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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者鉴明     死亡讯息txt下载     死亡讯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六章:无根火

    林慕夏看向断命老人面庞,她惊疑不定的道:“您这卦还没收,现在因为意外情况,卦象变了,那算的人命运是否有变化?”

    “化天卦的卦象成形时,有五分钟变卦时间,但迄今为止,老朽已有十五年没遇到变卦之相了。”断命老人说完便沉默,他抬起湿滑的无名指,再次以指尖轻抚过三枚铜钱,他豁然开朗的道:“卦属性待定,第二百九十九卦,云开望月。”

    所谓“变卦”一词原来出自这事,按字面意思理解,比第八十六卦好点,我好奇的道:“何为云开望月?”

    断命老人耐心等了五分钟,化天卦没再变动,他收起破碗和铜钱掖入怀中,解释道:“问卦之人现在是不是有生命危机?命悬一线。第八十六卦可衍变成两种卦象,一种是第三百卦,立即暴毙,一种则是第二百九十九卦,云开望月,此事不见得没有转机。现在的卦象是一枚铜钱遮住一枚铜钱,是谓乌云蔽日,而先前最上方铜钱滑落,紧邻之,是谓伙伴,这枚象征伙伴的铜钱,处于生纹与死纹之间,预示问卦之人生死不定,如若伙伴将乌云消散,此人险死还生,云开得以望月!如若乌云弥留,此人依然如第八十六卦所示,并提前一夜死亡。”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快被断命老人洗脑了。

    林慕夏礼貌的道:“多谢老人家解卦。”

    “并非我的功劳,你们其中,必定有命格硬的人,干扰了化天卦,改了问卦之人的命数。”断命老人不经意的笑了笑,并未点破是谁。

    谁的命格能硬到福荫他人?我们大眼对小眼,似乎在场的人,均曾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命都很硬!断命老人说的话可圈可点,宁疏影的生死的确凭D.I.E成员来决定,但愿此行能够顺利。

    老人掏出一块破布,抬起手,他摘掉墨镜仔细擦拭。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想看看断命老人究竟长啥样,这一看可不要紧,差点吓得我弃车而逃!先前我以为断命老人大雨天戴墨镜是装逼,现在想想,总算明白了原因。

    他没有眼睛!

    断命老人绝非普通的盲人,因为两枚眼珠子连同眼白,整体被人生生剜掉,包括眼皮也是残缺不全的,观其伤口处,目测不是利刃割的,似乎尖锐的指甲抠过……深深的眼窝中,新生了不少参差不齐的肉芽,模样极为骇人!你能想像一个人,如果被人用手撕破眼睑,抠去双眼,痊愈后长出犹如杂草般的肉芽吗?

    “林……林大脚。”我吞咽了口唾液,震惊的道:“你回过头瞅瞅。”

    林慕夏莫名其妙的扭过脖子,她定睛在断命老人的一双眼窝,愣了愣,她猜测的道:“恕我冒昧的问句,老人家,您的眼睛……是怎么伤的?”

    难怪他走在山路时,步伐沉稳却左右摇摆不定呢,竟然是个瞎子,这点便解释通了。

    “呵呵,老朽自己挖的。”断命老人苦笑连连,他沉吟了下,重新戴好墨镜道:“这次去贵州省,便与我这双瞎眼有所关联。伤是去年在天南留的,当时一个比我大不少的老婆子找不到孙女了,可能是命中注定,恰巧遇上了我。想请我给她女儿算算生死,结果显现的卦象是第一百二十七卦,五体离心。这是最凶卦,我推理命格时发现她孙女数年前早已死去。老婆子震怒,没想到她擅于蛊术,趁我不注意,她将指甲灰弹射入我眼中,说我既然看不准卦,何必留着眼睛?”

    他唉声叹气的道:“起初只是痒了几秒,便没啥感觉,我就没在意。第二天睡醒,看见的东西全是红色的,对镜子一瞧,才发觉眼白布满红丝,当天晚上眼睛就再也无法睁开,去医院检查找不出病因,我意识到被老婆子下了蛊,找到懂蛊的老友,他也没办法解除,除非寻到下蛊之人,老友告诉我如果不剜掉双眼,恐怕三天不到就得死。我中蛊第二天,晚上睡觉时,痛痒难奈,又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好自己将其挖掉。好在化天碗有缺口,我可以精准定卦,不然化天卦术现在已经失传。”

    “老婆子?下蛊?她孙女五体离心之卦?数年前早已死去?”

    万万没想到,断命老人这双眼睛竟然是他为保命而自己挖掉的!卦象与事实结合,梁月的四肢和头颅被斩掉,这正是五体离心所昭示的惨死!他口中这施蛊的老婆子,必然是长跪在店门口的老太太,我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仿佛呼吸都凝实了,傻愣愣的道:“林大脚,我们没听错对吧?第一百二十七卦,五体离心的卦象,算的不就是梁月吗?施蛊的老太太是她奶奶……”

    “没、没错。”林慕夏错愕不已,她歉然的道:“抱歉,老人家,方才我心里并没信你的卜卦之术,这次信了。我们和你一样,也是去找擅于控蛊的老太太,另外,你挖掉双眼,得以存活,为什么还要去贵州省?是想找施蛊的老太太吗?”

    “是。”

    断命老人吐字如钉,他隐隐有些颓废的道:“挖掉双眼后,我在上个月与那粗通蛊术的老友吃酒,他查探过我的眼窝,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蛊仍弥留在眼窝内,并且附着了颅骨,所以才会长出那些玩意,或许剩下的时日不多了,提示我最好去趟苗疆之地。我回到家,想给自己占一卦测测吉凶,要知道,我们这行最忌讳给本人算命,有很大凶险的。我犹豫不决了近一个月,终于在前天晚上开碗落铜钱,得到的卦象你们也知道,第二百九十九卦,云开望月。一定有贵人相助。”

    我张大了嘴巴,指向自己的鼻子道:“贵人?在指我们?”

    “闹了乌龙,我出发的时辰不对,导致搭错了车,半路司机问卦,把我撵了下来。还好命不该绝,遇到了正主。”断命老人捋了捋花白胡子,他打趣的道:“想知道我乘的上一辆车的司机是什么卦象吗?”

    安静如空气般的老蒋终于按捺不住,他憨乎乎的问道:“断命老人,咱现在是同一个战壕,快别卖关子啦好不?”

    “卦属性为凶,第五十七卦,落火。”断命老人摇头叹息道,“其实被撵下车,是我有意激怒他的。所谓‘落火’,先落而后火,他今天出行十有**翻车失火,焚烧而亡。”

    “您这卦……”我打了个激灵,人如其名,他担的起“断命”二字,我畏首畏尾的道:“不是我质疑您,纯粹的想问下,您算的卦,全是大凶之兆,没有吉利点的?”

    “咳!”

    断命老人被我呛了口气,他望向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吉卦?和变卦一样,十五年没现了。小伙子,要不然…老朽给你占一卦?”

    “得!当我没说。”我果断闭上嘴,装起了哑巴,开什么玩笑?!

    林慕夏眨动睿智的眼睛,她微笑道:“老人家,给我算算吧。”

    “林大脚,你快别傻了,好好的行不?”我心急火燎的说,猛地伸出手堵住她嘴巴●循“国际惯例”,她主动让断命老人算卦,跟直接自杀有啥区别?

    “一旦问卦,覆水难收。”

    断命老人此时已然掏出残破的化天碗,左手托住碗底,他右手的无名指肚撑起三枚铜钱,赞许的道:“小姑娘,好胆识,你想算什么?老朽这就开碗落铜钱。”

    “问我这次行动的安危。”

    一个动作快,一个嘴皮子快,妈的!我郁闷的合上眼睛,懒得理林慕夏,瞎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她祸从口出玩大发了。紧接着,一串铜钱滚入碗底的撞击声传入耳中,“叮咣、隆冬……”这次时间短了点,仅一秒不到,铜钱的排序便静止。

    断命老人迟迟没吭声。

    “先告诉我是吉、凶、祸、福?”林慕夏忍不住问道,她有点忐忑不安。

    断命老人精简的道:“极凶之势。”

    我心瞬间提在嗓子眼,果然,瞎老头一如既往的断命!我沉下心,等待对方解析卦象。

    “卦属性为极凶,第九十九卦,水漫无根火。”断命老人字字珠玑,他了然于胸的道:“小姑娘,你属性是火,无根火是谓你目前没有嫁人。这一次出行,水克之,而铜钱卡在象征‘死’的裂纹之间,你命中注定有一劫。所以见到水多的地方,你能避则避,切记!”

    林慕夏眼皮一跳,她弱弱的道:“我的确是火…也没嫁人,游泳怎么练都不娴熟。”

    这时,老蒋突然踩住了刹车!我们猛地向前闪了下,断命老人也不例外,但他托住化天碗的左手却非常稳,待定住身形时,三枚铜钱的排序改变了!他冲老蒋问道:“小伙子,你刹车是故意的,还是……”

    “前边路口封住,有一辆车烧毁了。”老蒋道。

    断命老人看不见,我又闭着眼,林慕夏注意力都放在化天碗的铜钱上。经老蒋一说,我们望向挡风玻璃,雨刷摇来摇去,前方十米处的路口,一辆轿车四轮朝天,烧成了黑溜溜的残骸。

第三百五十七章:以身试蛊

    “卦属性为凶,第二百六十七卦,蛟龙伏水。”断命老人轻触碗底铜钱,摸清了排序与裂痕方位,隔了五分钟,他啧啧称奇的道:“今天竟然连变两卦,车上必有命格强硬之人。此乃天意……小姑娘,老朽为你解析卦象。所谓蛟龙,是指没有完全蜕变化龙的人相助于你,伏水而保你无根火,第三枚铜钱卡在生之裂纹,不偏不倚,是谓此蛟龙近在眼前。但如若水满无根火时变卦不成,依然劫数难逃。老朽连占两卦,反噬的厉害,先小睡一会儿。”

    蛟龙退水?指的是我还是老蒋?

    林慕夏领会断命老人意思,她推开车门,此刻雨已经停了,我摇了摇头,打算一块走近车祸现场瞧瞧。几名交警站在损毁的车旁,其中一个道:“这司机真倒霉,意外翻车,结果车还自燃了。”他转过头看见我们,提示道:“现在封路,你们先等一等,或者绕路而行。”

    “好的。”林慕夏多望了几眼被烧焦的司机,她悄声说道:“凌宇,这断命老人的确有本事。”

    我啐了口吐沫,心底有火没理由发,无奈的叹道:“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被阎王派来的牛头马面附体了啊,算的准有毛用,次次除了凶兆还是凶兆,要么大凶,要么极凶……”

    “人家不是说了么,有蛟龙帮我退水。”林慕夏对于极凶卦象转变凶卦满不在乎,她笑眼问道:“你觉得断命老人厉害,还是身为死亡巡使的心晴厉害?”

    耸了耸肩膀,我稍作思索,道:“各有所长,依我看,还是心晴吧,断命老人的卦有解,心晴的只要梦到画在纸上,必然无解,哪怕主角不死,也得有人成替死鬼。”

    林慕夏打了我一拳,她调侃道:“哈哈,小心她哪天画你。”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翻了个白眼,与她返回车内,经过粗略的估计,等这起交通事故处理好,起码得近一个半小时。而绕路的话,只耽误四十分钟,我们没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老蒋发动车子调头,拐入另一条路口。

    一路没再畅通无阻,晚上八点时,我们四个填饱了肚子。老蒋开了一天车,累得不轻,我和他交换位置,按照计划的路线奔向贵州省。第二天,天边漂起了鱼肚白,我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老蒋和林慕夏呼呼大睡中,断命老人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极为安静。我精神状态还好,没陷入疲劳驾驶状态,啃了只鸡腿简单垫垫胃,继续驾驶。约过了四个小时,我终于萎靡了,老蒋轮班。

    我倒头就睡,恍惚之间,林慕夏捶了捶我后脑勺,我睁开眼发现天都黑了,望了眼窗外,哪像个有人家的样子,晕乎乎的道:“咱到哪儿了?”

    “施秉县通往龙塘苗寨的路上,离目的地还有十里地。”林慕夏张开手掌贴向我五官,她冰凉的小手顷刻间将我睡意消散,“你这头猪,我们中午吃饭都没喊醒你,当地的特色小吃真香呀,你再睡的话,小心晚上自己一个人在车里过夜。”

    “咕、咕……”我肚子开始乱叫,一边啃食仅剩一袋的面包,一边大骂三人不仗义。

    山路崎岖不平,老蒋的军用越野跑起来都有些费力,反正离目标不远了,我们索性降低了速度,大概晚上一个小时后,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龙塘苗寨!二百户人家,有序不乱的坐落于此。

    没急着下车,我想起断命老人的一天两夜,变卦之后如果无法消散阴云,他的期限则是一天一夜,昨夜加今天白天,时限已到。从起初的不屑,到后边我已经深深折服于断命老人的卜卦之术,所以很担心宁疏影的安危,便拨通了林婉婉的电话,“嘟——嘟——”迟迟没有人接。

    我心头一跳,难道真出事了?

    “唉,真睡成了猪。”林慕夏撇撇嘴,悲哀的看向我道:“凌宇,等你问黄花菜都凉了,六点时我就打过电话回去,的确出了意外。”

    “啥意外?”我舌头忘了收,和嘴巴摆成了“Q”字形。

    “今天下午,宁二货嫌手心太痒了,他的定力是最好的,但仍没能忍住,一飞刀把掌心的肉瘤切掉……”林慕夏喝了口水,她心有余悸的道:“血流如柱,他痛如钻心的滚地乱嚎,得亏婉婉和烟姐不顾感染螭蛊的危险,冲入房间把宁二货麻醉掉,然后清理血迹。他命悬一线之际,烟姐不惜以身试现代螭蛊,林婉婉在紧急情况下,找到了抑制现代螭蛊的方法。”

    “什么方法?然后呢?”我猜到宁疏影已经脱离了危险。

    林慕夏轻松的舒了口气,她道:“烟姐感染现代螭蛊后,不痒不扩散。林婉婉细心的发现,现代螭蛊怕烟姐所用的香水,能止痒又大大的减慢其繁殖的速度,给宁二货沾血的位置涂抹这香水,总算成功控制了,但还是无法彻底祛根。现在俩人关一个屋子,孤男寡女的,作为姐姐,我表示沉默。”

    “烟姐用得是啥牌子的香水,赶明我也买瓶防身。”我羡慕的道。

    她推开车门,鄙夷的道:“德行吧,它买不到的。烟姐家以前是制香水的,技术陈旧,产品无亮点,两年前厂子倒闭了,绝大多数被低价卖掉。但烟姐为了鼓励她父母东山再起,留了几瓶,她一直使用自家的香水,现在还差最后半瓶。”

    敢情断命老人所说的同伴帮助,静下心想想,指得竟然是不请自来的烟姐。我拿起包,追在林慕夏身后道:“香水成分中含有某种对现代螭蛊有效的物质?烟姐父母手里不是有配方嘛,挨个尝试呗。”

    “烟姐的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了。”

    林慕夏有些伤感,她惋惜的道:“配方下落不明,已经遗失。宁二货体内的古代螭蛊,繁殖与生长速度虽然降了,婉婉初步估计,最多能撑二十天。”

    “好吧,我们时间够充足。”我贪婪的嗅了口空气,感觉好清新,凭资料显示,龙塘苗寨属于原生态的寨子,分两块居住区域,但其中一处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小有名气的舞阳河临经附近,生活在这样一个村落,虽然没有花花世界那般方便,但人家的生活质量相当好,食材自给自足,天然无污染,长寿的人随处可见。

    老蒋嫌弃断命老人步法慢,索性将他扛起肩头,呼哧呼哧的重步与我们并进前行。

    林慕夏敲开一户亮着灯的门,开门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二人交流了几句,发现对方不会汉语,说的苗语我们又不通,户住态度挺热情的。林慕夏手舞足蹈的与之交流,可算表达了意思,“哪有提供游客住的地方?”

    妇女指了指对面的空旷地带,竖起三个拇指,三里地不可能,不然早出龙塘苗寨的范围了,她的意思似乎在说三百米?

    紧接着林慕夏指了指肚子,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妇女领会含义,转身走入屋,拿了一个盖着布的草编小框,推给了林慕夏。妇女望见林慕夏掏出钱包时,她朴实的眼神看向后者,挥了挥手,示意不要钱。

    心地善良,这是龙塘苗寨给我的第一个印象。

    林慕夏不好白占人家便宜,划开跨包,取出一条精致的项链,她嫣然笑着晃了晃,礼貌的递给妇女,表示感谢!告别了妇女,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出了寨的范围,在将近三百米远的地方,有家卖相不错的宾馆,匾额上写着:“24小时提供热水、钟点房、月租房。需要宽带一天加50元。”

    妈的,黑店啊!上个网贵的要命!推门来到前台,女吧台是个汉族人,得知今日客满,得,现在不是店黑不黑的问题,而是没地方住。墨迹了一会,女吧台含蓄的建议我们去斜山体那些遗弃的居住区域对付一晚,她说那没电,甚至没什么设施,仅有一大堆荒废的古屋。

    这时,老蒋敲动玻璃,憨乎乎的道:“凌宇,慕夏,你们好了没?”

    女吧台见到门外站的老蒋时,她惊为天人的道:“哇!好魁梧的汉子啊!你们的同伴?有他在,住古屋绝对安全!”

第三百五十八章:夜半鬼推门

    趁着夜色,我们四个人前往遗弃的古屋区,行了二百余米,抵达山脚。皎白的月光笼罩着这座山,抬眼望去,倾斜的山体依稀可以看见建筑群的轮廓,有的已是断壁残垣,有的稳立不倒。经过一道残旧的寨门,我们踏在古屋间的巷道,路面由青石板铺成,年代久远,巷道充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坑坑洼洼,大概能想像出数它经过百年来人畜的踩踏,过半的青石板陷入泥土。巷道的两侧,均有一条纵横交错的排水沟,我们鞋子踏的巷道哒哒作响,声音流荡在死寂的古寨,有点慎人。

    众人与这些古屋近在咫尺,青砖白墙,飞檐翘角,错落有致,仿佛是一个古代江南汉族村落。无论是风格还是材料,与江南明清建筑风格有些相近,墙壁上遗有浮雕彩绘、横匾门联,大多数源于《孟子》、《论语》等儒家经典。

    这样一个交通闭塞、文化落后的地方,巧夺天工的设计,究竟是谁的手笔?

    寨子静的连虫鸣声都没有,能清楚听见彼此的呼吸。

    此时,我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来到了古代的汉族村落,而不是苗寨。

    林慕夏走近一处断壁,她拿手电筒往里照了照,道:“砖墙的里边,均为木质结构,没有从想象的雕梁画栋,而是朴实的苗族传统建筑特色,吊脚柱,木地板,恐怕外在的是形,内在的是神。整体来看,犹如苗汉文化撞击融合的完美结晶,残败点的目测超过五百年的历史,最新的至少得有一百年以上,可惜轻度损坏的古屋,仅有二十几座。”

    “咱们随便找间住一晚吧。”老蒋提议道。

    断命老人抗议道:“你放老朽下来可好?遗弃的房子虽然没有人住,但不能乱选,否则会犯煞的。”

    “有这一说?”我愣愣的道。

    “没发现整个寨子像一座死城吗?”断命老人神色凝重,他握住竹拐杖敲了敲巷道:“再荒凉的地方,也有蛇鼠虫之类的小畜生,现在你们觉得,这个斜冲山体,除了我们四人,还有活物吗?何况没人维修古屋,哪怕像小姑娘所说的轻度损坏,湿气依然很重,乱住的话,保证你第二醒来患病。”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无眼人比我们这三个明眼人强多了。”

    “老朽眼瞎人不瞎,信我的,今晚就全听我吩咐。”断命老人捋了把花白胡子,他笑呵呵的道:“决定来贵州省前,我做过调查,离龙塘苗寨最近的医院,只有五公里外的双井镇,医疗设施还不完善,此外便是三十里外的施秉县医院。路多难走你们深有体会,这里玩蛊的高手大有人在,不小心染了病,能熬到医院算命大。以前,听说这做过风景区对外开放,很多在此过夜的游客,都得了怪病,但并非很严重,绝大多数治好了,却有几个死在就医的半路,我怀疑客死龙塘苗寨的人,睡古屋时动了禁忌的东西,染上了前屋主施的蛊。”

    老蒋歪着大脑袋想了会,他憨乎乎的道:“您的意思是说,今晚我们要老实点,不能乱走,不能乱碰?”

    “嗯。”

    断命老人一屁股沉坐在青石板,他抽了抽鼻子,像狗一样闻了闻,紧接着他以自我为中心,拿竹拐杖敲向八个方位,“哒、哒、哒……”我侧耳聆听,没听出啥区别,疑惑的看向听力超绝的林慕夏,她摇了摇头,将食指抵住我的嘴唇,示意我别出声打扰。

    “哒哒哒……哒!”

    似乎听声辨位般,断命老人徒然加重了力气,速度提升一倍,再度敲打了一圈,他站起身,手持竹拐杖遥遥指向东南边,“走,我们去那边转转。”

    “老人家,你现在有经济来源吗?”林慕夏边走边道,听她的意思,想招揽断命老人?

    断命老人很光棍的道:“穷啊!没有可混饭吃的,啃老底。好在无妻无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工作?”她抛出了橄榄枝。

    叹了口气,断命老人委婉的拒绝道:“我这岁数……拉倒吧!一把老骨头了,想安心度过晚年。何况我不喜做官,公家饭吃得闹心。”

    “唉。”

    林慕夏的眸子中充满了遗憾,她没再多说,静静地和我走在后边。约过了五分钟,断命老人突然汀脚步,他问道:“你们瞧瞧方圆十米范围内,有无可以住人的屋子?有几间?把分布次序仔细的形容给我听。”

    观察地形老蒋在行,老蒋横看竖看,垂头稍作总结,他汇报道:“能住人的古屋有四间,分别是你的六点钟,七点钟,九点钟,九点半方向,残破的有八间,损坏程度中等。”

    断命老人凝神思考,勾起手指将老蒋的指针定位转化成东南西北,然后他摇头道:“不行,再继续往东走吧。”

    “四间都不行?”老蒋错愕的问道。

    “生门全挤在一小块方向。”断命老人生怕我们不懂,他耐心解释道:“打个比方,拿你的手表来说,指针一直在六点和九点半之间循环,不觉得很诡异?”

    蒋天赐一知半解的道:“哦……这种表,不戴也好。”

    人家掌握了窥探天机的化天卦术,我们不得不信服断命老人的话,所以一切遵从他的意思。又往前走了三分钟,断命老人刹住脚步,拍了拍老蒋的脖子道:“小伙子,现在形势如何?”

    老蒋环视一圈,他憨憨的道:“三间完好无损的,分别是你的八点钟、十二点钟、五点钟方向,残破的也有三间,夹在缝隙中。”

    “好!五点钟方向的,就这个了!”断命老人挥了挥竹拐杖,道。

    我们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哪想门却连这种力道都承受不住,“咯吱——”裂了三分之一,断命老人并不在意,他问道:“此屋有几个房间?两个还是三个?”

    “一个,房间挺大,睡四个人足够了。”我拿手电筒照了照,笑道:“这灰大的,快有老蒋脸皮厚了。”

    蒋天赐探出两只粗手指,在我腮边捏来捏去,“凌宇,你脸皮也不薄。”

    断命老人笑了笑,他叮嘱道:“把床榻上的灰清理干净,然后安心睡吧,谨记不要动任何东西。”

    打扫卫生时,我注意到地上放了个康师傅红茶瓶,还有几个空的薯片袋,好奇的道:“林大脚,这怎么会有这些玩意?”

    “兴许是以前来玩的人仍的,塑料皮都褪色了。”林慕夏蹲在地上,伸手打算捡起瓶子时,猛然想起断命老人的盯住,她闪电般的缩回手,“差点忘了,算啦,垃圾虽说很碍眼,但不妨碍咱们睡觉。”

    门后立着一把扫帚,碍于传言,我没敢动,和老蒋伏在床榻前,鼓起腮帮子,对着一顿狂吹,灰尘飞扬,呛得我眼睛飙泪。吹了几分钟,我眼前黑黑的,虚弱的道:“老蒋,你继续,我有点缺氧了,先歇一会。”

    花了一个钟头,我们齐心合力,总算将灰尘吹向边缘,扶着断命老人躺下,我在他与林慕夏之间,老蒋邻墙在最右边。林慕夏打开苗族妇女送的边框,里边整整齐齐摆了三层糍粑,将近四十块,没凉透,挺温乎的。

    微酸的香味钻入鼻孔,我忍不住拿起一块塞入嘴里,初次尝到苗寨食物,觉得好难吃!好端端的掺什么酸菜呀!胃里一阵翻腾,饿的我双眼发昏,我只好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糍粑,令我出乎意料的是,吃到第三块时,发现这玩意和榴莲、臭豆腐属性相似,属于越吃越香的那种。

    断命老人仅吃了一块,剩下的全让我、林慕夏和老蒋瓜分,老蒋打开背包掏出三瓶水,“喝完就睡觉咯。”

    ……

    深夜,我被一阵雷鸣般的鼾声惊醒,右耳感觉将要被震聋了!断命老人简直是噪音杀手,我堵住耳朵,翻来覆去无法睡着,尿意上涌,决定爬起身去嘘嘘。我推开门,站在巷道上,夜风吹袭而过,我打了个激灵,惨白的月辉覆住整个苗寨,近二百间古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像恐怖片鬼魂即将登场的情景。

    我赶紧解开裤腰带,冲巷道边的排水沟尿了一泡,钻入门内,背部贴紧门深深呼气,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知道为何,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在这时,“哒哒、哒哒~”一串节奏感十足的脚步渐行渐近,绝非正常人在走路,仔细的听,有点像鬼片中僵尸的蹦跳声。我静静的听,汗毛乍起,倒不是我胆小怕事,这道声音越来越近,在门口的巷道汀,“哒哒、哒哒~”竟然朝我们所住的房门走来!

    “噗叮、噗叮。”

    我背后所倚靠的门一个劲的乱抖,对方正试图推门,我死死拿身子顶住,想喊醒内屋的老蒋等人,又怕惊到推门者,只好忍气吞声的与之对峙。约过了数秒,对方不再推动门板,“哒哒、哒哒~”声音再度响起,悠悠行远,消失在耳畔。

第三百五十九章:草鬼婆

    头皮发麻,我狐疑的转过身,扒门缝瞧了瞧,巷道空荡荡的。吁了口气,我推开门探头打算左右瞅,“啪!”一只手从右侧突兀的伸出,扣在我脑门,差点吓的我魂飞魄散!勾起右拳,我猛地砸向眼前的人影,拳头即将击中对方面孔时,我发现竟然是林慕夏!急忙收力使攻击方向偏转,堪堪擦过她的脸颊,拳风撩动她的鬓角微微浮动,我郁闷的道:“林大脚,刚才那家伙是你?大半夜的装鬼吓人……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起床的时候你还在旁边呢。”

    “不是我还能有谁?”林慕夏翻了个白眼,她没好气的道:“我被断命老人吵醒了,想小解,结果发现你个没道德的站在离门几米远随地……,我只好去远点的地方,不小心崴了脚。回来你又在堵门,知道你害怕了,嘿嘿,想吓吓你。”

    我尴尬的道:“胡说八道,我胆子大着呢。”

    “瞧把你吓的,脸色煞白的。”林慕夏嘲讽的道,她将手搭在我肩膀,“扶姐进去,有块青石板居然一踩就深陷,我的脚腕好悬没断了。”

    一手挽住她的腰,一手架起她胳膊,我幸灾乐祸的道:“孽做多了都这样,谁让你脚这么大,连巷道都无法承受,听我话,赶明去医院截掉半个脚掌,手术费我出!”

    “滚!”林慕夏一口酸息喷在我面部,估计是吃酸菜糍粑的功效。

    我拿手背堵住她嘴巴,“轻点,老蒋和断命老人睡着呢,吵醒万一以为偷情咋办?”紧接着,我们注意到地上几块紧紧相邻的玉质光芒,林慕夏抬头一看,了然的道:“屋顶漏了,月光顺着投在了地板。”

    “不对劲儿。”我抬手遮住投放的月光,地板那几处玉质光芒瞬间少了数块,但有一块面积稍小的仍然存在!它充满了诱惑之力,撩动我的心弦,这刻我特想将地板撬开看看它究竟是啥玩意。

    林慕夏凝视这斑驳的玉光,挣扎了片刻,她果断的道:“别管了,睡觉,不能乱动。”

    “好吧……”我扶她走入内屋,又是玉光又是鼾声,来龙塘苗寨的第一晚,我失眠到凌晨五点,总算陷入沉睡。

    第二天,我翻了个身,扑通!身体坠落砸向地板,我一边揉着痛处一边睁开眼睛,天色大亮,整间屋子仅剩我一个人,东西还在,他们应该没走远。我踱步离开古屋,老蒋和林慕夏拿望远镜在观察身处的龙塘苗寨,断命老人盘膝坐地,手中端着破碗。我疑惑的道:“断命老人,您不算卦,拿化天碗干嘛?”

    “晒碗。”断命老人神神叨叨的道。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我们收拾好物品,离开古屋区域,下山经过旅馆时,我特意问了下女吧台,暂时没人退房。我们便前往三百米远的寨子,想打听梁月奶奶的踪迹。站在昨晚送饭的那户人家前,林慕夏拿着空草框轻轻地敲动门,妇女热情的将我们迎入屋内。这时,一个唇红齿白的苗族少女走出房间,约有十八多岁,穿着典型的苗族服饰,她看见我们时,兴致盎然的道:“游客?”

    她竟然会汉语,蛮流利的,我点了点头,道:“你是?”

    “扑哧——”少女浮现一抹笑意,她灵气逼人的眼珠子打量着我们,“这是我家,你觉得我是谁?她是我妈妈,我叫龙妹七。”

    “我是凌宇,她是林慕夏。”我冲老蒋努了努嘴,介绍道:“这个魁梧大汉叫蒋天赐,旁边的老头是打酱油的。龙妹七,你能简单的描述一下你们苗寨吗?”

    “酱油?多少钱一斤?”

    龙妹七被这词汇弄的莫名其妙,她坐在我们中间,啃了口苹果道:“寨子里汉族人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苗族人,大多数姓龙和邰。我们龙塘苗寨普普通通,和附近的苗寨没什么区别。前些年游客挺多的,大多是冲着先辈遗弃的老屋子而来,不过出了几次事,很少有外人来了。”

    小姑娘性格挺活泼开朗,一点不怯生。

    “既然很少有人来,为什么那边的旅馆爆满呀!”我疑惑不已的道。

    “咳咳~!”龙妹七差点被苹果肉呛死,她脸蛋红扑扑的道:“住在里边的全是病人。”她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道:“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个死人被抬出来。听说长期开房在此的人,都是来过的游客,他们似乎中了暗蛊。”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道:“暗蛊是什么?”

    “害人的蛊,统称为暗蛊。”龙妹七翻了翻手腕,指着左手挂的漂亮红绳,她笑道:“我们村十个人有八个人能控蛊,喏,这个就是我养的连心蛊。”

    一听到蛊,我们脑海中翻腾出狄苍满目疮痍的尸体,赶紧离龙妹七远远的,唯有断命老人稳坐如钟。

    “姐姐、哥哥们,我又没说这是暗蛊。”龙妹七吐了吐舌头,她故意混淆视听吓唬我们,太淘气了,我抓住她脖子赏了一个暴栗,她求饶道:“疼啊!再不松手我告诉妈妈啦!”

    我摊了摊手道:“多大了还告状……”

    “十九岁!今年刚高中毕业,不想考大学,所以回来咯!”龙妹七得意洋洋,似乎上学是件很骄傲的事,她舔了舔苹果肉,继续说蛊,“我们村控蛊的,大多数全是玩明蛊,目的只为防身和配对,以及传承源远流长的蛊文化。这条红绳手链是我头发长度够的时候,拔掉一根白色的,缠在红绳上开始养,养了得有八年了,哼哼,到时候我看上寨子里的谁,如果对方不同意,我就悄悄把白发丝沾在他睡觉的枕头上,敢不听我话试试!”

    “你这连心蛊怎么养,能教教我不?”我唏嘘不已的道,简直是霸王硬上弓。

    “确定?”龙妹七斜眼看向我,她嘿嘿笑道:“养连心蛊的人在施蛊之后,只能倾心于所选中的人,否则反噬身亡!你还想学吗?”

    我连连摆手道:“得,我不学。”

    “外面的人就是复杂,无论男人、女人,一肚子花花肠子。”龙妹七有点不屑,她自豪的道:“我们寨子的人,结婚无证,但每家人却相爱相惜,生死不离。离婚的只有一对,还是苗汉混搭,分了的结局,双双身亡。”

    断命老人不解的问道:“万一你给一个男人下了连心蛊,那男人又给另外的女人下了连心蛊,怎么办?”

    “比谁的连心蛊养得好呗。”龙妹七道。

    “受教了。”

    断命老人沉吟片刻,他摘下墨镜,眼窝中参差不齐的肉芽吓得龙妹七手一抖,半个苹果滚落在地,她惊呼道:“您,中了暗蛊!”

    “是。”断命老人重新戴好墨镜遮住骇人的眼窝,他握紧竹拐杖指了指我们,“这仨年轻人,和老朽来贵地有相同的目的。”

    林慕夏不再藏私,她掏出手机,将狄苍尸体和宁疏影中蛊的特征翻给龙妹七阅览,“你们寨中,有没有一户姓梁的人家,孙女算起来今年三十岁,叫梁月,多年前嫁到了外地,她奶奶**十岁,再多的信息,我们就不清楚了。”

    “梁?”

    龙妹七拉起衣领,她咬住拉锁想了想,“月儿姐姐么?我小时候见过她……怪不得这些年她没再出现,原来嫁去外地了。苗汉混搭的家庭,姓梁的仅有这一家。不过,我没听说月儿姐姐有个奶奶呀?她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

    梁月没有奶奶?

    我们面面相觑,彼此眼中充满了震惊,那称梁月为孙女的老太婆是谁?林慕夏换了方式,问道:“妹七,梁月有没有外婆、认的奶奶、关系较好的邻居之类的?”

    “没……月儿姐姐很孤僻,整天在家里,或者一个人去舞阳河发呆,我们和她玩不到一起去。”龙妹七挠了挠头发,仔细的回忆道,“她不养连心蛊,我的印象中,她对一块石头情有独钟,从不离手,模样倒很像石头蛊。”

    “龙塘苗寨有没有擅于控暗蛊的老太太?”我不甘心道。

    龙妹七幽幽的说:“草鬼婆,其它地方我不清楚,在我们龙塘,1949年建国初期,她就没有再出现了。”

    站起身的林慕夏拧紧眉头,她道:“草鬼婆是指一个人吗?”

    “植物蛊在我们湘西地区,土称“草鬼”,擅于控植物蛊的多为女子,女的控蛊师统称为草鬼婆。”龙妹七灵眸婉动,她解释道:“步入了现代,随着战争的减少,山寨部落支族不再残杀,观念转变,手段残忍的暗蛊渐渐的遭到苗人抵制,大多数控转奉明蛊,所谓的草鬼婆,现在泛指擅于控暗蛊的女人。”

    她说龙塘苗寨六十年没出现草鬼婆,又没说寨人全是控明蛊的。我推测道:“你说龙塘寨子大多数控明蛊,意思是说,有控暗蛊的男人?”

    “打铁匠,三勇。”龙妹子的手指遥遥指向窗外,道:“在寨子南边六十米有间房子,是他的住所,因为暗蛊师的身份,没资格住在寨中,但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家家打铁都去三勇的铁匠铺。”

第三季—获奖名单隆重公布!!!

    【一等奖】:

    幽冥帝释,获得5000岩币!等于整本书免费看了……

    【三等奖】(3.4.5题共九人):

    奶昔

    费塔_阿科泰

    不吃胡萝卜滴兔纸

    厉有容

    炸神斯奎斯

    silence

    罪该万死

    夕阳的余温丶

    锐气御

    以上九人获得1000岩币奖励。等于一个月免费看了……

    【安慰奖】:因为第二题无人答对,特意把奖金3000岩币拆分,颁发给回答时打了一大堆字的、态度认真、或者答对了3、4、5但要比三等奖晚那么一点的人,或者是太过于积极而推翻导致与正确答案擦肩而过的人………

    明岩Myan

    青柠

    wsc1537

    潘安琪0807

    NN

    吃土豆的小龙虾

    Tinkles

    11米深蓝

    Emma

    丽莎

    沐丶

    oO

    梦想还是要有的么么哒

    吾九四七四

    舞

    小明又多添了1500岩币,+3000岩币,平均分给以上15名大侠,每人获得300岩币的奖励。等于20章免费看了……

    【悲催奖】

    一二三四五六七:获奖理由,他是第一个答对第一题的人,结果小明都把5000岩币准备好了,今天一看,这货竟然把那个给删了,推翻换成了另外一个答案……悲催的将第一名让给了幽冥帝释。

    熊猫-CUOPIR:获奖理由,他比一二三四五六七还悲催,猜第一题的时候,竟然来了举棋不定的说了俩答案~如:“可能是某某……也可能是某某……”~~亲啊,你这两个里边的确有一个对了,但是…………规则上说了每次回答只能举一个人名,你要是坚定一点,,一等奖在被一二三四五六七拱手相让后,就轮不到幽冥帝释了。

    以上两名悲情人物,各获得500岩币,安慰你们这颗破碎的心…………

    【奖金发放方式】:请所有获奖人员,在评论区单独发一条评论,小明打赏给你们岩币,只有这样才能发奖!!!获得1000岩币以上的人,也可以私信给小明,兑换成等价的话费。

    【结束语】:

    呜呜嗷~~小明破产了!!!!一共19500岩币送出去啦!!喵了个咪的,求皇冠求玉佩求神笔求神笔求酒安慰小明~~~~~~……

    幽冥帝释太幸运了~~虽然你打了错别字………………

    没获奖的不要气馁,跪在参与。

    么么哒!!!爱你们!!!有的追随小明半年了,有的追随小明几个月了,有的追随小明几天。有个书友说的好,每天看小明的更新,就像每天见到主角们一样,真不知道等以后完结了该怎么办!一定会感觉空虚~~~

    最后的最后!、、、所有单身书友光棍节快乐!!!!!!!!!!!我爱你们!

第三百六十章:铁匠三勇

    打铁匠三勇?真实身份竟然是操控暗蛊的蛊师!断命老人闻言意动,他掏出化天碗,神色炙热的道:“妹七,带我们去一趟如何?我可以无偿给你开碗卜一卦。”

    “老爷爷,您是算命先生?”龙妹七惊奇的瞅着眼前老年,她介绍道:“三勇叔是汉族人,平时说的汉语比苗语多,人挺好的。”

    我连忙阻止道:“你别听这老头的,他算卦一向没有吉利的,全是凶兆连天。”心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龙妹七这丫头眸子灵动,万一被断命老人算出个好歹,她小心脏承受不了。

    “小伙子,断老朽行生,找打!”断命老人气的胡子都直了,拿起竹拐杖砸向我,因为眼盲,击中了我旁边的蒋天赐。

    老蒋大手捂住脑壳,他疼得嘴角咧歪道:“躺着也中枪。”

    龙妹七摇动断命老人的胳膊,“老爷爷,您真的会占卜之术?准不准?”

    “不准,你咬我。”断命老人的手摩挲着化天碗,诱惑道:“想不想试试,限时一分钟,过期不候。老朽年数已大,可不是随便开碗落铜钱的。”

    龙妹七不顾我劝阻,嬉笑道:“行!”

    “算哪方面?”

    “姻缘。”

    “没问题。”断命老人一口应下,指了指我们,他嫌弃的道:“不过得让这仨年轻人暂时离开这间屋子,他们中有命格硬的,怕干扰化天卦术。”

    我抓了抓龙妹七的耳朵,调侃道:“世风日下,才十九岁就问姻缘。”紧接着和老蒋、林慕夏关好门,站在院子内耐心等待。

    “叮咣、兵乓。”

    没多久,三枚铜钱落入化天碗的清脆撞击声传入耳中,持续了约有两秒便陷入静止状态。只听见断命老人轻“咦”了句,再无任何动静。化天卦术有五分钟变卦的等待时间,我盯着手机,300秒一过,与林慕夏、老蒋推门而入,我试探性的问道:“妹七,哥没骗你吧,目测你身上有好大的凶兆……”

    “你个臭流氓!”龙妹七攥紧拳头,她抬胳膊遮挡胸口道:“我只有B罩杯!”

    我眼皮翻转道:“啥龌蹉思想,哥说的是吉凶的凶,兆头的兆。”

    龙妹七晃了晃拳头,“你才鸡胸!”

    “的确是凶兆……”断命老人收好化天碗和铜钱,他缓缓的道:“卦属性为凶,第九十二卦,孤星噬月。”

    我们相视一眼,表示很淡定,心底挺同情龙妹七的,他啥时候占出好卦,那可真是怪事。龙妹七一听算命先生亲口道出凶卦,何况问的又是姻缘,一卦知今生,她慌乱的道:“老爷爷,孤星我懂,意思就是说我孤独,您解释一下噬月好不好?”

    “所谓孤星,指的并不是你。”断命老人摇头否定,他出人意料的道:“你是月。而孤星,指的是你将来的配偶,他乃命犯孤煞,结婚以后,不出五年,势必能克死你。”

    龙妹七对此深信不疑,她凝声问道:“可有化解之术?”

    “你现在可在恋爱?”断命老人没头没尾的问道。

    龙妹七点头称是,“有。”

    “一个字,分!”

    断命老人气势侧露,他眉头皱了皱,似乎很艰难的道:“你二十八岁之前,切忌不可嫁人。此后只有一年时间,超过三十岁生日,没找到主的话,最好就不要嫁了。”

    好家伙,一句话棒打鸳鸯,拆散这对小情侣,又将她拖成大龄剩女,整不好化为终身孤老。

    龙妹七神色一正,非但没有不屑之色,反而恭敬的冲断命老人行了一礼,“多谢大师。”

    “噗嗤!”

    断命老人喉咙猛动,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在地上,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笑道:“不用谢。”

    林慕夏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老骨头,她惊疑不定的道:“老人家,您好怎么吐血啦。”

    “老朽又减了一年寿命。”断命老人剧烈的咳了咳,他毫不在意的道:“老朽一生开碗无数,引导问卦者化解凶兆不过寥寥五次而已。教人化解之法,天道不悦,反噬的厉害,印证了‘救人伤己’这则命理。”

    我疑惑的道:“救人伤己?”

    “打了比方,有人见义勇为,却不幸受伤。这算情况好的,救人切记不可轻易施援手,有的气数已尽,是上天该收之人,但命格比救他的人还硬,将连累救他的人一起奔赴黄泉。举个常见的例子,有人落了水,岸上有水性极好的人去救,但因为落水者的命格大于水性好的人,所以最终没能获救,连累好心的救人者,双双淹死。我见过一个命格最硬的小孩,因为失火,他被困在三楼,趴在窗户前求救,火势也不大,按理说很容易就能救出,我自知命格不行,站在路边无动于衷,这时一个路过的好心人跑入小孩家,即将成功时,煤气罐炸了,大人死了,小孩命硬的活了下来。”

    “啊?”

    林慕夏惊呼不已,她犹豫了数秒,问道:“我们警务人员,职业生涯数十年兴许救人无数,怎么破?”老蒋和我期待着对方的回答,断命老人举了例子可以用意外形容,但经他一说,并非胡说八道,极为符合命理。妈的!我们救的人没有上千也成百了……按照“救人伤己”的命理,这不得死无葬身之地,打入十八层地狱?

    断命老人若有所思的道:“你们是应天命之人,就气数未尽者,至多伤身,就气数已尽者,搭上性命。”

    “哦……”

    我们仨长舒了口气,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聊的投缘,闲来无事的龙妹七主动充当临时向导,带我们前往寨南的铁匠铺。出了寨口,瞧见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走近时听见“叮咣”响个不停的大锤砸铁声,有些刺耳。

    龙妹七站在门口,重重地敲了敲门,她礼貌的道:“三勇叔在吗?”

    打铁声汀,门被拉开,一个肌肉发达的矮黑汉子,赤着上身,脖颈缠着条毛巾,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妹七来啦?昨天不是才给你家打完农具吗?又缺了?”

    “不,是他们想找你。”龙妹七指了指旁边的我们。

    三勇瞅见四个装扮异于苗寨的人,他警惕的道:“汉族人?游客?妹七,这三男一女所为何事?”

    “屋里讲。”断命老人道。

    三勇不情愿的将众人迎入屋,昏黄的灯光照亮这四十平方的空间,凌乱不堪,遍地均是形式各异的铁器,充斥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三勇睡的床铺四周以蓝色的半透明塑料布遮挡,他掀开帘子,道:“没啥干净的地方,几位不嫌弃的话,在床边小坐一会。”

    “好的,谢谢你。”

    林慕夏扶着断命老人坐好,她明知故问的道:“三勇大哥,听说您除了铁匠,还是一名暗蛊师。”

    “事先讲好,如果想请我出手对付别人,我不欢迎你们,一切免谈。”三勇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就说话客气,似乎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暗蛊掌握在这类不唯利是图的人手中,没有害处。

    林慕夏微笑的解释道:“您误会了,这位老人和我亲弟弟被同一个人施了暗蛊,今天来,是想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三勇凝紧的神色缓暖,瞬间转换成奸商的模样,他热情的道:“收费,活物蛊五千元起,草蛊三千元起,不动蛊一万起,失败不要钱。念在妹七带来的,给你们打个九折。”

    蛊的分类,叫法不一,三勇说的活物蛊,对应的是动物蛊,草蛊,应该是植物蛊,而不动蛊,定是死物蛊。

    断命老人一边摘墨镜,一边道:“价格很便宜,小伙子是实在人。”

    肉芽眼窝显漏无余,三勇拿起小手电,对准中蛊者的脸,他凝神良久,胸有成竹的道:“老大爷,您中的是指甲灰或者皮屑之类的死物蛊,通常情况下,收费一万二,但你的中蛊时间太长,现在已经附骨,没多久肉芽会封死眼窝穿透大脑的,我依然有把握将它连根移除,嗯……打九折的话,五十万!不二价!”

    “靠!”断命老人呛的直咳嗽,先前他好像忽略一万后边的“起”字,刚夸完三勇实在,直接被掉了五十万……他敲了敲竹拐杖,道:“好吧!老朽积蓄还够,命是钱买不来的,转账还是现金?”

    “都不要,我需要您请一个施工队,购买设备,将寨子周围的农田,引舞阳河水,装上自动浇灌设备。”三勇拿起纸笔,写写算算,他浮想联翩的道:“五十万差不多足够,不足的话,剩下的我个人补添。”

    一句话,把三勇的形象升到顶点,五十万无动于衷,贡献给因为身份而排斥自己的苗寨。

    “六十万!”断命老人不讲价,反倒主动加了十万块,他冲三勇抱拳,敬佩的道:“老朽阅人无数,你语气诚挚,我很少服人,你是第三十五个。”

    “痛快人。”

    三勇将视线移向林慕夏,他疑惑的道:“你弟弟中的什么蛊?”

    “也许是螭蛊。”林慕夏翻出手机,先出示了狄苍尸体的照片,然后划到宁疏影的照片,“诺,这几张是我弟弟的。”

    “确实是螭蛊,还是现代螭蛊、古代螭蛊混合的共生蛊。”三勇拧紧眉头,道:“他被施蛊有多少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答道。

    三勇双手极力的摆动,他斩钉截铁的拒绝道:“将死之人,不救。”

第三百六十一章:千年古井

    “将死之人?”老蒋气呼呼的,他一副拼命的架势吼道:“你只看了一眼,怎么能草率的判定?”

    铁匠三勇的眼睛移开手机屏幕,慨叹道:“螭蛊在苗疆十二蛊中,排在首位,以快、狠为特点,凶名昭著。何况是现代螭蛊与古代螭蛊的共生蛊?若是施蛊一日,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解,二日,我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现在已经到了第三天,恐怕体内古代螭蛊已侵蚀内脏,现代螭蛊遍布皮肤,没得救了。唯有找到施蛊的暗蛊师,才能让你弟弟逃离死神的魔掌。”

    “你说的三天,并非绝对的。”林慕夏眼前一亮,她试探的道:“而以螭蛊在体内的繁殖、生长情况来判断,对吗?”

    三勇疑惑的道:“难道说……你们抑制住了中蛊者体内的螭蛊繁衍?”

    “没错,他定力很强,所以现代螭蛊不像其他人那般,迅速占据皮肤。所饮用的食物,对木属性的古代螭蛊有压制作用。我们又在中蛊第二个自然日的上午,配了种药,成功抑制了古代螭蛊的繁殖速度。然后第三个自然日的晚上,涂抹某个绝产的香水,抑制住体表的现代螭蛊。”林慕夏眨了眨眼睛,打电话和林婉婉聊了几句,她收好手机叙述道:“算上不小心弄破的,我弟弟现在皮肤共起了十六枚肉痘,凭他每天状态不错,食量大的惊人,证明体内螭蛊还没侵蚀内脏。”

    “这样啊……”

    三勇稍作思索,他犹豫的道:“没把握根治,但我可以保证他中的螭蛊不再繁衍,九十万,给寨子里所有的孩子当学费。我最多能保他四个月,希望你们尽快找到那名暗蛊师,越早越好!”

    “凌宇,借点钱。”林慕夏抓了抓我衣角,她语气不容置疑的道:“等宁二货病好了,卖点东西还你家。”

    “小事。”

    我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同意道。心说三勇这打铁匠,真他娘的黑!钱是老妈赚的,她又不抠门,人命关天的事肯定绝不含糊。

    “谢了。”林慕夏扭头看向三勇,她询问道:“我弟弟现在不方便移动,您何时能动身前往天南市?”

    “明天。”

    三勇指了指断命老人,他郑重的道:“暗蛊只能在天黑之后对付,今晚消灭他身体中的不动蛊。”

    “还有一件事,龙塘苗寨,除你之外,再没有别的暗蛊师?”我问道。

    三勇点头道:“只我一人。”

    “好奇怪……她弟弟和断命老人的暗蛊,均为一个**十岁的草鬼婆所施,她称龙塘苗寨外嫁的梁月为孙女。”我绞尽脑汁,疑惑不已的道:“妹七又说梁月只有爸爸,没有奶奶、外婆之类的,那这名暗蛊师究竟是谁呢?”

    “管梁月叫孙女?”三勇瞪大了眼睛,他摇头道:“不可能呀,她奶奶死了几十年,身份也不是草鬼婆。”顿了顿,他补充道:“别说草鬼婆,就是螭蛊,近些年整个苗疆一带,我都没听说有出现过。唯有师傅教我时,他露了一手,如若不是看了照片,我以为螭蛊早绝种了呢!”

    “三勇,老朽倚老卖老直呼你名,不介意吧?”断命老人插言道。

    三勇爽快的道:“不碍事。”

    断命老人直言不讳的道:“为何你替外人解除暗蛊,赚了钱要造福于寨人,听妹七讲,你不是苗人。”

    “爷爷那一代逃饥荒,沦落至此。一家人快饿死了,还好乡亲们施出援手,挺了过来,这是第一个原因。”三勇叹了口气,他唏嘘不已的道:“小时候,这间铁匠铺的原主人见我天赋适合传承暗蛊,几经考验之后教会了我,师傅说他欠了寨中人很多,嘱咐我千万不要为祸人间,且必须永远留在龙塘苗寨,守护乡民。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他劝诫我一心向善,因为替别人解暗蛊,等同于得罪了施蛊的暗蛊师,散财方能积攒阴德。人活着只要不饿死就成,要钱没用。所以,我每次收费,自己留点足够花了。”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我张大了嘴巴,这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同一句话,草鬼婆说过,孙大圣说过,铁匠三勇的师傅也说过!未免出现的太频繁了,绝对不是巧合!我按捺不住好奇,道:“三勇大哥,你师傅现在何处?”

    “投舞阳河自尽了。”三勇雾眼朦胧,他有些伤感的道:“师傅临死前,与我喝了一夜的酒,他苦口婆心的劝我向善。我没发现他的异常,第二天清早,有人将他的遗体捞上了岸,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师傅什么都没留下,只在床底有张字条。”他攥紧拳头,充满执念的道:“舞阳河断流之时,为师魂魄归来兮。”

    龙妹七泪水打转的道:“三勇叔,你等了近二十年,舞阳河仍然没出现断流,放弃好吗,好好开始新的生活。”

    “舞阳河断流之时,为师魂魄归来兮。”铁匠三勇大笑数声,他坚定不移的道:“我,一定要等!”

    老蒋憨乎乎的道:“你父母呢?”

    三勇沉默不语,整个人低沉了。

    龙妹七拽了拽老蒋的胳膊,她道:“三勇叔,我们先走啦,晚上送断命老人来你家。”紧接着,她拉着我们几人离开了铁匠铺,责怪的冲老蒋道:“蒋大叔呀,四肢发达的人,真的头脑简单嘛……三勇叔的父母,死了二十几年了。”

    “啊?生病还是意外?”我诧异的道。

    “都不是。”

    龙妹七鼓了鼓嘴巴,她唉声叹气的道:“听妈妈说,当时三勇初学暗蛊,没能完美驾驭,不小心害死了父母。因为这事,三勇叔愧疚的想自杀,还好他师傅青衣客赶来的及时,死罪免了,活罪难逃,青衣客将三勇吊在寨门前,拿鞭子抽打了三天三夜。也因为这事,寨中人得知三勇跟着暗蛊师青衣客学艺,大家拆了他家房子,撵到铁匠铺和青衣客相依为命。唉!三勇叔好可怜,无心害人,却意外害死父母。”

    “青衣客,是个怎样的人?”林慕夏好奇的道。

    龙妹七瞳仁闪动着小星星,她向往的道:“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龙塘苗寨的,死的时候,他也只有三勇叔这个徒弟送葬。我想,青衣客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老蒋满头雾水的道:“为啥说他了不起呢?”

    “因为教出了三勇叔这个好徒弟呀。”龙妹七犹如看白痴般望着我们,她撅起嘴道:“我最想嫁给三勇叔,可惜他肯定不干,就算下了连心蛊,他轻而易举便能解除,我命好苦啊!不过三勇叔对我特好,今天要不是我带你们来,恐怕你们的下场,将和寨东旅馆那些房客一样。”

    我不明所以的道:“解蛊能赚钱,三勇怎么不治他们?莫非青衣客的本事……他没学到家?”

    “治!有钱不赚是王八蛋,不过三勇叔每个月只出手一次。”龙妹七得意洋洋的道,仿佛在说她男人最有能力。

    林慕夏拍了拍我肩膀,她笑道:“我感觉,三勇不救他们,是不愿意多得罪施蛊的人,而且解雇肯定不像我们想的那般简单信手拈来,每个月出一次手,劳逸结合,中蛊的游客有钱的很少,与他又不相干,按照断命老人说的‘救人伤己’这则命理,他没必要拼着种种危险,救死扶伤。”

    “小姑娘的猜测比较贴切。”断命老人捋了把胡须,他老神在在的道:“这和我不轻易为问卦者指点迷津的缘由大相径庭。”

    ……

    林慕夏返回军用越野车内,换了套内衣,她和我们一块来到龙妹七家,龙妈、龙爸做了一桌苗族特色的菜肴,吃得我们肚子快撑炸了。龙妹七嫌我吃的多,她牢牢护住眼前的炒肉,“凌宇哥哥,你再敢抢一块,我就把连心蛊缠你衣服上!然后我负心于你,和你同归于尽!”

    “哥错了…”

    我欲哭无泪的道,虽然不太信连心蛊能真个把二人的心连在一起,但蛊这玩意实在诡异,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拍了几下肚子,我满意的端起杯子,站起身喝了口,清凉的水滚入喉咙,甘甜不腻,我赞叹的道:“这水,真好喝。”

    “切!”龙妹七脱鞋,嫩白的脚丫子踹向我,她鄙夷的道:“知道我们寨的人喝什么吗?龙塘苗寨有口古井,方圆千里内,唯一的千年不枯竭的古井,饮之而获长寿,一般的外人,想喝喝不到!跟你说,跑我家蹭饭,你们几个赚大啦!”

    “存千年,不枯竭?”

    我张大了嘴巴,迫不及待的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千年老井!稍回去几大桶,然后慢慢喝,净化体质,岂不是人生中一大妙事!

    “哼!看你的眼神就晓得你动了啥心思,真是一眼望到底,死了这条心吧。”龙妹七像女流氓般吹了个口哨,她笑道:“外地人如果未经同意,擅自跑去喝井水,必然会中明蛊,持续三十天口中生疮,你可以去试试哦。”

    林慕夏扑哧一笑,差点喷饭,“凌宇,坏人假如都像你,我们警察连审讯这个过程都能免了,瞟几眼即可。”

    “死林大脚,慢点吃,小心别噎到!”我愤愤不平,如今被小姑娘识破了心思,感觉极为郁闷,我可怜巴巴的道:“龙妹七,哦不,龙姐七,你领我们去瞻仰一下千年古井的风采,好不好?”

第三百六十二章:惹是生非

    “念在慕夏姐姐很漂亮的份上,本小姐勉强带你去见识好啦。”龙妹七拍了拍我鼓鼓的肚皮,她打趣的道:“现在你还能走路吗?”

    “这不用你操心,走的动。”我绕了几步,撑得走路都直不起腰,我鄙夷的道:“外貌协会的惹不起。”

    众人填饱肚子,稍微歇了五分钟,决定动身前往龙塘苗寨的千年古井。这口井功劳可了不得,滋润小苗寨几十的代人口,在当地人眼中,无异于神明,庇护着龙塘苗寨。位置约在居住区域的正中心,龙妹七指了指前边几个寨中妇女扎堆的地方,“就是那啦。”

    三五个苗族妇女在千年古井旁的池子边洗刷餐具,她们瞧见这伙异族人,纷纷好奇的打量我们。一个三十多岁拉过龙妹七的胳膊,嘀咕道:“妹七,他们是谁?喝井水的吗?”

    龙妹七嬉笑道:“外地的,慕名来看看。”

    “这男的挺威风。”苗族少妇指了指老蒋,她惊叹的以苗语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大个的。”

    老蒋羞红的脸扭向一边,此时,我和林慕夏站在千年古井边,古朴的气息无形间流动,浑然天成的黝黑巨石打穿方圆一米五的孔,外壁环绕浮动了七八朵祥云,内侧每隔一公分均有一道凿痕,年代久远的石质井轱辘横在中间,纹雕着一条五爪神龙的图腾,龙尾恰好是井轱辘的摇杆。我将手握在龙尾处,遥遥俯视井底,水面离井口目测有十二米深,幽黑的颜色,深不可测!

    断命老人蹲在井口,手不停的抚摸纹刻,以另类的方式感受着千年古井的韵味。

    我抬起头,瞅见林慕夏望着井底愣愣出神,我悄悄转到她背后,猛地一推,她的身体哆嗦了下便向前倾去,旋即我抓住她腰将其拉了回来,调侃道:“林大脚,断命老人不是和你说,此行遇见水能躲就躲吗?你还敢离这么近……小半个身子快栽入井口了。”

    “没掉下去淹死,快被你吓死了。”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她悄声道:“你想不想尝尝井水啥味?”

    “拉倒!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啊?龙妹七不是说了吗,乱饮井水会中蛊,虽不致死,但接下来一个月寝食难安。”我不瞥了眼井底,有些不情愿的道。

    林慕夏轻轻推动井轱辘,她分析道:“蛊术再诡异,千奇百怪,离不了自然规律,蛊师不过凭传承秘法,懂得如何控制蛊而已。你觉得螭蛊如何?婉婉经过数天,不也渐渐抑制,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破解并非不可能。无论是心晴的死亡梦境还是断命老人的化天卦术,现在定性为超自然现象,未来随着科技的完善,必能揭开这些迷雾的面纱。”

    “这口千年古井的蛊,和龙妹七养的连心蛊,你怎么看?”我疑惑的道。

    “依我的观点……”

    林慕夏扶在井口,她睿智的思索道:“属于一种水土不服的现象,龙塘苗寨的人世世代代饮用古井的水,体质早已适应这口井的水质所含有的物质浓度。因为拥有抗体,所以他们直接饮用井水,自身并不排斥。经过流传的特殊方法处理,它与外界的水成分相近,这时外地人喝了才不受影响。龙塘苗寨与外界几乎隔绝,寨人无法用科学去说明这一现象,所以用信奉的‘蛊’来解释。”

    她顿了顿,望向数米远处用苗语和少妇交谈甚欢的龙妹七,“她们养的连心蛊,我觉得是头发缠在红绳手链上,以红绳的材质为载体,头发常年受佩戴者的磁场或者其它暂时未知能量滋养,当佩戴者摘下头发,将其粘在异性的衣服,无形中干扰对方身上的同种能量,凭此,达到连心的效果。”

    经她一说,我脑海中蛊术的神秘面纱撕掉了大半,懵懂的道:“感觉蛊术的真正意义,是苗族人以特殊方法控制物体的统称。好比数学,每一类题均有独道的捷径解法,不懂的人遇见谜题,越算,程序越繁琐,最终难免绕入死胡同,哪怕寻到答案,花费时间数倍于数学专精的人。”

    “哟,你也不笨嘛,比喻很贴切。”林慕夏眨眼频笑,她倒起手指向井底,“像这类存在千年,不枯竭的井水,的确难得,解决了所含物质超标的问题,喝它,是百里无一害的。”

    我幻想的道:“又不是啥灵丹妙药,喝一次两次没效果的,等老了隐居在这不错。”紧接着我耗尽力气,双手试探性的攥住摇杆,推动小半圈,我脸色憋红的道:“唉,这井轱辘,恐怕没两三个人玩不转。”

    “你个三等残废肯定不行。”林慕夏极为不屑,她冲老蒋努了努嘴,道:“换蒋男神,一只手,大气不喘的起码能打好几桶水。”

    我忍不住吐槽道:“林大脚,能拿我和正常人比吗?”

    “淡定,为了对得起慕夏对我的期望,决定试试。”老蒋跃跃欲试的推开我,右手握住摇杆,他的手臂虬筋暴起,“咕噜噜、咕噜噜……”亢沉的呻吟声从井轱辘内传出,眼瞅着垂入井口的绳索渐渐缩小,装满水的木桶即将拉向井口。突然,“咔嚓!”清脆的碎裂声打破这一切,井轱辘猛地断裂,一大半垂在井口摇摇欲坠,约有三分之一的碎石砸向井底,“扑通!”溅起高高的水浪,崩了我们满身。

    苗族妇女们眼神错愕的望向我们……

    林慕夏发丝黏在脸颊,水滴缓缓滑落,她涩涩一笑,“妹七,现在怎么办?”

    “呃!”龙妹七愣了片刻,瞥了眼怒火中烧的寨人,她六神无主的道:“这是第二次井轱辘损坏的现象,上次我们寨中的大人,仅无意掰断了摇杆,结局却被寨主组织人将之活活烧死。你们快跑吧!太严重了!赶快离开寨子,不然会被打死的。”

    “跑路!”

    老蒋扛起断命老人,丝毫不怀疑龙妹七的话,与我和林慕夏撒丫子就往寨外停车的方向跑,开毛玩笑!有人掰断摇杆竟然被活活烧死,老蒋这次弄断的可是整个井轱辘!我们不得五马分尸?

    年龄较大的苗族妇女将手掏入兜内,取出一枚牛角般的东西,她嘴唇凑近尖口处,鼓起吹动,“呜~呜~~~~~”响起凄厉的警戒音。龙塘苗寨的人短时间内无法聚集,趁这空隙,我们拿出吃奶的力气,呼哧呼哧的逃到军用越野旁,身为始作俑者的老蒋打开车锁,将断命老人倒栽葱似得丢入副驾驶,道:“速度上车!”

    这时,寨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男人手持苗刀,女人架起农具,全民出动,疯狂的追袭而来!我赶紧关好车门,此刻,已有身手矫健的苗族小伙近在咫尺,他竖起苗刀劈砍向后备箱,“砰——!”火星子迸飞,他虎口震得生疼,稍作缓和,继续劈砍!终于,老蒋成功发动了车子,踩住油门轰然离去。大概过了几分钟,我回过头再也看不见龙塘苗寨的人时,狂跳的心脏趋近平稳,望向车尾,遗留着两道触目惊心的砍痕,苗族小伙你太拼了,这两刀万一落在身上,铁定小命玩完!

    为了防止龙塘苗寨的人追来,老蒋特意换了条通往双井镇的路,操控越野车拐入途中一处隐秘的树林,熄火半天,后边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人影,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断命老人打哼哼的道:“哎哟~本末倒置,老朽的脖子快杵断啦,赶快给我身子正过来啊。”

    蒋天赐大手捏住对方腰间,使劲一提,解决了断命老人的问题。老蒋硕大的头颅耷拉着,他愧疚的道:“对不起大家……”

    “没事,咱太倒霉了。”谁没有埋怨老蒋的意思,我劝慰道:“井轱辘年久失修,转了不知多少年,今天赶巧被你折腾断了,别想太多。”

    断命老人捋动花白胡子道:“是啊,你早让我给你开碗算一卦好了,现在我合计着,铁匠三勇绝不会帮我们出手祛除暗蛊。”

    “你丫的提前算卦,结局不还是悲催的凶兆……”我没好气的道。

    断命老人手往怀里一摸,脸色大变的道:“糟糕!化天碗和三枚铜钱掉了!”他摸黑将双手在副驾驶来回仔细找了数遍,犹如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道:“年轻人,在你扛我跑的时候,化天碗和铜钱不小心落失在龙塘苗寨的某处。”

    “对不起。”

    老蒋歉然的拍动胸口,推开车门,堪比落寞的巨熊,他踏着大步子,军靴“咔咔”地踩得草皮扑扑作响!瞅他这架势,想千里走单骑杀回龙塘苗寨,给断命老人寻找遗失的物品。殊知寡不敌众,他武力值再高,也斗不过几百口人,何况我们错在先,又身为警务人员,不能随意伤害平民百姓,此时放任他回去,简直是白白送死!我和林慕夏赶紧追上前,一左一右的拖住老蒋肩膀,好悬被全然不顾的他甩飞。

    迫不得已,我掏出了电击剑……

第三百六十三章:沉睡、死亡、失踪

    “林大脚,你赶快松手!”我望着紧紧抓住老蒋右臂甩来甩去的林慕夏,低吼道。她眼皮一跳,猛地松开趴摔在地。与此同时,我启动了电击剑,噼里啪啦的电弧剑尖,捅在老蒋的屁股!

    电流迅速弥漫老蒋周身,我被过了电,眼疾手快的挣脱,追在蒋天赐后头死死拿电击剑抵住,他脚步一凝,“啊!”浑身乱抖,“扑通——”魁梧的躯体缓缓倒地,晕死过去。不愧是老蒋,这消耗的电量,足矣放倒五六个人。

    我拍掉衣服上的泥土草屑,转身问道:“林大脚,你没摔伤吧?”

    她捂住左手,摇了摇头。我疑惑的拿开她的胳膊,掌心竟然树杈被刮了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滴落。我心疼的扶她蹲下,打开老蒋的背包,翻出纱布一圈圈裹住她的手。

    林慕夏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等我包扎完打了个调皮的蝴蝶结时,她嫣然一笑,道:“凌宇,忽然你好可爱呀。”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夸我可爱。”我弹动小手的掌心,痛得她红唇抽搐。

    我给老蒋的胸口架在肩膀,拖着这近二百三四十斤的大家伙,与林慕夏返回军用越野车。好在春夏交接之际,野外蚊虫并不多,小坐了会,我恢复体力时,拿出后备箱中的两口帐篷,支好后决定让大家睡个午觉,先养足精神,其余的事过后再说。老蒋纯属一头夯货,他认定的事不容易改变,以防其清醒时再去做啥事,我用麻绳把老蒋五花大绑,这才放心的入眠。

    断命老人没入帐篷,倚在树前,吃饭的家伙丢了,令他哀伤不已。

    ……

    临近傍晚时,朦胧中感觉我仿佛浑身被刺寒的气息笼罩,狐疑的睁开眼睛,老蒋瞪大如铜铃的眼珠子吓得我滚到帐篷边缘!他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老蒋,你可别记恨我啊,都是为了你好。”

    没有回应,他愤怒的眸子依然作瞪视状态。

    咦?老蒋的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在睡觉?我来到他身侧,生怕对方突然暴起咬我一口,小心翼翼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无动于衷!我舒了口气,笑说道:“你大爷的!你挣个眼睛睡觉就算了,还这么吓人就不对了!”

    拉开帘子,夕阳下的一抹余辉,浮笼住断命老人,整个人犹如修炼成不动金身,充满神圣的色彩!

    “断命老人?”我试探性的喊了句,却得不到任何响应,意识到不对劲,从断命老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生机,形如老僧圆寂的情景。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走上前轻推了下他,“扑通。”孱弱的老躯随之栽倒,我头皮发麻的愣了五秒,迟疑不定的将手指探向对方鼻孔,毫无气息可言!忍不住摘掉他的墨镜,肉芽与之前无异,仅睡个觉的功夫,断命老人离奇的死了!

    我慌忙的喊道:“林大脚,林大脚!快点出来,断命老人咽气了!”

    林子中寂静一片,套用心晴的话来说,此刻,我有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我迅速抢到林慕夏帐篷前,手一拂动,把帘子掀开,竟然空无一人!她最钟爱的便携包,与跨包一起挂在帆布架上,外套披在睡袋旁,没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一切都那么的祥和安静。

    老蒋的瞪眼睡觉,断命老人的无故身亡,林慕夏的不辞而别,背后……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真相?

    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不能久留,我赶紧拿手枪砸了砸沉睡的老蒋,他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只好将其拖入越野车后座,然后断命老人的尸体、帐篷、林慕夏的衣服和包,均被我挪上车。心头一动,我试探性的拨了林慕夏的手机,信号虽然最弱,但也能打电话,却提示关机。

    发动车子,我踩住油门奔向双井镇,几里地的路,没多久便到了。一边缓慢的行驶在街道,我一边搜索租房等信息,瞧见电线杆子有张新帖不久租房广告,我赶快拿起手机拨打出租者的联系号码,没瞅多大面积,重点的是有独立的院子。

    接电话的阮姓女人正在吃饭,她含糊不清的道:“你按照那地址找来吧,我恰好在门对面的餐馆。”

    人生地不熟的,我打听好几个人,才来到双井镇东边的农家院区,瞅见了15号,我如释重负,刹住车便走向路对过的无名小餐馆。推开门,仅有一桌人在吃饭,我走上前道:“请问哪位是阮女士?”

    “你是想租房子的那人吧?”阮姓女人抛出一串钥匙,她不以为意的道:“租金700一个月,押金300,家具家电都有,水电自付,你先拿钥匙看看,满意租下来就好了。”

    草!好**的包租婆!

    我抓起钥匙,匆匆跑向对面,打开大门的锁,入眼是典型的农家砖瓦房,院北一间,院南一间,角落是厕所,感觉还行,毕竟我的目的并非居住,只想找个临时落脚点。我痛快的翻出一千块,交给阮姓女人,她给我写了张字据,便与家人走向隔壁的院子。

    房间打扫的很干净,我把军用越野开入院子,琢磨着林子间的怪事儿,睡觉时也没啥大动静……关键向来警惕的林慕夏跑哪去了呢?这次来每人带了好几块备用电池,她一定是遇到了难以脱身的事情,迫不得已关的机。

    我反锁住院门,把断命老人的尸体和老蒋拖入一间屋子。睁眼久了对视网膜和晶状体很不好,水份蒸干眼睛会瞎的!我用手抚平老蒋的眼皮,哪知道隔了不到一秒,再度诡异的睁开!我反复试了五六次,宣告失败!索性找来一卷胶带,强行将他的上下眼皮粘住,总算解决了棘手的问题。

    断命老人的尸体该如何处理?我苦思冥想,搞不懂他究竟遇到了啥,突然猝死,暂时先搁在床上摆好。我拿起两床被子分别盖住他们,哪怕房东误入也能掩人耳目。

    锁好大门,我到餐馆随意吃了份炒面,打算天黑重新回到龙塘苗寨,冒险和铁匠三勇打听老蒋的蛊。他如若因为我们弄断千年古井的石轱辘发难,我提前做好充足防备,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不信蛊再快能快过枪。

    军用越野动静太大,恐怕没到龙塘苗寨口就被人发现,所以我购买了一辆自行车,打足了气,返回院子耐心等到晚上八点。夜幕降临,黑暗覆盖大地,我打开大门望了眼,夜间的双井镇,人貌似全都在家中,睡得也很早,行人寥寥无几,亮灯的房子少之又少,是行动的好时机。我脱成仅剩内衣,然后套好防护服,配戴电击剑、手枪、备用弹夹、匕首,背起军需小包,我骑乘自行车便动身。

    得亏车轮子够大,不然骑到半路就傻眼了,我艰难的骑行,五公里远,骑了近两个小时。我隐约的望见龙塘苗寨时,跳下自行车发现车轮子瓢了,我说后期骑得咋这么累!随意的将之靠在树旁,我悄无声息的向寨门摸近……

    心想龙妹七绝不会和寨中人“沆瀣一气”,我伏在她家房间的窗前,模仿老鼠“吱吱”叫了数声,龙妹七点了根蜡烛,她推开窗户,被我的装扮吓了一跳!我摘掉护头罩,嘘声道:“妹七,是我。”

    “凌宇哥哥,你怎么还敢回寨?”龙妹七震惊了下,她担忧的道:“邰寨主说见到你们必须剥皮抽筋,拿去祭祖。”

    我唏嘘不已的道:“迫于无奈,因为出了件怪事。妹七,这样时间长了我难免败露行踪,你方便出来不,待会我们仔细说。”

    “好的,你先等等。”龙妹七熄灭了蜡烛,行至房门前反锁好,她清了清嗓子,(苗语)道:“妈,我睡觉啦。”

    龙妈妈应了声,没多怀疑。

    “耶~!”

    龙妹七冲我竖起剪刀手,爬上窗台,她轻轻跳到地面,拉住我手腕沿龙塘苗寨的外围绕向寨南。我们在一块偏静的地方汀,她疑惑的道:“你们出了什么事?”

    “仅在帐篷睡个觉的功夫,老蒋陷入沉睡,眼睛怒目而睁,我给他闭好眼皮,又自动睁开;老算命先生猝死树前,生机断绝;林慕夏没带任何东西,莫名其妙的消失。”我将睡醒后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热切的想听龙妹七怎么说。

    “算命先生死了?”龙妹七极度震惊,要知道,她可是尊断命老人为神明般的存在,隔了半天,便人鬼殊途,小丫头心智不成熟,有些伤感的道:“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死呢……”

    “是死了。”实际上我心底很煎熬,想到断命老人开碗落铜钱的情形,倚老卖老又处处透着神秘,他宛如对自家晚辈般和我们谈天说地。

    “慕夏姐姐失踪了……蒋大叔沉睡不醒,还睁大眼睛?”

    龙妹七埋低头,绞尽脑汁思索了五分钟,她抬起头,灵性十足的眸子映月生辉,道:“我知道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疳蛊、蔑片蛊

    “算命先生没死。”龙妹七缓缓地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拉我往铁匠三勇家的方向行走,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他和蒋大叔,均中了暗蛊。慕夏姐姐为什么失踪,我不清楚,或许与冲二人施蛊的暗蛊师有关。我带你去求三勇叔出手吧,蒋大叔和算命先生,今天下午才中蛊,现在救,还来得及。但你们毁了千年古井,就是不知道三勇叔肯不肯帮忙。”

    暗蛊……我心头一跳,猜疑的道:“妹七,我们逃离龙塘苗寨没再去任何苗寨或城镇,一直在双井镇与你们寨中间的路边隐藏≤觉得施暗蛊害我们的人,是你三勇叔。”

    “你说是你傍晚醒的。”龙妹七本能的摇头,她否定道:“不可能是三勇叔的。千年古井损毁后,毕竟你们是我带去的,怕寨主迁怒于我,所以整个下午我始终待在铁匠铺与他一块,期间他没有离开过。”

    “哦,这样啊,我多疑了。”

    我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分析道:“恐怕你们苗寨中,真的隐藏了一名草鬼婆,今天是她下的手,在天南市也是她!”

    “不清楚,草鬼婆的确近六十年没出现我们寨。”龙妹七满头雾水的道。

    趁着说话的功夫,我们抵达了铁匠铺,叮咣的打铁声络绎不绝,别看苗寨户数不多,三勇倒挺忙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挥大铁锤如家常便饭。龙妹七砸动门板,“哐、哐、哐!”她并非不礼貌,而是声音小了三勇听不见。

    打铁声止住,三勇拉开门,好奇的望着龙妹七与裹住防护服的我,道:“妹七?这么晚了,你领个怪人来何事?”

    “三勇叔。”龙妹七指着我,介绍道:“这人你白天见过,凌宇哥哥。”

    “哦…还敢来。”三勇不以为然的道。

    摘掉护头罩,碍于他是名暗蛊师,又有求于对方,我向三勇行了一礼,“冒昧的打扰,白天随我一道来的老头和大块头,不知不觉被人施了暗蛊,想请您出手救治,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三勇连门都没打算让我们入,他断然拒绝道:“赶快离开吧,我还想这铁匠铺继续开下去。”

    “你为何不肯出手?二人下午中蛊,极好解除。”我有些动怒的问道。

    “既然是午后中蛊,说明有名暗蛊师跟着你们。”三勇禁不住龙妹七的撒娇,他眼神缓和道:“我若出手,对方对付就罢了,但势必会给龙塘苗寨招来祸端,这是多少钱财也无法换来的。小兄弟,你得清楚,暗蛊师不是所有暗蛊都能解的,就像一名医生,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好的。现在你最该想清楚的是,为什么对方只留你一个。”

    他有他的顾虑,我有我的羁绊,顿时心火降了一半,我没打算再纠缠,道:“告辞。”

    “先别忙着走。”三勇叫住了我们,他低声道:“你和我说说那两人中蛊的情况,如果我懂解除之法,兴许能教给你,这样仇恨算不到龙塘苗寨头上。”

    沉入谷底的心再次升起希望,我仔细的形容道:“一人中蛊沉睡,但怒目圆睁,无任何知觉。一人中蛊像具尸体,断绝生机,无呼吸。”

    “篾片蛊、疳蛊。”三勇沉吟片刻,瞅我云里雾绕的模样,他噤声道:“篾片蛊,属于不动蛊,又为十二暗蛊的一种,它是暗蛊师将竹片浸泡蛊药水,最少历经六六三十六天泡制而成,施蛊的方法简单,将篾片蛊横在与地,有人经过时,篾片蛊跳入目标的膝盖骨,致使其刺痛而怒目圆睁,但无力挣动,其实中蛊并没有入眠,他头脑清醒着,眼前发生什么事都清楚。篾片蛊大致有四种,六六蔑、七七蔑、八八蔑、九九蔑,数字代表了竹片被蛊药浸泡的天数,如果你朋友中的是九九篾片蛊,饶是蛊神在世,仍无法救活。”

    我了然的点头,问道:“疳蛊又是什么?”

    “疳蛊,土话称为‘放疳’、‘放蜂’。”三勇神色凝重,他讳莫如深的道:“想必你听出来了,疳蛊是活物蛊,但也勉强归为不动蛊的行列,我们暗蛊师的必学蛊术。炼制疳蛊的方法,每天只有一次机会,便是端午节那一天,暗蛊师抓取个头大、颜色深的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蚰,共六种活物,掺着暗蛊师的头发、指甲,八种原材料研末为粉,再滴八滴血,不能多,不能少,将幼疳蛊置于刻有五瘟神像的箱子前,供奉久之,便成为了毒蛊。中蛊者的症状,大多是像具尸体,有不知情的人没准就给中蛊者拉去火花或埋葬了。”

    我试探性的道:“每个暗蛊师均可以操控疳蛊,如此常见,解除之法很简单吧?”

    “非也,疳蛊所需的材料虽然相同,但每一名暗蛊师的疳蛊,是独一无二的,重点是最后滴的血,像一把锁的钥匙,非暗蛊师本人亲至,无法接触。”三勇微微叹息,他遗憾的道:“我可以教给你解除蔑片蛊之法,只要你那陷入沉睡的朋友中的不是九九蔑,多则三天,少则今晚,便能恢复正常。而中了疳蛊的,务必把肉身保存好,别搁着烂了,也别被人拿去埋了,可以多给他洗洗澡,梳梳头,有助于细胞活跃,死不了的,顶多像个植物人。”

    “不瞒你说,被施了疳蛊的人,正是眼窝生肉芽的断命老人,你白天说今晚救治他的,他骨质间遗有不动蛊。”我拧紧眉头,急促的道:“三勇大师,你不愿出山,还请速速教我接触蔑片蛊的方法,救人要紧,能拉回一个是一个。”

    三勇不假思索的退了数步,他关死门,透着门缝碎声道:“蔑片蛊,找鸭梨一个,指甲大的冰糖三十块,熬成梨汤,将新鲜竹片切成筷子粗细的条状,投入冰糖梨水中煮沸,持续用大火煮一个小时,再敞开锅盖,以小火温蒸一个小时,直到冰糖梨水熬干时,把你投入的竹条拿出晾干,捆成护膝的形状裹在双膝间,可以将蔑片蛊逼出吸附竹条间,务必立即焚烧,否则蔑片蛊会再度寻上人身。”

    “懂了,多谢指点。”我心满意足的和龙妹七离开了铁匠铺。

    ……

    龙塘苗寨的寨口,我感激的冲龙妹七挥手道:“谢谢你啦,以后有空去天南市找我玩。”

    “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干嘛急着说再见呢?”龙妹七捶了我一拳,她决然的望了眼家的方向,道:“凌宇哥哥,今晚我陪你去救蒋大叔吧,三勇叔所说的蔑片蛊解除之术,太繁琐了,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不嫌弃的话,小妹帮你。”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来者不拒的道:“行啊,不过你明天回家怎么解释?”

    “就说大半夜被大灰狼叼走咯~!然后它见我美如天仙,好心的没吃我,送我回来的呗。”龙妹七调皮的道,她还是小孩子心性。

    我耸了耸肩道:“怕惊动你们寨的人,我没敢开车来,只有辆接近半废的自行车。”

    一轮缺月悬挂在夜空,缕缕惨白的月光洒落,崎岖的地平线间,一名男子双脚费力的蹬着自行车的脚踏板,背后的少女环住他的腰,二人左拐右拐,每隔一段路,便会摔一次。这……正是我和龙妹七,耗时一百五十分钟,总算抵达双井镇我租住的院子,此刻,自行车犹如在化身为变形金刚时、但进化的过程中被人生生打断般,于是成了不伦不类的废品,今天才花三百大洋买的,这质量……

    龙妹七负责去买鸭梨、冰糖和锅,我则是钻入厨房,拎了把锋利的菜刀,跑到双井镇外砍竹子。虽然双井镇空巷了,偶尔有几家外地人开的店仍未打烊,所以我不担心龙妹七空手而归。我站在小片竹林间,不停地挥舞菜刀劈砍,眼瞅着主子倒下时,拿匕首戳断,随后一只脚踩住竹子,挥刀砍成一节一节,约么着做两个护膝的量够了时,我瞅了眼刃部布满缺口的菜刀,寿命已尽,索性随手丢弃。我装着一大捆筷子粗细的碎竹条,急速奔往租的院落。

    龙妹七嘴里嚼着冰糖,她笑兮兮的道:“好甜啊,凌宇哥哥,要不要来块?”

    “哥不喜欢吃甜的。”我擦了擦汗珠,趴窗户望了望床上的老蒋和断命老人,感觉得加把劲了,我吩咐道:“妹七,你切梨熬冰糖梨水,我去清洗竹条,另外再多烧点热水,我伺候断命老人洗澡。”

    “嗯……”

    龙妹七眼睛弯成月牙,刷干净锅和鸭梨,这货在龙塘苗寨绝对没干过家务活!她准备切梨块时,下刀左右不定,一个劲的催问道:“要切啥形状的呀?”

    “怎么爽怎么切!”我头也不抬的道。

    “好叻!”

    龙妹七大刀阔斧的劈砍向鸭梨,“兵、乓、乒、乓”刀锋与菜板的撞击声传入,听这动静,我咋感觉有点别扭呢?近身一瞧,卧槽!小丫头片子竟然把鸭梨直接给剁碎成了梨渣……

    爽,她切的够爽!

第三百六十五章:偶遇

    “妹七,熬梨汤不能切这么碎呼的。”我抓住她持菜刀的手,无奈的笑道:“虽说了怎么爽怎么切……你这方法,太小孩了,看我的。”得亏袋子里还有个大鸭梨,我将之洗干净削皮,拿匕首三下五除二的剁成梨块。

    龙妹七啧啧称奇的道:“就这么简单呀?”

    往锅里装了三分之一的水,将冰糖、梨块丢入,我看了眼手机,叮嘱道:“妹七,看着点时间,火不用调,熬半小时,然后通知我。”我洗了洗手,找来一个大盆,倒好热水、冷水,感觉温度适中了,便拖入房间,给断命老人衣物脱掉,拿毛巾轻轻擦拭,还别说,老头皮肤挺嫩的。

    洗完歇了几分钟,龙妹七喊道:“凌宇哥哥,半小时到了!”

    我冲入厨房,将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竹条投入锅内,扣上盖子,并把火调到最大,道:“继续,一个小时后告诉我。”忽然,我想起断命老人的化天碗,便问道:“妹七,白天我们跑路的时候,你们寨子有没有谁捡到一口破碗和三枚铜钱?”

    “算命先生的占卜道具吗?”龙妹七侧头想了想,她不确定的道:“好像有几个阿弟阿妹捡到了东西。”

    “碗没摔吧?”我好奇的道。

    龙妹七轻轻摇头说:“不清楚。”

    按照铁匠三勇所传授的解除篾片蛊之法,一个小时后我们敞开锅盖,以小火又熬了一小时,锅内的冰糖梨水蒸干,我捧起湿热的竹条嗅了嗅,充满清甜的芬芳气息,忍不住拿起一根掰断,我塞在自己和龙妹七的嘴里,很有嚼头儿。然后便是晾晒的环节,直到天蒙蒙晾时,竹条的水份晾干,此时,龙妹七早已疲倦的伏在门口入睡,银亮的津液沿嘴角滴拉到地,先把她抱进房间盖好被子,我接着用绳子将竹条捆成两个超大号的护膝,套入老蒋膝盖。

    说来也奇怪,护膝裹住他膝盖的一刹那,竟然莫名其妙的弹动了下,我眼皮一跳,赶紧给它绑紧。大功告成,只等老蒋中的篾片蛊解除,我打了个哈欠,趴在旁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凌宇,凌宇。”熟悉憨音叫醒了我,睁眼一瞅,老蒋一边撕开黏在眼皮的胶带,一边憨乎乎的抱怨道:“你小子鬼点子可真多。”

    我睡意惺忪的道:“老蒋,你中了篾片蛊,听三勇说你看似沉睡,其实是大脑是清醒的。和我说说你都看见了啥?”

    “你把我电晕了,恢复意识时,我就无法动弹,没听到任何动静。”老蒋揉动干巴巴的眼睛,他垂低头颅道:“对不起,把你们拖累了。”

    我站起身,望着犹如尸体般的断命老人,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像草鬼婆的经典语录说的,有些事情躲也躲不过。”

    “现在怎么办,慕夏失踪……”老蒋郁闷道。

    掏出手机,我拨出林慕夏的号码,仍然提示关机,我耸了耸肩道:“她电话打不通,当时睡的帐篷也没任何打斗、挣扎痕迹。我在想,要不要求助双井镇的警方。”

    老蒋沉吟片刻,他不赞同的道:“感觉没必要,慕夏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追远了,她这么久没消息,可能行踪败露,被对方控制。可惜警犬闻气味追踪的有效时间,顶多3至5个小时,所以求助当地警方也没啥效果,反而我们做点什么都束手束脚。”

    我把三勇讲的关于疳蛊的概念说了遍,道:“断命老人怎么处理?”

    老蒋摩拳擦掌的想了想,他眼睛一亮,“我们事很多,花钱雇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没准对方误以为咱藏尸报警。我打电话给徒弟,让他赶来照顾这老家伙。”他徒弟是裴奚贞的线人,阿虎,自从阿猫惨死于黑皇势力手中,在老狐狸的要求下,老蒋偶尔教导阿虎,他心底极为佩服这个师父,近乎有求必应。

    “行,你叫他过来。”我点了点头,推开房门道:“现在我开你的车,把龙妹七送回家。”

    贪睡的龙妹七被我晃了几下才悠悠醒来,她洗了把脸,问道:“蒋大叔醒啦?”

    “嗯,我送你回寨子。”我们坐上军用越野,离开了双井镇,驶向龙塘苗寨的方向。

    ……

    崎岖不平的山路,行了半小时才望见龙塘苗寨,我刹住车,道:“妹七,没多远了,你自个走回去好不?哥怕被人看见给宰了。”

    “胆小鬼。”龙妹七推开车门,她疑惑的指向寨口的方向道:“咦?凌宇哥哥,你看那是什么情况?好像寨子的人群起而攻之,追着寨口跑出的俩人,和昨天追你们的情景好像啊!”

    我定睛仔细的瞧去,被追杀的那两道身影似乎很熟悉,奈何离了近五十米,肉眼无法看清。我抄起挂在车壁的望远镜,对方竟然是新婚不久的卜笺箪和沈羽!二人临行前还和我说去苗疆度蜜月,没想到今儿在这偶遇,龙塘苗寨为何追杀二人?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以卜笺箪那对凶器,此时跑路便显得有点碍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寨民暂时与之保持着七八米的间距,有人投掷出砖头,差点砸中沈羽。我必须得赶紧过去救人,便匆忙的道:“妹七,这俩人我同事,你躲入林子里,我去救人。”

    “砰——”龙妹七使劲关死车门,道:“小心点。”

    我点头示意,踩住油门冲向龙塘苗寨的方向,逃跑中的卜笺箪望见熟悉的军用越野,她像瞅到救星般,边跑边冲我摆手。在离二人有二十米远时,我一个狮子摆尾,方向盘转到底,急速将车调个头,手伸向后边,推开了两侧的车门。

    沈羽和卜笺箪分开而跑,一左一右的冲向车门。眼瞅着卜笺箪还差两米便能逃出生天,这时,意外突生!她脚下一滑,扑通栽倒在地,好在有对货真价实的胸器缓冲,没摔伤,但她已经被苗寨的人包了饺子,显然无法逃脱!沈羽瞅见媳妇被擒,他果断的放弃逃跑,冲向卜笺箪,他那偏瘦的躯体压在她身上,挨了好几棍子。

    “靠!”

    我想都没想,趁苗寨的人没下狠手前,把车子熄火,掏出手枪跳在地上。语音不通,我索性怒吼了句,众人齐齐停下赶尽杀绝的架势望向我,叽叽咕咕的用我听不懂的苗语议论。我打开保险,举起手枪,“砰——!”朝天空放了一枪。

    男女老少们眼中透出恐惧,意思在说“对方有枪。”

    此刻,昨天持苗刀劈砍车尾的**苗族青年,再次挥起苗刀,全然不将我手中的枪放在眼里,他斜劈向护住卜笺箪的沈羽!我心头一动,枪口对准他的苗刀,本来我想打刀身的,琢磨着万一有无辜的人被流弹击中岂不是节外生枝?我偏移了下枪口,扣动扳机,“砰——!”子弹迸飞,精准命中了苗族青年的手腕。

    一串殷红的血花飘出,旁边的苗人吓得面如土灰,纷纷避让。

    “沈羽,你扶着卜姐上车,然后发动准备逃!”我低吼道。数百道怨恨的目光犹如无形利剑,我腿有点打软,万一对方若真冲出几个不要命的,我注定不能将之射杀。弱肉强食,我眼神冰冷,握住手枪,与几百号人对峙,待二人逃入越野车,我拎起手枪一步步向后退。

    沈羽提示道:“凌宇,准备好了。”

    他话音一落,我猛地跳入后座,带好车门。军用越野车仿佛离弦之箭,冲向远处。我唏嘘不已的叹道:“卜姐,你们怎么招惹龙塘苗寨啦?”

    副驾驶的卜笺箪扑打胸口的灰,她满头雾水的道:“不知道……倒霉到姥姥家了,去别的苗寨都挺热情,今天倒好,入寨便感觉不对劲,有人吹响了牛角号,紧接着一群人冲出家门,手持棍棒刀叉,我们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所幸你及时出现,否则姐姐我才办完婚礼,又得办葬礼咯。”

    我笑了笑没说话,敢情沈羽和卜笺箪被我们连累了,估计是龙塘苗寨的千年古井被损毁,这个苗寨的人极为排斥外来游客。手腕中枪的苗族青年若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那手就残废了,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事到如今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这次的行动必定步步艰难。

    卜笺箪疑惑的道:“凌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出现在这?”

    “前天,我掐指一算,卜姐今日有难,想到卜姐和沈兄平时帮我们许多,所以,小弟我从天南昼夜不停的赶到贵州,终于赶上了!”我拉着虎皮扯大旗道。

    沈羽被我逗乐了,道:“你糊弄鬼呢。”

    “老实说,龙塘苗寨的人是不是你搞们的鬼?”卜笺箪身为情报科精锐,头脑何其精明,她一语中的道:“要不然你怎能恰好赶到。”

    我心中形如装了黄连的水壶,苦涩的道:“唉,说来话长。起初寨中的人很热情,结果昨天老蒋不小心把他们赖以为生的千年古井搞坏了,你说蛋疼不?”

    “胸疼。”

    卜笺箪拍动胸口,卷起一阵波涛汹涌,她悲催的道:“原来受了池鱼之殃。”

第三百六十六章:漂浮的头颅

    趁此机会,我把D.I.E来贵州的原因说了遍,描述断命老人时,听得二人啧啧称奇。沈羽的右手脱离方向盘,印在卜笺箪的胸部,“好痛吗?来,媳妇,帮你揉揉。”

    “沈羽,你真好,为了保护我,挨了几棍子。”卜笺箪念在护驾有功,嘴唇凑近她老公的脸吻了下。

    我清了清嗓子,道:“咳,沈兄,车上还有人呢,你们小两口秀恩爱太腻味人了,我要跳车!”

    “哪儿有人?”

    卜笺箪装镊样的左看右看,尴尬的移开沈羽的手,她好奇的道:“林慕夏呢?你们俩不是经常厮混在一块行动的吗?”

    “什么叫厮混……”我额头布满黑线,欲哭无泪的道:“老蒋和断命老人施了暗蛊,林大脚莫名其妙的消失,至今联系不上,可能在追踪对方时候,她反被控制了。”

    驶入双井镇的时候,沈羽和我换了位置,开到临时租住的院子,老蒋迎出门时望见卜笺箪和沈羽,他憨乎乎的道:“诶,你们来啦?”

    “老蒋,这俩人跑龙塘苗寨玩,因为昨天的事,遭到追杀,得亏被恰好赶到我救了。”我解释道。

    蒋天赐不好意思的揉揉头发,他诚然道:“抱歉,连累了你们。”

    “小事,何况没受什么伤。”卜笺箪和沈羽选了个房间,她叮嘱我道:“凌宇,每隔一小会,就试试打林慕夏的手机,以免错过她开机的时候。我拿电脑随时监控,你打通的时候,应该能定位的。”

    “好。”

    我躺在床上,拿手机每过五分钟便打一通电话,耳朵听到关机提示都麻木了。老蒋则骑在断命老人的后背,替对方活络血肉。约过了三个小时,我打了个哈欠,眼皮子直打架,便将手机交给老蒋让他打。中午睡醒时,我问老蒋有没有拨通过,他摇摇头憨声道:“没……”

    手机快没电了,我换了块电池,继续打电话。一天很快过去,林慕夏杳无音讯,我手指发软近乎绝望。期间和沈羽、卜笺箪吃了顿饭,我按手机直到凌晨,叹了口气决定睡觉。

    这时,我听见大门咣咣砸动,对方似有强行闯入的架势。难道林慕夏回来了?转念一想,她又不知道我在这租了房子,我不禁警惕的穿好衣服,推醒老蒋,我们握紧抢来到院子,卜笺箪和沈羽也出了屋,她狐疑的道:“凌宇,知道这里的,还有别人吗?”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

    “哐——!”

    准备开门,大门被暴力破开,院子中涌进来七八个持枪的民警,房东阮姓女人指了指我道:“就是他们,鬼鬼祟祟的。”领头的警员望见老蒋,眼皮子抖了抖,他将手扣住扳机,冲我们警告道:“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反抗者,小心吃枪子。有人举报你们非法持有枪支,并涉嫌故意伤害他人。”

    “纯属误会。”我打算解释,哪想领头的根本不给机会,他打断道:“闭嘴,你手里握的枪,还说误会?一群恐怖分子冲入龙塘苗寨伤人,我完全可以一枪毙了你!”

    不分青红皂白……我彻底火了,随手将枪丢到领头的眼前,趾高气昂的道:“操!你拿个54式冲我们咋咋呼呼的,瞪大你的眼睛瞧瞧,我手里的是92式军用手枪!你再看看这辆车的牌子,隶属京南军区!”此刻,我活活的一个军痞子形象,之所以这么说,我没打算暴露警察身份,因为非常规部门,跨界办事没啥话语权,不如凭着老蒋坑来的军用越野招摇撞骗下。

    领头的蹲下身捡起我的手枪,他皱起眉头道:“还真是军用92式。”接下来他绕到越野车前边,望了眼车牌,他拿起手机打电话,核实了车牌的来源,笑脸相迎的客气道:“问下,你们谁叫蒋天赐,方便出示身份证吗?”

    老蒋扯出衣内侧的钱包,将身份证摔了出去。

    领头的捡起来仔细过目,彻底信了,他示意队员收起枪,恭恭敬敬的把老蒋身份证递上前,“大水冲了龙王庙,在下仲恩,这次唐突了。敢问几位来这小地方,所为何事?如果有能帮的上的,尽管说。”

    “唐突?”

    老蒋阴沉的接过身份证,猛地抬起脚,他的大头军靴踹向仲恩的腹部,“砰!”闷沉的声音响起,仲恩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三米远。老蒋周身散发着死神的气势,他暗藏杀机的微笑道:“秘密行动能随便和人说?光凭你拿枪指我头,现在枪毙你都没问题,滚吧!没事别来烦我们。”

    仲恩连连点头称是,挥手领众警员收队,临走前,还甩了阮姓女人一巴掌,“他妈的,竟给老子添麻烦。”

    “你,也给我滚吧!”

    蒋天赐瞥了眼房东,阮姓女人如蒙大赦,她连滚带爬的仓惶逃离。老蒋气势消散,他憨乎乎的道:“凌宇,你看我装的像不?”

    “霸气!”我竖起大拇指道。心里稍作盘算,大概是龙潭苗寨的人将中枪者送到双井镇医院,枪伤引起了重视。阮姓女人又与仲恩关系密切,把我们几个行踪可疑的人给举报了。虚惊一场,我们各自返回了房间。

    第二天正午十二点,艳阳高照,站在院子中影子缩小到极点,我随意的扒了几口饭,继续拨打她的号码,亢沉的一声:“嘟……”我心脏骤跳,妈的,打了一天一夜,该不会走火入魔出现幻听了吧?我竖起耳朵,传入耳蜗的并非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的确是接通的动静!

    深呼了口气,我扯起嗓子喊道:“卜姐!快,定位!”

    卜笺箪隔着窗户,重重的应道:“嗯!”电话迟迟没有人接,但并不妨碍卜笺箪操作系统,我跑入她的房间,瞧见卜笺箪穿着丝质的睡衣,蹲在电脑旁,沈羽在一旁辅助,无线网卡的指示灯闪闪发亮。

    “信号不好,沈羽,你连上加长线,站房顶去。”卜笺箪冷静的吩咐道。

    沈羽在包里取出一捆十米长的线,前端插入USB接口,末端连好无线网卡,他将末端放在窗台,转身跑向外边,犹如灵活的猴子,拿起末端攀向房顶,不愧是拆弹专家,连梯子都不用。

    “信号达到一半值,够用了。”卜笺箪凝住眼神,打开系统,手指噼里啪啦的点动键盘,她输入一大串天书般的代码,道:“你和林慕夏的手机号多少?”

    经过二十多小时的持续拨打,对于林慕夏的手机号,我张口就来,然后卜笺箪随之输入,按动回车键。只见屏幕跳转,先是地球,缩小到亚洲,次而是华夏大地、贵州省、施秉县……比例精确到1:100米时,最终定格在施秉县与龙塘苗寨约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这里,是舞阳河一带。紧接着屏幕中心出现一颗不停闪动的红点,右下方出现四行小字:

    双方间距5569米;

    经度……;

    纬度……;

    目标非地动!

    定位成功,是否打印?

    “否!”

    卜笺箪点动鼠标,眼下又没有打印机,她斜着拉动界面,出现一枚静止绿点,然后重新移回红点处,她拿起纸笔抄好红点经纬度的数据,递给我道:“凌宇,绿点是我们所在的位置,红点是林慕夏的,你和蒋天赐这就开车出发吧。沈羽负责断命老人和增强网络信号,我用电话随时指挥你们怎么找到林慕夏手机的定位地点。”

    “多谢!”

    我跑出房间,给手机换了块满量的电池,拉起老蒋上了军用越野。我打通卜笺箪的手机,按下免提,她指挥行车路线,老蒋便指哪打哪的往哪开。我心中不禁慨叹情报科真是牛掰,这套定位系统,所连接的应该是发射到地球以外的某颗人造卫星,如此而且能精确到一百米,必然是全国情报科专用的。

    约过了四十分钟,电话中卜笺箪通知道:“好了,绿点和红点已经重合,她就在你们现在的前方五十米的角度六十扇形内,仔细找找。”

    挂掉手机,我和老蒋检查完装备,便将车停入路边的林间。耳边隐约能听见水流声,此刻我们所处的地方,离舞阳河很近。我们先是分头在河畔附近的草地、树林找了一圈,我却没发现任何关于林慕夏的踪影,这时拨打她的电话已经重新关机。

    舞阳河畔,我和老蒋碰了头,看见彼此孤独一人,我苦涩的道:“人没在这,发现她的手机没?”

    老蒋摇了摇脑袋,望向舞阳河的水面,感觉到不对劲,他激动的指着远方道:“凌宇,你仔细看看那边,水面上像不像漂浮个人头?”

    闻言,我定睛看去,“圆咕隆咚的……”奈何河面观光,目标物似乎处于河中心,离的有点远,无法辨识,但能肯定这玩意一动不动。“我回车拿望远镜,你在这等。”老蒋大步迈出,没多久,他呼哧呼哧的跑回,沉稳的握住望远镜,仅一眼,他大惊失色的道:“河中心漂浮的……是林慕夏的头颅!”

第三百六十七章:舞阳河断流

    “老蒋,你竟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我夺过望远镜,迫不及待的望向河中心,熟悉的煞白俏脸映入眼帘,林慕夏仰面向天,栗米色的头发在水中飘荡……我突然感觉像天塌地陷般,手中望远镜滑落在地,我有气无力地将没说完的话说完,“会死……”

    断命老人给她算的卦是化天卦中第九十九卦:“水漫无根火。”林慕夏五行属火,现在没有嫁人,所以无根。他叮嘱这次出来对于水务必敬而远之、能避则避!眼前的一切,应验了化天卦术的精准。当时因为车祸导致停车,水漫无根火的卦象变成了第二百六十七卦:“蛟龙伏水。”所谓的蛟龙便为我与老蒋之间一位,然而,现在蛟龙来了,她最终没能等到。

    蒋天赐额头青筋暴动,他低头瞅着河边道:“不对劲,涨水了!刚才水位才没到这石头二分之一,这时都三分之二了。”

    “林大脚……”我双目无神的脱掉了外套和有重量的装备,仅剩一条内裤。想护住她仅存的头颅不被水泡变形,我攥紧拳头,鱼跃入舞阳河中。四肢极力的摆动,我向林慕夏的头颅迅速游去,老蒋也不甘落后,与我并肩游动。换作平时,这个间距得游几分钟,今次爆发出体内潜藏的力量,我只花了两分钟,赶在老蒋之前游到河中心。

    湿润的指尖抚摸在林慕夏的面颊,我眼眶泪水肆虐,昔日相处的一幕幕闪过脑海,我失声恸哭的道:“林大脚,你眼睛都没能闭好,死不瞑目。哪怕是场迫于无奈,你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那夜你睡在我家时,才发现,你在我生命中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只怪我太贪心,每天面对婉宝和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在此发誓,我凌宇,只要一天没死,一定为你报仇!”

    老蒋静静地侧过脑袋,不忍再看。

    我双手捧住她的脸庞,嘴巴探向她的俏脸……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对不起,我爱你。”

    “咳!表你妹的白!你再耗下去,老娘真被淹死啦!”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艰难的道:“现在我不方便说话,河水还在涨,我被人用铁链子缚在了一根插入河底的铁柱,起初水仅漫到腰际,你们要来晚一步,恐怕真的得背我尸体返回天南了。”

    “林大脚!你个骗子!!!”

    我脸色蓦地通红,方才说了一大堆掏心窝的煽情话,她绝对是故意装死听的!毁了毁了,这往后可咋办?

    林慕夏的唇瓣轻轻合动,她半真半假的道:“那个……我耳朵进水了,所以之前什么都没听见。”

    “哦,这样最好不过。”我口是心非的道,心中却有几分失落,深深的呼了口气,沉入河水中。绕到林慕夏的身后,她身子被拇指粗的铁链缠绕,我想找到其尾端,于是伸手沿着铁链,在她的身体有序不乱的摸索。终于,我模糊的看见脚腕处,栓着一柄堪比平板电脑大小的巨锁,我瞬间崩溃了。妈的,这人安的什么心?林慕夏的脚丫子虽大,但如此锁头,当她是母巨人呢!

    水深起码得有二十多米,这根锈迹斑驳的铁柱子……好大的手笔,恐怕有些年代了,究竟是谁插在舞阳河中心的?千万别说是孙悟空调皮了下,把金箍棒遗失在此。

    现在除了无法动弹的女主角,没人擅于开锁之术。我索性浮出水面,气喘吁吁的道:“林大脚,绑你的锁头…未免忒大点了。”

    河水较先前又涨了几分,林慕夏生怕水灌入口腔,她缓慢的道:“凭手枪又打不断链子……先让蒋男神拿手枪,尝试着冲锁芯打几枪。”

    “行。”

    蒋天赐憨乎乎的道,“扑通、扑通”的水花四溅,他挥动手臂的游向岸边。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遥遥冲老蒋喊道:“你再去后备箱拿根长点的软橡胶管子和一枚夹子!”约过了一秒,老蒋放慢速度,竖起左手,他打了个OK的手势。

    ……

    “林大脚,你还能呼吸不?”我没任何歪心思,关切的道:“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换气。舞阳河还好没有食人鱼,今天我在,你死不了的。”

    “切,谁说我死不瞑目的,还……”林慕夏意识到露馅,赶紧闭嘴汀。约过了数秒,她实在撑不住了,干脆利落的道,“如果你今天没有吃韭菜和大蒜……那就换吧!”

    我犹豫不决的道:“没刷牙可以吗?”

    “墨迹鬼,速度。”林慕夏说完便紧闭双唇,她若是再张嘴,必然呛水。

    吸了口新鲜空气,我抱住她,四唇交接,缓慢的将气体输入,旋即吸出废气……水中我的裤子撑起了小帐篷。接下来,我们反复循环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数百次,我嘴皮子都快亲麻了,老蒋总算携带手枪和一截两米长的橡胶管子,他将东西递给我,拿手枪钻入水中。

    刻不容缓,我给橡胶管子洗了洗,将前端插入林慕夏的嘴唇,拿夹子掐住她的鼻子,我另一只持橡胶管子末端指向天空,叮嘱道:“你千万控制住鼻息,别把夹子挤掉了,呼吸要慢点。”

    林慕夏斜了我一眼,她的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但终归不是个事。突然!水底传来两声闷沉的枪响,隔了数秒,我们身侧露出了老蒋的脑袋,他浓重的喘息道:“手枪泡水,不管用了,再开枪的话,估计得炸膛!”

    “大脚别怕,你先坚持一下。”我扭头看向老蒋,急中生智道:“老蒋,再麻烦你游一趟,上岸后报警,把情况说明,让仲恩立即带好家伙搞断铁链。”

    蒋天赐颇为赞同的道:“没问题,只要能把慕夏的命救回来,游断了手又何妨。”

    他转过身便要游动,与此同时,河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水流减慢了不少……眨眼间水位落到林慕夏的胸口处,我拔掉她嘴里的橡胶管子,道:“什么情况?老天开眼了?”

    “你问我,我谁鬼呀。”林慕夏俏脸一红,她嗔怪的道,疑惑的望着渐渐降低的水位,“水位之前还猛生,现在…好奇怪。”

    “凌宇,慕夏,你们俩还记得断命老人的化天卦吗?水漫无根火,意外的变卦成第二百多少卦来着,好像叫‘蛟龙伏水。’”老蒋满头雾水的游回我们这边,他憨乎乎的咧开大嘴,朗笑道:“哈哈哈!蛟龙退水……慕夏,你感觉我们俩谁是蛟龙?”

    经他一说,我猛地恍然,所谓的“蛟龙退水”,莫非是我们的出现,让渐长的水位骤然降低?

    “感觉蛟龙是蒋男神。”林慕夏瞪向我,她没心没肺的道:“凌宇,哪点和龙沾边,顶多算个蛟虫。”

    懒得和她较劲,我舔了舔嘴唇,无所谓的道:“一直听说嘴皮子磨破这说法,今天总算亲身体会了次,都快磨出几枚水泡咯。”

    “你……流氓!”林慕夏气的小脸通红,向来冷静睿智的多功能警花,顷刻间没了气势,她闭上眼睛,冰冷的道:“死蛟虫,等我脱困,你、废、了。”

    舞阳河的水位竟然没停止降落的架势,仅过了五分钟,二十多米深的水,变成了五米。我和老蒋抬起头,仰望着高高挂在铁柱子上的林慕夏,道:“你挂在上边舒服不?水位下降的速度缓了点,但还没有汀呢。”

    “这是不是舞阳河断流啊?”林慕夏眨了眨眼睛,较之先前险些淹死,眼下无异于冰火两重天,她狐疑的道:“铁匠三勇说他师父青衣客留下遗言,舞阳河断流之日,魂魄归来?你们谁去通知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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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魂

    水位降低的趋势依然在继续,我仰起脖子道:“林大脚,我们暂时甭管这事了,先把你救下来再说,万一舞阳河断流的持续时间短,仅眨眼的功夫,你又得挨淹了。”

    林慕夏眼色焦急,她断然拒绝的道:“不行,通知铁匠三勇。凭他对此事的感激,便能出手救宁二货±?断命老人呢,怎么没见他?该不真的死了吧……”

    “你怎么知道断命老人死了?”我诧异的道。

    林慕夏叙述道:“睡醒时,我觉得帐篷外似乎有动静,掀开一看,身穿青色衣衫的蒙面人正打算进你的帐篷,他见我出现,扛起断命老人便想跑。但被我追上,拽掉了像具尸体般断命老人。当时情况紧急,我把他扶在树旁,没任何生命特征,我推了半天帐篷边缘的蒋男神,也不见他清醒,以为你们俩都遇到了不测,便没叫你,然后我去追踪青衣蒙面人。”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深山老林的,我追出将近百米,青衣蒙面人背向我一动不动,接着我膝盖一疼,就僵硬的无法移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脱衣服盖住我脑袋,被带到某只小船上,他好像是独自生活的,最后我就被带到舞阳河,铁链和锁是与铁柱缠一块的,他有钥匙。后来我膝盖觉得绑了什么,突然能动了,他把我打晕了绑上铁柱。醒来时,我问他到咱们的帐篷和抓我是什么目的,他只说了句咱们是踩蛊的猎物,就划船离开了,我就意识到你们中了蛊。我泡在河水数个小时,水位越来越高,你们赶来前,我已经绝望了。”

    “你个笨蛋,断命老人中了疳蛊,老蒋中了篾片蛊,可我好好的,你竟然不喊我。”我郁闷的道。但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迷云重重,对我们下手的青衣蒙面人究竟是谁?又是一名暗蛊师,称我们是踩蛊的猎物,难道说对方根本无意下蛊,而是倚在树前的断命老人误打误撞触了疳蛊、老蒋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篾片蛊!?但青衣蒙面人为啥将林慕夏绑在舞阳河中心的铁柱呢?

    蒋天赐镇定的道:“凌宇说的对,不管怎样,先救你再说。到时候来得及,我再去通知三勇。”

    林慕夏见我和老蒋如此坚持,她没辙了,一声不吭的闭上眼睛。

    她被绑在铁柱的顶点,巨锁悬在她脚腕的位置。待会水流没了,救她只会更麻烦,二十米高先不说我们如何爬上去,哪怕挣脱了锁链,她手臂僵硬,想抱住铁柱都不可能,摔死是轻的!灵光一闪,我想起老蒋出行携带的步枪,激动的道:“老蒋,你去车上把你的步枪拿来,打锁孔,争取能在趁河水彻底断流前,让林大脚掉入水中。”

    “好!”

    事不宜迟,老蒋摆动强劲有力的四肢,游回岸边。等他举着步枪返回时,水位降到了三米半的深度,老蒋的双腿盘住铁柱,他仰头举枪瞄准巨锁,我怕打扰他的准度而误伤林慕夏,所以没敢吭声,心中默默的祈祷。

    蒋天赐稳住身形,一边调整着角度,一边目测弹道。他狙击枪玩的最好,步枪其次,唯有手枪的枪法垃圾。对此我并不担心,只要发挥正常,子弹射入锁孔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

    “砰——!”

    步枪蹿起一道火舌,微微倾斜的奔向巨锁,传入锁孔。“哗啦啦~”巨锁被强劲的力道向上冲了点距离,铁链震的频频作响。林慕夏的脚趾抠紧,她紧张的道:“蒋男神,锁芯好像被子弹破坏了点,你再点射一枪,然后立即速退,以免锁头突然掉落砸到你。”

    “砰!”

    老蒋毫不拖泥带水的补了枪,大手推动铁柱便往外游蹿,我赶紧拉了他一把∮弹破坏力总算将巨锁干开!林慕夏随即轻轻地晃动身体,铁链动了动,一圈圈松开,她和连带巨锁的铁链跟脱缰了般砸入水中。与此同时,她绑了这么久虽然四肢僵硬,但极力的用双腿夹紧铁柱,速度缓释了挺多,最后以倒栽葱的方式,坠入河水。我和老蒋赶紧将林慕夏拽到水面上,她呛了口水,难受至极的道:“要死了。”

    “淡定。”我拍了拍她的后背。

    林慕夏虚弱的不行,心有余悸的道:“肚子好饿。”

    “废话,你一天没吃东西,能不饿才怪。”

    这时,水位下降的速度忽然加剧,约过了半分钟,竟然沉到了底,舞阳河水尽!我们仨傻愣愣的站在铁柱旁,眼前这根二十米余高的铁柱犹如定海神针般屹立不倒。我们脚心踩的东西硬硬的,软泥没过了脚腕,舞阳河底原来全是坚硬的石块。数不清的大小鱼弹来弹去,如若这次断流持续的久了,恐怕它们全得干死。

    “得亏凌宇机智,不然慕夏的脑袋得栽入泥中。”老蒋哈哈大笑道。

    我趁机打击道:“狗啃屎还差不多。”

    林慕夏冷哼了声没说话,随我们往岸边走,眼瞅着爬上陆地时,她猛地回身踹了我一脚,猝不及防之下,我没躲开,腰弯成虾米般滚入软泥,身上脏兮兮的。我莫名其妙的道:“你干嘛踢我?”

    她紧缩身体,佯装瑟瑟发抖的道:“风吹点有点冷,活动下筋骨。”

    “你竟敢赤果果的报复!”我爬起身,跳上岸追在其后边,把手里的泥巴蔓在她的脸颊,然后捡起衣服、装备逃向军用越野。我歇了数秒,拿后备箱的备用大桶水,冲洗干净沾泥巴,溜到隐蔽的地方丢掉脏兮兮的内裤。我穿好了干衣服,瞧见林慕夏鬼画符般的脸蛋,偷笑道:“特意给你留了点水。”

    “算你有良心。”

    林慕夏洗完脸,冲了冲脚,我们便前往龙塘苗寨通知铁匠三勇舞阳河断流之事。花了二十分钟,老蒋把车子绕到离寨子二百米远的南边汀,我小心翼翼的来到铁匠铺前,听见三勇在里边的打铁声,我猛地砸动几下门板。

    三勇打开门,大汗淋漓的道:“你又来了?怎么,难道说篾片蛊解除失败?”

    “谢谢,篾片蛊解了。”我抱拳感激道,望了眼身后并没有被苗寨的人发现,我低着嗓子道:“这趟来,是想告诉你刚才舞阳河断了流,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恢复。”

    “断……流?”三勇瞪大了眼睛,他手如铁钳般,激动的揪住我脖领道:“你没骗我?舞阳河当真断流了?”

    我双手捏住他拳头,将之挣开道:“嗯,亲眼所见。现在你打算怎办,我们是专程开车来接你的。”

    “抱歉,太兴奋了。”三勇有点不好意思,拉我入屋,他边关门边道:“稍等,我穿个衣服。今天师傅魂魄归来,我得穿的板正点。”

    人,死后真的能还魂吗?

    我瞅三勇殷切的模样,似乎深信不疑,便不忍心打击他对师傅青衣客的怀念之情。很快,三勇换好一套干净的灰黑色衣服,梳动两下头毛,冲我笑道:“走吧!”

    连门都没有锁,我们俩像做贼似得,狂奔了一百几十米钻入车中。老蒋发动了车子,沿原路折回了舞阳河畔。

    空荡荡的河道,泥巴蒸干了一层。江河断流的事情并不常见,难以解释的通,但著名的例子有挺多,比如长江、黄河,历史上均出现过数次断流事件,短则几分钟,长则几个小时,便会再次灌满河道。现在舞阳河的断流已经持续近一个小时,不知河水多久能恢复正常。

    三勇驻足远望河中心屹立的铁柱,他双膝跪地嗑了三个响头,嘴中喃喃的道:“师傅……您来看徒儿了,这些年在地下过的还好吗?”然而回应他的,唯有呼啸的风声。我们仨静静地在三勇背后,有些被他感动。

    他大概跪了十分钟,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锈迹斑斑的铁柱轰然倒塌,砸入河道。

    巧合?亦或者说青衣客魂魄的表示?

    “师傅,我这就来看你。”三勇站起身,擦干净眼角的泪水,他滑入倾斜的岸边,冲向倒塌的铁柱。

    我们相视一眼,难以按捺住心头的好奇,紧紧跟随其后,和三勇站在铁柱倒塌的地方。这是一个垂直的浅洞,顶多半米深,一侧被石柱倾倒时的力道给撅翻破坏,碎石头溅了一地。洞底有块比铁柱细点的石盘,崩了一些泥点子,模糊的发现中心有一枚浮刻的“魂”字,边缘雕着花纹,像两条盘旋的青龙。

    林慕夏将注意力落上铁柱,瞧了瞧根部,她恍然大悟的道:“这铁柱原来是上粗下细的。水断了流,封住它石头压力倍增,浅洞承受不住力道,勉强支撑了一个小时。”

    “唉。”我叹道,扫了眼痴迷的三勇,恐怕此时什么都入不了他耳。

    三勇趴在浅洞边压低了身子,他将手探向石盘,道:“师傅……”五指轻轻地撩动两道龙纹,最终触摸在“魂”字。三勇闭上眼睛,悉心的感受灵魂的沟通,他嘴角溢出陶醉的笑容,久久无法自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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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249/ 第一时间欣赏死亡讯息最新章节! 作者:王者鉴明所写的《死亡讯息》为转载作品,死亡讯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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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讯息介绍:
我们的内心深处均有一道门,里头充满了罪源,一旦激发它,生活将永无宁日。 你想知道门内的情景吗? 我加入了一个特殊部门,缉凶惩恶,侦破了很多颠覆性的离奇事件。现在,我将提笔带你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黑岩刑侦类悬疑小说年度第一,主编绝色苏唯倾情力荐!走过路过,不妨点开一观!) — ps:黑岩支持第三方一键登陆,QQ,新浪微博,百度账号都可以登录!非常快捷方便~! 小明的QQ:412395069 微信公众号:王者鉴明,或者搜索:wangzhejm 微博:王者鉴明_1992传送门:D.I.E三部(500群,137450674,不能聊天,所以嫌群喧闹的人必加,小明更新了将准时通知大家)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请不要与真实人物事件挂钩。死亡讯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死亡讯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死亡讯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