嬷嬷的,所以没有看到老嬷嬷眼中的欢喜和疑惑。

    老嬷嬷手脚利索地伺候着贺林晚将衣裳穿上,然后笑眯眯地道:“老奴先出去复命了。”

    贺林晚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劳烦您老跟世子说一声。”

    老嬷嬷连忙道:“贺姑娘还是在这儿稍等一会儿吧,世子怕是还有话要与姑娘说。”

    虽然贺林晚不觉得自己与李毓还有什么可言的,不过想着春晓还没有回来,她等等就等等罢。

    老嬷嬷见贺林晚坐下了,便转身出去了,贺林晚抬头看到老嬷嬷关上门前那一脸慈爱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李毓背着身站在外头的走廊里,光线照在他身前,却让他隐入了阴暗之中,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冷然和孤寂。

    听到脚步身李毓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是不是她?”

    老嬷嬷轻轻走到李毓身侧,目光慈爱地看着他。

    见老嬷嬷没有答话,李毓转过头来:“春嬷嬷?”

    春嬷嬷叹了一口气。

    李毓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面色却很平静镇定:“不是?也对,怎么可能是她,年纪都对不上,看来是我想多了。”

    春嬷嬷却是笑了:“谁说不是了?老奴觉得世子这回没有找错人。”

    李毓闻言一愣:“嬷嬷你是说她……”

    春嬷嬷朝着李毓比了半截小拇指:“这么大的一个半月形胎记对不对,有的!”

    李毓这回是真的愣住了,看着春嬷嬷的手指半响没有说话。

    春嬷嬷却是笑道:“老奴还记得当初有一日世子突然过来问老奴,如果不小心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后背那女孩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奴告诉世子要么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忘记这件事,要么就娶她为妻。”(未完待续。。)

第114章 两人对质

    李毓的声音有些干涩:“嬷嬷,您没有看错?”

    春嬷嬷故作不悦地道:“嬷嬷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呢!怎么可能会看错!”

    李毓看向贺林晚所在的包间方向,目光十分复杂。

    春嬷嬷又是一叹:“世子,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有时候与其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如相信自己的心,因为眼睛会被蒙蔽,心却不会。。”

    李毓收回视线,似乎已经恢复了淡定:“嬷嬷说的对。”

    春嬷嬷立即笑出了一脸的褶子:“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李毓点了点头,温声道:“我让人送你。”

    春嬷嬷却是摆了摆手:“不用,我是与丫头一起坐了马车来的。世子快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若是有空闲了就来别院瞧瞧。”春嬷嬷说完这句就爽利地离开了。

    等在太白楼外的谷雨一看到春嬷嬷就迎了上来:“嬷嬷,怎么去了这么久?都快晌午了!”

    春嬷嬷斜了谷雨一眼:“我才进去两刻钟不到!”

    谷雨立即顺着春嬷嬷的话一笑:“是是是,不久,不久!嬷嬷,咱们得赶紧回去了,木小公子今日午时就下学了。”

    春嬷嬷看了看天色,见果然不早了,便扶着谷雨的手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谷雨见春嬷嬷脸上还带着笑意,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便问道:“世子找您去是有什么好事不成?”

    春嬷嬷笑道:“自然是好事。”

    谷雨有些好奇,刚想再问,春嬷嬷就一脸欣慰地道:“我家小世子开心了。这不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谷雨一噎,看着一脸满足的春嬷嬷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不该问的!

    别看春嬷嬷平日里耳清目明的,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了。可是只要遇上她家世子的事情,那就有些不太讲道理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世子高兴了春嬷嬷比谁都高兴,谁若是惹得世子不高兴了,春嬷嬷厉害起来那也是够人喝一壶的。

    “对了,嬷嬷跟世子提过木小公子的事情吗?”谷雨想起来,问道。

    春嬷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哟,我给忘了。”

    谷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左右世子向来不太管内院这些事的。对了嬷嬷,刚刚我给木小公子买了些布料,您瞧瞧看做外衫合适不?”

    ******

    贺林晚独自在包间里坐了一会儿不见春晓回来,便起身打算离开去找卫氏。

    不想刚一起身,李毓就回来了。

    贺林晚对李毓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离开得太久我母亲怕是……”

    贺林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毓打断了:“杨阿丑!”

    贺林晚接下来的话卡了壳,愣愣地看着一步一步朝她走进的李毓,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想要转身就跑的冲动。

    李毓走到离着贺林晚一步远的地方,看着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找到你了。”

    贺林晚哑然了片刻之后便恢复了从容:“世子的话我不明白。”

    李毓好整以暇地看着贺林晚:“不明白没关系,我不明白的地方也很多,但是我不在意。”

    贺林晚:“……”

    贺林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李毓:“世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李毓目光深幽地看着贺林晚,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是我误会,还是你一直在演戏?”

    贺林晚想说什么。却被李毓淡声打断了:“你从小就很会演戏,你也觉得我从小就很好骗是不是?”

    贺林晚突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

    贺林晚知道躲不过。索性也就不躲了,她抬头迎视李毓。目光嘲讽:“难不成世子以为我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孩?”

    李毓没有理会贺林晚的挑衅,只是淡声道:“她的后心处有一个半月形的胎记,贺林晚,你也有。”

    贺林晚一顿,她没想到问题竟是出在后背的胎记上,但是卫氏不是说她没有胎记的吗?

    贺林晚沐浴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伺候,浴房里又没有镜子,所以贺林晚问过卫氏之后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看看自己的后背证实一下胎记到底有没有,毕竟卫氏身为母亲应该是最了解贺林晚的人,不可能会记错。

    可是没想到偏偏就出错了。

    贺林晚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是一片淡然:“有又如何?这世上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都有,何况只是长了一样的胎记,世子凭这一点就断定我是她,是不是太武断了点?”

    李毓定定地看着贺林晚:“哦?那你是如何认得银狼的?即便我会认错,银狼却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第一个主人。”

    贺林晚看着李毓微微一笑,不以为意:“世子,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下个月才刚刚十一岁。请问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几岁?当年的我几岁?”

    李毓闻言不由得一顿,不过很快他就淡定地道:“我只大你六岁,等你十五岁的时候我也不过刚及冠。”

    贺林晚眨了眨眼,她的意思是她的年纪与李毓的那个杨阿丑不符,李毓这话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的是什么意思?

    李毓看着贺林晚,眼中带着三分认真,七分调侃的笑意:“本世子这些年都等过来了,再等你五年又有何妨。”

    贺林晚反应过来之后脸不由得一红,怒视李毓:“李毓,你无耻!”

    李毓挑眉:“本世子是说等你及笄的时候给你送一份大礼,怎么就无耻了?”

    贺林晚双眼微眯,然后冷冷一笑,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杯热茶就朝李毓泼过去。李毓却是在她拿着茶杯的手抬起的那一瞬就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手腕处的温度让贺林晚更为恼怒,抬脚就朝着李毓踹过去。李毓侧身避过,然后毫无预兆地倾身过来将贺林晚困在了自己跟桌子之间。让贺林晚再也动弹不得。

    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了一起,李毓的气息瞬间就将贺林晚整个人都淹没了,贺林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她再聪慧也只是一个从未与男子亲近过的未婚女子,当年虽然与薛子叙有过婚约,可是薛子叙是一个守礼之人,就算是接递东西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也会立即避开。

    贺林晚不由得又急又气。

    “李毓!”

    李毓低头看着贺林晚,这一回没有妥协,他声音极为柔和甚至带着些诱哄:“说实话就放开你!”

    贺林晚咬了咬牙。眼睛都红了,是气红的。

    “放开!”恼怒的某人。

    “说实话。”淡定的某人。

    “你放不放!”愤恨又无法摆脱的某人。

    “说实话就放!”依旧淡定的某人。

    ……

    贺林晚不说话了,咬着唇撇过头去看上去似乎一脸的倔强,只是渐渐地她的眼睛里蓄积了一层水气。

    李毓定定地看着贺林晚,叹了一口气,放开了她的手,后退了一步。

    贺林晚刚一获得自由就朝扬手朝着李毓打过去,李毓却是头都没有偏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贺林晚。

    不知为何。贺林晚这一巴掌突然就打不下去了,她放下手,狠狠地瞪了李毓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刚走出三步远贺林晚就听到李毓在她身后道:“你知道陈豫此人吗?”

    贺林晚步子一顿。

    李毓提醒道:“新任内阁四位群辅之一的陈豫,现任户部侍郎。”

    贺林晚脸上的怒意渐渐散去,转过身来看着李毓。等他下文。

    虽然贺林晚对李毓还是很恼恨,不过她知道李毓提起这个人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李毓见好就收。没有再做出激怒贺林晚的行为,他想了想才道:“杨云轩任户部尚书之前他就在户部任职。此人资质平庸但是资历很老,杨云轩若是还在的话,原本还轮不到他入内阁。”

    贺林晚当然知道陈豫,陈豫比他大伯年长官职却低他大伯两阶,平日里沉默寡言,虽然才干并不出众但是做事还算认真,陈夫人平日里与她大伯母和母亲走得也挺近,逢年过节还会带着媳妇孙女来杨家拜见她祖母。

    贺林晚皱了皱眉,自杨家出事之后她就没有关注过朝廷的动向了,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不过陈豫入阁之事她还是有耳闻的

    李毓道:“当初杨家男丁被发配,杨序与杨云路走到永州之时忽发急病病故……”

    贺林晚听到这里双手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里,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是觉得有些茫然。祖父和父亲去世之后她总是避免去想这些,仿佛不去想,家人就都还好好的活着。

    “你想说什么?”贺林晚语气冷漠地打断李毓,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戒备和敌意。

    李毓顿了顿才接着道:“陈豫的夫人祖籍永州,陈豫在进入户部任职之前曾经当过六年的永州知府,现在永州当地还有不少的官员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贺林晚听出来李毓的意有所指霍然抬头:“你是说杨……杨太师和杨大人并不是病死的,而是与陈豫有关?”

    李毓沉吟着道:“这只是猜测,并无证据。之所以与你说这些是因为知道你与杨家有些渊源,我听闻你外祖父卫胜文之子卫汉章欲娶陈豫的孙女为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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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15章 共处

    贺林晚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卫家?卫胜文之前不是想要与顺天府府尹郭大人结成儿女亲家吗?怎么又要娶陈家姑娘了?”

    李毓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到是贺林晚自己说完之后便嗤笑一声:“也是,区区一个顺天府尹又怎么比得过内阁大臣,这世上背信弃义之事难道还少吗?是我大惊小怪了。”

    说着,贺林晚便又对李毓道:“卫家是卫家,与我却是没有什么干系的。”

    若是陈家的人当真与他祖父和父亲的死有关,总有一日她会让陈家血债血偿!贺林晚垂眸掩去了眼底冷漠的杀意。

    李毓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注意着贺林晚,所以贺林晚情绪的改变他第一时间就发觉了,不过李毓很聪明地一个字也没有多问。

    贺林晚调整好情绪之后看向李毓:“陈豫此人能进入内阁恐怕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不过再如何他当初也是从地方上上来的,这京中的人脉不是那么容易建立得起来,所以他背后一定有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毓看着贺林晚冷静分析的样子愣怔了一会儿,他想起了当初那个在他面前嘲讽他不肯认命的女孩,不过李毓的走神只有一瞬,快得令贺林晚都没有察觉,他只是略做思索就开口道:“陈豫这些年在朝中一直默默无闻,不与人挣功也不跟人结怨,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与杨家一派,可是杨家倒台之后陈豫却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平步青云。听说他之所以能入阁是受到了薛元澄的举荐。”

    “薛元澄……”贺林晚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语声轻柔,似是在细细咀嚼体味。李毓不知为何却从贺林晚的柔风细雨的语调中听出了磅礴的杀意。

    李毓沉吟道:“朝堂之事错综复杂……”

    贺林晚自然是明白李毓的言下之意,就拿陈豫入阁这件事来说吧。或许陈豫能入阁真是薛元澄的功劳,不过皇帝现在的内阁也确实需要一个像是陈豫这样没有什么大本事知道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并且在京中无太多的根基的人。

    若是陈豫当真当了一回刽子手,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薛元澄还是当今皇帝或者两者都是,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只要是人做过的事情,总有一日……”贺林晚轻声道。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脚步声,接着门便被敲响了,春晓的声音在外头小心翼翼地响起:“姑娘,您还在里面么?”

    贺林晚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听到外头外头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果然,下一刻就有一个听起来有些陌生的男声道:“阿晚?是你在里面?”

    贺林晚一时想不起来这男声是谁,不由得看向李毓,李毓看了贺林晚一眼,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了被一道五扇屏风隔出来的内间,几乎就在同时门被人从从外头推开了。

    “四老爷,您不能……”春晓带着些愤怒的阻止的声音同时响起。

    贺林晚听到春晓这一声就立即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了,她抬头便看到一个三十出头身穿武官服饰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这男子身材挺拔。长相端正,唇边留着短须,看上去仪表堂堂。

    贺林晚没有丝毫迟疑地朝这男子屈身行了一礼:“见过四叔。”

    来人正是贺家四爷贺光辉。贺林晚在贺家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贺光辉本人。这位四叔之前虽然只是领个闲职,却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在外交友也很广阔。待在贺家内宅的时间极少。

    贺家是武将家族,主张男主外女主内。就连贺家老太太都认为男人整日里待在内院是没出息的表现,不太爱看到儿孙们整日里在内院里待着。所以虽然贺家的女眷们每日都要给老太太请安。男人们却是自由得多了。

    由于这时候门打开了,所以贺林晚在这隔音挺好的包间里听到了外头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嘈杂声。

    贺光辉进来之后视线先是在屋内扫了一圈,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阿晚,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贺林晚正要说话,贺光辉的目光却是突然一顿,贺林晚顺着贺光辉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桌上那之前被贾氏四杰留下来的杯盘狼藉,四只用过的茶杯很突兀地摆放在了只剩下了一些点心渣滓的八仙桌上。

    贺光辉的手放到了自己腰间的佩刀上,视线却是越过了贺林晚看向那绣着五位侍女的屏风之后。

    贺林晚暗暗叫了一声不好。

    春晓立即跑过来小声道:“姑娘,南城兵马司是来这里搜人的,听说有四个贼人逃到了这附近。”春晓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给贺林晚使眼色,很显然南城兵马司的人要搜的就是贾氏四杰。

    贺林晚见贺光辉似是想要往屏风之后一探究竟,立即上前一步开口道:“四叔,您怎么来了?”

    虽然贺光辉现在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但是搜查罪犯这种事情是用不着他亲自出马的。

    贺光辉没有答话,他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走向被屏风隔出来的内室,手紧紧地握住了佩刀的刀柄。

    贺林晚不由得皱了皱眉,李毓刚刚进了内室,若是被贺光辉发现了李毓与她两人共处一室,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春晓看了贺林晚一眼似是明白了什么,不用贺林晚吩咐就赶紧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跑过去收拾那有些狼藉的桌子,实际上却是故意挡住了贺光辉的脚步:“哎呀,奴婢刚刚送走赵姑娘她们,竟忘记让人进来收拾桌子了,瞧这里乱的,还请姑娘原谅奴婢的疏忽。姑娘。四老爷是听说您和太太今日也在太白楼怕那些官差进来搜捕犯人的时候惊扰到你们,所以才亲自来搜查的……”

    尽管春晓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转移贺光辉的注意力了。不过贺光辉还是脚步未停地绕过了春晓往屏风后走,春晓急的脸都要白了。

    就在贺光辉要踏进内室。而贺林晚正在绞尽脑汁想应对之策的时候一个声音在门口急道:“阿晚?官差要过来……”

    贺林晚和贺光辉听到这个声音都回头看去,却见卫氏出现在了门口。

    卫氏看到贺光辉愣了愣:“四叔?”

    贺光辉转身向卫氏见礼:“见过三嫂。”

    卫氏立即屈膝回礼。

    大余氏带笑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哟,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五妹夫也在啊?今日到是巧了。”

    贺光辉又连忙向大余氏行礼:“衙门里办案,我恰巧在这附近便过来瞧瞧。没有惊扰到大姐和三嫂吧?”

    大余氏笑道:“我们到是没有惊扰到,就是怕孩子被吓到,所以过来看看阿晚。”

    卫氏也发现了八仙桌上的东西不对,又见贺光辉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屏风后面看,眉头微微一簇又很快放下了,她走过来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贺林晚的头。责备道:“阿晚,娘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不要拿点心和茶水来与丫鬟玩什么猜拳,瞧瞧这里成什么样子了!让你三叔和余姨妈也看了笑话!”

    贺光辉闻言看了那张八仙桌一眼。

    春晓立即接道:“姑娘刚刚遇到了赵家姑娘,便带着奴婢与赵姑娘主仆玩起了这个游戏打发时间,太太息怒,都怪奴婢没有收拾好。”

    大余氏却是笑着道:“孩子们私底下玩闹一些罢了,你也别生气,我与五妹夫都是自家人,谁会看阿晚的笑话?五妹夫你说对不对?”

    贺光辉看了贺林晚一眼。微微一笑:“大姐说得对。”

    卫氏连忙对贺光辉道:“四叔既然有公务在身那就先去忙公务吧。”

    大余氏也道:“也是,那我们就不留五妹夫了,五妹夫慢走。”

    贺光辉点了点头,笑了笑:“既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说着贺光辉便弯腰朝着卫氏和大余氏行礼。可是他的手肘却是重重地撞在了那扇屏风上,屏风被撞得“砰——”地倒了下去,贺光辉立即回头。

    春晓不由得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贺林晚也立即朝着屏风后面看去。被屏风隔出来的内间并不大,里面稍微大一点的东西就只有一张用来休憩的软榻。从外头看进去简直一目了然,哪里有半点李毓的影子?贺林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来这太白楼里令人惊奇的东西还真不少。

    贺光辉见里面真的空无一物便面带歉意地道:“瞧我,太不小心了。”

    卫氏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之前还真害怕自己胆大包天的女儿真的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被贺光辉发现,好在里面什么也没有。

    贺光辉不好再在这里多待:“大姐,三嫂和阿晚就暂时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吧,等外头的差役们去了别处再离开,免得他们横冲直撞的惊扰了你们。”

    大余氏笑着点头:“有劳费心了。”

    贺光辉点了点头,视线只是在卫氏身上微微一顿,然后便离开了,春晓上前去将门关上了,眼睛却还不由自主地往屏风倒下去的地方看。

    大余氏等外头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才对卫氏轻声道:“这人吧虽然也长得人模人样的,可我就一直瞧着他不顺眼。当初姚氏偷偷瞒着众人要将你许配给她娘家一个老鳏夫,后来被老太太得知给制止了悄悄退了婚事,可是即便退了一次婚你也轮不到他来求娶,我听说他与姚家那位老鳏夫的侄儿在那一阵子也是交好过的,谁知道他有没有这其中就耍了什么心眼儿。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被贺家老三捷足先登了,他最后总归还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虽然大余氏说话很小声,可是耳朵尖利的贺林晚还是听清楚了这么一个大八卦,不由得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卫氏苦笑一声无奈道:“行了,都多少年前的陈年旧账了,还提它做什么?我与他在之前本就没有过什么交集,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家算计的,他何苦要耍什么心眼儿?是你想多了!这些年他见到我一直是以礼相待从无失礼,这件事当初本就没有几个人知晓,说不定当初只是一句以讹传讹的酒后戏言,以后你也别再拿出来说了。”

    大余氏自知失言,见贺林晚并没有往这边看以为她没有听到才松了一口气,嘴里却道:“行了,我也就与你说一说,别人面前我哪里会提这个?放心,以后我也不会再再提了!”

    没过多久大余氏的丫鬟就进来禀报说那些差役已经离开了,没有找到犯人。

    “既然没事了,那就回去吧,至于那件事……你还是想想再做决定吧。能帮得到你的地方我都尽量帮你。”大余氏说着叹了一口气。

    卫氏苦笑道:“我也不想闹到如此地步,到是显得我狼心狗肺,忘了生养之恩,可是他们不该……不该……”卫氏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贺林晚。

    大余氏摇头道:“谁说你狼心狗肺了!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他们还如此狠毒,居然想从孩子下手,身为母亲,怎么能忍!”

    贺林晚知道卫氏和大余氏谈的应该是对付卫家之事,不过贺林晚只是在一旁听着,没有插嘴。

    卫氏道:“你放心好了,那些证据并不会让卫家伤筋动骨的,最多是给姚氏一个教训,让卫大人降个一官半职的罢了。”

    大余氏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我也就是让人给你跑跑腿罢了,其余的你自己瞧着办。”

    说着大余氏摸了摸贺林晚的头,叹道:“好孩子,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母亲,她为了你们能好好地长大成人可是操碎了心,很是有一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啊!”

    贺林晚立即点头:“我知道的,余姨妈。”

    卫氏也摸了摸贺林晚的头。

    贺林晚却是想了想,说道:“对了母亲,你可听说了卫家想要与陈阁老家结亲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116章 坐山观虎斗

    卫氏闻言与大于氏对视了一眼:“与成家结亲?你说的是卫汉章还是卫玉华?”

    贺林晚道:“是汉章舅舅呀,听说是要娶陈阁老的孙女。”

    大于氏一脸惊讶:“这我到是从未听说过,我只听我母亲提过卫家与顺天府尹郭大人家向来交好,两家意欲结成儿女亲家,只是碍于郭家的女儿年纪尚小所以便拖了几年。阿晚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贺林晚随意道:“我是听赵姐姐说的,赵姐姐知道卫家是我外祖家所以与我谈话的时候无意间提了这么一句。”

    卫氏知道贺林晚口中的赵姐姐是谁,闻言便点了点头了然道:“原来如此。”说着又向于是解释道,“这赵家姑娘是元太太的干女儿,家里在正阳大街开了一间茶楼,还有不少的店铺,所以消息比较灵通,会比我等先知道也不稀奇。”

    “原来如此……”大于氏恍然点头,忽而又是一笑,“只是不知此事郭家知道了没有?说起来卫家与郭家也是多年的交情,两家的婚约虽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但是亲近的人家却也是心里都有数的。”

    卫氏却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多年的交情到是未必,不过是利益捆绑罢了。卫大人为官多年,所待的大多是一些清水衙门,如今虽身为二品官,所在的太常寺只是一个分管礼仪祭祀的清水衙门,看上去官位不小,事实上也仅仅是官位好看罢了。那点俸禄都不够卫夫人买衣裳首饰的,好在在京中还有一些我祖父留下来的人脉在。而郭家的人虽然官职都不大。但是在地方上却是把持着不少的实职,就连在两淮盐运上都是有人的。郭隆正几年前调入京城郭大人没少帮他穿针引线。这些年两家看上去没有什么牵连,可是就我所知,至少在金钱上绝对干净不了。”

    大于氏眨了眨眼:“既如此,那卫家如今为何又舍郭家而欲就陈家?卫家现在没了你的嫁妆铺子,不是更应该抱紧了郭家这尊财神爷才是吗?”

    卫氏想了想才皱眉道:“上次回卫家,卫汉章似乎与五皇子有些交情,卫玉华今年又要入宫参选……我猜,可能是卫家想走另一条路吧。若是如此,卫家与陈家结亲要比与郭家结亲带来的优势要多得多。”

    大于氏也是世家出身。卫氏这话一说她便明白了。

    卫家与郭家结亲带来的不过是金钱上的好处,在京中的关系郭家甚至还要仰仗卫家。而郭家若是与陈阁老结亲,安德妃和五皇子就不会小瞧了卫家,卫汉章与卫玉华的机会就要大一些。陈家带给卫家的跟郭家给卫家的完全是不同的利益。

    “可是卫家如此,郭家会同意吗?”大于氏问道。

    卫氏道:“肯定是不乐意的,所以卫家才会瞒得这么紧。不过我之前也说了卫家与郭家不过是利益上的捆绑,如果卫家真的与陈家结了亲,甚至攀上了安德妃一系,说不得郭家会自己咽下这个暗亏不说。以后还会与卫家更为紧密。”

    大于氏了然地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卫氏笑了笑:“卫大人这算盘打得就是精,他想必也是料到了郭家最后不敢与他翻脸才会如此行事。”

    贺林晚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插嘴:“那若是郭家在卫家与陈家结亲之前知晓了卫家意欲悔婚之事呢?这成了和没成还是有差距的,母亲是吧?”

    卫氏和于氏闻言一愣。然后于氏便拍着腿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丫头……”

    卫氏瞪了贺林晚一眼:“娘跟你于姨妈谈正事呢,你一边儿玩去。”

    贺林晚吐了吐舌头。

    于氏却是制止地摆了摆手,一边笑一边道:“她年纪也不小了。当初我是这般大的时候我母亲做什么事情就不会再避讳我了。而且……我觉得这丫头的主意挺好的。”

    说到这里于氏渐渐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对卫氏正色道:“贞娘。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你想要让卫家的人受点教训并没有错。但是你不该自己动手。不然到最后无论是不是你有理,你都会成为无理的那一方。为了对付他们,将自己的名声搭进去值得吗?”

    卫氏没有说话。

    大于氏又微微一笑,语气缓和了些:“不过现在好了,用不着你动手了,阿晚你说对不对?”大于氏朝着贺林晚眨了眨眼睛。

    贺林晚一本正经地点头:“于姨妈说的对!母亲与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不如坐山观虎斗!”

    大于氏见着又是忍不住扑哧一笑,一把将贺林晚搂进怀里搓揉:“哎哟哟,你说我怎么就没有福气生出一个像是阿晚这样聪慧有贴心的女儿来呢!”大于氏生了三个儿子却没有女儿,心心念念的想要生个女儿,可是这几年肚子都没有动静。

    贺林晚从大于氏的怀里扑腾了出来,躲到一边:“姨妈饶了我吧,你把我头发都揉散了。”

    大于氏又笑得不行。

    卫氏好笑地摇了摇头,嗔道:“都没个正形!”

    大于氏道:“没个正形有什么不好的?笑笑闹闹的日子过得多有趣?像是我家那三个小子,性子都随了他们爹,跟他们说半天话吧他们都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回你,急死个人!十几岁的人老成得跟老头子似的,我每日里瞧见他们都头疼。”

    卫氏白了大于氏一眼:“别身在福中还不知福了!满京城哪儿还有潜儿他们更懂事更不用人操心的孩子?”

    大于氏道:“这为人父母的就是如此,自家孩子,操心得多了心里不顺,不让你操心了还是心里不顺。”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们当孩子的也很为难啊,到底是乖一些好呢还是皮一些好呢?你们这些长辈可真难伺候啊!”

    大于氏被逗得笑弯了腰。

    卫氏轻轻敲了贺林晚一记:“行了,别贫嘴了!你个促狭鬼!”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直到大于氏的丫鬟过来提醒道时间不早了,侯府那边的管事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

    大于氏叹了一口气:“每次一出门我就体会到自己在府里的重要性了!待不了一时半刻的就会有人来催!回去一看,为的却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卫氏连忙道:“你还是先回去吧,说不得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现在侯府是你在当家,少不得有什么事情都需要你在场。我不该留你这么久的。”

    大于氏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放心好了,要紧的事情他们不会找我,不要紧的事情才会来找。不信你问问她府里叫我回去所为何事。”大于氏看向自己的丫鬟。

    大于氏的丫鬟表情也有些无奈:“管事说公主院子里养着的两条锦鲤不知为何有两日不肯进食了,今日照管锦鲤的小丫鬟发现其中有一条快要死了。所以侯爷夫人让您赶紧回去瞧瞧……”

    大于氏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卫氏:“你看……”

    卫氏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丫鬟只有低声补充了一句:“那两条锦鲤是陛下上个月赏给公主的,夫人说不能有闪失……”

    大于氏笑叹了一声正要说话,外头却有人急道:“夫人?夫人您在里面吗?”

    大于氏听出来这是她院子里的一个丫鬟的声音,不由得疑惑:“绿儿?不是留了她在府里看院子的吗?让她进来。”

    绿儿一进来还来不及行礼就急急忙忙道:“夫人您快回去!侯爷夫人要打死我们三少爷了!”

    大于氏一惊,立即起身:“怎么回事?”

    大于氏生了三个儿子,丫鬟三少爷是她的幼子,今年只有六岁。

    绿儿哭着道:“说,说是我们三少爷给公主的那两条锦鲤喂食,将锦鲤撑死了。侯爷夫人就要打我们三少爷五十板子!”

    大于氏面色一变,脸上已经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奈的表情了。

    卫氏连忙道:“你快回去看看吧。”

    大于氏虽然口中很嫌弃自己的三个儿子,但是事实上却与卫氏一样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她也没有心思再说其他,沉着一张脸起身就往外走:“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些回去。”

    等大于氏急急忙忙地从太白楼里离开之后,卫氏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于姐姐也不容易。”

    贺林晚弯了弯唇嘲讽地道:“这李家人到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个的都喜欢为了畜生对人喊打喊杀的,也不怕折了他们家祖宗好不容易积下来的福德。”

    卫氏闻言脸色一变,紧张地看了看周围:“阿晚!不可胡言!”

    卫氏到不是愚忠到见不得女儿说皇帝的坏话,她只是怕贺林晚祸从口出。

    贺林晚知道卫氏的担心,所以没有再说什么,立即转移了话题:“算了,于姨妈那么聪明,肯定会没事的。母亲,卫家那边你打算如何?”(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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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介绍:
她自负才智出众,又力求样样做到最好,本以为当一个夫唱妇随的贤内助当是不会辱没她未来夫婿。
可惜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并不这么想,所以最后她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最后老天也看不过去了,给了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作者文案无能,还是看文吧〒_〒)金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