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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北雄txt下载     北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97章血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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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业十三年初,发生在马邑的战事显示出了突厥汗国南下的决心,可同样的,也正是这种决心,拖住了突厥人的马蹄。

    光就战事而言,突厥人显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困境当中。

    坐拥漠南漠北,疆土西起西域,东到辽东的突厥汗国,竟然无法募集更多的大军南下隋地。

    显然,他们在面对突然来临的机遇的时候,自己先就困惑了起来。

    新的形势,新的战争模式,以及突厥贵族们一直未曾停止过的内部争斗,都让突厥汗国庞大的身躯显得过于笨拙了。

    实际上,突厥人需要做的是重新建立更为灵活有效的军政体系。

    可惜,自古以来北方部族的顽疾同样无法去除。

    突厥汗国比匈奴,柔然更加强大,这个事实毋庸置疑,这不在于他们的疆土有多大,部众有多多,而正在于他们崛起时,仿效中原帝国建立起来的军政体系的效率。

    他们拥有了像模像样的官制,他们创立了自己的文字,而且,他们以铁勒诸部以及阿史那氏族为基础,初步的形成了一种军事联盟模式。

    他们不如柔然人那么凶猛,却比柔然人更聪明,不如匈奴人那么狡诈,却比匈奴人更有组织。

    可以说,突厥人代表了迄今为止,草原上部落文明的巅峰,甚至于后来的契丹人,女真人,或者是蒙古人。都不足以与之相提并论。

    当然,接连两次的南下战事。同样暴露出了突厥人弱点。

    因为持续受到中原文明的影响,正在向一个帝国转变的突厥汗国。好像猛然间发现,他们竟然无法全力发动几场,甚或是一场战争了。

    他们简陋的后勤体系,以及长久以来形成的权利架构,都让他们难以全力以赴。

    因为那种以战养战,搏命式的战争模式,正在逐渐的远离他们,而突厥人自己,却还未真切的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认识到。一个帝国和一个众多部落组成的部落联盟之间的区别到底有多大。

    所以,大的战略上,他们无法做到一击而中,而在战术上,他们同样面临着新的挑战。

    马邑郡两座边城要塞,晋地边军以及百姓黎庶的激烈反抗,也就奇迹般的顶住了突厥汗国的攻势。

    马邑郡城,城上城下,喊杀连天。城内百姓死伤惨重,到了三月中的时候,马邑城墙之上,已经开始出现妇人。孩子的身影了。

    鲜血在城墙梯道上流淌,奇形怪状的尸体在城墙上四处倒卧,走上城墙的人。踏着满地的鲜血,不时被尸体绊倒。有的人痛哭流涕,有的人不时呕吐。可无论男人,女人,还是孩子,都在拼命厮杀。

    他们拿起一切可以运用的武器,舍生忘死的将一个个登上城墙的突厥战士杀死,赶下城墙。

    这已经不是一场典型意义上的城池攻防之战。

    马邑城中的军人,官吏,百姓们,将每一天的战事,都当做了最后一战,毫无疑问,他们退路已绝,死伤惨重的突厥人,如果攻入城中,是不会容许这里再有一个生灵活下来的。

    马邑边民的彪悍和血性在这一刻全面的爆发了出来,男女老幼相携上城,死战不退,一家一户的战死在城头之上,顺便也将城头变成了地狱,隋人的地狱,也是突厥人的地狱。

    城上城下,突厥战士的鲜血肆意泼洒,死伤狼藉,金狼旗依旧高高飘扬在那里,可现在看来,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慑。

    半个多月的攻城之战,八千余突厥战士投入了他们的天神的怀抱,这样的伤亡,是始毕可汗率兵南下时从未预料到的。

    望着马邑城头一直高高飘扬的日月星辰旗,始毕可汗心中也是寒意大起。

    前有雁门,后有马邑,南下路途之上,这些都还不算是真正的隋地大城,如果去到晋阳,又会如何?

    突厥的南下大军虽说死伤惨重,可人数却还是越来越多,可士气却在不断的降低。

    后面陆续赶来的部族都很是后悔,很是不愿让自己部落的战士投入到这样的战事当中去。

    怨言在悄悄的传递,因为到了现在,他们不但没有见到胜利的影子,而且,就算获得胜利,好像也难以得到像样的战利品了。

    始毕可汗在重新权衡利弊,贵族们在私下考量得失。

    太多的鲜血,终于让突厥人开始感到难以承受,强大的帝国,有时候同样显得很脆弱,这一幕在辽东城下曾经上演过几次,如今却轮到突厥人头疼了。

    好像宿命一般,同样的困境先后降临在这个时代最具威权的两个王者身上。

    而更为糟糕的是,在他们的后方,有个更为狡猾凶狠的敌人正在试图伸出爪子,狠狠的在突厥人背后挠上一下。

    始毕可汗得到禀报的时候,因为人数的增多,突厥人已经尝试着开始在两个方向进攻城池,可依旧毫无进展。

    突厥将领的伤亡名单正在越变越长。

    这两天,突厥高级将领的名字也出现在了阵亡名单之上,克布伦设战死,和他有着姻亲关系的阿史那求罗一怒之下,亲自率兵登城,重伤而还。

    愤怒的始毕可汗当即斩下了几个贵族的人头。

    仇恨在鲜血中变得越加深刻,始毕可汗逼着各部贵族将领们攻打城池,战事一下变得更加猛烈了起来。

    也正在这个时候,后方的游骑来禀报。

    隋人的恒安镇军出兵了,这个消息无疑让越来越暴躁的始毕可汗精神一振,如今的突厥大军,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了。

    如果能够捉住这支狡猾的狐狸,好像……一切都是值得的?

    始毕可汗不敢确定,就算能够一举攻破马邑,云内两座城池,大军的伤亡又会去到怎样一个数字。

    他的耳边好像已经能够听到贵族们的争吵和抱怨了呢。

    攻城之战在这个消息到来之后,慢慢放缓了节奏,这显然给了马邑城守军以喘息之机。

    此时,恒安镇军的触角正在四处乱探,四个千人队分成了四个方向,从云内向西进行试探。

    尉迟恭这一路人马,沿着武周山山麓缓慢向东北而行,他的这一路走的最慢,不但是因为道路南行的关系,而且他负有的职责也更重一些。

    突厥人的游骑在四处乱窜,他们的动向并不能逃过突厥人的眼睛。

    可千人的骑兵军旅,也不会容身旁盯着许多苍蝇,于是,在越来越广阔的范围内,一队队的隋军骑兵追着突厥游骑往来较量。

    步群和陈三两部,终于碰到了阻碍,一支三千人的部落联军,正在赶着牛羊向南行进,这显然是一支想要到马邑城下随着可汗立功的突厥骑军。

    他们大多来自于两个部落,其余都是他们附属部落派出的战士。

    在稍微试探了一下之后,步群和陈三立即传信给刘敬升,让他率兵赶来汇合,显然,他们对面临的这点困难并不太在意。

    而发现了敌人存在的突厥人先是惊了惊,接着一下就精神了起来,能够击败敌人,砍下一些隋人的头颅,正是送给可汗最好的礼物。

    当然,他们先见到的是步群的一千骑兵的踪迹。

    这一次,突厥人通信不畅,加上有意为之的后果就是,把自己人先给坑了进来,当然,不排除这些陆续南下的突厥部族成为了他们可汗的天然的诱饵的可能。

    一队队的突厥战士纵马而来,很快……他们便又发现了另外一支隋人千人骑军的存在。

    一下子,突厥人便惊慌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也想到了这可能是大队隋军的前驱的可能。

    这个时候,他们要是掉头就跑的话,谁也追不上他们。

    可突厥人的勇气实在可嘉,而且,想让他们放弃牛羊,那除非是遇到了不可力敌的敌人才成。

    于是,他们一面派人去禀报可汗,在大军身后发现了敌踪的消息,一边聚集起来,准备和敌人周旋。

    这一战,发生在云内边缘处,离着云内马场不算远。

    三千恒安镇军骑兵汇合在一起,毫不犹豫的向突厥人发起了进攻,突厥人并不害怕这样的遭遇战,他们能南来参加这场战争,毫无疑问也抱有着对胜利的渴望和自信。

    战士们纵马蜂拥向前,射出箭矢,扬起刀枪,厮杀在一起。

    数千骑兵的正面碰撞,短促而又激烈。

    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分出了胜负。

    恒安镇军骑军用更坚固的铠甲,更锋利的刀枪,射程更远的弓箭,以及同样娴熟的马上作战技巧告诉突厥人,在兵力相当的情形之下,他们的胜算微乎其微。

    三千余突厥战士,被杀的尸横遍野,最终四散奔逃,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之外,还留下了大群的战马和牛羊。

    小胜一场的恒安镇军,分出一部分人手,赶着牛羊,驮着伤者回去了云内。

    随后,他们便接到了李破的夸赞,以及极为严厉的斥责,令他们尽量减少伤亡,探清突厥人的动向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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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血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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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业十三年三月间,马邑北部的战事充满了混乱和变数儿,谁也无法控制的了战争的节奏。

    在局部上,恒安镇军精锐而又灵活,最重要的是他们后面有着一座坚城可以驻守,让他们的出击显得更加犀利。

    而进可攻退可守也正是云内地形的优势所在。

    可在大的战略前提下,他们无疑又处于极端的劣势当中。

    他们的兵马太少,随时可能受到突厥大队骑兵的围剿,而且,他们离着突厥大军主力也不算远,这显然让他们的出击看上去有些鲁莽而又蕴含了极大的风险。

    这样的情势,考验着双方领兵之人的战争嗅觉以及他们临机决断的能力。

    显然,全身心投入到战事当中来的李破,显得更加的可怕,求胜**也更加的强烈。

    所以,他率先做出了大胆的尝试。

    在步群等三人率兵小胜一场之后,李破再也无法安心等在云内城中,静等外面的消息传回来。

    他随即便命李碧率军坐镇云内城,自己则率领六千骑兵再次踏上征程。

    而这也并非是孤注一掷,他率领大军,很快进入云内马场地界,并停留在云内马场东北边缘处。

    他做好了两种打算。

    一种就是敌军势大,无法正面抗衡,便接应外面的数千骑兵回转云内。

    一种则是发现了战机,他便可率军直接参战,并对敌人进行最快速的攻击。

    这是基于恒安镇军灵活机动的基础之上。做出的决定,并不鲁莽。却显示出了极为强烈的求战之心。

    而且,有步群等人在外间游弋。恒安镇军扩展了自己的作战视野的同时,也顺便蒙上了突厥人的眼睛。

    他很确定,突厥人并不晓得,恒安镇军到底有多少兵马。

    他唯一担心的是,突厥人将外面的数千骑兵,看成了是恒安镇军的主力,并打算围歼他们,那样一来的话,恒安镇军也就无机可乘了。

    所以说。这场战事开始的时候,比拼的是耐心和判断,决出胜负的时候,看的才是两方的作战决心到底有多大。

    等待的过程无疑让人感觉备受煎熬,每一刻好像都变得无比漫长。

    对于李破来说,更是如此。

    他不知道选为目标的那支突厥精骑到底有多少人马,以恒安镇军的兵力和战力,能承受的底线可并不算高。

    而以突厥人对恒安镇军的重视程度而言,很可能他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而且还将自己置于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随着时间过去,李破越发觉得,这次率兵出击有些不靠谱了。

    陆续南下的突厥部族战士。以及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便能赶过来的突厥大军主力,都让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这个时候他甚至觉得。没有消息好像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李破在春风中长长的叹了口气,颇为焦躁的感叹着。恒安镇军的家底还是太薄了啊。

    而在武周山东南山麓的一处峡谷当中,一个突厥贵族也在皱着眉头。听着不断传回来的探报,感到难以抉择。

    他叫阿史那思云,是突击西方汗的侄儿,上个冬天,他带兵去王庭为可汗作战之前,他的叔叔颉利汗将他招到面前告诉他。

    这一次跟随可汗南下攻打隋人,如果他能砍下两个隋人的人头,并带回去给颉利汗的话,那么他的叔叔便会将最钟爱的女儿阿史那安蓝嫁给他。

    想到那张令圣山上洁白神圣的峰顶都失去颜色的面庞,两个隋人的名字便当即刻在了阿史那思云的心里。

    李定安,刘武周。

    一个统领着隋人的恒安镇军,一个则是马邑郡尉。

    这些咬嘴的隋人官职和名字,在他这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率领着西方汗账下最精锐的众多勇士,要像狩猎一样,在与隋人的战争中,杀死这两个人。

    这显然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一定会有众多的突厥勇士跟他争抢这个荣耀,所以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耐心或者是勇猛的作战,还需要些幸运。

    好在,作为阿史那王族,幸运一直在伴随着他,这是天神在保佑他的宠儿。

    所以,他接到了可汗的汗令,令他守候在隐蔽之处,等待敌人钻进落网,而这个敌人,正是隋人的恒安镇军。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也就非常简单了,等到合适的时机率领着勇士们冲出这座喘不过气儿来的山谷,去砍下那个梦寐以求的脑袋。

    当然,烦恼也随之而来,他现在需要判断出,那个脑袋正藏在哪支骑兵里面。

    因为传回来的探报是,隋军确实出现在了平原之上,他们有着颇为令人吃惊的凶悍,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杀死了众多的突厥战士。

    还有另外一支千人的骑兵,正沿着这座山脉的山脚前行,离着他们也越来越近了,显然,猎物也察觉到了危险,正在搜寻危险的来源。

    游骑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多,可狡猾的敌人分散开来,只要出击,很可能会将谨慎的猎物惊走,而非是捉住他们。

    显然,阿史那思云也在面临着选择。

    是现在分兵出击,还是……再耐心的等一等,等敌人离开巢穴更远一些。

    时间在阿史那思云的犹豫中慢慢流逝。

    这个时候,决定战事走向的,却是一个偶然。

    当尉迟恭率军前行的时候,很偶然的机会,斥候搜索到了一群山民。

    在马邑这个地方,所谓的山民其实和盗匪无异,而靠近云内的武周山上的山民,差不多就和云内人口中的西山贼了,和东山贼相得益彰。

    不管这些山民平日里做的什么营生儿,暴露在大军之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此时大军正在搜索敌踪,也是军人们最为焦躁敏感的时候。

    一场追逐过后,逮住了几个男女。

    双龙沟。

    这是山民们为求活命,而说出来的一个地名,离着武周寨不算远的一处绝谷,山民们正在知道了那里有大军进入,才在向东走,想要避开战乱。

    打听了一下那里的地形,尉迟恭随即狂喜。

    一处绝谷,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将军,都不会率军驻扎的绝地,而突厥人偏偏漫不经心的选了这么一处地方。

    他们在隐藏行迹的时候,恐怕从未想过,有人能在这里攻击他们。

    当然,不管是自大轻敌也好,是只有这么一处地方能容纳大军躲藏也罢,反正尉迟恭觉得,要是几个山民所言属实的话,这简直就是老天爷送给恒安镇军的战机。

    而此时,一个优秀的将领的素质,也在尉迟恭身上显露无疑。

    他并没有就此兴高采烈的带兵去跟大军汇合,也没有急着想要先拔头筹,立下功勋,而是一边命人带着一个山民向李破传讯,一边率军继续缓慢前行。

    这显然迷惑住了阿史那思云的眼睛。

    此时,他已经差不多下定了决心,再等上一天,让这些隋军走的更往东一些,便可以出去围住他们了。

    当他有了决断之后,他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下来,在账中和将领们痛饮了一晚,这个时候,他们甚至觉得,可汗让这两万五千精骑守在这里,有些大材小用了。

    当然,他们也都明白,围歼数千四处逃窜的骑兵,两万五千人骑兵不算多,想要击败敌人并不难,围歼他们才是最困难的地方。

    这其实和隋人围城之战差不多,兵力上的差距,是获得战果的关键,差距越大,战果才会越好,尤其是骑兵作战,更是如此。

    显然,阿史那思云并非一个典型意义上的突厥将领,他很有耐心,在战争当中也并不暴躁,其实正是这种稳重的心性,才让他得到颉利汗的赏识,并倚为臂助。

    可在这一场战事当中,他的优点却一下变成了缺点,可见,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句话,说的是非常有道理的。

    一个晚上时间,不算长,可却决定了这支突厥精骑的命运。

    战争的偶然性,在这一场战事当中,几乎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当然,当这种幸运的偶然发生的时候,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成,不然的话,战机稍纵即逝这句话,才是这些偶然的最终注脚。

    在得到尉迟恭传讯的时候,李破的决断却是下的飞快,他立即传信给步群,陈三两部,令陈三继续率兵,在大军侧翼游走,步群部趁夜向双龙沟进发。

    接着便是刘敬升部,李破令其在神武左近游弋,清除突厥游骑,并突厥主力大军有所异动的时候,报知于他。

    一待入夜,李破率领六千骑兵,趁夜向前,很快便汇合了步群部,无数的斥候开始在前方哨探,一层层的截断突厥游骑去往双龙沟方向的路途,到了后半夜,大军已经悄然来至双龙沟十余里外。

    此时,突厥人还懵然不知,他们想要猎取的猎物,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眼前。

    (后继乏力了吧,今天的月票很不给力啊。)(未完待续。)

开个单章,呼喊月票

    本来不想开单章,开单章好像影响均定,可觉着吧,双倍月票哎,一年也就那么两三次,现在月票榜这么凶残,咱也凑凑热闹。

    其实吧,也就一年前,一个月两三千月票差不多就是月票榜前十了,你再看看现在,我的天,月票榜前十都奔5000加去了,看着都让人特绝望那种。

    这是不是也算是月票贬值?

    哈哈,既然贬值了,就都投给阿草吧。

    好了,五百字,剩下的以叹号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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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血战(三)

    “传令,全军下马,分两千人出来,在后面照料马匹。”

    “黄友。”

    “末将在。”

    “带你的人去砍树,越是粗壮越好,时间不多,拔你也得给我给我在半个时辰里把树拔出来。”

    “尉迟恭,罗士信。”

    “末将在。”

    “到了双龙沟,你们两个要带人死死守住谷口,放一个人出来,我唯你们是问。”

    “步群,带你的人上山,把所有的引火之物都带上,能不能把突厥人烤熟在山谷里,就看你的了,天明之后两个时辰,若还不能放火烧他娘的,你这个领兵校尉也不用干了。”

    黑沉沉的武周山,像巨兽一样趴伏在黑暗之中。

    前面地势渐高,丘陵也多了起来,实际上,已经大军已经进入了武周山麓的范围。

    恒安镇军的准备并不算充足,没有大盾重甲长枪,想要封住谷口,必然会付出一定的伤亡。

    突厥人被困在谷内,那种困兽犹斗的反抗,一定会非常的激烈。

    所以,谷口一战,才是关键。

    当然,只要将突厥人堵在了谷内,那么恒安镇军的选择也就多了起来,稍稍遏制一下突厥人的突围攻势,完全可以在谷口放火,阻隔突厥人唯一的生路。

    可李破不想那么干,先要在谷口放火,火头烟气一大,会让恒安镇军少上许多的时间,也易生变故。

    这一战打下来,还要从容撤回云内。就时间上来说并不宽裕,一天一夜应该就是极限了。

    大军准备了一些时候。来到双龙沟出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朦胧了起来。眼见就要亮天了。

    双龙沟的谷口还真不大,李破瞧了瞧,立即想起了飞狐道上的黑风洞,之前听了山民的描述,李破还在想,数千人马能不能堵住蜂拥向前,想要突围而出的突厥骑兵。

    待得看到这个黑洞洞像是张开了一张嘴巴的地方,李破和尉迟恭之前想的差不多,突厥人这简直就是自蹈死地嘛。

    双龙沟之所以称之为双龙沟。便是因为这里形成了二龙戏珠一样的格局,龙头在山谷内交汇,据说那里有一汪泉水,正好像颗珠子一样定在龙头下方。

    龙尾在谷口收起,让这个双龙沟看上去更像个葫芦。

    一直以来,李破都认为,骑兵是最难被突袭的。

    只要斥候散开去,什么山谷啊,沟陇啊之类的地方。除非将领们脑子抽了,才会毫无防备的率兵钻进这样的地方。

    演义小说上从来都是佯败,然后钻进林子,峡谷什么之类的地方。然后就是伏兵大起,一战而胜。

    这些显然都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的东西,不能深信。

    和突厥人打仗打的多了。他觉着突厥人就比较没脑子,可人家行军也是游骑四布。很难偷袭得了他们。

    嗯,当然了。没脑子的突厥人确实经常钻进设好的圈套,可像如今这样,自己选了个这样的地方等待敌人找上门儿来的情景,还是头一次见。

    而这个时候,战争的节奏就不用讲究太多了。

    横七竖八的树木被扔在了谷口,突厥人想要纵马而出,他先就得挪开树干再说,所以接下来,肯定是步兵的较量。

    事实早已证明,两条腿的突厥人,那都是菜。

    大军在谷口排开了一层层的阵列,兵卒们左手握着圆盾,右手拿着钢刀,静静的等候在黑暗中。

    一群群的弓箭手,混杂在其间,将一根根箭矢插入地面,以便用最快的速度拔取出来。

    一队队的恒安镇军兵卒离开队伍,从谷口两侧爬上山脊。

    此时,动静已经不算小了,可估计是谷内驻扎的突厥人太靠内了,竟然还是无所察觉,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人是没动静,可谷内有着成群的战马,动物的痛觉要比人灵敏的多,此时已经开始骚动了起来,战马嘶鸣的声音,开始在谷内回荡。

    惊醒过来的突厥人越来越多,熟悉马性的他们,一边安抚战马,一边打量着周遭,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惊扰了马群。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依旧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处于牢笼之中了。

    当然,这种漫不经心的情形很快就变了。

    当领兵的阿史那思云,被卫士叫醒的时候,整个突厥人设下的营地都沸腾了起来,巨大而又杂乱的声音在山谷中爆发了出来,产生出一连串的回音,震的人耳膜生疼。

    这还真是一个比较瓷实的闷罐头。

    在乱七八糟的叫嚷中,刚刚醒来的阿史那思云终于意识到了当前的危机。

    该死的猎物没有等待他去射取,或者掉头逃窜,而是朝着猎人呲开了牙,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隋人的恒安镇军悄无声息间,已经占据了谷口,将他们完全堵在了谷内。

    明白了这一点,阿史那思云带着满心的寒意,像猎豹一样冲出了帐篷。

    不用他传令,突厥将领们已经陆续出现在他身边,他们和士卒一样,充满了愤怒,却也带出了恐惧。

    他们自然也都明白,被人堵在这样一个地方,后果到底有多可怕。

    谷口处的战事,爆发的突然而又激烈。

    突厥精骑之所以为突厥精骑,和中原帝国的精兵劲旅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着相通之处的,这种相通之处在处境艰难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他们充满了勇气和搏命厮杀的战斗意志。

    当然,中原的精锐表现各不相同,他们在进攻和防守上,都会有自己优劣之处,甚至于主将的性格也会影响一支精锐军旅的表现。

    而突厥人大体上却一样,他们的精锐都充满了进攻**。

    当他们发现谷口被隋军堵住的时候,根本没用将领们下令,或者进行督促,一些突厥兵卒便自发的冲向了谷口,为大军打开胜利之门做出了牺牲和努力。

    他们在低级军官的率领下,放弃了战马,徒步涌向出口,翻过隋人设置的障碍,呼喊着天神的名字,向敌人发起了进攻。

    勇气可嘉,可换句话说,即便是突厥精骑,也缺乏有效的指挥体系,那就更别谈什么森严的军事纪律了。

    这种进攻,再是疯狂,也不会放在恒安镇军这样久经战阵的军旅眼中。

    在不断传到各部的军令之下,恒安镇军有条不紊的放出了一大群突厥士卒,接着箭雨便从军阵中升起,落向谷口后方,将一排排拥堵在谷口处的突厥人射倒在地,截断了他们的后援。

    接战当中,雪亮的环首刀和突厥人的弯刀几乎同时挥舞了起来,喊杀声中,两族战士终于进入了近身搏杀的阶段。

    在太阳露出第一个笑脸的时候,让鲜血染红了这里的土地。

    可笑的是,两支都可以称之为精锐的骑兵劲旅,在这里竟然都放弃了马匹,变成了步兵在相互厮杀。

    恒安镇军的军阵岿然不动,后面以及左右两侧的将士对厮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直保持着军阵的完整性。

    无数身影在短兵相接中倒下,鲜血渗入土壤中,迅速的滋润着干涸的地面,在春雨未曾到来之前,先让这里的草木解了解渴。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足有半个多时辰,突厥人用无数的生命,验证了堵住谷口的隋人军伍的坚硬程度。

    突厥人的尸体从谷口一直蔓延到恒安镇军军阵之前,熏人欲呕的血腥味渐渐浓了起来,厮杀声和惨叫声充斥于山谷上空,来回激荡,震耳欲聋。

    当然,这只是开胃菜,两万五千余突厥精骑驻扎在这里,他们拥有着人数上的优势。

    而在他们发觉掉入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之后,突厥战士的野性和求生**被完全的激发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手段也多了起来,进攻显得更加的犀利而有效率。

    箭矢顿时成为了空中的主角,黑压压的好像乌云一般在空中穿梭,连初晨的阳光好像都被遮蔽了。

    突厥人的身影,连绵不断的冒出来,他们好像将谷口变成了一个泉眼,永远有泉水从中冒出。

    恒安镇军的伤亡也在逐步增加,可突厥人的攻势再是疯狂,再是不遗余力,此时也改变不了地形上的劣势,他们根本无法利用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形成致命的攻击。

    一个披头散发的大汉灵活的翻过障碍,混杂在进攻的人群当中,撞在军阵上,生猛的连杀数人,第一次突破了前排军阵的阻击,让突厥人爆发出一阵呼喊声,纷纷随在他身后,想要撕开恒安镇军的军阵。

    李破站在一处小丘之上,冷冷的盯着那里,并不担心这些传统意义上的勇猛之士能改变这里的战局。

    战事刚刚过去一个多时辰,应该还不到决胜负的时候,突厥人应该还能表现的更为优秀一些,而非是靠着什么个人勇力,来打开僵局。

    “传令下去,各部箭矢消耗的太多了,让他们省着些用。”

    “砍树的人呢,让他们再快些。”

    “这一阵下来,让前面的人轮换一下。”

    “步群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没动静,派人去给我问一问。”

    有条不紊的传下军令,一个披着铁甲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缺口处,怒吼抡起比别人大了一号的钢刀,一刀荡飞了突厥大汉的弯刀,第二刀横斩而过,将突厥大汉斩为两截。

    罗士信,一个在战场上凶狂如猛虎的家伙。(未完待续。)

第300章血战(四)

    短短的两个多时辰,数千突厥人便倒在了双龙沟谷口处。

    突厥人在大量的失血,最为勇猛顽强的突厥战士,纷纷战死在了这里,他们中很多人,甚至于都来不及射出一支箭矢,向敌人挥舞一次弯刀。

    这样的战事,是他们在南下之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他们可以说是西方颉利汗账下最为精锐的骑兵劲旅,纵横大漠,来去如风。

    他们曾经让铁勒诸部的叛军闻风丧胆,也曾经让西域的国王低头俯首,更曾让西边儿的那些同族们胆颤心惊。

    他们旗帜所至之处,敌人无不望风披靡,铁蹄过处,所有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可在这里,他们的鲜血在肆意的流淌,他们的尸骸狼藉于地,甚至来不及收敛,往日的荣光,正在迅速的离他们而去,显然他们来到了一处,天神无法关照的地方。

    他们的尸体将堵在谷口处的树干都遮盖了起来,并渐渐将谷口处垫高,形成一座令人惊悚的“小丘”。

    恒安镇军军阵之前,也是血腥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卧在这里,让春风当中充满了腥臭的气息。

    战争的丑陋,在这里毕现无余,而战争同样也让男儿们血气贲张。

    突厥人在付出了大量的伤亡之后,终于认清了现实,这样硬拼下去,会让他们流血至死,也别想冲破外面隋人厚实的军阵。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两侧高处。开始出现了隋人的身影,他们在砍伐树木,堆积野草。放火的意图简直是昭然若揭。

    突厥将领们终于惊慌的意识到,他们选择在这里躲藏,到底有多愚蠢。

    绝望的情绪开始在突厥人当中蔓延,而绝望这种情绪往往能催使有胆量的人爆发出更大的勇气。

    突厥人攻势暂缓。

    突厥贵族们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都觉得爬上山壁更为艰难,不如集中全力。在卑鄙的隋人放火之前,突出谷地。

    他们的决定无疑是明智的,当然。在这种绝境之中,如果说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突围而出,顺势击败敌人的想法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只剩下了能带兵冲出去这么一个目标了。

    智慧也终于在强者为尊的突厥将领中间诞生。

    他们也终于不再顶着隋人的箭雨,想要冲破前面的军阵了。

    一队队的突厥战士顶着圆盾,开始清理谷口处的尸体,随后便弄来一根根绳索,系在树干上,他们想要先将谷口处的树木都拖进谷内,再用骑兵为大军打开突围之门。

    可狡诈的敌人根本不给他们一点的希望。

    箭雨都停了下来,一队队的隋人同样顶着圆盾。抬着一根根比之前更为粗大的树干,将谷口堵在严严实实。

    这种你拉我添的游戏。隋人玩的不亦乐乎,他们也很愿意这么陪着突厥人玩下去。

    可对于突厥人来说,这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珍贵,他们浪费不起,他们不要命的向谷外射出箭矢,可却收获寥寥,谷口处的地形,让他们的箭矢大多数都飘飞到了远方。

    日上中天,马邑郡的旱情越来越明显了,春风中都没有了以往应该具备的温润。

    暖洋洋的日光照射下来,却根本无法驱散这里的凛冽杀气和人们暴虐的情绪。

    突厥人等不下去了,他们再次尝试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进行对话,隋人劝降的声音此起彼伏,可都被他们当做了耳旁风。

    他们是金狼旗下最为忠诚的战士,不会做任何人的奴隶,也从来都视战死为荣耀。

    无疑,恒安镇军对着的这支突厥大军,也是突厥汗国最为中坚的力量之一,他们中间充斥着突厥显贵的名姓,这些名字,也许会被人玷污,可绝对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谷口处的战事,猛然间便进入了白热化。

    突厥人的攻势再未停止,勇猛的突厥将领开始亲自带领部属,依次向谷口外的隋军发起了决死一般的冲击,再也没有人后退一步。

    他们倒卧的方向,都是向着谷口的,层层叠叠,前赴后继,同时,也将这里彻底变成了血肉屠场。

    杀的浑身是血的罗士信和尉迟恭被其他两位领兵校尉换下,连番血战之下,他们率领的两千士卒,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两个身强体健,也是如今恒安镇军中最为勇猛的家伙,也都杀红了眼睛,来到李破面前复命的时候,看上去整个就是两个血人儿。

    此时,恒安镇军的军阵在慢慢后退,好像已经支撑不住。

    这让突厥人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战斗力,他们不要命的在这个严密厚实的军阵上撕咬着,想要打开一个缺口儿。

    陷入癫狂中的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成一个弧形围住谷口的隋军军阵的两翼,快速的收缩了起来,露出东侧一面儿大群的骑兵。

    马蹄声终于响起在战场上,这显然并非一个能让骑兵纵情疾驰的地方。

    可骑兵面对步军时,那种破坏性的效果,依旧存在。

    恒安镇军的骑军进行了一次短途冲刺式的攻击,狂风扫落叶一般从谷口横扫而过。

    漫出谷口的突厥人,被这样的一次攻击一下打蒙了。

    骑兵纵横而过,无数身影被撞飞出去,踩踏在地,一片片的钢刀狠狠下斩,将突厥人一排排,一堆堆的斩倒在地,惨叫声,夹杂着钢刀入肉以及骨骼折断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马蹄声。

    一蓬蓬的鲜血喷洒出来,在阳光中闪烁出妖异的光芒,然后落在地上,染在骑兵的身上,让这场战事终于迎来了最为残酷的一刻。

    骑兵蜂拥而过,留在地面上的,全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让这里看上去更像一处鲜红的沼泽,散发着异样的味道。

    突厥人的攻势猛然间便中断了,他们好像才想起来,他们所面对的同样是一支强大凶悍的骑兵军旅。

    当他们放弃了战马,徒步走出谷口的时候,他们便暴露在了骑兵的刀锋之下。

    恒安镇军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步兵军阵砍倒了最后一些残敌,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军官严厉的命令下,踏入了那块血腥之地。

    这些军卒大部分经历了很多的战事,但还是有不少人产生了不适,脚下黏腻腻的东西,持续的提醒着他们,让他们感觉自己正行走在去往阴曹地府的路上。

    不时有人呕吐出来,可还不等他们弯腰,就被他们的伍长,什长踢打着麻木的向前迈动步子,努力的保持着军阵的队形。

    此时,轰隆隆的声音在山谷中连续作响,突厥人的惊叫声同样在谷中回荡。

    山谷两侧的山上,烟气弥漫,一根根被点燃的火把,扔向谷中,一颗颗树木,迸着火星子,夹杂着无数被点燃的蒿草被推入山谷当中。

    山丘上的李破,也终于传下了最后的军令,点燃谷口一切能够点燃的东西,彻底封死突厥人的逃生之路。

    这简直就是另类版的火烧藤甲军,马邑郡的旱情,也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缺乏水分的草木,以及谷中茂盛的植被,让这场大火烧的非常快,也非常的旺盛。

    突厥人的惨叫声,凄厉而又悲惨。

    这个时候,给了他们最后一个惊喜的不是敌人,而是谷中成群的战马。

    在大火烧起来的那一刻,战马就炸了群,四处奔逃,将突厥人大片的踩死在谷内,造成的伤亡估计比被隋军杀死的还要多的多。

    更为可怕的是,南方吹拂而来的春风,通过山谷的地形,助涨了火势,让大火迅速蔓延开来,并向山谷内侧燃烧过去。

    当然,此时也不用管那么多了,当烟气在谷内升腾而起,慢慢遍布谷中的时候。

    这支突厥大军的命运也就走到了终点。

    所有经历过火灾的人都会明白,大火也许可怕,可最为可怕的是大火引起的浓烟,很多时候它才是造成大量杀伤的凶手。

    战事结束了。

    李破望着浓烟滚滚的山谷,耳边回荡着突厥人的惨叫,心里却在想着,当初诸葛烧了点藤甲军,就说要折寿了,今天他也烧死了不少突厥人,嗯,这声音听着确实有点瘆的慌。

    当然,胜利比什么都重要,悲天悯人的情怀,在他这里也许会有点,可却绝对不足以让他觉着干了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

    用军人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没必要无病呻吟。

    他有那么一刹那,甚至觉着皇帝杨广真是太草蛋了,好好一个大隋,弄的乌烟瘴气,不然的话,光这数万突厥骑兵,应该就能让他去看看长安长的什么模样才对。

    可惜,现在立下再多再大的战功,他都只能自娱自乐了,跟人说说,夸夸功劳的机会都少的可怜。

    然后再默默算了算,两场战事打下来,杀伤俘虏突厥人,估计不比大业十一年的时候少了。

    几年下来,杀了这么多的突厥人,李破不由觉着,若不想想办法,今后的日子估计要难过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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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战后(求月票)

    双龙沟中,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此战,两万五千突厥精骑尽数葬身于此,之后十余日间,乌鸦,秃鹫在山谷上空漫天飞舞,黑压压的落入谷中,和山间的野兽争抢着,啄食人马牛羊的尸体。

    从远方望过去,景象分外的可怖。

    当日,李破见谷中突厥人再无冲出来的可能,立即收拾军伍。

    其实,这个时候他很想带兵北上,趁着突厥人大举南下之机,狠狠的再给突厥人来一下,他相信,他如果带着这些恒安镇骑兵冲进云中草原。

    不说能横扫突厥诸部吧,估计聚集在定襄郡的突厥部族,都会被他重创于草原之上,速度再快些的话,说不定还能冲进大利城中,制造一起震惊南北的惨案。

    当然,那样的战果,差不多应该是以恒安镇军的覆灭为代价的,突厥人一定会疯了似的将恒安镇军围剿在草原上,转战千里,突围而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所以,这也只能是一个看上去很美的诱惑罢了。

    李破自认不是什么忠臣烈士,也就做不出那等轰轰烈烈的事情。

    所以,他也不再贪功,立即传令将散布四处的人马召集回来,甚至没再扎营让数日未曾休息的将士休整一下,便连夜回军云内去了。

    这一战的战果无疑是辉煌至极的,像这样成建制的歼灭突厥精骑,别说在大隋立国之后,便是北齐年间,也是少有的军事胜利。

    可对于恒安镇军而言,并没有多少实质性上的收获。

    论功行赏,加官进爵只能在恒安镇军内部进行。所谓的朝廷是不用指望了。

    而且,战利品远远不如大业十一年冬天里那一战,损伤士卒近两千人,虏获了上万头牛羊。

    收获不算大,损失却有点伤筋动骨。

    再募兵两千对于云内来说是小事儿,可骑兵和步兵之间的差别有多大。也就不用说了,骑兵的培养和训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恒安镇军用两三年的时间,一边在战争中磨砺骑卒,一边加紧操练,才有了上万的骑兵可用,这一战下来,立马少了五分之一,自然让李破心疼的不行。

    然而。这一战的后果影响之深远,也是此时的李破不曾料想到的。

    …………………………

    马邑郡城之下,突厥汗账。

    只在双龙沟大火的第二天,始毕可汗便接到了战报。

    消息不是斥候送过来的,而是南下的突厥部族传过来的,消息很模糊,只说有隋人大军的踪迹出现在了北边儿山峦之下,好像是在与人交战当中。

    可无法靠近。有隋人的精锐骑兵迅游在左近,他们的战士不多。只能等待其他部族的支援或者是可汗派兵相助云云。

    始毕可汗接到这个消息之后,还在想着恒安镇军是不是如之前的预料般全军而出了,阿史那思云怎么没有消息传过来,而已经整装待发的一万精骑要不要现在北上等等。

    还没等他想好,消息接二连三的就到了。

    派出去的游骑在北边儿接连与隋军斥候相遇,损失惨重。合起来一看,在北边儿颇为漫长的一条边线上,大约应该出现了三千的隋军骑兵,差不多从神武一直延伸到苍水东岸。

    始毕可汗此时的感觉是有点震惊,却也有点想笑。同样有点不敢置信,隋人的恒安镇军才多少人马,就敢这么封锁大军退路,这是自己在寻死吗?是谁给了他们这样大的胆量?还是说……他们得到了援军?

    他的狐疑没过多长时间,就被打破了。

    有人来报,北边一处地方升起了浓烟,接下来,又有人来报,隋人的骑兵撤兵了。

    当时,始毕可汗就惊了。

    阿史那思云的两万五千骑兵到了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意味着什么?

    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阿史那思云想要独自建功,收获更多的荣耀,如果是那样的话,过后阿史那思云是否击败了敌人,回到王庭之后,始毕可汗都会砍下他的脑袋,因为违抗汗令的人,不应该行走于地上。

    另外一个可能就十分的糟糕了,阿史那思云那个蠢货葬送了他带领的众多突厥勇士。

    所以,不管哪种可能,阿史那思云在始毕可汗心中,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有这样一颗人头,才能让始毕可汗稍稍平息一下积累起来的怒火。

    随即,始毕可汗便不再犹豫,令一万精骑立即北上云内,按照之前的计划,应该是能堵住恒安镇军的退路。

    可惜,战略这东西,在这个年头必须为滞后的消息传递留出足够的时间来,不然的话,一切战略都会显得漏洞百出。

    实际上,就算始毕可汗没有浪费时间,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命人北上参战,也已经晚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恒安镇军从容退回云内了。

    而遍体鳞伤的马邑郡城,如今却依旧矗立在突厥大军面前,顽强的就像山间的一颗老松。

    一天多之后,始毕可汗得到了至今为止,最准确也最糟糕的一个消息。

    阿史那思云一部两万五千人,全军覆没于一处山谷当中。

    听到这个消息,始毕可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愚蠢的阿史那思云,让他这次南征同样显得愚蠢无比。

    此时的始毕可汗已经出离愤怒了,两万五千精骑,都是突厥人当中最为勇猛善战的勇士。

    都说突厥汗国带甲百万,可说起来,突厥诸部的战士加起来,又能凑出几个这样的两万五千人马?

    这无疑是非常沉重的一击,始毕可汗宁愿损失十万甚至更多的诸部骑兵,也不愿损失这样的两万五千人。

    始毕可汗不是隋帝杨广,他没有那么偏执,也能认清之后将面对怎样的局面。

    对于一国王者来说,此时的决断是非常痛苦的,可他下决定的时候很快,撤军,立即撤军回云中。

    因为攻下马邑郡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他不可能率领大军再去到晋阳城下,却留下后方大片的空白给这样一个越来越凶狠的敌人。

    而且,他也不可能率军再去攻打比马邑郡城好像还要坚硬几分的云内城。

    那么,也就只剩下了撤军一条路可走了。

    复仇这种事情,不会左右这位突厥可汗的决断。

    在愤怒过后,始毕可汗已经做好了回去之后,将要面临突厥贵族们指责的心理准备。

    而桀骜不驯的西方汗……此时始毕可汗的目光不再盯着隋地了,而是已经转向了西方草原。

    他的这个兄弟在圣山脚下呆的太久了……

    当然,他同样对一直在保存实力的东方汗,也有着诸多的不满等待发泄。

    所以说,这一战的影响,现在还只是方兴未艾罢了,恒安镇军这一击,确实让突厥人痛入骨髓,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让突厥大军撤军了。

    大业十三年三月末,始毕可汗率领南下大军北归,他亲自带着突厥贵族们来到双龙沟前,望着漫天的乌鸦秃鹫,为战死的突厥将士设祭招魂。

    突厥可汗的金狼旗,在这里也染上了悲伤的色彩,顽强的晋地隋人,在最混乱的时节,也没让突厥人讨得便宜,并重创了突厥南下大军。

    这一天,来到双龙沟前的突厥贵族总算牢牢的记住了一个名字,这是一个用无数突厥勇士的鲜血刻画成的隋人的名字。

    恒安镇军李定安。

    就像当年他们记住韩擒虎,贺若弼这些隋人的名字一样。

    每一个名字,都是用无数鲜血和仇恨写就出来的。

    一个多月的战事终于结束了,马邑郡亦是一地狼藉。

    马邑郡的两座小城被突厥人攻入,屠城,惨象令人发指,而因为突厥人南下非常迅速,来不及撤入城中或者逃入山中的马邑百姓,也纷纷倒在突厥人屠刀之下。

    而受到了突厥人猛烈攻击的马邑郡城,人口几乎减半,数万军民官吏,将鲜血泼洒在马邑城头之上。

    即便是战后,伤亡也已无法统算,很多人家,全家都战死在了这一战当中。

    其余,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普通百姓,甚至是收入城中的流民,家家都有人战死,马邑城中的哭嚎之声,日夜不休,几如鬼蜮一般。

    神武城再次成为了空城,随即便被废弃,改为了马邑郡的驿站,一个史无前例的大驿站。

    云内这里要安静的多,长城沿线上,又布满了恒安镇军的斥候,恒安镇军的战马,牛羊也开始在平原上徜徉,如今的旱情对畜牧业的影响还不算太大。

    这个时候,李破接到了马邑郡太守王仁恭的传信,想请他去马邑郡城一趟,附上的另外一个消息就是,太原留守李渊起兵南下了。

    听到这个消息,即便是李破早有预料,此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愤怒的感觉更是一窜一窜的涌上心头。

    坐拥雄兵于晋阳的这位太原留守,没有派一兵一卒来救援马邑,抵抗突厥人的入侵,却是率兵争他的皇位去了。

    接着,晋阳太原留守府的人也到了云内,令他突袭突厥人后路,迟滞突厥人进兵的脚步。

    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一个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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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赏赐(求月票)

    这就好像你翻过了一座山,后面有人却追上来问你,你要过山了吧,给我带点山间特产吧,给人的感觉特奇妙。

    虽说对太原姓李的好感俱无,可李破还是耐心的接待了来人。

    马邑郡一战始末也跟来人说了,更是热情的在酒酣耳热之后,跟来人道着,唐公南下长安,乃大势所趋,我等必为唐公守好后路,以助唐公大业云云。

    来人自然大喜,直赞李破忠义。

    当然,这来的也不是小人物儿,这位姓长孙,是李世民妻兄长孙顺德的堂兄,更与身在雁门的刘文静有着交谊。

    知情识趣的这位马邑通守,让他感觉此行不虚。

    至于突厥大军撤军的前前后后,他并不深信,和其他人一样,都觉着李破言过其实,夸大了自己的功劳。

    这也就是现状了,记功体系完全崩坏,你说出花儿,人家若未亲见,都不会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长孙也不以为意,更不会去故意挑刺拆穿,这样有着投靠之心的边塞豪杰,唐公怎会吝于封赏?

    而且吧,马邑郡有太守,有郡丞,偏偏唐公此次就让他给恒安镇军的这位马邑通守传信,可见,此人在唐公心目中着实有些分量。

    这样一来,可谓是宾主尽欢,等到长孙走的时候,更是连声说着,一定将恒安镇军的功劳报给唐公知晓,不久定来嘉信云云。

    过后李破想了想,也觉着有点好笑。

    别看他对唐国公李渊的一些做法难以接受,而李渊那人心眼儿也不大,对北边的这些人也抱着警惕提防的态度。

    可一来二去的吧,他这里接待的晋阳来人可是不少了。

    与李渊身边的一些人。还都有了那么点交情。

    李世民兄妹,窦诞夫妻,这回有加上了个长孙,都算得上是好来好往……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挺奇妙的。

    他不知道的是,长孙大喜之下,跑去了雁门。

    本来吧。晋阳令刘文静统兵助雁门太守陈孝意守城,一直在盯着突厥人。

    突厥人突然撤军北归,按照刘文静的心思,此时应该趁机挥军北上,将雁门,马邑两郡纳入太原治下。

    这其实是个不错的机会,陈孝意态度有些暧昧,可并无反叛之心,对唐国公李渊率兵南下之举。更是未置一词。

    前雁门太守王确,雁门郡丞杨长仁两个,勾结在一起,想趁突厥南下之机反叛投靠突厥,也是陈孝意率先发觉,并请刘文静一道斩之。

    这位老臣虽说以忠直闻名于世,可并非一个迂腐不化之人。

    实际上,陈孝意以雁门。马邑两郡城池,抵御突厥的决心。在马邑暴乱之事传来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老友王仁恭给他送来的书信,看的他也是潸然泪下,这位老友和他一般,都是一心为国,临到老来。却险些丧身于宵小之手,留下一地骂名。

    这样的结果,也让陈孝意心惊不已,所以,在对待晋阳来人的时候。姿态自然不会如之前那么强硬了。

    这样的前因后果,刘文静不会去深究,因为没那个功夫。

    此时突厥撤军,刘文静感觉机会很是难得,进兵马邑捡个现成的便宜,让晋阳再无后顾之忧的想法,也就随之出现了。

    可长孙的到来,却让事情便了模样。

    给长孙接风的时候,听了刘文静的打算,长孙就笑了。

    在他看来,刘文静这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雁门有陈孝意,马邑有恒安镇李定安,都对唐公之令遵行不悖,显然都存了投效之心。

    此时你若进兵马邑,占了雁门,马邑两郡,你让这两人怎么想?又如何跟他们相处?

    而且,最重要的是,坐镇雁门,马邑又能有什么功勋?

    如今唐公账下正值用人之际,诸人争还来不及,又有谁在此时甘于人后?为何你这样的聪明人,会弃大功而图小利呢?

    只这一番话,就让刘文静改了恍然大悟,改了初衷。

    没办法,李氏起兵晋阳,南下欲取长安,打着什么名号都不重要,这和谋反绝对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为李氏所驱使?因为开国之功向来是千载难逢的大功劳,同样是有志男儿施展才干手段的大好时机。

    成了,大家便都一步登天,开国元勋,不但能名留青史,而且还能荫蔽子孙,福泽百年。

    是啊,放着这样的大功不要,却想要占据两处有归顺之意的边地,岂非是为他人做嫁?

    刘文静是聪明人,一点即透的那种。

    可这人也有毛病,还挺大,就是太骄傲了一些,本已经被人说服,却还在那口口声声的道着,为唐公效力,不分先后,只论缓急,如今突厥犯境,危及唐公基业,我岂能坐视不理,反去跟他人争功?

    这也就是刘文静不招人喜欢的地方了,心胸稍微窄一点的人,都会觉着跟这人说话太费劲儿,也很不舒服。

    长孙能跟刘文静相交为友,说明这人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强的,而且家学渊博,说话很有技巧。

    这时就岔开话题,来了一句,“马邑通守李定安,曾与窦三郎相交,窦三郎回晋阳对其人称赞不已,此人我也见了,谈吐不俗之外,对马邑太守王仁恭也很推崇……”

    “而其人谨守云内,战功不凡啊……突厥大军两次南下,此人没战争先,若非如今天下大乱,也许此人早已开府建牙,为一地之首了……而且此人还是关西扶风人氏,前马邑郡丞李靖的女婿,关西豪杰,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话听着没头没尾,可刘文静稍一琢磨,就品出了滋味儿。

    关西大阀窦氏就是扶风大族,而窦三郎娶了唐公的次女,现在也正在晋阳辅佐李元吉,跟李家的三兄弟,交情都不错,尤其是李元吉,跟窦诞称兄道弟,出则同行,入则同卧,比亲兄弟还亲上几分呢。

    他刘文静自诩才干过人,可跟那纨绔子相比,还真就比不了。

    这要是去了马邑,跟那李定安同处一地,天长日久下来,别的不怕,就怕人家弄些阴暗手段,将他挤出马邑郡,到了那个时候,脸可就丢大了。

    至于会不会和那个恒安镇将翻脸,人家都说了嘛,那李定安很是推崇马邑太守王仁恭。

    王老头是谁?那就是快顽石,他要是到了马邑,是开城被人迎进去的机会不大,有很大可能是攻进去的……那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想到这些,刘文静不免在心里面暗自咒骂,这些该死的乡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加该死的是地方守臣互为援手,上下勾连,天下大乱,皆为此辈所致……

    当然,这样一来,他的那点侨情也就没了根据。

    顺势下了台阶。

    大业十三年四月,刘文静留下两千兵马帮陈孝意守城,监视之意也在所难免,随后,率领本部兵马护送长孙回了晋阳,在晋阳休整了两日,便又起兵去追李渊的南下大军了。

    他其实到的正好,李渊南下历经州府,有感地方官吏多有异心之余,开始大肆封赏官爵,当历经战事,到了黄河边儿上的时候,晋地差不多已经是将军满地走,国公多如狗的局势了。

    这个便宜不但刘文静赶上了,李破也幸运了一把,弄了个大将军府右司马的古怪职衔儿,所谓的大将军府,是李渊起兵的时候弄出来的,他自称大将军,领兵南下长安。

    所以,也就有了大将军府这么个职能机构。

    先跑回去的刘文静,就是大将军府左司马,如果没有李破,人家肯定就是大将军府司马了,还分什么左右?

    当然了,李破这个右司马显然是李渊抛出来的馅饼,想让他在马邑老实一些,人家只要入了长安,回头撤了大将军府,也就没什么右司马了。

    反正,和那些从龙功臣相比,此时的李破既非李渊亲信,也非大阀子弟,更是远在云内,战功可以说是为太原留守府中众将之首,李渊身边的人,没一个能比得上他,可赏赐却跟那些人无法相比。

    当然,这些人起家快,李破也不慢,他的底子从大业十年时开始积累起来,到了现在,也比较厚实了,天然就比李渊身边的人高上一些。

    很快,大业十三年六月间,就又有封赏到来马邑,晋李破为马邑太守,兼领马邑通守之职。

    这一步迈的可就有点大了,要知道,当初他岳父李靖为官多年,兢兢业业了半辈子,也才是升任马邑郡丞之职。

    好嘛,他这一下就成马邑郡太守了,可以说,马邑军政大权,都握在了他一个人手中,这样的升官速度,也就是战争年月,不然的话,给他再加两条腿,他也跑不了这么快才对。

    实际上,大业十三年后半段,李破升迁之速,只能用令人瞠目结舌来形容,马邑太守,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而四月间,李破还不知道他很快就会被馅饼砸晕的光辉将来,此时,他率领一千骑兵,应马邑太守王仁恭之邀,重新来到了马邑郡城。(未完待续。)

第303章郡城

    从李破率领的人马就能看的出来,他对王仁恭的防范。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能够从容就死的人是真不多,王仁恭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人,你说不清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可当他率兵进入马邑城,没见到王仁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的有点多了。

    整个马邑城都在办丧事,壮烈之后,就是无尽的悲痛淹没了这座颇为古老的城池。

    战火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家家户户就都张起了白幡。

    暴乱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场激烈的战事,几乎耗尽了这个城池的生机和人气,这样一个地方,已经再也经不起一次动荡了。

    一千骑兵的到来,让人们有些慌张,可并没有产生任何的骚动,既没有什么敌视,也没有什么欢喜。

    这座城池里的大多数人们,都沉浸在失去亲人,友朋的伤痛之中,甚至于对自身的命运也没了多少的关注。

    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他们承受的,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承受的底线,剩下来的可能也只有迷茫和麻木了。

    陈孝意的侄儿还活着,迎接李破到来的就是他了,他的胳膊上,身上都乱七八糟的缠着布,有点地方还渗出了血色,看上去有些凄惨。

    可这样百战余生的人,是不会让人有所看轻的。

    两人没说几句,李破也看出了这位的冷漠和轻蔑,其实想想就能知道问题出了哪里。

    马邑城被围一个多月,也并未见到云内出兵来援。心里估计本就有着怨气,这会你又带着一千骑兵来此耀武扬威。对于死里逃生的陈大郎有这种态度其实已经算是性格很不错了。

    当然,恒安镇军势大。有什么怨气都得憋着。

    李破也没那功夫解释,犯不上,他带来了一千兵,有着一千张嘴巴,身为主将的他,这会儿要的是矜持,那才叫大将气度。

    在郡府后宅见到王仁恭的时候,李破被吓了一跳。

    老头儿已经是病骨支离,看上去只剩下几口气儿了。

    马邑城内外的两场战事。耗尽了这位老人最后一点生机,而他也确实创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在十数万突厥大军围困之下,将刚刚经历了一场暴乱的马邑城保全了下来。

    这样一个人,不太可能如他自己所愿,死后名标青史。

    因为这是隋末乱世,窦建德,李密,王世充。李氏父子,群星闪耀,光芒四射,还有着那许多身经百战的将军。各个鼎鼎大名。

    只要不出意外,许多年后的人们,可能只会记得。隋末的马邑郡,有个太守叫王仁恭。激起了民乱,抵抗过突厥。

    史书上的寥寥几笔。估计也就是极限了,人们不会知道,当时的马邑郡,到底是怎么一副样子。

    王仁恭这个名字,也很可能是作为突厥人南下,或者其他什么人,李靖,李破等等的陪衬出现的。

    就像李破,几场大战下来,要是平常时节,估计早已名扬天下了,可是当此乱世,之后名声是褒是贬,还真不一定呢。

    可此时身在马邑的李破,却不得不感佩这老头的忠诚和顽强,将王仁恭这个名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在他看来,这老头儿年纪老大,办过一些糊涂事儿,可确实应该算他见过的人物当中,最为了不起的一个人。

    因为这是个有着自己的信仰,并能坚守如一的人。

    当然,老头儿此时要还活蹦乱跳,他肯定不会得到李破如此高的评价,就像每一个将要,或者已经死去的人,都会得到生者最宽容的对待一样,李破此时也愿意看到对方身上那些闪光的地方,而不愿去恶意批评一个将死之人。

    李破来到的时候,王仁恭正在昏睡。

    瘦的已和骷髅相仿的面庞上,松弛的皮肤耷拉着,他的床边守候着一个忠实的老仆,像忠犬一样不愿离开主人半步。

    屋中除了弥漫着药香,也同样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死气。

    李破进来瞧了瞧,就又退回到了外间。

    这里也没什么大夫,据说大夫都死在了城头上,连大夫都战死了,所以你也就可以看做是马邑城中男子,大部分都已经战死,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了。

    充当大夫给王仁恭诊治的是以马邑郡丞王禄为首的几个人,他们都算是粗通医术。

    而且,他们还要处置战后的诸多事情,来来往往间,很是杂乱。

    王禄本来不在这里,但知道李破来了,他也急急赶了过来,所以,给李破介绍王仁恭病情的也就换成了他。

    啰啰嗦嗦的说了很多,就是不愿说一个死字儿,可说的每一句话里,都说的其实就是这么一个字眼儿罢了。

    王禄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的望着李破,那表情也只代表了一个意思,马邑郡上下这会儿就看您的了,您可千万别像之前一样撒手不管啊。

    这个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天下承平的时候,各地都会充斥着这样没什么主见,却又贪生怕死的中层官僚。

    他们没有大的作为,在社会架构中偏偏又不可或缺,他们能否很好的尽到职责,很大程度上不取决于他们自己,而是要看上官是什么样的人物。

    李破这会儿心情不算好,却也谈不上有多糟糕。

    屋里面那个将死的老人说到底,是顶天立地,还是十恶不赦,都跟他没多大的关系。

    稍稍打问了几句,知道了王仁恭身体彻底垮了,死期将近,也就微微眯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只等王仁恭清醒之后,看看他要说什么。

    他想的更多的则是,王仁恭去后,马邑的局面。

    屡遭重创的马邑城,和他之前料想的差不多,无险可守的马邑郡,在面临突厥人进攻的时候,处境会非常艰难。

    可这会儿,他的某些想法却已大变。

    恒安镇军要想立足于北地,怕是不能抛下马邑郡城不管了。

    而这次冒着巨大的风险,出兵在突厥人后路上大战了一场,也正是出于这种考量,他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应该留下一些兵马帮助王仁恭守城的。

    那样的话,马邑郡城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凄凄惨惨,死这么多的人。

    可这也只是后悔药,那会儿他要是敢留兵在郡城,谁他娘的知道之后的战事会走向何方?

    而以恒安镇军的实力,分兵驻守郡城的话,也很有些吃力。

    当然,王仁恭一去,只要他想,马邑郡就是他的治下了,这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两个月下来,马邑郡尉掉了脑袋,马邑太守也将病故,而马邑郡的旱情还在继续,连经动荡,百姓也是嗷嗷待哺,这还真是他娘的地道的乱世啊。

    这样乱七八糟的担子,怎么就抗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从一个只为了吃饱穿暖的塞外归人,再到一个忧国忧民的封疆大吏,这样的距离,真的有点太过遥远了。

    看着盘膝做在那里,闭目假寐的马邑通守,恒安镇将,王禄很想说说,现在的马邑官吏,嗯,官吏们也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他们私下里,已经恭敬的开始称呼你为李云内了,您就不用这么矜持作态了吧。

    将这个称呼变成李马邑也不费多大的事儿呢。

    当然,以地名作为别号的人,也必然有别于他人,除了官民共举之外,也要德高望重,得到更多的人认同,许多高官死后,才会有这样的殊荣。

    这同样象征着,一个官员为官经历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二十出头的李破,显然不太合适,可现在马邑上下,很多人都非常愿意将这个殊荣扣在其人头上,以求恒安镇军能护佑一方平安。

    王禄等人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投效之心很迫切,可这个时候,王禄却欲言又止的沉默了下来。

    一旦你在心目中将一个人的形象拔高了起来,敬畏之心也就油然而生了。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心理状态,让某些人在你看来,有了压迫性的气势,其实很大程度上不在于对方如何,而在于你自己的想法。

    就像此时此刻,王禄有着一肚子的话要说,却不敢打扰李破的静思,悄悄的还让其他人都安静下来,也就是这样一个心理在作祟了。

    而李破本身的官职,以及他所拥有的实力,让他整个人瞧着都散发着威严的光环儿。

    时间静静的流淌而过,王禄轻轻告罪了一声,退了出去,在这样一个时候,他也还要做很多事,来博取新的上官的看重和欢心。

    此时此刻,作为马邑郡丞的他,竟然没有任何取王仁恭而代之的想法,甚至于想把马邑郡丞这个官职都扔了,因为李破的岳丈李靖当年就是马邑郡丞来着。

    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听了你的官名儿,就不喜欢了呢。

    总的来说,王禄也代表了马邑残余官吏们的一种态度,因为他们太需要恒安镇军南下,来保护郡城的安危了。

    (月票月票,这几章都属于过渡性章节,不愿看的跳过去吧,呵呵,阿草留字。)(未完待续。)

第304章宣泄(月票月票)

    王仁恭醒了,老仆引了李破进去。

    王仁恭浑浊的双眼在李破身上停留了良久,好像才算清明了起来。

    李破对着一个将死之人,也不知说什么好,所有的言语,在生命逐渐逝去的时候,好像都失去了分量。

    王仁恭艰难的抬了抬手臂,老仆立即从旁边的桌案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了李破。

    显然,王仁恭早有准备,也许书信之中,就是他的遗言了。

    李破也不知道,他现在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可言,他同样也不知道,王仁恭会对他有什么嘱托。

    可只就两人的关系来看,站在这里的,本不应该是他李破才对,他既非王仁恭的子侄,也不是他的好友,而在一定程度上,他的地位甚至于略高于王仁恭才对。

    再深想想呢,却又觉着,好像这事儿又有那么点顺理成章的意思。

    感觉比较奇怪,李破默默拿过书信,拆开一看。

    果然里面充满了一些宽泛的言语,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天下乱局的种种忧虑,矛盾之处也随处可见。

    既想劝李破对东都惟命是从,又对东都那些人们充满了失望,既想让李破扶助隋室,却又深感大厦将倾,无力挽回。

    如此种种,看的李破都头疼了起来。

    信很长,笔迹也颇为潦草,看的李破很费力,总之,前半段,差不多就是王老头儿的自述了。

    可以看的出来,他本人的种种志向和价值理念。和他的**以及如今的大隋一样,都在崩溃当中。而他自己的求生意念也在这里彻底熄灭了。

    他是大隋的殉葬者,和他一样。大隋的中坚力量,也在这些年不曾间断的战争当中,纷纷凋落了,王仁恭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唯一比别人幸运的是,临死之时,他还能留下一点什么而已。

    信的后半段就条理比较清晰了,他不再用那些泛泛的言语,来表述纷乱的天下大局对他有着怎样的冲击。

    他那无奈的目光终于转回了马邑郡。

    他对马邑城攻守一战的经过,做了详细的描述。他本人充满了与城协亡的决心和意志,表现出了他的刚烈和不屈。

    对于战后这一地的残破,也哀声连连。

    信尾,他坦言,自己对不住这一地黎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寸功皆无,论罪当死。

    他只想让李破好好对待这些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城中上下,甚至于满城迁去云内的主意。都给李破出了出。

    当然,更为实际的做法是,他给雁门的陈孝意已经送去了书信,因为马邑终归要依托雁门而存。他想让陈孝意听李破之令行事。

    他认为,恒安镇军才是晋地边郡最为坚实的一道屏障。

    他甚至在信尾处建议李破,将雁门。楼烦两郡全部收于治下,连成一体。以抗突厥。

    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许是王仁恭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也就抛开了那些无谓的坚持,在为晋地北方的边民们考量了。

    不然的话,以其人心性,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并吞郡地,那俨然便是谋反的行径呢。

    李破看完之后,将书信递给了老仆,他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天躺在病榻之上的时候,会不会只想着天下大局,和那些与自己无关的百姓黎庶,这种高尚的情怀,正是他人性中最为缺失的一部分。

    他总是想着,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形之下,让大家都过的好一些,实际上,他却从未在乎过那些与他无干的人的生死。

    想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躺在了床上奄奄一息,如果有所惦念的话,那肯定也会是妻儿子孙们的将来。

    而不会是像王仁恭这样,只为那许多与他无干的人的处境考量,一点不提自身如何如何。

    当然,以他的心志而论,他并不认为自己就不如王仁恭,去毫无条件的认同这种天下为公的理念。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人性这东西很难说,谁都脱不了私欲的漩涡,有信仰的人亦是如此。

    王老头儿之前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也是私欲在作祟,马邑城如今的局面,和他脱不开干系。

    可话说回来了,这个时候较真也就没什么必要,王老头儿有再多的不是,也比刘武周之流强的多了。

    很多溢美之词到了李破的嘴边儿,却没说出来,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轻声道了一句,“郡守放心,有我李破在马邑,定不让突厥逞威……将来……这边地之上,也定传郡守美名。”

    王仁恭努力的牵动着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目光中多有欣慰,却也难掩遗憾,也许他本就明白,李破必定不是王仁恭的道理吧。

    他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接下来只是用目光示意老仆。

    老仆随即便从房中的桌案之上,拿起了一包东西,交给了李破。

    李破看了看形状,就知道,这肯定是太守的印信,私授朝廷印信,也不合规矩,可在这个时候,却让李破主政马邑多了一层合法的外衣。

    王仁恭缓缓合上了眼睛,重又昏昏睡去。

    李破朝老仆点了点头,便出了内室。

    厅堂之间,陈大,王禄等马邑官吏将领都不约而同的到来,等候在了这里。

    当李破出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李破手里提着的东西,表情各不相同,王禄等人立即拱手,陈大等人,则躬身敲击着胸膛。

    给李破的感觉就像是被传了皇位的皇子一样,弄的他本就不太愉快的心情更加阴暗了几分。

    “都在这里做什么?大战刚过,善后之事繁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有何差错,我唯你们是问,对了,王郡丞,给我找个住处……”

    “还有,城中伤亡如何,粮草又如何,过后整理一下,报给我,其他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别拿一些小事来烦我。”

    虽说语气很不好,可有了主心骨儿,很多人瞬间就是精神一振,连对李破有着不满的陈大,都觉着身上轻松了下来。

    没办法,一地哀鸿的马邑城现在太需要一个出来主持大局了,不怕你有多严苛,就怕你不管,甩手回了云内……

    很快,李破便被请进了郡府后宅的一间宅院,李破清晰的记得,这里好像是当初李靖家里一个外宅管事住的地方。

    周围的一切,看上去有点熟悉,却又颇多陌生,几年下来,人事已非,而李破也缺乏故地重游的心境。

    马邑郡城的现状,他已经有所预料,果然,送上来的东西,桩桩件件,都让人感觉这里住不下去了。

    唯一值得欣慰,却又感觉特荒谬的是,粮食也许还能供城中的人们支持上几个月呢。

    这不是说粮草有多多,而是伤亡太大了。

    当初马邑城是近十万人居住的边地大城,之后陆陆续续招收流民,一度拥有十余万的人口。

    当然,这个巅峰没保持多久就被打破了,大业十一年突厥南下的时候,就围攻过马邑。

    而到了大业十三年的如今,马邑人口很可能已经不足五万了。

    是的,战后统计的数字还很粗糙,马邑的户籍看来也需要重新整理了。

    当初拥有大约三四十万人口的马邑边郡,经过这几年战乱,人口减半应该是比较真实的情形。

    这还是在云内保存完整的形势之下,不然的话,只会更惨。

    而马邑城这里,人口剧减之下,王仁恭从大户人家借来的那些粮食,就有了富裕,这不得不说,是个颇具讽刺意味的事情。

    李破还没进入主官的状态,事情就又来了。

    也许是心愿已了,当晚,王仁恭病逝于马邑郡府之内。

    要是其他人,肯定觉着这是雪上加霜,王老头儿死的不是时候,可李破眼珠儿一转,主意就又来了。

    他立即便命王禄等人治丧,并传来罗士信,让他带人每家每户的去告知,有想一并出丧者,就都随王太守一起吧。

    随后,他又亲自带人,去清理了当初城外那处乱葬岗,也没管什么风水,离乱之人想来也不会在乎这个。

    于是,他在城外开辟了一个简单的墓园,同时昭告所有马邑百姓,葬在这里的人们,将会树碑记之,要让后人们记得,有这样一群人,随着太守誓死抗击突厥,让一城百姓免遭突厥人屠戮……

    这样煽动性的言语,让余悲满城的马邑城再次沸腾了起来。

    最终,这里葬了三万六千人,大部分都是衣冠冢,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了,竖起来的都是木牌,用得上石碑的只有王仁恭一个。

    大户人家子弟的要修的精致一下,家中没人了的,都只堆了个坟头儿了事。

    这处墓园占地非常大,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坟头。

    入葬的这一天,从城内一直到城外,哭声震天,满城百姓,都聚集在了西城之外,凭吊着亡灵。

    马邑城的百姓们连粗糙的纸钱都烧不起了,只有用无数的眼泪和一个个的响头,来为故去的亲朋们送行。

    李破给马邑城的人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宣泄悲伤的缺口,并振奋起了人们的精神,顺便将这座城池彻底变成了自己的辖地。

    他也并未失言,几个月之后,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的一块巨大石碑也立在了墓园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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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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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破没打算在郡城在呆多久。

    如今的情形是,他差不多算是自封为马邑太守,治下一地鸡毛,等着他努力去收拾。

    一直呆在马邑郡城,现在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需要尽快处置好马邑诸事,然后返回云内。

    实际上,就是个临危受命的事情。

    如何将马邑这样的边郡治理好,考量的其实已经不是什么政治智慧了,只要你能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边郡自安。

    马邑城中诸事处置起来也简单,没什么人再想着折腾,谁也折腾不起了,只要大家能吃饱肚皮,有没有官府,这满城的百姓其实并不太在乎。

    不几天,出丧之后有人又给李破添了点堵。

    王仁恭的老仆,守墓七日之后,自刎在了王仁恭墓前。

    这种行为在李破看来,说不上好坏,可按照风俗民情,甚或是官府的律令,这等义行必须褒扬,还得广为传颂才行。

    于是乎,李破又琢磨了一番,亲自给这老仆在王仁恭墓旁,又修了个坟头,祭奠了一番,看着这座葬了如许多人的墓园,李破也在想着,应该瞅着机会,去云中草原一趟,将几个老军的尸首运回来安葬一下了。

    虽说,他一直认为,死去的人永远不应该比活着的人重要,可要是有了机会,他还是会将事情做完全了。

    这个殉葬事件,将他的行程拖后了几天,于是。事情又找了上来。

    先是陈大禀报,城中许多女子想要从军。找到军营的,寻去府衙的。看上去像是又要起民乱一样,让他有点慌神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其实李破也挺奇怪,陈大是雁门太守陈孝意的侄儿,却为了马邑尽心尽力,差点没死在这里,如今也没有一点回去雁门的意思。

    王仁恭和陈孝意交情真那么好?还是陈孝意有意染指马邑?

    他没见过陈孝意,不好做出判断,也不会去问陈大,只是暗自加了些小心而已。

    至于马邑城里的妇人女子们想要从军。也挺正常。

    城中剩下多少孤儿寡妇,还没个定数,可城中女子居多,如今已经算是不争的事实了。

    这些人家要活下去,没有比从军更好的办法了。

    女子从军,在大隋的例子不要太多,可大规模从军的还是没有先例。

    李破没怎么考虑,就令陈大去统算一下,到底有多少女子合适。单起一军,编练一番,让她们去巡视四城,守卫城门。

    在李破看来。这些女人经历过战事,应该比一些男人都要好用。

    而且,马邑郡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要面临男少女多的局面,编练女军正好能补不时之需。

    陈大显然有不同意见。可却没有争辩,直接领命去了。

    恒安镇军的战绩已经传开。对这位能征善战的恒安镇将,陈大这样的军人的影响,是最大的。

    就算做不到惟命是从,可顶撞其人的勇气,却迅速的消失了。

    接着罗士信又来添乱,这位自小颠沛流离,几乎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家伙,终于有了娶妻的念头。

    他要娶的是马邑郡丞王禄的幼女。

    不管是王禄有心嫁女,顺便向恒安镇军靠拢,还是罗士信看中了人家的家世,反正,这年头儿的联姻,大多和儿女情长没半点关系。

    “哥哥,你得给俺做主,人家聘礼什么的都不要,只想让俺长辈去亲自上门提亲……”

    得,人家的终身幸福啪的一下,就都撂你身上了,想不答应都不成。

    李破如今是满脑门儿的官司,这厮又来添乱,心情自然糟糕至极,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没见死了多少人了,你还要在这会儿娶亲,你疯了你?”

    罗士信皮实的很,咧开大嘴就傻笑,“定亲,是定亲,不着急娶过门儿,到时还得劳哥哥,嫂嫂帮着俺张罗张罗呢。”

    李破没办法,只能亲自走了一趟。

    王禄早在家里等着了,这门儿亲事算是他一手促成,嫁的人家说不上有多好,可未来的女婿却是那位的结义兄弟。

    要是平常年月,这亲事肯定不成,他本人最瞧不上那些领兵的粗汉了。

    可现在嘛,他却满意的不得了,这门亲事一成,他王家在马邑也就能安稳下来了。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这个幺女不是嫡出,他那几个嫡出的女儿,都已经许了人家,也都不在马邑,身边就这么一个幺女,教导的还算知书达理,相貌也不差。

    本来想寻个晋阳的人家嫁了,不想,他算是离不开马邑这地方了,如今却是正好跟云内李氏联姻。

    其实更合适的是李破本人,可惜,他眼光不成……

    不用说太多,反正,李破在马邑郡城办了一件丧事,接着又办了一件喜事,跟晋阳王氏的旁支成了姻亲。

    当然了,至于说什么结义兄弟不结义兄弟的,也就那么一说,恒安镇军上下,能叫他一声哥哥的,除了李春,便只有罗士信和元朗两人了。

    这两个都是李破落魄的时候结交下来的朋友,能够相随至今,在外人眼中,其实和他的亲兄弟也差不多。

    罗士信的婚姻有了着落,元朗那边儿的喜讯其实也快了。

    他现在跟西突厥的那位蓝眼珠儿打的火热,其中是怎么一回事情李破既没那个功夫也没那个闲心去详细问问。

    只是听妻子说,两个人快到谈婚乱嫁的地步了。

    可元朗跟罗士信不一样,人家爹娘兄弟俱全,轮不到李破来管,所以,元朗只是在等着京师那边儿元老头儿点头,他这里就能娶新妇进门儿。

    实际上,现在的马邑想娶个婆娘,真的不需要太为难。

    连年战争下来,男女比例上的平衡早就打破了,只要你身强体健,又能供养家人,娶上十个八个的,也是轻轻松松,成本还是极低的那种。

    像李破自己,只要他有意纳妾,整个马邑郡算算,不管什么样的人家,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到了现在,他身边其实只有一妻一妾,红眼珠儿到如今还只是挂着个虚名儿,这也只能说明,他对女色确实不怎么上心了。

    借着提亲的机会,李破又跟王禄商量了一下,郡府官吏缺职的太多,补足人手也是当务之急。

    从云内调人过来,那是一定的了。

    只是那需要一些时间,李破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马邑郡来一次人口普查,根据旱情,和现有的粮草,做出最合理的分配。

    因为现在一粒粮食,马邑郡都浪费不起了。

    王禄欲言又止,李破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就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云内的牛羊粮食,能支持到今年冬天过去,那就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不用指望云内还能拨出粮草来给郡城。

    而且,现在马邑郡的常备军伍,早已大大超过了当初李靖在时的规模。

    养兵的消耗,又是一项巨大的支出。

    所以,他需要王禄带人立即将户籍重新整理,不得有任何虚假之处,因为这事关整个马邑军民官吏的生死。

    王禄也是满嘴的苦涩,没了联姻事成的欢喜。

    从大业八年开始,粮食的事情就持续的困扰着马邑边郡,一直到现在,却是越演越烈,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

    马邑郡的出路在哪里,王禄是一片茫然,没有一点的头绪,好在,马邑太守的职务没落在他的脑袋上,不然的话,现在他也只能学一学李靖了。

    当年的官迷,比情势逼迫到了自愿放弃官位的程度,可见,这些年来,马邑每况愈下的情势到底有多糟糕了。

    最终,他还是问了一句,“如此情形,郡守对将来可有打算?”

    李破即便也是头疼万分,可还是从容笑道:“放心,终归不会把人饿死就是了,你呢,只需做好份内之事,就是功德无量,还有,既然缺人,找一些识字又聪明的女子进郡府为吏,云内的人毕竟要到的晚一些……”

    王禄张口结舌,和陈大一样,生生咽下了那许多的不情愿。

    两个命令一下,郡城差不多就成女儿国了。

    当然,李破也明白,这样的情形估计也只是暂时的,女子为官从军,到了后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何况是如今了?

    办完了这些事儿,李破便打算率兵回去云内,可事情又来了。

    雁门太守陈孝意亲自来了马邑,让李破颇为惊讶,却不得不好好招待这位不速之客。

    陈孝意比王仁恭要年轻的多,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却身强体健,他是河东永济人氏,为官多年,以忠直而闻名,实际上,这是个颇擅刑律的家伙。

    他主政雁门之后,颇得人心,雁门郡在大业十一年的那场战事过后,还能聚众而守,没有闹气大面积的饥荒,其人可谓是功不可没。

    李破对陈孝意的到来,有些摸不着头脑,许多的猜测,都没有根据。

    可这个时候能见一见雁门太守,对于马邑郡今后的局势而言,是有着好处的。

    (月票月票)(未完待续。)

第305章三郡

    “吾不如元实多矣……”

    陈孝意在王仁恭墓前祭拜再三,让李破见识了一会文人到底是怎么祭奠逝去的好友的。

    人家陈孝意高声吟哦了一篇祭文,焚烧在王仁恭墓前,这才掩面大哭几声,再谢李破安葬好友之情,礼数上层次分明,这才算是尽到了朋友之义。

    在墓园门口,一直没沉浸在痛失友人的悲伤之中的陈太守,望着满山的坟茔,感慨了一句。

    也不知是感慨王仁恭这一生的建树,还是感慨他能让这许多人效死的人格魅力。

    当然,在李破听来,这些都是应景之词,真挚不到哪里去。

    而这么一个过程走下来,李破已多有不耐。

    “死者已矣,生者多艰,太守还是皆哀吧,而且……太守亲身来马邑,除了尽朋友之道外,怕是还有其他来意吧?”

    陈孝意和王仁恭最大的不同其实就是,这人浑身精力弥漫,一路远来,又经丧友之痛,却没露出多少惫态。

    闻言之后,也许是觉得李破恁也沉不住气,看了李破一眼,看上去有点不满,不过他还是干脆的很,随即便肃容道:“老夫已经送信去了楼烦,请林太守到马邑共商国事……”

    听到这个,李破当即扬了扬眉头,满心的狐疑。

    三个边郡太守聚于一处,要做什么呢?难道想去掏李渊的老巢?

    “太守的意思是……”

    陈孝意好像知道李破在想什么,随即道:“李将军不必多心……将军领兵,屡拒突厥。功莫大焉……老夫得王兄书信,也多有思量。”

    “嗯。老夫如今只想问一句,李渊领兵南下。其心难测,李将军有何打算?”

    李破当即在心里道了一声,果然,这是想抄李渊后路的节奏嘛,这个贼船可不太好上,去给李渊来一下,到不算什么,可晋阳城高池深,把三郡的人马加到一处。估计也要在晋阳坚城之下,碰个头破血流才对。

    而且吧,李家的人当皇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比杨广强多了,再说了,天下反王那么多,还真没一个看的顺眼的。

    至于说他们这几个,联兵进攻晋阳。然后席卷天下的可能,他娘的和摘天上的月亮难度也差不了多少。

    要真是这么个馊主意,不管其他两人如何,他李破是敬谢不敏的了。队友太不给力,随时都可能成为猪队友,这样的破船可上不得。

    李破笑了起来。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妙。

    “太守说笑了。唐公率兵南下,到底所谓何来。与我可没半点相干,我马邑迭经战乱,需要休养生息,以备突厥,至于其他的,我可不想管太多。”

    一句话,让陈孝意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驻足于墓园门口,默默而立,看上去气氛颇为尴尬。

    良久,陈孝意嘴角勾起,头一次露出了笑容,道:“老夫要的其实就是将军这句话,如今天下纷乱,称帝者几许,称王者几何,可谓是豪雄并起,逐鹿山河。”

    说到这里,他神色间的轻蔑再也不加掩饰,但却话锋一转,“雁门郡当初有民六七十万口,如今只余十数万,想来马邑,楼烦也差之不多吧?”

    “依老夫看,如今我三郡当合而为一,聚兵以守边塞,将军也许不知,之前晋阳令刘文静曾率兵来援,此人精通韬略,治军严整,本来老夫寄望颇深,奈何……”

    陈孝意笑笑,“奈何其人另有志向,不肯损兵以抗突厥,前些日,更是率兵南去了,如今遍观三郡之地,也只将军一人,善于用兵……”

    “唉,老夫厚颜来此,实是想请将军怜我三郡边民百姓,能当仁不让,率我军民北抗突厥罢了,只是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是李破见到的第二位,有着忧国忧民的情怀的人物儿。

    当然,说的再好,都做不得准,需要仔细观察,说不定这位是被晋阳逼的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呢。

    李破没那样的高尚情操,却也真是当仁不让。

    他扩军至今,争的其实就是一个生存空间,此事若成,战略缓冲的余地会非常的大,突厥人再要南下,迎击的手段的选择上,可就多了不少呢。

    可他还是很狡猾,沉吟良久道:“此事不在于我,而在于两位太守吧?”

    陈孝意抽了一下嘴角,心说,我都开诚布公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如此油滑,也不知这个选择到底对不对了。

    于是继续加码,道:“老夫之意已绝,林太守乃裴氏门下……有些固执,若其不顾大局,老夫代将军斩之,又有何妨?”

    李破笑着点头,“那就看林太守来不来了。”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算是达成了初步的默契。

    陈孝意笑的很微妙,因为他知道那个有着林胡血脉的匈奴后裔,一定会来,因为他告诉人家,王仁恭病重,为避突厥兵锋,有迁马邑之民南下之意。

    那位林太守必定要走这一遭了,自从他攀附上裴氏之后,跟晋阳那边儿交从甚密,粮草什么的也就比其他两郡多,如此一来,楼烦需要的不是别的,最需要的是人口。

    若以马邑百姓诱之,林太守还不动心的话,他还附上了一个消息,王仁恭手中,握有一件与林胡有着关联的匈奴重宝,他会说服王仁恭交给林太守,求的是让林太守引荐一下裴氏罢了。

    这些诱饵信手拈来,并不吃力,明白的显示出了他和王仁恭的不同,人家是河东人,可不是孤立无援的王老头儿。

    李破笑的也很微妙,现在看来。这纯属于大家抱团取暖的行为,若真能支使三郡军民。娘的,说不定还真能觊觎一下晋阳呢。

    而有了晋阳作为依托。北地的局面可就完全不同了,一两年下来,也许这晋地北方的边地就能缓上一缓了。

    要不怎么说呢,野心这东西从来都是以实力为依托的,手中有多大的力量,顺便野心也就来了。

    尤其是像李破这种务实的家伙,更是如此。

    实际上,这也是李渊率兵南下的后遗症之一,没有晋阳大军威慑。北边这些人还真就不太将晋阳放在眼里了。

    当然,最为实际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即便此时顺利,粮食还是这三郡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而且,到了时候,就需要李破来当这个出头鸟了。

    局面的变化,让李破也感到了应接不暇。

    回城的一路上,跟陈孝意谈谈说说。

    陈孝意这人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言语颇为有趣。谈到困难,人家没说解决之道,而是直接告诉李破。

    汾阳宫的粮仓已经空了,晋阳的粮食也没剩下多少。那意思就是让你明白,打下晋阳来也没卵用,缺粮还是缺粮。除非你狠心下来,把晋地大户都给抄了。不然的话,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而且他还跟李破说。雁门的旱情比马邑还要严重,今年虽只还开了个头儿,可春耕肯定是不成了,绝收也就有了预期。

    这不是说雁门的旱情真的比马邑重,而是雁门农牧混合的产业结构造成了它更依赖于天时罢了。

    这其实也更加坚定了李破在马邑,乃至于雁门实行物资管制的心思。

    强行将物价先压下来再说,随之军人也必然会成为边地的主角,而且还是不受掣肘的那种。

    实际上,这同样可以看做是这位陈太守留给李破的难题之一,解决好了,什么都成,解决不好,一切休提。

    李破这会儿心里也是骂娘,从大业六年南归,现在六七年过去了,年年都跟粮食较劲儿,他现在是真怀念后来那个物资极大丰富的年头儿。

    你说这年头,想要让所有人吃饱肚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破在马邑一呆又是多日,这期间,步群和尉迟偕率领两千兵马来到了马邑城,尉迟偕的步兵,将成为马邑新的守军。

    看见一城的娘子军,尉迟偕和步群也笑了,那种浓浓的优越感挥之不去啊。

    林太守到了晚了些,排场也不算小。

    带来了五百兵扈从随行。

    这人在阴世师之后,以楼烦郡丞接掌楼烦太守之职,皇帝杨广折腾了一顿,掉头走了,剩下一地鸡毛,这位干的其实是个收拾残局的活计。

    他和陈孝意,王仁恭这两个都不一样,在东都没什么人脉,也谈不上掣肘太原留守什么的。

    只不过是因为赶对了时候,再加上阴世师对他有所赏识,才接任的楼烦太守。

    开始的时候,自然也是焦头烂额,连西突厥的部众都顾不上了,可见当时情形之狼狈。

    可等李渊站稳脚跟,他便适时的凑了上去,走的是裴氏的门路,有着晋阳的支持,接下来他就比较轻松了。

    这个匈奴儿汉化的差不多了,一身官服,跟陈孝意,李破两个见礼的时候,也略显倨傲。

    显然,有点看不上这两个无门无派,孤立无援的家伙,能亲身来马邑走一趟,那是屈尊降贵了呢。

    (月票月票,今天不在状态,写的不满意,可不能断更,就发了,对了,可能有人又要说争霸的问题,阿草思路大概是有了,可阿草不能剧透,那没意思。

    再者吧,阿草也有点不明白了,周围的人说起汉唐伟业来,都很有自豪感,可网文的读者怎么会那么讨厌李渊和李世民呢?李二李二的叫着,特轻蔑那种,李世民这样的君王都不能得到大家的敬重了,那么中国历史上还有谁能是英雄呢?

    反而是隋炀帝杨广,有很多人报以同情,说他是个伟大君王的都有不少,阿草真的很糊涂,这世界是怎么了。

    当然,阿草作为作者,合理安排剧情的情况下,该干掉也就干掉了,可阿草真的挺搞不懂,李世民怎么那么招人嫌呢?

    之前有作者跟阿草说,最好不要写隋末,因为李世民很难安排,阿草还不信,这会儿阿草是真信了……)(未完待续。)

第306章斩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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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破和陈孝意迎于郡府之外,这显然让林太守不太满意。

    他自认为,三个边郡,现在当以楼烦为首了,说不定之后,唐公南下建功,他就算不能做个代州总管,也应该能像当初雁门太守王确一般,位在众人之上才对。

    他的心气儿还挺高。

    既然挑了理,表达不满的方式也就来了。

    他只是跟李破微微抱了抱拳,就跟陈孝意说上话了,显然没怎么将这个后生小子放在眼中,王仁恭病死了,你个恒安镇将趁机窃据其位,沐猴而冠的,算什么呢?

    李破笑眯眯的,姿态放的很低,束手而立,如对尊长,看的陈孝意直皱眉头,这会儿不想着和他也一起压一压其人的气焰,之后怎好说话?

    领兵之人若这点气势都没有,之前的功劳是怎么立下的?还是夸出来的?

    林太守这里则有些得意,突厥人南下,把马邑都打残了,王仁恭也病死了,又要迁民南下,所以如今三郡当中啊,也就陈孝意其人还有些名声,能与他论交一番,余子皆不足惧。

    看着寂静无人的马邑郡府前门,林太守心里轻蔑之情更盛,连郡府都这么冷清了,马邑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亏了陈孝意还拉了这么一个小儿过来。想要多讨些好处不成?

    实际上,他并非不知李破为何许人也。只是这两年他眼睛都盯在太原那边儿,对其他两郡并不怎么关心。

    他和初回马邑的刘武周其实挺像的。都被那些大人物儿的光环晃的眼花缭乱了,见识一开,非但没觉着天下人杰那么多,吾当谨慎待人,反而觉着与那些人交从往来,才是真的高人一等,其余的人渐渐就都不放在眼中了。

    林太守想到这里,也不迟疑,不用人谦让。随即率先迈步登门,这显然是将主人视作无物的意思了,失礼之处,让陈孝意都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声猖狂,心里的杀机也随之盛了起来,他可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呢。

    李破左右瞅瞅,随之而入,跟在后面的扈从也跟了上去。

    一路赶过来。意气风发的林太守精神虽说比较亢奋,对自己的将来也满是憧憬,可年月不饶人,他比陈孝意也小不了几岁。此时觉着身体颇为疲乏。

    瞅了瞅亦步亦趋的李破,便像吩咐下人一般,淡淡的道:“老夫旅途劳乏。李将军给寻个宿处吧,要清净一些的。等老夫养足精神,再言其他可好?”

    不等陈孝意说话。李破呲牙就笑了,连连点头道:“林郡守说的是,我早已给郡守安排好了宿处,就在城西,绝对清净,依山傍水,视野开阔,景致也很不错呢。”

    林太守抚着胡须,微微点着头,心里终于满意了起来,还斜眼看着陈孝意,显然对自己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威势颇为得意。

    只是那边厢李破的声音还在传入耳朵,说的可就很不对劲儿了。

    “你个匈奴儿能安歇在那里,也算是天大的福分了……”

    话音未落,变故已声。

    兵刃出鞘的声音刚过,刀光闪动,林太守的人头已经被斩落于地,人还在那里立着,颈中鲜血像喷泉一样喷的老高。

    他那两个护卫,也是军中骁勇之人,却当即被这等突发的变故惊的瞪大了眼睛。

    刀还没有出鞘,一支长剑从侧后已经刺入一人脖颈,一伸一缩,快若闪电,另外一人刚发出一声尖叫,那柄带血的长剑已经顺势刺入了他的口中,从脖颈之后探出。

    杀人者好像灵猫一般转了一圈,长剑连连刺出,在林太守的几个从人还没来及逃走的时候,就已经接连被他刺倒在地。

    长剑过处,一地血腥。

    钢刀出鞘的声音纷纷响起,杀人者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李破的身边,长剑甩了甩,鲜血尽去,露出一汪秋水般的剑刃,随手一插,便隐没于腰中剑鞘之内。

    扮作亲从的李春,如讨赏的猫儿般斜眼看着大哥,眉眼弯弯,一身的俊俏,哪里像刚杀了数人的凶手?

    而另外出手的一位也比较吓人,一刀斩下林太守的头颅,旁的也就不顾了,冲过去就捡到了那颗乱滚的脑袋,抓在手中仔细端详,咧开大嘴就笑。

    袁牧野杀人,目标从来都很明确,他是要斩王侯将相于刀下的人嘛。

    李春杀人,视人命若草籽的劲头儿和他大哥,以及师傅已经差不多了,之前就已经算是出师了,如今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

    可以说,现在李破身边的这几位,都有点心理缺陷,不过没办法,乱世正是产生怪物的沃土。

    如临大敌的是陈孝意的亲从,现在都围在了陈孝意的身边,惊惧至极的看着那两个变态。

    李破砸了咂嘴,也觉着这画风有些不对,尤其是这个妹子,明显少教导嘛,唉,太忙了,没顾上。

    啪的给了洋洋得意的妹妹一巴掌,训斥道:“弄出这么多的血,快,去叫人收拾一下,我教给你的都给忘了是吧,和你师傅就没学到好……”

    就他这样,教也教不出良善之人才对。

    陈孝意震惊的看着,一眨眼的功夫,林太守已是身首异处。

    杀伐之事,他也不是没见过,他也曾带人斩下前雁门太守王确的人头,可他从来没想过,杀一郡之首如同屠狗一般的场面。

    太干脆,也太血腥了些。

    震惊过后,就有点后悔,与虎谋皮的感觉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李破骤然展现出来的狰狞,让他不寒而栗。

    李破瞅过来,欠身一让,笑道:“林郡守看来是享用不上接风宴了,一个匈奴儿也想坐大,可笑……”

    “太守请吧,我还想向太守讨教一下,如何治理这三郡之地呢。”

    陈孝意如对虎狼,腿有点麻,却不愿失了胆气,挥退众人,也欠人让了让,道:“李将军先请。”

    这下,主人就是主人,客人就是客人了。

    他们谁也没说,林太守带来那五百兵是怎么处置的。

    到了厅堂之内,两人相对安坐,陈孝意有了这个缓冲,也平静了下来,杀人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可杀的要分什么人,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斩一郡太守于刀下,让他非常的没有安全感。

    他目视李破,沉默不语,显然是想听听李破的解释。

    李破向外面摆了摆手,酒菜流水般送了上来,这根本不是给林太守准备的接风宴,从林太守踏入马邑城中,在李破看来,他已经就是个死人了。

    屏退仆从,李破举起酒杯,敬了敬道:“那匈奴儿与我等不同路,既要斩之,何必多言?我敬太守一杯,算是给你压惊。”

    陈孝意沉吟良久,这解释有几分道理,可他也明白,这里面总有杀鸡给猴看的意思,而且没用他陈孝意动手,人家是亲力亲为了。

    这明显是一个当仁不让的意思,咱用不着你来,只要人来了,也就杀了,就这么简单。

    陈孝意缓缓举起酒杯,却还是问了一句,“将来若是老夫也与将军分道扬镳,又将如何呢?”

    李破摇头失笑,“王太守与我也不同路,我却救过他的性命……放心,路很宽,我不会一路独行,更不会杀的一路无人,人越多,咱们才能走的越远,越快,越平稳不是?”

    陈孝意左右权衡,其实他很想试试,刺上这位几句,甩手离去的话,能不能平安走出马邑。

    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样的诱惑,说到底,他并非一个多喜欢弄险,却不顾大局的人。

    两人随即对饮一杯,算是勉强把这茬揭过去了。

    实际上,那点鲜血,对于如今的北地,乃至于天下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大隋的崩溃是全方面的,连各大门阀都是朝不保夕,其他人就更不要提了。

    “想来如何接管楼烦郡务,太守已有成算了吧?”

    陈孝意听了这句,心说,就算有何打算,如今还能说出来吗?

    “将军深谋远虑,胜老夫多矣,如今又何必来戏弄老夫?”

    到底没忍住,还是刺了一句出来。

    李破不以为意,既然能杀姓林的,之后如何他也想的差不多了,三郡合一,说的简单,他要是不争一下,让陈孝意来肆意搬弄,他对人心可没那样的自信,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头一次见面的人。

    所以他好像根本没听出对方的讥讽之意,立即点头,“既然如此,我之后会派人去接管楼烦诸地……”

    说到这里顿了顿,目视陈孝意,思量了一下才道:“雁门郡如今有多少兵马?”

    虽说已经有了准备,话也说的很漂亮,可这会儿,给一个年轻人居高临下的询问,陈孝意还是有些不舒服。

    可见,便如李破所想,许多事情嘴上说是不成的,得用时间来衡量。

    “七千余人马,六千余步卒,一千五百骑军,刘文静留下马步军一千……”

    (争论的很激烈,阿草看的也有点晕,不过有的书友说的很对,不管了,阿草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下去,就是没想到,阿草头一本半架空历史文,就遇到这么纠结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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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回巢(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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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破抿着酒,满桌的菜肴,他却没多少食欲,都是烦心事儿闹的,想他身强体健,向来胃口极好,可重回马邑城之后,吃的也少了,睡的也不香了,生活可以说是质量直线下降。

    可见,权力越大,也就越费精力。

    “这一千人马,太守打算怎么处置?”

    陈孝意同样没什么胃口,“老夫回去,就将其放还晋阳,将军看这样可好?”

    李破微微摇头,“这样最好,回去之后,太守匀两千兵来马邑,骑军最好都派过来,楼烦的骑卒应该比雁门多吧?”

    陈孝意目中波光闪动,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到不值得惊讶,三郡合兵,正是此事的关节所在。

    “楼烦有两千骑军……老夫只想问一问将军,此时聚兵于马邑,将军意欲何为?”

    李破就笑,“聚兵还能做什么?如今三郡缺的是什么,太守不会不知道吧?干等着可不成,我要带兵去云中走一趟。”

    陈孝意惊了惊,想要劝阻,可想了想,哪怕有千般理由,也架不住一个事实,那就是雁门和马邑急需粮草。

    此时,他心里百味杂陈,不管其他什么,却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胆气,试问当今之世,还敢拿突厥人屡屡开刀的,可能也就眼前这一位了。

    其他人讨好突厥还来不及,又有谁能想着去云中草原强抢突厥部族的牛羊?

    实际上。若非如此,他这会儿也不会在马邑,将三郡大权都让给一个后生小子。

    可佩服归佩服,一些话却还是要说的。

    “突厥撤军北还时日尚短,大军应还聚于云中……将军此去,怕是……”

    李破心说。这会儿我要是告诉你咱要带兵出河北,去攻打罗艺,你肯定要叽叽歪歪,就算去了,不定你还要在后面搞上些小动作,也只能说是去云中了。

    而且,突厥人如今肯定恨我入骨,你当我傻了,去云中讨那个不自在?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大气无比的道着,“无粮,则完事皆休,这个险不冒也得冒了,谁让咱们主政一地呢?”

    “再者说,突厥人也就那么回事儿,今年我率兵在双龙沟一把火儿烧死了数万突厥精骑,突厥受创颇重。回去之后不定就得吵翻了天去,正好趁机取一些牛羊回来。只要能熬过今年。”

    “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有太守这样的爱民之人治理地方,咱们三郡上下,也许就能缓一缓了。”

    这次夸耀战功,效果依旧不太好,人家已经听说这事儿了。也是半信半疑。

    李破现在其实都有心想要揪住这些家伙,去双龙沟瞧瞧突厥人的残骸了。

    可还是那句话,有些事儿啊,弄着弄着也就成了习惯,战功立下来没人欣赏的日子久了。李破也麻木了。

    陈孝意很干脆,欠身拱手,“那就有劳将军了,来日将军凯旋,老夫定来马邑给将军接风洗尘。”

    李破立即举杯相敬,心里却道着,到时候你敢不敢来马邑,还两说着呢。

    两个人随后谈谈说说,定下了一些约定。

    这种联盟,并不算牢固,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了,两个人实际上没有半点的统属关系。

    如今能坐到一处,就很不容易了,而以李破为主,也是看在恒安镇军兵强马壮的面子上的事情。

    之后会怎么样,连两个人自己都有点没底呢。

    显然,是否能保持一个长远坚固而又清晰一些的上下统属关系,需要他们做的还很多,现在也只是开了个头而已。

    陈孝意不会有多忠心,李破也不会付出多大的信任。

    总归一句话,来日方长罢了。

    大业十三年四月初,李破送走了雁门太守陈孝意一行。

    在这期间,他已经令苏亶,步群,罗士信三人带着林太守的人头率兵去了楼烦,到了地方该怎么做,就看这三个人自己的了。

    之后,苏亶和步群会主持楼烦军政大事,其实只要他们站稳脚跟,差不多就是楼烦太守和楼烦郡尉了。

    当然,这两个人称不称职,还两说着,步群不用说,带兵的老人儿了,主掌一郡军事,有多出彩不知道,可绝对不会拖了后腿。

    主要还是苏亶,这人别看出自苏氏大阀,可太年轻了些,能不能主政一地,做到四平八稳,实在说不上来。

    其实吧,苏亶也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要说云内这些人当中,只有李碧才是最合适的。

    不论身份还是才干,最重要的在信任上,都不作第二人想。

    可李碧坐镇云内还行,要是去了楼烦,李破心里不情愿,夫妻两人本就聚少离多,再要是派了李碧去楼烦,那成什么了?分居吗?

    这也显示出了恒安镇军底蕴不足的缺点,到了关键时候,就无人可用。

    四月中,雁门的兵马率先到了,领兵的是雁门郡尉王智辩,又是个姓王的,晋阳王的名号还真不是吹的。

    可话说回来了,家族大了,什么人都有,王智辩这人就和晋阳主支十分不对付,前雁门太守王确的人头,也是他亲手斩下,现在可以说是雁门太守陈孝意的心腹将领。

    又等了些日子,罗士信率兵回到了马邑。

    此行还算顺利,突袭马邑郡城静乐一战,楼烦郡群龙无首之下,没遇到多强的抵抗。

    说实话,北边三郡边地,数楼烦实力最弱,既不像马邑有恒安镇军这样的精锐边军驻守。又不像雁门有坚城可峙。

    而且楼烦郡大部分都是草场,无险可守,在马场上面,却又被马邑,雁门所压制,马场一直不怎么成规模。比较悲催的一个地界。

    简单的说吧,没多少波折,林太守的人头在楼烦郡县当中,转了一圈,除了几个林太守的心腹被罗士信所斩之外,其他人就都默认了楼烦易主的事实。

    所以,罗士信带回来的,算是一支大军了。

    足有五千人马。

    李破再不耽搁,立即令尉迟偕助马邑郡丞王禄。率三千人外加一千五百娘子军守卫郡城,他则率兵启程回去云内。

    回去的时候,骑兵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人,顺便就补足了前些时恒安镇军的损失,还有点富裕。

    可话说回来了,无论是雁门还是楼烦的骑兵,和恒安镇军都没法相比。

    区区几年的时间,其他两郡在兵员素质上。和恒安镇军的差距都拉大到了一定的程度。

    一路无话,沿着宽敞的驿道。一路疾驰,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赶回了云内城。

    出去了一个多月,重新回到老巢,恒安镇军上下都很是欢喜。

    李破心情也好了不少。

    更好的消息是,唐国公李渊的南下大军。受阻于河东了。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渊起兵南下,不配合的人还真不少,隋将屈突通,宋老生等就对李渊很不感冒。死死将李渊的十数万南下大军堵在了河东。

    这个消息让李破很安心,当然,就算李渊父子能一路平推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长安到晋阳路程可不短,时间上看,不管怎样,都够他将三郡经营一下的了,之后李渊父子进了长安,这里的改旗易帜,还是瞧瞧形势再说,到时候大家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嘛。

    这会儿回到云内,他也有点身心俱疲的感觉了,好好休息两天那是必须的。

    回到马邑通守府中,打着精神,跟妻子先简单说了说此行的经过,当然,之前的书信中早就说的差不多了,也不用再费多少唇舌。

    一回到老巢,胃口也来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个肚圆儿,搂着妻子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来,整个人都感觉是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都不翼而飞了。

    可见,这厮还是有点恋家,没有半点大丈夫四海为家的豪迈。

    一大早起来,想着出去活动下筋骨,在府中溜达溜达,巡视一下自己的地盘儿,可出了房门就被红眼珠儿给揪住了。

    这次红眼珠儿是真的不满意了,李破几次出去都没带人人家,弄的红眼珠儿怨气大作。

    这位的武力不比李碧稍差,甚至可以说犹有过之。

    可他和李碧不一样,突厥女子对丈夫表达怨气的方式和中原女子不同,和李碧就更不一样了。

    他们不会去挑战丈夫的权威,更不会对丈夫拳脚相加,温柔的话语,也不很管用,一般来说,粗暴的突厥男人,也不吃这一套。

    她们一般都会用炙热的情火,来软化粗鲁暴躁的丈夫。

    没等李破回过神儿来,一双强健有力的胳膊,就搂上了他的腰,好悬没让他以为,在自家门口被人偷袭了。

    当红眼珠儿喷吐着热气,笨拙的在他脸上啃来啃去的时候,李破终于明白,自己碰上女色狼了。

    再看那半睁半闭,瞳孔中好像跳动着火焰一般的眼珠儿,感觉到脸上的口水,李破终于没忍住,哈的一声就笑了起来。

    随即,他就觉着这很不妥当,作为一个有着侵略性的男人,他立即反手搂住对方,狠狠在对方嘴巴上啃了一口,这才放开身子一下软化了许多的红眼珠儿,摸了摸她的脑袋。

    “走,跟我过过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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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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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歇歇,其实李破也没闲着,带人出城,到云内各处牧场走了走。

    云内已经渐渐进入夏季,可只下了两场小雨,在越来越热的天气当中,草木都蔫蔫的,带了些枯黄。

    牛羊的饮水到还能保证,因为云内年初的时候就开始挖井蓄水,可这么下去,今年的战马牛羊也别想像去年那样养的膘肥体壮了。

    而且到了冬天,东草的储存也是会受到严重影响。

    “哥哥,这么下去牛羊没法过冬,尤其是战马,明年春天,战马会非常瘦弱,根本无法骑乘作战……”

    说话的是元朗,这个当初郡府中的关西少年,已经长成了标准的秦川大汉模样,只是一直管着马场未怎么参战的原因,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彪悍,多了些深沉和内敛。

    拧着眉头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很有些威势了。

    这一行有百多人,除了李破和元朗的护从之外,都是些云内的牧场主。

    实际上,这个时候群策群力,人定胜天都是扯淡,靠天吃饭的年头儿,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之所以人都聚在这里,一来是李破巡视牧场,知道消息了都不得不来,他们也都很愿意往这位贵人身边凑一凑,能沾点贵气也好嘛。

    而对于李破来说,能让人知道他在巡视牧场。对地方上的事情表示关心,也就达到目的了。安抚人心,无外如是。

    真要是能在这种走马观花的过程当中解决什么问题。那天下事还有什么难的地方呢?

    所以,这只能是一种姿态,让治下百姓安心的姿态。

    可转了一圈下来,李破心情也低落的很,旱情越来越严重了,元朗说的,并非危言耸听,旱情对战马的牧养,影响非常大。

    反而是盗墓贼许昭还保持着乐观的情绪。在旁边叨咕着,“属下夜观天象……”

    李破狠狠瞪过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要是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有你好果子吃。

    许昭咽了口唾沫,终于抛开了神神叨叨的那一套,说话正常了起来。

    “属下沿河走了走,又去苍水看了,水势并未减缓多少。今年初夏,也许雨水会少许多,可过了夏初,天气不定就能缓一缓呢。”

    他说的很含糊。也并不拿准,可道理李破却明白了。

    许昭说的是,马邑几条水脉上游并不少雨。那么这些水脉的支流也就不会干涸,这对旱情是有所帮助的。

    而且。天气越热,蒸发的水气越多。夏中的时候,不定就能下上一场豪雨。

    虽说旱情已成,一场两场雨的作用有限,可对秋后牧草的生长,却至关重要,只要一场大雨下来,冬季的牧草储备就算有着落了。

    牧草到底不是庄稼,灌溉不易之外,好处也显而易见,生命力要比庄稼顽强的多。

    李破微微颔首,拍了拍许昭的肩膀,虽只一句话的事儿,可这位下的功夫可不少,连苍水都去了,做事很用心。

    “听说你又娶了两房小妾?”

    还没等许昭得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许昭明显的哆嗦了一下,贼丕子胆量就是小。

    当然,也不怪他害怕,恒安镇上下乃至于云内的人都知道,恒安镇将主李破如今只有一妻一妾,下属们纳妾也就都得掂量掂量,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嘛,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这些细节之处你要是不注意,也不用在官场厮混了。

    再者,从开皇年间开始,民间纳妾之风便开始有所收敛,一直到隋帝杨广,两位皇帝,荒淫两字,都放不到他们头上。

    民间百姓不用提,尤其是官员们,在娶妻纳妾之上,便都形成了一定的风俗,或者可以说是规则。

    妻只一位,妾不过三,差不多就是中低级官吏的潜规则了,超过这个数目,上官就要找你谈一谈,一些要职你也不用指望了。

    差不多就相当于德行有亏,不堪重用的意思。

    所以,对得之不易的官位很珍惜的盗墓贼也就慌了神儿。

    “将主,俺……俺只是看他们可怜,才收留在家中……”

    结结巴巴的辩解,让李破鄙视的瞧了他一眼。

    “行了,儿子少嘛,纳几个妾室也不算什么,如今马邑郡年年都有战事,男人死的多了,女人生活不易,只要你养得起,多纳妾室也是好事儿。”

    “你看这位元马令啊,到现在还独身一人,娶个妻还要费上不少的力气,于我马邑可没半点利处,你们不要学他。”

    他身旁的众人愕然了一下,接着就都吭吭哧哧的笑了起来。

    一直做忧国忧民状的元朗被说的满脸通红,这年头儿,男人的软肋和后来明显不一样,过了十五,还没娶亲的男人,一旦说到家事,都抬不起头来。

    “俺娶的是正妻……”

    徒劳的挣扎,无济于事。

    连向来锱铢必较,不很跟人说笑的王庆都来凑热闹,语重心长的道着,“贤弟啊,娶妻要趁早,不然就算功成名就,也无儿孙继之,岂非不美?”

    元朗大怒,“谁说俺以后没儿孙了,你把话说清楚……”

    一群人无良的开始哈哈大笑,逗弄雏儿正是已婚男人们最喜欢干的事情。

    李破边笑边拍着元朗的肩膀,“阿弟娶的是公主,自然要费一番心思,可哥哥还得说一句啊,长安那么远,路途之上也不安宁,传信不易,所以你这洞房啊,还有的等呢。”

    众人又是大笑,元朗就比较沮丧了,李破说的还真没错,长安来信遥遥无期,他这婚事也只能拖着。

    再者,最怕的就是他父亲已经在长安给他寻了一门儿亲事,那可就坐蜡了,娶妻变成纳妾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呢。

    元朗顿时纠结万分,对旱情,战马饲养什么的忧虑,也淡了不少。

    云内这群人,忧国忧民,心有大志的可谓屈指可数,天大地大,自家的事情最大,才是他们这群人的特点。

    而此时,牧场主们的担忧,也在他们的大笑声中,消失了不少。

    将军,官吏们笑的这么开心,看来情形未必有多糟糕嘛,他们站在不远处,一边羡慕的看着这群人,一边自我安慰着。

    这一天日暮十分,李破带着人回到了云内城。

    军令随即传下,招募突厥战俘成军。

    到了现在,恒安镇军的战俘已经超过了万人,有隋人,也有突厥人,不管之前他们表现的有多不堪,可这些人却都是骑兵最好的来源。

    征兵令一下,成军非常迅速,战俘们踊跃参军,拼命想要脱离奴隶的身份,名单转瞬间就超过了五千人。

    别看云内的粮食捉襟见肘,可军事动员能力却一点都不差。

    最终,恒安镇军招募了三千骑兵。

    这一下,之前落下的战功赏赐,也就能顺利的发下去了。

    升官嘛,三千骑兵,从领兵校尉,营尉,旅帅,一直到伍长,都从恒安镇军中抽调,经过简单的操练,宣以军律,便勉强算是成军了。

    这一次,恒安镇军又剧烈的膨胀了一下,如果加上驻守在楼烦,马邑郡城的军旅,人数上差不多已经过了两万。

    光就人数而言,在北地已经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军事力量了。

    而这次扩军,也显示出了李破出兵的决心,和他必胜的信心。

    这和大业十一年的战争有相同的地方,充满了孤注一掷,不胜不还的决心。

    战争上的准备一直在进行,而到了征兵令一下,云内的军事系统便开始疯狂的运作了起来。

    无数的战马,被迁入大军营地,无数的刀枪铠甲弓弩,流水般的来到军人手中。

    战争的硝烟刚刚散去不久,另外一场战争便来到了不远处,乱世的节奏,在云内体现的很充分,一场接一场的战事,几乎让人无暇他顾。

    不管李破之前的话说的有多漂亮,这次他用兵的目标,都不会是外敌了。

    他像狼一样,盯上了尚称富裕的河北幽州。

    劳师袭远,本乃兵家大忌,可恒安镇军,别无选择。

    漫长的飞狐道,李破想想都头皮发麻,这么多的骑兵走过去,是多么艰辛而又危险的行程啊。

    而时间也并不站在他这一面,最多最多九月之前,必须结束这场充满了冒险精神的战事,不然的话,大军就只能在河北过冬了。

    那样一来,马邑的局势会变得非常危险,突厥人威胁也将大增。

    而且,此战能获得多大的战果,也根本无法预料。

    更为重要的是,所谓的兵贵神速,攻其不备,在巍峨的太行山和狭窄的飞狐道面前,也将变成虚言一句。

    于是,战略的制定,也变得阻碍重重。

    经历过河北战事的陈圆,罗士信等人,在听闻要进兵攻打河北幽州的时候,惊讶过后,便都拧紧了眉头。

    按照他们说来,就是幽州兵精粮足,不好轻取。

    (讨论到此结束吧,帝王本来就都是怪物,非要分出好坏也没必要,其实阿草觉着,只要能让中原帝国强盛的皇帝就都是好皇帝,阿草很同意一位书友的说法,网文世界里,都是虚构的人物儿,现实生活当中,民族英雄还是那些民族英雄,也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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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进军

    “若非粮足,取之何用?”

    这是李破对众将的解释。

    恒安镇军的领兵校尉们有的行若无事,有的则多了些振奋,恒安镇军这几年已经打出了信心,他们也很好的秉承了隋军的传统,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激起他们的作战**。

    楼烦来的人有些惊恐,远去河北跟幽州军作战,他们都觉着胜算渺茫。

    雁门来的人以雁门郡尉王智辩为首,这几位听闻要出兵河北,而非是北去草原,跟突厥人争锋,反而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中原内战一起,世上一下就多了很多热衷于内战的人物儿,这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外敌太过强大,他们都觉着,以一己之力,很难与之抗衡。

    所以也便有了攘外必先安内的说法。

    有道理吗?确实是有的,可打着打着,其实也就形成了用于内争,怯于外敌的局面和心理。

    如此反复几次,中原帝国的人们,也就有了外敌强大的固有印象,祖先们的勇烈就此也就随风而去了。

    当然,不管怎么说,王智辩等人的话语权都不多,他们在想什么,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楼烦雁门的骑兵,加起来也就三千多,和如今越来越庞大的恒安镇军相比,份量轻的连他们自己都感到脸红。

    他们也完全没有想到,云内的恒安镇军竟是在突厥两次南下之后,膨胀到了如此地步。

    北地关于恒安镇军的那些传言,终于在成片的兵营面前。变得清晰了起来。

    军议持续了三天。

    几年下来,恒安镇军的军事决策过程。也变得正式了很多。

    不再是李破一拍脑袋,说什么是什么了。有了主意,总得跟大家商量一下。

    没办法,军队越来越庞大,李破自己一个人也不可能照顾到方方面面,这是任何军队扩张的必由之路。

    一个人等同于一支军队的事情,导致的必然结果就是败亡,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出现。

    而到了这个时候,以李破为核心的晋北边军军事集团,也显出了一个雏形。

    这和之前著名的关西。山东,河北贵族军事集团的崛起有着明显的差异,可过程却也有着相似之处。

    当他们的军事力量膨胀到一定的程度,必然会产生一系列的军事门阀,随后再催生出政治家族,而他们之家,也必然会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当然,这些肯定是建立在不断的军事胜利的前提条件之上的,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才成。

    四月末。天干物燥,烈阳当空。

    云内一万五千骑兵大军完成了整编,并集结了起来。

    马邑通守府内,李碧给丈夫细心的披上衣甲。系好丝绦,和之前每一次一样,心中多有不舍。却从不会在出征之际,给丈夫心里添堵。

    李破回身。抱了抱妻子,叮嘱道:“你好好守着云内城。突厥人要是来了,断不可出兵去援郡城,冬天之前,我必定回兵云内,对了,身边多加点人手,别让细作有可乘之机。”

    李碧扬了扬眉梢,皱了皱鼻头,眯了眯眼睛,轻拍着抚着丈夫的肩膀,“此去一路珍重,妾身在这儿哪儿也不去,只等着夫君凯旋归来,到时候……”

    眼波流转之际,看到门口处探头探脑的红眼珠儿,笑道:“到时候夫君就纳了她吧。”

    李破回头瞧瞧,哈哈大笑,也没侨情,来了句非常经典的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笑声中,李碧将他的胸甲捶的砰砰响……

    大业十三年四月,李破率军从云内出发,过灵丘,直入飞狐道,进军河北。

    此时,云内城中有人一人正躺在女妓怀中掩面大哭,因为他的兄长王绩传来丧信,他们的堂兄王通故逝了。

    王通和他们兄弟岁数差不多,人还不到四十,成就却非他们兄弟二人能及,所以也可以说是英年早逝。

    王通是河东人中的文学大家,一生未曾出仕,闭门著书立说,被人许为大匠,门生也有不少。

    因其乃王氏子孙,文名不小的缘故,晋阳王氏还在祖地设了他的衣冠冢,并私谥其为“文中子”。

    远在云内的王静是没办法去奔丧了,可他们兄弟二人少年时向与王通亲善,自然是伤心至极。

    醉于美色,不愿闻于世事的王静,此时也终于动了心思,眼瞅着天下大乱,云内虽有征战,可有着那么多的精兵良将驻守,却如世外桃源一般稳若泰山。

    他遂起心想去将兄长和堂兄的子侄都接到马邑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大画师展子虔在这一年也殁了,这两位,其实都可以说是开皇遗宝一样的人物。

    在文学艺术上都有着深厚的造诣,可惜,他们故去的时候,正是隋末乱世,他们的名字,也就淹没在了滚滚硝烟之中,后世之人,也少有人能知晓他们的名字。

    王通在云内过的很快活,可真要他自己来办什么事儿,却难为他了。

    于是只能去求人,他求的是当过马贼的刘景,刘景管着云内的仓储,和王静一样没有太大的才干,鬼主意却很多。

    一听之下,觉着这好像是个好事情,云内的文人现在也不算太少了,将主心胸恢弘,对文人也颇为礼遇。

    这么一想,他便去报于了李碧知晓。

    李碧没犹豫,直接派了二百人陪着王静南下了,至于能不能从河东战乱的漩涡中,将那个颇有文名的王绩拉出来,其实也是个尽人事而听天命的事儿。

    与此同时,李渊的南下大军终于建功,盗马贼刘宏基阵斩宋老生,打开了河东南部的门户。

    这个时候,李渊显示出了他的果断,兵分三路,派长子李建成率刘文静等人,据屈突通,令次子李世民率部过高陵,迂回攻长安,他自己则领兵直取朝邑,打算用最短的时间,去到长安城下。

    这个时候,已经消息断绝了许久的李渊三女李秀宁给了李渊一个惊喜。

    去到鄠县别业的李秀宁,并没有躲藏起来,等待父兄的大军来到,而是在李靖建议之下,散尽家财,招收民壮,在鄠县聚兵而起。

    接着便以唐国公李渊名号,招抚各路义军,有李靖在身边出谋划策,又有五百恒安镇军精锐为用。

    规模不大的各路义军在这支奇兵突起的军旅连打带拉之下,纷纷投效。

    在四月间,这支大军已经迅速膨胀到了数万人,长安县的粮仓都被他夺下了两处。

    而且,随着声势日壮,加之接连击败长安守军,连长安城里的勋贵都陆续跑出来投在了李秀宁麾下,娘子军的称号随之而起,威震关西腹地。

    等到李渊父子来到的时候,人家正在挥兵围攻长安旧城,而且已经攻入了成安旧城的外城,拿下长安旧城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此时,李秀宁所率兵马,已经有十余万众了。

    而四月间,河东战火旺了起来,河南也不差。

    李密和王世充两个,围绕着洛阳的几个大仓,你来我往,大大小小的战事打了无数,只把东都洛阳附近,打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了四月间,两边儿红着眼睛,又围绕着洛口仓,准备进行一场大的争夺战。

    河南的人口,在两个隋末豪杰的相互厮杀当中,迅速的消耗着。

    一些人也在这样的征战当中,沐浴着血色,开始纷纷崭露头角,并颇为频繁的转换阵营,是的,参加过河南战事的人物,都缺乏最基本的忠诚。

    而在李破起兵之初,当初的涿郡留守,右御卫大将军薛世雄,故逝于涿郡。

    这位当初在白石山率部死里逃生的大将军,终于在内战之中被窦建德打的一败涂地。

    当然,这也是罗艺据有幽州的先决条件,若非薛世雄惨败,罗艺,赵十住等人也不敢挥兵相并。

    而薛世雄的死,实际上也是因为失去了兵权,忧愤而死。

    随后罗艺大张旗鼓的为其发丧,顺势收薛氏之心,进一步巩固了他幽州总管的地位。

    正在他想着继续经营幽州诸郡,拉拢人心的时候,不曾想,拥兵数十万的老对头窦建德还没发力,晋地豪杰却钻出了飞狐道,在群山环绕的飞狐口,集结起了一支可怕的骑兵大军。

    飞狐口外,旌旗昭昭,马鸣阵阵。

    北方群山隐隐,南边却骤然开阔了起来。

    走过了令人压抑的黑风洞,李破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更为难得的是,这里刚下过一场雨,山林擎碧,草木芬芳。

    一座太行山,竟是将东西两边儿隔成了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此时,已是五月间了,狭长的飞狐道,让大军耗费了十几天宝贵的时光。

    所以,李破令王智辩在飞狐口等待后续的五千人马,自己则立即率军启程东向,漫山遍野的进入了河北北部地界。

    (因为又要写一场战事,阿草要好好想一想,所以昨天就码了一章,本来,今晚也打算一章,但时间还够用,今天晚上的一章应该能码出来,要是没有的话,大家也别惊讶,阿草正努力构思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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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介绍:
大业六年,强盛的大隋迎来了转折点。 这一年,隋帝杨广开始准备征伐高句丽,顺势拉开了隋末战乱的序幕。 接下来的几年间,天下板荡,群雄并起。 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草莽豪杰,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逐鹿天下。 北方突厥汗国,雄踞漠北,虎视眈眈。 内忧外患之下,一个强大的帝国,最终轰然崩塌。 这是个最具传奇色彩的时代,也同样是中原大地最为混乱黑暗的时节。 就在这样一个时候,一个来历奇异的边塞少年,带着草原的风寒,和一股满不在乎的劲头,一头扎进了这乱世漩涡之中。北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北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北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