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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全文阅读

作者:莞尔wr     长嫡txt下载     长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章 礼成

    贺元慎说这话时,又急又快,也未注意压低声音,旁边另一端坐着的陆氏兄弟也听到他声音,都转了头去。

    几人坐在高高的望江楼上,从上往下看,能看到远处的情景。

    今日洛阳城四处都是张红挂彩,众人欣喜观望时,远处街道上却有哀乐传来,一群穿着丧服的人混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传达着一信息:有人办丧事了!

    若是寻常人家办亲事,撞上了有人办丧事,便道上一声:升官发财,以图吉利。

    可今日是三皇子大婚,若撞上棺材,便是有人存心了。

    燕追也听到了这声响,握紧了手中的缰绳。他朝一侧随他迎亲的戚绍一点下巴,戚绍便先下了马,混进了人群里。

    不多时,楼上的人便看到这群有意捣乱的人被抓押了起来,引起了此许混乱,但很快又被平息。

    傅明华倒是没有听到这声音,随着离三皇子府越来越近,她心里也跟着有些紧张了起来。

    三皇子府设宴六十席,此时已经坐满了,王公大臣等有资格来的,一个都不缺。

    她被燕追牵着,手心有些冰凉。

    鸿胪寺的官员替燕追招待着众人,燕追握紧了傅明华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

    但这个时候正是她也对于未来有些惶惶之时,燕追这样的力道,反倒又使她安心了些。

    拜堂之时她先跪,而燕追后拜,如此反复三回,才被送进了房里。

    房中家俱都是新制送来的,样样都是以降香黄檀制成,散发着黄檀特有的香气。

    两侧各立了一尊张牙舞爪的狻猊,嘴中缓缓冒出香气。

    以长公主为首的一干宗室之妇进了室内,燕追也在,他要等着揭了傅明华头上帷帕才离开。

    仙容长公主端了糖水来,使傅明华喝下了,这是成亲的习俗,喻意将来新娘子嘴甜如糖。

    又以煮熟的鸡蛋滚脸,傅明华一一由着人折腾,直到长公主的声音响起:“不可如此。”

    她透过帷幕,隐约能看到长公主是在制止着燕追,还递了称杆给他。

    燕追伸手接过了,之前还急匆匆想以手把她头上帷帽扯了,这会儿拿了秆子,倒是冷静了些。

    深恐将她戳到,小心翼翼将纱挑开,她戴了珠翠流苏的样子便出现在燕追面前。

    乖巧的坐在床榻之上,仿佛能任他为所欲为。

    燕追上前了一步,伸手便要摸她脸,长公主无奈拉了他手:“殿下别急。”

    一句‘别急’,说得室内岐王妃等不由自主低垂下头抿嘴笑。

    燕追根本不理睬他人的笑,反倒望着傅明华看,握了双手放在腿侧,目光热烈。

    婆子准备剖开的瓠分成两个瓢,里面装了酒水,两人分别喝下了,长公主才催促着燕追出去。

    他站着没动,长公主也有些无奈,笑着道:“来日方长,怎么这会儿就看得目不转睛?”

    长公主是长辈,此时她这样打趣,众人又是一阵笑。

    燕追正色道:“将来是将来能看,此时是此时。”

    他是一刻都不愿错过,长公主也拿他这样无可奈何,仍是督促着他早些走了。

    几人留了下来,与傅明华说了些话,也都一一散去。

    依刚刚燕追那模样,怕是匆匆要回来,几人也都识趣,人一走,江嬷嬷才上前来,小声道:“您再忍些。”

    一整天时间,傅明华也是饿得头晕眼花,天气又热,此时浑身衣裳都出了一身汗,头上首饰还重,她浑身紧绷着,不敢松懈下来。

    江嬷嬷等人初来乍到,也不知这府中有没有烧备热水,正要下去催促,还未出去,燕追就回来了。

    他脸颊微红,一进屋时,夏风一吹来,他身上带了些酒气,似是喝了酒。

    只是朝傅明华走来时,脚步极稳,一步一步的,傅明华坐在床上,发钗未拆,连挡了大半张脸,厚厚的流苏也未被取下来。

    她坐在床榻上,目光看到燕追朝她逼近,想躲又无处可躲,顿时又更紧张了。

    江嬷嬷看了一眼,不知是该要去催热水,先使傅明华洗漱,请他稍待片刻,还是躲着远些,留这两人说话。

    只是不用她再看,燕追顺势坐到床上,连屋里人都不顾,一把便揽了傅明华肩,将她拥进怀里,看她仰头倒在臂弯,便低头亲了下去。

    这下江嬷嬷是面红耳赤,连忙便避出内室。

    下人都赶紧出去,傅明华听得江嬷嬷脚步声远了,顿时心跳得就更快了些。

    燕追连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将她拖进他怀中,原本垂下来挡住她眉眼的流苏往两颊脸边滑去,露出她精致的脸庞来。

    她只感到陌生的气息吹拂在她腮唇一侧,有些用力,使得她身体一下便泛起鸡皮疙瘩,一双长长笔直的腿都绷直了。

    “啊殿下。”

    燕追的眉眼第一回离得这样近,他唇似他这个人,带着一种噬人的可怕力,将她嘴唇吞没。

    傅明华本能推他,他头一回顺从的被推开了。

    嘴上染了她唇上的胭脂,殷红醒目,这会儿喘了粗气,一声又一声的喷在她脸上,十分灼人。

    她卷起了脚趾头,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必定是脸颊滚烫,嘴唇狼狈。

    傅明华唇上的胭脂被他力道匀开,均分在两人嘴上,这种感觉异样的诱惑人。

    燕追顿了半晌,又低头将唇压了上去。

    她双腿蹬着,却被他伸腿压住,傅明华被他制在怀中,感觉就像是要被他吞噬。

    实在是有些吓人。

    她浑身血液加速流淌,自己是感觉着有些热,却实则身体冰冷。

    燕追又不一样,他的嘴唇像是带着魔力,将她的唇瓣舔咬吸吮,抹上的胭脂都被他吃了个干净,直到将她嘴咬得红肿发热,微微刺痛,他才将头移开。

    傅明华开始还有力道挣扎,这会儿便唯有挂在他臂膀间喘气。

    他还要再低头,她将脸埋在他胳膊上,衣裳上的刺绣有些硌人,她声音有些哆嗦:

    “等会,等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亲密

    说话时含糊不清,吐出的热气吹拂在他臂间,透过衣裳传进他手臂里,他哪里忍得住,连连在她头上又亲了几口,这种可怕的感觉让傅明华双腿都有些微颤了。

    她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宫里出来的嬷嬷与她说过,行周公之礼是怎么回事。

    但嬷嬷没说是如此吓人。

    她只感觉他不停亲在她发梢上,一下比一下力道更重,渐渐搂在她腰的手便有些不大耐烦了,抬起来将她头上戴着重重的凤饰取了下来,她顿时便觉得头上轻了许多。

    他取了钗环,又想取发髻。

    只是那鬓绾得很牢,就怕今日松散开了,他对这事儿显然是有些手生,取了几下没将头发解开,反倒将她弄痛了。

    傅明华喘息了两声,燕追便索性放弃了头发,低头一口吻在她白嫩细长的脖子上,吓得她尖叫了一声。

    “元娘,元娘。”那脖子滑嫩,带着稍许汗意加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对燕追形成极大的诱惑力。

    那细白的脖子肌肤柔软,他唇齿碰触到的地方仿佛能听到血脉跳动时发出的声音,‘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更响,跳得一次又一次更激烈。

    他原本有些急不可奈的动作,因为这急促跳动的脉动,而渐渐缓了下来,靠在她肩头。

    傅明华还在轻轻颤抖,他吻如绵密的春雨,缓缓落在她脖子上,呼出的热气使她身上冒出细小的颤粟,忍了半晌,还是将头抬起来了。

    “元娘。”

    燕追将手放开,她身体僵了半晌,倒是没有坐起,还是软软的靠在他怀中。

    他又有些意动,连忙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强忍住了。

    “元娘。”他又唤了一声,嘴唇擦过她小巧粉嫩的耳朵,那耳垂晶莹剔透,嫩得像是生剥开的荔枝肉。

    他伸出柔软灵活的舌头,舔了舔耳垂。

    傅明华又紧缩脚,她是没有力气坐直身,刚刚燕追的举动带着要将她吞噬的热烈,让她双腿发软。

    她顿了半晌,试探着坐起身来,要唤江嬷嬷侍候她脱衣拆发,燕追摇了摇头,看她起身走了两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占有。

    梳妆的镜放在了另一侧房中,她一坐下,燕追就跟了过来,看她取了头上首饰,一头长发缓缓披散了下来,使他有些惊艳了。

    燕追以往见她,大多都是她梳妆之后。

    她头发散落下来,与平常端庄冷静的模样又有不同,多了些少女纤纤弱质的美,让他看得目不转睛的。

    傅明华目光落到镜中,就见到镜里的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幸亏她脸颊涂了厚厚的胭脂,很好的掩饰住了她的窘迫。

    “殿下……”她转过身,示意燕追避让。

    扭身时,厚重的翟衣衬得那腰肢惊人的细,仿佛一掌便能握住。

    燕追装着没看懂她目光,傅明华又唤了一声,他仍不为所动。

    “三郎。”傅明华又软声道,燕追伸手抚了抚唇,意味深长的出去了。

    江嬷嬷进来时,傅明华还觉得浑身发烫。

    在厢房中换下了厚重的皇子妃正袍,另一侧东净已经备下了一池热水。

    与长乐侯府相较,燕追的府邸无疑是更要大了许多。他后宅干净,当初测量房屋时,崔贵妃便将傅明华所住的院落令人改过了不少,正房之后的侧间里挖空了一个池子,虽然比不得华清宫中的泉池,但也是足够她沐浴洗漱。

    池中早就备下了热水,源源不绝从另一侧室壁口流出,造成了仿温泉的结构,另一边则是有专人烧水生火,一旦打开闸口,便有热水送出。

    江嬷嬷刚刚就看过了,王府里内宅干净,以前是崔贵妃分神照顾,如今傅明华一嫁过来,下人便就只听她吩咐。江嬷嬷心中松了口气,侍候着傅明华洗干净了,又抹了香膏按了一阵,又洗过,时辰都不早了,她坐在池边凉榻上不想起身。

    “您怎么了?”

    江嬷嬷催了她几回,她却仍坐着没动,那头发都绞得半干了。

    她试探着问:“可是王爷说了重话?”

    照理来说不大可能。

    燕追对她,江嬷嬷也看过,就是不那么看重了,也不该才在新婚日说了什么话的。

    难道是两人什么事,闹了别扭?

    傅明华摇了摇头,有些难以启齿。

    她有点害怕。虽然早知道迟早是要嫁人的,但燕追的眼神动作让她有些害怕。

    “嬷嬷……”她拉了江嬷嬷的手,外头有人来唤江嬷嬷,有事寻她。

    江嬷嬷便拍了拍她的手,说了两句便匆匆走了。

    傅明华硬着头皮出来时,燕追也是洗漱过了,长发披散在身后,还在往下滴着水,将绸衣都浸湿了,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曲线。

    她出来时,他低垂着头没抬起来,手里拿了本书在看,似是并没有十分注意她一般。

    傅明华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一旁架子上放着长巾,她犹豫再三,看燕追对自己出来并没有像之前一般扑来,才拿了帕子朝他走去。

    “殿下身边怎么没人侍候?”

    她柔声问了一句,燕追手将厚厚的书本都攥变形了。

    他身边侍候的人并不多,贴身侍候的人更是少,尤其是一心放在她身上之后,大体事宜几乎都是戚绍帮着,将一个侍卫使唤得跟骡子似的。

    今日这样的情况,他自然是不要戚绍跟来碍眼,尤其是外间还有前来贺喜他大婚的人在。

    他感觉到傅明华站在她身后,小白兔似毫无防备的将帕子包住了他的头发,他将书一扔,折身将她拦腰抱住,一把就压在榻上欺上去了。

    她半干的头发妖妖娆娆铺了一榻,有些青丝垂到了榻边,一张鹅蛋似的脸似是镶在满头凌乱铺散的长发中,眼里还带了些慌乱之色。

    “躲什么?嗯?”

    燕追扬了扬眉梢,湿润的头发从他肩头滑落下来,额头有水珠凝聚在眉间,滴在傅明华脸上,被她渐渐升高的脸颊温度蒸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洞房

    “没有躲。”她小声的说,还在故作镇定,只是两人离得这么近,他只穿了薄薄寝衣的胸紧紧压在她胸前,她每一次呼吸而使那起伏的山峦微微的颤抖,以及急促的心跳他都能感觉得到。

    这种感觉远比以往靠想像来得要更诱人得多。

    他牙齿紧紧咬住,眯了眯眼睛,看她被自己压制住无力躲闪的样子,任他掠夺。

    燕追忍了又忍,神色阴晴不定,他身体紧绷,撑在傅明华手臂一侧,防止她挣扎的胳膊极得如同钢铁似的,仿佛只要他愿意,力量便能喷薄欲出。

    傅明华心跳得更快了。

    她想起崔贵妃所说,明明婚后他应该就好些了,可此时看来,不止没好,反倒更吓人了。

    燕追的另一只手抚在她脸颊边,从她嘴唇旁抚过,又落在她精致的下巴上,她吞了口唾沫,他似是感觉到了,低下头轻轻啃了啃她下巴,她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有什么东西搁在她腿上,她想起了看过的画,以及宫里嬷嬷拿出的欢喜佛,顿时就要挣扎。

    “我让人备好了饭菜,陪我吃些。”她才刚一动,燕追看她变了的脸色,就撑起了身,将她也拉了起来,她还在抖。

    燕追有些想笑。她胆子不小,从她收拾忠信郡王府世子便看得出来,性格又娴静稳重,这会儿是真吓到了,指尖都在哆嗦。

    他叹了口气,她一双鞋子刚刚挣扎时掉落了一只,他弯腰捡了起来,曲起腿一条腿,抬了她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拿了鞋要为她套上。

    这是燕追第一回真正看到她秀气小巧的玉足。

    与上回谢府里半遮半掩,只窥得十分之一二的风光不同。

    她才洗漱了出来,未着丹罗袜。

    那脚玉雪可爱,小巧而柔软,五根足趾肉呼呼的,也染了凤仙花汁,显得那肌肤赛雪。

    脚踝至足底弯曲出诱人的弧度,他将手掌收拢,把她玉足紧裹掌中,早就想这样做了。

    带了细茧的指尖在她脚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过,力道一次比一次重,每一下落下时,便将软嫩的玉足按出浅浅的窝,抚过时留下粉红的痕迹。

    傅明华撑起了上半身,脚直想往后缩。

    燕追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别动。”

    拿了秀气的软底鞋替她套上了,傅明华握紧了拳,小小口的喘气:“您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他没出声,只是捏了捏她脚踝,才道:“我觉得该就该。”他衣裳半敞,并不庄重,胸膛若隐若现,背心绸子紧贴着他的身体,几缕头发垂在他胸前。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身上依旧显出强大的帷幄之势。

    外间屋子摆了简单的饭菜,江嬷嬷不在,碧云几人侍候着替傅明华盛了粥。

    她几乎一整天没进食了,这会儿受不住太油腻的东西。

    好在秦王府中的厨子也是来自崔家,手艺不差,最重要的是,桌上好几道小点都是当日她在崔贵妃蓬莱阁中吃过,觉得味道不差的,燕追都一一记了下来。

    最让她喜欢的,是厨子熬了一锅以时令蔬果为辅材的粥,清甜爽口,傅明华吃了一碗才搁了汤匙。

    一些精淡汤羹味道也是鲜美,肚子只是七分饱,但旁边燕追却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看,让傅明华浑身紧绷。

    江嬷嬷进来时,觉得看她模样,有些不对。

    她好像十分紧张的样子。

    外面依稀还能听到人声,戚绍与姚释以及鸿胪寺一干官员及宗室,正招留文武百官,傅侯爷也来了。

    江嬷嬷见她放了筷,拿了帕子过来替她擦手,一面以眼神询问。

    傅明华手心中渐渐出了汗,碧云等人收了碗筷下去,屋里人又渐渐少了,今夜不再需要下人在内室里当值,只要站在室外间一侧的小房间中歇息便成。

    夜里风大,燕追陪她用膳的时间,头发都已经干了。

    看她坐着没动,便朝她伸出手来,傅明华一连深呼了好几口气,将手交到他掌心里。

    燕追一把将她手掌握住,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却又觉得不解馋,索性拦腰一抱,将她抱进怀里。

    傅明华不防他会这样做,手本能就揪紧了燕追衣裳。他那绸衣又薄又轻,原本穿得便并不牢实,这会儿一扯,便朝一侧斜歪了过去,露出半个肩来。

    他半露的身体线条漂亮,浑身肌理分明,胸膛呼吸起伏间,似是蕴含了强大的力量。

    她也不算瘦,但他抱起来轻轻松松的,大步进了内室,傅明华越离内室近,就越紧张,上了脚踏,燕追眼神就变得幽深。

    每一口呼吸都带了贪婪渴望的感觉。

    傅明华被放上床,燕追先是替她褪了鞋袜,她便曲了腿要往床上退,燕追看她动作,也不阻止,便自顾自的脱了寝衣,才轻声道:“元娘过来。”

    她怎么敢过去?他的眼神十分可怕,看她的目光像是狮子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傅明华将头别开,脸上红晕更深,才犹豫了片刻,燕追已经一把抓住铺在床上的被子,用力一拉。

    她坐在被子上,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一下便连人带被落进了他早就张开的怀里。

    燕追就像是一个狩猎成功的猎人,半跪在床榻上,看她发丝散乱的模样,又将头低了下去。

    这一回落了个空,她将脸别开了,嘴唇只吻到了她柔嫩的唇边。

    但只是这样,也已经比之前她涂了胭脂时触感好上了数倍不止。

    他一手揽腰,一手又捧住她的脸颊,伸了舌头****过她嘴唇,两人都是浑身哆嗦。

    燕追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时。

    嘴唇被他吸吮,她喘不过来气,本能张开了嘴要喊,他的舌尖一下便侵入进去。

    这一发便不可收拾,他似是找了新鲜的玩具,一下便上了瘾。

    那舌尖舔过她口里每一处,傅明华喊不出声,只能双手紧紧抓了他肩膀,全靠他勒住腰际的胳膊支撑着身体。

    他带着要将她呼吸都要吸走的强势,将她唇舌染上自己的气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花烛

    每一次柔软舌尖刷过她嘴中的每一处,都使她又痒又怕,鼻间发出急促的轻哼,似要哭了,又似觉得有些不大满意。

    燕追将头分开,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元娘,你身上怎么这么香?这么软?”

    他气息不稳,脸凑近她脖子、胳膊闻,喷出的呼吸洒在锁骨与下巴之间,使她缩了缩身体。

    这样的事儿她怎么知道?

    层层丝幔被燕追放了下来,屋里点着的烛火透过碧蓝色绣了大团大团花的幔子,她小口小口伏在被子上喘气的模样就更加的可人。

    傅明华的脚踝被燕追握在掌中把玩,燕追喉结微微滚动:

    “怎么生得这样小一只?”

    他声音有些沙哑,似琴弦轻轻在人耳侧拨动,发出的声音还在耳朵里带了回音,勾动着耳膜,让人从头顶****到了脚底。

    她就躺在床上,任他百般所为,这情景他梦过好几回,却到如今才算真正是心愿得偿了。

    烛光摇曳,鸳鸯绣被翻红浪。

    云收雨歇,燕追拿了狼藉一片的帕子替她收拾善后。

    柔软的帕子一碰到她的身体,她便微微颤抖。燕追将帕子一扔,有些怜惜的伸手抚了抚,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起身出去,不多时拿了东西回来。

    “这是什么?”傅明华侧过身,拖了被子掩住痕迹满满的身体,一双笔直的长腿倒是掩住了,只是那玉足却仍是露在外头。燕追将被子拉开,要分她的腿:

    “宫里母妃送来的,说是给你用。”

    送来的宫奴说得不清不楚,当时他还没想到这点,此时才回过神来。

    傅明华这会儿哪里还敢让他动手,他无论怎么诱哄,她都不肯转过身来。

    反倒是这一拉扯,使他又有些意动。

    只是傅明华有些受伤,他也就忍了忍,看她羞答答的伸了手出来,指尖上还沾着淡绿的膏药,便又是喉结滚动。

    床榻十分凌乱,铺床的绸子上也满是狼藉,沾了两人的痕迹混杂着落红。

    燕追捡了起来,傅明华知道这是要明日交给宫里来的嬷嬷,顿时脸上又十分滚烫,青一阵红一阵的。

    她有些难受,身体里热流不住往外涌,又将双腿沾湿了。她想起屋后那池水,便有些渴望江嬷嬷等人进来侍候着她去沐浴洗漱。

    燕追伸手来勾她细腰,两人都赤着身体,这肌肤一贴,她便轻轻一颤,虽然没有挣扎,但仍是有些不惯的模样。

    ********在怀,燕追眼中露出欣赏之意,打量着她。

    虽说以前也喜欢傅明华,但有了肌肤之亲后,比之从前自然更是多了那种以前没有的亲昵。

    “想什么?”

    他低垂下头,脸在她发丝、耳后游移,吹出的热气让傅明华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

    “殿下。”她挤出有些僵硬的微笑,浑身都觉得痛:“屋里散乱,我想让碧云进来收拾一下。”她睁着一双杏眼,望着燕追,眼神在询问他要不要回避一下。

    燕追坐起身来,腿间仍未消的****十分醒目,傅明华将脸别开,他神情自若,也没有掩饰的意思:“我带你洗漱,吩咐她们进来收拾着。”

    他站到木榻上,扶了傅明华坐起来,看她有些拧着眉,抱了她进后头。

    后室仍蓄着水,从傍晚时到现在没有停过,她哆嗦着下了水,就觉得浑身酸软的感觉都散了许多。

    燕追也跟着跳了下来,出来时外头已经收拾过了。

    床上味道也散了许多,傅明华这一夜睡得并不好,身后燕追抱着她,好像是紧贴了火炉。

    迷迷糊糊间只感觉他对自己上下着手,傅明华却根本睁不开眼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套了衣裳出去了。

    她头一回睡得是江嬷嬷进来唤她起来的。

    傅明华感觉还没睡多久,眯着眼睛躺着没动,问了句:“几时了?”

    “已经寅时中了。”江嬷嬷有些怜爱的望着她看,她睡得脸颊晕红,眉宇间多了几分慵懒的春色,昨夜里她听到屋里傅明华尖细的叫声,几次担忧,却也不敢进来,只知道两人折腾到丑时末,她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该起来了。”江嬷嬷虽然也心疼,愿她多睡一会儿,但是今日不行,她看傅明华眯着眼睛,像是又要睡着了,便替她理了理发丝,柔声道:“今日要进宫,见皇上、娘娘的。”

    傅明华便忍不住将脸别向一旁,好一阵之后才转过身来,轻声道:“嬷嬷扶我起来。”

    她向来少有赖床的时候,今日情况虽然特殊,但也很快就调适过来了。江嬷嬷将她扶了起身,傅明华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上下都疼!

    碧云侍候她梳洗换衣裳时,她胸前、手臂、后背,全都是青紫的印记。

    她肤色雪白,这些淡淡的印记便显得尤其分明。

    梳好了头,还有些时间,厨房送来了早膳,这些东西是让她吃了垫肚子的。

    她坐到桌子边,一双杏眼里还有血丝,抹了膏子也掩不住脸上有些憔悴的神色。

    “殿下呢?”

    傅明华问了一句,江嬷嬷就道:“殿下早晨起来练功……”

    说这话时,江嬷嬷神色有些古怪。

    燕追比她早了三刻钟起来,出了房门便进院子,抱石凳子去了。

    明明新婚之夜,不肯抱妻子,却偏抱那石头疙瘩。

    她怕是这两人闹了什么别扭,也不敢在此时问傅明华,正说话,外头已经洗漱过,换了一身青色锦袍,袖口以杏黄色裹边绣云纹,像是梳洗过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她的脸突然就有些发红。

    以前见燕追时,虽然有些怕他,但也不至像现在这样,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不大自在。

    她又觉得身上隐隐作痛,燕追却坐了下来,已有下人替他摆上了碗筷,他也不吃,只是挟了小点进傅明华碗里。

    燕追看得出来傅明华有些不大自在,原本要与她说笑,却看她要将脸都埋进碗里了,也不忍这个时候为难她,只无声叹了口气,道:

    “今日进宫,若容妃为难你,暂时不要与她一般计较。”他神情自若,眼中却凶光闪闪。(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傅明华愣了一愣,抬头来看他,他双腿微分,坐在凳上,微微笑道:“终于舍得看我了?”

    “我什么时候不舍得看您?”

    傅明华被他说得有些脸红,燕追眼中的笑意冲淡了原本的杀气,握了握她的手。

    一旁江嬷嬷看得纳闷,这两人瞧着不像是闹了别扭的模样,燕追的眼神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

    “您想要做什么?”

    傅明华任他握了手,脸颊微红,问了他一句。

    他的话不太像是宽慰她,反倒像是提前示警,她只稍微一想,便猜出燕追怕是要做什么。

    燕追微笑着反手夹了炸得香酥的春饼喂到她唇边,看她有些羞涩的张嘴咬了,才放了筷子,摊开了手,示意下人递帕子过去。

    “我要教训云阳,她太放肆了。”

    他神情平静,说着要教训云阳公主时,就像是说了一句十分微不足道的话似的。

    傅明华一下便止住了咀嚼的动作。

    容妃如今虽然不如当年得宠,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从当初她有意将云阳公主以罪妇之身,却能再嫁功臣之后,便看得出来,嘉安帝对她是有一定的容忍心的。

    燕玮从兴元府被燕追押解回来之后,并没有收敛,反倒在洛阳之中横行霸道,养面首、鞭打朝廷命官等事层出不穷。

    她与容妃离心,这是好事,燕追要想教训她,说不定会使母女二人消除隔阂。

    “我心里有数。”她睁着一双带了些血丝的杏眼,那模样让燕追换了个坐的姿势,“再吃一些垫垫肚子,王府中的事,你瞧着怎样上手。”

    意思就是府中内宅的事,都放权给她打理,并没有要防着她的意思。

    傅明华心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她吃了东西,进内室整理衣裳,江嬷嬷跟着进来,向她小声的道昨夜她与燕追各自剪下的头发已挽成鬓装了起来,问她放在哪。

    傅明华让她搁进锦盒,放进自己陪嫁来时,装了一些珍贵物件的妆匣中。

    说到这里,她想起昨夜燕追拿的一对欢喜佛,当时两人行了周公之礼后,就扔在床榻上,后去洗漱,回来已经被收拾走了。

    她看了江嬷嬷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仍是没有敢问。

    进宫中时,燕追要先去见嘉安帝,而她则是要去向崔贵妃请安的。

    崔贵妃此时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她来了。

    还专门派了静姑候在蓬莱阁主殿之外,一看到她来便上前扶了她道:“娘娘昨夜一宿未能睡着,才将三更便令厨下备了东西,等您过来。”

    江嬷嬷便取了荷包出来,塞进了静姑手中。

    她接过道了谢,领傅明华进了殿内。崔贵妃果然是等急了,一看她来脸上就露出笑容国,正要开口说话,殿侧门处有宫人匆匆进来,静姑走了过去,不多时过来看了崔贵妃一眼,崔贵妃就笑:

    “有话便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静姑便小声道:“殿下将三公主脸抽花了,此时承香殿里,黎媪正匆匆赶去。”

    崔贵妃正欲端茶的手一顿,杯中水荡了荡,却并未洒落出来,她微笑着轻抿了口茶:“伤得可严重?”

    她像是早就料到了燕追会这样做,脸上丝毫不见惊之色。

    “娘娘。”

    傅明华神色一正,崔贵妃却是仍喝了几口茶,才搁下了杯子:“前两日,宫里备下的大雁中了毒,结果查到是云阳身旁一个宫人所做。”

    她微笑着,眼中却透出几分讥讽。

    燕追将朱悉收拾了,若燕玮聪明,便该藏着躲着才对。

    但她若聪明,便不可能会与容妃反目,如今还搞出这样多事情来。

    朱悉被人送进燕玮府中时,她并没有选择忍气吞声,而是在昨日燕追娶妃的时候,大张旗鼓的为朱悉出殡。

    消息传进宫里时,崔贵妃当时便笑了。

    也亏容妃半生机关算尽,居然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

    “当日她回来时,容妃在宣徽殿前可是跪了一天,腿都险些跪断了,才捡回了她那条命。”

    可惜燕玮却并不惜福。

    甚至连亲妹之死都没能使她痛惜,反倒是恣意寻欢作乐。

    她脸上露出鄙夷厌烦之色,傅明华就握了她的手:“娘娘,那花开得越快,败得就越早。”

    崔贵妃就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容妃当初何等风光,如今不过也就是那般模样。

    她伸手压了压鬒角,“你往后常进宫来陪我说说话,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两人其乐融融,内侍传唱,说是容妃来了。

    崔贵妃便放了傅明华的手,与她交换了个眼色,整理了衣裙,端坐在位置上。

    容妃人还未到,香气便先飘了进来。

    进殿时笑容满面,穿了一袭桃红色的诃子裙,裙摆极长,上面珠翠环绕,外罩极宽又轻薄之极的绡纱套,袖子宽敞,却只及臂弯下约摸两三分,袖口束了起来,有些像前朝时衣裳样式,露出一截雪白粉嫩的胳膊来。

    她手里握了把生绡粉团扇,笑意吟吟的,若不是之前才听到静姑所说的话,此时她身侧最受信任的女官黎媪又并不在她身旁,怕是压根儿就看不出来燕玮那边出事儿了。

    光凭这份沉着,就是傅侯爷都比她不上,难怪入宫多年,依旧能得嘉安帝的宠,在这宫中屹立不倒,就连容三娘也没能使她慌张。

    “我来得太晚,姐姐有了儿媳,容光焕发,看上去倒是更精神了。”

    容妃进来便笑,声音柔媚。

    不用崔贵妃张嘴,蓬莱阁宫人便端已经送了茶来,容妃伸手接过了,端起茶杯挡住唇,垂眸喝茶前,含着笑意的目光在傅明华身上一扫而过,傅明华只觉得被她这一瞧,后背隐隐发寒。

    她低下头微笑,听崔贵妃说道:

    “妹妹好事即将成双,四皇子娶妃,三公主再嫁,接连喜事临门,哪及得上你精神。”

    容妃握紧了拳头,放了杯子:“那就借姐姐的吉言了。”她将崔贵妃的话忍了下来,望着一旁的傅明华看:

    “王妃确实不错,坐姿有仪,长乐侯府实在是好家教。”(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言外

    傅明华抬起头来看她,容妃含着笑意,脸上带着几分温柔之色,仿佛全无芥蒂,傅明华登时便有些警惕了。

    容妃便如一条阴毒的蛇,她明明吃了亏,却能反常当着没事儿似的,必定就是心中已经生出杀意了。

    她还特地提起了长乐侯府。

    傅明华心里略一思索,嘴角便微微勾了起来,起身行了个礼:“谢娘娘夸奖,家中长辈若是得知您这样夸奖,必定十分欢喜的。”容妃便握了团扇,掩唇微笑,眼睛微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嘉安帝赐宴蓬莱阁,他与燕追过来时,时辰尚早。

    这是傅明华第一回离这位君临天下的帝王那样近。

    他着青色冕服,比游玩时多了几分庄重。

    进来时还与燕追侧头说着话,神情轻松。

    一旁的容妃见了这情景,脸颊紧了一紧,随即又将牙松开了。

    宫内几人都要起身行礼,傅明华还没站起身,便觉得双腿似是灌满了铅,身体一软便又跪下去了,膝盖撞在直发出闷响一声,痛得她浑身一紧,连忙便将头低下去了。

    嘉安帝笑着唤起,看了一眼殿内几人,又将目光移开了。

    傅明华今日进宫是要向太皇、嘉安帝、崔贵妃等叩头谢恩,只是她来时尚早,天才将亮,太后那边尚未过去。

    嘉安帝一来,说了两句,众人便朝太后那边又行去。

    走了几步,正感有些吃力,燕追托了她一把,她脸上晕染开来,望了燕追一眼,燕追便回她一个笑脸。

    几人到了太后宫中,除了早已分出洛阳的两位皇子外,燕信等人皇子、公主也来了。

    公主之中,独有燕玮未来,却没人提及此事,仿佛都将燕玮忘了似的。

    照规矩,燕追须得三跪而九拜,傅明华也得两跪而六拜,这一番折腾下来,收了太后等人赏赐的东西,礼数才真正是全了。

    太后笑着道:

    “盼着你们早日开枝散叶,这宫里都多久没听见孩子哭声了?”

    嘉安帝的後宫人数也并不多,近两年子嗣出生的少。

    容妃早前怀了七公主后,宫中便一直没见动静了,可惜最终七公主也没能保住,夭折去了。

    说到这样的话,傅明华低头做出小女儿的娇态来,惹得太后又笑了。

    傅明华与燕追礼数一成,太后身旁的九皇子燕骥也上前来向崔贵妃请安。

    九皇子今年虚十一了,长得虎头虎脑的,身材十分结实,看到傅明华还装着大人模样拱手:“三嫂。”

    傅明华将准备好的东西从身后宫人手上拿了出来,他伸手便接过了,是一套文房四宝,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另外还有一对足金手镯,一把长命锁,份量都不轻,是清贵与富贵都顾及到了。

    他握着装文房四宝的盒子,脸上露出嫌弃之色,傅明华就温声哄道:

    “还有一套专门订制的小弓,就是不方便装戴,九弟哪日得空,来府里拿。”她想起之前崔贵妃置办赏荷宴时,见过燕骥拿着一把弹弓,便猜他喜欢这个,果然猜得不错。

    一听这话,燕骥顿时眼睛便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想要今天就随燕追出府的冲动。

    崔贵妃微笑着看小儿子轻易被傅明华收服,却笑意吟吟的不发一声。

    容妃支了手臂,靠在椅子扶手边,神态慵懒,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人作出热闹的模样,翘着的指尖染了丹蔻,那指似削过的葱根,十分惹人注目。

    嘉安帝看燕骥向傅明华道谢,就开口:

    “你也不要只顾着玩,骑射固然重要,四书五经也该看看。”

    燕骥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既害怕又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从他之前收到文笔四宝一脸嫌弃的样子,傅明华就猜得出来他怕是不喜读书,只是他年纪不大,全然不会掩饰,一切喜恶都摆脸上了。

    崔贵妃看了他这模样,也不担忧,反正太后宠他,嘉安帝也就只是那样一说。

    既不争储夺位,又不考个进士状元,他只要知书识礼便成,不会像燕追当初那样十分用功。

    “妾曾听说,九殿下骑射之术都好,一手马鞭也使得极佳,想必将来又是一员猛将,为皇上分忧解劳。”容妃娇声的笑,望着崔贵妃意味深长:“姐姐真是好大的福气。”

    傅明华听出容妃话里的意思是暗指崔贵妃生了两个儿子,都是为将为臣,为皇上分忧,实则贬低两位皇子,顺便提及了马鞭,怕是有意在嘉安帝面前告状。

    燕玮被燕追一鞭子抽花了脸,容妃再是镇定,也是个母亲。

    崔贵妃自然也听了出来,却是微笑着没有做答,等到从太后宫里出来,又回蓬莱阁侍候着皇上用了饭,容妃一走,嘉安帝与燕追商议回纥之事,将人拉走,便正好留了崔贵妃下来与傅明华说话。

    “瞧着今日她那嚣张模样,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崔贵妃转着手指上戴着的戒指,那戒指上缀着猫眼般大的一颗红宝石,转动间发出褶褶光辉来。

    傅明华看了她一眼,她胸前堆雪成峰,眼里露出狠色,便猜测着容妃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使嘉安帝离心了。

    可照理来说不大可能,容妃在深宫多年,对嘉安帝性情岂能不知?她能得十几年盛宠不衰,必是有其过人之处。

    她不可能使嘉安帝离心,那么问题便有可能不是出在容妃身上了。

    嘉安帝近年来宫里已经不大召御女侍寝,而是专注朝堂之事居多。

    这事儿傅明华不用听崔贵妃说,光是这些年宫里血脉出生情况便能瞧得出来。

    容三娘不像是失了宠的样子,容妃又未做什么事惹嘉安帝厌弃,便极有可能是嘉安帝会因为某些事情而使容妃情况危险了。

    她想起了容三娘那张娇艳的脸,想起了崔贵妃的话。

    “郑国夫人去世之时,还是十月时候的事了,当真时光如箭,岁月如棱。”傅明华笑意吟吟,突然提起这么一桩事,仿佛与崔贵妃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干,但崔贵妃听她这样一感叹,脸上便露出赞许之色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之意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崔贵妃扬眉吐气。

    她被锁在这深宫之中,来往的人就是那么几个,寻常见得多的,除了宫人内侍,便是容妃、嘉安帝等了。

    儿子以前未正式领了职差时,倒是时常来与她请安,但燕追少年老成,心思诡秘难测,崔贵妃有时都很难得到他一个笑脸,更别提与儿子说多少话了。

    燕追说话向来点到即止,一些宫内妇人间争斗的事儿崔贵妃也不好与她说,这会儿可算是找到傅明华了。

    有时讲这些闲话,与下人说得多了没意思,只是一味发泄。

    命妇、宫中人等,等闲话不敢多说,怕轻易传进别人耳朵。面对容妃时,崔贵妃还得端着。

    今年崔家人来洛阳了,也进了宫与她说话,但说得多的,换来换去便是家里安康,她宫里也安康,说起容妃一些事,崔大太太便是两眼一抹黑,有些事情根本不大清楚。

    还是与傅明华说话最舒服。

    容妃、容三娘之间过往恩怨两人都清楚,又是自己的儿媳妇,说了什么也不怕传出去了,还不像静姑等人,一味点头应答说些好听的。

    崔贵妃心花怒放,拉了傅明华的手就道:“容三娘有孕了。”

    事实上傅明华猜测着,能使容妃感到不安且愤怒的,除了这事儿,便旁的再也没有了。

    算算郑国夫人去世时间,容三娘已经满孝了。

    至今为止,嘉安帝恐怕不会放过这样娇美的小娘子,但却始终未给个名份,压根儿没提出要让她进宫,这样的情况下容家自然也不敢给容三娘定亲,可若是再拖延下去,她便要成洛阳笑柄了。

    怕是容家也着急,容三娘此时有孕,应该也有要逼嘉安帝给个名份的意思,同时也是为容家多找一条退路。

    傅明华叹了口气,想起当初那个看着贺元慎,眼睛都会发光的姑娘,如今竟然也学会了争宠。

    崔贵妃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好奇:“元娘,你怎么看待此事?”

    “不瞒您说。”

    傅明华握了崔贵妃的手,认真的道:“我想起三公主。”

    “她?”崔贵妃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燕玮行事冲动,完全没个章法,又看不清形式,实在又蠢又嚣张,令人厌烦。她不知傅明华怎么会提起燕玮来,“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这样一个人来?”

    天热口干,崔贵妃正要转头拿了茶杯,傅明华却早就瞧见,捧了茶递到她手中。

    崔贵妃接过来了,愣了一愣,正要说话,傅明华已经拿了生绡扇,替她摇起风来:“三公主虽说性格不讨喜,但这才是有母亲护着。”

    正是因为有容妃在,为燕玮遮风挡雨,使得这位生来便尊贵的三公主从未尝到过人间疾苦。

    哪怕是简叔玉谋反之事后,也是容妃跪在了宣徽殿前替她求情,她半点苦头也未吃得。

    没经历过风雨,才会此时骄纵自大得可笑,行事全无章法。

    相较之下,容三娘当初也是如此。

    她有容妃、容家照护,当初郑国夫人在生时,必定是对女儿千骄万宠,是以那时的她傲气与娇纵都写在了脸上。

    当时能不给傅明华脸面,能光明正大表达对贺元慎的爱意,曾几何时,这位小娇娘也终于开始学会自己谋划,懂得以子嗣逼嘉安帝决择?

    她的孩子能不能怀,嘉安帝心中是最清楚的。

    若真是有情有意,这几年哪会使她偷偷摸摸。

    崔贵妃沉默了下去,显然也是想起了自己,却是很快笑了笑:“提这些做什么?我倒是要瞧瞧,这回她又使出什么方儿,来解决这困境了。”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了然之色,傅明华与崔贵妃异口同声:

    “容三娘不得活命了。”

    二人都是一个意思,崔贵妃愣了一下,便拍了傅明华的手大笑:

    “好元娘,真是我心头肉。”

    连她想什么都清楚。

    傅明华抿唇一笑,将头往崔贵妃胳膊上靠,崔贵妃便摸了摸她的肩,感叹道:

    “哪知阿沅生了个好女儿,倒便宜了我。”

    提起了谢氏,傅明华也不说话,却是想起了容妃今日那张微笑着的脸来。

    女儿被打,燕信在朝中如今无论是声望、地位、名声都不如燕追,她却能表现得如此镇定,怕是背地里会有什么小动作。

    她嘴角边笑容更深,脸颊在崔贵妃胳膊上轻轻蹭了蹭,眼睛便缓缓眯起来了。

    燕追派了人便过来传话,说是要过来接她。

    意思是说让她准备一番,说了话随时要走人。

    傅明华便有些害怕了,坐在凳子上不肯起来。

    崔贵妃觉得有些奇怪,她让静姑去将清点好的东西收拾起来,一并让人送到三皇子府,一面就好奇的问傅明华:“怎么了?可是两人拌了嘴?”

    但看起来又不大像。

    燕追对她十分上心,当初益州回来时,受了重伤还惦记着她,鄯州得胜归来后,那目光看得崔贵妃都能察觉出他心中之意,分明就是对傅明华十分喜欢的样子,成亲之时亲力亲为。

    这新婚夜才刚过,怎么可能拌了嘴呢?

    崔贵妃回过神来,燕追不大可能惹她生气,王府后宅又十分干净,连侍候的宫女都不曾有过,怕是傅明华心中有事了。

    傅明华确实有事,她有些害怕燕追,若考校她功课字画倒还好,可偏偏新婚之夜有些难过。

    只是这种事情又怎么好意思跟崔贵妃说?

    她只有含糊的暗示:“您不是喜欢我陪您说说话……”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没有注意到外头燕追的身影已经从左侧回廊绕了过来,出现在宫门之外:“改日我进宫,陪您住……”

    “说的什么,这样亲热,带都带不走了?”

    傅明华还没来得及将:‘陪您住上几日’,这话说完,燕追的声音便将她话打断了。

    崔贵妃低头捏了手指掩住嘴唇忍笑,傅明华一脸呆滞,与她平时冷静模样不同,看得崔贵妃又更想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听话

    燕追神情温和,倒负着双手进来,似闲庭信步。

    走到崔贵妃身前,先是行了礼,才站到傅明华一侧,伸手摸了摸她头。

    崔贵妃心中满意,让人搬了凳子来,使他坐下。

    燕追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也就是不准备再留下来了。

    崔贵妃也不勉强他,只是一天时间里还没找到机会与儿子说上几句话,此时好不容易见到人了,他又要走。

    “与皇上说了些什么?”

    她只字不提早晨燕玮挨打之事,随口问了一句,燕追就道:

    “鄯州如今稍定,益州、凤翔府等也需要另外安排人,一些后续之事却是需要处理,去年秋后新提的几人,皇上有意任用,问我哪个适合。”

    崔贵妃听了便十分欢喜。

    嘉安帝有意重用他,如今这样的事也听取他的意见,又委他兵部职务,朝中燕追声望也是很高,东风压倒西风,这样是很好的。

    “皇上看重你,这是好事,凡事你多磨练一番。”崔贵妃殷切叮嘱,燕追点了点头,她便欢喜的让静姑再多添些补身的药材进去,想了想向傅明华笑道:

    “我有几套首饰,年轻时候戴的,你跟着静姑去瞧一瞧,看中了哪套便拿去戴。”她这是有意支开傅明华,与燕追说话的。

    傅明华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跟着静姑走了好几步,还感觉燕追的目光落在她后背心上,使她有些紧张。

    崔贵妃喝了口茶润喉:

    “你如今成亲了,我心中也是高兴的。只是有些事,一时片刻是急不来的,需得徐徐图之。”她缓缓提醒,燕追便心中一动:

    “元娘跟您说什么了?”

    他话一说出口,便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中了崔贵妃计。

    果不其然,崔贵妃笑着就问:“你说说,她能跟我说些什么?”

    燕追便闭口不应了。

    崔贵妃叹了口气,这儿子越大越是不好哄,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都不大容易。她又问了几句鄯州的情况,后头静姑领了傅明华出来,崔贵妃才放两人出宫了。

    看他们一走,崔贵妃便笑:

    “宫里人多时便觉得热闹,有人陪着说说话时间也易过,这人一走,便觉得宫里都冷清了。”

    静姑去送燕追夫妻,崔贵妃身侧侍人黄庭便上前拿了美人锤替她敲腿,讨好道:“若是您喜欢,便时常召了王妃前来陪您说话就是了。”

    崔贵妃摇了摇头,想起之前燕追的样子:“若我要她来陪着说话,王爷又该谁来说话?”

    黄庭想也不想:“王府之中侍候的人尚早,不如娘娘做主,选几人赐下,既可服侍王爷,又能为王爷开枝散叶,还可以使王妃得空,进宫陪您说话……”

    他眯着眼睛,之前还脸色温和听他说话的崔贵妃听到此处,跟着笑了两声,他再凑得近了些,手上动作不停,还要再开口,崔贵妃已经提起脚,重重一脚踹到他胸口之上。

    黄庭没料到崔贵妃会如此,反应过来时也不敢躺,被踹到胸上。

    虽说崔贵妃力道不大,没有将他踹出什么重伤,却也将他踢得一个踉跄,滚倒在地,爬起身来时便跪在崔贵妃脚跟前浑身直抖。

    崔贵妃理了理裙摆,望着头点地,一副卑微模样的黄庭看,冷笑着道:

    “狗东西,学会挑拨离间了!”

    她语气阴冷,黄庭便更害怕了。

    静姑回来正好瞧见崔贵妃让人将黄庭拿了下去。

    “这阉货怎么惹了您不快?”

    崔贵妃便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未怒未消:“追儿与元娘正是新婚之时,若我添人,恐怕两人都会心里对我生出隔阂。”更何况崔贵妃出身四姓,四姓向来不纳小,不抬房,有时男人在外糊涂,但房中却仍算干净。

    若燕追自己有那个心,她也就管不得那样多,但若燕追没有那个意思,她何苦去讨人厌烦呢?

    傅明华又不是生不出来孩子。

    崔贵妃想了想,眉头皱着:“查一查,他与承香殿的人有没有联络。”

    若她糊涂,听了黄庭的劝,与燕追离心,怕是容妃睡着也要笑醒的。静姑应了一声,而这会儿承香殿里,容妃微笑着歪靠在美人榻上,握了一块美玉把玩,听着黎媪说起燕玮脸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受了惊吓厥了过去,醒来便大喊大叫说胡话时,便将掌中玉握紧了,有些用力,指关节都发白。

    “女史说了,就是仔细温养,也会留下疤痕。”

    黎媪小声的说,容妃便闭上了眼,掩住了眼中的神色。

    那张随着年纪越涨,而越添风韵的脸此时看不出喜怒,若不是那紧紧握起来的手,黎媪恐怕是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侍候在容妃身侧多年,她对这位主子的心思也不是十分了解的。

    “她就是不听我的话。”

    容妃叹了口气,缓缓睁了开眼,声音有些低柔,听来柔媚动人,却又似一只蛇紧贴了人的肌肤游走,在耳旁吐着舌头,让人不寒而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黎媪知道,她此时怕是已经怒火中烧了,却又强行忍住。

    燕玮当时不听她劝阻,反倒将容妃当成仇人似的,处处与她争锋相对,明明当初使她嫁进酉阳王府,配郭翰是为了她好,她却以为自己是害她。

    容妃一生事事如意,却生了个女儿,偏偏无能为力。

    “公主再隔几年,便能明白您的心意了。”黎媪劝慰着,心里却想起云阳公主那凶悍的眼神。

    自简叔玉死后,这对母女之间便生了裂痕,怕是难以修补。

    她安慰容妃这话,也只是说来好听罢了。

    黎媪不欲她再想这事儿,转念便道:

    “今日秦王妃对您十分不敬,见您而不行礼,也实在是太放肆了。”

    容妃微笑着,心中另有盘算,嘴上却柔声道:“她是王妃。”

    若论品级,容妃不及她大,她若谦逊,便会看在长辈的份上行礼。若性格傲气,便如傅明华一般,不将她放在眼中。

    容妃舔了舔唇,眯着眼睛,轻轻的笑了。

    燕追虽说被封了秦王,又赐了王府,但府邸离皇宫并不远,出了望仙门便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抹药

    回了府里,傅明华忍了身体不适,净了脸和手,坐到梳妆台前,江嬷嬷擦了手后要替她拆钗鬓,她却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甚至还做了一场梦,梦到她的腿遭被褥缠住,无论如何挣扎也脱不得身,天气又热,她挣扎着、挣扎着,便醒了过来。

    燕追正半跪在她面前,将她腿放在他膝盖之上,把她裙子撩了起来,露出一只雪白粉嫩的小腿,正拿了膏药往她膝盖上抹。

    她吓了一跳,正要挣扎,燕追却将她脚踝握得更紧:“别动。”

    他的手比她脚踝温度高些,难怪刚刚被他抓住时,会觉得那般的热。

    傅明华觉得自已像是要融化在他热度之下,只是被他抓了脚踝,却觉得浑身都受了感染,滚烫了起来。

    “王爷,您在做什么?”

    他手中拿着一支小小的瓷瓶,以尾指取了里面的膏子在她膝盖上细细抹开。

    她认真感受了一下,另一只腿也抹了,那药沾在裙子上,粘乎乎的并不是十分舒服。

    “只是一些跌打损伤之药。”他时常受伤,平时练习骑射之时,不可能没有半点儿磕碰。

    这些东西宫里崔贵妃时常送来,他用的时间倒是不多,受过了严重的伤后,便觉得一些小伤没有大碍。

    可说来也奇怪,今日她双腿一屈跪下时,那‘嘭’的一声,倒像是比他伤了更让他在意。

    回来便去寻来了。

    拿来时江嬷嬷在为她拆发,她歪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替她抹了药才醒来。

    那双杏眼之中还带着血丝,眼睛下有青影,脸上掩不住的疲劳之态,燕追看了她一眼,低头认真将药上了,也没把她裙子拉下来,反倒抱了她的腿,仰头问:

    “好些了吗?”

    傅明华只觉得‘轰’的一声,脸上便似着了火。

    燕追半跪在她面前,眼神中带了潋滟之色,他原本放在她小腿肚后的手,缓缓便开始变了意味了。

    之前还一脸认真的人,此时目光幽深,手掌上的温度更高了。

    “好些了没?”

    傅明华没回答,燕追又问了一句,意图明显。

    她本能转头往外看了一眼,太阳尚未落山,她结结巴巴:“再过不久,便,便要摆膳。”

    “我快一些!”

    燕追手指似是拨着琴弦,顺着她小腿往上摸,她将腿并紧,却被他轻松分开了,顺势站起身来。

    刚刚半跪在她面前,还要仰头看她的人,一下便将她困在了椅子之中。

    他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笼住,傅明华觉得气都顺不过来,轻易落进他的怀里。

    她后悔没在宫里多留一阵,江嬷嬷等人在外间,她紧咬着燕追衣服不敢出声,一副饱受蹂躏的模样。

    燕追坐在椅子上,将她反抱了起来,她能看到镜子里自已头发披散,衣襟敞开的模样。

    这样的姿势让她有些慌张,却又敌不过他软硬兼施。

    虽说他说会快,但她却是身体青涩,任他百般撩拨,才稍润了一些,等到燕追如愿以偿,天已经擦黑了。

    傅明华只觉得难受,催他快点。

    她有些怕,又觉得痛,担忧江嬷嬷会进来掌灯,又要摆膳。

    若是被人看到两人衣衫不整,她只是一想,便觉得脸上又烧得更厉害了。

    燕追点点的吻落在她脸颊脖子上,轻声安抚,只是用处也不大,只得将她放了。

    外头江嬷嬷壮着胆子进来掌灯时,她坐在榻上,拿了本书装作看得十分认真的样子,手还在抖。

    天色都黑了,屋中唯有透过大门泄进的几丝灯光,有微弱的亮,又怎么看得进书?

    燕追也不提醒她,看她故作镇定的模样,有些想笑。

    以前的他还真被她这样子忽悠了,当她运筹帷幄,凡事都在掌控中,少见她慌乱之时。

    就连当初被凌无邪令人追杀时,仿佛也是十分镇定的模样,没想到也会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用了晚膳,她以往能做的事不多,无非也就是看会书,她还没摸到书本,燕追就道:

    “院中湖边种了一丛竹子,这个时节流萤出没,我去替你抓些回来,晚上挂在床榻之上?”

    他微笑着,脸庞与以前相比,轮廓渐出,显得十分英俊。

    江嬷嬷连连替她使眼色,显然是想催促她赶紧应了下来,傅明华也就只得放了书本,他已经站起了身,身材高大得带给人几丝压力,仿佛显得这屋顶都矮了些似的。

    傅明华将手搁在他掌心里,碧云取了披风出来,还未说话,燕追便接了过去,抖开披到她身上了。

    两人出了房门,白日里太阳虽大,但入了秋后,天气已经凉爽些了。

    花草丛里,传来蟋蟀卖力的鸣叫,江嬷嬷等人远远的跟着,并不敢靠近了。

    “元娘看的什么书?”

    沉默了一阵,燕追转过头来,廊下挂着的灯笼光映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眉目深邃,有些说不出的吸引人。

    大唐皇室有胡人血统,据说太祖的母亲当年便是出身拓跋一族,是个高鼻梁大眼睛的美人儿,与中原纯血并不相同。

    傅明华没有见过太祖什么模样,但嘉安帝也是五官深邃,是个留了长鬒的美男子,燕追与他相较,长相又更精致了几分,只是那眉眼冷冽,以往让人见他第一眼,便觉得他高傲而冷淡,使人十分畏惧他,不敢靠近罢了,自然也没人注意他长得是不是十分英俊了。

    她看得有些恍神,就连燕追什么时候靠她更近了都没注意,他双手揽在她细腰之后,又问了一声,傅明华便低垂下头,望着他胸前衣裳,细声细气数道:

    “论语、诗经,什么都看些。”

    他似是撒娇一般,又更上前一步,逼得傅明华往后退了些,才道:“那元娘今晚看的是什么?看得那样入神,不想睬我?”

    “没有的事。”她认真反驳,又脸色有些发红:“看的经籍志,没有不理睬您。”她又重复了一次,经籍志是当今中书令杜玄臻与一干饱学之士,奉太祖之令编修而成,主要是记载前陈朝兴衰交替,而后被大唐取而代之之事,太祖编书原因,是想要以书为镜,可见兴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流萤

    是本枯燥泛味的书,里面记了前陈朝一些事,以及各皇室人员情况等。

    燕追扬了扬眉梢,将头低了下来,作势替她整理披风的模样,将披风领口拉得更高,脸逼了过去,在她唇上偷香,吐气道:“我还以为元娘看的是密戏图。”

    他胡说八道!

    傅明华眼前光线被他全部挡住,脸颊两侧被密实的布料挡住,眼前是他含着笑意的脸,目光挑逗,她有气无力,抓住他胳膊反驳:

    “没有。”

    她听到‘密戏图’这三个字时,都觉得浑身滚烫,他却厚颜说出来。

    “更何况……”她结结巴巴要反驳,“我,我怎么可能,在……”

    她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看密戏图?

    燕追呼出的气渐渐更热了,她瞧不清他的脸,可他却能借着光,看到她的模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傅明华以前那镇定、冷静的模样下,娇羞起来会是这样妩媚可人的模样。

    “真的没看?”他又逼问了一声,嘴唇一下又一下的,在她脸颊娇嫩的唇瓣上磨蹭,使她嘴唇也染上了自己的温度,才小声的笑:“成婚之前看了没?”

    她抿着唇不说话,心跳得又急又重。

    “里面有妇人跪伏……”

    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吹拂在她耳边,使她脖子上泛起细小的颤粟,腿直发抖,站也站不稳。

    傅明华转过头正要反驳:“没……”

    燕追就像是一个早就守在陷井边的猎人,她一转过头来,张了嘴说话,便正好被他吻住。

    那软滑的舌灵活的勾着她进出,她气喘吁吁了,燕追才将头抬起,温和叮嘱:

    “夜里湖边风大,蚊虫也多,遮好了。”

    傅明华脸色微红,转头看了江嬷嬷等人一眼,她们站得远远的,傅明华心中就有些忐忑,也不知看到了什么。

    燕追扶了她走,夜里星明月朗,湖边种了荷莲,远远的那淡雅的香气便扑面而来,还伴随着蛙声。

    月色下湖面铺叠了大片大片的荷叶,傅明华深呼了一口气,燕追转头看她:“喜欢吗?”

    他还记得当初在崔贵妃宫里,她坐在蓬莱阁中时,望着满池荷花的场景。

    那时只可惜不能将她变小,放在袖口中带走。

    出来单独分府之后,他便令人将府中大小湖水,都种了荷,此时正是开得正繁茂的时候。

    越走得近,那味道便越清冽。

    傅明华点了点头。他便拉着傅明华走得更近了,塘边是白玉雕就的栏,几株荷叶边已经挤到栏边,折曲之后透过玉栏的缝隙钻了出来。

    不远处有一朵莲蓬,瞧着离得近,实则伸手又不能够到的。

    燕追扯下了自已腰间挂着的玉坠络子,试了试手,对准目标便往前一扔。

    那坠子略沉,扔出去之后便将莲蓬杆缠住,在力道作用下还缠了两圈。

    他手臂一抖,那莲蓬便应声而断,周围荷叶撞碰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来,溅起了几点水花之后,带着玉佩一起被他抽了回来,他伸手接住,递到傅明华面前,眼中凝满温柔。

    傅明华靠在栏上,伸手去接那莲蓬。

    莲蓬上还带着水珠,夹杂着莲子的清香。燕追送的不是金银珠宝,玉器珍珠,可因为是他亲手所折,便显得比金银首饰更加难得。

    “谢谢您。”傅明华仰头看了他一眼,他微微一笑,随手将络子缠在自己腕上,又把莲子接了过去,替她剥了起来。

    那莲子生脆,带了些涩,但那香气又中和了淡淡的苦味,并不难吃。

    他又剥了一颗,傅明华伸手去接时,燕追并没递给她,反倒亲自喂到了她唇边,她犹豫了一下,张嘴吃了,燕追便将头左她方向低,下巴碰了碰她头顶。

    夏天流萤不少,在竹丛旁飞来飞去,带着点点亮光。

    燕追要出来时,便拿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白色绡纱,张开之后再一合拢,里面三四只流萤便被罩在了其中,拼命的挥动着翅膀,尾下亮光一闪一闪的。

    他将这个朝傅明华递了过来:“元娘,替我拿着。”

    傅明华伸手接了,他双掌分开,每一下便扑一两只流萤在掌中,又放进纱网里来。

    只两刻来钟,绡纱里面便装了好些流萤了,他额角隐见汗意,将流萤放进绡纱网里,低头凑到傅明华面前:

    “眼睛睁不开了。”

    夏季天热,他又跑了半天,早就大汗林漓。

    额头的汗珠汇聚在一起,早就淌到他眼睛里。

    傅明华一手握了他忙了一晚上的成果,一面掏了帕子替他擦眼睛,他眯着眼,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嘴唇精准的贴了上来,他鼻尖上冰冷的汗珠蹭在了她小巧秀气的鼻上,她本能要推,手里的绡纱却没捏拢。

    里头流萤又太多,沉甸甸的,这一松散开一些,里头流萤又拼命扑腾着翅膀,一下便散开了。

    才将抓好的流萤登时又飞了个干净,傅明华一见真着急了,又挣扎着要说话:“飞了……”

    燕追却不管,占够了便宜才道:“飞了再捉!今夜我要将它捉来放在屋中,元娘你说好不好?”

    傅明华握紧了丝巾,有些失望:“捉了好久。”

    “久吗?”

    燕追失笑,“我才觉得一会而已。”说完这话,他又补充道:“有元娘陪在我身侧,倒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了。”

    傅明华低下头来,他看了一眼,才又去捉了。

    回房时天色已经不早了,燕追累得满头是汗,先去洗漱。

    江嬷嬷便坐在屋里先拧了帕子让她擦擦脸。

    扑来的流萤此时正挂在屋中,江嬷嬷每看一次便笑容满面,傅明华与燕追亲近,便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江嬷嬷欢喜了。

    夜里诺大的内室未点灯,只挂了流萤在屋中,黑夜中倒是十分显眼。

    燕追看着傅明华朦胧光亮下那张绯红的脸,带着无言的诱惑。

    第二日府中席开六十桌,还得再宴请朝臣,傅明华起来时,只觉得浑身都使不出力气来。

    燕追看她掩了嘴打了好几次呵欠,侧着身坐,那脖子如白玉兰似的,细长而优美,他便又有些想入非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西京

    “再歇一会儿。”

    燕追神清气爽,早就梳洗妥当,坐在一旁看服侍的宫里人替她梳头的模样,她摇了摇头,手里还拿着江嬷嬷之前塞给她的账本。

    秦王府当家做主的就是燕追,他性情强势,十六岁分府之后府中无论大小事,都得由他做主才成。

    就是前两年他在军营生活多过洛阳,府里一些事都事无巨细记了下来,送进宫中,以供崔贵妃过目。

    所以府中账目还算是分明,一目便了然。

    傅明华只是翻着账本,有些重要之事,例如翻修荷池等,都有批注,便知他性格。

    不过这样强势的人,能将府中一切事情交给她,显然是对她十分信任了。

    她转过头,向燕追微微一笑,他神情一振,像是得到了鼓励般,回了一笑,坐上前来。

    看了一眼正在为她梳头的宫人,这是崔贵妃特地送来给她的,那手指灵活的在她发间穿棱,很快便挽起了繁复的髻。

    燕追放弃了想为她梳头的打算,目光就落在她认真的脸上。

    她还未上妆,眉色略淡,带着江洲山水一般秀气,脸色略白,少了些血色。

    这样的她似清水芙蓉,比之浓妆艳抹时,又多一种娟秀之感。

    首饰一件一件戴了上去,镜中的美人儿便似一副白纸,被描出了绚丽的色彩,渐渐便被妆点了。

    燕追觉得有些意思,看她安静坐着任由下人摆弄,又伸手掩唇小小打了个哈欠,似是感觉到燕追看她,傅明华抬起了头:

    “殿下?”

    她眼中笼了层水雾,眼神有些迷离的样子,燕追看她捏了帕子去压眼角,一旁宫人拿了碳笔为她描眉,便跃跃欲试:

    “我来。”

    他将笔接过,看着傅明华正要说话,外头有下人来唤:“王爷,詹事大人有事寻您。”

    这内侍嘴里的詹事是戚绍,他原是跟在燕追身侧使得顺手的人,只是燕追为他谋了个正经的官品。

    自成婚之后,燕追进内院便不允戚绍跟来了,他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此时派人来寻,必定是有事要与他商议的。

    他将手里的笔还到了宫人手中,有些遗憾的接了下人递来擦手的帕子:

    “下回再试。”

    傅明华放了账本,起身要送他,他单手手压在她肩上,勾着唇角:“休息一会,时间尚早。”

    他说完,将手里帕子交到下人手中,才出去了。

    王府院落改整之后,沿着弯曲的回廊,便已经有小轿停在不远处的阶梯前等候了。

    穿过层层的门庭,燕追出来时,戚绍正站在门前眺望,见到燕追出来时,脸上便露出喜色。

    “五更时收到姚先生送来的信件,说是西凉有异动。”

    戚绍边说,边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来,递到燕追面前。

    他这话一说出口,燕追接了信,便勾着嘴角笑起来了。

    忠信郡王府世子出事之后,燕追便猜着忠信郡王绝不肯善罢甘休。

    他子嗣并不丰足,庶出也有,却并不如何出众。

    两个嫡子里,嫡次子生来有顽疾,不成气候。他将希望都扑在长子之上,而凌无邪也不负他所望,颇有他年轻时几分风采。

    忠信郡王将这个儿子看得如同眼珠一般,却没想到在洛阳出了意外,他怎么可能就此算了?

    当日他隐忍离去,燕追便料准了他必有后手,而使姚释年前便设法伏在西京。

    燕追单手握信,另一只手一弹信纸,纸张发出一声脆响后,他才道:“果然便有消息了!”

    戚绍将头低垂下去,心中也对燕追判断十分佩服。

    信封口以蜡封住,戚绍上前拿出火石,打热之后使燕追将信口往石上一抹,那蜡遇热便化,他将信纸抽了出来,轻轻一抖便展开了,看了起来。

    与戚绍之前所说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信上更要详细了不少,将西京一些兵力分布,凌郡王试图与昔日突厥九部之一的拨悉密部有所来往,西京里可用兵力多少都有些许说明,还讲了西京凌郡王可能会做的举动,让他提早防范。

    燕追将信看完,随即便又放了回去。

    姚释此人果然可靠,一去便打听出来了。

    戚绍跟在他身后,脚步不停:“听说傅大人昨日与顾惟庸喝过酒。”

    顾惟庸是中书省下五品舍人,干的是掌侍进奏、参议表章及起草进画的工作,地位只有中书侍郎之下,是为杜玄臻以及李辅林等人手下办事的,与容涂英是同一品级的官员,据说性情圆滑,与朝中不少官员交好,尤其与容涂英来往密切。

    “说来听听。”燕追顿了一顿,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有些意思,戚绍听了他的话,便将自己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昨日是您大喜之日,前往长乐侯府贺喜的人也多,顾惟庸也在其中。”当时戚绍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便有意留意,傅侯爷处处敬酒,顾惟庸却红光满面,似是喜事迎门的是他似的。

    “莫非顾惟庸有喜?”

    戚绍说到这儿,问了一句。

    燕追伸了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唇,眯着眼睛:“人生之喜,十年寒窗终成器,洞房花烛小登科。若都不是,便唯有升官发财了。”

    若顾惟庸真如戚绍所说,难掩喜色,怕是要升官了。

    不过这官品一事,听来只是差之毫厘,可五品便如一个坎,难以迈过。

    这顾惟庸年纪已经不小了,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肩脊微弯,留了稀疏胡子,见人便笑的胡惟庸脸,穿着浅绯色的官袍,但因为常年弯腰,肩处官袍都能见着松疏的织缝。

    他办差只是中规中举,并没有任何出众之处,中书省下与他同品的舍人有好几个,燕追估摸着他这辈子,能走到五品舍人便已是到头,再难有寸进。

    若他能升官,必定就是另谋溪径了。

    他与容涂英交好,莫非容涂英是要升官了?

    燕追想到这里,嘴角边笑意更浓。

    戚绍看他脸色,完全不懂他心中想法,又不敢问,只得憋了一肚子都是。

    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有趣

    傅长胜与顾惟庸喝酒,怕也是有想借胡惟庸为跳板,搭上容涂英的意思。

    他想成为容妃一党,将来能使傅侯爷借着容妃得些好处。

    容涂英如今看来,前途似锦,他已是中书舍人,若要仕途寸进到能提拨他人,便势必要连升两阶才能办到。

    可中书舍人之上便是侍郎,侍郎之上就是同中书省门下平章事了,虽无丞相之名,却实打实的行丞相之实,中书省中地位仅在两朝元老,又是百官之首之一的杜玄臻之下。

    容涂英到底何德何能,可以如此升迁?

    自然是靠他那善献媚之术的女儿了!

    昨日进宫时,嘉安帝没有提及此事,他若有升容涂英,便必定不是正经门道。

    而嘉安帝对女人向来不大在意,登位多年,对後宫女人十分吝啬,封了位份的就那几个。

    就连当初得宠的容妃,生了一子两女,连个封号也没得到的。

    容三娘遭嘉安帝占了几年,也并没有个名份,嘉安帝甚至一直以来都没有要接她进宫的架势,否则容妃如何能容她活上这几年,反倒对她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如今情况突然有变,容涂英的崛起又与容三娘有关,自然变化的关键就在容三娘身上了。

    燕追思索着,是不是容三娘身怀有孕了?

    他昨日进宫时,崔贵妃没与他提及此事,但他猜测着是**不离十的。

    “随他去。”燕追微笑着,说来也是耐人寻味,傅侯爷巴结容涂英,为了讨好容妃,毕竟容氏一族如今看来势大,容氏一门里在朝为官的,近两年逐渐增多。

    以容涂英为首,仕途十分顺利,才入仕没有几天,便被接连破格提拨。

    容妃大兄也在朝中门下省任职,傅侯爷选择投靠容家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容家里情况怕是会生变。

    容三娘若不是身怀有孕,容涂英便不会升职,容家表面还能相安无事。

    可若容三娘一旦怀孕,容涂英得嘉安帝看重,步步高升,到时容三娘一旦进宫,宫里形势便立即要发生变化了。

    现今容家一条心全捆在燕信身上,那是因为燕信是容家与大唐皇室独有的血脉联系,可若是容三娘也生了儿子呢?

    难保容涂英不生出他心来!

    容妃老奸而巨滑,又怎么可能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定是要自断手足,以护她自己以及燕信周全。

    但如此一来,容家便要离心,而傅侯爷要想透过顾惟庸,搭上容七爷,进而讨好容妃的打算自然也得落空。

    “不管?”

    戚绍看着燕追的脸,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王爷,可是傅侯爷与顾惟庸虽酒,意却在容涂英。”戚绍提醒道,若是傅侯爷与容涂英有勾结,与容妃合谋,到时恐怕会对燕追不利。

    只是他都能想到的情况,燕追自然也清楚。

    “我心中有数。”他这样一说,戚绍就明白这件事情他恐怕早就想过了,因此也不出声了。

    白日傅明华打着精神招呼前来贺喜的女眷们,阴丽芝坐在阴氏旁边轻声说笑,祝氏还在与傅明华说话。

    她这一趟过来是要与傅明华提前道别的,可能再过不久,谢家的人便要离开洛阳,回到江洲了。

    “你有什么要与你曾外祖母说的?”

    祝氏殷切交待了半晌,突然问起这样一句。

    傅明华知道她的意思,与其说祝氏在问她有没有话与崔氏说,不如是在问她对于如今的谢家是个什么样的看法罢了。

    她看了不远处正与阴丽芝亲昵说笑的阴氏一眼,又看了看其他正各自说着话的人,最终目光落到了祝氏身上。

    祝氏此时眼神切切,正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在盼着傅明华能给条明路。

    谢家的人都在为了家族的繁衍而努力着,只是世族最终仍将消失于这代代帝王的野心之中。

    若是谢家能有争气的子孙,恐怕还可以延续几代辉煌。

    但是没有了世家举荐制,谢家又拿什么来继续维持如今在读书人心中超凡脱俗的地位?

    她想起了赵国太夫人那张殷切期盼的脸,崔氏那张老态龙钟的脸此时与祝氏的脸相重叠,傅明华叹了口气,望着祝氏:

    “外祖母可要听好了。”谢家在她婚事上竭力弥补,她承了谢家的情,此时便还回去,“曾外祖母送我的司马氏传记里,曾有文王时太公姜尚,七十有二方得志。”她说了句不相干的话,祝氏眉心紧锁,傅明华抿了抿嘴角:“觉得十分有意思。”

    晚上将心事重重的祝氏等人送走了,她都已经沐浴过了燕追才回来。

    傅明华放了手里的书,撩了头发起身迎他,才刚穿了鞋下来,他便绕进内室来了。

    “殿下可曾用过膳了?”

    燕追就摇了摇头。他今日处理的事情不少,收到了姚释送来的书信后,他安排人手部署,又在傍晚鸿胪寺的人将前来入席的朝中王公大臣送走了,自己也进了宫一趟与嘉安帝提及此事,所以回来便晚了。

    晚膳确实还没吃。

    厨房里熬了养身的汤,傅明华吩咐了下去做些易消化的菜上来,还吩咐饭要软些。趁这时间,燕追进屋后小间也洗漱了出来,饭菜正好便送来了。

    摆菜的下人将菜式依次放好,虽说吩咐得急,但菜式却一点儿也不显马虎。

    燕追让傅明华也坐下来陪他吃些,但她没有半夜用膳的习惯,前两日新婚夜吃了东西,是因为实在饿了一天,腹中如雷鸣了。

    她拿了筷子替他布菜,就听燕追说起今日姚释送信之事。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事情说完了,又转念道:

    “傅长胜恐怕要上容家这条船。”

    她两抹秀气的眉便微微颦起了。

    “容家?”

    傅明华反问了一声,燕追点了点头,也挟了菜喂到她唇边,她无意识的张嘴吞了,没注意到两人这样有些亲密的动作。

    燕追心里一动,看她唇上沾了点点油荤,更显嫩滑可口的模样,便握了筷子,放进唇中舔了舔,动作带了些引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回门

    她一下便注意到了,看燕追舌头在镶了翡翠的象牙筷上舔了两下,羞得满脸通红,才匆匆道:

    “容家这条船可不好上。”

    说起傅侯爷有意讨好容家,她好似早就知道了。

    “皇上有意提拨容涂英。”燕追吃了三碗饭,才放了筷子,端起早就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傅明华听他这样一讲,心思转得也快,一下便想起了昨日蓬莱阁里,崔贵妃与她说过的话。

    “昨日母亲说,容三娘怀孕了。”

    燕追其实一早便是这样猜测,这会儿听了傅明华这话,只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容家之事他此时懒得去想,倒是傅明华能这样快便明白他的意思,使燕追心里十分欢喜。

    一夜春风,早上醒来时照规矩,是要回长乐侯府的。

    要回去置办的东西昨日傅明华便叮嘱江嬷嬷准备妥当了,燕追陪着她回去,长乐侯府此时仍挂着大红喜事,傅侯爷与白氏等人早就已经候在府中多时了。

    两人一回来,傅侯爷与傅其弦便讨好的拉了燕追喝茶,而女眷们则是进了内院。

    屋里喜气洋洋,白氏也难得露出笑脸,杨氏唯唯喏喏站在她身后,也是陪着笑脸,唯独沈氏母女脸色十分难看。

    白氏看着傅明华:“你还知道回来,可见长乐侯府没白养你一回的。你在外面行事也要十分小心,嫁给王爷,便该更要做得好,免得带坏长乐侯府的名声。”她张口便教训,“宫中与各位贵人交好,不要与众人关系都处得一团糟,也要为长乐侯府想想。”白氏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像前日,王爷鞭打云阳公主,你也该劝着一些,不要由着性子来。”

    “那样成什么样?”白氏有些硬声将要想说的话说完,就看傅明华似笑非笑望着她看,那眼神让白氏心中十分不受用,便收了些笑:

    “八月初,你三叔便任满,要回洛阳等待任迁,你与王爷提上一句,看看洛阳里有没有什么好的缺,若你三叔能填了职缺,必定办得妥当的。”

    她有求于人,还摆出命令的语气。

    钟氏听得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又怕傅明华一口回绝了,忙就打圆场:

    “元娘,你三叔说是你成婚,他却不在洛阳,实在遗憾得很,特地让我再备了一份礼。”

    钟氏话一说完,傅明华也不搭腔,顿时屋里气氛便有些尴尬了。

    白色的笑容有些勉强了,只是她好歹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傅明华不应声,白氏也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向吴氏所生之子娶的妻使了个眼色,那妇人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开口:

    “元娘如今出息了,你这一嫁,紧随着二姐儿也要出嫁了,不知你这做姐姐的,怕是要送大礼吧?”

    她开着玩笑,却没有人领情。

    不止是傅明华没说话,就连傅明霞也是一脸的怨恨之色。

    傅明霞的婚事比傅明华也晚不了两天,但随着婚事渐近,她便越发消瘦,眼神恍惚,身上那衣裳空荡荡的挂在她瘦得如皮包骨似的身体上,没有半点儿少女的朝气。

    沈氏也是眼窝内陷,神色憔悴。

    此时听到庶出的弟妹说了这话,顿时便狠狠剜了她一眼,那妇人吓了一跳,嗫嗫嚅嚅不敢出声了。

    白氏脸色渐渐阴沉了,钟氏一见不好,连忙便看了自己的女儿傅明月一眼,傅明月年纪渐涨,也学会了察言观色,钟氏一使眼神,她便笑着朝傅明华靠了过来。

    “母亲,七姐儿昨日还在念叨着元娘出嫁之后有些不惯,不如让她们几个小辈下去说阵悄悄话。”

    白氏后槽牙咬紧了,挤出笑容来点了点头。

    钟氏松了口气,连忙让女儿将傅明华带开,免得等会儿一言不合,便闹出尴尬。

    傅明霞也在一群女孩儿之中跟了出来,却是沉默不语。

    傅明月有些尴尬,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锦园吧?”

    几人都有些拘束,她一开口,大家便都点了点头。

    今日傅明华回门,傅侯爷使人设宴锦园待客,白氏的院落离那并不远,走过去两三刻钟便到了。

    进锦园的门今日并没有上锁,三娘子傅明珠以及五娘子傅明纱等几个庶出的娘子早就已经候在了门旁,看到傅明华时,几个女孩儿有些怯生生的模样,想上来又不敢。

    傅明珠定了安北伯府上嫡三子吴襄,婚期在明年初,是赶在杨氏进门之前时定下的。

    相较之下,傅明纱年纪也比她小不了多少,但至今仍没有着落。

    她生辰恰好在元月头,已虚十五了,至今仍未定下婚约,仿佛府中的人都将她遗忘了似的,显得有些尴尬。

    几个小娘子凑在一起,便难免要问些‘王爷对您好不好?’‘可体贴仔细’等话,傅明华歪头想了想,她也不知道燕追对她是不是‘体贴周到’,不过府中事情他都交到了她手中,应该是信任她的。

    她想起新婚之夜,燕追让人备下的饭菜,都是合她口味的,还有那一兜儿的流萤,飞了他便又捉,算是对她好吧?

    傅明华以前还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时略一迟疑,就点了点头。

    几个小娘子一听这话,都捂了脸,羞得脸色通红。

    傅明珠与傅明月也难免有些憧憬起自己未来的夫婿,唯有傅明纱笑得有些勉强尴尬,她至今尚未定亲,只是当着几人的面又不敢翻脸发火,只得强忍了,将一张丝帕都要拧得变了形。

    傅明霞则是神色冷淡,脸上没有半丝新嫁娘的欢喜,反倒看傅明华点头时,咬了咬唇,将头低了下来,强忍了眼中的泪珠,不敢掉落下来。

    “那王爷是对您怎么个好法?”

    傅明珠忍不住追问。这个年纪的少女好奇心旺盛,傅明华嫁人还没有几日,前两日一天是在宫里陪崔贵妃,一天则是宴请王公朝臣,今日又是回了长乐侯府,与燕追单独相处的时间又并不多。

    她顿了顿,就挑了事来说:

    “府中有片湖,湖旁种了一丛一丛的水竹,这个时节流萤很多,王爷便为我捉了一些,挂在屋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姐妹

    傅明珠等人一听这话,便都愣住了。

    之前猜测新婚燕尔,燕追可能会对傅明华有几分体贴,但实在没想到会为她捉了流萤。

    三皇子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好相处的人,更不像是如此儿女情长,知情识趣的人。怎么会去为了傅明华捉流萤?

    几人都觉得心中想像的燕追仿佛与傅明华说的就像是两个人似的,难免心里便有些羡慕夹杂着嫉妒,傅明珠与傅明月两人脸颊飞红,显然是想起了即将完婚的自己。

    傅明霞听得呆愣,便觉得心头仿佛是被火烧一般,又是失落又是想哭。

    两人同是姓傅的姑娘,都是嫡出,但因为一个先出生不过两个月,一个晚了一些时候,便待遇天差地远。

    傅明华要嫁的是年少而英俊的王爷,高高在上。

    而她也是长乐侯府的嫡女,甚至出身长房,却最终配了个冯万应那样的男人。

    年纪一大把,上回下定时看过一次,看起来便与自己祖父年纪相仿,她回头便又哭了一次,但事到如今,却没有半个人可以帮她。

    如今傅明华还说秦王爷为她抓流萤,傅明霞光是想想便觉得心中委屈。

    冯万应年纪不小了,怕是没有闲心为她做这些事的,她越想心中越是伤心,便忍不住又眼圈发红,忍了又忍,终于没能忍住,小声的道:

    “大姐姐。”

    她与傅明华不合,这在长乐侯府又不是个秘密。

    之前一路过来她也没怎么与傅明华说话,这会儿却主动招呼傅明华,几位小娘子都有些好奇,握了扇柄掩嘴,望着她看。

    原本几人正说着话,可傅明霞没想到,自己刚一张嘴,几人便都歇了声音,不由也有些尴尬。她咳了两声,咬了咬唇:

    “我想与你单独说会话。”她放软了音调,末了没等傅明华出声,便露出哀求之色:“求你了,好吗?”

    她这人性情大家都是理解的,能在此时放软身段哀求,想来是真的有事了。

    傅明月几人虽然心中不喜欢她,但此时看她模样,眼里却露出同情之色。

    傅明珠站起了身来:“我想去湖边坐坐,去年祖父令人放了几条红鲤,如今已经养很大了。”

    几个小娘子都跟着站了起来,傅明纱扭了扭帕子,最终仍是跟着几人走了。

    等人一走,傅明霞松了口气,突然起身便朝傅明华跪了下去。

    “怎么了?”

    傅明华脸色一整,牵了牵腰裙,明知而故问。

    她心中对于傅明霞这番举动是心知肚明,傅明霞的这点儿心事都摆在了脸上。

    “大姐姐,求你帮帮我,我实在是没得办法了。”傅明霞含着泪,仰头望着她看,一双手放在傅明华膝上,肩膀不住抽动,倒显出几分楚楚之色。

    下个月便是她的婚期,她实在是没有半点儿新嫁娘的喜悦,反倒是心中说不出来的惶恐。

    沈氏近来也是哭天喊地,却无可奈何。白氏虽然疼她,便傅侯爷的决定,白氏也是不敢违背的,她求助无门,现在看到傅明华时,才终于忍不住哀求她。

    “求求你了,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请求谁。”她抿着嘴唇,眼泪滴滴落下,一滴一滴沁在傅明华那条两侧各绣了孔雀含珠的石榴色长裙之上,又没入料子中消失不见了。

    傅明华低头看着她的眼泪先是一滴一滴,接着又是成珠串般落下来,将自己裙子晕染开一大片。她先是隐忍的哭,最终忍耐不住,趴在她膝盖放声哭了起来。

    “求我做什么?帮你不要嫁给冯大人?”

    她微笑着,看一向骄傲的傅明霞哭得如惶恐不安的孩子,语气温和。

    傅明霞愣了一愣,抬起头来,透过迷蒙的泪眼,看到她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笑脸,突然便觉得浑身发寒。

    七月的太阳能将铺地的青石烤出烫人的温度,她跪了一阵,隔着裙子都觉得有些受不住,可此时却身体发冷,直打哆嗦。

    这一瞬间傅明霞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没有人能帮她吗?她有些愣愣的想。

    却见傅明华斯条慢理抚过她眼泪滴落过的地方,眼皮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连带着打出的阴影,将下眼睑都铺盖住了。

    那指尖嫩得晶莹,又白又细,柔而不见骨。

    她看了一眼自己瘦长的手指,本能的想将手藏到袖口中。

    “二妹妹是被宠坏了。”

    傅明华缓缓开口,她这话一说出来,傅明霞便觉得说不出的羞耻感,当下想也不想,便要将她推开:“你不愿帮我就算了。”

    她眼圈通红,眉间还带着倔强:“你自己嫁得好了,便恨不得我还要更惨些才好,才能如你的意。”她放声大喊,喊完见傅明华只是定定望着她看,又觉得羞,伸了手捂住脸又哭。

    傅明华看她以手遮脸,在自己注视下,声音渐渐小了些。

    已经想不起梦中一些细微的事情了,梦里的‘傅明华’狼狈下嫁脚有残疾的陆长砚时,梦中的‘傅明霞’想必是有些得意的。

    她虽然也不算是高嫁了多少,但相比起‘傅明华’,还是不知要好了多少。

    恐怕她性格便是如此,认为她嫁得好了,别人就会羡慕嫉妒。她若嫁得不好,别人就要幸灾乐祸。

    其他姐妹如何傅明华不敢保证,但她对傅明霞嫁得好与不好,实在是没有什么嫉妒怨恨等情绪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嫁得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神情淡然,手中扇子轻轻摇着送风。

    傅明霞哀求时她不见同情,尖锐怒骂时也不见恼怒,仿佛就如她自己所说,傅明霞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你不想嫁冯大人,就因为他年纪大了?还是他官品地位太低,你看不上眼,认为别人会嘲笑你?”傅明华不紧不慢,问了几句。

    傅明霞便有些恼羞成怒:

    “难道不是吗?”

    冯万应年纪大,子女都比她大了许多,家中又没爵位。

    “凭什么他的女儿嫁的是侯府之子,而我出身侯府,明明比冯氏出身更高,却不如她?”

    她梗了脖子,有些不服气。

    这也是她心中一直觉得愤愤不平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听到

    傅明霞自认自己比冯万应的女儿出身更好,若不是当初她父亲早逝,她现在也是世子之女,冯万应怎么配得上她?

    偏偏她却比冯氏嫁得更不好,冯万应年纪还那么大,当她爹都有余了。

    “事情没落到你头上,若你低嫁,你会高兴吗?”

    傅明霞愤愤不平的反问,傅明华便点头:“我不会高兴。”

    她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傅明华会这样直接的将‘不高兴’三个字说出口,回过神来才道:“既然你也不高兴,那你凭什么来教训我。”

    “不高兴有用吗?”傅明华一下便将傅明霞问倒了。

    若是低嫁了确实换谁身上都不会开心,可是不开心也并没有作用。

    傅明霞心中有怨,恨恨就问:“就是没用,所以,所以我才会求你的。”

    正是因为她走投无路,才会来求傅明华,否则都是姐妹,自己怎么又会和她下跪?她最好脸面重自尊的。

    傅明华看她眼圈通红的模样,就想起了梦中得知要低嫁陆长砚的‘傅明华’。

    “冯大人年纪虽长,但性情温和,知冷知热,才会宠你。”她缓缓开口,傅明霞却露出不耐之色:“名利地位有什么用?还不如夫妻恩爱,若是男子位高权重,势力忽略你,后宅妾室通房……”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傅明霞突然尖叫着,打断了傅明华的话:“你自己嫁得好,便拿这样的话来跟我说!”

    燕追也是年少而英俊,难道他就不会宠人了吗?

    “你自己刚刚还说王爷替你捉流萤……”

    傅明霞浑身哆嗦,眼泪止都止不住。

    “无价之宝易求得,有求郎君难得到。”她是看在傅明霞与梦里的‘傅明华’遭遇有些相像,才愿意说这些话,傅明霞却并不领情,还将头别开了,满脸怨恨之色。

    傅明华突然就不想再跟她多说了。

    “你如果这样想,我也是无能为力。王爷虽好,可是……”

    话没说完,她抿了唇,身后传来燕追的声音:“王妃在这。”傅明华顿时便握紧了手掌。

    转过头来时,燕追笑意吟吟站在不远圆形拱门处,身旁竟然跟了脸色难看的傅侯爷以及须发微白,她曾看到过的冯万应以及傅其弦,并未跟着下人,几人神色各异,傅明华也不知燕追听了多少,站起了身来。

    燕追顿了顿,看她站着没动,便主动上前,笑着就道:“侯爷总夸锦园之色,你来带我转转。”

    她不知自己刚刚说的话燕追听了多少,她与傅明霞等人原本坐在园中,这里种了大片大片的细竹,竹后是道高高的墙院,五六步开外就是拱门。

    他们兴许是走到墙外,怕是早就听到两人说话了。

    傅明华看了冯万应一眼,他脸色发白,却强忍着没有说话。

    地上原本跪着的傅明霞登时身体软软的就坐了下去,不停的颤抖着。

    “哼!”傅侯爷此时肺都要气炸了,恶狠狠的望着傅明霞看。

    他也不敢瞪视傅明华,这会儿唯有将气往傅明霞身上撒。

    只是贵客还在,傅侯爷有火也不敢泄,只能强忍在心头,恶声恶气道:“不懂规矩。”

    光听这一句话,傅明华就知道这几人怕是来了一阵,自己之前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照理来说,她也没说些什么,问心也是无愧的。

    但这会儿燕追虽然带笑,她就是能感觉得到燕追有些不大对劲儿。

    想想自己最后说的那句,怕是他已经听到了,傅明华叹了口气,沉默了。

    “还请侯爷不要责怪。”

    最终还是冯万应出口替傅明霞求情。他明明当着众人的面受了羞辱,此时却怕傅侯爷迁怒傅明霞,低声道:

    “二娘子年纪还小,地上又凉,请您不要怪她。”

    傅明华听了这话,看了跪坐在地上的傅明霞一眼,她神情复杂,显然对冯万应的话并不领情。

    “看什么?”

    燕追伸手过来握她,他手掌一向温暖,可此时却是冰凉,握住她时,使傅明华浑身打了哆嗦,他低头看着她微笑:“冷吗?”

    那笑容显出几分阴冷的感觉,她就觉得更不对劲儿了。

    傅明霞看两人亲热的模样,只觉得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来,她心中又嫉又恨,不由想起当日岐王苑中,燕追拿箭射鹰时的英姿,再比一旁冯万应卑微的模样,老态毕现。

    有了对比之下,就觉得冯万应越发不堪入目,悲从中来,更是大哭。

    简直是丢人现眼!

    傅侯爷气得胡须都在微微颤动,此时傅明霞当着众人面前出丑,使他难以下台。

    只是当着燕追的面,冯万应这个被嫌弃的人又在求情,不便教训傅明霞,只得忍了气道:

    “还不快起来,哭哭啼啼成什么话?”

    傅明霞哭得直打嗝,傅侯爷一喝,她吓了一跳,便颤巍巍的撑起了身,眼睛哭得红肿。

    冯万应握了帕子在手中,犹豫再三,不敢上前来。

    就这脾性,傅明华便觉得配傅明霞实在不亏了。她这脾气,往后嫁了谁都受不了她。

    “简直连女诫都忘了,平日你祖母太宠你!”傅侯爷忍了气,训了两句,才挤出笑脸来,将手交叠举过头顶,鞠躬道:“这锦园有几处景致不差,大姐儿在家时,也爱在这里来玩耍,不如请她带您走走看看,若是累了,便回院里歇息就是。”

    燕追欣然应允,傅侯爷便陪笑:“老臣告退了。”

    他与脸色有些尴尬的冯万应以及紧张得满头大汗的傅其在得到了燕追回应后,便往后退。

    直到走了好远了,冯万应还抬起头来看了傅明霞一眼,才有些担忧的跟着傅侯爷走了。

    等人一走,傅明华才觉得有些紧张。

    燕追好像生气了。

    他拉了傅明华的手就往另一边朝着湖侧的方向走,睬也没睬低垂着头站在原地的傅明霞,也没有招呼她一起的意思。

    傅明霞便有些尴尬,看了院中站着的两个丫环一眼,也不敢跟上去。

    此时想起刚刚的事,现在才觉得有些后怕。(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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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介绍:
谢氏谋的,是傅家百年气运。 傅侯爷谋的,是权势前程。 梦里的她是被博弈输掉的废棋,母亲投寰自尽,她被匆匆低嫁给陆家那位名满天下的寒门子弟,却在大好年华,匆匆早逝。 当她睁眼醒来,冷笑出声,你们都该好好忏悔!长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