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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北雄txt下载     北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1章秩序

    这一老一少,性格迥异,也有着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念。

    可当大的方向趋于一致之后,交谈起来也就并无多少窒碍了。

    当然,两个人不是在过家家,他们谈论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涉及到马邑郡今后的走向,因为如今的马邑,将是以他们两个为首的局面。

    王仁恭觉着,这样的交谈来的太晚了些,他初到马邑的时候,若是有个手握兵权的人愿意跟他这么坐下来安静理智的谈一谈,局势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李破则觉着,王老头儿虽说老眼昏花,也并非想象中那么糊涂倔强。

    这也象征着,他们的交谈进行的很顺利。

    当然了,两个人也不是在谈心交友,不然的话,这样两个人也谈不到一处去,他们的学识,见解等等,都完全不同,也就成为不了什么忘年之交。

    他们之间的交往,更趋向于各取所需,利益所致,结成了一种并不算多牢固的暂时性联盟罢了。

    两个人对这一点其实都很清楚。

    他们在一条根本性条件上,无法达成共识,那就是是不是忠诚于隋室,所以,这一晚的交谈中,他们对此都避而不谈。

    这也属于比较明智的做法,因为他们其实都明白,他们两个人,对天下大势都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谈那些除了会产生争执之外,对马邑郡,乃至于天下大势,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能说。这一晚的交谈,让他们消除了很多的隔阂和疑虑。

    不用太久。第二天,影响也就出来了。

    马邑城这里迅速进入了完全的军管状态。

    郡府开始召集马邑官吏。开始全力准备恢复行政秩序。

    经此一乱,马邑上上下下的大官小官们,少了差不多一半儿,以马邑刘别驾为首的人,不是逃出了马邑城,就是被人杀死在了城内。

    暴乱一旦爆发,对于官吏们或者说是官场的摧残是无法否认的,因为他们必定是人们心中的怨恨最直接的发泄目标。

    至于李破,则恒安镇诸将。开始找后账了。

    第一个,马邑城之前那些城狐社鼠,一个个的都要翻出来,之前暴乱之中,犯下罪行的那些人,必须予以严惩。

    这是恢复秩序之后,首先需要做的一件事,要让人们看清楚,坐下恶事就要受到惩罚。而非是什么既往不咎。

    同样,这也是官兵和乱军最明显的区别之一,各处乱军在暴乱之后,为了尽快的扩大实力。会毫不犹豫的容留那些敢打敢杀的所谓英雄豪杰们。

    所以义军起事之初,或者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中间都是良莠不齐。甚或于,他们中间充斥着市井无赖。私盐贩子,地方恶霸等亡命之徒。

    他们往往比普通人更具有攻击性。也比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更容易爬上乱军的高位,所以,人们才常说,时势造英雄这句话。

    毫无疑问,李破其实就是其中一员,只不过现在他是秩序的维护者而已。

    不管怎么说,马邑城的局势走到今日一步,那么鲜血必定还要继续流淌下去,不管是为了威慑,还是为了铲除后患,一些人要人头落地那是一定的了。

    第二个,还要继续搜寻马邑郡尉刘武周的下落,务必在回军之前,将这个罪魁祸首明正典刑。

    这是恒安镇军挥兵南下的主要目的之一,没有达成之前,恒安镇军不会离开马邑城。

    第三个,李破命人巡查马邑城库房。

    他和王仁恭已经商量好了,马邑城的衣甲兵器等物,他要一半儿。

    第四个,马邑城在册的各种工匠,他也要拉走一些。

    来马邑城一趟,他可不是来尽义务的,这些零零碎碎的要求说出来,让王仁恭很肉痛,很为难之外,也确实打消了王仁恭最后一点疑虑。

    若是恒安镇军什么都不要,就为了走上一圈,杀个刘武周,王仁恭反而要仔细琢磨一下李破的意图所在。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无私的人总归是要稀少一些,尤其是领兵的将军们,更是凤毛麟角。

    无所求,其实也就意味着有大欲。

    王仁恭可不认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将领,会想着去做什么忠臣烈士,这样的人有吗?肯定是有,但这位恒安镇将看着可一点都不像。

    其实,王仁恭除了怕李破有占据马邑城,称雄边郡的雄心之外,之后怕的就是这位在马邑城中肆意搜刮劫掠,或者干脆就在马邑城招募兵员了。

    这些都是将军们最喜欢做的事情,还好,李破做的很有分寸,显示出了他的诚意所在,提出的一些条件,都在王仁恭接受范围之内。

    其实,和李破交往过的人都不会感觉太难受,嗯,除了李世民之外,这位李家二郎去了云内一趟,一直在担心将妹子丢在云内,在与李破交往过程中,过的很不舒坦。

    其他人嘛,就算是很挑剔的世家公子哥窦诞,他可以说出一大串李破本人所表现出来的缺点,可你要问他与此人相交有什么感觉,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此人值得一交。

    这就是李破的过人之处了,他不会总想着占便宜,而是总能找到让双方都满意,谁也不会太吃亏的方式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然,作为他的敌人,就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像在马邑城中流窜的刘武周,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这位马邑城的地头蛇,将自己最大的一个本事发挥到了极限,像地老鼠般,带着无尽的恐惧,不断的向地下深潜下去。

    出城是不用想了,在第一时间,他没能出的了马邑城门,那么,他也就没机会出去了。

    他只能靠着自己在马邑城多年,建立起来的人脉,将自己深深的隐藏起来,他甚至在之后不久,觉得不可能靠着身边的人硬闯出城了,就马上甩脱了那些韩景派在他身边的护卫。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自己隐藏的够深,外面的那些人对他的追稽力度不会一直那么大身上了。

    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李破恼恨起一个人来,会有着怎样的决心,而且,马邑城也不是晋阳,东都,或者是长安那样的大城。

    控制了整个局面之后,想要找出一个人来,并不会费很多的手脚。

    几个和刘武周也曾称兄道弟的马邑捕快被找到郡府,李破并没有见他们,只是尉迟恭狠狠的威胁了这几个人一通,给他们定下了十日之限。

    找到刘武周的人,在马邑城这里加官进爵,或者选择去云内做官儿都成,找不到,几个人都得人头落地。

    因为他们和马邑城的暴乱都脱不开干系。

    然后,大大小小通缉告示,便贴满了马邑城的大街小巷。

    这样的追查力度,比当初朝廷追缉反贼李密还要大上几分呢。

    随着刘武周的党羽纷纷落网,被一排排押到街市之上,高宣罪名,然后纷纷人头落地之后,刘武周这位暴乱首脑,也就藏不住了。

    他毕竟不是老鼠,能钻到洞里去。

    也只过去了六天,一个姓于的捕头便率人将他挖了出来。

    这位前马邑黑社会头子,后来的马邑郡尉,曾参加了三次北征的“功臣”,却没有刘仁恭那样从容就死的觉悟,还在努力的寻找着那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

    嗯,他的求生**是不用怀疑的,当然,刚烈这样的字眼儿,也与其人没有任何缘分。

    被人从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拖出来,这位也曾威风一时的马邑刘郡尉,已经被自己的**和野心,以及那无边的恐惧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因为求生的**很强烈,所以理智并没有陷入崩溃。

    可以说,这也是一个诸次辽东之战造就出来的怪物,视人命若草籽,胆大包天,浑身上下也充满了野望的家伙。

    他被捉住时的第一句话不是求饶,而是不停的在说,他要见恒安镇将,马邑通守李定安一面,有要事相告。

    实际上,哪有那么多的要事,因为他曾跟随李破一起去辽东,在他印象之中,李破最大的弱点不是别的,就是两个字,心软。

    是的,李破就是给了他这么个印象。

    因为在去辽东的一路上,以及之前在马邑牧场呆的一段时间,虽说吃了不少亏,让他对李破恨之入骨,可是对李破其人的印象,却停留在了那里。

    李破对手下人不错,也并未使劲儿的把不对头的人往死里整饬,作为领兵将领而言,“见多识广”的刘武周用自己来做例证,也便以为,这人心肠太软了些,换了是他,又该如何如何……

    于是,李破也就被“心软”了。

    这也就成了刘武周最后的一根活命稻草,希望李破再心软一回,放他一条生路,毕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这么长时间了嘛。

    (连七点这章都差点没准时更,阿草也是晕了,星期六日还真不能放松的太过,一天两更也有点艰难了,只能说阿草不够努力,不断更的记录一定要保持下去,啊啊啊啊。)(未完待续。)

第282章训责

    “将主,愿意跟着回去云内的人不少,下官已选一百六十七人,多为铁器制匠三十四人,其余皆专于木工,其中又有善做军器者,二十八人。”

    “依照下官看,都算不得大匠,郡府应有所藏私……再者,边郡善做器物者稀,恐怕此辈难堪大用。”

    衣甲军械的收获讲完了,苏亶便向李破说起了匠工。

    不出意料的,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原因呢,苏亶也说的很明白,一个是郡府的官吏不太配合,应该是得了王仁恭的吩咐。

    而寻到的这一百多人,怕是粗通工艺的占了一大部分。

    反而是你要问他们愿不愿意背井离乡,远去云内安居,那在这个时节,必须是愿意的,马邑城的暴乱,不管参与还是没参与,除了那些恶徒之外,其他人可都被吓坏了。

    说到底,马邑城的人们还没到真的活不下去的地步。

    要是能顺顺当当的放粮,大部分人不会愿意铤而走险,暴乱一起,恶徒横行,祸害的可不止是官府人家,普通百姓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殃及。

    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在这种乱事中受益的,可没几个。

    总之,被寻到的手艺人,都很愿意离开这座乱七八糟的城池。

    再有,作为边郡之地,有真本事的匠人还真就不多,这是朝廷防范边军作乱的策略之一,你可以做日常的军械保养,可你要是想自行大规模制作武器。那还是省省吧。

    李破到也没报太大的期望,所以也就谈不上有多失望。

    他也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提出的条件。

    瞅了瞅一本正经的苏亶。李破有点不满意,心说。这还真是个死脑筋。

    其实吧,也不能说苏亶脑筋有多死板,只是李破这厮脑筋太活泛了些而已。

    当然,他一不满意了,那嘴肯定吐出来的每个字眼儿,就都透着不对劲儿了。

    “我说苏司马,你觉着云内光缺铁匠,木工吗?你这么做事可不成,军中的将官们。我下了军令给他们,他们还要想想临战之时要随机应变呢,你读过书的人,若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做的再好,也不如一个忠心的家奴来的有用吧……”

    这话说的可就重了,苏亶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作为苏氏子。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呢。

    可也正因为他是苏氏子,也太年轻了些,经历的风雨不多。所以也就有了一个比较致命的缺点,不愿多事。

    换句话说,也就是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做的四平八稳。不落埋怨为主,这样的人吧。若是平常时节,靠着家世。必定能够稳步升迁,李破想要跟人家面前指手画脚,是想也不用想。

    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李破对这个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还有着显赫的家世的门阀子弟,已经有了些不满。

    今日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他摆这么个人在身边,可不是让他谄上媚下的,是要给他时常出点主意的,这么下去,很可能身边多出个吃闲饭的家伙,何必呢?

    苏亶也是个聪明人,李破这话里的意思其实他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脸上觉着火烧火燎的难受,苏氏子被人比作家奴,这比一刀杀了他也强不到哪儿去。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出来,“将主之意,下官明白,下官知错了。”

    显然,理智尚存,聪明的没有辩解什么,不然的话,李破有一大车的话在等着他呢。

    李破笑笑摆了摆手,“知道就好,以后有什么说什么,别唯唯诺诺的,苏家人好大的名气,别到了最后,因你而让人瞧的小了,你瞧瞧云内这些人,哪个跟谁都一团和气的……”

    一句话,又让苏亶心里跳了跳,随后就想,这位御下的手段,可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呢。

    李破聊天模式顺便打开,接着道:“不说那么多,就拿这事儿来说吧,人才我不嫌多,什么样的人是人才?人有我无就是人才,在我这里,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好了,把这件事给我办好了,别让我觉着没带王庆出来是错的,好吧?”

    有竞争才有压力,苏亶被这些一波三折的话,也弄的非常上火。

    可人家到底读过很多书,立即垂头拱手道:“将主英明果决,又怎么会错呢?”

    李破呲牙一笑,他不喜欢说话唠叨的人,却喜欢说话有趣的人,遂不为己甚的点头回了一句,“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苏亶满脑袋的官司的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正碰到尉迟恭。

    看着这个黑大个儿,苏亶平衡了许多,尉迟恭不停将令,擅自入城的事情,李破是这么处置的。

    没谈及功过,只不过是让尉迟恭和尉迟兄弟两个领兵走上了街头,大索全城,捉拿凶徒,然后就让他们当起了刽子手,砍了不少脑袋下来。

    而且告诉尉迟恭,捉不到刘武周,他这个领兵校尉也就不用干了,直接回去做营尉吧。

    罚的着实不轻,可谁都明白,头功算是整个交到尉迟恭手上了。

    刘武周能不能捉到,那还用问吗?现在马邑城中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捉住刘武周是早晚的事情。

    当然,这并不妨碍被砸了满头包的苏亶在尉迟身上找找平衡,因为按照这个规律,他只要将事情办好了,那位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实际上心里却是玲珑剔透的将主,应该也就会满意了吧?

    其实,苏亶也想瞧瞧,这位将主是怎么犒赏手下人等的,加官进爵,绫罗绸缎这类赏赐,云内肯定拿不出来。

    那么如何犒赏有功将士?土地牛羊吗?

    不出所料的,刘武周落网了,捉住他的那位捕快,很干脆的提出,他要到云内去继续****的老本行,刘武周也直接交到了尉迟恭的手上。

    尉迟恭松了一口气之余,也很是欢喜,这次他可是把步群那厮甩开了一步呢。

    到了里面,就剩下跟李破报功了。

    此次恒安镇军南下,未伤一兵一卒,却很完全的达到了战略目的,恒安镇军严明的军纪,也得到了非常直接的体现。

    竟然没有一个人因为擅杀百姓,奸淫掳掠事,而被就此正法。

    这对于一支攻入城池之内的军队来说,是非常难得的,秋毫无犯几个字说来容易,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军队,古往今来也没多少。

    显然,这是良好的开端,李破也正在逐步的往这支军旅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杀了吧,传首全城,然后送去给王太守便了。”

    刘武周想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李破只是稍微想了想,觉着刘武周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要事能告诉他,于是大手一挥,便轻轻松松的决定了刘武周的最终命运。

    而在李破看来,刘武周这样的丧家犬,也没什么必要见了,羞辱对方一顿,听听对方的告饶之语吗?他没那个嗜好啊。

    简单的吩咐了一句,看着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的尉迟恭,李破愣了愣。

    这显然是积威已深的表象了,连尉迟恭这样的家伙,在他面前说话都透着小心了。

    “有什么话,赶紧说。”李破蹙了蹙眉头,和这些领兵校尉说话,他可是越来越不客气了,苏亶其实应该很庆幸,李破对读书人还是满尊重的。

    尉迟恭立即便道:“将主容禀,营尉黄子英乃刘武周心腹党羽,本当处斩以儆效尤,可末将……觉得,其人颇为勇猛,若能效力于军中……”

    李破咧开嘴巴就笑了,笑容特灿烂那种。

    尉迟恭瞧见了,心跳都停了几拍儿,恒安镇军上下谁不知道,将主一旦在说正事的时候,笑的这么……赖皮……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很可能意味着你要倒霉了。

    果然,李破张嘴就笑问道:“你这是来跟我求情的?黄子英?好像听说过……在马邑刀客里面挺出名的……你和他有交情?”

    味道很不对,尉迟恭立马转口,“此人以前作恶不少,末将怎么和他相交?末将只不过是看他颇有几分勇力,留在军中,也能添几分战力……此辈死活,全凭将主心意,末将不敢多嘴。”

    李破哼哼两声,声音也渐渐严厉了起来,“你当我不知黄子英为谁吗?天下间勇猛无畏的人多了,一个马邑恶徒,今次战乱之罪首,若在此乱过后,还能保全性命,加官进爵,你这是在招揽人才还是在招揽恶名?”

    “将主息怒,末将确实有失考量……”

    李破哼了一声,道着,“以后记住了,在地方上有大名之人,尤其是草莽人物,多数必有大恶在身,天下各地乱事纷起,战祸无日,除了皇帝和大臣们不着调之外,此辈也在其中兴风作浪。”

    “杀之,可平民怨,不杀,留在军中,你当他们会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尉迟恭也满头包的走了,李破则在不满意的想着,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点的,像黄子英之流,到了他这里,都是死路一条。

    因为这样的人,他真就信不过,市井人物,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于是,黄子英做了一回忠烈之士,陪着刘武周掉了脑袋,天下间的英雄豪杰,顿时少了两位。(未完待续。)

第283章异动

    二月间的马邑郡,北风还在作怪。

    马邑城郊外,一队队的骑兵陆续踏上北去云内的归程。

    恒安镇军回军了。

    马邑功曹王禄带着一应马邑属官,送出十余里,殷殷切切,恋恋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即将升任马邑郡郡丞的他,虽说来到了官场生涯的最高点,却丝毫没让他有什么加官进爵的喜悦,反而恨不能这会儿就跟着恒安镇军一起去云内算了。

    显然,在他看来,以如今的情势,就算是去云内当个小小的县令,也比在马邑当什么马邑郡丞要来的强的多。

    而此时,李破兴致也不算高,八千恒安镇军南下,算是略有收获,可说实话,这趟出兵,是近两年来恒安镇军收获最少的一次,而且还耗费了不少粮饷。

    总的来说,应该是得不偿失的一次军事行动。

    当然,好处就是斩杀了左顾右盼,贼头贼脑的刘武周,让马邑郡暂时安定了下来。

    这一次,他完全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没在马邑城留下一兵一卒,临走之前,也还帮着王仁恭压榨了一下马邑大户。

    过程乏善可陈,马邑郡十几家大户人家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又在恒安镇军威凌胁迫之下,别说让他们拿出点粮食来,就算让他们献上自己的妻女,也没几个敢于反抗的。

    于是,马邑的粮仓也就重新有了粮食,然后可能会赈济一下饥民,当然。这之前先要募兵。

    至此,南下之行也就彻底算是结束了。

    至于之后。旱情会不会摧毁重新建立起来的秩序,或者一旦突厥人南下。元气大伤的马邑城是不是还能屹立不倒,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样的战事,并不是李破想要的,可却不得不为,给他的感觉自然不太好。

    可很快,他就知道,这一趟南下之旅走的可并不冤枉。

    没等他率兵回到云内,云内的急报已经到了,北方突厥人有了异动。

    这种异动根本不用怎么探查。因为突厥人的斥候开始频频越过长城,进入到马邑郡,尤其是云内方向,这次可是成了突厥人斥候的重点关照对象。

    李碧传信于他,让他尽快回军,突厥人可能要在春天南下了。

    尼玛,李破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是一惊,然后在心里就咒骂连声。

    这才叫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河北那边看来是顾不上了。

    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庆幸,要是没有这次马邑城的事故拖着,这会儿他可能已经率兵出了飞狐道了都。

    而且。此次南下斩杀了刘武周,也正是时候,算是提前给马邑郡除去了一个祸患。

    起码。有太守王仁恭镇守郡城,就算城破。也应该不会让突厥人一鼓而下才对,顺便。也能给云内分担一下压力。

    春天,对于突厥人而言,并非一个合适的作战时节,他们的牛羊马匹都很瘦弱,在春天作战往往得不偿失。

    当然,李破是一点都不敢怠慢,这次突厥人要真的来了,那么恒安镇军将不会再有出奇制胜的机会。

    在得到消息之后,李破一面派人传信于郡城,一面催促众军前行,大军一路疾驰回到了云内。

    回到云内,探报接二连三的就到了。

    斥候已经不敢越过长城,去探听云内的情形,因为北边到处都是突厥人的游骑在来回逡巡。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突厥人在春天里南下,已成定局。

    到此,李破反而长出了一口气,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那也就不用说什么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云内的牛羊还多,熬到今年冬天,完全不成问题。

    而且,李破也不相信,突厥人这次南下会真的将云内当做重点攻击目标。

    可以说,以如今马邑郡的情形,突厥人来了,就算能攻城拔寨,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李破聚集众将商量了几天,战略的大方向也就决定了下来。

    这要看突厥人来多少兵马了,按照最可能出现的情形而言,应该是和前年的战事差不多,先要固守,再图破敌致胜。

    老套路,没多少新意,却最有效果。

    只是大家商量来商量去,谁也不太明白,突厥人怎么会在春天里大举出兵。

    当然,大家一致认为,突厥人要是挟重兵而来,那么目标一定不是马邑郡或者雁门郡才对,应该是晋阳无疑。

    可那样的战略,最少最少应该也得出兵十余万众吧?

    如果突厥人真有那样的意图,等到他们出兵,怕不得一两个月之后了,时间上就很充裕了。

    李破却没那么乐观,突厥人又不傻,这么大张旗鼓的南下,对于他们来说可并无任何好处。

    说不定,上个冬天人家已经聚集起了足够的人马,那么,这会儿也就是发作的前兆了。

    于是,他跟李碧商量了一下,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立即命人开始坚壁清野,将云内百姓和牛羊都聚集到了云内城左近,只要突厥人大举南下的消息一到,就能收了他们入城。

    李破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的,战争容不得任何疏忽和大意,为将之人,判断稍有失误,也许后果就让人难以承受。

    实际上,李破的猜测也确实**不离十。

    此时此刻,八万余突厥大军已经聚集在定襄郡多时了。

    突厥始毕可汗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聚集起了如此大军,可见,如今突厥的实力还在迅速增长当中。

    原因是多方面的,最为重要的两条则是,漠北的突厥诸部,终于渐渐完成了迁移,并于去年的时候在北边接连战胜了他们的宿敌,让突厥北方的边患缓解了下来。

    接着,大隋的西北,榆林,甚至于河北的乱军首领们,纷纷向突厥称臣,,突厥人的实力在大业十二年,也完成了一个跳跃式的增涨过程。

    对于如今的突厥而言,南北边患差不多同时消失了,始毕可汗逡巡四顾,终于发现,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国,如今竟然**裸的摆放在了他的餐桌之上,就看他怎么下刀了。

    始毕可汗好像还没完全适应这种节奏,因为这两年南边儿的情势变化的太快了,快的让他甚至产生了很多的疑惑。

    是的,这位将突厥人一举带入巅峰状态的大汗,竟然还没怎么想好该怎么对这个大敌下手。

    是任由他们内乱厮杀下去,突厥坐收渔人之利呢,还是率兵南下,彻底占据那同样广阔无比的疆土?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别人替他做了决定。

    替他做决定是他的两个兄弟,颉利汗阿史那咄苾,突利汗阿史那利佛。

    这两兄弟可以说在如今突厥中,和左右丞相差不多,他们都管理着广阔的疆土和众多的突厥部族。

    而大隋内乱的这几年,他们的实力也都在飞速的增涨当中。

    大隋西北诸族,纷纷投入了颉利汗的怀抱,西域的国王们,也背着西突厥射匮可汗,在向他暗送秋波。

    东边的突利汗收服了众多的契丹,靺鞨部落,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也许就能把奄奄一息的高句丽给灭了也说不定呢。

    可两位小可汗实力的增涨,让他们之间也碰出了极为灿烂的火花儿。

    东西两部在突厥王庭中,各说各话,都想着让始毕可汗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定,让始毕可汗终于有些厌烦了。

    这个时候,被马邑郡的两个牛人彻底激怒的颉利可汗,亲至王庭,劝说可汗进攻晋阳,彻底打开大举南下西京长安,或是隋人东都洛阳的道路。

    颉利汗来了王庭,突利汗也随之而至。

    大隋大业十二年的冬天,在定襄郡大利城,三位在突厥手握至高权利的兄弟,终于达成了一致。

    其实和当年楚汉相争差不多,始毕可汗给两个兄弟画了一张大馅饼,先入长安者,就是他的继承人,也就是突厥汗国下一任可汗。

    八万大军,在寒风稍止的冬末,就纷纷来到王庭附近驻扎了下来,等待春天的到来。

    颉利汗和突利汗,都停止了自己的扩张,将目光望向了大隋的晋地。

    实际上,就算没有这样一场变故,今年突厥主部,也不会容忍晋地这样平安下去了。

    大隋的北方豪雄纷纷都成为了突厥臣属,只晋地的隋人很不恭敬,屡屡冒犯突厥威严不说,也并无一人对突厥王庭抱有应有的尊敬。

    是的,这会你只要不向王庭派遣使者称臣,就是不够尊敬。

    当然,始毕可汗选此时南下,也有着自己的考量,王庭接见的隋人使者当中,可还有太原留守李渊的人呢……

    ………………………………

    不管有着什么原因,不管有着怎样的目的,反正,大业十三年初,恒安镇军迎来了第二场战事。

    这一年的春天,陆续南下的突厥大军有十余万之众,这个数字没办法统计,连突厥人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一年的春天到底带了多少人马南下。

    因为尾随突厥人南下的部族有很多,他们并不在征召之列,可他们很愿意跟在大军身后,来捡上一点便宜,当然,这些都是从漠北新自南下的部落。

    经历过大业十一年哪场战事的突厥部族,是不会来捡这种便宜的。(未完待续。)

第284章疑惑

    大业十三年初,自大业十一年隋帝杨广被围雁门之后,晋地北部战火重燃。

    八万余突厥大军,从定襄郡出发,浩浩荡荡越过长城,随即分兵两路,一路偏师三万余众,向东直入云内。

    一路则是大军主力,沿苍水南下,直扑马邑郡城。

    马邑郡天灾方显,战火便至,可谓是流年不利。

    这个时候,李破所率之恒安镇军,已经管不了刚刚受到暴乱重创的马邑郡城能不能顶住突厥人的进攻了。

    这样一场战争,无疑是对云内上下的一次严峻考验。

    这和大业十一年的战事完全不同,突厥大军断然不会将自己的软肋,毫无遮拦的暴露在恒安镇军面前了,来到云内的一路偏师,也不会像上一次那么轻敌才对。

    其实,只从兵马数量上,就能看到这一点。

    恒安镇军的触角,也就是派出去的斥候,渐渐萎缩了回来,马邑郡广阔的原野上,到处都是突厥人游骑纵横来去的身影。

    这次,突厥人没有大业十一年三十万铁骑蜂拥南下时那样大的声势,但光对于晋地北部诸郡而言,突厥兵威却丝毫未减。

    突厥可汗的金狼旗再次高高飘扬在晋地天空之上,突厥始毕可汗发起了他的第二次南征,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去想,他和隋帝杨广会不会走上同一条道路呢?

    当然,突厥人强盛至此,和大业十一年的进攻也就又是一番模样了。

    西北的乱军接到了突厥可汗的汗令。开始陆续进攻大隋的大城要邑,梁师都乱军。也在试图南下,攻击大隋西京腹地。

    战火很快就蔓延到了长安近郊。盗贼蜂起,乱象叠呈。

    而在遥远的东北,契丹人和靺鞨人已经完全脱离了大隋的控制,大部分臣服于金狼旗之下,在东方汗的驱使下,沿着怀远镇,一直到大隋东北边关,发起了他们最为擅长的劫掠式战争。

    很快,大隋塞外诸郡。纷纷沦陷,幽州北部,已经屡现敌踪。

    之后的情形也就很明显了,河北窦建德部趁机北上,占据了河北大部郡县,并和突厥人一起,形成对幽州罗艺部的包围。

    可以说,大业十三年春天,从西北翰漠。一直到东方沿海,大隋北方烽火遍地,广阔的北地在战火中呻吟,在刀枪和马蹄下颤抖。

    几乎所有所有郡县。百姓,都在血与火中挣扎,无有例外。

    而河南的李密。还在一心围攻洛阳,江都通守王世充终于走上了历史舞台。应援东都,和李密在河南大地上展开了殊死对抗。

    这个时候的大隋。已经不算是一个国家了,中原大地从来没有如此的乱过,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处处都是兵戈铁马,百姓的嚎哭声,震天动地的厮杀声,成为了大业十三年最为强健的音符。

    中原帝国不是没有经过战乱,可这样的景象,自古以来,却从未有过,即便是春秋诸侯争霸,汉末诸强争雄时期,也要逊色此时三分。

    战乱,战乱,到处都是战乱,人们和疯了一样在中原辽阔的大地上厮杀较量,田地在战火中荒芜,鲜血在大地上流淌。

    一个个英雄豪杰踏着累累白骨站了起来,他们将本来丰饶的沃土变成了浮屠地狱,只为了将他们自己的名字,铭刻在历史碑文之间,却丝毫不顾,他们写下的每一笔,都是那样的鲜红刺目,也都缠绕着无数的冤魂厉鬼。

    无可置疑的,晋地的战争,正是这次**中的一部分。

    没错,大隋崩塌以来,所有积累下来的后果,都在这一年猛然间爆发了出来,让无尽的血色遮蔽了大隋的天空。

    而此时此刻,率领着一万三千余众的李破,其实和其他人差不多,根本没想那么多,眼前只有一战而已。

    云内的地形和所处的位置,让恒安镇军总能得到一些优待。

    没有成为北地军事重镇之前,不会有大军来围攻云内城,只为了从晋地打通去往河北的道路。

    突厥人不会这么做,河北的窦建德以及罗艺却都力有未逮,而且他们现在都有着自己的敌人。

    对于云内而言,战争的硝烟味儿是越来越浓,大业十三年二月间,三万余突厥大军进入云内,很快便漫山遍野的出现在了云内城下。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李破皱着眉头看着突厥大军在城下建起了营寨,和上一次差不多,营寨建的乱七八糟,没有多少章法。

    同时呢,还有游骑在围着云内城的城墙打转儿。

    这些游骑还是不停的呼喊着,让城中守军开城投降,不然就会如何如何,没有一点的新花样,简直就是上一次战事的重演。

    当然,和上一次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这也正是李破疑惑的地方,他相信,久经战阵的恒安镇军将领们,肯定也和他有着同样的困惑。

    这三万余敌人,很多都是……隋人?

    是的,光打出的旗帜上就能看的很清楚,乱七八糟的画着各种图形不假,可上面的字迹,却还是汉文,一个个汉家姓氏绘在上面,除非眼睛有了问题,才会看不清楚。

    虽说斥候们之前就已经报了上来,可真正看到了,让李破还是产生了不少的疑惑。

    这样杂七杂八拼凑起来的三万人,就想挡住恒安镇军?凭他们也能将恒安镇军困在云内城中不敢出去?

    什么样的军队是精锐之师,什么样的军队可一击而破,这样的问题现在已经不能困扰他了。

    城下的敌人旗帜杂乱,有隋人,也有突厥人,拿着的兵器也各式各样,行军的时候拖拖拉拉,扎营的时候毫无章法。

    而在这些敌人身上,他也看不到士气这种东西。

    按照李破的想法,以如今恒安镇军的战力,最少也要两万突厥精骑才能跟恒安镇军野战,人数少了,一口下去,吞的你连影都不剩。

    而三万突厥精骑,才能保证在野战中彻底击败恒安镇军,当然,那也是他脑袋犯抽,才会找死一样跟三万精锐骑兵浪战于野。

    如果是守城之战的话,不好说,以突厥人的技艺,全力攻城的话,想要攻进云内城,起码十万人。

    当然,在战争中数字并不能代表一切。

    可这样的三万大军……这是突厥人又轻敌了?还是他们根本不太清楚,恒安镇军有着怎样的战斗力,以及数量?

    李破相信应该是后者才对……

    这么说来的话,突厥人好像又把软肋送了上来?上一次战事的故事难道会重演一遍?

    李破有些心动,可经历了这么多的战事,他也绝对不会将胜利寄托于猜测之上。

    李破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传令,把斥候都放出去,再探探云内有没有其他敌军。”

    不用怀疑他的军事素养,不管在怎样一个时代,他都是军人中最狡诈的那一类,他的思维方式和这会儿的许多将军都不一样。

    他总是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猜测别人的心理,作战的时候,更是如此。

    看到城下的敌人之后,他其实差不多已经闻到了陷阱的味道。

    他不会高估自己的实力,也不会轻易低估自己的敌人,他很怀疑,在哪个角落里,正藏着些人马,等待着他率军出城作战呢。

    当然,这个时候派出斥候是非常危险的,可李破需要更多的消息来佐证自己的猜测,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想让人沿着恒山去探探飞狐道呢。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看着眼前的美味,却还要逡巡四顾,小心翼翼的不敢上去下嘴。

    “将主是说,突厥人想诱我等出城?”

    说话的是站在他身边的李碧,众目睽睽之下,将主这样的称呼也就被她挂在口边儿。

    李破瞅了瞅周围向下探头探脑,恨不能马上领兵出城一战的将领们,满意的笑了笑,士气可用,突厥人虽然强大,却还吓不住恒安镇军。

    “谨慎点总没坏处,咱们等上两天,城下这些……要是还赖着不走……”

    李破扶着粗糙的城垛,狠狠拍了拍,“就让他们葬在这里吧。”

    “传令,所有人谨守四城,没有我的将令,谁也不能出城,再有,尉迟信。”

    “末将在。”

    “你和王庆一起,巡查四城,以防有人作乱。”

    “苏亶。”

    “下官在。”

    “你去召集县衙官吏,一起安抚百姓,让他们老实呆在家中,战事未曾结束之前,无事不得上街行走,晚间宵禁,敢于晚间出行,全部拿下。”

    “李碧。”

    “末将在。”

    “东城南城就交给你了,尤其是南城给我看紧点……都听好了,不管什么人想要在此时入城,就算是大队的流民,谁要是心软敢擅自打开城门,立斩不赦。”

    “还有,尉迟恭,步群,陈三,尉迟偕,张信,孙仁祖,你们几个集结兵马,听我将令随时准备出城。”

    (想了很久,终于决定这么来写,迫不得已,昨天用了一张请假条,这回我在书评区先通知了一声,也不知多少人看见了,抱歉,战争的章节,要仔细弄一下战略和战术,虽然很粗糙,可也不能没有,然后就是战争氛围的描述了,这个到不是事儿。)(未完待续。)

第285章两军

    这一晚,月光皎洁如水,泼洒在大地上,给大地铺上一层朦胧的薄幕。

    云内城好像巨兽一般,趴伏在那里,看上去孤傲而清冷。

    城西,一堆堆篝火在城外点燃起来。

    男人们粗鲁的叫骂声,欢笑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刃铠甲的撞击声,等等等等混杂在一起,将这个静谧的夜晚敲的粉碎。

    三万余突厥大军,来到云内城下,直接扎营在了西城之外。

    他们没有什么攻城的打算,却也丝毫不怕云内城中的隋军冲出来和他们作战,几年过去,突厥的强大已经深入人心。

    没办法,大隋的皇帝都被突厥可汗亲率大军围在了雁门,好悬没被捉去草原给可汗放牧,这样强大的例证摆在那里,谁又能否认得了这一点呢?

    曾几何时,突厥可汗还跪在隋帝的车驾之前,有如奴仆呢,可惜,时间只过去了短短几年,竟然像是已经过去了几十上百年,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们回首望去,那一切好像都不曾真实的存在过一般。

    说实话,城下的突厥大军上下,都充满了乐观,没有几个人认为,苦守一隅的恒安镇军,能对他们造成怎样的威胁。

    轻敌吗?他们确实是轻敌的。

    这很难让人想象,但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情形。

    可以说,恒安镇军成军至今,用突厥人的尸体和鲜血铸就的名声,在草原还不够响亮。

    突厥贵族将军们谈起它的时候,有意无意间。也总是充满了轻蔑,在大隋轰然倒地的今天。隋军劲旅的威名,也渐渐远去了。

    突厥贵族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告诉所有人。突厥铁骑所至之处,无人可挡。

    他们的自信心和荣誉感,迅速的膨胀了起来,没有谁会在旁人面前,再去称赞这个曾经特殊无比的敌人。

    这种心理其实比较容易理解,不用多说什么。

    尤其是在这一支突厥偏师当中,他们来到云内城下的时候,心情竟然和当初的仆骨吉思很相似。

    他们希望见到敌人的身影出现在城外,甚至于很多人都觉得。用不了多久,城内的一些人就会为他们打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去烧杀抢掠才对。

    无论李破怎么想,也都不会想象的到,一年多的战争,杀了那么多的突厥人,数次进入云中草原作战,连突厥汗账亲卫的血,都染满在了他的手上。竟然还有人对恒安镇军掉以轻心到如此地步。

    李破要是知道是这么个样子,肯定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城下突厥大营中的中军大帐,张书杰,也就是突厥大军这一路偏师的领兵将领。此时却是一肚子的苦水。

    这位突厥贵族和别的突厥将军可不太一样,一身的文雅气息……没错,这是个地道的在漠北成长起来的突厥文人。

    他精通汉文典章故事。甚至能做出一些像模像样的诗句文章出来,而且。他还精研突厥文字,历史以及军政官制。

    而他本就是突厥汗账中的史官儿。

    祖上是地道的汉人。为突厥汗国文字,官制等的创立立下过莫大功勋。

    没错,他是西域高昌张氏后裔,他这一脉辗转至今,立足于突厥汗国,是突厥汗国中一个独特的汉人族群,在突厥汗国中,和隋帝的高门大阀的地位差不多。

    他们一直努力而又小心的保持着汉人的礼仪和血脉,延续到现在,人丁注定是分外的单薄,而且也受到了突厥贵族们越来越严重的排挤。

    冬天的时候,张书杰,也就是眼前这位比较罕见的突厥贵族,因犯小错,而被扔到了军中领兵。

    辖下的兵马,大部分都是从隋地北逃到突厥的叛将,降人。

    和这些亡命徒比起来,张书杰才更像是一个地道的隋人,而且是隋人中比较柔弱的江南人氏。

    文人领兵,是兵家之大忌。

    可这年头儿,南北两家都不管这些,军政合一的政治形态都非常的严重,于是,张书杰也就成了带领三万多兵马的将军,光就人数上而言,其实算是受到重用了。

    可张书杰自己明白,他得罪的是西方颉利汗,重用什么的就不用想了,手下这些兵将们,也不会听他的。

    现在,大账中的情形张书杰看的很明白,隋人将领和突厥将军们分坐在两边,一边喝着奶酒,啃着羊肉,一边互相谩骂,他这个领兵将军有和没有其实差不多。

    是的,三万大军其实在冬天的时候就分成了两部,渐成水火之势。

    隋人兵将缺衣少食,在他麾下混日子的突厥兵将则饱食终日,这么一来,谁要是能将他们捏做一处,那还真是本事,反正,张书杰是没这样的能耐。

    在定襄郡驻扎的时候还好,隋地降人们都还压着火气,毕竟那是突厥汗账所在,再多的委屈,只要突厥汗账中那些大人物不发话,谁也不敢说什么。

    可一旦分兵,这种矛盾就无法再掩盖了,他麾下的突厥人开始受到了隋人的围攻,一下就成了受委屈的那一部分。

    没办法,这年头的隋人也不好惹,他们和后来那些降了异族的家伙们可不一样,凶狠野蛮之处,并不比草原部族逊色半分。

    实际上,能平平安安的来到云内城下,扎下营盘,是非常不容易的。

    这不是张书杰领兵有方,这得益于他部下的隋人太多了,很快就压的突厥人抬不起头来了。

    而且,他军中的隋人将领们,更希望攻陷云内城。

    这不但能让他们在突厥人中间站稳脚跟,而且,一座数万人的大城,会满足他们所有的需求。

    甚至于,一些人已经在想,在攻陷了云内城之后,能不能留在这里不回塞外了,狗娘养的突厥人也没开始想的那么宽容仁慈……

    这就是典型的降人的思维方式和心理状态,他们完全失去了最基本的忠诚,甚至于道德底线。

    他们此时和流寇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最为鲜明的一个特点就是,在对待曾经的同族上,他们的凶狠和残忍,甚至于超过了敌人。

    他们滴着口涎来到云内,期望着获得一场盛宴,来缓解他们已经扭曲了心理压力,毫无疑问,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毁灭一切遇到的,值得他们毁灭的东西。

    可惜,直到现在,还没什么东西能稍稍满足他们的胃口,这也让他们更加期待攻入云内城的那一刻赶快到来。

    好吧,总的来说,这支军队的情形,比李破猜测的还要糟糕百倍。

    他们不但没有意识到城内的隋军守军是如何的张牙舞爪,而且,他们自身还矛盾重重,连个统一的指挥都没有。

    要是知道了这些,当初仆骨吉思的故事也许就又要重演了。

    两天,城内城外的人都备受煎熬。

    城外的人想进来,恒安镇军的将领们,则想出去大杀四方。

    这种状态,在战争中不算少见,只是胜利者往往只能有一个。

    李破则耐心的等待着战机,今年这场战事,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而也正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让他愈发清晰的认识到了突厥的强盛。

    而在这场战事之初,他已经定下了战事的战略目的,尽量减少恒安镇军的伤亡,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再像大业十一年那样拼命了。

    一条条探报传回来,方圆三十里之内,没有任何敌踪。

    这差不多也就足够了。

    当晚,李破将妻子叫回府中。

    ………………………………

    “这么说来,应该可以一战了,击败了城下人马……岂非和当初差不多少?”李碧的眼睛亮的吓人,不管是嫁人之前,还是嫁人之后,这都是一位个性强悍至极,也从不会对战争感到厌烦的女性。

    “我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李破皱着眉头,眼睛里也浮现出了些血丝,显然这两天没有妻子的陪伴,他睡的很不好。

    不待李碧再说什么,他已经拍了拍矮几,“嗯,不管怎么说,先打了这一仗再说。”

    李碧点着脑袋,顺势伸了个懒腰,展现出美好健美的身段,“既然要打,今晚可得好好歇歇,小春呢,让她弄点吃的来……”

    不用李破摇铃,李春适时浮现在两个家伙身边儿,手里还拎着个挺大的食盒,一盘盘的往外端着菜,可着劲儿的往大哥面前摆,丝毫不顾嫂嫂翻起的白眼儿。

    李破还是没什么胃口,心神不宁的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其实他自己也挺奇怪的,好像越是艰难的时候,他越能气定神闲,可明日一战,应该要简单的多,却让他老是疑神疑鬼了起来。

    随即想想,这一战其实也不算简单,三万多人马呢,即便好像是一盘散沙,连兵甲都不齐备,可要是想要彻底击败他们,也需要费上一番手脚呢。

    而且,这应该还是他领兵以来,第一次和敌人面对面的拉开阵势进行交锋,需要他想的可一点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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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临战

    晨曦微露。

    云内城西城城门在刺耳的吱扭扭的声音中,缓缓打开。

    一队队握着刀枪的军卒依次行出,很快便在传令声中,在高大的城墙之下排成一列列整齐的军阵。

    他们的人数并不算多,只有两千人上下,没用多少工夫,就已经依托着城墙排出了一个不大的方阵。

    前排的兵卒身着重铠,手持坚盾,长枪架在盾墙的缺口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龟壳长出了尖刺。

    后面则都是身着皮甲,左手拿着圆盾,右手握环首刀的轻步兵,城墙之上,人影来去,那是弓箭手。

    标准的依靠坚城作战的步军队形。

    因为骑兵的盛行,大隋的步兵军阵从来不追求什么宽度,将军们都很在意厚度,怎么应对重甲骑兵的冲击,也顺势成为了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

    实际上,自晋末战乱以来,骑兵战术在变着花样的翻开一页页新的篇章,步军同样如此,到了如今,因为甲胄技艺上的大幅度升级,当年汉末战乱时,西凉军的坚甲大盾渐渐成为了主流。

    虽说依旧不可能阻挡重甲骑兵那骇人听闻的冲击,可依靠厚实的阵型,彪悍敢战,悍不畏死的兵卒,以及优良的弓弩,步军也可以对蜂拥而来的骑兵造成犀利的杀伤了。

    当然,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在北方作战,骑兵永远都是主角儿。

    靠成建制的步兵战胜大规模的骑兵的战例,是非常少有的,而且,随着骑兵战术的灵活运用,这样的例子也会越来越稀少。

    步骑混合作战,才是当世兵法大家们钻研的方向所在。

    而北方的胡人们。不管是匈奴,柔然,还是突厥,他们从来不会管这些,他们中间优秀的骑兵将领,都是从历次战争中。磨砺出来的人物儿,是从鲜血和厮杀中诞生,接着便又毁灭于战争当中。

    如此循环,进步和倒退的程度都不大,好像永远都不曾大幅度的变化过。

    突厥人的军营中响起了苍凉而又低沉的号角声,他们的反应有点迟缓。

    可不能怪罪于他们,因为他们感觉很意外,同时却又觉得顺理成章。

    意外的是那些经历过战事的人,他们觉得云内守军出城作战。应该选择在天色将暮的时候,夜晚会让他们在战事不利的时候,及时终止战事,然后趁着夜色退回到城内去。

    因为谁都明白,夜晚从来不会是北方部族勇士们喜欢的作战时刻,他们天然便对黑夜有着恐惧感,这显然是草原环境所造成的缺点之一,他们不善夜战。

    当然。反过来说的话,他们在夜晚时的警惕性也就越高。历次战事当中表明,能在夜晚突袭到突厥人大营的战例,少之又少。

    觉着顺理成章呢,则是因为他们被反复告知,隋地到处都在闹粮荒,尤其是这些北逃的隋人。不用别人告知,也觉得,只要围上十天半月的,守军即便不出来投降,估计也得出来跟他们打一仗了。

    在号角声的催促下。战士纷纷整理好刀枪,跳上战马,随着将领陆续出到大营外面,勉强排出松散的骑兵冲击阵型。

    马蹄阵阵,刀枪林立,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涌出大营,排开颇为广阔的正面儿,空气中的硝烟味儿,终于浓重了起来。

    可随即,突厥人惊喜之外就觉着有些棘手了。

    张书杰穿着一身甲胄,策马立于将旗之下,尽职尽责的当着他的吉祥物,除了在心里祈求神明的护佑之外,其他就什么都不去想了,他也指挥不动手下这些将领们,而且,就算让他指挥,也不知道此时该干什么。

    文人领兵,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即便是突厥贵族,也是一般,不用赘述。

    几个隋人将领聚在一处,看着守军猬集在城墙之下的阵型,故作轻松之余,也都纷纷微微蹙起了眉头。

    让骑兵顶着箭雨,去打破依托城墙守在一处的步兵龟壳,是骑兵将领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之一。

    然而,城墙下面那单薄的可怜的步兵军阵,却又好像散发着无尽的诱惑。

    一镇之军到底该有多少人,他们比突厥人更为清楚,只是默默的看了一阵儿,他们就已经差不多确定,恒安镇军就算不是全员而出,这也应该是他们的主力了。

    隋人叛将们重新轻松了下来,几个人低声谈笑了两句,便你来我往的开始斗起了心眼儿,研究着让谁去打头阵。

    突厥将领们凑在另外一边儿,气氛也相当松缓,丝毫没有大战将临的感觉。

    他们除了咒骂那些隋人叛将之外,其实还是在商量一件事,拿下云内城之后,如何跟那些隋人叛将们争夺战利品。

    这一战,对于他们来说,好像就是一个玩笑。

    这显示出了他们战争素养的低下,同时也意味着,这绝对不是一支精锐的突厥骑军。

    当然,这样敷衍的心态,也让这场战事失去了悬念。

    严阵以待的恒安镇军,却在执行着他们简单而又有效的计划,一直在默默等待着战事的开启。

    时间有点长,甚至于领兵的陈圆和尉迟信两人,都等的焦躁了起来,一度认为,突厥人很聪明,在今天应该不会发动进攻了。

    要知道,进攻依托于城墙保护的步兵军阵,要付出的代价可绝对不少。

    尤其是地形的关系,让骑兵不可能像野战那样冲锋起来,如果换了他们自己,就一定会让步军先行进攻,骑军来充当弓箭手,来压制城墙上的守军之余,再给城下步军造成远程杀伤。

    等待终归过去了,战事在突厥人低沉的号角声中,拉开了帷幕。

    显然,突厥人并不打算放弃他们的优势,一群群的骑兵来到了正面,他们此时依旧没有任何攻城的打算,只想着消灭猬集在城墙下的隋军而已。

    突厥人发起进攻时的声势很浩大,差不多数千骑兵催动了战马,缓缓向前,慢慢放松马缰,让战马奔跑了起来。

    随后,又有数千骑跟随在后,看他们的架势,好像要将隋军挤死在城墙根上一样。

    马蹄声终于连成一片,让地面颤动了起来,穿着各异,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的隋地逃人,大部分人手里还挥舞环首刀,身上穿着隋军制式铠甲,纷纷怪叫着,就这样乱糟糟的冲向了曾经的同袍。

    在传令声中,城墙上弓弦震动,箭雨升上天空,如雨点般落下。

    箭矢落下时的锐啸声中,夹杂着噗噗的入肉声,听上去分外的惊悚。

    战士在惨叫中栽落下马,战马在悲鸣中猛然倒地,可所有这些声音,都被掩盖在隆隆的马蹄声中。

    战事一旦开启,立即便迅速进入了惯常的节奏。

    敌人开始来到合适的距离,开始用弓箭进行回击,城墙上不时有人被射倒在地。

    箭矢在空中飞舞来去,死神开始在云内城上空露出欢颜。

    骑兵猛冲上来,撞在严实的盾墙之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顿时便是一片人仰马翻,长矛刺穿了战马,将马上的骑士纷纷挑落下去,也有无数身影,被狂冲而至的战马撞的鲜血狂喷,飞向后方。

    半圆形的步军军阵,在冲击下并没有支离破碎,他们只是在撞击中,稍稍松动了一下,便顶住了这次进攻。

    他们准备的十分充足,军中将士,从上到下,都可以说是久经战阵。

    他们大部分都是河北人和山东人,相比晋地的隋人,他们要高大强壮很多,他们在河北山东都经历了非常多的战事,他们几乎是如今隋地诸军当中最好的步兵人选。

    当然,如何和大规模骑兵作战,他们还显得生疏了一些,可几乎不用将领怎么安抚,他们的彪悍和狂野之处就表现了出来。

    前面的人死了,立即便有人补上,前面的人没有半点后退一步的意思,后面的人死死抵住前面重甲步兵的后背,咬紧牙关迎接着一**的冲击。

    显然,这远远没有达到他们能够忍受的底线,因为他们已经见证过太多的死亡,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这个时候只要守住,就会有人活下来,阵型一散,身边的人加上自己就都会死去。

    在融入恒安镇军的过程中,作为步兵的他们,天然就是弱势群体,受到孤立和排挤是难免的事情。

    他们其实也和之前的恒安镇军不太一样,他们的荣誉感和忠诚度都不算高,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在吃饱喝足之后,拿出最大的勇气和力量,来捍卫他们现在得到的一切。

    而且,让他们非常放心的是,他们不用在这里一直忍受敌人的攻击和蹂躏,他们活下来的机会比之前那些战事多的多,尤其是他们的体力非常充足,没有饿着肚子战死,其实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而突厥人的攻击看上去很疯狂,可非常的短暂。

    当敌人退下去的时候,隋军的盾墙上染满了鲜血,外面横陈着无数的尸体,盾墙却依旧坚实而又完整,他们的伤亡,并不比城墙上的弓箭手多上很多。

    这无疑让河北和山东汉子们找到了自信心,对面的敌人很弱,虽然他们骑着战马,却并不比那些乱军难对付多少。(未完待续。)

第287章战后

    当步兵军阵在迎接第二次攻势的时候,时间竟然已经走过了一个多时辰。

    这显然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攻击间隔,尤其是在双方兵力相差很大的情况之下。

    当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没有统一的指挥体系,各自为战的突厥将领们,在忍受伤亡的时候,承受能力是分外低下的。

    这个现象在战争中并不鲜见,也可以说是一种规律。

    突厥将领们在第一次攻势受挫的情形之下,没有对敌军的战力进行重新估量,而是先就相互指责对方部下作战不利。

    然后就都打起了小算盘,在这一点上,他们和那些义军有着很大的相通之处。

    争吵的结果必然是弱势的一方受累,这个也不用多言。

    还好,叛将们有着现成的炮灰可用,当他们不再愿意将自己的部下扔在云内城下的时候,他们的矛头就指向了一直在看热闹的突厥人。

    很快的,突厥人和叛将们便在张书杰面前吵做了一团,谁也不愿意派人去城下送死,因为这会儿谁都明白,收获不会跟你立下的战功有半文钱的关系,那谁还愿意为得到胜利而付出代价呢?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此战的结果已经不用怀疑什么了。

    日头慢慢升上中天,在这段不算短的时间里,步军军阵接受了四次攻击,三万突厥大军轮番上阵,除了丢下一地的尸体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城下的乌龟壳越守越稳。突厥人每次进攻的伤亡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渐渐降低了下来。当然,随之降低的还有他们的攻势。

    这个情景看上去有点可笑。

    突厥人在面对这两千谨守城墙之下的守军的时候。竟然渐渐失去了取胜的**,可能如果不是他们各有顾忌,现在情形是应该先内讧一场再说的。

    将领们各怀心思,还怎么能指望麾下的士卒们卖命?最后一次攻势,在城墙箭矢射程之外就终止了。

    撤下来的兵卒们不以为意,将领们则陷入了又一轮激烈的争吵当中。

    这不像是一场战事,更像是一场闹剧。

    当你在战争中变得漫不经心,视敌人如无物的时候,战争很快就会让你明白。这样的行为到底有多愚蠢。

    正在很多突厥兵卒掏出肉干儿,解下酒囊,准备填一填肚子,甚至有的人已经回去营内,宰杀羊只,为将军们准备午饭的时候。

    黑压压的骑兵在他们北方出现了。

    恒安镇军骑军,奇迹般的,又如此的顺理成章的在云内城北门之外完成了集结,并进入了攻击状态。

    攻击应该更早一些来临。但突厥人拙劣的表现,让这支骑兵大军的时间非常的富裕,而且,他们竟然还得到了突袭的光环加成。

    这显然是不大不小的一次奇迹。

    这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却得益于突厥人的懒散和轻敌,让这一切顺利的成为了现实。

    惊呼声中,好像在一瞬间。惊慌便开始在突厥人中间蔓延开来,无数的骑兵策马而来。旌旗在他们头顶烈烈飞舞,他们身上的半身甲反射着阳光。刺眼夺目。

    沉闷的马蹄声,瞬间便将惊呼尖叫的声音掩盖了下去,因为当他们出现的时候,便已经进入了完全的攻击队形。

    他们快速的涌动着,蔓延着,就像一片阴影一样,铺开在大地上。

    万马奔腾,如破闸而出的洪水般宣泄而来。

    毫无防备的突厥大军就像婴儿般,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便被洪水彻底淹没了。

    没有什么箭矢开路,恒安镇军士卒们直接拔出了雪亮的钢刀,在疾驰当中,就像练兵的时候一样,将一个个的像木头一样的敌人砍翻下马。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松懈的敌人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分别。

    九千余恒安镇军骑兵,对三万突厥大军,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歼灭战。

    潮水般的彪悍骑军纵横过后,人马尸体狼藉于地,血腥的味道还未升腾而起,战事就迅速的结束了。

    这无疑是恒安镇军成军以来,打过的最为简单而且轻松的一仗,当然,也是他们一次性歼敌数量最多的一战。

    三万突厥大军,几近全歼,能够逃走的人寥寥无几,六千余人躲开了恒安镇军的正面冲击,躲进了他们的营寨当中,在之后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便成为了恒安镇军的俘虏。

    收获还算不错,三万大军的补给总归不会太差,缴获最多的,当然还是战马,看着一群群的战马被将士们像宝贝一样收拢起来,李破感觉到自己的头非常的疼。

    云内的战马太多了,和突厥人打仗就是这点不好,每次胜利过后,都能收获一群群的战马。

    而且吧,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吃马肉。

    任何一个骑兵都明白一个道理,当马肉入口之后,你骑上战马作战可能就和找死一样了。

    他们自然不懂什么生物学知识,但却知道,马匹不会跟吃过马肉的人太过亲近的道理,这和吃过人肉的人,不管别人知不知道,都会自觉不自觉的疏远他一样。

    这一战只进行了半天时间,恒安镇军伤亡四百余人,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多数都集中在陈圆和尉迟信率领的步军当中。

    步军,在恒安镇军中的地位很尴尬,因为战马很多,李破和领兵校尉们,都一力将恒安镇军打造成了一支骑兵劲旅,成果也比较显著。

    可要扩张的话,光骑兵可不成,这里到底不是草原,到处都是坚固的城墙,没有步兵的辅助,骑兵只能进行劫掠。

    就像突厥人南下一样,他们往往都会受挫于一场场攻城战。

    随着一队队的俘虏被押往城内军营看管,战场上响起了庆祝胜利的欢呼声。

    不管有着怎样的前因后果,对于恒安镇军而言,这都是一场大胜无疑。

    军卒们开始眉开眼笑的在军官的命令下,清点缴获,通守府司马苏亶暂时充任了马邑功曹参军,给将士们录功之余,也在想着这些功劳该怎么奖赏。

    李破也很忙,在战后立即命人四出查探动静,如此轻易得来的胜利,让他的疑心也来到了顶点。

    他只是简单的命令尉迟恭,步群两人主持打扫战场,帮着苏亶记录缴获,功劳等等善后诸事,便转身入城,命人立即从俘虏中挑选将领军官,统统带到他们的面前。

    高级军官并不多,而这种杂牌军想要找出几个显眼儿的来着实也不太容易,当然,有名有姓的家伙也差不多都死在了乱军当中。

    被送到他面前的头一位,其实还是让李破惊讶了一下。

    这人虽说盔歪甲斜,披头散发的看着很是狼狈,可那股比较独特的气质还是让李破眼睛亮了亮。

    不用问了,这位不是别人,正是统领三万突厥大军的领兵将军,张书杰是也。

    这么细皮嫩肉的家伙,在粗野的突厥人中间,自然和鹤立鸡群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地道的突厥贵族。

    张书杰很幸运,当然,幸运这个词儿可能不太恰当,读过书的人,除了那些读傻了的书呆子之外,其实都很聪明,因为智慧这个词儿和你读过多少书本是直接挂钩的。

    虽说他的聪明劲儿并不能让他带领那些将军们取得胜利,可在逃命方面,那些一脑子浆糊的将军们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如他来的聪明。

    当北边出现了无数骑兵,并疾驰而来的时候,他没像那些将军们一样,跑去跟部下同生共死,或者干脆带人掉头逃走,他所处的位置,也不可能回去营寨。

    于是,在当即确定了要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他带领着忠心的扈从们,直接冲向了城墙方向。

    这显然需要点勇气和比较准确的判断,幸运之神也从来很眷顾这样的家伙。

    于是,他顺利的成为了隋军的俘虏,留下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显然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本就比较白皙的小脸儿直到现在也苍白的和死人差不多,眼睛乱转着,却没一点焦距。

    用亡魂皆冒来形容,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当他见到了李破的时候,仿佛见到了魔王般哆嗦了起来,一下就趴在了地上,可能他拜见突厥可汗的时候,也从来没这么恭敬过。

    因为他行下的礼节,在突厥人这里是祭拜神明所用,标准的五体投地。

    现在满腹狐疑,弄的都有点神经衰弱了的李破,被他逗的呲牙笑了笑,心说,突厥人中的汉人,就是这么一副鬼样子吗?

    这就是带领三万突厥人来犯的领兵将军?一个胆小如鼠,丢尽了祖宗脸面的汉人?

    (这一战没什么好写的了,描写了几章,已经够多了,至于说什么灌水不灌水的,阿草也不在意,写作节奏阿草把握的一直不是太好,也是受到诟病的原因。

    可阿草功底就这么深了,想要攀爬一下高峰,和其他作者没区别,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转变成彻底的小白文,把更新速度提上来,第二条呢,就是换题材,现在阿草走的勉强算是第三条路,换风格,至今为止,大部分书友应该还是满意的,不满意的也没办法,阿草的能力有限,没法达到你们要求的高度,嗯,多谢书友们的支持,不论满意的还是不满意的,只要订阅了,哪怕一章,就都是阿草需要感谢的人。)(未完待续。)

第289章惊喜

    在李破这里,对读书人向来都会受到一定的优待,虽说这年头的读书人很不合他胃口,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知识代表着什么。

    在很多时候,它比刀枪更管用。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砍下卑躬屈膝的降人的脑袋,而是给予了他一定的礼遇,并耐心的安抚了对方的情绪。

    很简单个事情,问问对方的来历,在突厥人中间曾经担任怎样的官职,尤其是这还是位汉人,那就更好说了,他也是汉人嘛。

    还别说,他们的谈话并不缺乏新鲜感。

    高昌国王族的后裔,突厥人中间的汉人家族,都让李破有一种历史迎面而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甚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而在闲聊一样的交谈当中,张书杰也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位貌不惊人的隋人将军,在他眼中的形象也慢慢变得鲜活了起来,和那些暴躁残忍的突厥贵族很不一样。

    首先,这也是一位汉人,当然,汉人这个称呼,在南北两国中都是一个被日渐遗弃的名词。

    当然了,突厥人中间尤其明显,他们中的很多人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那个将匈奴人赶的狼奔豕突的强大帝国。

    而南边的大隋,虽说一直在努力传承着汉民族的文化,可也不怎么愿意接受这种传承所带来的副作用。

    所以,大隋乃至于之前的那些诸侯,都一直有着比较奇怪的现象,下层百姓当中。汉胡混杂,却没什么人愿意大方的承认自己是汉人后裔。

    而在上层建筑中。贵族们却偏向于和汉人门阀通婚,也很喜欢标榜自己家的衣冠礼仪传承有多久远。嘴上却欲说还羞,弄的好像新娘子入洞房一样羞答答的欲拒还迎。

    可真正的汉人家族,多数聚于江南,没办法,北方战乱日久,底蕴再深厚的汉人族群,难免也要跟胡人通婚融合。

    只有那些立足于江南烟雨之地的汉人门阀,才能真正做到血脉纯粹。

    可惜,这对你来我往的吞并战争。并没多大用处,衣冠世家的美名,并不能帮助他们获得战场上的胜利,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家族都渐渐变得越发保守和顽固了。

    当然,张书杰不会想那么远,他现在只知道,同为汉人。应该会好说话一些,而看这个样子,也没有性命之忧了。

    其次,这位看上去很随和。此时大战方过,张书杰却很难想象,是这样一个人。率领着守军,击败了他的三万大军。就好像别人一看到他,也不怎么相信他能率领数万大军一样的感觉。

    嗯。降人总是会给自己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进行心理安慰和暗示,所以这些也就不用怎么多说了。

    此时此刻,张书杰能做的其实就是一件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说谈话并不生涩,也很顺利,以张书杰的口舌,也能将一些事情说的明明白白,可让李破失望的是,收获并不多。

    他只是确定了一点,这场胜利并不值得雀跃,甚至价值上都不如那一次他带兵与数百突厥附离子一战,得来的东西多些。

    他已经闻到了浓浓的危险味道,可风险总与利益并存,且时刻都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用李破多想了。

    之后传回来的探报,应该不会出乎他意料之外,周围不会有太多的发现。

    突厥人开始动脑子,这就比较有意思了。

    李破相信,在北边儿或者南边儿,甚至是东边儿的什么地方,一定会有一支突厥精骑在等着。

    前提应该是,恒安镇军离开云内。

    这样的陷阱,太粗糙了一些,或者说,突厥人会认为在马邑郡城危急的时候,恒安镇军会援救郡城?

    可话说回来了,明白归明白,却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恒安镇军今年的处境很是不妙,面临的选择也不是那么多。

    一个是安静的等待突厥人退兵,一个……怕是又得拼命了。

    李破在见过张书杰之后,没再询问其他的降人,他需要静静的想一想,然后做出判断和决定。

    到了此时,他反而不那么着急了,战争就是这样,急不来,而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决定很多人的生死,更需要慎重考量。

    ……………………………………

    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中。

    唐国公府邸的一处侧门,一个披头撒发,衣衫褴褛的汉子,敲开了唐国公府的门户,嚷嚷着自己是唐国公府的亲戚,现在落难来投。

    看门人表现的很镇定,问了两句就找来了管事之人。

    唐国公府的穷亲戚自然不少,可混的这么惨的也是少见,当然,肯定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唐国公府邸这儿讨便宜。

    每年不说别的府邸如何,唐国公府送交长安令属衙的泼皮无赖,也不会是一个两个,真真假假的谁也说不清楚,最后就只能用板子来说话了。

    今天这人看上去就挺像骗子的,可人家还就是唐国公府的亲戚。

    “俺叫李破,字定安,俺不骗你们,那个……那个……伯父曾带三娘子路过俺家,三娘子还要唤俺一声兄长呢,那会儿她看俺好,就送了俺一把匕首防身,你们看……就是这把……”

    管事的拿过来一瞧,得,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就这把匕首,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物什。

    李破李定安?还真没听说过,可唐国公府的亲戚多有牛毛,谁又能说的全呢?

    幸好,三娘子就在府中,事情也就简单的多了,什么人也别想混赖过去。

    此时,李秀宁正在房中弹琴,自从柴绍来过之后,她便一直呆在了唐国公府中,哪儿也不去了。

    柴绍之后又来了几次,她总能找到合适的借口留下来。

    长安城中对唐国公李渊不利的谣言越来越多了,可是混杂在外间战乱的消息之中,也很难引起太大的波澜。

    李秀宁也拜访了几家府邸,和一些亲近的长辈说了说,可惜,她年龄太小,父兄又都远在晋地,和朝中这些老奸巨猾的人打交道,可听不到什么准话儿。

    可以说,她的努力收效甚微。

    前些时,父亲的家书却是到了,李秀宁仔细的看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是回来的人,告诉她安守府中,莫要生事云云。

    这么一来,李秀宁立马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静观其变而已。

    之所以未曾带来什么口信,书信中也没写什么有用的东西,估计是怕路上出了什么变故罢了。

    这里面自然很有些让李秀宁伤心的地方,可她也明白,相比父兄们的男儿事业,长安城中的区区女流们,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天下间,能让父兄顾及的女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母亲窦氏,可惜,母亲已经故逝……

    至此,晋阳能派人来长安接应的一丝希望,也就此断绝了。

    因此她能做的也就颇为简单了,老实的呆在府中给别人看着,争取多拖延一段时日,说不定事情还有所转机。

    而真要是有所变故,唐国公府中这些妇人女子,结局之悲惨,李秀宁不敢想象。

    忧心如焚,却只能故作镇静,这种煎熬对于一个少女而言,已经不算是什么磨练了,而是有些残酷。

    当然,对于自身安危,李秀宁到不用担心太多,唐国公嫡女,窦氏的外女,东都柴氏的媳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轻动的了的,就算她引颈就戮,也没几个人敢下这个刀。

    无疑,现在的李三娘子,就是唐国公府的中流砥柱,现在,这个出嫁女在府中说出来的话,比谁都管用。

    唐国公府女人的强势在京师其实也挺有名,从李秀宁的祖母独孤氏,到他的母亲窦氏,都曾是名满长安的绝世女子。

    有了这样的传统,再出个李三娘子也不算什么,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府中人等也就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儿。

    李秀宁也表现出了相应的大度和魄力,这些日子将府中一些女子放出了府门,只要是家中在长安有所依靠,也愿意回去的,不论主仆,她都痛快的放了行。

    至于之后这些人会不会受到牵累,难逃一劫,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了,看的是她们的家族有没有那个实力,在大难临头之际,护不护得住她们。

    由此,府中人丁渐渐冷落下来,李秀宁也自觉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也能看看书,弹弹琴,来缓解一下心中的压力了。

    当她听到禀报,说一个叫李破李定安的亲戚寻了上门儿,她按在琴弦上的手当即就狠狠的抖了抖,拨出了一串的杂音,这一刻,她的心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人只有在最无助的时候,才能真切的体会到一些东西的可贵。

    于是,她的贴身丫鬟差点被她吓傻了,只见这位素来雍容典雅,可敬可亲的女主人摩挲着那把匕首,眼圈红的那叫个快,然后……

    (然后下一章再说,月票月票,双倍月票了,大家多余的月票不现在投,还等什么投?)(未完待续。)

第290章顺利

    唐国公府如今的顶梁柱,撩起裙角就飞出了屋子。

    当然,很快她又飞了回来。

    女人出门,梳妆打扮那是必须的,只要有讲究的条件,无论古今,很少有女人会在这一点上委屈自己。

    在被巨大的惊喜刺激的有点失态之后,李秀宁终于变得理智了起来,她头一个想到的是怎么才能更好的迎接远方来的客人。

    既不显得失礼,又不显得生疏,总要让人拥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才好。

    而且在她看来,这是传奇一样的情谊,豪杰重诺而轻生死,片语传书,千里来援,想到这些,少女的勇气顿时成倍的增加,巨大的幸福感也随之包围了她。

    精心打扮过后的少女,在正堂中见到了一个邋里邋遢的汉子,惊讶失望当中,差点没当即命人将这个“兄长”拖出去砍了。

    好在,巨大的失望感笼罩下的少女,还没到发疯的地步,屏退众人,有点恹恹的坐下来,憋气的问了一句,“你就是李破李定安。”

    汉子站直了身子,敲打了一下胸膛,躬身道着,“小人姓胡,受令前来长安,将主说了,他不克分身,便命咱们来听后娘子差遣。”

    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那个朋友是真的没来,李秀宁定了定心神,终于不再这个上面纠结什么了。

    “怎么不见辛九?”

    “辛九在城里,可府中周遭人多眼杂,没敢让他过来。”

    “带了多少人来?”

    “五百人,皆为军中精锐,咱们日夜兼程赶过来,本应到的早些。可路上得绕开城池,耽搁了不少时候,进长安也费了一番手脚……所幸还不算晚……”

    五百人?李秀宁顿时惊了惊,人数听上去不算多,可这里是西京长安,五百如狼似虎的边军悄然入城。刺王杀驾差不多都够了。

    之前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引起的失落感,顿时烟消云散。

    她扬了扬细长的眉毛,“来之前……李将军说什么没有?”

    胡大偷眼再次瞧了瞧这位,心里不停的撇嘴,屁股不够大,身板不够壮实,就是长的好看了些,住着这么大的府邸,也不知用了多少的民脂民膏。哼哼,那位准定是看上了人家的权势,一对儿的奸夫****。

    心里不停的诋毁,嘴上却恭敬的道着,“将主说了,要是三娘子少了一根寒毛,咱们就不用回去了,将主还说。到了这儿,就全听您的吩咐。除了您的安危,其他一概不需理会。”

    李秀宁心里砰砰直跳,努力的定了定神,才没让灿烂的笑容扩散在脸上。

    “如今人都在哪儿?”

    “大多去了城南的人市,已经占了几片地方,那里人杂。没人敢问咱们的来历,咱们在周围转了转,看见一个废宅,李校尉已经命人把那儿占了,也好就近照应。咱们是这么打算的……”

    “小人上门认个亲,过后到人市买些人入府,然后来去之间也就方便了,您看……”

    呀,考量的还挺周全,李秀宁心神大定,最后一点顾虑也放了下来,来的要都是些敢打敢杀,不知轻重的军汉,她还真要思量一下。

    而这会儿听他们如此谨慎,也就彻底放心了。

    “好,就按你们说的做吧,可我也要叮嘱你们几句,听不听的全在你们,我一个女流之辈管不了那许多。”

    “您尽管吩咐,若有谁违令不遵,咱们一定提头来见。”

    “既然如此,我就说两句,一来呢,不要太过招摇,都是晋地来人,口音什么的都不对……你说是不是?”

    胡大琢磨一下,没好打击人家,一路上,大家伙儿可都在学关西腔儿,不很难学,现在大家伙也学的七七八八了,除了几个笨的无可救药的家伙,反正大多人乍一开口,你别想听出来他们是晋人就对了。

    而且,大家又没疯,提心吊胆的来了长安城,还要有人敢于生事,那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军中精锐,你以为都是血气方刚的傻小子吗?

    这些人随便拿出一个来,可能会是心狠手辣的亡命徒,你让他们十个人聚在一起,估计就敢去当一当山大王,而五百个……他们的耐心和能做出来的事情,胡大心里也没底。

    在胡大看来,唯一需要担忧的地方不在于招摇惹事,而在于他们身上那浓重的军旅痕迹才对。

    胡大好像听笑话一样听了,然后敲了敲胸膛,应了一句,“是,您说的对。”

    李秀宁接着道:“二来,府中都是女子妇人,你们带的人入府之后,都要老实一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人明白,定选些老成的人过来,您也放心,要是有人敢在这里偷人,有一个宰一个,绝不让您为难。”

    李秀宁哼哼两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三来,让他们做好接人出城的准备,最终出哪个城门,我来想法子……可最重要的是时机,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断不得轻举妄动。”

    “第四嘛。”李秀宁轻笑一声,“先去梳洗一下吧,唐国公府的远亲,总不能是这么一副样子,让我想想你的来历,旁人问起也好回答。”

    “对了,李将军派你们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嗯,李靖那边儿,可有去过?”

    终于问了这句了,胡大立马摇头道:“小人等不敢节外生枝,将主吩咐过,李郡丞一家,也要平安送出城去,可不是现在……”

    至此,李秀宁完全没了疑虑,笑道:“李郡丞的安危,我会记在心里,你等千里奔波来援,这样的情义,唐国公府上下也不会忘了,有朝一日,定有厚报……”

    接头成功,不几日,唐国公府上便多了些男女,都是从人市上买来的仆从,府中还多了一位李氏远亲,很得李家三娘子看重,不但允其居于府上,而且出行之时前呼后拥,看上去很是风光。

    而且,李破料的没错,有了唐国公府相助,这五百人的行事也顺利了起来。

    这五百人很快就拥有了精良的武器和铠甲,有十几个人还作为长安城中的府兵人家,被招进了军中,成了长安城东门儿的守卒。

    李五等人也不用在废宅里躲着了,很顺利的在离着唐国公府邸不远的地方赁下一间宅院,做起了传行的生意,其实就是车马行当了,顺带在城中给人传个信儿什么的。

    这显然是在为送人出长安做着准备了。

    李靖这边儿的消息,也不间断的传了回来,让李五觉得,自家将主实在英明,要是先去找叔父,肯定没这么多的便利,叔父家住的院落,他也带人去打望了一下,瞅着都令人心酸……

    唐国公府的人脉,在这个时候显出了威力和效果,办大事不太牢靠,可用到这些琐碎之处,真可谓是轻而易举,李秀宁只是在府中跟人轻言细语几句,所有的事情也就都办了。

    这个时候若不是怕动静太大,惹人关注,她完全能将用各种理由,将府中女子陆续送出城外。

    可惜,为了外面的男人们着想,却只能一等再等。

    突厥人再次南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这显然是有意为之,在凸显晋地门户晋阳的重要性。

    西京长安反应平平,因为天下战乱纷起,突厥人南下的消息在几年前可能是不得了的大事,可现在嘛,谁又顾得上那么多呢?

    有的人心里估计还要松上一口气,突厥可汗带兵去了晋地,嗯,离着长安还挺远呢,要知道,突厥人南下的道路可不只一条。

    而有的人则觉得,突厥人最好是能和太原留守李渊硬碰一下……

    这会儿,西北的战火在经过一个还算平静的冬天之后,也渐渐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并很快向西京腹地蔓延。

    曾经威震天下的关西大阀们,焦头烂额之余,也无暇顾及其他了,关西子弟在各处战场上,拼命抵挡着汹汹而来的乱军。

    而他们的敌人,其实也都是些关西人,只不过,八百里秦川才是关西诸阀的根本,也是西京长安的腹地。

    只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才是关西人的核心。

    让人稍微能松上一口气的,其实是乱军各自为战,虽说多数都接受了突厥人的册封,却并无联合之像,还能勉强抵挡的住。

    不然的话,加上蜀中野草般冒出来的乱军,同心协力的话,早就能打到长安城下了。

    而从春天开始的战乱,也确实让长安城中的唐国公府中人缓了一口气,柴绍更是颠颠的跑来唐国公府跟分居的妻子报喜。

    当然了,照样还是要先请妻子回去柴府居住,被李秀宁婉拒之后,柴绍也没失望,顺势跟这个渐行渐远的妻子谈起了天下大势。

    在李秀宁听来,什么狗屁的天下大势,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这个时候,柴绍这样的人,自然想要趁势而起,做出一番功业来,可作为女子的李秀宁,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而她也看不到任何让天下重新安定下来的希望。

    所谓的“有志男儿”,应该都像柴家子一般,想要在此时火中取粟吧?

    远在云内的那位友人,是否也是这般心思呢?他派人来长安,是为了她李秀宁,还是为了一个唐公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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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野心

    云内。

    战后第二日,城外焚烧尸体的火堆还有余温,空气中还能闻见一些腥臭的味道。

    云内城南城门缓缓开启,一群数十人陆续行出城门,行了不远,便纷纷放开马缰,纵马疾驰了起来。

    恒安镇军第一次大度的放还了以张书杰为首的突厥将领。

    这当然不是李破心慈手软之故,他只是想看看突厥人的反应罢了,有时候,自己难以做出决定,那么就将决定权交给对手。

    李破的主意还是不少,他也不打算再派斥候出去,漫山遍野的是寻找不知在哪里的敌人了,不如光明正大的试探一下。

    这法子管用吗?李破觉着应该是管用的,三万大军被破于云内城下,你若是还置之不理,那之后也没别的办法,大家比一比耐性而已。

    思量再三过后,李破终于掐灭了行险一搏的念头,不到万不得已,或者得不到确切的战机,他是不会率兵出去,跟突厥人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了。

    实际上,此时此刻,在突厥主力大军南下之后,一些突厥部族的战士也随之南下,在歼灭了三万突厥大军之后,云内也并不算安静。

    突厥起兵的影子,已经遍布马邑郡各处。

    如果这是个以三万骑兵为诱饵的陷阱的话,现在看来,这个陷阱布置的真的很粗糙,可以说,突厥人在战略上,占据了完全的优势,可在战术上。却乏善可陈。

    云内城就此平静了下来,领兵校尉的请战声。在第一时间就被李破压了下去,而在这个时候。其实李破也越发的感觉到了苦守一隅的艰难。

    兵员和粮草也一直在困扰着恒安镇军上下,当初恒安镇军还堪弱小的时候,占据的一块易守难攻的善地,如今却成为了困住自己的套索,缺乏战略纵深的同时,也缺乏后方支撑,这是当初李破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到的见鬼前景。

    当不能主动出击的时候,这些缺点就都一一暴露了出来。

    此时,李破终于开始那些无谓的想法。认真的思索起了恒安镇军的出路。

    当初决定兵出河北的战略,在他想来,也不再是那么简单而且美好了。

    隔着一座太行山,分兵两处,这边要接受突厥人长年累月的骚扰,那边却还要面对河北乱军,以现在恒安镇军的情形,根本没有那样的实力去面对如此繁复的战局。

    而再深想一下,以云内作为根基。再图其他的话,现在看来也不那么妥当了。

    用一句有野心的话来说,如今云内并不适合作为基业来经营。

    向北,既无法动摇突厥人的根基。抵挡起来都很艰难,突厥人南下入马邑,从来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马邑。榆林这样的地方,其实都差不多。当中原帝国强盛的时候,可以此为进攻北胡的桥头。一旦中原帝国衰落下来,守在这些地方的守军,一定是非常痛苦的。

    榆林还好些,有黄河天险拦着,北胡想要南下的话,并不那么容易。

    马邑却真的是四敞大开,北边的长城更是如同虚设。

    而从云内向南,便只有马邑郡城了。

    实际上,马邑后面的雁门郡才算是有险可守……

    想到这些,李破的目光终于转向了南边儿,他开始有点担心王仁恭那老头儿顶不住了。

    一旦被突厥人攻破了马邑郡城,那么马邑郡也就算是彻底糜烂了,光一座云内孤城,早晚会被突厥人拖死在坚城之内。

    这个时候,李破有点毛骨悚然了起来。

    以前,他并不太看重郡城,因为那里会直接面对突厥人的攻击,远不如云内这里的战略环境来的好些。

    可现在再一想,没了马邑郡城,突厥人要是在马邑放牧不走了,就等于切断了恒安镇军和南边的联系,如果突厥人派精骑在恒山脚下游弋,那么云内也就彻底成为了一座孤城。

    想到这些,李破不由拍了拍脑袋,呀,王仁恭那老头儿要是大难不死的话,看来以后得对人家好点了?

    冥思苦想之中,他并不知道,其实决定恒安镇军的出路的,不是什么战略和战术,而是他的性格。

    他无疑是个在越艰难的时候,越能迸发出能量的家伙,当旁人四顾茫然的时候,他总能在困境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一如当初一路顶风冒雪的南下,在流民营地中挣扎求存,在辽东的漫天风雪中跋涉,在云内无粮的时候,跟突厥人拼死搏杀。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那么身为一镇将主,又统辖云内万千百姓的他,决定的就是千千万万人的命运。

    还是那句老话,李破并非是一个有着多大的雄心壮志的人,但天下纷乱至今,恒安镇军的生存空间开始受到挤压的时候,却逼着他不得不做出长远的打算。

    他和那些一心建立功业的人不同,他全部的力量,都来源于生存环境的优劣,如果天下承平,说不定他就能拿起书本,来考考科举什么的呢。

    而现在,他提刀在手,四顾之下,却开始恶狠狠的打量起了周围,他的目光也放的更远了一些,他甚至于开始想象,如果占据了晋阳,是不是就能歇一歇,松上一口气儿了呢?

    男人的野心,催生起来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条件,有的时候,也许只需要看看妻子的衣服,便能让很多男人充满斗志。

    而对于李破而言,生死存亡之际,可以称之为野心的东西也就在他身上应运而生了。

    ………………………………

    马邑城下,联营十数里,突厥人特有的毡帐满布城下。

    高大的马邑城墙上,变得更加斑驳丑陋,红的白的黑的,染在上面,好像一副七拼八凑,却透着无尽恐怖的画卷。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突厥战士潮水般的退了下来,天色已晚,这一天的攻城战对于突厥人来说,又是无果而终。

    骑兵的迅猛,在这座北地坚城之下,并没有半点发挥的余地。

    和突厥人想象的完全不同,马邑郡城之战,比预料的要激烈的多的多。

    刚刚经历过暴乱的马邑郡城,非但没有人再打算开城投降,而且,军民上下一力守城,突厥勇士数次登上城头,都被分不清是军人还是百姓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挤下城墙。

    随着一个个在突厥人中间有着勇名的武士纷纷战死在这里,突厥人除了变得愤怒和焦躁之外,也开始正视起了这座他们从来没放在眼中的隋人城池。

    一些曾经参加过前年围攻雁门郡城的战事的突厥将领,已经想着,这难道又是一座雁门郡城?

    这里面没有隋帝杨广,却有着一位形如枯木,却誓死不屈的大隋老臣,一个顽强的和石头一样的家伙。

    当得知突厥人将要到来之后,除了命人立即关闭四城,招募青壮上城守城之外,还派人在四城之中,宣扬大业十一年突厥人南下的惨状。

    从神武数说到雁门,让城中经历了一场暴乱,还没怎么缓过气儿来的百姓是心惊肉跳。

    之后,他便找来了城中大户仕绅,其实不用他怎么再痛陈利害,大户们便都纷纷慷慨解囊,派出家中子弟,领兵守城。

    没办法,一番清洗过后,马邑城的空气都变得单一了起来,而突厥人在大业十一年犯下的最为致命的一个错误,所带来的后果也显露了出来。

    突厥人没有给降人一点的优待,破城之后几乎和屠城无异,和突厥人往来一下没什么,却没人再愿意让突厥大军冲入城内肆意掠夺杀戮了。

    有了粮食,再劝服百姓,就变得分外的容易了,而刚刚经历的暴乱,也让百姓对城破之后的恐惧感彻底化为了战斗力。

    用不了几天,王仁恭便整合了马邑城中所有的力量,这显然是个奇迹般的故事,而突厥人到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座军民一心守卫城池的马邑郡城了。

    如果刘武周还能知道后续的话,一定会得后悔的再死过去一次,要是再等几天,说不定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呢。

    黑黑的烟柱儿,从城内和城外升起,那是两军在焚烧战死之人的尸体,突厥人的萨满巫师围着火堆跳跃,口中喃喃的念着悼词,祈求天神接引这些战死的英灵进入他的神宫。

    城上哭嚎之声屡屡不绝,不论这一战守不守得住城池,马邑郡城必定都是家家张幡,户户戴孝的局面了。

    而在这种血与火的厮杀当中,已经休战多年,渐渐淡化了的仇恨重新鲜明了起来。

    突厥人仰望着城墙,恨不能立即闯入其中,将那些隋人都一个个砍下脑袋,城墙上的守军,木然的望着城下的突厥人,恐惧之中,却也有仇恨的火焰在眼底不停的跳动。

    当年北地商旅不绝,交通突厥者,比比皆是,而如今,马邑雁门楼烦三郡,却再无人敢于光明正大的行商出塞了,因为一旦被人得知,怕是不用官府如何如何,一家人就得被人给生撕活剥了。

    中原帝国的边民,其实就是在这样的轮回中,受着无尽的煎熬。(未完待续。)

第292章烦恼

    突厥军中的金顶大帐之中,突厥可汗阿史那咄吉世,在用他那特有的随意的语气,在发出最严厉的质问。

    “还要多久,我才能在这座城里饮酒?你们还想让我见到多少勇士的鲜血,才能夺取这微不足道的胜利?”

    他的声音并不高,也没有刻意的加重语气,可毫无疑问,这是个分外可怕的男人,在突厥汗国中掌握着无有伦比的权力的他,每一句话你都得认真的倾听,不然的话,也许你之后就不用听到任何其他声音了。

    账内的突厥贵族们纷纷低下头,丝毫不敢与他对视。

    他们大部分人都知道,可汗并不算愤怒,只是失去了耐性,当这位可汗真正愤怒起来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触犯他的人撕碎的。

    当然,账外旗杆上挂着的几个人头,也在提醒他们,这位可汗远不如他父亲那样仁慈宽厚。

    “父汗……”

    有人开了口,这确实需要些胆量,众人看过去,毫不意外的,那是可汗最喜爱的儿子,阿史那求罗。

    “我觉得,我们应该放弃攻打马邑城,我们的勇士并不擅长这样的战争,我们的战马在这里顿住了马蹄,我们的弯刀只能向上挥舞,才能杀伤敌人,那些石头做成的城墙阻挡了我们的弓箭……”

    “父汗啊,现在是春天……勇士们需要得到相应的战利品,才能回去面对他们的家人……”

    一些人都在暗暗点头,这些话正是他们想要说的。

    啪的一声。没等阿史那求罗说完,一只酒杯已经摔在他的身前。

    “滚出去。”

    声音中还是听不出喜怒。可在汗账之中,没有人敢于违抗这样的命令。

    年轻的阿史那求罗脸色涨红的站起身。躬身敲打了一下胸膛,倒退着被赶出了汗账。

    “哼,无知的崽子总喜欢炫耀自己的无知,我原谅他的鲁莽,因为那并非是怯懦……好了,鲜血流的已经够多了,还有谁认为,我们能毫不费力的进入这座城池吗?或者……之前我听有人还说,金狼旗到了这里。便会有人打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去?”

    “我们总是说,隋人正在内乱,很多隋人都在期待我们给予他们帮助,并随时恭候我们南下,带领他们杀死他们的皇帝。”

    “但现在你们应该睁开双眼看一看了,那些向我们送上好言好语的人,真的愿意让我们占据他们的土地,听候金狼旗的召唤吗?”

    “我带领你们来到这里。只为了获得隋人的财富吗?”

    “都回去吧,你们拙劣的表现,让我们突厥人的威名看上去就像个笑话,明天。我会继续观战,作战勇猛的人才能在我这里得到奖赏和荣耀。”

    突厥贵族们纷纷散去,始毕可汗端起银碗。抿着里面的奶酒,心头的烦躁挥之不去。

    只是一座区区的马邑城。就让数万大军顿足不前,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更让他不快的是。当初三十万大军围攻雁门城,最终还是无功而返,让他失望了很久很久,甚至于每每回想起来,都在想象要是捉住了杨广,给天神献上如此礼物的他会拥有怎样的荣耀。

    可惜,那到底是想象而已,而一年多之后,他再次率兵南下,却又不得不面对这样一座城池。

    所以说,他在跟将领们说话的时候,是在努力压制着胸中的怒火的。

    而且,这次南来,他谋划的很好,那就是彻底打开通往晋阳的道路,起码起码,也要扫平马邑郡,为秋后用兵做好准备。

    是的,今年他要率领大军连续作战,不给隋人任何的喘息机会。

    这当然是突厥国力的一种体现,可惜,在马邑城下,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当初那种挫败感。

    实际上,多年不曾与隋人交战,让突厥人的南下之路,充满了变数儿,就像大业十一年那场战争一样,突厥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撤军之后才发现,伤亡几乎难以承受。

    这件事已经不用多想,因为在之前和突厥人中那些智慧的人商谈之中,办法很多,有用而且能很快见效的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更多的获取隋人工匠,让他们来建造精巧而坚固的攻城器械,获得更多的隋人士卒,让他们来攻打一座座坚固的城池。

    想着这些,始毕可汗更加烦躁了几分,隋人狡诈,能奉令而行的人真的不多,一个个小可汗封赏出去,可真正听汗令行事的能有几个?

    他们的恭顺,都只为了一个,就是不想让突厥人攻打他们而已。

    实际上,始毕可汗如今也已经感觉到了,突厥广阔的疆土,拖累了突厥南下的脚步,突厥汗国当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叛乱,突厥诸部的力量,在如此广阔的疆土面前,越发显得单薄了起来。

    而现在,他们还要攒取更多的人口和土地,这让他们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始毕可汗皱着眉头思量着,这次回去,应该召集铁勒诸部的首领们来王庭一次了,他的弟弟颉利汗,并不算是一个英明的首领。

    他正在用不断的杀戮,激起越来越多的铁勒部族的反抗,一些部落也已经开始渐渐向西迁移,远离颉利汗的汗账而去。

    要知道,土拉河两岸的铁勒诸部,既是突厥诸部的盟友,又是突厥诸部的姻亲,他们有着难以割舍的血脉牵连。

    铁勒诸部离心的话,会让突厥汗国的国力再次受到重创,那会比当年突厥汗国分为东西两部带来更为可怕的后果。

    没错,强盛的突厥汗国,同样有着诸多的隐忧,当他们安静的时候,他们有时间来处置这些内患。

    可当他们迈开扩张的脚步,诸多弊病也就完全的显现了出来,并持续的在影响着突厥向外扩张的步伐。

    人们总是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确实有点道理,就在始毕可汗烦恼的时候,又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到了汗账。

    他的儿子阿史那求罗去而复返向他禀报,“父汗,张书杰……逃回来了……”

    始毕可汗眯了眯眼睛,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个高昌国的王室后裔,可并不是个能够领兵作战,并取得胜利的人。

    而隋人的云内,还盘踞着一条毒蛇。

    始毕可汗甚至欣慰的想着,三万多张只知道吃肉的嘴巴,换取这条毒蛇的性命,应该算是价有所值。

    他不经意的问着,“回来多少人?”

    阿史那求罗刚毅的脸上露出些古怪的神色,“四十二个。”

    始毕可汗咬了咬牙,很好的隐藏住了心里的惊讶,这显然和他的预料有些不符,三万多骑兵被人围歼的事情,他很久没听说过了。

    因为再愚蠢的家伙,也应该知道放开马缰逃走才对。

    阿史那求罗说话从来都很直接,因为身为始毕可汗最为宠爱的儿子,小心谨慎这样的字眼天然就与他无缘。

    “我问了,他们被彻底的击败了,甚至来不及逃走……那座城池之下,一定已经被鲜血染满,父汗,我想带兵去和那个人较量一下,他手上已经染满了突厥勇士的鲜血……”

    这一次,他没有受到斥责,始毕可汗表现出了慈和的一面。

    “我的儿子,耐心一些吧,难道只有亲手砍下敌人的头颅,才会让你满足吗?都说英勇的人会得到奖赏,可你不一样啊,你需要更多的智慧,来分辨谁该得到奖赏。”

    “好了,去把张书杰带到这里来,其他的人都杀掉,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明白吗?”

    “是,父汗。”阿史那求罗捶了捶胸口,心里却满是不甘,心想,有什么比亲手砍下强敌的头颅更值得夸耀的呢?

    年轻的突厥贵族此时还不会明白,权力在突厥人中间往往比任何东西都有用,而权力更多的时候却是需要运用智慧去夺取,而非是战马和弯刀。

    随后,始毕可汗便听到了一个战败的新版本,张书杰痛哭流涕的诉说着他是如何领兵英勇杀敌,众将如何不听军令,自行其是,最终又是如何在斗智斗勇中,中了敌人奸计落败。

    他又是如何杀出重围,侥幸活命回来给可汗报信。

    始毕可汗捡着能听的听了听,却怎么也勾勒不出,三万多骑兵怎么会一战之下几近全军覆没的图画,那样的场景太美了,却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云内城下才对。

    而在他看来,就张书杰带领的那些部下们,应该都是些碰到了危险,就会比兔子跑的还快的家伙,即便是让他率领大军围歼这么一群四处乱窜的兔子,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完美啊。

    所以,他只在这位败军之将的口中得到了一个确定的消息,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于云内城下,领兵的张书杰却活着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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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变生

    (这一章有点少,抱歉啊。)

    和李破料想的有些偏差,张书杰要死了没有承认是兵败被俘,被敌人放还归来。

    始毕可汗也没有深究。

    因为张书杰出生的家族,向来恭顺,王庭之中也需要这些人物来装点门面,让突厥王账显得更加雍容一些。

    所以,历代突厥可汗对待他们都会非常的宽容……这真是个幸运无比的家伙。

    而云内的那支恒安镇军,在始毕可汗心目中的地位,也就此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因为马邑城坚守至今的缘故,始毕可汗的耐心不得不变得持久一些。

    突厥人南下的两个初期战略目标都还没有达成,突厥人也不得不在马邑郡耗费更多的时日。

    换句话说,马邑郡一南一北两座城池,彻底拖住了突厥人南下的脚步。

    这显然是突厥人和马邑郡的人们都不曾想到过的事情。

    造成的后果嘛,也显而易见。

    战报传到晋阳留守,唐国公李渊这里的时候,整个太原都是如临大敌,因为谁都明白,马邑和雁门不太可能阻挡住突厥人的马蹄。

    太原自然是门户大开,即将在多年之后,面临着突厥人的攻击。

    太原留守李渊召集众人相商,而此时此刻,晋阳城中的情势其实非常的微妙。

    大业十二年到任的太原留守副使,太原郡丞王威,是晋阳王氏的远亲。结好东都权贵,对太原留守李渊形成了一定的掣肘。

    而且。他和武牙郎将高君雅交好,对李渊来说更是威胁大增。

    而到了大业十三年年初。东都洛阳,西京长安纷纷告急,用兵一方的太原留守李渊立即成了香饽饽。

    请求太原发兵救援的书信,摆满了太原留守李渊的桌案。

    此时晋阳文武其实也就分成了两派。

    以王威,高君雅为首的人,都在劝李渊发兵东都,去剿灭叛贼李密,为此,王威甚至暗令高君雅捉拿了晋阳令刘文静。并下了大狱。

    因为刘文静和李密家据说有姻亲关系,而在大业十三年翻出这个旧账来,一个呢,刘文静这人持才傲物,从不将王威等人放在眼中,在晋阳任职期间得罪的人着实不少。

    二来呢,刘文静又与裴寂等交好,裴氏如今在晋地和王氏争的很厉害,并与太原留守李渊结交为友。不管是眼红还是嫉恨,或者是政治上的考量,刘文静这样的家伙,都在铲除之列。

    三来呢。这也是晋阳城中另外一个渐渐成型的政治集团在展现力量,间接向李渊施压。

    而另外一群人,却是以李世民。河东裴氏,洛阳长孙氏的代表长孙顺德。盗马贼刘宏基等为首,他们想去兵力更为空虚。政治环境也对李渊更为有利的西京长安。

    两方差不多是势均力敌,不用怀疑,李世民等人确实在这场明争暗斗之中,没能占据任何的优势,不然的话,刘文静也不会下狱。

    可以说,如今的李世民所交好往来的这些人物儿,只能算是晋阳一个新兴的政治集团,他们普遍较为年轻,有一定的才干,却还都声名未显。

    他们在和王威等人的对抗中,没占到什么便宜,同样也撼动不了晋阳王氏的地位和根基。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太原留守李渊还在耐心的等待时机,对下面的争斗不置一词,晋阳令刘文静也一直羁押在晋阳牢狱之中。

    而突厥人南下的消息,明显打破了这种平衡,晋阳城中的争斗也猛然激烈了起来,两边的人都在相请募兵,因晋阳城中流民大聚的缘故,募兵其实并不算困难,只是受到粮草拖累,李渊一直不敢大肆扩军罢了。

    高君雅受王威暗令,募兵两万,李世民等也不敢人后,请令扩军备战,随即再次募兵三万余。

    好像突厥人未至城下,太原先要来上一场内讧一样。

    这个时候,李渊也坐不住了。

    于是,一个著名的历史事件发生了,他和裴寂饮酒,夜宿晋阳宫。

    真的发生什么不太清楚,只是晋阳随后便有了流言,说两人在宫殿之中喝的酩酊大醉,还招宫女相陪。

    当然,以这两位的心性,说不定还真就做了。

    只是流言毕竟是流言,谁也没亲眼看到,至于流言从何而来,也只能凭后来人书写,真相早已埋没于私室之中,也没有人敢去探究这样的真相。

    李渊听到流言之后大怒,矛头直接对准了太原郡丞王威等人。

    随后便令太原郡丞王威,率高君雅等人率兵前赴汾阳宫驻守,将他们干脆的赶出了晋阳城。

    二月末的时候,太原守军大肆扩军,兵力直达八万众,刘文静也顺势被放了出来,一跃之间,便成了太原留守府中的常客,太原留守李渊的心腹。

    太原郡丞王威等人心有不甘,于是王威给几个人送出了书信,这几个人都是晋阳官宦,也都能在李渊面前说的上话,其中就有一个家伙叫武士彠。

    此时晋地北部旱象已显,有人便劝李渊去晋祠祈雨,以安百姓之心。

    突厥人迟迟不至,给了晋阳这里的人们很多富裕的时间,纷纷扰扰的让人目不暇给,但这其实也同样表明,晋地此时大致已经安定了下来,比起其他地界,晋地的百姓其实还算幸福。

    只要再缓一年,晋地的实力,会更上层楼,其实这也是李渊迟迟不肯动兵的原因之一,他在等大业十三年的秋收。

    可惜,时不我与,大业十三年依旧没给任何人以喘息的机会。

    节衣缩食了多半年的李渊,也许是失望所致,终于变得凶狠了起来。

    俗话说,成大事者不谋于众,太原郡丞王威和武牙郎将高君雅想要在晋祠所在袭击太原留守李渊的事情早就败露了。

    是武士彠,还是什么乡长告的密,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布置了一番,准备拿下李渊的人头的王威和高君雅,在晋祠被一鼓成擒。

    随后,太原留守李渊便以两人交通突厥,引突厥南下的罪名,将两人就地处斩,清洗也随之而来。

    随着人头纷纷落地,太原留守李渊也彻底斩断了来自东都或者是江都的羁绊,不再听什么诏令行事了。(未完待续。)

第294章出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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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厥人迟迟未能兵临晋阳城下,以及马邑郡尉刘武周身死等事,在这个时候产生了连锁式的反应。

    导致的结果是,太原留守李渊提前拥兵十数万,却还没见到突厥人的影子。

    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渐渐发生了一些偏差,大业十二年,突厥人未曾南下,而大业十三年,突厥人却南下的早了一些。

    李破那双小小的翅膀鼓出来的微风,终于开始显现出了威力,将历史轨迹给吹歪了。

    随即,李渊毫不犹豫的派人去接应自己的儿女们来晋阳。

    身在河东的李建成也没有狼狈出奔,而是从容的率领一支两万人的大军,护着自己几个兄弟姐妹,首先回到了晋阳。

    至于长安的家人,李渊是真顾不上了,只能派遣一些人送出书信,让自己的一些好友来照看。

    其他地方的李氏族人和友好在接到书信之后,也立即纷纷启程,赶往晋阳听令。

    和其他人可真不一样,李渊还未起事,麾下的文武官员就已多不胜数,这就是顶级门阀的号召力,加上占据一地的诸侯光环,效果上,比之当年杨玄感起事之初,一点也不逊色。

    到了三月间,李渊缺的,其实只剩下一个大义名份了,名义其实很好找,此时李渊还未曾真正起兵的原因,不在于行军的方向,也不在于将达成怎样的战略目标,更不在于晋地人心。

    只在于突厥人南下的威胁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李渊的缺点也显露了出来。

    这人每逢大事,便总要瞻前顾后。往好听了说,是稳重。往不好听了说,其实就是不够决断。

    此时,还是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两个的言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其他人都不成,只有这两个儿子,才能劝得动“稳若泰山”的李渊。

    两兄弟都觉得,突厥人不足为虑,因为突厥人在马邑郡城之下。就能拖延至今,当面临晋阳这样的大城的时候,必定也是无能为力,只要派人谨守城池,只要内里不生叛乱,晋阳必定无忧。

    李世民更是出了个馊主意,派人去云内给马邑通守李定安传令,令他出兵袭扰突厥人后路,必能收取奇效云云。

    两人更是陈说。西北乱事纷纷,若真有人能率兵直进,取了长安,顺势称帝。到了那时,面对长安坚城,可就悔之晚矣了。

    实际上。此时的父子三人,心里都和着了一团火一样。不世之功业就在眼前,李氏也有了登上那个位置的机会。这在几年前,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

    面对如此良机,李氏父子谁也不会放过,只是年轻人更愿意冒险罢了。

    三月中,太原留守李渊派李建成,李世民兄弟率军取西河郡,为大军南下扫清第一道障碍,同时又派刘文静率军赴雁门,和雁门太守陈孝意一起,做好在雁门汾阳宫一线挡住突厥兵锋的准备。

    这个时候,太原留守李渊的想法有了很大的变化。

    因为突厥人两次南下,暴露出了他们的弱点,而且,两次都是始毕可汗率军亲征,一次在雁门城下碰的头破血流,一次却顿足于马邑城下,无有寸进。

    这让李渊再不愿意跟突厥人低头俯首,虚与委蛇。

    其实和隋帝杨广差不多,始毕可汗亲征带来的坏影响,也在持续扩散当中,只要稍有失误,在旁人眼中,怕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可身在局中的南北两国的王者,却总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于是,隋帝杨广如今只能在江都行宫中饮酒作乐。

    而始毕可汗呢,却还走在杨广的老路之上,没有多少察觉。

    轨迹只是稍微偏差了一些,但对于天下大局而言,却一下加快了进程。

    ………………………………

    三月间的长安,刚刚下了一场春雨,几年前的时候,长安城中各家府邸的少年,女眷们,都会出行到长安郊外踏青,而且,这是关西门阀联姻相互的一个重要的步骤。

    少年男女有意者,会在此时去到长安郊外,少年们会骑马弯弓,相互较量,显示自己的武勇,文弱一些的,也会穿戴整齐,吟哦连声,表现自己的儒雅风采。

    而女儿们,也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徜徉在绿树花间,展现自己的婀娜,当然,也不乏矫健女儿,纵马飞驰,欲与男儿争锋。

    那个时候,长安的寻常人家,也会去凑凑热闹,门阀世家们也会宽容的允许他们进行观览,于是,长安的繁盛便也在春风中荡漾中显露无余了。

    只是这一切美好的东西,如今都已经消失无踪。

    长安郊外,也有了星星战火,看这样子,别说出去踏青了,今年长安县的春耕,恐怕都不用指望了呢。

    这一晚,春风徐徐,月影朦胧,长安城中,灯火渐消。

    子时方过,唐国公府周围便已人影绰绰,间或便有闷哼和短促的惨叫声响起,数百晋地精兵将这里变成了战场。

    所有伏在暗处的眼线,探子,在这个时候都遭了灭顶之灾。

    唐国公府的三娘子李秀宁,终于决定在这一晚带着府中所有亲族逃出长安。

    这不是因为李渊的书信到了,而是因为有人做了一件蠢事,瞬间便把唐国公府推到了悬崖边儿上。

    一日之前,有人联名上书代王,请代王传召太原留守李渊入京,以安西京人心,平定关西诸地乱事。

    是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在为李渊率兵南来造势,还是欲对李渊不利,对于李渊留在西京长安的亲族来说,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上书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已经来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朝野震动,大隋的重臣们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看上去还是僵持之局,而代王杨侑也确实有意招唐国公李渊入京。

    可当刑部尚书,京兆内史,金子光禄大夫,上柱国御卫大将军卫玄带病上殿之后,就再没人敢说一句话了。

    卫玄以东都门阀子弟的身份,却能震慑关西群臣,这样的威势,如今大隋老臣中间可算是绝无仅有了,即便是另外一位老臣樊子盖,也要膛乎其后才对。

    卫玄满面病容,只对着满殿群臣轻声说了两句,唐国公李渊任太原留守,以备突厥,不可轻动,再有言及其他者,必乃居心叵测之辈,斩之无碍。

    一时间,群臣默然无声,即便是代王杨侑,也是双股战战,不敢言声,过后更是亲自扶着卫玄的胳膊,将老师送回了府中。

    随后,卫玄更令各卫府心腹将军领兵镇守四城,严防有人作乱,唐国公府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

    卫玄虽未有一词加之,可京中的人事变动却已经开始了,与唐国公李渊交好的一些卫府将军,或被夺职赶回了家中,或被调离京师他去,只短短的一天,情势便已大变。

    这个时候,更令人不安的是,柴绍自请军前效力,在代王那里得到了允准,可在卫府却卡住了。

    更有人传信给柴绍,说有人欲拿他下狱,罪名还不少,柴绍惊惧之下,一边命人传信给唐国公府,一边毫不犹豫的带着几个亲信先就跑出了长安。

    也真应了那么一句老话,父亲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当然,也让人告知妻子,情势紧急,只能先走一步的苦衷,而且,他还在指望着妻子“深明大义”,记得当初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呢。

    可能到了李渊面前,也是这些说辞了。

    而李秀宁的心目中,这个丈夫早已形同陌路,最后这一下,不过是让她的心意更坚决了一些而已。

    柴绍跑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必定祸及唐国公府,人家估计正愁找不到把柄呢。

    李秀宁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当机立断,让胡大出去召集人马,当晚一道出城。

    黑暗中,快速的扫清了周围眼线,唐国公府的后门打开,陆续出来十几辆马车,虽说包住了车轮马蹄,动静也绝对不算小。

    可这会儿,没人顾忌那么多了,数百人散了开来,护着马车直驱西城。

    中途碰上了一队巡夜的军兵,还没等他们吆喝,周围便有无数身影浮现,将他们砍倒在地,拖进了道旁的阴影之中。

    到了西城门,另有五十人候在此处,早已连同内应一起,将西城门控制在了手中。

    这个时候,又有两辆马车加入了进来,晕头涨脑的李靖被李五亲自接过来了。

    城门半开,一行人马顺利的逃出了长安城,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有人发现,唐国公府早已人去楼空了。

    卫玄得到消息之后,震怒非常,立即令阴世师带兵追之,务必将唐国公李渊的家眷拿回京师。

    其实,谁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后果便不可挽回了。

    人拿回来又能怎样?以现如今之情势,还能以妇人女子要挟唐国公李渊不成?

    于是,众人又都想起了当初平杨玄感之乱时,卫玄曾经挖了杨氏的祖坟,以让众人与敌死战的旧事。

    于是,长安城中暗流汹涌,当此之时,谁又愿意跟李氏结下这等血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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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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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世师五十多岁了,他是武威人氏,家世很不错,父亲阴寿是开皇重臣之一,卒后,赠司空。

    阴世师本人的官路很顺畅,而且他还是隋帝杨广的藩邸旧人,从他的为官轨迹上就能看的出来,皇帝对他的信任。

    他曾任张掖太守,正是大隋攻打吐谷浑,平灭党项羌之乱,图谋西域的先锋。

    后又随军北征高句丽,在第一次北征时领兵出襄平道,第二次北征时任职涿郡留守。

    三征高句丽之后,他又转任楼烦郡太守,正好是隋帝杨广北巡的期间,杨广被围雁门之前,他还曾传书给皇帝,请皇帝幸晋阳,可惜,突厥人来的太快,杨广到底被围在雁门城中。

    而后,卸任楼烦太守之职,拜左翊卫将军,辅佐代王杨侑镇守西京长安。

    从这些官职变动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位大将军的才能在将星灿烂的大业年间,并不出众,但却深得皇帝信任,是皇帝杨广正经的心腹臣子。

    而他的忠心也是人尽皆知,朝中有人将他和麦铁杖两人并称为“二犬”,而出身世阀的阴世师必定是头犬无疑。

    他的凶狠在三征高句丽之后,表现的淋漓尽致。

    当初在涿郡镇压河北义军,手段之残酷。就已为人侧目,而到了杨玄感之乱后。搜拿杨玄感余党,更是不遗余力。由是名声渐显。

    待到重回长安任职,很快就成了卫玄的左膀右臂,和京兆郡丞骨仪等人一道,维持着大隋京师最后的一点权威。

    当他接到卫玄的军令的时候,根本没多想,立即尽起卫府骠骑出城追拿唐国公李渊眷属。

    因为太过仓促,他带的其实就是二百卫府亲从。

    当然,阴世师也没在意太多,当年在张掖时。他率军驰袭吐谷浑,党项羌匪,身边的人从来都不多。

    没错,这也是个典型的关西世阀子弟,能骑善射,勇猛彪悍。

    只是追出长安不足二十里,阴世师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有点离谱。

    路旁有一座稀疏的林地,追着车辙痕迹进入树林当中。眼前的景象让阴世师大怒。

    十几个他派在前面,精擅追踪的骑卒被五花大绑的扔了一地,在他们身旁还插了一个杆子,上面飘着一截白绢。字迹殷然,显是写就不久。

    拿来一看,上面写着。“阴将军台鉴,素闻将军忠直勇烈。大名传于天下,吾等感佩非常。然以将军有为之躯,当与豪杰争雄于沙场之上,何苦相逼于吾等女流?”

    阴世师扔了白绢,愤怒之余,心中已是有了些犹豫。

    要知道,太原留守李渊镇守一方,反迹未彰,追回李渊的家眷,此时看来,除了逼着李渊尽快起兵之外,确实没多大的用处,该反的人早晚反叛,留下一些女子妇人在手又顶什么用?

    当然,这并不能让阴世师这样的人就此回转京师,他认的从来都是诏令,军令,其他的一概不认。

    无疑,这是个无情而又冷酷的人,却是自古以来忠义之士的典范。

    他和卫玄,王仁恭等其实都一样,在为大厦将倾的大隋尽着为人臣子的本份,你可以不喜欢这样的人,却不得不佩服他们。

    他们和那些满嘴冠冕堂皇,实际行止卑污怯懦的人是不一样的。

    可随后,便有属下报说,随扈于李氏家眷的最少应有一营人马,而且在这林间,藏有大量战马。

    五百骑兵,阴世师当即就惊了惊。

    不过他咬了咬牙,还是带人传林而过,追了上去。

    直到他见到了前方排列的整整齐齐,身着铠甲,手握长刀,拦住去路的军阵,只对峙了一会儿,阴世师便再无犹豫的率人退走了。

    数百蓄势待发的边军劲旅,便是来上一千人的卫府骁果,怕也讨不了好去。

    京师御林,听上去威风无比,也还堪称精锐,可若真要对上久经沙场的边军精锐,谁优谁劣根本不用思量。

    在京师这地方常年驻守的兵将,再是精锐,也缺乏那种用敌人鲜血磨砺出来的那种百战不挠的杀气。

    阴世师再是凶狠,也不愿在此时此刻,跟这样一群人战于京师郊外,因为那除了会让自己战死在这里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以为,这些人马都是太原留守李渊派回来接家眷去晋阳的呢,回到京师,便立即回报于卫玄,并马上派人传信于潼关等处守军,令他们拦截过往车马,务必将李渊的家眷解送回京师。

    其实谁都明白,这只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到底有多少人能听令行事,实在是不好说。

    实际上,这一群人根本未出京兆。

    李五率兵吓退了追兵,立即回军追上了前面的车马,一行人转道西行,昼伏夜出,不一日,便赶到了鄠县李氏别业。

    这算是李氏在京兆的私人庄园,差不多就和后来的度假山庄差不多,后面靠着秦岭余脉,北望渭水,风景如画。

    这等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在战乱之中,也无幸免,鄠县百姓,多聚于李氏别业当中,除了依靠着李氏得些吃食勉强维生之外,也要帮助李氏抵御盗匪的侵扰。

    而且吧,如今这周围的义军还不是一支两支,说的义军其实也不对,多数其实都是山贼之属,趁着战乱时节,扩充了队伍,到处进行抢掠烧杀。

    这就是现如今京兆的情势,内忧外患之下,已经快赶上东都那边儿了。

    李秀宁一行人的到来,没引来朝廷的追缉,反而一下稳定住了鄠县的情势。

    到了这里,李秀宁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么人能一起逃出长安,看似无惊无险,其实稍有差错,后果就不堪设想。

    这一路上,李秀宁可谓是心力交瘁,而几个月来,辗转难眠的日子也总算是到头儿了,到了地方,勉强支撑着招来别业家仆,让他们安顿好众人食宿,李秀宁就一头栽倒在榻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她,狼吞虎咽的吃了些东西,便命人找来了李靖。

    李靖这个倒霉蛋算是彻底的老实了。

    女婿女儿派了一队人马进了京师,事前他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当晚还睡着呢,就被冲进来的李五拽了起来,当时李靖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被韦节那小子给骗了,明明说是没事儿,这会儿军士却闯入内室之中拿人,这叫没事儿吗?

    好在,李五几声叔父叫下来,才让李靖惊魂稍定。

    简单说了几句,便立即收拾行囊,匆匆忙忙的抹黑出了长安。

    等到出了长安,一路急行,随扈兵卒又都在一处林子里换上了战马,李靖就知道,这次他算是上了贼船了。

    跟他同行的竟然是李渊那厮的家眷,他自然不愿再跟李渊那奸狡之徒扯上关系,即便女婿好像是投了李渊,可那是那个不成器的女婿,却不是他李靖。

    于是他立即就想让李五派人护送他回去家乡。

    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李五只是有点为难,又有点尴尬的支支吾吾了几句。

    李靖总算听明白了,那女婿外加学生早有话说,这些恒安镇军兵,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而且那小子确实是个当将军的材料,连他的侄儿都不敢违抗军令,擅自放了他走。

    李靖的郁闷就不用提了,形同裹挟般被拉到了李氏别业。

    好在,儿子一家也随行而来,不然的话,要是可能的话,他吃了李破的心都有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李靖也没了折腾的心思,静下心来想想,又有妻儿劝着,他也想明白了,如此也好,总归不用在长安城中提心吊胆了。

    而且吧,女婿不远万里派了人来,护送李渊家眷来到这里,也算是送给了长安李氏一个天大的人情。

    作为岳丈的他,就算有点身不由己,可也算是万事无忧了,也肯定是要被待为上宾的。

    可见,受多了挫折的人,自我安慰的本事那都是一等一的,根本不用别人太多的开解,自己就能转过弯儿来。

    于是,他先是招来了李五,详细探问了一下女儿女婿的近况。

    这是不得不问的事情,很是有助于他判断自己如今的处境嘛,一听之下,李靖也是默然良久。

    那个女婿果然成了云内的草头王,竟然还有杨义臣家的子弟以及苏氏子孙投之,手握万余精兵劲旅,这……俨然便是初具一方之雄的模样了嘛。

    而在为何派人来接李渊家眷的事情上,李五却是吞吞吐吐,让李靖不得要领。

    然而,当他见到李秀宁,交谈了两句,李靖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娘的,那个小畜生不是投了李渊,而是……见色起意,连老丈人都卖了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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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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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和李秀宁密谈良久,出来的时候,李靖也是暗自摇头,为官多年,如今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不成想,却还要为这样一个小小女儿参赞操劳,也不知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可话又说回来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另寻他路了。

    鄠县也不是什么安宁所在,李氏的护庄家丁,加上那五百边军,再有一些鄠县青壮,保一方平安到也轻易。

    只是这里离着长安太近了,也不知卫大将军会不会派兵前来捉拿。

    所以啊,只为了自保,就不得不给人家出力。

    这会儿,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个学生兼女婿,心头不由冒火。

    李渊家的女儿,都结了亲了,还要这般相护,还真是个“多情种子”,异日见了这小畜生,是提刀斩之呢,还是行一行家法?

    于是,他便又想起方才李家三娘一口一个朋友的样子,心里面的别扭劲儿就不用提了。

    当然,恼恨归恼恨,他其实也明白,这么一来,好像结果也还不错。

    大阀李氏不好惹,李渊那厮拥兵晋阳,已是一地诸侯,南下长安的话有点行险,可要是真让李渊进了长安,不定大隋就得出个董卓或是曹操。

    到时候秋后算账。谁也跑不了,尤其是他李靖……

    而现在。算是恩怨消泯,还结了点缘法。不论谁胜谁败,到都不用太多忧心了。

    可自家那个女婿在云内精打细算,到底想做什么呢?

    手都伸到长安来了,胆子也太大了些。

    月色之下,李靖浮想联翩,而他不知道的是,被他惦记的女婿现在可真的是不一样了。

    ………………………………

    云内通守府正堂。

    李破和几个领兵校尉围着一张桌子,正在七嘴八舌。

    桌子上摆着一张描绘山川的图鉴,那是云内地图。挺粗糙的一个玩意,是云内县令从县库中拿出来的。

    这东西可是云内的宝贝,经过多方修订而成,云内一份儿,马邑郡府里也有一份儿,代州总管府也应该存一份儿。

    如果割让城池疆土的话,这东西就能当大礼送出去,再派个刺客什么的,再在地图中包裹一把匕首。也就能重演当初荆轲刺秦的故事了。

    而且,这东西也和云内的户籍,土地等制度息息相关,新官上任。先看的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必定要先观这张地图,看看属地是什么样子。才好施政的。

    当然了,也不用太较真。这种手绘的图鉴,比例什么的先且不提。勘误之处也必定不会少了。

    李破叫人拿来这个,自然不会是看看云内有多大,山有多多,河有几条。

    他是想找出那支突厥精骑到底藏身何处。

    这会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其实讨论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种预测敌军动向的猜谜游戏,让几个领兵校尉都很感兴趣,当然,外来人也就算了,看着地图你也想象不出各处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猜测也就没有根据。

    所以说啊,这活并不好干。

    云内城周围的山峦非常多,东北就是阴山余脉武周山,西北则是纥真山,东边的恒山太行,山多,丘陵也多,藏住十几万人是不太可能,但藏住个三两万人在什么地方,还真不好找。

    幸好,有着一个大前提,想要对恒安镇军造成明显的威胁,敌军必定要跟突厥主力大军有所呼应。

    所以,范围立马缩小了一半儿。

    此时此刻,突厥人不可能绕过云内去到灵丘左近埋伏,这么一大圈下来,云内要是无所察觉,那才叫见了鬼呢。

    而北方皆为山峦,给突厥人多加两条腿儿,也不可能翻越群山只为了找云内的麻烦。

    那么就只剩下西边儿和南边儿了。

    南边儿其实也可不论,通往神武的道路上,一马平川,地形上根本不容许伏击这种事情发生,只要往南边儿仔细的探一探也就成了,除非突厥人躲进了神武城,嗯,那叫躲吗?连围城打援都算不上。

    于是,那就是应该在东边或者东北的什么地方了。

    太远的地方也不用管,阴山和吕梁相交之处,也就是苍水两岸,离着太远,而且恒安镇军一旦出兵,也不会将侧后暴露给正东的敌人。

    所以,最后剩下的地方也就小的多了。

    如果不是在武周山西南沿麓,便应该是在云中草原。

    这里的人别看都很年轻,可也都算是领兵多年了,对战略上的事情,都不是什么生手儿。

    如果有那么一支精锐在盯着恒安镇军打主意的话,那么就只会在侧后,等恒安镇军出兵之后,堵住恒安镇军的归路,才能成合围之势,并在一战之下,重创恒安镇军。

    很简单的换位思考。

    至于什么敌我双方的兵力差距,实力如何,那就猜不到了,只能派出斥候去打探了。

    这个时候,他们心里其实也都明白,将主有了再次出兵之意。

    而这,其实也差不多相当于一次战前推演。

    看着狭长的武周山,李破终于重重的点了一下武周山东端,那里是秦汉时修筑的武周城寨,如今早已废弃多年。

    “尉迟恭。”

    这就是要下军令了,众将都能感受到李破的焦躁和急切,他们不太明白这种急躁是从何而来。

    所以,他们也不太明白,这个陷阱如此的明显,将主好像却着急想要跳进去试试陷阱深不深。

    这样的情绪有点不对头,可却并不妨碍他们求战的**也同样的高涨,恒安镇军的威名是杀出来的,自从恒安镇军成军以来,几乎一年一场大战。

    这并没有让恒安镇军上下感到疲惫,或者是厌战,因为他们的作战目的从来都很明确,也在李破率领之下,每次都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可以说,如今恒安镇军的士气不用鼓舞,比如说这些领兵校尉,面对强盛的突厥汗国,依旧表现的信心满满。

    刚刚升任云内功曹参军,兼领兵校尉的尉迟恭当即捶了捶胸膛,“末将在。”

    李破盯着地图,幽幽道:“你带一千人出去,沿武周山南麓一直到武周寨,给我搜一搜,看看有没有突厥人马在那里躲着。”

    “记住了,发现了敌踪,立即回转,不需上前厮杀。”

    “步群,陈三。”

    “末将在。”

    “明日你们各带一千人马,经云内马场向东走,看情形而定是否与敌接战,可沿路之上的突厥游骑,都要给我扫清了。”

    “刘敬升。”

    “末将在。”

    “你带一千人向南游弋,南边要有什么动静,速速传信于其他各军。”

    “各军都不要行进的太快,相互之间要有所呼应,一旦有变,不得妄动,立即回撤。”

    看着众人,李破笑了笑,“也不用多想,咱们分兵四出,其实找到伏兵很容易,突厥游骑见了,除了往南边儿的突厥主力那里报信儿之外,怕就是北边的这支伏兵了,这些游骑往哪个方向走,哪里肯定就有敌人。”

    “突厥人也就这点本事,若非人多势众,咱们这边儿又乱七八糟,不然的话,早被咱们杀光在这里了,哪用费这许多手脚?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一下都笑了起来。

    步群这狗腿子接话从来都很快,“将主英明,突厥人这点小心思,在将主面前都是雕虫小技,这次将主带着咱们,一定能杀突厥人个片甲不留。”

    尉迟恭从来都很喜欢跟步群对着干,可是呢,如今刚升了官儿,觉悟立马就不太一样了,眼瞅着步群拍马屁,也没刺他一句。

    而是直接开口道:“将主,要是敌军直接冲杀过来……”

    李破哈哈一笑,“那就要看你们跑的够不够快了,你们要是轻敌大意,探的不够仔细,让突厥人率先布置好了,把你们围在外面,可不用指望我率兵出去接应你们。”

    众人嘿嘿嘿的又都笑了。

    尉迟偕便笑着道:“尉迟要是怕了,咱也骑马什么的可也不差,要不让咱带兵出去?”

    尉迟恭狠狠瞪了这个让自家的姓氏不再独一无二的家伙一眼,反唇相讥,“俺们这些人性命贱,出去与敌厮杀,可不算什么,你这般尊贵之人出去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

    尉迟偕哼了一声,不愿跟这个仇富的黑大个计较,实际上,在恒安镇军中呆的久了,他也知道,恒安镇军这些领兵校尉们,各个都不好惹。

    这和当年七拼八凑的河北剿匪大军可不一样,他这人心高气傲不假,可也绝对不傻。

    而且,前些日子云内城下一战,他们兄弟两个都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所在,正值上升期,犯不上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个将主心腹。

    “将主,缴获的战马那么多,也该给咱们配马了吧?两条腿走路怎么也比不上四条腿啊。”

    李破摆了摆手,“都去准备吧,步军和骑军本就不一样,有时候啊,两条腿就是比四条腿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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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介绍:
大业六年,强盛的大隋迎来了转折点。 这一年,隋帝杨广开始准备征伐高句丽,顺势拉开了隋末战乱的序幕。 接下来的几年间,天下板荡,群雄并起。 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草莽豪杰,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逐鹿天下。 北方突厥汗国,雄踞漠北,虎视眈眈。 内忧外患之下,一个强大的帝国,最终轰然崩塌。 这是个最具传奇色彩的时代,也同样是中原大地最为混乱黑暗的时节。 就在这样一个时候,一个来历奇异的边塞少年,带着草原的风寒,和一股满不在乎的劲头,一头扎进了这乱世漩涡之中。北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北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北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