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宋道TXT下载宋道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宋道全文阅读

作者:隔壁老黄哥     宋道txt下载     宋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五 东京寒 第四百四八章 【上策】

    如果说黄杰的下策是快刀子杀人的话,那么这中策便是钝刀子割肉了。

    历次灭佛而不能尽全功,关键还是佛门的人才每次都能逃过劫难,就如种子一般,只要给了机会又来生根发芽。而这中策,说白了就是个阳谋,论败要还俗,论胜要被派去取经,不来寺院要被除名,连续三年都拜了也一样除名,十年、二十年这么坚持下去,早晚要把佛门的所谓“人才”要么送去取经,要么被逼还俗。

    那时,只怕佛门****思虑的问题,就不是什么到处建设寺庙、化缘聚铜铸钟、忽悠百姓捐出田产之类的事情了。那些老资格的主持、长老肯定想方设法的培养弟子去论法,若能胜了,弟子虽然“被取经”,但寺庙倒也能继续苟延残喘一年,若是败了,弟子被强制还俗,一番心血自然也就打了水飘儿。

    而且,这中策的名声也好听,看起来也不那么血腥!

    赵官家听来,也是暗自点头不已,仔细思量起来,这中策果真要比下策高了不少。但也因为如此,反倒他对黄杰的上策更来了兴趣,全然不管黄杰也敢当着他的面对赵恒放嘲讽,便也道:“上策又如何?”

    黄杰便也正色道:“陛下可还记得前年通药先生所呈《请准道教改革疏》,臣的上策,便是请准陛下颁布这改革疏,准许我道门从此改革立新,更要求天下各教一体遵行!”

    赵官家听来一愣,对那《请准道教改革疏》他虽然还有印象,但却记不得详细了,如今听黄杰说来,似乎这上策一早便给了出来。当下赵官家便也坦言不记得了,黄杰自然早有准备,便从招文袋里拿出早就备好的改革疏善本以及详细的改革条目,呈送与赵官家观看。

    这改革疏中,所大致罗列的改革项目主要有五个:其一是限制新建道教(宗教)场所,勘察各地现有宗教场所,历二百年以上的勘定为古迹,今后只许维护不可扩建,不足二百年的将改为学院、医院、福田院(福利院)为民用;其二是由官府收回天下道门所有的福田(道教寺院所自有的田地以及信善捐献的田产,也即功德田);其三是废除京师道学、辟雍与道举,道士培养还由各地道学院自行处之,以免天下学子误入歧途;其四是解除教禁,允许百姓自由信教;其五是广开域界,资助、鼓励道士徙国传教。

    这五条主改项目,赵官家第一眼看了也很是不理解,这第一条限制新建以及改建宗教场所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就跟自废武功一般,还有那收回福田之事,对道教而言显然也是损害极大。至于京师道学、辟雍与道举,原本就是皇家对道教的恩荣,居然弃之?

    还有那广开域界,资助、鼓励道士徙国传教,不等于是变相的“被取经”么?

    赵官家猛然间似乎觉得画风哪里不对,这不是在研究怎么收拾佛教,怎么灭佛么?怎么反过来弄出这些所谓改革的条呈,真要颁布实施下去,岂不是要灭道了?

    而且,黄杰还说这是上策!

    不过,赵官家虽然惊异,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去看那详细的改革条目,慢慢看了下去之后,原本锁住的眉头也渐渐豁然开朗,很快便也喜上眉梢,足足看了快有小半刻时辰,这才将手中的文书一理,转手交给梁师成和王黼道:“你们也好好瞧瞧!”

    赵官家瞧得慢,并不代表梁、王二人也能慢慢瞧,不过等两人快速浏览之后,也都是眉梢间露出了笑意,梁师成便也道:“陛下,这改革条呈或可成事,倒也不妨一试!”

    王黼也抚须道:“不错,便如条呈之中此句所言,这世间宗教庞杂,却都难逃‘教化人心’一职,若真能按章施行,未必不可解了如今天下诸教,皆尾大不掉之疾患也!”

    赵官家暗暗点头,不由束手沉思起来,梁师成、王黼二人见状,便也对黄杰使了个暗暗嘉许的神色,到是那林灵素似乎面有愧色,悄悄与黄杰作揖,黄杰却是一笑点头,与三人都做了回应,倒也在这时瞧见那赵恒微微抬头偷眼来瞧,黄杰也大方的与了他一个笑脸。

    好半响,众人都是无言,只等赵官家沉思。不过,也没多久,一名禁军指挥使便也呼号入内,却是通报又查着了番僧十余人,已经解到开封府门前。

    赵官家经此打扰,便也思索不下去了,让那指挥使将番僧带入开封府中查问之后,便也来对黄杰道:“兹事体大,还需容朕思考些时日才行!”

    黄杰便也道:“陛下圣明!只是,今日之事若不妥善解决,恐有打草惊蛇之忧啊!”

    赵官家自然会意,便道:“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黄杰便也道:“这番僧、胡僧,与中土佛门总也算是同气连枝。有句俗话说得好,叫做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如今日依旧索拿,拿来后也要仔细查验,看看是不是吐蕃、西夏和辽国安插的奸细眼线,若的确是行脚挂单的僧人,便命城中各寺庙前来保人。且下御旨,今后外域、外国僧人,要居东京只能挂单大寺,不可入民间食奉,且出入东京还需在巡检司报备,若有作奸犯科之举,挂单寺院便连带有不察之罪,一并问拿也就是了!”

    赵官家听来,这黄杰的办法也算是一个下台的台阶,这般处置也算稳妥了,便也点点答应下来,想想更让梁师成和王黼二人负责查验之事,随后却是无意间瞧了瞧还跪在地上的赵恒,露出了皱眉的脸色,黄杰看的清楚,便也道:“陛下,臣倒也懂得些微观人气色之术,斗胆说一句不敬之言,臣以为太子殿下近来只怕是受了妖物迷惑,若陛下信得过臣,不放由臣请了太子殿下去青云观中斋戒清修,说不定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破迷戡祸。”

    黄杰这般说时,自然是对赵官家挤眼打了信号,赵官家瞧来也是做出问询神色,黄杰当然与了他肯定的神色。

    赵官家听罢,想了想便也下定决心,便道:“也好!就让他去青云观读书清修就是!守道,你来拟旨!”

    梁师成便也答应下来,便即刻命了宫人就把赵恒送去了青云观。

    随后,赵官家便也交代了一定要将那些查出却有问题,确实作奸犯科的番僧胡僧从重从严惩处之后,便也将黄杰的改革疏还有条呈小心的揣在怀里,领着林灵素匆匆回宫去了。本来赵官家是想带着黄杰一起入宫的,只是黄杰推说返回青云观处置太子赵恒斋戒清修之事为要,便与他推脱了。

    只是,走时林灵素趁着赵官家先出门的功夫,便来深深与黄杰作了个碰地的揖礼,低声道了一句:“今日若非师叔援手,师侄只怕已然犯下了弥天大错,愧煞也!”(未完待续。)

卷五 东京寒 第四百四九章 【但行好事】

    林灵素不傻,直看着黄杰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抛出的所谓上策还是那改革疏,怎还不明白用意何在。

    只是,他虽然在这个问题也算有了一定的认识,可一旦遇见了好像今日这般的事情后,就会变得不理智。回头想想,他不由也是一身冷汗,今日若非黄杰来拦着,只怕他早已撺掇这赵官家搞起了灭佛,造下了不知多少杀戮。

    见林灵素诚心来谢,黄杰也是一叹,低声道:“师侄啊!师叔今日便也赠你一句话,便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且好自为之!去休!”

    这史上的每一次灭佛,幕后能少了道士?每一次佛教死灰复燃,道教不曾倒霉?

    送走了林灵素,黄杰便也与梁师成和王黼作别,便也才出了开封府。

    待他出得门来时,见天色阴暗得吓人,左右一看,府门前又多了不少被锁链套住的男女,不过也看见之前他叫人看顾的老妇倒也得了一床薄被裹身,事到如今,他能做的都已近做完,只能感叹一声,便往青云观而去。

    走不了几步,便感觉到有刺骨的北风拂面而来,不久便有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等他沿着御道快步过御街,要往马行街去时,岳飞等人便也策马赶来,见面才知赵官家已然下旨解除了门禁,许了百姓通行。

    当即黄杰便也要黄大龙回宜男桥巷报信,便也领着岳飞、花容往青云观行去。

    待他们抵达青云观时,护送赵恒的宫车也还未抵达,黄杰便要火工道人就在自己住的小院,将自己原先住的屋子收拾出来,交代岳飞还居小院,一面照顾熊虎,一面看着赵恒就是。

    不过多久,宫车便也将赵恒送了过来,还穿之前的便装,黄杰也不与他客气,直接送入房中。那房中只有一榻一蒲团一便桶,以及一本《道德经》,此外与他准备的斋饭便是一个拳头大的白面炊饼和一钵清水。

    然后黄杰直接打发了护送来的宫人回宫,又与岳飞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后,也不与赵恒碰面,便寻了黄玉子等老道开会,足足到了这夜三更时分才打马返回宜男桥巷。

    此后一连几日,黄杰都是格外忙碌,因为在东京新建黄州拉面馆和食汇街的项目要立即启动,许多事情都要忙碌。不过因为一早就托昌隆号打点,更在东华门外,马行街的后背买下了一条狭长的地块,所以建筑用地的问题不用烦忧,只是动工兴建还是要黄杰亲自指挥调度。

    马行街的后背的地块有五、六亩大小,却是夹在两条居巷的中间,对着马行街一面还没有道路,因此还花了高价买下了一栋临街的门脸房来。这一次在东京新建的食汇街,自然不会像当初在黄州那样筚路蓝缕,自然是要大搞了。

    于是黄杰的设计,便是将临街的门面房完全拆掉,在原址上修建其一座喷泉,然后在喷泉中间建一座彩虹之桥,用来接引客人入食汇街,而在那狭长地块上,也不建筑什么平房,先向下深挖一丈二尺,去条石和三合土建成可以储藏冰块的地窖,上面再用砖木混合结构建成三层的角楼,地面一层作为厨房和仓库、操作间,客人从彩虹桥上来后便在二层消费用餐,三层全是酒格子包间,且三层的高度正好越过马行街正街上两层楼的各家店铺,自然也是能将街景尽收眼底。

    而且,这次黄杰不但从黄州自带了二百多熟手厨子和建筑工匠,还有五百僰人工匠,在建筑食汇街时完全不需要招募东京本地的工匠和杂工,这也便与他可以在建筑时夹带点私活。

    另外,赵官家将索拿番僧胡僧的事情交给梁师成和王黼后也就甩手不管,那二人却是用心,也不过三日时间,便也挖出东京城内隐匿的番僧、胡僧三百余人,其中信奉佛教的却只有一百余人,那什么大秦景教(基督教聂斯脱里派)、大食教(******教)、拜火教、袄教、摩尼教,还有西夏和吐蕃如苯教、萨满教等等杂七杂八的僧侣却有两百多。

    经过仔细的筛查,间谍细作倒还真拿了几个,但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只是,城中各家佛寺倒也奉旨来领了佛徒回去,这些外教的教徒就无人过问了。最后二人将此事报与了赵官家,结果赵官家有使人来问黄杰,黄杰干脆便要赵官家将这些人也送来青云观,将他们先安排在别院之中再想办法就是。

    结果安置这些番僧黄杰又花费了两日时间,除了安排他们吃住之外,耗费时间之处便是安排了几十个青云观中,刚从各地奉召而来的青年道士,让他们一对一的与那些景教、大食教、拜火教、袄教、摩尼教的僧人学习对方的语言文字,并帮助对方讲他们的教义和经文翻译成大宋文字,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隐蔽的去打探他们所来国家的风土人情和一切相关的信息。

    也就在赵恒来到青云观第九天晚上二更前后的时候,正在马行街督导的黄杰刚得了空歇,正与阿貂、阿狐两位长老,以及几名老工匠做成一圈围着火炉吃火锅,莫大突然寻来,直在黄杰耳边说了几句之后,黄杰便也拍手道:“甚好,择日不如撞日,便是今日了!还劳莫哥儿速去将俺那曹师侄寻来!”

    之后便也匆匆与众位长老工匠吃喝,便也领着十三太保和花容的精英小队等人便也出发去往了青云观。

    却说那赵恒,自打来到青云观后,便在黄杰原先的屋中清修,头几天他倒也沉得住气,吃着被冻得**的炊饼,喝着凝出冰碴的清水,可熬了五日不到便再也熬不住了,只是他大着胆子推开门想要溜出院子的时候,却叫守在门外的白虎灰熊给吓了回来,从此也就破了胆子,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打坐念佛,那劳什子的《道德经》他自然是看也不看。

    而黄杰也大致弄清楚了,这赵恒信佛乃是因为他的乳娘乃是个虔诚信佛之人,自小便诱导他信佛,后来又遇着了几个会耍些小把戏的番僧和尚,这才误入了歧途。

    却说这夜,天色刚擦黑赵恒早早便上了床榻,只是天气太冷,薄被抵不住凉寒,加上近日来吃都是白面炊饼,便也冷得睡不着,干脆就用薄被将自己裹了,趺坐在踏上按照番僧传授的法子,手皆不动金刚印默念其了金刚经来。

    这念经打坐,对于心智不坚者而言,自然是最易犯困。赵恒念了一会经,便也迷糊了过去,不久他便被一阵报时梆子惊醒,却也清晰记下了如今才是初更三刻,快要二更了。

    只是天气阴冷,根本就睡不着,不知怎地他突然来了便意,便也起身下了床榻,来到便桶前准备小解,谁知伸手一捞,却瞧见自己的手指好似幻影一般就从那便桶的盖子上滑了过去。

    惊异间他扭头四顾,赫然发现床榻上趺坐着一人,瞧那面貌该是自己无差了。(未完待续。)

卷五 东京寒 第四百五十章 【东京寒】

    赵恒自幼跟着乳娘信佛,神怪故事自然也听得不少,如今见着这般景象,怔了一怔之后,便也开悟:想来是今夜太冷,自己被活活冻死了!

    想了想,赵恒便对榻上趺坐的肉身拜了一拜,转身就往屋门走了过去。本想掀门,但发现手臂还是如幻影一般在门扉上拂过,便也直接撞门而去,果然好似穿过帘幕一般便来到了屋外。

    此时,屋外倒也冷清,不过他却见着院角居然有两团华光闪耀,瞠目望去,但见一只吊睛白额,全身着银色铠甲的白虎,还有一头体态胖大,全身着鎏金铠甲的熊罴,便俯卧在院角的兽栏里,瞧着二兽身上都在发着莹莹华光,自然叫赵恒惊讶不已。

    只是二兽似乎都在小憩,丝毫不曾察觉了赵恒的魂魄。

    赵恒瞧了瞧,便信步出了小院,浑浑噩噩间心中思索之事,便是想回到东宫,见一见乳母,还有太子妃朱琏儿,以及才满周岁的儿子赵谌,便也跌跌撞撞的穿墙过院出了青云观,只是出来之后辩不清方向,恰好瞧着天边有灯火通明之地,便也行了过去。

    走近了一瞧,原来是到了御拳馆前的瓦市,赵恒也大致知道了方向,正拔腿要走的时候,突然也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条冰冷锁链,便缠着了他的颈脖儿,愕然间便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很快便落在一座赌档前,只见两个身着公门差服的公人立在人群之中,其中一人手上正扯着那锁链,便听扯链的公人道:“哈哈!利市发了,今夜办这拘人的苦差,竟然还撞着一个游魂,回去定然有赏。”

    另外那个公人也是笑容满面,还过来两步探头在赵恒身边嗅了嗅道:“生气还浓,应是刚死不久,怕是个冻死鬼,利市!利市啊!”

    赵恒本来被锁链套着颈脖,还想要挣扎脱出,待听了二人说话后,便也明白这二人乃是专门拘拿死人魂魄的阴司鬼差,顿时心中也是释然,便也不再挣扎。

    也在这时,就听持锁链的鬼差道:“时辰到了!”

    旋即二人便提了赵恒走了几步,进到了赌档之内,就瞧见几十条汉子正围着一张案子,一个身穿粗布的中年汉子手中捧着一只碗盏正在摇动,口中大声念着“浑纯”,随后便见他将碗盏往案上一倒,便见十数枚铜钱撒了出来落到了案上。

    也在这时赵恒分明看见,两个鬼差齐齐伸手往那案上一指,口中喝了一个“着”。

    接着就瞧见本在案上乱蹦的铜钱迅速倒了下来,一个个都是背面朝上,却还有三个铜钱儿在案上滴溜溜旋转着,但很快也倒了下来,竟然也全是背面儿朝上,顿时整个赌档里全都鸦雀无声,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案上的铜钱。

    足足有十来息的时间,赌档里的人都是目瞪口呆,包括赵恒自己也都是屏住了气息,好不容易才有人一声爆喝道:“十八浑纯!十八浑纯!”

    顿时赌档中的人都是齐声高呼起来,这所谓“十八浑纯”,也就是用十八枚铜钱投掷赌博,铜钱的正面曰幕前,背面曰纯,以约定正面或背面来做赌,投出的赌面儿朝上越多,赔率也就越大,就好似玩骰子出了豹子一般。

    而这十八浑纯,也就是做赌的十八枚铜钱以背面来赌,却居然叫他投出了十八都是背面来。

    然而,也就在大伙儿欢呼的时候,赵恒却瞧见那摇盏的中年汉子本是涨红的面容突然发白,跟着便瞧他伸手捂了胸口,脸色痛苦不堪,却在这时就听身边持链的鬼差笑道:“倒也!倒也!”

    果然,随着鬼差话语,那中年汉子便也身子一软,向后倒在了地上,而另一名空手的鬼差便也拿出一条锁链来,往那中年汉子的身上一搭,随后便扯出了一个人影,样貌赫然就是那汉子,也被锁链套了脖子,轻飘飘就被扯了过来。

    就听拘他的鬼差哈哈笑道:“田三儿,你时辰到了!因一铺浑纯而死,可心满意足?”

    那田三儿听得发愣,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发现此时赌档里已经炸了锅一般,赌客们自然发现了田三儿的肉身没了气息,顿时都做鸟兽散了,那开设赌档的庄客虽然没跑,也正与肉身掐按人中,可显然是不能让他还魂了。

    于是就见田三儿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看案上那十八浑纯,便也回首与鬼差点了点头。旋即两名鬼差,一人锁着一人,便出了赌档就往路上行去,且速度奇快无比,一眨眼的功夫便来一座殿宇前。

    赵恒抬头一瞧,倒也认出这是东京城里的城隍灵护庙,待入了殿,便瞧见殿内一座文案内坐着一个马头人身,身穿大宋将军服色之人,就听一名鬼差道:“马春将军,那田广田三儿已然按令拘来!”

    另一名鬼差也道:“路上还顺手拘了个游魂,是不是一并押送下去?”

    那马春将军便也瓮声瓮气的答道:“谁叫牛将军前些日子伤了,这许多文书都叫俺老马一人来做,你二人速速将他们画押录名,解送去鬼门关。都怨这该死的寒气,这下半夜还有十好几人要拘。”

    两名鬼差便也答应,随后就押着二人来到殿内另一个空案之前,先要田三儿在一册书簿上录名,赵恒就见他斜斜扭扭的写下了“田广”二字,随后鬼差将笔给了赵恒,赵恒想想便落笔写上了“赵亶”。

    这赵恒原名赵亶,后来又改赵煊,如今赵恒这名字用了也没几年,所以他自然写的是本名。

    写好名字之后,鬼差便将名册与那马春将军,见他顺手就在名册上一勾,便与两个鬼差点了点头,而后两人便各自抓了田广、赵恒,齐齐跺脚之后,便忽然入了地面去。

    待赵恒再睁眼时,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巨大关隘之下,抬头一瞧关上城牌,赫然写着鬼门关三字。

    只说两个鬼差带着赵恒那田广转眼来到关门之下,只见门前赫然停着好几十个扯着锁链也拘着魂魄的鬼差,见面后便也打起招呼,就听一名鬼差笑骂道:“你二位就好,捞着了好差事,俺等可就苦了,今夜大寒,不知人间要有几多冻死鬼,且那冻死鬼最是不肯离魂,苦也!苦也!”

    拘拿赵恒、田广二人的鬼差便也笑着与其他鬼差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带着二人排队。随后让赵恒和那田广与守关的鬼卒处又录了一次名字后,便也做法收了锁链,轻轻一推便将人推过了关隘。

    二人身子一抖,便落在了一条宽约丈许,由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赵恒与田广落地后都是不约而同的回头一看,却见来处浓雾弥漫,已然看不见那鬼门关的模样,再抬头瞧看四周,却是漫天乌云遮盖了天穹,天地间只有少许光线透过乌云中的间隙洒落下来,那青石板道路也直直通向远方,像是瞧不见尽头。

    “想来,这便是黄泉路了?”赵恒瞧着前路,不自禁的开口问了一句,那田广却是嘿嘿一笑,道:“自该是黄泉路!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你我生前虽然不识,如今却能同过鬼门关,该也算是有缘,不如一道同走黄泉路,如何?”

    赵恒想来也觉得有趣,便也一振衣袖,与那田广叉手做礼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小生赵亶,愿与田兄同行!”

    【卷五-东京寒-全卷终】(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五一章 【搭救】

    第四百五一章【搭救】

    北宋重合元年的冬月,东京大雪不断。

    自打十月中下了第一场雪后,北来的风雪便连绵不断,甚至这几日已经有了告急,说是黄河上开始出现了凌汛。

    作为当朝少宰,这等事情自然也是需要王黼操心的!

    这一夜,王黼在宫中陪了赵官家在升平楼用过酒宴,又陪着看了一曲歌舞后,这才坐了暖轿回到府上。家中老妻自然晓得他的脾性,早叫人将书房烧暖暖,又让第七房小妾暖好了宫中御赐的美酒候着,王黼回来之后也就直入书房,一边饮酒一边看着下午刚刚送抵的朝报和各地的奏疏。

    不多久,王黼便也将小妾斥退,拿着一封大名府发来的奏疏陷入了沉思。

    大名府的位置在东京之北,也不太远,根据奏疏所言,从宋辽边界河间府和定真府传来的消息,今岁的大雪不但祸害宋境,听说辽国燕云等地的白灾也是厉害,且因为这初雪来得太早,许多地方听说根本就没有备足牲畜过冬的草料,因此大名府的知府梁子美担忧辽国会因为白灾提前,而派出劫掠队伍侵扰宋境,所以奏疏朝廷希望能够调拨军队严守河间、定真以及大名府。

    只是,这本是要发给赵官家的奏疏,如今却是在王黼手上,谁叫他这少宰就是管这事的。只是如今王黼拿着这奏疏,却是不准备报给赵官家,原因是因为这梁子美与如今的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李邦彦走的近,而那李邦彦又是个桀骜不驯的角色,最近更在赵官家面前卖弄讨好,叫王黼很是不高兴。

    这李邦彦本是怀州人士,其父李浦是个有名的银匠,李邦彦在州学时便喜欢交游,河东举人入京者,一定取道怀州拜访李邦彦。如果要添置什么,其父李浦也停下工作备办,而且又资助路费,从此李邦彦声誉鹊起。后入京补为太学生,大观二年(1108年),赵官家赐他进士及第,授任秘书省校书郎,试任符宝郎。

    李邦彦为人俊朗豪爽,风度优美,写文章敏捷而有功底。只不过是在民间长大,熟习猥鄙之事,对答敏捷,擅长戏谑,能踢蹴鞠,还常常把街市俗语编为词曲,引得百姓争相传播,更自号李浪子。

    前几年遭谏官弹劾他游纵不检点,罢去符宝郎,仍任校书郎。不久前以吏部员外郎兼管议礼局,出任河阳知州,又受召入京任起居郎,便走了宫中奉事宦官的门子,如今也如当初王黼那般火箭般串升到了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的位置,只怕拜相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而且,最让王黼恼火的是,这厮极会蹴鞠,还熟习猥淫之事,如今正讨得赵官家欢心,所以王黼也就恨屋及乌,对这梁子美的奏疏捏拿起来。倒不是说王黼不知道这奏疏所言之事的严重性,而是在思索有没可能在这件事情上作文章,通过梁子美黑李邦彦一把。

    正筹谋的时候,却听屋中燃烧的炭火劈啪一声,王黼便也突然惊醒,推开窗瞧了瞧外面,却也没什么动静,王黼便也自嘲一声。恰好此时就听远远有三更初刻报时的更鼓,想着明日还要上朝,王黼便也作罢。随意收拾书案之后,便要伺候的书童打了灯笼去往偏院,乃是今日合该轮至与那第七房小妾,自然要去她房中歇息。

    却说去了之后,王黼只觉得劳乏,便也不与小妾行那周公之礼,要她打来热水烫了个脚后,便也上榻歇息。

    哪知睡下不久,王黼就听耳边有人呼唤,睁眼一瞧,就分辨出呼唤之声来自屋外,且声音很是熟悉,他便披衣出来一瞧,发现又是马春。

    自打那****出面收拾了开封府的押司王弗下狱之后,马春都未来寻他,所以一见面,王黼便笑道:“马兄可算来了,差事可是妥了?”

    哪知马春的马脸上全是急色,道:“文曲公且随俺老马走上一遭,今日可是天大的祸事,非要文曲公搭救不可!”

    说完也不等王黼问询,拉着王黼便走,迅驰间便也用了法术穿墙过院,走街串巷眨眼又到了灵护庙前,马春不由分说的拉着就入了侧殿,就见他取来一本名册,指着其中一页问道:“文曲公快瞧瞧,可认得这字?”

    王黼惊异之下,倒也迅速平静下来,便接过名册一瞧,那一页上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歪歪扭扭的“田广”,另外一个却是瞧着眼熟的“赵亶”,王黼眼珠儿一转,心中咯噔一声,便也急道:“马兄所为之事,便是他……”

    马春便道:“正是!方才不久,俺手下的两名鬼差奉命去御拳馆前瓦市拘人,顺手拘了个游魂回来,录得此名。俺当时正忙着处置公务,便也不查,直接叫鬼差送去了鬼门关,后来一翻花名册,发现查无此人,又去翻了生死簿……这才发现惹了大祸,还请文曲公出手相救!”

    说完马春便也单膝跪地来拜,王黼惊讶之下也急忙来扶,道:“马兄哪里话,但有用得着王某之处,直言就是。”

    马春忙道:“那人如今只怕已经在黄泉路上,就算俺亲自去请,他也未必答应转回,还请文曲公陪着俺走上一趟,劝他回心转意,如何?”

    王黼一听,心中犹如心花怒发,这里外里可是两件好事,岂能不答应。

    这一件便是帮了马春的忙,叫他又欠下一个人情,再一件,却是自己亲自去黄泉路将那当朝太子的魂魄请回,岂不是叫太子也欠了自己一个天大人情?

    当下王黼便也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便也催促马春速速动身,马春也是急切,不过却是去寻了一件斗篷以及一顶将军鏊兜与王黼穿戴,道:“牛夏将军伤势未愈,回了老家卡利姆多休养,文曲公着了他这身行头,便不惧冥界阴风。”

    王黼裹了斗篷,戴了鏊兜之后,便也好奇问道:“卡利姆多,这名字听来似乎是西夏、吐蕃地名,莫非牛夏将军的故乡就在西夏?”

    马春听了哈哈一笑,拉着王黼一跺脚便入了冥界,落在那黄泉路上后,马春一边拉着王黼飞驰,一边笑道:“文曲公莫非忘了,俺等皆非乾坤域内之人,那卡利姆多自然是在一处名为艾泽拉斯的外域之中,便是牛头人的故乡。这卡利姆多便像是河北路一般,牛夏将军家中所居之处名唤雷霆崖,乃是那卡利姆多的府城,城中所居牛头人不下十万之众。”

    王黼听来这才恍然大悟,便也默默记下了卡利姆多、艾泽拉斯还有雷霆崖这几个词汇,心想日后再见牛夏时,说不得可以用来凑凑近乎。

    王黼便也随口问道:“不知马兄故乡又在何处?”

    马春突然一怔,便也答道:“俺的家乡在一处叫做德拉诺的外域,如今却是叫一种绿皮獠牙的半兽人给占了去……唉!”(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五二章 【糊涂】

    对于马春的故乡,王黼自然是非常感兴趣,毕竟最近两回都是马春来寻他,也欠了他人情。

    只是,越听他便也越觉得惊奇,比如说马春一个域界的构成,并非如乾坤界这般一日一月,以及金木水火土以及天王、海王、冥王、月亮等八星陪伴,有些域界或一日或两日,最多有三日,月亮也是各有多寡,比如艾泽拉斯和德拉诺都是单日,却都有双月。

    首先,王黼自然知道金木水火土五星的存在,但那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却是从未听过,惊讶之余便也在心中留了心眼,只等回到人间好好查证。再来就是听说那牛马将军的故乡居然有双月,自然叫他难以想象,不由便也动了心思,琢磨起了这天地之间的奥妙来。

    只是马春与他说话的功夫,脚下速度确实奇快,说话间便也走到了人多之处,当下二人也不闲话,一边疾驰一边仔细瞧看那黄泉路上是否有赵恒。

    哪知道,一路前行,直至酆都在望,也没瞧见鬼影。马春在城前百十步的地方停住,左右忘了忘后,突然抓住一个行路的老者魂魄,问道:“兀那老丈,可是东京人士?”

    老者被叫得一愣,便也点头道:“老儿正是!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马春便也一愣,问道:“你认得俺?”

    老者便叉手下拜道:“将军莫非忘了,老儿冬月初三瞧着下雪,心里快活便多吃了两杯水酒,便离了人世。劳差官解了老儿去将军殿前,是由将军亲自与老儿录的名儿!”

    马春听来,便也一拍马头,道:“哎呀!俺却忘了,你是城西梁门大街州西瓦子贩签菜的顾老汉,如何才走到这里?”

    老者左右看看,便也发愣,随后一拍脑门道:“却是之前被一群军汉、流民阻了道路!”

    马春答应一声,便要他往酆都只去,随后便带着王黼回头,不忘解释道:“那顾老汉初三殁的,如今才走到这里,只怕那位还在路上,就不知是不是走差了道路。”

    王黼想来也对,心中暗暗思量一下,便问:“就不知道这黄泉路上难道还有什么岔路不成?”

    马春忙道:“有啊!上次带文曲公还阳时,便走的是岔路捷径,莫非文曲公忘记了?”

    王黼心中一动,自然想去了当初见着佛门接引使者将佛徒魂魄打下火狱的一幕,又想到这赵恒似乎乃是信佛之人,顿时吓得一拍大腿道:“坏了!那位笃信释教,只怕当真走差了道路,快追!快追!”

    马春二话不说,拉着王黼就跑,便见二人身影好似飞星一般就在黄泉路上狂飙起来,果然不久便走到一处岔路,正好见得几个慈眉善目,端坐莲台,浑身散发金光的大佛,就悬在在岔路口的天上,满面笑容的指着道路正在引接主路上走过的魂魄,还用洪钟一般的声音道:“向西方行,往生极乐!”

    前次王黼是被牛头马面二人用斗篷抱着走,自然不曾见了这个场面,如今一瞧王黼自然火大,便也指着那些大佛道:“马兄,便由得他们?”

    马春见了,急忙按下王黼的手臂,拉着他急走几步,这才悄声道:“文曲公,这便是笑话了,那些凡人在俗世念佛,这般接引本也不错啊!”

    王黼这几日正与梁师成一道处理东京城内番胡僧人之事,自然也是撞见了几个不法的僧人,因此看佛门的眼光和观念也大有转变,便道:“只是这些愚民,再怎么说也是宋人,便由得他们统统打下地狱?”

    马春听来,便也嗤笑道:“这些愚夫蠢妇,在阳世既念佛又行恶,不下地狱又该去何处?就算去了酆都,还不是一样要受判官刑判,统统打下十八层地狱受罚么?”

    听马春如此一说,王黼倒也哑口无言,只是觉得这道教地府多少也将些法治,至少还要走个刑判过场,那佛门的接引罗汉们直接就将人打下地狱的作为,也就太简单粗暴了。

    也在这时走了不远,王黼便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忙也拉着马春停下,抢到正面一瞧,正是赵恒。

    王黼当即也是叉手做礼,甚至一横拦住了去路道:“赵亶!赵亶!可还认得老夫?”

    那赵恒本是在浑浑噩噩的走着,突然被人一拦也是怔住,瞪眼一瞧险些叫喊出声来,王黼便也急忙与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认得老夫就好!还不快随老夫速速还阳!”

    王黼之所以这般说话,乃是来时路上马春悄悄交代过,那地藏王坐下的畜生谛听在冥界可听得八方万里,当真寻着赵恒的时候千万不能唤他的太子封号,免得被谛听给听了去。

    哪知道赵恒却是听了这话一愣,反问道:“王学士为何要带俺还阳?俺今日得了这大解脱大自在,正要去西方极乐世界成心修佛!莫阻了俺的道路!”

    王黼听了大愕,便也骂道:“糊涂!你可知道这佛门引接是个什么路数?还妄想去西方极乐世界?就算你几番为那些释门徒子打算,只怕一样要下了阿鼻地狱!”

    赵恒听得如此说来,更是愕然,便也犯了倔强,便来伸手推开王黼,口中道:“俺不信你!就凭俺这般虔诚信佛念佛,还能将俺打下地狱不成?且佛禅上师曾说俺乃是佛祖座下天眼阿那律,如今已然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自该归位也!”

    这天眼阿那律,又称天眼第一阿尼卢陀,是白饭王(释迦牟尼佛的叔父,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的亲王)的儿子,释尊的表弟。他天资聪敏,少年时即知其必将成为大器,于迦毗罗卫城倾听释尊的教化后,即发心出家修道,迫切要求释尊准其加入僧团。有一天,他在佛座前昏昏入睡,受到佛的呵责,遂立誓终生穿粪扫衣,昼夜不眠,以致双目失明,他的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受到大家的称赞,被推为天眼第一,成为佛灭后的首领之一员。当释尊入灭之际,他侍于床前看护,并参加第一佛典结集大业,其功亦巨大。

    却说赵恒说完,便也不管不顾的就往前路快步走去,直叫王黼看傻了眼儿,一旁的马春便也急道:“这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五三章 【得失】

    王黼瞪眼瞧着赵恒背影远去,想了想便问:“他不肯走,难道拘拿不得?”

    马春便也道:“他在鬼门关前录了名,除非自愿,否则在这黄泉路上拘拿不得。”

    王黼一听也是急了,忙道:“快追上去,老夫再想想办法!”

    当即马春便带着王黼直追了上去,眨眼便也来到了赵恒身旁,此时倒也瞧见他正跟身旁一个中年汉子说话,两人倒也有说有笑,还听那汉子道什么等去了西方极乐世界,还要劳烦赵恒帮忙引荐,让他也拜在佛祖坐下云云。

    王黼想好了说辞后,也快步走上去与他同行,便也低声道:“亶儿,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也不拦你,不过老夫想带你瞧看一番奇景,也不耽误你赶路,你意下如何?”

    赵恒听了,便也是满脸不耐道:“还来烦人作甚?你这厮不是厌俺,只去讨好三弟么?不去!不去!”

    王黼只得落下脸面好生劝解,又与他引荐了马春,更是保证定然不会阻挠他去往西方极乐世界,只是求他看一眼奇景。

    好说了半天,但见前路天空慢慢变红,天边也有了隐隐的叫喊之声传来,王黼便也急道:“亶儿,奇景就快要见着了,老夫只求你应承一声,看过之后便也随你。”

    赵恒也是被王黼闹得烦了,便也道:“就看上一眼,俺看你有什么说道。”

    他这话才将说完,马春便一手揽着王黼,一手揽着赵恒,起身一跃便跳出了黄泉路,直接蹦上了路边的野地,马春放下二人后,也是急忙伸手在马脸上抹了一手热汗,道一句:“好险!再往前,怕就止不住脚了!”

    随后便也再次携了二人,顺着路旁野地上前,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小岗之上,正好能清晰瞧见那巨大的地陷之坑,以及坑中冒出的熊熊烈火。

    王黼当下也不说话,直要赵恒仔细看了那坑边站着的许多数丈身高的释教罗汉,看他们手持禅杖金刚杵,不断将走到坑边的往生魂魄打下火坑。

    赵恒自然不傻,便也诧然来问缘由,王黼自然将当初他从马春牛夏出听来的说法与他仔细说了,还指了指坑中一朵火耀白莲,道:“且瞧那白莲座上之人,便都是可以去往去往西方极乐世界的善信,只是亶儿你却瞧仔细了,那白莲座上之人都是怎般?。”

    赵恒依言去看,自然能看清火坑巨大白莲座上倒也坐着寥寥几人,可那些人莫不袈裟裹身,满身都是佛宝,且看起来一个个都是有道高僧的模样。

    他想了想,竟也不以为意道:“这又如何,世间念佛之人虽多,心诚的却没几个,所以这去得西方极乐世界之人少些,也是应该。”

    见赵恒居然这般的冥顽不灵,王黼也是无话可说了,便也摇头叹道:“唉!既如此,老夫也不拦你,便自去吧!”

    赵恒抬脚正要走时,却被马春拉住道:“小官人莫急,你却瞧瞧那人,可不是在你黄泉路上认识的熟人么?”

    说着马春一指,赵恒顺着一瞧,便见那田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了前面去,如今正在坑边,还高兴的转身对赵恒挥手,也在这时便见他面前的那尊怒目罗汉伸出金刚杵一扫,就将他打下了火坑去。

    赵恒看着一愣,想想却是自嘲道:“这田广乃是个喜耍钱的汉子,更是因为博了一把十八浑纯而死,也算得犯了戒律,因此下了地狱倒也不冤。”

    一旁的王黼闻言突然灵机一动,便也冷笑道:“你便没耍过钱?哼哼!十恶之事,你又有几件没做过?”

    这“十恶”,乃是《佛说未曾有经》中说的:“起罪之由,为身、口、意。身业不善:杀、盗、邪淫;口业不善:妄言、两舌、恶口、绮语;意业不善:嫉妒、嗔恚、憍慢邪见。是为十恶,受恶罪报。”

    这古代的封建刑法制度中亦有“十恶”之名,它是在西汉的“大逆不道不敬”罪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北齐河清三年,尚书令、赵郡王等奏上《齐律》十二篇,“列重罪十条:一曰反逆,二曰大逆,三曰叛,四曰降,五曰恶逆,六曰不道,七曰不敬,八曰不孝,九曰不义,十曰内乱。

    到了后世,则有了更简单粗暴版本的十恶,便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听王黼这般讥讽,赵恒不由自己回想了一下,突然身子便抖了抖。

    他贵为当朝太子,要说出生至今一件恶事都没做过,不管别人信不信,只怕他自己是绝对不会信的。

    而且,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自己到底做过多少恶事。

    如今被王黼一点,他倒也如梦初醒一般,他自小跟着乳娘信佛,长大以后又在东宫秘密养了几个高僧与他解说佛经,自然对佛教中有关善恶惩处的经文很是熟悉。自然知道哪怕他当真就是那什么天眼阿尼卢陀转世,可他转世之后肉身所犯的过错也并非会因为他归位西天极乐而一笔勾销,甚至……因这罪过,能不能归位还不一定。

    旋即他自己脑补了一下,计算了一下得失,按照他所理解的佛教善恶计算法则,只怕他当真去到火坑边上,也是要被打下火狱受苦,然后再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再来修练佛缘。

    一时间,赵恒没来由的心慌起来,若真是被判一个打下火狱转世投胎……只怕下辈子不一定能投着当朝太子的胎了吧?

    他自幼跟在那信佛的妇人身边长大,当然听过不少转世投胎的故事,这转世投胎也是含着很高的技术含量。比如说前世是个善人做下许多善事,今世或许就能投胎大富大贵的人家,含着金钥匙出生。若前世是富人,且为富不仁,那么今世或许就要投胎到穷苦人家来赎罪,甚至作恶作得大的,还要投胎变成牛马猪狗这些畜生,那可就是一个苦不堪言了。

    所以,当他暗暗在心中计较起得失之后,便也不在如之前那般笃定,自己若真是过去,不会被打下火坑。

    而也就在赵恒心中在这般算计的时候,黄泉路上的往生队伍却也在不紧不慢的缓缓前行,倒也叫他真真切切的瞧见,那些一个个双手合十虔诚念着佛号走到坑边的魂魄,又一个个的,一个不差的,都被罗汉们用巨大的金刚杵打落火坑。

    那些魂魄落下火坑后,被业火烧灼的苦痛声也更是声声凄惨,响彻了云霄!(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五四章 【不如你意】

    作为佛教的拥趸和死忠,赵恒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死后应该用什么方式去西方极乐世界。

    按照他得自那些所谓“高僧”的信息,在他死前应该有种种祥瑞预兆,待所谓“涅槃”时刻到来时,必定有接引菩萨带着漫天华光和乱坠的天花出现在空中,那时赵恒只要口喧佛号,便能从衰老的肉身中一跃而起,坐上接引菩萨的莲花座,在诸天神佛的恭贺下转瞬便横跨十万万佛土之遥,直抵那西天极乐世界,去佛祖座前礼拜精修,从此获得永生。

    然而,眼前以及之前的一切,却大大颠覆了那些所谓“高僧”与他灌输的一切:原来,人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法,都是有定数的,而且还有鬼差来执行和拘拿魂魄;原来,不管你信佛还是信道,死后第一站要去的地方却是城隍庙,由牛马将军录名画押,再送鬼门关;原来,到了鬼门关也不是可以不排队乱闯的,哪怕你身前是个太子;原来,黄泉路要自己去走的,不过佛教徒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接引的罗汉菩萨引入歧路;原来,佛教的接引是眼前这般模样,都不问缘由不做审判,直接就打下了火狱……

    还有好多的“原来如此”,此刻就在赵恒的脑中萦绕,虽然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这人在一生当中,总有那么几个“关键时刻”,需要以大毅力和大勇气来做决断,但他却又如无师自通一般,分明知道自己眼下就是碰到了这么一个“关键时刻”:究竟是博上一把,看看自己会被打下火狱,还是会被引接去西天极乐世界……或是稳妥一些,先跟王黼回去再做打算?

    也在他犹豫不绝的时候,突然那马春小声与王黼嘀咕起来,赵恒心中一动便也分神偷听到马春与王黼道:“文曲公,还请设法劝他转回,如今阳界时近五更,只怕一会鸡鸣时有人来唤文曲公起身上朝,那时俺也只能送文曲公先行转回了。”

    王黼便也道:“马兄也瞧见了,此子驴倔,好说歹说也都不听,不如就送他去吧!大不了俺还阳之后,便也设法要今上与你一旨诏书,免了你的责罚,如何?”

    马春听了急道:“哎呀呀!文曲公万万不可,他若真被打下了阿鼻地狱,只怕俺老马要吃了天大挂落,且人间帝王也管不着阴司……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听见王黼说什么“不如就送他去”的话,赵恒也悚然一惊,心中第一个念想便是这厮果然是狼子野心,居然还真巴不得我去,该是盼着我被打下了地狱,然后他好回去拥立老三做太子吧?

    而后一想,心道:“你这般想我去,我就偏不如你意!”

    打定了主意,赵恒便也定下了心来,装作恍然不察二人说话的样子,转身道:“想不着,这地狱竟是这般光景……俺……俺不去了,还求学士带俺转回!”

    这话说来,赵恒便也明显瞧见了王黼和那马面将军马春都是面露喜色,不过王黼却也压住喜悦之色,便道:“既然回心转意,不如这便转回就是!”

    马春便也上来搭手,便来揽了二人狂奔,不过却不是走回头路,反倒是绕着那火坑去了另一面,就在黄泉道旁的野地飞掠,顺带也让二人又瞧见了一番景色。

    只见这一路的光景与来路大致相同,但路上却是趺坐着许多外表枯槁的僧衣释徒,一个形如干尸一般,闭目念着经文。赵恒看得生疑便来问王黼,王黼也不清楚,自然来问马春,马春道这些释徒都是有些修为的僧人,该是看见了火狱模样,惧怕会被打下火狱,所以赖在地上不走,自己念经超度自己,实际上全是些自私自利之人,也不知道这般超度全无效果。

    走着走着,突然就感觉天边吹来一阵寒风,马春忙将王黼身上的斗篷扯开将赵恒也裹了进去,而后便挟着二人避闪道:“这是冥界的天地罡风,专收恶鬼游魂,小心了!二位且看!”

    王黼、赵恒随着他手一指,便瞧见那黄泉道旁野地里生着的杂草、植物在这罡风的吹拂下迅速枯萎,走在道中的生魂们也被罡风吹得缩头缩颈,甚至一些形如枯槁的趺坐释徒直接就被吹成了尘粉散去无踪。

    马春便道:“这些愚顽,下了地狱虽苦,但也还有转生六道的机会。这般赖着不走,也就几道罡风的功夫,便只能落一个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下场,何苦来哉!”

    这话说的二人心中震撼,便也种下的思量,随后马春挟着二人使了法术疾走,很快便也来到一处黄泉岔道,但见马春跺了跺脚,便从冥界脱出,再睁眼时却来到了城隍灵护庙中。

    马春也不多说闲话,便唤来当初出手拘拿赵恒的两名鬼差,与他们道:“俺费了老大功夫,这才将他带回,此事手尾自然还由你们来办!”

    两名鬼差忙也笑脸答应,便来请赵恒转回,赵恒愕然下便来看王黼,王黼与马春讨了个面儿,便来与赵恒道:“亶儿,此间之事待你还阳之后,便权当做了南柯一梦,万万不可将冥界之事与人说道,哪怕身边最亲密之人也是不能,否则将惹灾祸,千万牢记!”

    赵恒也是害怕,正要开口相问缘由,王黼也压低声音道:“三日之后,老夫自来青云观寻你,去休!去休!”

    言罢,王黼便随马春去了,而赵恒也被两名鬼差带出了灵护庙,直奔城北的青云观。

    两名鬼差直直将赵恒送到观中小院门口,便也道:“俺等阴身,只能送到此处,院中三位俺等万万不敢惊扰。”

    赵恒忙问何故,鬼差便答道:“这院中住着的,乃是才将下凡的武曲星,以及北斗真君座下护法神兽白虎将军和熊罴力士。”

    赵恒便又来问北斗真君是谁,两名鬼差互相一看,便也齐声道:“不可说!俺等位卑职低,万万不可说,贵人还是快快还阳去吧!”

    说完二人联手一推,赵恒便身不由己的被推进院中,又直直飞进屋中,跟着全身一沉,身子一冷,再睁眼时便也发现自己还是趺坐在榻上,且全身冷的瑟瑟发抖,股间双腿更是麻木酸疼,不由惨叫起来。

    很快,惨叫声便将隔壁的岳飞惊起,过来瞧看之后,便也迅速升起火盆,取了药酒与他推拿活血,笑道:“你这公子哥儿也是好不晓事,昨夜苦寒,熬不住也不出声,这般趺坐一夜,只是酸麻也是万幸。”

    再说那王黼,由马春亲自送他回府,路上自然不需赘言,待他回到卧房,回到肉身还阳之后,睁眼便也听见了鸡鸣之声。

    只是,王黼还未回忆梦中一切,便也觉得双腿酸疼,似乎是的确走了不少远路的模样,不过回想梦中一切,便也觉得值当,忙叫人服侍更衣,准备上朝。(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五五章 【撞鬼】

    “东京城,百千巷。听鼓板喧云,笙声嘹亮。”

    是夜,二更时分。

    东京城御拳馆外,一家草棚子酒寮之中,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旺盛,五个袒胸露背的汉子,正满头大汗的吃着热酒熟食,大快朵颐。

    其中一个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三牙掩口细髯,十分腰细膀阔的汉子,伸手搓了搓左胸上一幅春燕投林的花绣刺青,哈哈笑着用筷箸敲着酒碗唱道:“长笛一杆博风流,汴河响彻绕梁声。梁城梦,谁先觉?惊云破空燕中青。”

    那汉子唱罢,与他一伙的伴当都是齐声叫好,一名汉子还道:“小青哥哥做得好诗词,指望着过几日得胜了,赚得那东京跤王的名头,好好涨一涨俺大名府锦体社的名声。”

    不过另一名汉子却道:“这东京人也是,要争跤王非要斗什么跤,还赛什么擂台,若是让那些跤手都来与小青哥哥斗一斗诗词歌赋,只怕早是稳胜了四场。”

    这话说来,大伙儿都是哈哈大笑,好一会便见那酒寮的老板娘满面春风的行了过来,便道:“成了!成了!小官人,予说得那青云观别院的火工老道,愿意借出两间客舍与小官人落脚,只是一间要二佰钱,不知……”

    那小青便来喝道:“不贵!不贵!只管再上些酒肉,俺等吃好了便去!”

    说着便也摸出两块大约三两重的银锞子塞在那老板娘手中,道:“算了酒肉钱,便先与了十日房钱,余下的便都做赏。”

    老板娘一瞧,便也眉眼开花,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就让看着酒寮的伙计又上来两坛土烧,以及一盆子熟肉,与这五个汉子大快朵颐。

    几人吃喝一阵,一名汉子便也凑来那小青身边低声问道:“燕哥儿,卢家哥哥要俺等来投那林教头,好在军中谋个出身,如今想来这般博个名头,自谋出身当然是好,只是怕不好与卢家哥哥交代,怪俺们自作主张。”

    那燕哥儿小青听来瞪眼,便也喝道:“怕个鸟!待俺争得了东京跤王,再去投他不是一般?你只管安心就是,定然误不了大事!”

    顿时那汉子受了叱喝,也就不做声了,几人又吃喝一阵,将土烧和肉菜全都吃尽,这才抹嘴起身,那老板娘便也来亲自引了他们去往那青云观的别院安歇。

    这伙人,乃是来自大名府锦体社的跤手,领头之人便是那燕哥儿小青,大号正是燕青。这次五人过来,乃是因为得了消息,说是那锦体社的社长师弟,如今升了大官,便想来投靠从军,设法谋个出身。

    这大名府锦体社的社长,外号玉麒麟卢俊义,武艺高强,棍棒天下无双,江湖人称“河北三绝”,祖居北京大名府(今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而他师弟,据说之前乃是东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号称小李广林冲,前不久刚的了消息,如今已升做了什么“殿前司诸班直检校都虞侯”,燕青等人早就在大名府呆得腻味了,得了消息便也兴冲冲的赶来。

    只是今日到了东京之后,恰逢东京跤王开擂,燕青斗胆一试,居然连胜了三场,拿到了入围复赛的资格。那东京跤王擂台的赛事,乃是由东京御拳馆主办,一年一度的盛大赛事,比之蹴鞠筑球还要受到百姓追捧。所以燕青便也打算,若是全胜夺得头筹,拿到东京跤王的名头,风光不说,再去投靠林冲也是面上有光,要谋出身自然不难。

    却说五人得了老板娘引路,不久便来到了青云观的别院之中,那别院占地颇大,平时倒也容得过路道人挂单,自不用说也做些收费借宿与人方便的勾当,当下管事的火工道人便也引着五人入了偏院,指了两间厢房与五人。

    待入了房,见房中烧好了火盆,床榻也考得热烘,桌案上摆着茶水,门边还摆着热气腾腾的洗脚水,便也觉得这两佰钱一间的房子,在服务方面比一般的客栈上房不差。

    当下五人便分了分,燕青与一名换做朱三郎的汉子住一间,其余三人住另一间,燕青与那朱三郎烫了脚后,也不吃茶水便上了暖榻到头就睡,不一会便也鼾声雷动。

    莫约睡了小半个时辰前后,鼾声正浓燕青的突然翻了个身,鼾声便也断了,喉间咕哝一声,便翻身汲鞋出了屋子,对着墙角吐了个痰后,就解了裤子对着院中花树小解起来。

    却说他正淅淅沥沥解得正爽,突然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嗷呜”之声,猛然间他便也醒了瞌睡,暗道:“此地竟然有大虫?”

    虽然想了想,这道观之中定然不会有野生的大虫,指不定就是驯养的,可一时间他也好奇起来。干脆解完了之后,便将鞋拔好,进屋将冬衣着了,出来后便按着方才听见声音的方向,用一式旱地拔葱加鹞子翻身的俊俏身法,便上了屋顶,遁声而去。

    沿着屋脊走了不远,他便赫然发现了几个黑衣人就守在一个院落的屋顶周围。借着夜色悄悄打探了一下,便见那些人个个背负长兵,手持弓箭,很是警惕的模样。

    燕青瞧来更是奇怪,便也急忙翻下屋顶,然后施展身法顺着檐下桥廊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很快便也摸进那院落当中,从一间偏房的房梁上将瓦片揭开了一个小口,小心的往院中探头一看,当即便吓的他险些从房梁上跌下。

    只见那院中,到是站着是好些人,可是这些人的模样就有些稀奇古怪了,比如说其中有两人撑着一块巨大的幕布,就着周围的火光能瞧见幕布上画着一幅奇怪的画,似乎是一个冒着熊熊火焰的大坑。

    另外,还有几个人却穿着破烂的袈裟,在头面上抱着一块浅色的布匹,就在地上趺坐着,以及还有人拿着蒲扇正在对着他们扇风。

    而最让燕青感到惊悚的是,这些人的中间,却还有四个人,居中那人一左一右,双手揽着两人,只是他的脑袋,看起来分明就是一颗马首。此外还有一人,却是佝偻着身体,就附在三人后背,瞧他模样似乎正分别于那马首人揽着的二人说着些什么。

    燕青瞧着眼前这一幕,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撞了鬼,这马首之人分明就是城隍庙里的马面将军啊!

    而第二个念头,便是这些人或是什么奸人,如今正在使了巫术害人。这个念头一起,他不由感觉浑身突然一阵颤抖。(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泊 第四百五六章 【燕青】

    这怪力乱神之事,大多亲自遇见的少,听人描述的多。

    而有关牛头马面的传说,燕青自然听过不少,且这燕青在大名府也算是个任侠,当下便也决定不动声色,仔细瞧瞧这般人到底耍的是什么鬼。

    有了这般打算,他便从怀中摸出了一枚用极薄的铁片卷成的小管,佩在左耳上探头倾听起来,正好听见一个切切私语的声音道:“你瞪眼来瞧……瞧见那些地上坐着的僧人,一个个面容枯槁,好似干尸一般……你便好奇去问王黼。”

    配合听到的声音,燕青便也瞧清这说话的人便是佝偻在三人背后的那人,只是他对“王黼”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也就没有听出什么端倪来。只是随后他便听到那马面将军携着的二人果然有了对答,之后就听见马面将军开口说道:“此地之释徒,本都是有些修为的僧人,该是看见了火狱模样,惧怕会被打下火狱,所以赖在地上不走。却也做些傻事,却来自己念经超度自己,全是些自私自利之人,也不知道这般超度全无效果。”

    说着便也携着两人在院子里绕圈慢走,这时原本对着马面将军几人扇风的突然拿出个什么东西来,那东西突然就喷出了好似水雾一般的东西,跟着就见他们猛然扇起狂风吹向几人,于是那马面将军便也低声一喝,便拉过左右二人,将其中一人身上的斗篷裹另一人,喝道:“这是冥界的天地罡风,专收恶鬼游魂,小心了!二位且看!”

    随他说话间,但见地上坐着扮演僧人的几人中,有几个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张画布来披在身上,仔细一看便能瞧见画布上赫然便是一具骷髅,跟着便听那佝偻在马面将军三人身后的人低声道:“你顺着马面将军的手指看去,便瞧见那些坐在黄泉道上的僧人中,不少都被那罡风吹的皮肉如粉尘般脱离,就剩下了一句枯骨……这时罡风又来,枯骨便也罡风吹散,化作灰飞烟灭!”

    随着那句“灰飞烟灭”,就见披了骷髅画布的人迅速将那画布翻转,便露出了浅绿的色的内面,将自己全身包裹了起来。而这时,马面将军便也小心的带着两人又微微左转,还在院子里兜圈。

    随后就见那些假扮之人迅速起身后,就把身上的伪装去掉,然后去给那两个用长杆举着火坑画布的人帮手,迅速又撑起了三面画布来,仔细一瞧便见三面画布中的景物,赫然是座庙宇。

    随后便见马面将军和佝偻之人便将那两人带到了三面画布中间,而后听那佝偻之人道:“你一眨眼,便来到了灵护庙中,就见周围景色一如之前模样……”

    这之后的情节,自然不用赘言,就说那佝偻之人目送了手下将那二人送出之后,便在院子伸自了身子静立不动,好一会后这才突然转身,对燕青藏身的方向喝道:“不知是哪位好朋友驾临,既然不曾打断俺作法,俺也念情,不妨下来一见,如何?”

    燕青听来一惊,正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忽然就听见左右传来两声轻微的嘘嘘声,他下意识左右一看,便也发现身后高处有两块瓦片不知何时被人揭开,两枚黑漆漆的箭矢在瓦片之后露了出来,自然是冲着他的。

    一时间燕青也是傻眼,原来自己早被发现,却是因为自己不曾出声捣乱打断那什么“作法”,所以这些人也就没有出手。

    权衡了一下,燕青便也缓缓转了身子,然后慢慢的下了房梁,落到屋中后抬头一瞧,那箭矢自然还是指着自己,便也深吸一口气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到院中,借着周围火光,便也叫他瞧清那院中之人身高六尺有多,身形壮硕,着一身便袍,头上用一杆老树簪子插着道髻,容貌倒也方正,更是一脸阴笑模样,叫人看了说不出的心寒。

    自不用说,燕青眼中这人,自然就是黄杰了。

    而此时,黄杰也在打量着燕青,但见他这人约有二十四、五岁年纪,容貌倒也俊俏,唇边却是留着一付三牙掩口的细髯,身材细腰阔膀,双手修长,却将一头长发束做了半遮拦,倒也叫人猜出他该是耍跤的好手。

    这半遮拦的发型,乃是跤手专用,便是将头发用带子束好后盘在后脑顶上,也称唐轮头式,如今在大宋只有跤手爱束此种发式。(也即后世日本相扑手所束的唐轮发型)

    黄杰便也叉手道:“不知好朋友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何故来俺观中窥探?”

    燕青倒也胆大,虽然走出屋子后,便也感觉到自己被十好几人盯着,且后背还是被两个射手看牢,但见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了杀手,反倒这般问询,便也定了心神,答道:“俺姓燕,单名一个青字,河北大名府人士,今次乃是往来东京投靠师门长辈,借宿在那别院,实乃无意冲撞,并非有意窥探!”

    “姓燕名青……河北大名府人士?”黄杰听来一愕,不由皱眉问道:“巧了!巧了!你可认得大名府的玉麒麟卢俊义?”

    燕青听来一愣,便也脱口答道:“你认识俺家师傅?”

    黄杰听来更是瞪眼,喝问道:“卢俊义是你师傅?你却莫要扯谎!”

    燕青一听也是怒了,便也梗着脖子道:“呸!这天下有认贼作父的,岂有乱认师傅的,你若不信可去大名府打听,俺燕小青是不是座那锦体社头把交椅,那锦体社的社长是不是俺的师傅。”

    黄杰听来哈哈一笑,便也挥了挥手,旋即燕青便也感觉到身后盯着他那箭矢撤了,如芒在背的感觉顿时消减,也是好奇道:“莫非你当真与俺师傅有故?”

    黄杰点点头,却来问:“你师傅让你来东京投靠何人?”

    燕青便也直言答道:“便是小李广林冲,俺家师叔。”

    黄杰哈哈大笑一声,便将手一伸,喝道:“枪来!”

    当即便有一杆长枪迅驰飞来,黄杰接过之后便也耍起花枪,但见他举手间只用一招三式便使出了漫天枪影,而后黄杰收势来问目瞪口呆的燕青道:“可认得这枪式?”

    燕青一付瞠目结舌的模样,愕然道:“雨打葵花……你竟会使俺师傅的九朵葵花枪?”

    黄杰便笑道:“不错,还不快来拜见师叔,更待何时?”(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五七章 【惊闻】

    燕青听得瞪眼,却也没有纳头便拜,反而问道:“莫非便是林师叔当面?可俺听师傅说,林师叔如今该是不惑之年,岂能这般年轻?”

    黄杰便也伸手往暗处招了招,便又出来一个少年,黄杰指着那少年道:“这是你小师叔,姓岳名飞,河北相州人。俺算起来,该是你三师叔,姓黄名杰,淮南黄州人。”

    说着黄杰便将枪与了岳飞,岳飞便也使了一招三式,同样耍了一路花枪,但见他最后一式竟然能耍出九朵枪影,燕青看得仔细,便也惊叫道:“九朵葵花开?”

    若说之前黄杰使的“雨打葵花”,或有可能是偷学得来,那这压箱底的绝技“九朵葵花开”便万万不可能是偷来的了,燕青跟着卢俊义好些年,也才见过两次而已。

    想了想,毫无疑问这黄杰与岳飞定然就是自家师叔了,燕青当即便也晓事的纳头便拜,改口叫起了师叔来。

    当即三人自有寒暄,黄杰也让人撤了包围,还让人备了酒菜,引了燕青入屋细谈,算了算时辰后,更道:“你林二师叔今夜在禁中当值,明早辰时下值,到时自然派人唤他来见。”

    三人坐下后,黄杰便来问卢俊义的近况,却听燕青道:“二位师叔不知,月前大名府来了个道人,据说通阴判阳极是灵验。师傅笃行道学,便请那道士入府一晤,却不知如何信了那道人的话,说是在家将有大祸临头,便决意出门避祸。走前与俺师兄弟说道,可来东京投奔林二师叔谋个出身。”

    黄杰听来一怔,便问道:“你师傅可曾说要去哪里避祸?”

    燕青想了想,便道:“只说往东去了,还提到要去泰山会友。”

    “坏了!”黄杰听来便吓了一跳,便对岳飞道:“苦也!大师兄该是受人诓骗,中计了!”

    这话说来,岳飞和燕青都是愣神,完全不明白黄杰在说什么。而黄杰自然不可能与他们说什么自己曾在奇梦中得了许多消息。

    在奇梦当中,据说是那水泊梁山的头目宋江,因仰慕卢俊义出身富豪,江湖名声远扬,又是位好汉且武艺高强,为壮大梁山声势,想要将他赚上梁山。便派军师吴用假装算命先生混入卢府为其算命。而后在卢俊义府上设计,让卢俊义自己写下一首藏头反诗:“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

    更哄得卢俊义前往泰安州(山东泰安)经商以逃避灾祸,谁知在路上卢俊义突然发现了宋吴等人阴谋,便直去了梁山泊发起挑战,誓要将宋江等人擒下送官,哪知在前往梁山的途中遭遇埋伏,寡不敌众,在乘船逃走时,被一个叫做浪里白条张顺的梁山头目活捉上梁山。

    这之后,卢俊义不愿意在梁山落草为寇,宋江、吴用与梁山众兄弟表面上假意挽留,事实上却是在不断拖延时日,软禁了卢俊义两个多月,让别人认为他已经落草为寇。

    而且那宋江与吴用还放卢俊义的管家李固先回大名府,对他说卢俊义已在山泊上坐了第二把交椅,并秘密向其解释卢俊义家中反诗的寓意,让李固去大名府告发卢俊义落草为寇的事情。

    只是黄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几年倒也安插了眼线在郓城县和梁山泊,却是从未查到那什么押司及时雨宋江,也没听说梁山泊里立了水寨,怎么这突然之间便也发生了卢俊义被赚的事情。

    黄杰苦思之时,燕青也是急切了,他本身就觉得卢俊义听了道人的要出门避祸这事有些端倪,如今听黄杰来说,自己思索了一下也觉得不妥,见黄杰皱眉思索半响也不说话,便也急切了:“三师叔,小师叔,如今合该怎办?”

    黄杰听了这声急问,便也回了神来,虽然不知道为何事情这般变化,但也明白既然事情已经变化,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来问道:“小青莫急,你是何时离开大名府的,可你师傅又是何时出发?”

    燕青便也道:“俺等师兄弟五人乃是冬月初八出发,师傅他老人家却是初四便走了!”

    黄杰一听日子,便站起身来,对屋外喝道:“大龙,速速取来京东两路的地图。石头,速去宜男桥传俺军令,龙队全体整装,弹药配置十二基数,着捧日军服色,即刻化整为零分头出城,辰时二刻,封丘门外十里铺集结待命。”

    说完黄杰便从腰下取出一枚铜符,跟着便见一个黑衣黑裤的少年推门而入,跪地以军礼拜接道:“得令!”

    待那少年出门而去时,又有一个黑衣少年推门进来,将一张巨大的皮制地图铺上了屋中床榻,更迅速引燃七八支巨烛将屋内照得通透,黄杰便也起身来看地图,伸手量了量地图,便指着地图上一处标注着梁山的地方道:“从大名府去梁山,也不过三百里陆路,只怕此时师兄早也到了。小飞,你且领一队夜鹰,还是守在青云观中,看好那赵恒便是。此事师兄非得亲自走一趟才成,明日起便对外称俺要闭关,你且遮掩好了!”

    岳飞听来点头,便也道:“俺理会的,全听师兄吩咐就是!”

    黄杰又对燕青道:“小青,你去唤醒同来的师兄弟,问问他们可愿一同前去。”

    燕青听得黄杰之前吩咐什么龙队整装,还要配什么弹药,着捧日军服色出城,以铜符颁发军令,就已经呆若木鸡,如今听黄杰来问,便也一个激灵,忙答道:“俺这便去问,岂有不愿的。”

    当即燕青便也出门而去,自有黑衣少年与他带路,回了别院叫醒几个师兄弟,与他们碰见了自家师叔,且师傅有难的事情后,几个师兄弟也都嗷嗷叫着愿意前往解救。而这里多说一句,这几个所谓师兄弟,其实都是那大名府锦体社中的跤手,并非如燕青这般是卢俊义的亲传弟子,所以黄杰才会有此一问。

    当即,燕青便带着另外四人过来拜见,也自通报了姓名,分别是朱曾朱三郎、高兴高二郎,以及李云、李固兄弟。黄杰听见李固之名,心中一动便也来问:“你唤作李固?俺似乎记得师兄家中有个管家也叫李固,可是如此?”

    几人听来一愣,便也齐齐摇头道:“师傅家中只有管家一人,却是跟着师傅姓卢,唤作卢寿,乃是家生子出身,做得许多年的管家了。”

    黄杰听了,不由自嘲一声,便招呼他们来吃早就备好的酒菜,只待天亮便要出发。(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五八章 【驰援】

    只说黄杰招呼众人吃喝,燕青等人正是青壮之年,自然也都是造货,便也坐下开造。

    黄杰吃了几盏酒作陪,便也寻思起来,为何会有眼下局面。细细思量之后,倒也发现根由还在自己,自从认定师兄公孙正便是那奇梦故事中的公孙胜,孙立、孙新兄弟也正是那奇梦故事中的孙立和孙新后,便对那奇梦故事深信不疑。

    后来黄杰还托人传信林冲,叫他避过了白虎堂之事,于是便想当然的误以为只要叫人盯着那郓城县,只要那及时雨冒头,还怕寻他不得?

    不过后来,黄杰倒也记得那花通在郓城县里救下了一户姓阎的人家,这家人的幺娘子(小女儿)倒也真叫阎婆惜,只是当时(政和四年)她才年芳七岁。黄杰倒也记得当时自己叫花通设法打探一下石碣村的晁盖,只是这些年来却是全无消息,便也没当会事儿。

    如今虽然在郓城县寻着不宋江,在石碣村也没寻着晁盖,但卢俊义却是如奇梦中的故事里那般,当真是叫人赚了去,黄杰只能理解为天意如此,非是人力可以更改的。不过如今,卢俊义乃是他名义上的大师兄,自然万万不能就此眼睁睁看着他被宋江等人诓上梁山落草为寇,自然要出手解救。

    不多久,天色便也方亮,但见天穹云开雾散,却是难得的好天,黄杰便也要青云观中与燕青五人备马,而后便领着十三太保中的五人一起乔装出城,直往那封丘门外十里铺而去。

    抵达十里铺时,天色也才辰时初刻,黄杰便领着众人就在铺外一家卖早食的茶寮做了,假意叫了些汤饼水食闲坐。

    不一会,就见有禁军打扮的汉子牵着马匹陆续而来,很快便将十里铺中好些家早市摊子占了,也都叫了食水静候。这些汉子一身捧日军的服色装扮,口中言语也全是汴梁子口音,牵的马匹上装兵器甲具的马包上也是军中戳记,倒也没有引起什么疑心。

    毕竟这捧日军乃是东京禁戍上四军中最为精锐的马军,平日里就算大马呼啸京城街市,也没什么人会侧目,早就习以为常。如今见了,也道是军中调遣,不知去何地公干而已。

    准准的辰时二刻,差不多二百来个捧日军兵便将十里铺挤满了,就听一个搭桌坐在黄杰他们一帮人隔壁的军官起身呼啸一声,众兵士便也呼啦啦的起身上马,就往东北方向行去。

    黄杰等人又做了一会,就见城门方向来了六辆大车和三十余骑人马,领头的却是一位骑着一批健硕黑马的八尺汉子,瞧他豹头环眼的模样,自然也认出便是林冲了。

    黄杰见了,便也与来人打了手势,也都上马同出了十里铺,走得不远便停在道旁说话,先与燕青等人引见了林冲之后,便也道:“师兄这才履新不久,动辄告假只怕不妥。”

    林冲便也瓮声瓮气的答道:“这劳什子的现眼官,不做也罢!还不如俺当初在军中做教头自在,一月当差不过七日,整日都坐那值房喝茶耍钱,当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不提这事,卢师兄有难之事当真?”

    黄杰一笑,便也点头道:“想来是不差了!俺调了一队人马,已经先行出发去打前站,俺等自去那郓城县便是,俺还有些家事要交代,师兄先走一步。”

    林冲便也答应下来,随后队伍一整,领着众人护着五辆大车便沿着官道向东北而去。

    林冲走后,黄杰便也来到剩下的那辆大车前,便见苏廿娘和青禾二人掀开了车帘下来,却不让封宜奴下车,直叫她坐在窗后来瞧,黄杰便也上来对苏廿娘道:“事发得突然,为夫急着驰援,京中之事便托付给娘子了。”

    苏廿娘脸色倒也淡然,道:“夫君只管好去好会就是,家中大事有公婆做主,小事也有诸位叔叔帮衬,妾身理会的。”

    黄杰想想,便也瞧了车上的封宜奴一眼,小声道:“小九才入家门,还需好好教些规矩,娘子可要瞧看好了,莫叫冷枝儿、绿萼她们给带坏了。”

    苏廿娘听来嗤笑一声,便也道了句理会的,黄杰这才转身对青禾道:“俺去了之后,你便让东京城里的暗子儿都动起来,昨夜俺已经给赵恒种下的道种,这天时、人和已得,接下来便瞧你的地利了。”

    青禾也答应一声,却是摸出了一个小香包来,与黄杰道:“这次出动大队人马,只怕要有恶战,燕奴姐姐听了讯息,便将青青先前做的一个荷包改了改,要予带来。”

    黄杰拿来一瞧,看上面的荷花秀得歪歪扭扭,便也知道果真是青青的手艺,便也笑道:“哎呀!青青也会女红了,俺定要好好收着!”

    打开一看,荷包里存着一束秀发,瞧发丝细嫩自然该是青青的了,黄杰便也将荷包收在怀里。随后这才走到车前,瞧着车上坐着的封宜奴,以及她扁平如常的小腹,笑道:“为夫去去就回,你且安心在家养好身子,爹娘面前好生侍奉就是。”

    坐在车上的封宜奴听得不由面上一红,却也小声道:“夫君自去做事便是,只是……”

    黄杰便也笑笑,上前拿住她的腕脉,小声道:“为夫可是当今天子敕封的惊霄处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岂会说错?”

    封宜奴面皮儿更红,声如蚊呐道:“可是……这才成婚几日……”

    黄杰便也小声道:“俺家的青青,还有青霞、良娣、妹娘、珍娘都是为夫亲手接生,就凭为夫这本事,便去找赵官家讨要一块‘妇科圣手’的牌子他也不敢不给,算算红信不至,灵胎暗结的时日,便是那月上西楼之时,万万不会错了。”

    封宜奴顿时面皮儿就好似红透的柿饼一般,也说不下去,只会用手来遮脸,黄杰哈哈一笑,便伸手从她头上取了一枚漆木的簪子,也是放入怀中,便转身上了青花骢打马向西而去。

    这一次,黄杰一共带上的人马,先是整整一个中队的黄州卫,由少校田宝,上尉司马甘、中尉莫洪、潘若、孔观、石天养率队。然后便是十三太保中的除了黄树丫、黄玉妞、黄巧娘之外的十人,以及花容手下夜鹰小队中的五伍人马。而这夜鹰小队,便是由精英小队改名而来,花容因为要坐镇东京执掌局面,所以这次紧急出动并未带上他。

    至于道路,也早就选定了沿官道经兴仁府、济州直抵郓城县,而那梁山泊便在郓城县东,横垣八百里水泊岂不好寻?(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五九章 【梁山泊】

    这梁山泊,此时也作梁山泺,位于京东西路济州巨野、郓城县和郓州三地的三角之处,由梁山、青龙山、凤凰山、龟山四主峰和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支脉组成。

    这梁山泊形成于五代时期,隋唐时此地还是乡野之地。后来黄河曾有三次大的决口,滚滚河水倾泻到梁山脚下,并与古巨野泽连成一片,形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水泊,号称“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

    于是乎,便有些好汉盯着这天然福地,打起了“筑营扎寨、啸聚山林”主意,至于是不是也做些“抗暴安良、杀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勾当,却是没人知道了。至少黄杰就没探出此地近些年有什么英雄人物,到是如那黄州下游的黄花荡一般,在这八百里水泊里据说也是藏着十几股靠水吃水的蟊贼。

    抵达郓城县的日子,乃是重合元年的冬月二十一,黄杰一行计五十余人护着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入了县城后,便也合宿在一家大客栈里,而后直让林冲拿了他殿前司诸班直检校都虞侯腰牌去了郓城县衙,要当地县令好好查一查那什么宋江、晁盖、以及那阮氏兄弟,不久便也得到了消息,说那宋江却有其人,乃是郓城县下宋家村人,别号黑三郎,江湖人称“呼保义”,乃是前年就犯了大罪,已被发配去了江州(今江西九江),如今怎般情况便也没人知道了。

    至于那晁盖也是却有其人,乃是那郓城县下东溪村的保正,明着是乡中土豪,私下里却也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因为善使一条托塔天王李靖同款的宝塔铁鞭,因此乡中人也称他铁天王,却是去年因为打劫了途径郓州的一支登州商队,结果没能将对方团灭而露了行迹,便也举家逃入了梁山泊中落了草。

    还有那石碣村,倒也真有此地,不过却是那阮氏兄弟居处,那阮氏兄弟大的叫阮小二,小的叫阮小七,早就是梁山泊里有名的水寇,就算是郓城县也下了三百贯的悬红要拿他兄弟二人。

    得了这般消息回来,黄杰便也林冲大眼瞪着小眼,黄杰倒也是恨不得马上命人去琉球将那花通给拘来,问问他究竟是如何打探的消息。

    不过后来又探来许多消息,倒也佐证并非是花通不曾使礼,比如说那宋江家中虽然是乡野土豪,却是从未做过什么刀笔小吏或是押司,且以往都在郓州营生,凡事也是因为与郓州城县衙一个观察(捕快头目)为一个歌姬起了争执,无意间一刀将他杀成重伤,后来听说是他家中使钱疏通,这才被判了个流放江州的轻罚。

    这郓城县是郓城县,郓州是郓州,两地相距二百里有余,中间正好隔了个梁山泊。

    再说那晁盖,平素为人低调不说,用的名号也是晁家大郎,别说是郓城县里,就算是他的本乡东溪村人,知他大名者也是极少,错非这次事发后郓城县下发海捕文书问请乡中老人得知了他的大名,怕也没几个人知道晁盖是谁。

    至于阮氏兄弟,黄杰本来也没叫花通去找,他当初还将晁盖错记成石碣村人,凭着这般牛头不对马嘴的信息,能真寻着人也就碰见了鬼。

    自知错怪了花通,黄杰便也不再纠结此事,便也着力让人去打听着梁山泊水寨的事情,结果一问下来便也傻眼,都称水泊里河道纵横,水寨遍地,十几人成伙的小蟊贼不计,上百人规模的便有十好几股,平日里在水泊中神出鬼没,都是他们来寻人劫掠,哪有人能去寻了得他们的。

    甚至,这郓城县还有那济州、郓州三地,曾经搞过几次大规模的联合执法,组织了人马进入梁山泊中清剿这些蟊贼,可搞了几次都收获不大,这些蟊贼自然都通了天地线,早早便也闻风而逃,只捞到几只小雨小虾。

    这一下,黄杰也就犯了难,不过也知道此事急不来,也不会如此简单。

    当下便也安心在郓城县里呆了两天,两天后田宝、司马甘、莫洪、潘若、孔观、石天养率领的黄州卫也全都到齐后,便将他们以两伍为一组发散出去打探消息。等了三日,终于得来了确切的消息,却说如今梁山泊里最大的四股蟊贼,分别占了小梁山、凤凰山、龟山和小黄山四个地方设立水寨,但这些水寨里并没有头目叫宋江或是晁盖,也没有黄杰听着耳熟的名字。

    且燕青等人这时也是转回,之前他带上李云、李固等人分做两头,一头去泰山、泰安打探,一头返回大名府,看看卢俊义是不是转回,如今带来的消息是两头都没寻见人。

    又待了两日,等发散出去打探消息的黄州卫们全都转回,将消息汇总之后,便也发现一是没有探出卢俊义的行踪,二是没有探出宋江、晁盖这些人所在,三却是得了一个消息,便是前不久传出官府有意将八百里水泊手为“公有”,规定百姓凡入湖捕鱼、采藕、割蒲,都要依船只大小课以重税,若有违规犯禁者,则以盗贼论处。

    如今在郓州和济州等地,民间百姓得了消息都是十分愤懑,而对于梁山泊中的蟊贼也多有同情之意,说是其中许多落草之人,本也是良民百姓,只是因为交不起朝廷的税赋,不得不进了水泊落草为寇。

    只是这般消息毫无意义,不得已,黄杰将人马分为三伙,一伙还留在郓城县,他领一伙去郓州打探,林冲领一伙去济州,

    到了冬月二十九这天,黄杰等人才抵郓州城下,便瞧见城头居然挂着战旗,城门也是紧闭,惊讶之下忙叫人去打探,才知道这几日居然有一伙匪徒敢来袭扰郓州,还把守城的厢军打得大败,不得已郓州知州只能下令关闭城门,固守待援。

    这一下黄杰也是愣了,可就算他拿出了殿前司的军符腰牌也不济事,郓州方面死活也不肯打开城门,直道那伙匪徒已经来赚过一次城门,所以非是相熟的官军,死活也不会开门了。(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六十章 【扈家庄】

    也就在黄杰很是纳闷的时候,正好遇着几个庄客打扮的人跑来郓州城下叫门报讯,说是从小梁山上过来袭扰郓州的那伙贼人,如今正在攻打小龙山扈家庄,庄主便派了他们来求官军救援。

    黄杰一听,也是惊讶,便也上前打问,与那那庄客问道:“你且慢点来说,这小龙山扈家庄却在何处?”

    庄客往北一指,说了个大致六十来里的距离,又仔细问问,才知道离开此不远的东平湖边有座小龙山,山下有村子叫做龙山村(今山东东平县龙山屯村),村中有一大户姓扈,在村外自己建了个庄子,便叫扈家庄。

    黄杰听来头大,便也问道:“你家庄主膝下是不是有个娘子,唤作扈三娘?”

    那庄客听来却是摇头,道:“只有大娘,何来三娘?大娘诨号一丈青,也在山东道上行走,不知壮士可是相识?”

    黄杰便也哈哈大笑道:“小龙山扈家庄……一丈青扈大娘,相识!自然相识!”

    此时黄杰便也豁然悟了,那奇梦中的所见所闻,该也是后世之人编排的杂剧,就如他让黄州女卫们排的黄梅戏一般,想来自然与真实的情况有着很大出入也是正常。

    其实早有两点,却叫他疏忽,一直都未曾仔细留意:一是奇梦中所见的人物相貌屡有重叠,最明显之人便里面那长得和万春奴一般模样的女子,一会见她是大头娘娘,一会又见她是什么丫头金锁,又或是五花八门的模样,黄杰当初还以为那是什么前世今生之像;再一个,便是他在奇梦中见着的公孙胜、花容、孙立、孙新还有林冲以及新近结识的燕青,都不是如今真人的模样,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奇梦所见,应该是后世之人编排的杂剧。

    甚至,此时回想起来,似乎那叫做什么《新水浒传》的奇梦里,花容都不叫花容,而是叫什么小李广花荣。说来好笑,这小李广和小张飞明明都是师兄林冲的诨号,“小张飞”是林冲在禁军之中生生打出来的名号,而那小李广却是江湖上好汉对林冲的尊称,也说不出什么缘由非得如此唤他,便是燕青这等师侄来初东京时,寻的也是小李广林冲,而非小张飞林冲。

    由此可见,那什么《新水浒传》其中错漏当真不少,而且它为什么要加一个“新”字,倒也令人颇费思量。不过心中总算想通此节,便也明白了为什么会寻不得那宋江和晁盖,以及种种变化何故了。

    如此,黄杰便也问那庄客道:“你且说说贼人有几多兵马,旗号如何?领头之人姓甚名谁?”

    那庄客倒也答得干脆,道:“敢叫壮士得知,那伙贼人怕有三、五百人,马倒没有几匹,打的旗号乃是小梁山忠义堂,领头之人乃是二头目赛孟尝柴进宝,领了七、八个小头目前来攻打俺家庄子。”

    黄杰一听“小梁山忠义堂”,心中便也笃定,因为他隐约到时记得,那奇梦里倒也提过,那梁山贼寇的旗号原先叫聚义厅,后来才改称忠义堂。至于那赛孟尝柴进宝,黄杰略略思索了一下,想来此人极有可能便是那“小旋风柴进”。

    黄杰又问这伙人为何会攻打扈家庄,庄客便也摇头不知了,不过这庄客也见得黄杰等人赶车骑马,似乎也是一伙强人,便也来道:“壮士既然与俺家大娘相识,万求壮士前往救援,俺家大娘早也许下千金悬红,若是杀跑蟊贼,定然重金酬谢。”

    黄杰哈哈一笑,眼珠儿一转,便也道:“说来巧了,俺等乃是东京振威镖局的镖师,奉了东京殿前司诸班直检校都虞侯林冲林都虞侯的军令,替殿前司走一遭公务,正要来郓州寻那小梁山忠义堂的晦气,前面带路就是!”

    庄客听来大喜,便要一人留下继续叫城,另外两人便也来给黄杰等人带路,直去救援扈家庄。

    当即黄杰便也下令掉头就往扈家庄方向赶去,半路上全员换装,都套上了振威镖局的服色,更将兵甲全都装束齐备。只说之前抵达郓州时,因为赶路缘故大伙儿都做便装,既然拿了林冲和殿前司名头行事,如今去救扈家庄自然也就不能换了捧日军的装束,便穿上振威镖局的镖师行头,不然日后不好说话。

    且说一名黄州卫,标配的甲胄是一套仿制的宋军制式皮胄,但内部进行了改装,加入了冷锻精钢衬片和丝绸衬里,可防刀枪穿刺和三十步外的一石二斗的标准劲弓射击。

    此外,在兵器方面,则主要分远、锐、钝、防四样,远攻自然用的组合强弓和钢头油木重箭,组合弓全都是一石五斗以上的强弓,小队长以上更有用二石及更强者,便如那少校田宝用的就是四石的软弦重弓,善射铁丸,八十步内弹无虚发。

    而锐器乃是一长一短两把兵刃,一支长柄武器和一袋六枚制式投枪,兵刃自然也是按照个人喜好来配,多也是用的军中制式朴刀,还有一些队长以上级别的,则换用黄杰仿制的唐直刀,短刃或是短剑、短刀,也有人选用黄杰制出的三棱军刺,只是那军刺的杀伤威力虽然霸道,但却只有刺击一种功能,并不为黄州卫们喜爱。

    长柄武器乃是制式的九尺长矛,不过为了便于携带,矛头、矛杆和尾椎可以分拆做几节,去了矛头自将矛杆和尾椎连接,拿在手中便也就是一根熟铁棍子,而那制式投枪便都是三尺长短的短矛,矛头也做三棱模样,十步之内可破甲穿盾。

    至于钝器的选择,倒也五花八门,有人选的是短柄铁骨朵儿,有人则是打铁用的铁锤,还有用短柄流星锤的,不过也人手标配一把可以伸缩,唤做甩棍的铁棍儿。这甩棍乃是用的六炼软钢打制,拿在手上只有七寸长短,甩开之后便长出两节来,变做二尺来长的棍儿,打在身上,轻则伤筋,重则断骨。

    再说防具,自然就是盾牌了,却是清一色的六边型叠盾,收起来时便是六块轻薄的精钢盾片,组合起来后便是一面长宽都是二尺的钢盾,防御力可比军中实木裹皮的重盾不说,重量却是轻得有些吓人。

    今次跟着黄杰来郓州的队伍,乃是一个满编中队(六十四人)和四支夜鹰小队(二十四人),还有两辆大车的辎重,以及十三太保里的黄大龙、黄石头、黄铁头三人作为亲兵,合计九十二人。

    待离那扈家庄还有二十余里的时候,黄杰便也将四支夜鹰小队全都散了出去,叫黄大龙打起了黄州振威镖局的旗号,直让黄州卫们护着两辆大车,便也浩浩荡荡的策马往扈家庄方向缓缓行去。(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六一章 【原来如此】

    却说队伍来到庄前莫约七、八里的地方,便也听见了隐隐有喊杀之声传来。

    黄杰便也下令加快速度,又行得二里,便也瞧见了里许之外几个伏在路边、树后的汉子突然跳将起来扭头就跑,黄杰便也一指他们,喝道:“留几个下来问话!”

    这次随黄杰过来的黄州卫领队乃是上尉司马甘和中尉石天养,听了黄杰的命令后,司马甘便也曲指在口中打了几个唿哨,队伍中便有六骑疾驰而出,直追过去。

    不过这一伍六人并非一窝蜂的胡乱去追,追至半途便也变化了队形,一人在前、二人随后,后三骑则放慢了速度,间隔了七、八个马身距离,并且持弓在手全力戒备。

    这两条腿的人,自然是不过四条腿的马儿,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伍黄州卫便也撵了上去,当先那人取出一杆铁骨朵儿,便好似地里敲瓜一般,就往那些狂奔汉子的后背瞧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五个汉子便一股脑的叫他敲翻了四个,还有一个扭头看了顿时腿软,便也跌在地上告饶起来。

    当即,那一伍黄州卫便也将这五人围了起来,待黄杰大队过来时,黄杰便也指着他们问拿领路的庄客道:“徐二,这几人可是庄上之人?”

    那徐二只是瞧了一眼,便道:“不是,该是小梁山的贼人!”

    黄杰坐在马上向前路探望一眼,便也瞧见一个偌大的庄子,约就在四里开外,背朝大路一面隐隐能见着不少旌旗,但喊杀之声此时却是淡了不少。

    便也道:“亮出旗号,庄下占住阵脚再来说话!”

    旋即便有黄州卫取出两支矛杆接成一支长棍,挑起一面大旗,上书“东京振威镖局”六个大字,走在队伍前面往庄子行去。

    又走了盏茶时间,便也来到了离庄差不多里许之处,便也将情况瞧的真切,但见那庄子就在大路北面,占地怕也有二、三十亩,夯土造成的围墙,却也有一丈二三的高度。庄子向南一面,如今却是大门洞开,一伙二、三百人正背靠着围墙庄门列阵,瞧他们衣着也算整齐,不少人还着简易的甲胄,该也是扈家庄的庄客。

    而就在离这伙人半里远处,靠西一面,也聚拢着一伙人马,瞧规模倒也真有个三、五百人的模样,阵前倒也打着不少旗号,有七、八人骑在马上正在往黄杰这边翘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黄杰自然要领路的庄客先去通报,便也选了距离双方差不多都是半里的地方以两辆马车为阵眼,布下了一个骑兵防御阵来,与双方形成了一个三足鼎力之势。

    却说黄杰下令接阵之后,便也将方才捡到的五个探子提来问话,方才出手的黄州卫也是极有分寸,四个倒霉蛋儿都是仅仅是皮肉伤,黄杰便将他们一字排开,道一句:“俺有些话要问你们,谁答的好,便放谁回去。”

    五人都是震惊模样,黄杰也不管他们,便问道:“这第一个问,便是你等小梁山忠义堂今次下山来作案的,都有哪些头目?”

    五人对望一眼,自然有个机灵的汉子便也开口道:“敢叫军爷得知,今次下山打草,来的有二头目赛孟尝柴进宝、军师智多星吴学究、三头目呼保义宋三郎、五头目活阎罗阮小七、九头目黑旋风李逵、十一头目解珍和十二头目解宝。”

    见这人答的干脆,便也点头道:“你倒也晓事,这便去休!”

    那汉子听来一呆,便也起身叉手来拜,但见他眼珠儿一转,便也问道:“敢问军爷,可是郓州官军?”

    黄杰一笑,指着旁边挑着的大旗,笑道:“你不识字?”

    那汉子尴尬的摇摇头,黄杰便道:“你且去休,这斗大的字,你家山寨自该有人识得。”

    汉子便又叉手做拜,而后忙不迭的扭头就走,而黄杰这边倒也不曾食言,放他平安回去。

    随后黄杰便也来问道:“这第二问,便是你等山寨之中,可有一个头目叫做玉麒麟卢俊义?”

    余下四人互相看看,都不作答,不过黄杰敏锐发现四人都是眼珠儿乱动,显然是有意隐瞒,便也笑道:“俺说过,谁答得好,便放谁回去。可若是你们知而不答,可知道下场将要如何?”

    见四人还是面面相窥,黄杰便也道:“来人,一个一个挨着砍了!”

    黄杰这话说完,一直侍立在旁的黄大龙便也快步上前,随手抓着一个,便抽出腰下唐刀从他颈脖一削,这人头颅便如蹴鞠一般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立时就将余下三人都吓疯了,待黄大龙一抖刀上残血又抓着一人时,那人便也惨嚎道:“俺说!俺说!前些日子军师去了一趟大名府,将那卢俊义赚了回来,如今便囚在寨中,下了死牢。”

    黄杰便对黄大龙挥挥手,对那汉子道:“你也是个晓事的,且去休!”

    黄大龙便也持刀侍立再侧,让他离开,那汉子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后,也顾不得与黄杰行礼,转身便走,只是走得几步之后,便也看见他冬衣的裤子下面却是流出了水来,该是刚刚已被吓尿,但全撒在裤上,此时才漏了出来。

    随后黄杰撑腮略作思考,便也伸手一指剩下两人中的一个,道:“方才是抢答题,如今改做必答题吧!你来说说,为何你等之前要攻打郓州城,如今又来打这扈家庄?”

    那喽啰虽然不懂什么叫抢答题,什么叫必答题,但也明白如今这问题是必须要自己来答,便也急忙道:“爷爷,今次下山乃是俺山寨中的四头目神行太保戴宗陷落在了郓州城,这才领了人马来救。只是郓州城坚,久攻不克,又赚不开城门。后来听说扈家庄中藏有旋风炮,于是二头目便起意来与扈太公借炮,顺带还借些粮草。”

    黄杰听来好笑,才知道此事原来如此,可这些蟊贼也是有意思,几百人就敢攻城不说,攻夺不下又脑洞大开的来借炮,那扈家庄就算真有,也万不可能借给他们,万一日后真要追究起来,这私藏朝廷明令禁止的军中禁器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啊!

    当即黄杰便也依言放了那人离开,瞧着最后一人,想了想便也道:“这最后一个问题倒也简单,你们山寨之中,可有一个叫做矮脚虎王英之人?”

    那人听来瞪眼,愣了好几秒后,这才颤颤巍巍的答道:“爷爷,俺家山寨之中并无此人,不过……”

    黄杰便也问:“如何?”

    那人转身一指扈家庄方向,道:“那扈家庄扈大娘的赘婿唤作王矮虎,不知爷爷要寻的人是他不是?”

    黄杰听来一愣,随后便也哈哈大笑的放他离开。(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四百六二章 【擒李逵】

    好不容易,总算是听到了还算熟悉的名号,且也得到了卢俊义果然被赚上梁山的消息,自然叫黄杰很是开心。

    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如今终于寻着了正主儿,黄杰便也终于放下了心来。

    也说此时,距离黄杰等人扎住阵脚也过去了快有盏茶十分,倒也终于见得扈家庄那边终于有了变化,但见三骑人马迅速奔了过来,待到近处一瞧,却是三个女娘,当先那娘子身着宋军制式的大红战袄,披一身马军制甲,头盘妇人发髻,远远瞧来倒也英姿飒爽,凑到近处一瞧,便也瞧出是个芳华约在二十四、五的少妇,容貌倒也不错。

    三骑来了之后,便在距离黄州卫本阵十余步外停住,盘马搭话道:“不知是哪位好汉当面,扈家庄扈青儿这厢有礼了!”

    黄杰便也策骑出阵,来到她面前五步之处,抱拳道:“俺等乃是东京振威镖局的镖师,称俺黄镖头便是,这次过来,只为寻了那小梁山忠义堂的晦气,一会你等只需守好本阵就是。”

    那扈青儿扈大娘听了,便也被吓得瞪眼。她虽然一早瞧见这些人都是官军装束,却打着一杆什么振威镖局的旗号,便觉着说不出的怪异。可如今更听对方放话居然要自己守好本阵,那意思竟是要用这几十号人与那忠义堂的三、四百号蟊贼做斗,当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不过,虽然被呕了这一遭,但那扈大娘的涵养却也是极好,便也抱拳来到:“无论如何,义士这般驰援,扈家庄皆上下感恩戴德,若真能杀退这伙蟊贼,鄙庄定当重谢,绝不食言!”

    说完那扈大娘又暗暗打量了黄杰一眼,便也拍马转回,只是她前脚才走,黄杰便也主意那梁山蟊贼的阵中也是微微一动,旋即便有一个手持长柄大斧的黑汉骑着一匹矮小驽马颠颠的过来。

    瞧那黑汉,怕有七尺长短的身材,穿一身黑色冬袍,却偏偏要露出半个膀子,胸口虽有一巴掌护心毛,但他颌下却是胡须稀松,头上还扎了条绿头巾,远远看去倒也是个怒目横眉的猛汉子。再瞧他那兵器,却是一把尺宽斧面的月牙双刃斧,却接了根丈长的熟铁棍,看起来像是当年前朝程咬金善使的宣花板斧,却又长了怕有三尺。

    说来这黑汉,高大身材骑着匹矮马,如今就算使得是件不合情理的兵器,也没什么不妥了。

    来到阵前怕有二、三十步之处,就听那黑汉扯破锣嗓子喝道:“兀那汉子,却是何处来的蟊贼?直娘贼的杀坯,也敢杀我梁山之人,今日便不要活了!”

    这厮嗓门颇大,就算离了足有二十多步,他那破锣嗓子也是震得人耳根深疼,黄杰伸指掏掏耳朵,便也扭头对黄大龙道:“大龙,杀马拿人!”

    黄大龙便来黄杰面前单膝行礼,道一声“接令”之后,便也嘿嘿笑着翻身上马,双足轻轻一碰马腹,他胯下那匹自成都购得的青塘好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奔了出去。

    那黑汉瞧了,便也双眼一亮大叫一声“来得好”,便也盘马扬斧准备接战。

    哪知道黄大龙飞骑奔出本阵不过十余步,突然双手各持一根投枪便是来掷,这马力加上臂力,投枪去势甚急,那黑汉虽然分明瞧见,可他手上的长柄战斧却只顾挥舞防护己身,还没醒过神来时,就听胯下的驽马猛然发出一声厮鸣,跟着身子一斜便也直挺挺倒下,还将黑汉带着到底,压着了他一足。

    只是这黑汉身大力不亏,倒地之后也是反应迅速,急用手中斧柄一撑,急忙抽腿后退,瞪眼一瞧,但见一支投枪生生扎进了那驽马的马脸正中,只怕已经穿了头骨。还有一枚,也是扎在那马胸斜出,虽然不是致命伤,但也入肉颇深。

    而这时,却见黄大龙已然盘马转回,就在那黑汉身前十步之外停住,右手上握着一支投枪,左手上却是摇着一条投索。

    黑汉瞧得大怒,他本就身魁体重,好不容易才寻得一匹能驮得起他的驽马,如却是一个照面就叫人杀了,当即便瞧见他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执起大斧舞了个斧式,便大喝一声道:“你爷爷黑旋风李逵在此,可敢来战?”

    黄大龙嬉笑一声,便也口中打了个唿哨,策马绕着那黑汉小跑起来。黑汉虽然舞着大斧来追,却那追的上马,转的三圈后就听黄大龙发出一声低啸,抖手便又射出投枪,那黑汉见势不妙,急忙收了斧面到前胸来挡,就听嚓的一声,他就感觉手中一麻一重,低头一看便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但见那长有三尺的投枪,居然将他足有半寸多厚的熟铁斧面扎破了,透出了一寸来长的三棱枪尖。

    “俺的个娘也!哥哥救俺!”

    当即,便瞧见那黑汉吓得魂飞魄散,甩头就往梁山贼寇的本阵拔足狂奔,并且在他喊出“哥哥救俺”之后,贼寇本阵那边便也突然飞出一矢,直奔马上的黄大龙而来。

    好一个黄大龙,虽然盘马绕圈戏耍那黑汉,但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掷出投枪的瞬间,也察觉了梁山蟊贼阵中有人以弓箭瞄他,也是瞬间从马包里取出叠盾。拿在手上一抖,那**叠盾便如撑伞一般打开,待那黑汉大喊救命之时,黄大龙也根据箭矢破空之声用**叠盾遮护,就听“铛”的一声,精钢打造的叠盾只是微微一震,便瞧见一支漆木重箭擦着光滑的盾面斜飞了出去。

    然而,这一箭未能建功,也就没有了再给他发第二箭阻拦机会,黄大龙左手上的投索顺势一抛,一块飞蝗石便也直直打在那拔足狂奔的黑汉后脑上,便见他哼都没哼一声便扑在地上,生死不知。

    黄大龙也不迟疑,策马便追了上去,一个贴鞍俯身就用套索缠了那黑汉一足,跟着便将他像似拖死狗一般拖着拉了回来。

    这期间那梁山贼寇阵中也是呱噪之声四起,方才发箭的那厮又补射了两发,却也都落了空。

    直到黄大龙将那黑汉拖回本阵,才听黄州卫们齐齐发出一声“呼哈”以示助威,而后才听得扈家庄阵中暴起喝彩之声!

    黄大龙入了阵后,自然有人上来将那昏迷的黑汉以四马攥蹄的样式捆了,便见黄大龙来到黄杰面前滚鞍落马,依旧以军礼抱拳道:“黄大龙交令!擒得贼将一员,自称黑旋风李逵。”

    黄杰便也点头笑道:“来人,着记黄大龙下等功一次!好个大龙,这一手飞蝗石,却也得了孙七叔的真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223/ 第一时间欣赏宋道最新章节! 作者:隔壁老黄哥所写的《宋道》为转载作品,宋道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宋道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宋道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宋道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宋道介绍:
这世上人心皆坏,人人皆想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不管他人死活。 正如那些旷世枭雄们说过:要做人上人,便要人杀人。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不过,这世上也不乏一些追求道法自然的人,做些‘念我生民苦兮,义士舞干戚’的抗争。 何为道法自然? 不外呼是那: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天有道,便顺其自然! 天无道,便替天行道! 大道通天,以道兴宋!宋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