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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敬明     爵迹txt下载     爵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回:无限

    一整面墙壁上,此刻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魂器,骑士长枪、细身剑、击打剑、穿刺剑、拳刃、柳叶刀、黄金盾牌、窄身分戟矛……房间的墙壁瞬间仿佛变成了魂塚的岩壁。

    “这些……这些都是你的……魂器?”麒零结结巴巴地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是的,所以,我们的天赋并不是你理解的仅仅只是不需要把魂器融入体内,相反,我们是可以把无数的魂器融入体内,而且我们可以不将魂器收回爵印,也依然保持魂器的力量。甚至可以将别人的魂器变成我们的魂器。如果要准确地形容我们的天赋的话,应该是【无限魂器】才对。”

    “【无限魂器】?”

    “对,就是用我们的魂力运行方式去影响其他的魂器,使其能够被我们自由地使用。就类似于将一块铁靠近磁铁的时候,这块铁也会被感染上磁性。我们就像是磁铁,可以把任何的魂器都变成我们可以控制的武器。”

    “我就知道!银尘你肯定是最厉害的!”麒零“噌”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两眼兴奋得发亮。

    “其实这并不是我们最厉害的地方……”

    “真的吗?还有什么?还有什么?”麒零激动地问。

    银尘望着麒零,没有告诉他,目光里仿佛像是在考问麒零一样。

    麒零略微沉思了一下,脸上突然绽放出混合着惊讶和欣喜的表情,“难道……难道是……”

    银尘用目光鼓励麒零继续说。

    “我们拥有的真实天赋,其实是……无限魂兽?”麒零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试探着说。

    银尘看着麒零,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他明亮的眼睛仿佛星辰一般,“你猜对了,魂器是【第二魂兽】的寄居之所。我们既然能操纵无限魂器,理论上,我们其实也就等于拥有了无限魂兽。”

    “天啊!这……这简直!银尘,你应该是一度王爵才对啊!太厉害了!”麒零冲过来,一把抱住银尘,激动得不行。

    银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麒零没有看到的灰色光芒。这道光芒迅速地消失在银尘瞳孔的深处。他的笑容像是突然渗进了一丝苦涩的味道,他把视线转向窗外,“你别抱这么紧,你身上味道臭得很,几天没洗澡了?快滚去洗澡去。”

    “是!遵命!王爵!”麒零一边哈哈大笑着往外面走,一边说,“不过银尘,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身上臭,我其实挺干净的。只是因为你身上真的很香。所以你觉得我没洗澡。不过话说回来,你一天是不是洗三次澡啊?你老穿白衣服也不见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大男人像你这么干净的,比我们福泽镇上的姑娘们都干净……”

    还没说完,地面突然“噌”的一声一刃锋利的冰刀从麒零胯下不偏不倚地刺到他的裆下,“要么我把你也变成姑娘,你就彻底干净了。”

    “不用!真不用!我以后一天洗八回!”麒零说完一溜烟跑了。

    银尘看着麒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的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

    “一度王爵,是最厉害的人哪。我不配成为他。”银尘低声地说着,“你应该成为他的啊。”银尘的眼眶里闪烁着阳光的碎片。看起来波光粼粼。

    那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容浮现在自己面前,浓眉大眼,又有点乖戾邪气,歪着嘴角一脸坏笑,顽劣的样子里,却又带着无限的深情。

    他的头发凌乱而不羁地在脑后束起来。他拿过一缕自己的碎发咬在嘴里,然后看着银尘说:“喂,你长得这么秀气,还扎一个那么长的小辫子,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西之亚斯蓝帝国·帝都格兰尔特】

    一夜无梦。

    因为这两天的惊心动魄。麒零的身体早就到达了疲惫的极限,所以昨晚他躺到床上,脑袋刚刚沾上枕头,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此刻,他睁开眼睛,年轻的身体已经在熟睡的过程里回复了元气。他从床上坐起身来,看见银尘已经穿好衣服,此刻正站在窗户前,他的身材挺拔高大,像是一把出鞘的锋利宝剑。

    麒零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一条短裤,**着年轻而健康的上身,跑到窗户边上,和银尘一起看日出。清晨的风里带着一丝寒意,麒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胸膛上冒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银尘转身拿过床边衣架上挂着的一条宽大的暗蓝色羊绒毛毯,帮麒零披在肩膀上,细腻柔软的羊绒一点也不毛糙,舒服而温暖。

    阳光洒在他小麦色的肌肉上,麒零看起来比之前要健壮了一些,胸膛和腹部的线条在光线的勾勒下显得更加分明,他咧着嘴笑着,无所谓地样子:“没事儿,我不冷我不冷。我这么年轻,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血气方刚!”

    银尘看起来有点忧郁,“你确定知道血气方刚是什么意思吗……”

    麒零一挑眉毛,“当然。”说着把手臂举起来,用力地鼓起肌肉,向银尘炫耀着。

    “你的力量和体能都进步得很快。”银尘看着面前的麒零,微笑着说。

    “那是,我最近打打杀杀,跌跌撞撞,跑跑跳跳,可折腾掺了,腰酸背疼的。你看我这腹肌,这人鱼线,不是我吹嘘,我这就是传说中的公狗腰啊!”麒零得意杨杨。

    “……你确定你知道公狗腰是什么意思吗?”银尘的太阳穴上再次跳起一根青筋。

    “不是很具体,但大概意思我明白,反正就是夸一个爷们儿身材好呗帅呗,以前在福泽镇上去井边打水的时候,老听到柳霜花和几个中年妇女在切切私语说‘哎哟喂,你可不知道高桐街上那个砍柴的鳏夫,啧啧啧啧,那才是真正的公狗腰啊!’”

    “你这公……公狗腰跟你最近打打杀杀腰酸背疼没关系,主要是灵魂回路和你的身体日渐融合,开始越来越强化你的体能了。这证明你的魂路对你的身体很满意。”

    “嗯,我对它也很满意。还不错。王八看绿豆,对眼!”麒零哈哈哈哈哈地,露出一口白牙齿。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形容?”银尘脸有点白。

    “这都是生活常识,你不懂了吧。银尘,说真的,你活得太不接地气了。我们凡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充满了各种带框框的专业名词,没事儿,这些我都慢慢教你。”麒零斜着眼睛,坏笑着看着一脸蒙蒙的银尘。

    银尘转过脸,不再搭理他,面朝窗外,呼吸着清晨凉爽的空气。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未完待续。)

第六十回:终生标记

    璀璨的阳光在银尘的头发上四射飞扬,光线把他那张冰雕玉琢的侧脸勾勒出一圈闪烁的金边儿,仿佛寒山顶上被照耀的高光雪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锋利而浓密的眉毛像两把匕首,眼窝深深地拢在阴影里,只有发亮的瞳孔里,像是撒进了粼粼的金粉。

    麒零心里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使徒比王爵更加气死人。麒零琢磨着,不知道等自己成为王爵之后,会不会有一半银尘这种高贵的气质啊。

    “银尘,如果我成为王爵,会不会就可以和你一样厉害啦?”

    “嗯。会的。”银尘转过脸,温柔地看着麒零,但是目光里却闪烁着一些难以捕捉的哀伤,很淡很淡,就像是月光下薄薄的一层白霜。

    “那我也会变成和你一样的银白色的头发吗?”麒零一脸兴奋,抬起手揪了揪自己的小短辫子。

    “应该会吧。怎么样?喜欢吗?”银尘看着麒零。

    “嗯,喜欢。我一直觉得特别好看。和你银白色的头发一比,我的黑头发看起来非常路人。太接地气了。我觉得身为王爵,怎么着也得比别人看着浮夸做作啊。”

    “……谢谢你……”银尘微笑着,翻了一个幅度很小几乎难以察觉的白眼。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王爵啊?”麒零看着银尘,认真地问。

    “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变成王爵了啊。”银尘轻轻地说。

    “啊?!这样?!什么鬼道理。那算了算了,我还是一直做一个使徒吧,黑头发也挺好。嘿嘿。我就继续帮你跑跑腿儿,做做饭,遛遛苍雪,四处打猎摘水果给你吃。这种日子还是很不错的。”麒零抬起头。搂了搂银尘的肩膀,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脸少年的朝气。

    银尘一言不发地看着头发睡得乱翘的麒零,像在看神经病。

    麒零被银尘直直的目光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尴尬地转身朝床边走去:“我先去穿衣服,呵呵……哦对了。银尘,我昨晚睡下去之后想起一个事儿。”麒零正在穿裤子,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银尘。

    “你能先把裤子穿好再和我说话么?”银尘看着麒零的裤子卡在大腿上,没拉上去,但是又没脱下来,他的强迫症有点发作,受不了。

    “当然可以!”麒零“唰”的一声把裤子提到腰上,然后把腰绳一勒。“我昨晚想起来,既然我们的天赋是无限魂器,那我完全可以在魂塚里拿它个百把千把的刀啊剑啊的再出来啊,只拿一把不是太可惜了吗,之后我可就进不去了啊!你在我进去之前就应该告诉我啊!”麒零满脸委屈的表情,“这锅你得背。”

    “这锅我不背。”银尘拒绝。

    “你总是这么任性。”麒零叹了口气,仿佛一个九十岁的老者在数落自己的孙子。

    银尘抬起手,不轻不重地往麒零脑门儿上一拍:“第一。你是突然莫名其妙就闯进魂塚里去的,我本来要告诉你的东西还有很多。包括怎么出来我都还没告诉你,你就一头扎进去了,怪我咯?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简直就是在地狱门口唱了一台戏给死神们听,然后溜达一圈算你运气好又回来了。”银尘冷着一张脸,数落着麒零。

    麒零抠着手指,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不想面对银尘的碎碎念。

    “第二,就算你想多拿,那也是不可能的。任何进入魂塚的人,都会被【标记】,然后就无法再通过十七神像的棋子进入魂塚。然后。一旦你从魂塚的山崖上拔出取得一枚魂器之后,你会被再一次【标记】,两次标记的持续时间都是终生,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消失。因此,你也不可能再取出一枚魂器。任凭你用尽力气,或者把山崖摧毁,你也不可能再拔出一把魂器来。魂器会‘躲避’你。”

    “你也被标记过吗?”麒零问。

    “当然。我刚不是说了吗,任何人,任何人只要触发这两个条件,都会被标记。”

    “那不对啊。”麒零把头一歪,“那你昨天噼里啪啦丢出来的那么多魂器哪儿来的啊?”

    “魂塚内不断产生魂器,不断有使徒进入魂塚拿取魂器,然后成为王爵之后,又有新的使徒进入魂塚。古往今来,这片大陆上不知道诞生过多少王爵,新的王爵诞生,老的王爵死去,一个个孤独而高贵的血统悲壮地陨灭或者无声无息地消失。然而魂器却不会随着宿主的离世而毁灭,也因此,越来越多的魂器不断地遗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很多王爵在清楚自己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都会默默地寻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等待自己的死亡。就像动物里的大象,很多大象在临终之前,都会默默地离开象群,找到一个偏僻的洞穴,悄然死去。它们不愿意让自己的死亡给自己的族群带来悲伤,也不希望它们最珍视的象牙被盗取。王爵也是一样,他们希望留给世人的,是自己最荣耀的模样,魂器就是他们的‘象牙’。只是,这些前代王爵们使用的魂器是被他们融入过体内的,与他们独特的运魂方式是一致的,虽然上面的魂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耗损直到消失,但是魂器内部留存下来的魂路却不会改变。别人就算拿到了,也不能使用,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漂亮但无甚用处的普通兵器。但是,对于拥有无限魂器天赋的我们来说,这些魂器,就是最珍贵的财富。”

    “这些魂器都是你找到的啊?你太厉害了……”麒零两眼发光。

    “嗯,没有赐印你之前,我没有使徒,所以一个人也逍遥自在,没什么牵挂。过去的那些年,我在亚斯蓝国境内四处游走,去了很多地方,也找到了很多厉害的魂器。”银尘点头说道。

    “哇!那能再拿出来让我看一次么?我昨天只顾着惊讶了,根本没仔细看。那么多刀枪剑斧的,我好像还看到里面有一根狼牙棒……”麒零手舞足蹈的,兴奋得很。

    “那当然——”银尘两眼一眯,“不行。”

    “你大……”麒零喉咙里那声“你大爷的”反复滚了几圈,也没敢从嘴里说出来,卡了一会儿,“……你大方一点嘛!”

    “我不。”银尘冷冷的。

    “你总是这么任性。”麒零叹了口气,忧伤地抬起头看着天空。(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回:悄然置换

    这时,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麒零银尘回过头,看见漆拉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修身而高贵的暗色长袍带着一种夜晚的神秘感,他安静地微笑着,像一只沉默的黑色猎豹。

    “银尘,麒零,你们来我的房间一下,鬼山缝魂和鬼山莲泉,以及天束幽花都在。我有些事情和你们说。”

    “好。”银尘点点头。

    漆拉漂亮的面容上轻轻地绽放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仿佛细如银针的春雨,在湖面上打出的第一个微弱的涟漪,他的目光里有一种荡漾人心的蛊惑力。

    漆拉转身走了之后,麒零又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银尘肩膀上,叹了口气,说:“银尘,你觉不觉得,漆拉长得好看得过头了,一个大男人,花岗岩一般的粗嗓子,却长了一副这!样!的脸,你不觉得很妖孽吗?虽然你也很好看,但是把我作为使徒对你的崇拜滤镜拿掉的话,你和他摆在一起……我只能说你输了……真的,啧啧啧啧。”

    “我就觉得你吧……”银尘叹了口气,把麒零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拍下去,“一直有问题。”

    “嘁,我有什么问题?怎么能是我的问题?”麒零把嘴一咧,不屑地说,“那是他长得有问题!”

    银尘头也没回地朝漆拉房间走去了,麒零看着他深呼吸的背影,感觉他的头上顶了一朵黑色的蘑菇云。

    麒零追到漆拉房间,推开门,发现银尘、鬼山缝魂、鬼山莲泉,还有天束幽花都已经在房间里面了。漆拉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朝阳将他漆黑的边缘勾勒出一圈金边。但仿佛依然照不透他身上的黑暗。他给人的感觉像是永远披戴着一个黎明破晓前的暗夜在身上。

    看着大家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边,神色看起有点严肃,于是麒零也就不再打闹,轻轻地转身关上门,然后乖乖地走到银尘身边坐下来,看起来有点像苍雪之牙。

    漆拉把脸转向屋内。光线立刻从他脸上隐去,他那俊美的面容沉浸在屋内淡淡的光线里,“你们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

    银尘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漆拉,亚斯蓝的棋子都是由你负责制造,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魂塚出口的两枚棋子都同时指向了代表死亡的尤图尔遗迹?那枚本该通往深渊回廊入口处祭坛的棋子,被你置换了吗?你知道这样会害死他们吗?”

    “原来那枚正确出口的棋子是通往深渊回廊啊……”

    “魂器是第二魂兽的寄居之所。一般情况下,使徒在取得魂器之后,都会直接进入深渊回廊,根据魂器的属性和力量,捕获与之匹配的魂兽,至此,使徒天赋、魂器、魂兽同时具备,第一阶段的力量成长告一段落。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取得魂器和捕获第二魂兽的过程基本都是连续进行。”莲泉看着麒零疑惑的表情,于是对他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咦?”麒零突然转过头来望着银尘。“你怎么知道我们到了那个叫做尤图尔遗迹的地方啊?我记得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啊?”

    “昨晚你睡着之后,我在走廊里碰见漆拉,我询问了你们在魂塚里面发生的事情。”银尘有点儿不高兴麒零的打岔,但也耐着性子回答了他这个并不重要的问题。

    “啊!你们竟然趁我睡着了的时候背着我见面了?”麒零眉毛一挑,“唉,还好漆拉不是女的。否则你们可就说不清了。不过漆拉长成这样,也不太能说得清……唉!”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拿了个杯子倒水喝,他完全没有看到银尘、缝魂、莲泉和天束幽花四个人脸色有点苍白。

    漆拉依然维持着他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地说:“我把你的使徒麒零从尤图尔遗迹里带出来。你不觉得应该欠我一次人情吗,反倒来质问我棋子是不是被我更改了。我要是想要杀他们,你觉得需要这么复杂吗?”

    “你要杀他们,当然很简单。别说是他们,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你想要杀掉,都很简单。但是,如果想要让他们的死看起来和你没关系,那就不简单。尤图尔遗迹里那么多亡灵,都能帮你完成这个任务吧?而且看起来和你毫无关系。”

    “哦,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为什么要去带他们出来呢?”漆拉直视着银尘的眼睛,毫不退缩地迎着银尘冷冷的视线。

    “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用去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当我是因为上代一度王爵吉尔伽美什的关系好了。我对他有一些亏欠……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所以,作为他曾经的天之使徒,我把这份人情还给你。这样,我和吉尔伽美什之间,就公平了。”

    “那我和莲泉也欠你一份人情。”鬼山缝魂突然认真地说,“你没有把莲泉留在那里,这份情我和莲泉都记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就和我说一声,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尽力帮你完成。”莲泉转过头,看着她哥哥那张坚定的面容,心里涌起一丝酸涩。别人听不出他的意思,但是莲泉心里明白。

    “你别急,一定有机会的。”漆拉淡淡地微笑着,他的呼吸里有一股夜晚的冰凉气息。

    坐在一边的天束幽花,咬着牙,没有说话。她可不想欠漆拉什么。她从家族的卷宗记录里面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关于漆拉的事情,她隐隐觉得事情开始变得麻烦起来。更何况,虽然漆拉是上位王爵,但自己的皇室血统可比他高贵多了,保护自己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谈不上什么亏欠不亏欠。于是她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但漆拉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他的目光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天束幽花一眼。

    麒零完全听傻了,“你说银尘是……上代一度王爵的使徒?……那他不就是……但他又是七度王爵啊,那么他到底是……”他困扰地转过头看银尘,但银尘低着头,麒零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回:诡秘

    “亚斯蓝国境内,有几枚最原始也最重要的远古棋子,是白银祭司在亚斯蓝诞生之初就已经设下的,之后漫长的历史里,一代又一代负责制造棋子的王爵们,都一直在维护和延续这些远古棋子。魂塚里的这两枚,就是其中之二。两枚棋子,确实是有一枚通往深渊回廊入口处的祭坛,而另一枚则通往尤图尔遗迹。只是对外宣称的时候,我们的表述更改为了‘一枚通往正确的出口,而另一枚则通往死亡’。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不严谨的描述,不过,也大概能够知道这个表述代表的意义。因为进入尤图尔遗迹的人,确实没有太大的机会可以活着从里面离开。因此几天前,我突然感应到有三个使徒同时通过这枚禁忌的棋子进入了尤图尔遗迹,我就觉得奇怪了,这种情况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发生。根据天格最近传递的信息整理,我知道了最近进入魂塚的使徒名单,其中就有七度使徒,也就是银尘你的使徒,所以我才决定进去把他从‘死亡’里带出来。对我来说,就是还一个人情,就这么简单。”

    “别撇得那么干净,为什么我们都会进入尤图尔遗迹?还不是因为棋子出了问题!而且天格传递的讯号也乱七八糟。两枚棋子都通向遗迹,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吗?棋子都是你在负责,当然应该你进来救人,说得好像你是帮了我们多大的忙一样!我不怪罪你,都算我宽宏大量了好嘛!”天束幽花突然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说。

    “如果不是因为我欠吉尔伽美什人情,就算真的出了问题,我也不会进去救他们。那种地方……谁没事会想要进去呢。呵呵。使徒死了还有新的使徒,王爵死了。也有新的王爵,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漆拉用他美丽柔软的笑容,温柔地看着天束幽花,但是眼神却像是寒冰,“嗖嗖”地冒着凉意。天束幽花被他看得全身发冷。但又不太敢对他发怒,于是只能闭嘴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那你现在弄清楚棋子为何会突然出现问题了吗?”银尘盯着漆拉狭长的双眼问道。

    “不太清楚。”漆拉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没人能知道他的心思,仿佛喜怒哀乐,都被他隐藏在他身体里复杂的迷宫深处,浑身上下,从眼神到姿势,你都读取不到他丝毫的暗示和破绽。“你们都认为整个亚斯蓝的王爵里,只有我会制作棋子,所以你们都认为是我更换了棋子的指向性。但是你们忘记了,还有另外的可能,第一,这个大陆不是只有水源亚斯蓝,风、火、地三个国家都有能够操纵棋子的王爵,而且对于地源埃尔斯的王爵们来说。改变地域空间关系和结构,并没有那么难。第二。还有一种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是什么?”莲泉问。

    “那就是白银祭司亲自更换了棋子。”漆拉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淡寡漠然,语气平稳单调,他浑身散发的可供猜测的讯号和暗示进一步降低,几乎难以捕捉任何蛛丝马迹。

    “这确实不太可能。如果白银祭司想要清除几位使徒的话,他们可以直接让【四度王爵】对幽冥下达红讯。这样不是更简单吗?”鬼山缝魂摇摇头,不能接受这个猜测。

    “刚刚银尘说的话,你没仔细听吧?想要清除几位使徒,当然很简单,但是要让他们的死亡看起来和白银祭司或者说这个魂术系统完全没有关系。就没那么简单了。”漆拉重新露出微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我们到底触犯了什么?为什么要清除我们?”天束幽花难以接受漆拉的话。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触犯了一些‘禁忌’,或者说,‘秘密’吧。”漆拉说完,抬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用目光轻轻地扫了扫鬼山兄妹。不出他的意料,鬼山缝魂和鬼山莲泉同时避开了他的目光。

    “说到【讯】,我想起来了,其实除了棋子出现问题,【讯】也出了问题。同样一条拿取回生锁链的【白讯】,竟然同时传达给了麒零、我和幽花三个使徒,难道是为了要我们在魂塚里自相残杀么?”

    “【讯】是天格在负责,我只负责棋子。关于讯的问题,你们应该去问四度王爵特蕾娅。”

    “特蕾娅?女的?女爵?”麒零唰地站起来,被水呛得直咳嗽。

    鬼山莲泉皱了皱眉,语气有点儿责怪又有点儿好笑地对他说:“女爵很奇怪么,你面前就坐着两个未来的女爵,你认识我们的时候怎么不唰地站起来呢?”

    “哦,也对。”麒零挠挠头,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我就是第一次听到女爵的存在,所以难免激动。”

    “不过特蕾娅确实是目前亚斯蓝魂术体系里面,唯一的一个女爵。”鬼山莲泉补充道。

    “尤图尔遗迹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灵驻扎聚集?”鬼山缝魂问漆拉。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亚斯蓝国境内,还是有很多很多秘密的。有些秘密,作为使徒没有权限知晓。而有些秘密,是连下位王爵也不能触碰。就连贵为上位王爵的我,还是有很多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我想所有王爵中,知道最多秘密的,就是四度王爵特蕾娅了。也许你们真的应该去一趟【隐山宫】,见见特蕾娅……”漆拉望着银尘和鬼山兄妹,脸上浮动着一层神秘的微笑,很浅很浅,仿佛一吹就散。

    鬼山兄妹和天束幽花都已经回房间去了。剩下银尘和麒零,还留在漆拉的房间里。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麒零不太敢说话,只能默默地坐在角落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回:矢志不渝

    银尘站起来,走到漆拉的面前,看着他那双仿佛泛动着万千涟漪的眼睛,问他:“你说你亏欠吉尔伽美什的已经都还清了……你真的这么想吗?”

    “不然呢?”漆拉似笑非笑地看着银尘,目光像是夜晚大雨下的街灯,忽明忽灭。

    “那你们过去的那些日子呢?你忘得掉吗?那个时候,我、格兰仕、东赫,我们天、地、海三使徒,都把你们两个人,视为我们心目中的神,过去的一切,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吗?”

    “过去,现在,未来……对我来说,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区别,‘时间’这种东西,在我的生命中,并不是像一条河,从源头,流向终点。它更像是一面巨大的旋涡,永无止境地吞噬着一切。所以,过去的那些日子,我就算记得又怎么样?忘了又如何?有什么意义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有出现过。可能他已经死了,谁知道呢。”漆拉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慢慢地说着,仿佛在讲述一个苍凉的古老神话。

    “你当然清楚他没死。我站在你的面前,我依然是七度王爵这个事实,就足够百分百地证明,他没死。”一贯冷漠的银尘突然有些激动,他的脸颊泛起血色。

    “银尘,你很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我不傻,你也不傻。只是很多时候,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懂得装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一直怀疑,其实吉尔伽美什早就死了,而你也早就已经继承了上代一度王爵全部的灵魂回路。格兰仕和东赫,都已经战死在了当年那场腥风血雨的浩劫里,唯一还有机会继承吉尔伽美什那套‘不应该存在的’灵魂回路的人,就只剩下你了。”漆拉望着银尘的眼睛,目光像是锋利的匕首,企图扎进银尘的灵魂,“你说我说得对么?大天使。”

    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渐渐变暗了,暗红色的夕阳挂在天边,被翻涌的云朵不断蚕食着。

    从漆拉房间回来之后,银尘基本就没怎么说话,中午他也没有下楼吃饭。送到房间来的饭菜,此刻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只是早已经冰凉。

    下楼吃完晚饭的麒零回到房间打开门,看见银尘还是一个人坐在凳子上,跟自己离开的时候看起来一样,几乎没有动过。他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桌面上的餐具,一动不动。

    麒零清了清喉咙,小声地问银尘,“银尘,你饿吗?要不要我再下楼帮你拿一些上来?”

    “不用。”银尘轻轻地说着,抬起头,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点疲倦。

    “银尘,你之前说你依然是七度王爵这个事实,就足够证明上代一度王爵吉尔伽美什没有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听得不是很明白。”麒零坐下来,想了想,找了个话题开始跟银尘聊天。

    银尘看着麒零的脸,冰冷的目光稍微恢复了一些温度,表情也柔和下来:“你知道,王爵和使徒之间的魂力差距,是天差地别的吧。”

    麒零点点头:“嗯,知道。”

    “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经验的累积或者是魂器魂兽的区别。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当王爵死亡,使徒继承爵位的时候,使徒身体里原本具有的灵魂回路,会在继位的瞬间,密度增加一倍,也就是说,使徒的灵魂魂路,在‘王爵死亡’的触发下,会在体内汹涌生长,复制出一套完全一样的魂路,和原本的魂路对称镶嵌交错融合在一起。而且,这个复制所带来的魂力突变,并不只是简单的翻倍而已,而是一种质的飞跃。但是一度王爵却有着和其他王爵完全迥异的传承方式,一度王爵拥有三个使徒,分别以天、地、海作为区分命名。在一度王爵死亡或退位之前,没有人知道是谁将继承至高爵位。而且更为残酷的是,当一度王爵死亡的时刻,三个使徒中的其中两个,也会随之死亡,他们体内的灵魂回路,也会在存活下来的第三个使徒体内重生,也就是说,最后能够继承爵位的那个使徒体内将同时拥有三套灵魂回路。也因此,他的魂力,会在瞬间冲向一个高不可攀的巅峰。这也是为什么,有史以来所有的一度王爵,他们的力量都远远凌驾在其他王爵之上的原因。”

    银尘看着麒零,慢慢地讲述给他听,他的面容仿佛是一面日落下的安静湖泊,充满了昏暗的悲伤,但悲伤里依然有一种温暖的触动。“我是上代的天之使徒,和我同辈的地之使徒格兰仕、海之使徒东赫,他们两个都死在了几年前的一场浩劫里。”

    整个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麒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陪着银尘坐着。

    “因此,能够继承吉尔伽美什魂力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我现在依然是七度王爵,没有成为一度王爵,就足够证明,吉尔伽美什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我找不到他……”

    银尘抬起眼睛,他的目光像是被雨淋湿了:“我找了他整整四年了……”

    银尘站起来,黯然地走到窗前,他背对着麒零,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真的没有继承三倍的灵魂回路吗?会不会是你新的七度王爵的魂路压抑了之前的魂路,所以你可能已经继承了,只是没有感受到呢?”麒零看着银尘的背影,小声地问。

    银尘没有回头,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僵硬了起来,过了很久,他低沉而又缓慢地说:“我说过了……”他的目光里一片漆黑,“吉尔伽美什还活着。”(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回:杀戮大戏

    【西之亚斯蓝·隐山宫】

    黑色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寒光四射的圆月。

    整座巨大的险峻山脉,被冰冷的月光勾勒得更加嶙峋。

    黑漆漆的绵延山脉里,四处闪动着巨大的火光,那是置放在山体之外的巨大火盆。红色的火焰将山脉映照出局部的细节,可以看见,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尖顶,从山脉中穿刺出来,暴露在空气里。

    整座宫殿像是被巧妙地掩埋在了庞大的山体中间,只有各处局部,随机地从山体里冒出来,浑然天成,而又匠心独具。隐山宫一直都被视为亚斯蓝建筑史上的奇迹。其精妙的设计和极高的建筑难度,一直都被人们所称道赞叹。

    而这里,正是特蕾娅的居所。

    空旷的殿堂里面,没有任何的窗户。这里是一个掩埋在山体深处的地下石室。

    殿堂四周燃烧着成百上千支白色的蜡烛,跳动的火苗发出摇曳的金色光芒,照耀着黑暗的空间,让一切都变得朦胧而又诡异。

    贴着大理石地面的空气里,流动着冰凉的雾气,山体内部的潮湿让整个地宫显得格外阴冷。

    大殿的正中间,是几十级白色的台阶,沿着台阶一路往上,是一个宽大的座台,铺满奢华柔软皮草的座台上,此刻正斜躺着两个人。

    座台四周垂着巨大的白色帷幔,仿佛舞台上拉起的幕帘,预示着帘幕背后精彩的杀戮大戏。

    “你是说,白银祭司同时下达了对银尘、漆拉、鬼山缝魂、鬼山莲泉、麒零、天束幽花六个人的杀戮红讯?”幽冥看着斜躺在自己对面的四度王爵特蕾娅,邪气地笑着,“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一对六?我可能会稍微有点吃力。”

    “这种事情,谁会开玩笑呢?”特蕾娅望着幽冥,她浓郁的睫毛将她那双动人心魄的双眼笼在摇晃的阴影里。看起来妖艳而又神秘,“你不相信的话,自己去问白银祭司啊,只要你不怕他们不开心的话。呵呵。”

    “这个红讯听起来太不合理了。似乎像是要将整个亚斯蓝的魂术体系全面更新换代。你确定吗?”幽冥穿着一件松松的黑色丝绸长袍,裸露着胸膛,肌肉在烛光下闪动着充满**诱惑的饱满色泽。

    “我可不敢乱传信息。要是出什么差错,回头他们可是会让你来杀我的呀。这多可怕。”特蕾娅换了一个姿势,从黑色的皮草下露出修长结实的双腿,幽冥盯着她大腿上白皙的皮肤。

    “特蕾娅,你别谦虚,你知道,我是舍不得杀你的。而且,你这么令人头痛,我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你。”幽冥走过去。伸出手抚摸着特蕾娅的大腿。特蕾娅似笑非笑地看着幽冥,目光暧昧混浊,她不经意地动了动双腿,稍微分开了一些,这种仿佛下意识的本能的动作,对男人来说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力。

    “我觉得这一次下达的红讯,没那么简单。”幽冥眯起眼,狭长的双眼在幽幽的烛光下充满了野性的魅力。“首先是银尘,作为上代天之使徒。他的魂力级别,你应该最清楚了。如果他赐印给麒零的,也是上代一度王爵的魂路的话,那么,等于我在同时挑战两个天之使徒,光是这一点。就很让人头痛了。”

    特蕾娅看着幽冥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笑着。她了解幽冥。她太了解幽冥,所以从他的表情和话语里,她知道,幽冥其实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这些年来。她和幽冥两个人携手并肩,在深渊回廊里猎杀过不知道多少令人恐惧的大型魂兽,幽冥的魂力一直以一种突飞猛进的速度持续增长着,到底他现在已经到达了多高的实力级别,连她这个最擅长魂力感知的四度王爵,都不是太清楚。但她没有表态,继续含情脉脉地看着幽冥,听他继续说下去。

    “更何况,银尘不仅仅只是上代天之使徒,他也是这一代的七度王爵,而且,我们谁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是另一个意义上的一度王爵了。你也知道,吉尔伽美什的天赋是什么概念吧,除了修川地藏能直接和他对抗之外,别的人根本没有机会。”

    特蕾娅依然微笑地看着幽冥,她并没有丝毫的担心。她清楚幽冥的实力。

    “哦,忘记了呢,最重要的一点。”幽冥的笑容,一点儿一点儿地收敛起来,最后化成他眉间笼罩眼眶的浓郁黑暗,“红讯同时也针对漆拉,对于他,你怎么想?我反正是觉得有点棘手。当年他和吉尔伽美什打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们两个,应该连第一只魂兽都还没捉过吧。况且奇怪的是,漆拉不是一直都是白银祭司的心腹吗?怎么会连他都被针对了?”

    “白银祭司的心腹不是我吗?”特蕾娅轻蔑地笑道。

    “特蕾娅,你有时候就是过分自信。”幽冥的手稍微用了点力,特蕾娅白皙的大腿泛出红红的痕迹。

    特蕾娅咬了咬嘴唇,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地呻吟。幽冥看起来很享受,他看着特蕾娅泛红的面容,露出他洁白的牙齿,他有两颗牙齿很尖,看起来像蛇,“你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漆拉吧。除了漆拉,其他人我负责解决。”

    “好吧,那我就负责漆拉吧。真伤脑筋呢,不过幸运的是,七年前我捡到了那个有意思的宝贝,不然我还真是拿漆拉有点没办法……”特蕾娅用猫般的姿势,蜷缩在柔软的皮草上,她娇嫩的肌肤在皮毛上缓缓摩擦着,撩拨着一种诱人的气息。

    “那个玩意儿,还不是我帮你弄到手的……”幽冥的眸子里,闪着略微有些嫉妒的光芒,“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了,那东西已经面目全非了吧?估计我都不认得了……”

    “那宝贝,现在,可漂亮了……”特蕾娅的瞳孔迷蒙一片,空旷的石室里,不知道哪里吹过来一阵幽然的气流,所有的烛火一片乱晃,她漆黑的影子倒映在石墙上,看起来像一个艳丽的女鬼。

    “哦,对了,说到漆拉,我想起一件事情。”特蕾娅说,“那天我本来想回凝腥洞穴去调查一些事情,但是,我却发现,我去不了了。”

    “你回凝腥洞穴去干吗?”幽冥皱起眉头,脸上一副厌恶的表情,仿佛这四个字散发着一股令他作呕的气味。

    “重点不是我为什么要去凝腥洞穴,重点是,我没有去成。”特蕾娅说,“你还记得通往凝腥洞穴的那枚棋子吗?那枚棋子已经失效了。”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幽冥问。

    “嗯,确实是件小事。只是,我隐约觉得有点奇怪罢了。凝腥洞穴远在亚斯蓝极北之境,这枚棋子失效,也就意味着快速通往凝腥洞穴的道路被取消了。如果棋子是‘偶然’失效,那么这就是件小事,但如果是‘故意’失效的话,那就有趣了。”

    “你有汇报给白银祭司,让漆拉将棋子修复吗?”幽冥问。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特蕾娅幽幽地笑了笑,妩媚中带着一种危险,“想要知道答案的话,只需要不动声色地等待就好。白银祭司对整个亚斯蓝领域内的魂力异动了如指掌,这么重要的一枚棋子出现问题,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这枚棋子被很快修复的话,那么也就证明,这真的只是一次‘偶然’。但如果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提起这枚棋子已经失效的问题的话,那就证明……”

    “证明是白银祭司故意为之?”

    “没错。”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们已经放弃【侵蚀者】计划了?”幽冥隐隐地意识到了背后的千丝万缕。

    “当然不可能。这么重要的计划怎么可能放弃。白银祭司只是想要把凝腥洞穴进一步隔绝。”特蕾娅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

    “隔绝?将凝腥洞穴和现有的魂术体系隔绝?”幽冥脸上邪邪的笑容不见了。

    “没错。与其说是隔绝,不如准确一点说,是‘隐藏’。白银祭司将凝腥洞穴的存在,进一步隐藏了起来。而且……”

    “而且什么?”

    “如果这只是一件独立发生的事件的话,那还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有更多我们曾经熟悉的棋子陆续失效,又或者,有更多新的棋子同步快速诞生的话,那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些事件串联起来,就意味着,白银祭司有可能正在悄悄地更改整个亚斯蓝国境内的空间关系。”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幽冥问。

    “将整个国境内的空间关系混沌重置之后,亚斯蓝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迷宫。古往今来,人们修建巨大的迷宫只会出于两个目的,一个,是将某种珍贵的东西,彻底地隐藏起来,让别人难以盗取。”

    “还有一个目的呢?”

    “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将所有走进迷宫的人彻底困死,再也出不去。”特蕾娅咬了咬嘴唇,目光里隐隐闪动起久违的兴奋。(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回:鹿幼之时

    【十二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

    漆黑的夜空里闪烁着密集的星辰,仿佛黑色丝绸上撒满了钻石。

    深秋的风充满寒意,将云顶吹得又高又薄。

    万千繁星汇聚成洁白柔光,把深渊回廊笼罩在一片迷幻闪烁的气息里。

    这片年代悠久的远古森林里,此刻万籁俱寂,偶尔有“唰唰”短促而迅疾的破空声响起,有时候很遥远,但有时又近得似乎触手可及,像是贴着耳际轻轻地划过。

    短促的破空声来源于黑暗视野里那些交错闪烁的金色光影,像是前方巨大茂密的荆棘丛林不断迸发着哔剥作响的电流。

    那是一群潜伏在黑暗里,时刻伺机而动的【电狐】。

    鹿觉像一头年轻而矫健的黑色猎豹一样蹲在离灌木丛不远处的草地上,他的五根手指轻轻地放在湿润的泥土之上,小心翼翼的,仿佛男人抚摸年轻女子的肌肤一般温柔而多情。柔软的草叶在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下发出簌簌声响。他的指尖弥漫出一股寒气,草叶在这股寒气之下迅速凝结起很多湿润的夜露。

    他低垂着眼帘,浓密而柔软的睫毛覆盖着他蓝色海洋般的瞳孔,他的嘴角因为紧张而轻轻地向下抿起,眉头也微微皱出更高的轮廓,眉弓隆起,锐利如剑。前方视野里,无数短促的金色闪电,在黏稠的黑暗里一闪即逝。他平息着自己紧张的心跳,调整着呼吸,等到他的身体不再颤动,仿佛和宁静的夜色融为一体之时,他突然抬起眼睛,修长而有力的五根手指上随之缠绕起几股乳白色的雾气。雾气缠绕着他的手指,仿佛柔软的白色丝绸在水中盈盈翻动,然后,雾气迅速凝固成锋利的冰棱,飞快地沿着他的手指钻进泥土里,犹如细小的白色闪电劈进大地。

    “嗡——”

    一声巨大的尖锐弦音撕破夜晚森林的静谧。像是黑色锦缎被刀锋割出一个缺口,地面上迅速旋转扩大出一个银色发亮的【阵】,无数寒霜卷动着气浪,从地面上翻涌着上蹿,把鹿觉漆黑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而下一个瞬间,空气里密集的啸叫突然消失了,一切都像是被淹没进了深海里,千万种声响都在瞬间被吞噬,甚至连树木被风吹动摇曳的动作。都缓慢了起来,像是海底缓慢浮动的水草……尖锐的荆棘灌木中间,无数金黄色的电狐,全部显现出了它们真实的形态:刚刚那些快若闪电的金色光影,此刻在超高倍缓速状态之下,仿佛悬停在空气里,滑翔般地在灌木丛间慢悠悠地飘然穿梭……它们圆润的琥珀色眼睛、顺滑的白色柔软皮毛、小而锋利的尖爪、一尺来长的毛茸茸的蓬松尾巴,以及它们周身噼啪作响的金色闪电。那些闪电凝固在空气里,包裹着它们小小的身躯。像是金色的透明琥珀……

    “开始吞噬吧……”鹿觉身后的黑暗里,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声。

    鹿觉点点头,定了定神之后站起身来,弓起后背,浑身的金黄色刻纹突然放射出剧烈的光芒,把他剪裁极其合身的黑色绸缎长袍。照得朦胧透明,隐约能够透见黑袍里面,肌肉健硕的身躯,他的肌肤在魂力的照耀下发亮闪烁,魂路在他全身上下温柔缠绕。将他雕刻得像是一个精美英俊的镂空瓷像。

    空气里一声爆炸,一团混合着光影的银白色雾气像是一个人形鬼魅般从鹿觉宽阔而结实的后背挣扎而出,然后一瞬间分裂成无数股细小的银白色气流,朝每一个电狐席卷而去,像是海蜇般紧紧地卷裹住它们……

    鹿觉年轻而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然而,他微笑的嘴角却像是突然品尝到了一丝致命的毒药,他的牙齿突然咬紧,一股触电般的麻痹痛感从他脚下的地面穿刺而上,像是尖刀挑开了他的脚底。鹿觉低下头,才发现脚下的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很多处断裂开来,残缺不全。紧接着,那些速度被放慢、仿佛在水中浮游般的电狐开始挣扎,一只,两只……一连串的“噼啪”电流声在黑暗里炸响,几个眨眼的瞬间,数百只黑暗里潜伏的电狐挣脱开白色气流的包裹,周身金色的闪电开始重新闪烁窜动,它们恢复了视觉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朝着已经僵硬而不能动弹的鹿觉疯狂地冲刺过来。

    他眼前最后残留的景象,就是朝自己蜂拥而来的金色闪电。随后,骨髓里爆炸而出的尖锐刺痛,瞬间撕碎了鹿觉的所有感知。

    鹿觉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破晓了。

    草地上是经过一晚凝结的露水,鹿觉躺在地上,发现此刻自己的黑色长袍已经被冰冷的露水浸泡湿透,在深秋破晓前的晨风里透着刺骨的寒冷。身体各个部位的知觉,也在这锋利的寒冷里渐渐恢复过来。

    鹿觉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斗篷由漆黑的柔软羽毛和银色璀璨丝线交错编织而成。鹿觉知道,这是漆拉的外衣。

    漆拉坐在他身边的一块润泽的石头上,此刻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

    天空是浓郁的墨蓝色,被树冠笼罩的地平线正逐渐被弱不可辨的光线晕染开来,很快,红热的朝阳就将一点一点撕破寂静的黑夜,驱散着这片巨大的寒冷。因此,此刻依然残留在天幕上的零碎的星光,就显得那么脆弱而让人心疼,它们闪烁着,映落在漆拉美艳的双瞳里,漆拉的睫毛带着一点点露水,像是眼泪,衬托着他嘴角那隐隐的微笑,让他显出一种仿佛神祇般的美。

    在鹿觉心里,漆拉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从来就不觉得漆拉像是活在人间的凡人,他好像从来不曾因为什么事情而喜悦,也从未因为什么事情而哀伤。他像是天空上你永远走不近的一座海市蜃楼。

    对,海市蜃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鹿觉就是这么觉得的。十二岁的鹿觉,衣衫褴褛,在饥饿和疲惫的交错吞噬下,他终于倒在了沙漠里,在他挣扎于死亡边缘的时候,漆拉出现了。鹿觉看着自己面前一尘不染俊美飘逸的这个男人,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此刻,是天神来牵引自己,去往再也没有哀伤的天堂。那时的漆拉,和现在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区别,依然是惊为天人的容貌,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仿佛是一个年轻的贵族,又仿佛是一个年老的隐者,他站在自己面前,就像一座瑰丽的海市蜃楼。

    漆拉蹲下身子,抚摸着年幼鹿觉干燥龟裂的脸庞。他把鹿觉抱在怀里,没有起身,也没有离去。他低垂着那双妩媚的眸子,睫毛深处涌动着漆黑的光泽。鹿觉闻到漆拉领口传来的锋利香味,如同茂密森林中悬挂着的浆果,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鹿觉隐约觉得周围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旋转着,地面的沙砾仿佛失去重力般朝着天空飘浮而去,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下一个瞬间,他看见这些密密麻麻的沙砾突然恢复重力,朝着地面跌落——然而,这些沙砾突然坠落在宁静的水面之上,万千涟漪突然绽放在碧绿的湖面,漆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齐腰深的湖里,他抱着自己,将自己轻轻地放在湖面之上。浑身干燥龟裂的皮肤,瞬间被清凉温润的湖水包裹,鹿觉沉下头,张开口,甘甜如清泉般的液体,流进他的喉咙。

    从那以后,鹿觉就成为了漆拉的使徒。跟随着漆拉出生入死——其实根本谈不上危险,任何穷凶极恶之地,在漆拉面前,都仿佛没有任何威胁。鹿觉跟随漆拉到过极北之地的冰冻荒原,那里除了寒冰,没有任何动物植物的存在,他在万年寒冰之下寻找并开凿出一汪不冻之泉,漆拉和他一起浸泡沐浴其中,鹿觉看着对面漆拉白皙饱满的胸膛之上,灵魂回路密集地持续分裂增生;他也在漆拉的保护之下,在风源因德帝国的边境处,将几只远古时期的巨大魂兽斩杀在刀刃之下;漆拉带他到过南方地源埃尔斯帝国的一个地下溶洞深处,里面有一口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泉眼,泉水中漂浮着极其稀有的绿母浮萍,漆拉将这些浮萍捕捉打捞起来,揉碎了,涂抹在鹿觉**的胸膛之上,鹿觉看着那些绿色的浮萍变成闪烁的碎片,绿莹莹地钻进他的皮肤,他的肌肉,融化在他的身体里。在那之后,他身体的愈合能力和抗毒性能力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成长为格兰尔特魂术界公认最具天赋、前途无量的使徒。和漆拉相伴的这些漫长岁月,就像是一个回眸的短短瞬间。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孩童时的样子了,但漆拉依然是眼前这般,俊美淡然,好像时间从来不曾向他靠近。但鹿觉已经是一个挺拔健硕的成年男子了,他英挺深邃的面容上再也找不到一点点孩童的痕迹。

    鹿觉挣扎着坐起来,周围一个巨大的金色光阵缓慢旋转着,在这个阵的范围内,数百只纯白皮毛的电狐悬浮在空中,它们看起来像是凝固在一个时间失去流动的结界里,甚至包括空气里飘浮的尘埃和树叶,都像是宇宙里悬停的星河一样,一动不动。巨大的阵散发出来的金黄光芒,把漆拉笼罩得像一个神。

    鹿觉翻身从地上站起来,把自己身上镶嵌着凤凰羽毛的黑色长袍取下来,轻轻地披到漆拉身上,然后恭敬地低着头,垂手静立在漆拉面前。

    “刚刚电狐差点儿把你的魂魄撕碎,你知道吗?”漆拉的声音平静而温柔,却仿佛浸泡着冰冷的露水,让人觉得离他很近,却又很远。他的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回:意外

    “刚刚是我太急进了。对不起,王爵,让您失望了。”鹿觉跪在漆拉面前,低下头。他的脖子上,脸庞上,刚刚被那些金黄色闪电撕开的细小伤口,正在慢慢地愈合。

    “鹿觉,你一定要把我和你说过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我告诉过你,每一个魂术师在捕捉魂兽的时候,秉承的原则都是必须等到魂兽濒临死亡边缘,身受不可逆转、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的重创,从而令它们的魂力水平和稳定程度都处于最低状态的时候,才可以释放出自己的魂魄,对魂兽进行快速吞噬。因为吞噬魂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过程,在亚斯蓝历史上,在最后时刻被魂兽反噬的魂术师不计其数。作为使徒的你,刚才的行动有点盲目自负了,在完全没有估量好魂兽残余魂力的前提下,就轻率地释放出自己的魂魄,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漆拉看着鹿觉,平静地说着,语气里没有怒意,但也并不温柔。

    “是我的错。不会再有下次了,请王爵放心。不过,王爵,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鹿觉深邃的眼神,望向渐渐被晨曦照亮的漆拉,在看到漆拉点了点头之后,鹿觉认真地问道:“为什么您会希望我捕获电狐这种魂兽呢?亚斯蓝领域上,特别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深渊回廊】里,有无数更高等级的魂兽,为什么不去捕捉它们呢?以您的地位,我应该捕获更强力的魂兽,比较适合吧……如果我说的不对,您不要生气。”鹿觉顿了顿,小声地补充道。他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似乎为自己刚刚又有点骄傲自负,而觉得有点害羞。

    漆拉回过头来。看着面前年轻而英俊的鹿觉,他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这么多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鹿觉已经从当初自己在沙漠里找到的那个充满野性气息的倔强少年,变成了现在高大英俊、被无数少女爱慕的使徒,他曾经的叛逆渐渐变成了温柔。他过去的消瘦蜕变得健壮。在格兰尔特女性魂术师之间,她们私下都悄悄地称呼他为亚斯蓝最英俊的使徒。他高大而结实的身体里,似乎包裹着闪电般的力量和气息,璀璨星辰般的五官在日复一日的时光雕刻下,呈现出一种帝王般具有侵略霸性但又高贵优雅的雄性之美。漆拉伸过手,摸了摸他浓密的鬓角,说:“鹿觉,魂术师的能力包括三个部分,一个是魂术师自己的魂力。另一个是魂器的能力,最后一个,就是魂兽的能力。但是这三个部分并不是独立分割的,而是彼此渗透、交错影响,并非你所认为的简单相加。因此,魂兽并不是越强越好,而是越适合自己越好,魂器也是如此——当然。有一些极其强力的魂器或者魂兽,不在这个一般范围之内。这些魂器和魂兽的强大。基本可以无视魂术师本身的素质,只要能够捕获或者取得,都应该列为第一优先。这个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今天就以电狐为例,你继承的是来自我的灵魂回路,因此你的天赋和我一样,就是对时间和空间逼近极限的强力控制。而【电狐】这种魂兽。虽然魂力并不像那些巨型怪物般惊人,但它们却具有凌驾于绝大多数魂兽之上的速度,除了上古四大魂兽之外,电狐是我目前发现过的,亚斯蓝领域上速度最快的魂兽。这和你的天赋以及你的阵的特性。是最为吻合的。速度对于我们来说,远比力量、抗性等能力要重要得多。而且,电狐是亚斯蓝领域上,少数几种群居类魂兽,另外几种群居类魂兽,比如【冰雪狮翼兽】、【白杉冰原狼】,它们具有的属性更多是对冰雪的控制。然而我们的天赋其实并不以元素控制见长。作为群居魂兽来说,你如果能够同时捕捉到它们,那么你的魂兽就不会是一只,而是一群,这是其他独居魂兽所无法拥有的共存特质——魂兽被捕捉之后会在我们的爵印里化为能量存在,而不同性质的能量会彼此冲突,无法共存。并且,电狐的繁衍再生能力非常惊人,只要还剩下最后一只电狐没被摧毁,那么,它们都能迅速繁殖复刻,在短时间内就恢复到原始数量,从而提供能够不断续航的战斗实力。”漆拉的手指滑过鹿觉浓密的眉毛,微笑着说,“这就是我希望你捕捉它们,成为你的第一魂兽的原因。”

    鹿觉点点头,他想了想,抬起头看向漆拉那双被浓密卷起的纤长睫毛覆盖的眸子,“王爵,您的第一魂兽是什么啊?我好像从来没有看您召唤过。”

    “我还没有第一魂兽。”漆拉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呢?”鹿觉有些吃惊,“对您来说,捕捉任何魂兽,都不是难事吧?”

    “还没遇到合适的。”漆拉笑了笑,“而且,好像我暂时也不太需要。”他的目光沉静如水,透出压倒性的力量。鹿觉明白他说的“暂时不太需要”的意思——这些年跟随漆拉,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然而,别说魂兽了,漆拉连魂器都几乎没有使用过。因此,至今,鹿觉也不知道漆拉的魂器是什么。

    “不过,我想很快,就有适合我的魂兽出现了。我有感觉,它很快会苏醒过来的。”漆拉拍拍鹿觉的肩膀。

    “那王爵,我现在需要捕捉这些电狐吗?”鹿觉看着依然在漆拉的光阵里缓慢悬浮,被缓速控制的这群电狐,小声地问道。他之所以没有什么底气,是因为如果此时开始吞噬这些电狐的话,感觉自己并不是靠一己之力将他们捕获,而是借助了漆拉的力量。

    “不用了。以后还有机会。而且这一群电狐的数量还不是最多的。我想深渊回廊深处,一定有更大数量的电狐以群居的方式聚集在一起生存。”

    漆拉站起来,将黑色羽毛斗篷披在身上,他抬起头,望了望浅蓝色透出天光的晨曦。地平线上最后几颗闪烁的星辰,像是被碧蓝色的海浪淹没了一般,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森林里开始发出各种虫鸣和鸟叫,风吹过林梢,发出沙沙的温柔声响。

    “它应该差不多醒了……我们出发吧……”漆拉的脸隐没在树影里,只剩下立体的轮廓边缘。

    “什么东西……醒了?”鹿觉有点紧张地望着漆拉。

    “【铜雀】,那是我希望你捕捉的第二魂兽。走吧,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说完,漆拉伸出手,苍白的指尖轻轻地放在身边一棵粗壮古木的树干上,无数银白色的发光丝线从他细长的手指上游动而出,仿佛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在树干上结出一个花纹繁复的中心对称图案,片刻之后,一枚棋子诞生了。

    鹿觉走过去,正准备伸出手触摸棋子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回过头对漆拉说:“王爵,这些天我都没有看见束海与藏河两兄弟,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两个前几天出发去雷恩海域了,【天格】传来消息,说是【六度王爵】西流尔在雷恩海域失踪了,所以,束海与藏河两兄弟,出发去雷恩海域寻找西流尔。”

    鹿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西流尔号称【永生王爵】,如果是在雷恩海域上的话,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漆拉半眯着眼睛,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看着鹿觉说:“现在还不知道。而且,很多看似精心计划的事情,看起来都像是一场意外。而很多突如其来的意外,实际上,往往是花费数年精心算计的志在必得。所以,还是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作为这一代使徒里位置最高的天之使徒,你现在对魂力的控制还远远不够,别说和我比了,就连【地之使徒】藏河和【海之使使】束海,都拥有比你更精准强大的魂力控制。你得对得起天地海三使徒里地位最高的【大天使】这个称号吧。”

    鹿觉低下头:“鹿觉谨记在心。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希望有一天,也可以成为像王爵您一样,凌驾众人之上的一度王爵。”

    漆拉低下头,看着面前英俊却谦卑的鹿觉,他的眼睛里突然闪烁起几丝暗淡的光芒,仿佛几缕哀伤的灰云飘过万里无云的湛蓝天壁。

    漆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回:战场使命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北之森】

    放眼望去,巨大的森林掩盖在一望无际沉甸甸的积雪里。

    这里是深渊回廊最北边的地带,已经快要接近亚斯蓝领土的北部边境了。白雪覆盖的森林尽头,就是风源因德帝国的疆域。长期以来,四个国家除了民间正常的贸易往来,魂术界的人基本上不太会轻易地涉足别国的领土,四国已经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年代,远离战火,因此,彼此都默契地有着一种难得的共识。

    而且,对水源来说,风源的存在,更是一种压迫力。水源亚斯蓝的魂术师们去过火源和地源的人相对还更多一些,而进入过风源的人凤毛麟角。归结起来,还是基于风元素对水元素压倒性的克制。

    别说越过国境,就连位于国境内的这片深渊回廊的极北之地,也罕有人迹,因为这片林海雪域中蛰伏栖居着无数魂力强大的远古魂兽。

    连绵起伏、茂密饱满的针叶林一直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地平线被茂密的树海掩盖。每一根树叶,都被冰雪包裹成了一根发亮的银刺。这些在天地间耸立的参天古木,被冰雪包裹了它们原本的轮廓,看不见一丁点儿的绿色,仿佛矗立在旷野上的一个个冰雪巨人。

    寒冷的冬季从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狂暴的风雪卷动着,在参天的巨大树干间来回呼啸,鹅毛般的大雪,把视线吹得一片苍茫。

    巨大的寒冷将空气冻结,也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除了尖锐得仿佛厉鬼般的风声啸叫之外,无边无际的森林里一片死寂,没有鸟鸣兽吼。

    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可闻。

    从脚步上听起来,是两个人的步频。他们的足音轻盈而快速。仔细听来,其中一个人的足音更弱更轻盈,像是空气里的幽灵。

    脚步声保持着飞掠般的前进速度,朝着雪原密林前进。

    “这里已经快要到深渊回廊的边界了,再往北就要进入风源因德帝国的边境了,你确定是这里么?【铜雀】这么高等级的魂兽。应该是出现在深渊回廊的中心比较合理吧?”呼啸的风声里,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声音。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你连我的判断都要怀疑吗?你忘了我的天赋是什么了啊,嘻嘻。”一个少女的甜美声音,仿佛丝绸般在空气里滑动着。她就是那个脚步声更轻盈更诡异的人。

    晨光初现的白色雪原森林里,少年和少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朝着积雪森林的尽头掠去,他们穿的衣服格外轻薄,看起来完全无法抵御这极北之地的寒冷。然而,他们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的肤色健康润泽,嘴唇鲜艳,甚至脸上还带着诡谲的笑容,仿佛沐浴在樱花飞舞的和煦春风之中。

    两个小小的身影,快速奔走,化成风雪里两道金色光线。

    “漆拉王爵。这里已经快要接近深渊回廊的北部边境了,铜雀真的会在这么边缘的地方么?”鹿觉站在巨大的冰雪森林入口处。看着风雪汹涌的尽头,微微皱起眉毛问道。他的眉弓上落满了零星的碎雪,看起来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白银装饰。

    “这里是北之森,是深渊回廊的最北边,也是整个亚斯蓝帝国最北部的领地,因此气候寒冷。终年大雪。不过严格说起来,这片绵延不绝的雪原树海,不完全是纯粹的自然地貌。其实走出这片森林,再往北去,进入风源的领土。那边却反倒没有如此多的暴风雪。北之森一年四季持续的暴烈大雪天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是铜雀的居住地。铜雀是亚斯蓝领域上非常稀有的魂兽,它能够在大面积范围内制造出积雪,它的鸣叫能够引发周围环境迅速降温,从而形成霜冻。对于天生就以水元素为战斗基础的亚斯蓝魂术师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辅助性魂兽,可以对战斗效果提供大范围增益。当积雪将战场改变为水元素环境时,我们就能迅速地制造出阵来,从而提高战斗的优势。”

    “可是,我们的天赋已经摆脱了水属性的束缚了啊,我们随时都可以在各种地方做出阵来不是么?那这种魂兽对我们来说,似乎没有那么重要的意义吧?”

    “我希望你捕获铜雀作为魂兽的目的,并不是用来对战我们亚斯蓝自己的王爵,也不是为了让你更容易地制作出阵来,你拥有铜雀的目的,是为了改变战场的元素属性,为我们己方队友提供尽可能的增益和支援。我们的天赋,一直都不是以锐不可挡的强大攻击力见长,也不是以极限的再生恢复能力和防御能力著称,在战场上的作用,我们更接近于辅助支援和团队控制,速度和阵法,是我们的核心战斗力。扰乱敌军进攻节奏,范围增益战场,群体控制敌人,是我们的使命。而真正提供强大杀戮攻击输出能力的,亚斯蓝领域上有好几个其他的王爵,他们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输出爆炸性的伤害,因此保护和辅助他们,为他们创造出安全且具有优势的进攻环境,就是我们的重要使命。同时,改变战场属性,也能够有效地阻止风爵和地爵在空中和大地上任意地制造出阵来。在冰天雪地的水属性世界里,水爵就会具有更明显的优势,这样在面对天生元素压制我们的风爵和神秘莫测的地爵时,我们才会更有胜算。”

    “那火源呢?”鹿觉问道。

    “基于水元素对火元素的压制,火爵不太可能会在冰天雪地或者汪洋大海上和我们正面对抗。”

    “我明白了……”鹿觉望着漆拉被冰雪装点的脸,瞳孔里是纷飞的雪片的倒影。

    “而且,这只是铜雀的其中一种能力,铜雀的鸣叫声除了能够快速引起大范围降温之外,它嘹亮的鸣叫还能够激荡起魂术师灵魂回路里的魂力,使其更加猛烈地冲击爵印,从而让魂兽和魂术师自己的魂力短时间内得到巨大的飞跃,虽然是暂时性的,但在分秒必争的战斗里,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因此它的鸣叫又被称为【战神的号角】。所以,作为辅助战斗和团队增益控制的我们来说,拥有【铜雀】这种魂兽,是我们非常理想的选择。”

    漆拉裹紧长袍,他看了看鹿觉,小声地问:“你冷吗?”

    “挺冷的,不过能坚持,王爵您放心吧。”鹿觉点点头,眼神坚毅。

    “那我们走吧。”

    两人裹紧斗篷,朝着茂密的冰雪森林深处走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回:暮色无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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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看了看四处散落的魂兽尸块,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微笑——混合着幸福与邪恶、纯洁与魅惑的笑容。她的眼睛又亮又大,睫毛浓密卷曲,仿佛黑色羽毛簇拥着一汪深琥珀色的醉人佳酿。她的瞳孔里闪烁着与她的年纪极其不相符的诱惑光泽。

    她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正处于女童和成人微妙的分界线上,她的身体纤细修长,依然还是非常明显的少女轻盈之感,还没有具有成熟女性该有的玲珑浮凸和柔软饱满,她小巧的胸脯刚刚开始不易察觉地隆起,像精致的小小花苞,她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脖颈和胸膛中间白皙的皮肤。她的脸庞依然维持着少女的饱满圆润,却同时呈现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成熟女子的风韵,她瞳孔里的顾盼生姿,眼角眉梢的欲拒还迎,绝对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而且,再配合着她尚未发育成熟的纤细身体、浓密长发,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罪恶的**。

    少女弯下腰,从树根旁边捡起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轻轻地在手上摩擦着,刚刚沾在手上的血浆被冰块融化的水冲洗干净,她的双手重新恢复纤纤玉指,娇嫩的皮肤吹弹可破。少女双手的温度持续将冰块融化成水,混合着血浆的水珠一滴一滴“嗒嗒”地滴到雪地里,像一颗颗鲜红的宝石。

    看上去比少女似乎还要年幼一两岁的少年,此刻正靠在他身后的那棵古杉树上,他的脚下踩着一颗头颅——他刚刚从一头巨型魂兽身上斩落下的头颅。之前头颅上突出的六个巨大眼珠此刻已经全部被挖了出来,散落在周围的雪地上。冒着蒸腾的热气。

    少年看了看自己手上沾满的绛紫色血浆,他并没有像少女那样急着洗掉,反而,他端详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像是在欣赏一双举世无双的精巧兵器。他又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数十头被冰雪冻得发硬的魂兽尸体。他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不羁而邪气的笑容。

    “哎。好麻烦。”少女突然抬起头,幽幽地冲着呼啸的暴风雪深处某个方向,脸上露出一个软软的甜美微笑,“又来了呀。”她原本漆黑的瞳孔,此刻完全失去了颜色,她整个眼眶里只剩下一片疯狂旋转的暴风雪,诡异的混沌白色像是要从她的眼眶中溢出来似的。

    “什么又来了?”少年抬起头,用他那双充满了邪气的纯真瞳孔看着她,无所谓地问道。

    “当然是……”少女突然把身体往旁边一闪。几秒钟之后,刚才她脚下所站立的地面突然爆炸开来,坚硬的冻土里猛地蹿出无数条犹如巨大树枝般粗糙的肢节,她轻盈地转身,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排练过无数次一样,她看也没看。就果断地伸出手朝地里一抓,“想要送死的东西又来了!”

    一声巨大的爆炸轰鸣。碎石尘埃四散飞溅,一只又像是蜘蛛又像是蝎子的巨大节肢怪物,从地里被少女活生生地扯了出来,怪物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尖叫,让人耳膜刺痛难受,然而。少女的表情却非常悠闲而甜美,就像是正提着金丝雀鸟笼在花园中闲逛的贵族少女。

    她纤细的腰身用力一扭,手臂用力振荡,死命挣扎的怪物被她朝着远处那棵巨大杉树的树干用力砸了出去,一阵骨骼碎裂的声响。刚刚还在用尽全力拼命尖叫的怪物瞬间停止了声响。怪物抽搐着,在雪地上垂死挣扎。

    “胸口左边第三条腿和第四条腿的中间,【魂印】位置。”少女睁着混沌雪白的双眼,朝少年微笑着,轻声说道。

    刚刚站立在旁完全没有出手的少年,突然朝那个怪物闪电般冲去,他的体能和速度都异常惊人,关键是他在空中跃起的姿态,极其复杂精巧,是一种全力攻击但同时浑身弱点都完全防守起来,没有任何漏洞的姿势,他的肢体协调性远远超越普通的魂术师。

    他像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快速地降落在怪物身边,他抬起手,将五根手指朝怪物第三条腿和第四条腿中间一按,随着他嘴角轻轻一斜,雪白的牙齿闪过一丝光泽,从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肉精瘦的手臂开始一直到他的手指,快速地蔓延出无数金色细密的闪电,密密麻麻的金色刻纹从他的指尖渗透进怪物的躯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布满了怪物的整个身体,仿佛一张金色的电网牢牢地困住了它,少年眉头一拧,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在风雪中炸起。怪物坚硬的躯壳突然四分五裂,同时,发亮的金色刻纹之网,快速地朝着少年的手心收缩,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在刻纹不断消失的同时,是怪物撕心裂肺的惨叫。

    最后的光线消失在少年的五指之间,一阵“哗啦啦”的碎裂声之后,怪物变成了一堆坍塌在少年身边的尸块,粉碎的尸体下面,晕染开一大片鲜红的血浆,将厚实的雪地融化陷落出一个冒着热气的坑洞。

    少年抬着头,瞳孔扩散视线混沌,他的脸上是一种沉浸在迷幻快感里的狂乱表情,让人觉得怪异而恐怖。

    少女慢慢走到少年边上,她抬起眼睛,目光不知道投射到了空气中的哪里,她的眼神茫然中又带着一股诡谲。环视片刻之后,她的瞳孔恢复了清晰,漆黑的眸子又开始闪烁出魅惑的光泽。她抬起手,掩了掩嘴,仿佛有点儿不好意思般地笑了笑,说:“嗯,这下周围都干净了。”

    “那就只要安心地等待铜雀就好了吧。”少年斜靠在树干上,参天大树上的积雪,刚刚被怪物撞击的时候散落了下来,经过漫长时间的下坠,此刻,终于从接近云层的高度。降落到了地面。少年和少女突然被温柔地裹进这片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里,看起来就像是来自天界的两个纯真天使。

    寒风吹起他们身上的布衫,露出他们年轻光洁的肌肤。他们身上的布衫破破烂烂,极其单薄,颜色陈旧,且长度也只到膝盖而已。风吹过来。他们的大腿就暴露在寒风之中,然而,他们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极北之地的寒冷,仿佛他们的身体早就习惯了这种恶劣的气候环境。他们在树下悠然自得地等待着,像是两个把家里庭院刚刚清扫干净,等待着贵客到来的主人。

    “咦?”少女突然抬起头,两个瞳孔再一次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白色,无尽的浓雾和风雪翻滚起来,“好像来了一个很不得了的人呢……哦不对。是两个。一个是很不得了的人,另一个,好像有点强大得不可思议了,真是个怪物啊……”

    少年站起来,慢慢地靠近少女的身边,站在她侧前方,仿佛出于本能地想要保护她。

    “你别紧张,不着急。他们还在好远的地方呢。等他们赶到我们这里,估计怎么也得要两三个钟头吧。那个时候。我们早就‘结束’了吧。”少女的瞳孔重新清亮起来,仿佛宝石般闪动着诡谲的光芒,风吹动着她的一头长发,像是海里游动的水草。

    少年看了看少女,嘴角邪邪地笑了笑,目光里流露出隐隐的爱慕:“两三个钟头?这么远的距离之外。你都能感应得到他们的魂力,你才是个可怕的怪物吧。”

    少女抬起手,掩住嘴角,脸红了起来,害羞地说:“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她抬起光芒流转的瞳孔。“你不也是么,和我一样的怪物。那么多的怪物,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啊,得对我好一些。知道吗?”

    少年扬起英挺的浓眉,邪邪地坏笑着。他的牙齿雪白且尖锐,仿佛机敏的小兽。

    雪越来越大。十几米之外的视线,就已被鹅毛大雪彻底遮蔽。

    北之森的大雪时下时停,没有任何规律。此刻这么大的暴风雪,应该预示着正如漆拉所说,铜雀就在附近。

    鹿觉快速奔走在漆拉身边,稍稍落后他一点点的位置。他不时地侧过头去看漆拉,他下巴的线条依然清晰锐利。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已经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青年男子,但漆拉依然还是当年在沙漠里遇见时的模样,冰雪般的容颜看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老去了。鹿觉一直都觉得,漆拉的面容美得像是不应该在这个人间存在的样子。

    鹿觉正看得出神,突然漆拉停了下来,鹿觉一步往前没停住,撞在漆拉后背上,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它来了。”漆拉望着远处。

    “铜雀?”鹿觉掩盖着自己的局促,故作镇定地问。

    “嗯,是的。我们现在过去。你跟上我的速度。”漆拉头也不回地说。

    “那……你不要把速度提升得那么高,否则我肯定跟不上的……”鹿觉脸又红了。

    漆拉回过头来,冰雪般冷漠的脸微微融化开来,他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像是冬天冰雪山谷里开出的第一束鲜红之花,美得不可方物。

    鹿觉看得呆住了,都忘记了说话。

    “我会等你的,放心。”漆拉看着鹿觉,温柔地笑了。

    鹿觉点点头,浑身上下瞬间布满了金黄色的刻纹回路。鹿觉抬起头看向漆拉,他的肌肤依然白皙一片,他甚至还没有动用大部分的魂力,他的身影就在空气里扭曲了几下之后,一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鹿觉叹了口气,这就是自己和漆拉的差距。他鼓足力气,“砰”的一声,也消失在了风雪里。

    鹿觉在心里暗暗准备着,迎接前方等待他们的,这场至关重要的战斗。

    然而他并不知道,等待着他的,会是两个少男少女,亲手为他编织的,新的命运轨迹。

    深山有幼鹿,温驯而多情。呦呦低声唤,暮色无处寻。

    此去经年与君别,肩上花,膝上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回:血色将至

    一声一声仿佛利刃切割金属般的鸣叫把少年少女的耳膜刺得肿胀发痛,铜雀每一声鸣叫都震得两个人胸口气血翻涌,视线混乱。而且随着铜雀每一声鸣叫之后,空气中的寒意就会加重,周围的粗壮树干上已经逐渐凝结起了厚厚的冰壳,整座森林发出冰块碎裂的密集声响。

    从他们两人的表情看来,他们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们的速度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两人闪电般的跳跃穿梭的身影,快速地闪动在已经被冰霜包裹起来的参天树木之间,少女抬起头,双眼一片迷蒙混沌,仿佛她的眸子也在铜雀的鸣叫之下结成了冰珠。少年随着少女的视线抬头,坠满积雪的沉甸甸的树冠缝隙里,隐约可以看见一座仿佛小山般巨大的白色影子,雪白的羽翼和积雪似乎融为一体,仿佛最天然的保护色。

    铜雀在树冠上扇动着巨大的坚硬翅膀,无数积雪从树冠上大团大团地砸下来,被暴风吹散成白羽,整个天地被搅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色混沌。

    少年皱了皱眉头,他的视野几乎已经被眼前翻涌的厚重暴雪所阻断。

    少女伸出手,握着少年肌肉隆起的手臂,将他轻轻地拉向自己身后。少年默契地站在她的身后,仿佛等待着她的口令。

    “跟紧我!”少女说完,突然在茂密的树林之间开始飞跃穿梭。少年紧随她的身后,他的体能和速度都比少女要强出许多,所以,跟上她的节奏完全不是问题。

    铜雀挥动着它的双翅,仿佛巨剑般的一根根翎羽从树冠上交错划下,将无数粗大的树干拦腰斩断,巨大的树木不断轰然倒下。很快,茂密的林海渐渐变得稀疏起来,一块若隐若现的空地正在形成。然而,在几步开外就视野混沌的迷蒙暴雪里,少女却仿佛能够预知所有的进攻似的,在每一根锋利坚硬的翎羽从天空斩下之前。她就已经提前预判了位置,然后精准地闪避开去。少女的双瞳寒气四射,身影越来越快,凭借着少年对她的了解,他知道,就快要找到了……

    震耳欲聋的鸣叫声、巨大的切割声、暴雪声、树干碎裂声……各种混合在一起的声响里,是少女镇定自若的、不急不缓的柔媚声音。

    “攻击来自东边,自斜下方切入,目标是你的右膝。攻击形式是冰柱。”

    “下一次攻击将在冰柱穿刺出地面的十秒钟之后发生,攻击形式和攻击方向未定,只能暂时捕捉到魂力异动。”

    “正面的魂力冲击是假象,不要往左面闪躲,左面是陷阱。朝前方突进。”

    “不要抵挡这次攻击,抵挡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正前方十字交叉攻击,范围太广,不容易躲避。但攻击力量中等,可以用魂力抵挡。”

    “找到了!它的魂印在左边翅膀下方!”

    少年在她每一次精准提醒之下。从容而镇定地游走在泰山压顶般的攻击之中,视线一片迷蒙,却仿佛拥有万千视线。

    “十秒之后,它的魂力会因为积蓄力量而产生一个极其短暂的中断!”

    “现在!”少女突然一声大叫。风雪陡然爆炸,魂力激荡震开无数风雪,她和少年瞬间冲天而起。脚尖在树干枝丫上用力地点了几下,就轻盈迅捷地蹿上了高耸入云的树冠。

    积雪在周围旋涡状的气流中盘旋飞舞,将她和少年围绕在风暴的中心,他们站在高高的树梢之上凌空而立,他们俩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闪动着无数金光闪烁的纹路,树冠上的大量积雪突然变成交错生长的巨大冰刺,密密麻麻地朝铜雀缠绕而去,虽然无法刺进它铜墙铁壁般坚硬的羽翼,却足以将它死死地困在了树木之间,树冠上瞬间建造出了一个冰雪的鸟巢,它被囚禁其中,无法动弹。

    “该我了!”少年突然邪气地一笑,然后朝着铜雀翅膀下方魂印位置飞掠而去。而正当他伸出手臂,修长的五根手指快要触碰到铜雀身体表面的时候,他面前的空气突然飞快而剧烈地震荡出一圈透明的涟漪。少年视线一花,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迎风而立,男子双手猛然平展,少年就被迎面而来的巨大力量震得倒飞出去。

    少女突然凌空蹿起,身形快速闪动迎向从树冠上坠落的少年,她在空中伸出手,轻轻地在少年的胳膊上抬了一下,看似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实则精妙无比,瞬间就少年已经失去的重心调整回来。少年稳稳地落在一截横空伸展的树杈上。他抬起头,看着树冠上那个年轻男子,斜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少女落到树杈上,和少年并肩站在一起。

    鹿觉站在高高的树冠上俯视着他们,在他身后是被困于层层叠叠冰雪巨刺里的铜雀,此刻铜雀正看着他,不断发出悲哀的鸣叫,它巨大的温润瞳孔里是无限恐惧和悲凉。鹿觉忍不住微微地有些颤抖,周围的空气在铜雀绝望的鸣叫里,已经下降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隐隐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刺痛和僵硬。眼前的少男少女,他们身上的破败衣衫如此单薄,根本不可能抵御这种寒冷,但他们却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似的,甚至两人的面容依然充满了红润的血色,鹿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厚重的长袍,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你们两个,刚刚不是还在数万米之外么,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这里了?”少女的语气虽然充满了疑问,神色却镇定自若,完全没有任何的担忧或者困扰。她甚至冲着英俊的鹿觉娇媚地笑了笑,她看着他年轻俊美的五官,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宝。

    “我们两个?”鹿觉的瞳孔有些缩紧。

    “是啊,我后面不是还有一个么。”少女转过身,对着背后苍茫的风雪,慢悠悠地说着,“你以为我没看见啊?是人是鬼,赶紧出来吧,你这样多没礼貌啊,我是女孩子,我都没害羞呢。还是说,你这么见不得人啊?”少女脸上浮现出一种轻浮的媚态,这种成熟的神情完全不应该出现在她十二岁的身体上,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仿佛一个成熟风韵的女人灵魂寄居在了年幼少女的身体里。但不可否认,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媚态万千,更加充满一种禁忌而又危险的诱惑。

    漆拉从少女背后迷蒙的暴风雪里走出来,他的眼神漆黑而锋利,他看着少女说:“你说你在数万米之外就感应到了我们两个?”

    少女抬起手掩了掩嘴,笑盈盈地说:“是啊,感觉到了呢,谁让你们两个的魂力这么明显,这么不知道隐藏呢,看来,你们俩生活的环境真的是非常安逸啊……要是换了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的魂力,不去隐藏,早就被撕碎吃掉了吧……嘻嘻……不过,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个来得这么快。”

    少女喃喃地说着,不时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漆拉。她嘴角的微笑掩盖着她内心隐约感觉到的威胁,因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浑身上下都消失了魂力,如果不发动天赋的话,根本无法捕捉他的任何魂力异动,他像是一把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武器,没有呼吸没有温度,却又着致命的锋利……但这并不足以让少女感到忧虑,因为只要她想,没有什么人能够躲避她的感应。真正让少女感受到威胁的,是他们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穿越如此惊人的距离,当今的亚斯蓝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但其实,此刻心里真正感觉到恐惧的人,是漆拉。

    小女孩捕捉到自己和鹿觉的魂力时,他们两人还远在数万米之外,想要跨越如此远的距离进行魂力感知,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这中间弥漫着呼啸的暴风雪,林间潜伏着无数的强力魂兽,它们的魂力也会产生剧烈干扰……况且,在刚刚朝这里进发的途中,自己根本没有使用多少魂力,就算是面前这个少女的魂力感应再敏锐,最多也只能捕捉到浑身刻纹已经发光的鹿觉的魂力流动。而且刚才的战斗,铜雀释放的巨大战斗魂力在周围肆意冲撞,鹿觉也已经释放了庞大的魂力进行对抗,在这么多的干扰因素之下,这个少女竟然还能感应到潜伏在她背后的自己,要知道,刚才的自己几乎已经将魂力隐藏到极限了……

    这对少男少女到底是谁……(未完待续。)

第七十回:疯狂之刃

    【十二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北之森】

    “你们是来捕捉【铜雀】的吗?”少女望着面前高大的漆拉,微笑地问道。

    “是的。不过看起来,你们到得比我们要早。”漆拉望着头顶树冠上,被困住无法动弹的铜雀,眼神里闪动着几丝难以解读的光芒,他的面容维持着一种很微妙的距离,进一步是敌对,而退一步又太疏忽。

    少女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她看了看漆拉,又看了看身后的鹿觉,天真的脸上突然绽放了一个花蕾般又娇嫩又美艳的微笑,“如果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是王爵和使徒吧?”

    漆拉没有说话。只是把眼睛眯得更紧。他等待着少女接下来的话。

    果然——

    “既然你们是王爵和使徒,那你们应该也知道,你们两个是不可以随便对普通魂术师动手的哦,除非是得到了白银祭司的红讯,否则,没有正当理由就动手,可是会引起麻烦的哦。”

    少女身后的少年轻蔑地笑了笑,脸上是不屑和看好戏的表情。

    “我们确实不能随便对普通魂术师动手,但是,你们两个,看起来可不怎么‘普通’啊。”漆拉微笑着,目光锋利如刃,“不过你说的对,我们也不想引起麻烦。既然你们先来,理应由你们捕捉。”

    漆拉说完,对鹿觉使了个眼色,于是鹿觉轻轻地在空气里身形一动,恭敬地回到了漆拉的身边。

    少年看了看漆拉和鹿觉,嘴角依然是那个邪邪的笑容,他的尖牙在鲜红的嘴唇上滑动了一下,然后就敏捷地转过身,朝着铜雀飞掠而去,动作快如闪电,起落精准,他伸出双手。朝铜雀翅膀下面魂印的位置一按,密密麻麻的金黄色刻纹从铜雀的身上浮现出来,然后伴随着“哗啦啦”玻璃碎裂的声响,刻纹不断地粉碎消失,汇聚成无数金黄色的发亮细线,朝少年手中流动而去。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少年的手心的瞬间,巨大的铜雀突然粉碎成无数冰雪碎块,从树冠上“哗啦啦”坠落一地。少年曲着身子,双手撑地,半蹲在树冠上。仿佛一只警惕的猎豹,他的双眼瞳孔一片寒光,仿佛看不到尽头,他仰起头,身体扭曲着,全身的骨骼发出奇异的脆响,他年少的脸上呈现着难以抑制的迷幻般的快感,他的嘴角咧着一个混合着极端痛苦与极端愉悦的笑容。

    漆拉心里蹿起一阵不安。

    “你们不是为了把它捕捉成魂兽……”鹿觉感觉头皮发麻,胃里搅动着一股恶心的感觉。仿佛面前的少年少女,是两个来自地狱的鬼魅。

    “嘻嘻,谁告诉你我们是来捉它当魂兽的啊……”少女转过头来,眼睛里白茫茫一片混沌。她笑嘻嘻的面容让人觉得无限阴森,“而且,铜雀这么弱,怎么配得上做我们的魂兽啊。带着一只铜雀战斗。有点丢人呢。”

    “你们是谁的使徒?”鹿觉脸上隐隐浮现出杀气。

    “我说你这个人啊,怎么老是喜欢自说自话呢……”少女脸一红,摇着头羞涩地说。“谁告诉你我们是使徒啊?”

    “那你们总不可能是王爵吧,亚斯蓝所有的王爵里,可没有你们这种怪物。”

    “我们也许就只是普通的魂术师呢……”少女看着鹿觉,挑逗地微笑着。

    “怎么可能。”鹿觉有点怒意地回答。

    “怎么不可能?”少女笑了,她看着鹿觉一本正经的表情,仿佛非常享受,“哦,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输给普通的魂术师,面子有点挂不住啊?”

    鹿觉的脸瞬间红起来。他咬了咬牙,把目光从娇俏的少女脸上转开。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呢,不是王爵,也不是使徒。我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作【侵蚀者】。”

    “侵蚀者?”鹿觉回头望了望漆拉,在他的印象里,完全没有听漆拉提起过这个称呼。

    “哎呀……”少女突然吐了吐舌头,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原来你不知道侵蚀者啊?怎么办,好像一不小心说出了不应该说的秘密呢……这可怎么是好呀?”她转过头,问身边的少年。

    “杀了他们呗。”少年不屑地耸耸肩膀,风吹起他的棉布长衫,露出下面年少的**,饱满的肌肉充满了力量。

    “你们的口气,也未免太狂妄了吧。我平时很少在魂术界走动,也是不太清楚现在亚斯蓝的魂术都已经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你很少走动?别说笑了吧,走动得最多的就是你吧。”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漆拉。

    漆拉的笑容突然在脸上消失,他俊美的面容瞬间笼罩上一层凛冽的杀意,“那我今天就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使徒也好,侵蚀者也好,都给我留下来!”漆拉瞳孔一紧,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移动,但瞬间就从脚下疯狂地旋转出巨大光阵。

    所有被金色光芒扫过的天地万物,包括空气里的风雪碎片,都在一瞬间全部静止悬停,仿佛时间终止了流逝。

    “什么……”少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但是他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金色光芒就瞬间扫过他的身体,他的动作和神色,也如同暴风雪一样,凝固在了空气里。

    然而,在金色光芒逼近少女之前,或者准确地说,在漆拉光阵释放的瞬间,少女就已经提前感应到了他的进攻,她的脸上突然浮动出一个地狱幽灵般的笑容,接着,她的脸像是突然被割裂一般,无数长长的巨大闪光的刀刃从她身体里挣扎而出,她的皮囊被接二连三刺破,无数又长又硬的尖锐钢刃插进地面,然后用力地将她小小的身体往天空上撑起来,令她瞬间变成了一个又像是蜘蛛又像是螳螂一样的巨大昆虫,越来越多的巨大刀刃从她身体内部穿刺而出,然后瞬间又膨胀了无数倍,犹如巨大的昆虫触角一根一根砸向地面,而她身体两侧突然聚集起数十把闪着寒光的巨大刀尖,围绕成一个圆圈疯狂地旋转起来,无数参天树木在这些巨刃的切割下轰隆隆地倒下,雪花漫天飞舞。视线一片混沌。

    金色光壁扫过巨大的刀刃,刀刃的速度有些许降低,但是并没有完全静止,狂暴的密集刀刃所产生的魂力太过庞大,已经超越了光壁所能带来的减速效果。

    空气里充满大量扭曲流窜的狂暴魂力,漫天风雪咆哮翻滚,视线被彻底遮蔽,漆拉知道,这是那个少女制造的迷局和假象,周围各处都是扰乱判断的魂力。漆拉也不知道他们逃走的是哪个方向。

    等到狂暴的魂力消失,漫天飞扬的雪片缓缓降落地面,清晰的视线里,是一片废墟的空旷,无数的树木被拦腰斩断、四处横置。地面是纵横交错、深深切割的沟壑,黑色的冻土混合着冰碴,翻出地表,像是一条一条残忍的刀疤。

    漆拉和鹿觉站在空旷的雪地上。

    鹿觉的心跳很快,他望着漆拉。不敢说话。

    “亚斯蓝到底出现了什么怪物……”

    咆哮翻滚的魂力,仿佛飓风般卷起地上的积雪。

    空气里都是雪花,视线一片模糊。只听得见“咔嚓咔嚓”树木不断断裂的声响,以及无数金属刀刃彼此摩擦切割的折磨人的声音。像要把耳膜硬生生撕裂一样。

    少年那张一直充满着桀骜和不屑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惊恐和怜惜的神色,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痛苦挣扎的少女。她的双眼混沌一片,没有焦距,神志也仿佛她的瞳孔一般。涣散迷乱,之前从她身体里刺穿出来的巨大刀刃,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大小,但是却没有完全收回体内,依然四处狂暴地挥舞摆动着,刀刃将地面划开一道道沟壑,她的身体也被这些仿佛具有生命的刀刃带动着,不停地抽搐挣扎,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又一阵惨叫,痛不欲生,那些刀刃就像是昆虫的脚,她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只正在被烈火灼烧的尖叫蜘蛛。

    “救我……”少女的声音嘶哑而尖锐。

    “我……我要怎么做……”少年的眼眶里滚出两行热泪,他永远冷漠的面容上此刻洋溢着滚滚的悲伤,他看着面前垂死的少女,双手握紧了拳头,他的指甲嵌进掌心,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我魂力不够……控制不了这个状态……你快补充一些魂力给我……我的魂印在……在……”少女还没说完,一把尖锐的刀刃“吱——”的一声从她鼻梁上戳出来,然后疯狂地在脸上切割着,少女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在哪儿?在哪儿!”少年红着眼眶,嘶吼着。

    “左大腿……内侧……”少女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她瞳孔里本来闪烁的光芒,突然消失了,像是蜡烛被吹灭了一样。

    少年企图朝她靠近,但是,那些疯狂甩动着的刀刃,让他根本无法接近少女,更别说往她的魂印里输送魂力了。他咬了咬牙,双眼一紧,朝着少女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吱——吱吱——”接二连三的刀刃刺进少年的血肉,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顶着锋利的刀刃,持续前进着,刀刃在他的肩胛骨、大腿、腹部各处越扎越深,随着他的持续前行,刀刃从他的身体穿透了出来,滚烫的热血在寒风里冒出热气。

    疯狂的刀刃被他的身体卡住,不再四处乱窜,但依然在少年的身体里进进出出,反复切割着。

    他在少女面前蹲下来,掀开少女的裙摆,他的脸颊在瞬间充血涨红,但是他也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他伸出手,往少女的大腿中间探去。

    海洋般巨大的魂力从少年的掌心爆炸而出。

    那些疯狂划动的刀刃,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怪物般,停了下来,一阵叮当作响的声音,刀刃全部垂了下来。

    少年把一根刺进自己小腹的刀刃拔出来丢在地上,他脸上,脖子上,肩膀上,都有划开的刀口,此刻正汩汩地愈合着,新生的鲜红血肉缓缓收敛着,仿佛正在闭合的花。“喂,喂!你醒醒!”少年摇晃着面如金纸的少女,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少年的泪滴在手背上,他刚要发出一声嘶吼,突然少女整个人挺了起来,一声剧烈的吸气声从少女的喉咙里发出来,仿佛一个溺水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一样。

    所有闪着寒光的刀刃一瞬间收回到了少女体内。

    看着少女渐渐清晰的瞳孔,少年终于缓缓地,在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像当年他们从尸骸遍野的洞穴里,彼此依偎搀扶着走出洞口,走向冰雪苍茫的新天新地。

    新的世界,我们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回:新世界

    【十二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

    “刚刚那两个小孩,到底是什么人……”鹿觉看着神色凝重的漆拉,小声地问道。他内心其实有一点挫败感,虽然没有和他们两个正面交手,但他自己心里明白,以刚刚感应到的他们两个所展示出来的对魂力的使用手段——那种同时兼具精准和狂暴两个极端的使用方式,鹿觉没有把握可以战胜他们。或者说,他肯定会被他们打败。

    内心的挫败感让他有点沮丧,但更多的,是对漆拉的内疚。

    “我也不知道。”漆拉脸上看不出表情,鹿觉还是第一次在漆拉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神色。

    “王爵……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失望?”鹿觉跟在漆拉身后,小声地问他。鹿觉的眼眶红红的,低着头,像一只孤单的幼鹿。

    然而,等了很久,漆拉也没有回答。鹿觉抬起头,才发现,漆拉已经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自己已经和他拉开了距离。他的背影像一面沉默的墙,隔绝着他的温度和气息。

    ——应该是失望了吧。

    鹿觉心里想着,抬起手背,擦了擦了自己微微湿润的眼眶,快步跟上去,追上沉默不语的漆拉。

    风雪渐渐减弱。

    漆拉和鹿觉已经离开了【北之森】的范围。深渊回廊贴着地面游走蔓延的浓厚雾气依然阴冷潮湿,但是对比起刚刚风雪冰天的苍茫之地来说,已经显得温和许多。

    不过,漆拉的心里依然是一片冰冷。这种冰冷源自他内心深处朦胧的恐惧,刚刚自己的时间之阵明明已经完全开启,理论上来说,那个小女孩已经不可能有足够顺畅的速度引发那种禁忌的魂术。除非是她在自己释放魂力的最初,就提前感应到了自己的进攻,但就算提前预判,以时间之阵的推进速度来说,从光阵形成到抵达触及小女孩身体,这个过程短得几乎只有须臾一瞬。甚至可以忽略不计,那个小女孩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触发那种禁忌魂术的?而且,从她胸有成竹的表情,和镇定自若的操控看来,她对这种连上位王爵都不敢轻易尝试的禁忌魂术似乎了如指掌,而且并非第一次使用,这就太可怕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她才十几岁的年纪,如此年幼就已经可以如此叹为观止地对魂力进行精纯运用。可见她从小就接受着高强度的战斗训练,或者说,她的生活环境极其恶劣,充满着你死我活的嗜血杀戮,否则,她和那个少年不可能在小小年纪就具有如此狂暴的魂力……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爵,刚刚那两个小孩。也是使徒么?”鹿觉快走几步,并行到漆拉身边。开口小声问道。其实他刚刚自己心里也明白,那两个小孩,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他们身体里蕴藏的魂力,和他们对魂力那种游刃有余的操控感。都远远在自己之上,绝非是单纯的魂术师而已……但,即使他们是使徒,对自己来说,也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因为自己贵为所有使徒里理应最厉害的一度使徒,并且是天地海三使徒中,最具潜力的天之使徒,却连两个普通的少男少女都比不上……

    “我也不清楚……但是以他们两个人的操纵魂力的方式来判断,他们的灵魂回路是非常陌生的两种灵魂回路,不像是继承于哪个现有王爵……”漆拉继续往前慢慢走着,没有回头,“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去深渊回廊东边的灌木湖区吧,无论如何,先完成第一魂兽的捕捉,对你来说,战斗力可以大幅提升,也是好事。”

    鹿觉点点头,面容凝重,他心里明白,漆拉对自己失望了,因为自己现在的实力,连两个小孩都能轻易地战胜自己,所以,要迅速提升战斗实力,只能依靠魂兽来战斗了吧。

    鹿觉的眼眶再一次轻轻泛红。他沉默着,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一种伤心的倔强。

    “灌木湖区的那一群电狐,是深渊回廊里最大的一群群居电狐,如果能捕捉到它们,你的战斗力会成倍地增长。”

    “我明白。”鹿觉点点头。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北之森】

    “你怎么样,好一些了吗?”少年蹲在少女的面前,手心里依然源源不断地朝少女大腿内侧输送着精纯的魂力,他的整条手臂都被金色的魂路照得发亮,紧绷的肌肉鼓动着。

    少女挪了挪身子,抬起手将少年的手从自己的大腿间拿开,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她的脸微微地红了红,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看起来明艳动人,同时又有点儿害羞的样子。

    少年突然明白了什么,触电般地缩回了手。他的脸瞬间红起来,脖子上的血管突突地跳动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少女离他很近,几乎能够闻到他呼吸里少年的气味。

    “刚刚那个人是谁?我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你带走了。”少年咳嗽了一下,打破了沉默。他扶着少女,把她放到树干上靠着,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他一双修长的腿从棉袍下面露出来,上面有着好几道明显的疤痕,看起来让他更多了些桀骜和叛逆。

    少年看着少女的眼睛,认真地问,他的面容恢复了之前的那种不羁下的冷漠。

    “呵呵……你还想动手啊。”少女挪动了一下身子,声音依然很虚弱,“如果我们俩的魂力一直停留在现在这个程度的话,那么在他面前,我们永远都别想来得及动手,他的速度实在太快……”

    “什么意思?”

    “当那面闪烁的金色光墙扫过你的身体时,你的速度已经被降低至了极限,但你整个人都处于他释放出来的【时间之阵】里,不仅仅是你的速度,准确的说,在那个空间之内的一切都变慢了,周围的风、雪、气流,甚至包括时间在内,所有的一切,全部变得几乎停滞般缓慢,所以你并不会意识到你的速度已经变得缓慢至极,你被困在他设定出来的时间流逝位面里,你无从判断他的速度,因为他所在的空间和你所在的空间,已经完全失去了统一的参照坐标体系……如果不是我提前感受到了他魂力的流动,知道他的进攻方式和速度,我也会和你一样,还来不及释放魂力,就被困进他的阵里。他的阵,就像一面可以吞噬一切的时间沼泽……”少女缓慢地呼吸着,调整着身体的愈合。

    “那你也没必要使用……那种魂术啊……万一回不来的话……”少年瞳孔闪动着担忧的神色。

    “如果不使用那种魂术的话,我们连一丝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少女咬着牙,冷笑了一声,仿佛在自嘲,她的目光里充满着对漆拉的怨恨,却并不恐惧。

    “不过刚刚我看到,虽然你成功地触发了禁忌魂术,但是,金色光壁,也就是你所说的他的时间之阵,依然扫过了你的身体,为什么你没有被困住呢?”

    “你错了。我同样被困住了,没有人可以逃脱他那张金色之网。只是,他在发动时间之阵的时候,只是基于他所感受和判断我们两个的常态魂力,而选择的强度,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使出百分百的魂力,他使用的魂力越大,他的时间之阵对其中万物的降速就越剧烈。在他的光壁扫我过我之前,我就通过禁忌魂术将自己的魂力数十倍地提升,所以,就算被缓速之后,残余的状态下,我依然具有强大的攻击能力和速度。”少女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她的嘴角又慢慢带起了一丝妩媚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少年皱着眉头,他深邃的眼眶看起来仿佛幽暗的峡谷,可以想象,他成年后应该极其性感迷人。

    “不用担心,你忘了啊,我的天赋是对魂力的大范围感知和极其精准的使用,再危险的魂术我都非常有把握,只要我魂力充足,就不用太担心,我能把握那个度。”

    少女扶着树干缓慢地站起来,她的衣衫被那些疯狂的刀刃切割得七零八落,白皙的肌肤从褴褛的袍子里露出来,充满了挑逗的意味。少年看着她雪白的大腿,喉结滚动了几下,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是惹到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至少是前三度的上位王爵。这辈子,除非万不得已,我都不想再和他成为敌人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说完,少女轻轻地走到少年面前,她抬起头,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妩媚双瞳,望着少年,她娇嫩的粉红色嘴唇轻轻开合着,带着幽兰般芳香的气息,吹到少年鼻尖上,“来,再给我一些魂力,我能恢复得更快。”

    她叉开双腿,轻轻撩起了裙摆,看着面前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剧烈的少年,她的目光迷蒙一片,嘴角含着一个魅惑的微笑,她的嘴唇带着嚼碎蔷薇花瓣后的娇嫩粉红,和芬芳之味。

    “但也不用害怕他。毕竟,我们是侵蚀者啊。”少年咧开嘴微笑着,露出幼兽般尖尖的洁白牙齿。

    “没错,我们,就是为了更新这个年迈的世界,终结腐朽的他们,而存在的啊。”少女弯弯的眼睛,开心地笑着,“而且,你的魂力怎么可能一直停留在现在呢,等我再休息一会儿,我陪你去深渊回廊的更深处,我感应到了好几个有趣的东西,它们正在陆续醒来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回: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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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熊熊燃起的篝火,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翻滚的火星不断地被风吹起,飘向远处的海面,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找了四年多,终于有点儿眉目了。也算有所收获,否则,真浪费了我们这么多日子啊。”【地之使徒】藏河一边往篝火里加柴,一边微微苦笑地说着。他望着被月光照亮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像闪烁的碎银。

    “也不算浪费啊,这几年,我们俩几乎把大半个亚斯蓝都跑遍了,差不多也算得上大半个国家地理人文历史专家了吧。天南地北,风尘仆仆,但也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啊,不是吗?”【海之使徒】束海望着眼前和自己几乎同样面孔的弟弟,笑着说,“至少我们知道了,那个‘浮生泉’是可以直接在水底呼吸的哦,真奇妙。想当初你跌下去的时候,我还吓个半死。”

    “那个湖底的泉眼,我回头还想再去看看,当时我感觉水底泉眼附近的黄金魂雾浓度特别高,但是在水里不能使用‘希斯雅’果实,所以我也无法准确地判断。搞不好,下面有什么厉害的魂器或者魂兽呢。”藏河揉了揉眉毛,海风吹着他的发梢,火光把他的额头照得一片亮堂,他的头发和眉毛都格外浓密,看起来特别精神,“不过,哥……你说我们两兄弟这几年。值得么?王爵他每天都带着鹿觉在身边,也一直教他各种魂术,带他去各种地方,强化他的体魄,寻觅各种奇珍异草改造他的身体结构,教他练习各种高级魂术。甚至还帮助他捕获了数量那么庞大的一群电狐……而我们俩呢,这几年就一直忙着寻找六度王爵,却几乎没有和漆拉相处的时间……感觉王爵,有点偏心啊……”

    “别想这么多,藏河,王爵自有他的安排。鹿觉天生聪颖,魂力出众,他能够越来越强,也是一件好事啊。从我们成为一度使徒的那天起。我们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宿命吧?我们三个中,总有一个将会成为一度王爵,会将另外两人的生命一起肩负并延续下去的,不是吗?而且你不觉得,在这几年四处游历的过程里,我们遇到过很多危险,也遇见过很多强力的魂兽,我们自己的魂术也在进步吗?”束海看着弟弟微微有些沮丧的脸。心里升起一些心疼。其实他心里有时候,也会像藏河一样。觉得漆拉眼里只有鹿觉,而他们兄弟俩,对漆拉来说,也许仅仅只是个过客吧,或者说得再残酷一点,只是鹿觉的“养料”。

    “哥。我听他们说……”藏河看着跳跃的火光,他的脸在光明和黑暗里交错明灭着,表情看不真切,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非常明显的悲伤。“大部分的一度王爵,最后都是让天之使徒继承了王爵的位置,而地之使徒和海之使徒最后都默默地死去了……没有人记得他们……哥哥,是这样么?”

    “别瞎说。”束海伸出手在弟弟头发上揉了揉,他目光里的心疼又浓了一些,“你还记得我们十六岁那年,刚刚成为一度使徒的时候,漆拉对我们说的话么,他说‘王爵和使徒,一定要时刻准备着,为白银祭司和帝王,为亚斯蓝的百姓,牺牲自己的性命。如果战旗不够鲜艳,那么就让我们用热血擦拭荣耀,如果王座还不够稳固,那么就用我们的尸骸,为其奠基。’王爵和使徒,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得啊。”

    “这个我知道。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和魂兽同生共死,最后在自己的坟冢上插上自己闪光的魂器作为墓碑。这是我们的荣耀。如果我们的生命在战场上被敌人收割,我不会有任何后悔或者遗憾。只是……如果仅仅是因为漆拉王爵没有选择我们两个,我们就会因此默默地死去,再也没有人会提起……”藏河越说越小声,最后叹了口气,沉默地看着篝火。

    “这也正是我们一度使徒特有的使命啊,如果需要我们的死亡,才能成就一个魂力巅峰的新的一度王爵,那么至少我们的牺牲也是有价值的吧,我们的魂路也会在新的一度王爵身上继续延续存活,不是吗?”束海露出一个舒展的笑容,他的瞳孔里像是翻涌着另外一个黑色的大海。

    藏河转回头,看着被火光映红脸庞的束海,从小到大,他都比自己懂事,也一直在照顾自己,但束海其实和自己是孪生兄弟,一样大的年纪啊,但有时候感觉上却似乎像自己的父亲似的。藏河这样想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似乎也被束海脸上的神情感染了,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来。

    “不过哥哥,你觉不觉得奇怪,关于六度王爵的魂力……”藏河换个话题,看着束海认真地说。

    “你是指这股魂力么?”束海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是啊……我们一路追踪着那股若隐若现的魂力来到这里,越靠近这个岛屿,这股魂力就越明显。很显然,六度王爵西流尔一定是在这个岛上无疑了。现在我能很清楚地感应到他的魂力,但是却分辨不出这魂力的来源,就像是被包裹在魂力的中心似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西流尔应该就站在我们面前才对啊。而且,这股魂力,实在是……实在是太庞大了……大得超过了一个正常王爵所能拥有的魂力范围,就像是……就像是……”藏河说到这里停住了,似乎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觉得实在有点难以想象。

    “就像是,这整个岛屿,都是西流尔的身体,才能将魂力散发出这么大的范围,对么?”束海接过藏河的话。

    “对!”藏河认真地点头,但马上又摇头。“但是这就太荒谬了啊,没有人的魂力能够有这么强大足以扩散如此辽阔的范围吧……连漆拉的魂力都没有这么强大过。”

    “嗯,反正等天亮的时候,漆拉和鹿觉应该就能到了。到时候问问王爵吧。有漆拉在,就不用担心啦。早点儿睡吧。”束海对藏河说。

    “嗯。听说鹿觉捕捉了电狐,还一直没机会见过呢。这下可以好好看一看了,真带劲儿。想象一下,鹿觉战斗的时候,身边跟着成百上千只闪烁着金色电流的雪白小狐狸,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漆拉王爵才会允许我们俩捕捉魂兽呢。我啊,到时候一定得抓一条龙做我的魂兽才行,还得是会飞的龙!哈哈,哥你到时候可得帮我!”藏河咧开嘴。英气的脸上是少年般的顽劣神色。

    “你啊,搞不好只能抓一只小猫咪跟着你。”束海抬起眉毛,眯着眼睛逗他。

    寒冷的海风吹拂着两个年轻人的脸,风中带来大海浩渺的潮湿气息。

    月光星空,天高海阔,苍茫中小小的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显赫的几个人之一,但此刻。他们显得如此平凡而又温柔,如同所有心怀憧憬的少年一样。期待着朝阳升起的明天。

    篝火烧尽了木柴,此刻只剩下随着海风的吹拂而明灭的红色火星,依然闪烁在黑暗里。

    藏河和束海睡在山崖上一个自然形成的岩洞里。

    束海本来打算找一些枯草或者树叶在地上铺陈一下,但是这个岛屿非常奇怪,只有嶙峋的乱石,偶有积雪。除此之外,整座岛屿寸草不生,不只是植物,连动物都很少看见。普通海岛上常见的寄居蟹啊海滴虫啊等等,也都完全没有看到。仿佛整座岛屿都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笼罩着。不让任何生命靠近。所以,他们只能找了一个避风的洞穴,和衣躺在坚硬的岩石上过夜。好在两个人都不介意,这几年为了寻找西流尔,他们去过远比现在恶劣更多的环境。

    “啪嗒——”

    睡得比较浅的束海突然被一阵声响惊醒,听起来像是有人踩到了一块石子的声音。束海翻了个身,突然感觉到身下隐隐有些湿润,他把手探到后背摸了摸,感觉岩缝里渗出了一些液体,但又不太像海水,有些黏黏的感觉。他把手拿到眼前,但洞穴里的光线太过昏暗,什么都看不见,不过,他闻到一股非常明显的腥味。

    束海从黑暗里坐起来,刚刚自己躺下的时候,明明记得地面是干燥的啊?难道是涨潮了吗?束海转身看看身边的藏河,弟弟依然呼吸沉沉的,显然还在梦乡里。

    束海爬起身来,把自己的斗篷盖到弟弟身上,然后转身慢慢地朝洞穴外走去,他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洞穴外的黑夜被星空照耀,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墨蓝色。

    周围的黑暗里,几乎弱不可辨地能感觉到几丝魂力,这种魂力的类型束海从来没有遇见过,连类似的也没有遇见过,这种魂力仿佛带着一种属于夜晚的寒冷,又带着刀刃般的锋利。束海身上的魂路刻纹从身体里浮现出来,他的双臂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刺青。

    他知道,危险已经很近了。

    “你好……”空气里一个幽幽的女子声音,仿佛黑夜里盛开出一朵芬芳的昙花。

    束海转过头,高高的黑色山崖上,一个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她穿着黑纱长裙,长裙两边高高地分叉,风将她的裙子吹拂得上下翻飞,仿佛盛开的睡莲,她雪白而修长的大腿在黑夜里显出一种勾魂夺魄的魅惑力。她的领口开得很低,柔软的胸脯和她的大腿一样雪白,在衣服里高耸着,仿佛纱裙里膨胀着柔软的云。一朵云正好移开,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束海看清楚了她的面容,这是他一生里见过的最美艳动人的女子,温润动人的双眸里仿佛含着一千颗灿烂的星辰,娇艳的嘴唇像是被手揉搓后的花瓣,她脸上洋溢着一种似有似无的,类似痛苦又类似愉悦的表情,充满了罪恶的撩拨感。

    束海的脸突然红了,年少的他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沸腾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呀,是来告诉你们俩一件事情的……”女子轻轻地在山崖上几次起落,站在了束海对面,她的身形极其轻盈,速度惊人。

    “我们俩?”

    “是啊,那边山洞里,不是还有一个么……”女子抬起手掩在嘴角,仿佛不好意思般轻轻地笑着。

    束海心里掠过一丝惊讶,因为此刻,藏河离自己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而且他完全在沉睡,身体里几乎没有魂力流动,这个女人居然能够感应到他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有另外一个朋友已经去告诉他了,你们俩肯定同时知道。谁都不会落下的。嘻嘻。”女子轻轻笑着,她又离束海近了一些,束海几乎都能够闻到她娇艳唇齿之间如兰如麝的芬芳气味。

    束海一听,转身飞快地朝洞穴掠去。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危险的预感,他不想和这个女人纠缠。

    “哗——”无数流动扭曲的白光交错闪烁,无数巨大飞扬的白色绸缎从束海身后追上了他,将他的道路阻断,白色丝绸仿佛是有生命的巨蟒,突然掉回头,一股一股地朝自己包裹而来。束海脚尖用力一点,轻盈地倒跃而出,在空中,他迅速敏捷地伸手朝不远处的海水遥遥一握,瞬间,无数激射而来的冰箭朝那些丝绸激射而去,然而……

    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所有的冰箭被那些丝绸轻轻一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束海的心猛地一沉。

    “我说你啊……”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一个柔软芳香的身躯贴了过来,不用转过身看,也知道此刻那个美艳女子的胸口正紧紧地贴着自己,柔软肌肤的触感让束海心跳加速。束海身体某个部位难以自抑地起着变化。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随便地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暴露在别人面前……”女人用娇媚而怜惜的声音,贴在束海耳边轻声低吟,一边说着,她的双手仿佛两条柔软的水蛇一样滑进束海的袍子,贴在他肌肉结实的腰上。

    “什么东西?”束海失神地问。

    她的双手朝下迅速滑去,“【爵印】呀。”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下腹部【爵印】的位置,就被闪电般的速度刺进几根寒冷的尖锐刀刃,一阵难以承受的锐利痛觉刺进脑海,束海整个人往地上重重地一砸。

    女子撩着头发,双眼怔怔地望着黑夜的尽头,瞳孔里翻滚着骇人的白色雾气,她脸上的笑容也因此显得森然恐怖。

    而最恐怖的,是她胸膛的纱裙里,此刻,几根泛着寒光的锋利尖刃,正“哗啦啦”地缩回到她的身体里,仿佛一只巨虫正撕开她的胸口往里钻噬。

    “哎呀,他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改一改。”她看着远处的山洞位置,突然轻轻笑了,“……太血腥了吧……”

    漫天翻滚的白色丝绸,渐渐重新包裹到她的身上,幻化为黑色的裙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回:迭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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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拉王爵,应该再过一会儿,就快到那个海岛了。”鹿觉站在船头拉着帆,日正当空,海上的气温很高,他浑身已经出汗了,他将上身的长袍解开,脱到腰的位置,把两个袖子扎起来捆在腰上。灼热的海风迎着船头吹过来,阳光照耀在他结实的古铜色胸膛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颗颗汗珠像是装点在他胸口的宝石一样发着光。他低头看向沉默的漆拉,逆光下漆拉修长的眉眼在烈日下像一道幽深的黑色峡谷。

    “漆拉王爵,您不是可以制造棋子么,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辛苦地坐船过来?直接用一枚棋子抵达,不是更快更方便么?”鹿觉擦着身上的汗水,脸庞被晒得红红的,他的笑容成熟而又迷人。和五年前还是个少年的他相比,此刻的他,已经成长为一个高大挺拔的英俊男性了。他的下巴也长出了一圈淡青色的胡渣,眉毛比少年时更密更挺。

    漆拉看着面前流着汗、一身肌肉仿佛大理石雕刻出来般结实而线条清晰的鹿觉,淡淡地回答:“棋子只能通往制造者去过的地方,制造者没有去过的地方,是不能制作出棋子直接到达的。”

    鹿觉点点头。他看了看漆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漆拉王爵,你怎么了?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漆拉安静地坐在船舷上,没有回答鹿觉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忍。头顶的烈日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依然像是一个冰雕玉砌神像,五官精致而耀眼,无论周围的空气再怎么炎热、混浊。他永远看起来都像是冰川上流下来的一缕清泉,带着凛冽的冷香。他觉察到鹿觉的目光,于是回过头,冲鹿觉笑了笑。

    鹿觉抬起头,船已经渐渐靠向岛岸,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预料中此刻应该站在岸边上等待迎接他们的地海两位使徒。

    藏河和束海都消失了踪影。空旷的黑色礁石滩,在烈日下一片寂静。

    “藏河他们呢?他们不是比我们早出发,昨天就应该到达这里了吗?”鹿觉转过头问漆拉时。看见漆拉满脸的凝重。

    鹿觉和漆拉一起下船,他们沿着海岸缓慢地走着。

    鹿觉一边走,一边感应着这个岛屿上的魂力,非常清晰,非常庞大,然而却说不清楚准确来源的巨大魂力笼罩着他的感知。鹿觉回过头看向漆拉,他本来打算向漆拉求助,因为这岛上的感觉太诡异了,然而。鹿觉却看见漆拉的眉毛在烈日下紧紧地皱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鹿觉张了张口,还是作罢。

    日光透过云隙,化成一根根巨大的光柱从头顶贯穿而下。仿佛来自天界的利剑,准备裁决人间所有的罪孽和邪恶。

    无声的秘密在海平面下蠕动着。

    沸腾的海水在翻滚,在汹涌,沿着岛周围一圈海岸线上。无数锐利的黑色礁石彼此交错咬合,看上去像是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生命的怪兽口器。

    漆拉猛地回过头,视线的边缘。一个黑色的残影飞快地消失在远处一块岩石之后。

    有人在监视他们。

    “你留在这里别动,这个岛上有问题。你等我回来。”漆拉回过头,看着紧张的鹿觉叮嘱他。

    鹿觉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漆拉的身影就仿佛一条黑色的闪电一样,射向了远处。鹿觉隐约觉得漆拉刚刚离开前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闪烁,有点像是恐惧、又有点像是哀伤,但是漆拉的脸转开得太快,鹿觉还没有来得及读懂他脸上的表情,漆拉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的礁石背后。

    空旷的岛屿,因为其寸草不生,所以总让人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尽管此刻烈日当空,一切昭然天下,但是,蒸腾扭曲的光线里,总像潜伏着冰凉的鬼魅。

    鹿觉望着漆拉消失的方向,已经感应不到太多漆拉的气息了。他对魂力感应方面的能力一直都不是很强,不像漆拉,能够感应到很多细微的魂力变化。

    但即使如此,他也依然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岛屿上的魂力构成实在太过奇怪,这种感觉让人心里不安,非常不舒服。鹿觉想了想,决定退回到船上等待漆拉回来,因为他感觉到,这个岛上并不安全。

    他刚转过身,就发现,一个漆黑的身影已经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身后,恭候多时了。

    鹿觉手心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他都能悄无声息地不被自己发现,而且他对魂力的隐藏,已经到了几乎可以消除所有气息的地步,那如果他要暗杀谁的话……

    “哟,你好。”面前身材高大的男子用他低沉而迷人的声音冲鹿觉打了个招呼。“还记得我么?五年前,在北之森里,我们两个还抢过铜雀来着。不过我们俩对铜雀的用法,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就是了。”他脸上的微笑带着一种戏谑的危险感,洁白的牙齿尖尖的,闪着危险的光芒。

    鹿觉的瞳孔在一瞬间缩紧。

    他看着面前这个黑袍男子,他的身体修长而结实,鹿觉个子已经很高了,但他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海风吹动着他漆黑的长袍,紧贴着他肌肉饱满的身体,他的面容像是阴暗峡谷的轮廓,深邃而阴凉,但他一笑起来,嘴角乖戾的弧度和他尖尖的虎齿,和五年前那个小男孩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鹿觉警惕地看看周围。

    “我啊,来杀两个人。”男子依然邪气地笑着,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骇人,就像在说一件类似吃饭喝水的事情一般无所谓。

    鹿觉突然意识想到了什么,他眸子里闪动起锋利的光,沉默地直看向幽冥。

    “嗯,看来你也猜到了吧,这两个人你也认识,他们俩也是漆拉的使徒哦。”男子接着说道。说完,他挑衅地看着鹿觉,仿佛在欣赏一只渐渐竖起后背倒刺的困兽。

    漆拉快速地在山崖间奔走,他的面容在烈日下,仿佛一面冰冻的湖泊。

    “好熟悉的速度呀……”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前方传来。漆拉停下身形。

    远处的山崖上,一个楚楚动人的艳丽女子迎风而立。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种看轻一切的笑容,漠然无情的同时又带着俗世里最鲜活的诱惑。风吹动着她的纱裙,将她的迷人**包裹出曼妙的曲线。高高开叉的裙摆下,她那双修长而迷人的腿,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身姿真是熟悉啊,五年过去了,你的速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快,好让人吃惊啊。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漆拉大人,依然是这样宝刀未老……又或者应该说是原地不前比较对呢?”艳丽的女子抬起手。用华丽的袖口遮住自己鲜红的唇,仿佛为自己刚刚的话而感到唐突,她的脸红红的,看起来依然有着少女的气息。但是,她的五官早已经成熟美艳得不可方物。“那漆拉大人有没有觉得我也很熟悉呢?有印象吗?五年前,我和一位少年就是在您的面前,把铜雀粉身碎骨的呀。那个时候,要不是我们俩跑得快,可就被您当场斩杀了呢。您还记得吗?”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您的两个使徒在这里,所以我们就也得在这里。我们是追随他们而来的啊,跑了不少路呢,我们不像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走路很累的。”女子声音里有了些娇滴滴的嗔怨。

    “你们找藏河和束海干什么?”漆拉冷冷地问,双手上的血管突突地跳动在皮肤下面。

    “当然是杀了他们俩呀,还能干吗啊?”年轻的女子哧哧地笑着,仿佛漆拉问了一个真的很好笑的问题似的。

    漆拉脚下瞬间涌动出刺眼的金色光芒旋转着的光阵几乎要把小半个岛屿包裹进去。无数爆炸的金光从阵的地面上翻涌着冲向天空。

    “哎呀,别吓人呀,人不是我杀的,是他杀的,跟我没关系哦。你开这么大一个阵干嘛,吓唬人啊!”艳丽的女子瞳孔里眼波流转,嘴角含着一个暧昧无比的笑容,“而且,你有必要这么惊讶么?你的使徒死了,你的爵印在刚刚来的路上应该已经痛了一路了吧,搞得好像你现在才知道一样。何必呢。”

    漆拉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里杀机四起,浑身的魂力涌动着,将他的黑色斗篷吹得飒飒飞扬。

    “好大的魂力啊,真吓人,你不会对我动手吧?我只是过来顺道给你传个信儿而已,你干吗啊?”女子皱着眉头,假装一副生气的样子,但是她嘴角却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挑衅的笑容。

    “传什么信?”漆拉问。

    “你要不要猜一猜呢?我感觉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呢……你看起来像是知道很多事情似的。你活了一把年纪了,肯定知道的事情比我还多吧?嘻嘻。”女子笑声听起来像是夜晚的鬼魅。

    “我不想猜。”漆拉双手上金色魂路已经密密麻麻地蔓延上了皮肤。

    女子收敛了一点笑容,看起来她对漆拉多少还是有点忌惮,于是正色道:“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告诉你一声,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一度王爵】,你被降级了。”女子轻轻地抖了抖自己黑色的裙摆,换了个更加诱人的姿势,“而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他呢,就是当年差点儿被你杀死的那个小男孩,现在位阶在你之上。也因此,你不能再继续保留你的三个使徒了,只有一度王爵才有这个特权,你比谁都清楚吧。所以呢,你的两个使徒,我们就已经代你处置掉了,免得你为难。不用感谢我们了,毕竟,也没怎么费劲。另外一个呢,可以活着,不过,以后别称自己是天之使徒就行了,否则还是要被杀的,嘻嘻,我记得他挺英俊的,死了就可惜了。你好好珍惜他吧。”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二度王爵了?”漆拉冷冷地问道,他手心里已经悄悄地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不过,他还是对自己的魂力有足够信心。因为,到目前为止,就算是白银祭司,也不一定清楚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当然不是了。”美艳的女子站在漆拉【阵】的光芒里,丝毫没有畏惧,她的衣裙在海风和魂力的震动下翩跹翻飞着,“你不是二度王爵,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当年森林里和你们抢铜雀的那个少年啊,他现在才是二度王爵呢。你呀,如今只是三度王爵而已。”

    她停了停,看着漆拉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显得特别愉悦,她享受着漆拉的错愕带来的快感,“他呀,本来是一度的。可惜啊,有一个比他更厉害的怪物出现了,而且厉害好多好多啊……他打不过人家,自然只能是二度了。你呢,理所当然的就变成三度咯。”

    “哦,顺便说一下,”女子俏然一笑,掩嘴说,“忘记说了呢,哎,自己介绍自己还真的有点不太好意思,我啊,现在也是王爵了啊,我是排名紧挨在你之后的四度王爵,我叫特蕾娅。那个少年啊,他叫幽冥。”

    特蕾娅浅浅地笑着,远处黑色的大海上吹来巨大的海风,把她的长袍吹动着,仿佛午夜里飘忽不定的鬼。

    “怎么样,我们的名字挺好听的吧?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那个我们打不过的人,就是新的一度王爵,他的名字更好听呢,他叫做叫吉尔伽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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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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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迹介绍:
传说中的奥汀大陆分为东南西北四国,在这个世界中,充斥着神秘莫测的魂术,弥漫着权力和欲望的激烈争夺。生性单纯而憨厚的平民少年麒零,无意中卷入了这场帝国间的斗争。从未接受过魂术训练的他从此跟随自己的领导者出生入死…… 腥风血雨,殊死争斗。 爱恨杀戮,悲怆史诗。 最巅峰的魂术师们巨大而恐怖的力量由何而来? 传说中至高无上的又掌握着怎样的真相? 这场旷世之战,究竟要将主角的命运引向王者的宝座,还是惨烈的死亡?爵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爵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爵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