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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者鉴明     死亡讯息txt下载     死亡讯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九章:神秘的青衣

    “三勇大师。”林慕夏轻启薄唇,她试探性的道:“你别太伤感,你师傅在天之灵一定能感受到你诚意的。逝者已矣,生者要好好的活着。”

    伏在浅洞旁的三勇无动于衷,说来也诡异,他时不时的吭笑两声,神色飘飘然的,像吸食了鸦片般,沉迷在指尖的触感。我蹲下身,满目疑惑的瞅着他,这位暗蛊师仅是抚摸石盘,咋感觉这么不对劲呢?我使劲喊了几句,“三勇大师!三勇大师!”

    铁匠三勇充耳不闻,我们也站累了,以为他伤心过度,便坐在铁柱上休息。约过了十分钟,舞阳河上游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我们意识到断流即将恢复,但三勇似乎仍旧没有想起身的意思。

    老蒋打算拉起他,林慕夏急忙出言制止道:“蒋男神,你别动他,好像有古怪。立这根石柱的人特地在底端放了块刻有‘魂’字的石盘,你们觉得像不像养蛊,而三勇的师傅在遗言中提到舞阳河断流,现在他接触石盘,看这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十有**……中蛊了!”

    “怎么办,舞阳河马上水位复原了!”我急躁的道,倒不是与三勇交情多深,所认识的暗蛊师,仅他一人。好不容易遇到舞阳河断流之日,我们给他带到此地,事后一定会念及恩情出手救宁二货和断命老人的。暗蛊师又不是烂大街的白菜,忙活了半天,这个环节如若出现意外,想再找个靠谱的很难!

    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指着地上的一坨铁链,“拿它绑住三勇,先拖到岸上再说!”

    摘掉挂在链端已经损坏的巨锁,我和老蒋拿起铁链,小心翼翼的穿过三勇身体,缠了数圈,觉得捆牢了,便拖住他撒丫子狂奔。反正河道有层泥巴铺垫,不怕磨坏了三勇的皮肤。林慕夏最先跑到岸边,前方水流湍急的冲了过来。我和老蒋险些被淹到。

    犹如喝了**汤的三勇浸浮在水中,我们迅速拽动,将他拖上了岸。

    此刻,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嘴角一个劲的冒水,呛得挺严重。老蒋在军用越野的后备箱翻出第二套防护服,他套好之后,便将三勇倒挂金钩的提起,使劲摇了摇,水跟喷头似得吐了一地。控得差不多时,老蒋给他平铺在地,重重的按压其胸口。

    “咳!”三勇剧烈的咳嗽了下,他悠悠醒转,茫然的道:“我……这是在哪?”

    “你可算醒了。”林慕夏舒了口气道。

    “师傅!”

    三勇恢复意识,第一时间响起了断流的舞阳河,他爬起身,望向已然恢复的河水,痛心疾首的道:“我看见了,全都看见了!徒儿不孝啊!”

    他看见什么了?

    青衣客借尸还魂告知死亡真相还是怎么的?一时间,我们莫名其妙的,感觉三勇一阵阵跟抽风似得,没头没尾。

    三勇转过身,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谢谢你们。”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林慕夏嫣然一笑,她如沐春风的道:“三勇大师究竟看到什么啦?莫非铁柱下的石盘,真是你师傅所留?能和我们说说吗?”

    “师傅的仇人。”

    三勇摘掉铁链,脱掉外衣,他一边甩动泥巴一边道:“你的猜测是对的。我的苗寨,的确隐藏了一名草鬼婆,并与梁月有关。”

    “草鬼婆?!她在哪,浅洞中的石盘又是啥?”我震惊的道,先前三勇和龙妹七一致否认草鬼婆的存在,如今得到证实,称梁月为孙女的老太太,并给孙大圣和薛小冬、断命老人施蛊的老太太,便是龙塘苗寨的草鬼婆!

    “铁柱是师傅蛊术大成时立的,他以前带我来见识过。”三勇唏嘘不已,他愧疚的道:“浅洞底端的石盘,准确的说是一种传承讯息的蛊,属于石头蛊的分支,名字不详,这是一种古老的蛊术,现在已失传,没想到师傅竟然会!并把他的真正遗言封入其中。他说曾经找过一名叫断命的先生算过,他有必死之劫,若留下任何关于死讯的线索,则会连累身边的人。算命先生只隐晦的道了句舞阳河将来断流的时间,便没再多言。师傅想了许久,弄开铁柱,将仇人消息和投河自杀的真相,封入蛊中。”

    “青衣客这手古老的蛊术……堪称最原始的录影机啊。”我难以置信的道。

    三勇听到我这比喻,脸色一拉,他有点不高兴的道:“西洋的奇淫之巧,岂能与苗疆的蛊术相提并论?”

    “我弟弟和断命老人的事…”林慕夏犹豫了片刻,她趁热打铁的道:“不知三勇大师能出手一次?”

    “没问题。”

    三勇不再推辞拒绝,他和颜悦色的道:“何况断命老人与我师傅有指点迷津的渊源。”

    “你们苗寨的草鬼婆,究竟是谁呀?藏的未免太深了……”我好奇道。

    三勇打了个喷嚏,他凝重的道:“师傅说草鬼婆古氏,常年住在残破的老屋区域某间,古氏平时靠着梁月半夜送吃的、喝的生活。但我觉得草鬼婆现在已经不在这苗寨了,毕竟梁月嫁出去很多年,这草鬼婆应该是没了生活依靠,她恐怕早挪窝了。”

    青衣客与草鬼婆之间的事情,他只字不提,因为属于**,我们也不好多问。

    “三勇大师,你现在随我去解了断命老人的疳蛊可好?”林慕夏姿态放低,她请求道:“我弟弟的螭蛊,希望你能明天动身前往天南,你是暗蛊师,抑制螭蛊繁殖比业余的效果强很多,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在这边调查草鬼婆古氏。”

    “行,我去天南市,这边寻找草鬼婆就交给你们,一旦找到,立即告诉我。”

    三勇与我们达成了双赢的协议,接下来他跳入舞阳河洗了个澡,众人乘军用越野车返回双井镇租住的院子。入院时,我大声喊了句:“卜姐,沈兄!”

    没人回应,整个院子死气沉沉的。

    “卜姐?她什么时候来的?”林慕夏丈二摸不着头脑。

    “没她的定位系统,你早淹死了……”我简单的把事情一说,便冲入卜笺箪的房间,发现电脑的屏幕还发亮,她衣服、东西啥的全在,人到哪去了?奇了怪了!等我们来到断命老人所在的屋子时,发现卜笺箪和沈羽双双栽倒在地,眼睛瞪得老大!低头瞧见二人手中的竹条护膝时,一定是中了二次弹出的篾片蛊!我猛地拍动大腿,道:“大爷的!给老蒋解除了篾片蛊,最后竟然忘了焚烧护膝,这下可把小两口给坑了!”

    “不碍事。”

    三勇摇了摇头,笑道:“凌宇,你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再弄两对护膝。我需要一间空屋子,断命老人中的是疳蛊没有错。想解除疳蛊很麻烦,光测试就得上百次,初步估计二十个小时,且旁人不能打扰。”

    “好的。”我先是和老蒋将卜笺箪背回隔壁的房间,然后跑到街上买来冰糖和两个鸭梨,嘱咐林慕夏熬制梨汤,我便独自持刀前往镇外的竹林,东砍西砍,凑够了两份护膝的竹料,劈成条带回了院子。

    林慕夏正在熬制冰糖梨汤,耐心等了几分钟,她通知熬好了。我将洗干净的竹条抛入锅中,折腾的精疲力尽,和她交待完后续的步骤,打算回屋睡一觉。

    她叫住了我,伏在我耳边道:“凌宇,算上草鬼婆,龙塘苗寨一带至少有四个暗蛊师。”

    “四个?”

    我嘴巴长大,惊叹的道:“草鬼婆古氏,铁匠三勇,算上半路施蛊并绑架你的青衣蒙面人,总共才三个,哪来第四个之说?”

    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经过我仔细的回想,我掀开帐篷看见的青衣蒙面人,与我当时追到眼前的青衣蒙面人,装扮虽然相同,但体形好像有点偏差,感觉不像同一个人!”

    “确定不是错觉?”我凝声道。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怀疑的道:“不仅如此,连驾船把我绑在舞阳河中心铁柱上的青衣蒙面人,感觉与前边那两个人都不像。”

    “越整越玄乎了,那你干嘛不猜这一带的暗蛊师共有五名?”

    “因为第五个人,没在我眼前施展蛊术呀!”她眨了眨眼睛,有理有据的分析道:“仅是解除了篾片蛊,打晕我并绑好我。本来想说五个的,现在看你都会篾片蛊的解除之法,暂时排除了此人。我虽然没亲眼看到第一个人施蛊,但他出现在你们的帐篷前,附近又没有别人,他不顾疳蛊传染,有恃无恐的扛起断命老人。之后被我追到第二个青衣蒙面人,他布好了篾片蛊,等我自投罗网,所以他们的暗蛊师身份,是确定的。”

    “……”我睡意消退,屁股沉在板凳上,道:“三个青衣蒙面人,暗蛊师不都是特立独行的吗?竟然成群结派了。”

    “凌宇,想问你个事情。”林慕夏欲言又止的道。

    “什么?”我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女人问题真多,连多功能警花也不例外。”

    林慕夏凝视着我的瞳孔,她字字走心的道:“你接下来可以继续选择逃避,我不要任何承诺,更不会纠缠你,但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在舞阳河心的铁柱旁,你所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

第三百七十章:清水煮肉芽

    “这……”我蓦然懵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是天意,这时手机“嗡嗡——”地响个不停,我拿起手机,发现是林婉婉打来的,心底愧疚之意更浓。我避开林慕夏利剑般的眼光,按下接听键,传来林婉婉急促的声音,她担忧的道:“姐姐电话打不通,她在你旁边吗?”

    “在。”

    我庆幸的应了句,将手机递向林慕夏道:“你妹妹找你。”林慕夏有些尴尬的握住手机,与林婉婉聊了一会,似乎在说宁疏影的事情。她挂掉之后随手把手机放在灶台,道:“手机泡烂了,我去买部新的,竹条你先熬着。”

    “好的,赶快去吧。”我挥手道,棘手的问题总算暂时避掉,但我知道总有一天要做抉择的,想到她们中任何一个嫁给别人,我就如窒息般难受。林慕夏离开了厨房,我瞅着一个小时将到,便掀开锅盖,调成小火慢熬。为了以防她返回时再把话题拉回,我恐慌的特意喊来老蒋坐镇,有外人,她难以启齿这档子事。

    林慕夏拎着手机包装盒走入厨房,见到老蒋时愣了下,她失望的瞥了我一眼道:“手机好便宜,299元。”

    “299店都开到这啦!”老蒋没察觉到暗流涌动,他憨乎乎的笑道。

    我没吭声,与二人耐心的等了数十分钟,冰糖梨水渐渐蒸干。今天阳光不错,晾晒了半小时,竹条便干了。老蒋手指头大,他穿不了线,所以林慕夏和我忙碌了半天,将两对特殊的护膝制好,绑在卜笺箪和沈羽的膝盖。

    约过了五分钟,卜笺箪和沈羽的僵硬肢体恢复如初,二人不停地眨动干涩的眼睛。见此情形,我忙把两对护膝解掉,仍在老蒋烧制的火盆中,竹条“嘶嘶”的剧烈燃烧,很快化为焦黑的灰烬。

    “我们……怎么了?”卜笺箪惊疑不定的道。

    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打趣的道:“新婚期间,注意节制房事,做多了的下场。”

    “小骗子,你老坏了,在情报科的时候就天天忽悠我。”卜笺箪一把拉过林慕夏,小手啪啪地打在她圆翘的臀部,二女一闹,冲淡了紧张的气氛。

    我好奇的道:“婉婉打电话和你说了些什么?”

    “宁二货和烟姐体内的古代螭蛊,情势正在往坏的方向的发展,今天俩人各自呕了口血,想必是螭蛊食量变大,开始侵蚀内脏了。”林慕夏并没太担忧,但我们听的人可谓是精神紧绷,她淡淡的笑道:“还好,婉婉及时应变,强逼着宁二货、烟姐一刻不停的进食,没再呕血,撑到明天三勇大师赶到天南完全没问题。”

    心中石头落了地,我捏了把冷汗道:“哦,那就好。”

    接下来,在卜笺箪的缠问下,她讲述了被绑在舞阳河的事迹,听的小两口瞠目结舌,当然,她有意瞒住了我为她换了数百口气的旖旎之事。卜笺箪奇怪的道:“你电话怎么突然开机的?”

    “睡觉时,我换了块电池,累的忘了开机。”林慕夏有点郁闷,她心有余悸的道:“手机一直装在胸口兜,对方也没搜身。我被绑得死紧,眼见水位越涨越高,我花了一个小时,咕哝来咕哝去,总算让铁链子挤中了开机键。哪想一开机,便有电话打入,我虽然想接,但不敢乱动,怕挤挂断了。”

    “真幸福啊,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

    卜笺箪掐了沈羽肩膀一下,她犹如训夫般,道:“你学学人家凌宇,林慕夏手机不通时,每隔几分钟不停地连打数十个小时。你倒好,大大前天我们在大雾里走散了,你一个字的短信都没有!”

    沈羽大呼冤枉的道:“我手机被你装你包里了好不好!荒郊野外的,我扯嗓子喊四个小时!喉咙都喊破了,总算没把你丢了!何况凌宇和林慕夏也不是一对,根本没可比性!”

    “鬼话连篇,这次饶了你。”

    卜笺箪双臂环抱住老公脖子,老蒋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憨笑道:“又秀恩爱,让我等抠脚大汉情何以堪?我回屋睡觉了。”我偷瞄了眼林慕夏,便随老蒋离开厨房。

    第二天清早,我们四人坐在院子,翘首望向三勇和断命老人的房间,离解蛊开始,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

    九点多点,“嘎吱——”房门推开,三勇一夜之间并除双蛊,精神疲惫的端着个纸盒走出,右手鲜血淋漓,他有气无力的道:“疳蛊和去年的不动蛊均已解除,你们把这些东西煮成汤,切记不要加任何调味品,只点一滴子油即可,然后喂断命老人喝下,你们不许偷吃。”他将纸盒递给我,打了个哈欠道:“把你弟弟在天南的地址告诉我,现在我去县十五公里外的黄平机场,不知道几点的,还能不能买到票……”

    “三勇大师,机票昨晚订好了,今天十二点的航班。”林慕夏掏出一张字条,她笑道:“我和机场那边联系过,你凭这个便能领票。麻烦你了,等飞到了天南机场,我妹妹会在那接你的。”

    “嗯……”三勇点了点头,揣好字条,他洗干净手便钻入老蒋的车前往黄平机场。

    卜笺箪美眸流转,她期待的道:“凌宇,快看看纸盒里是啥宝贝?”

    我拆开纸盒,血腥味扑入鼻孔,低头看了看,好悬没把它摔在地上,一堆细嫩的肉芽铺在底层,跟绞肉机绞过的肉般,粘乎乎的。我深深呼了口气,震惊的道:“三勇……他该不会把断命老人眼窝中的肉芽刮干净了吧?就这玩意,还偷吃……打死我都不吃!”

    “没准是。”

    沈羽不淡定了,他捂住眼眶龇牙道:“我想想这画面,眼睛都疼。”

    “清水煮肉芽”这道菜由多功能警花负责,她将水烧至滚烫,倒了滴油,把血肉模糊的肉芽倾洒入锅中。大概煮了二十分钟,她掀开锅盖,水面漂浮着白花花的小肉条,血腥气息消退,一缕肉香逸散而出,她指挥道:“凌宇,你拿个汤碗。”

    “好的。”

    我配合她把肉芽汤一滴不漏的盛入碗里,拿着勺子走入房间。断命老人气色好多了,心跳和呼吸恢复的像正常人,但他的眼窝犹如窟窿眼般,空荡荡的,森白的骨头露在外边,地上有一堆沾着血渍的卫生纸。我扶着断命老人坐起身,林慕夏一勺一勺的将混着肉芽的汤舀起,吹凉喂入他嘴里。花了足足半小时,“清水煮肉芽”见了底,断命老人演绎了何为羊毛出自羊身上……我重新扶断命老人躺好,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转。

    老蒋下午两点回来的,他购买了一堆特色小吃。

    傍晚的时候,断命老人猛地咳嗽了声,惊得我们冲入他房间,瞧见他正大口大口的吐血。

    林慕夏眼色担忧的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咳!”断命老人冲我们摆了摆手,擦干净嘴角,他虚弱的道:“与死亡擦肩而过,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对了!老朽的墨镜呢?”

    听这意思似乎没啥大碍了,但谁也不知道有无后遗症。我拿起柜子上的墨镜,放心的道:“在这。”

    断命老人挤动眉毛,他疑惑的道:“年轻人,我怎么感觉眼窝子凉飕飕的,一个劲儿的有风往里灌呢?”

    “龙塘苗寨的铁匠三勇出手,将你去年中的蛊和前天的疳蛊已经一并解除。”我笑了笑,如实的道。

    断命老人不解的道:“诶?他还愿意出手解蛊?我们不是招惹了苗寨的人吗?”

    “因为你与他的师傅青衣客,有过一些渊源。”林慕夏坐在床边,她耐心解释道:“老人家,您仔细想想,过去是不是为一个人算过卦,并隐晦的提点过他舞阳河前天将发生断流,以此避开仇家视线而留下讯息。”

    “好像是有这回事,记不清了。”断命老人捋了把胡须。

    林慕夏微微叹息,她神色黯然的道:“三勇凭借青衣客遗留的稀有蛊术得知,他的仇人,草鬼婆古氏早年的确隐居于龙塘苗寨,不过她深入浅出,苗寨几乎没人知晓她的存在。现在三勇飞往天南市抑制我弟弟体内的螭蛊了,我们留在这边找草鬼婆,奈何毫无头绪,不知人在哪。”

    众人聚在一块细心想了想,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诡异,三位青衣蒙面人为何半路施蛊,又称我们是踩蛊的猎物,最终把林慕夏锁在舞阳河心的铁柱上,偏偏这时发生涨水和可遇不可求的断流事件,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是一系列的巧合?还是说背后有瞒天过海的阴谋。

    “前天的事情,老朽有印象,当时倚在树前感觉有人走近,我站起身摸向帐篷时,突然撞到了人,此人手臂、躯体坚硬如铁!紧接着我就没知觉了。如果能替我找回化天碗和三枚铜钱,也许能够算出点关于草鬼婆和这陌生人的东西。”断命老人神清气朗的道,他中的蛊被解掉,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件事,交给我们。”

    林慕夏转过头看向卜笺箪和沈羽,她吩咐道:“卜姐姐,你和你家这位留在这照顾断命老人,我们仨夜里前往龙塘苗寨,寻找他遗失的占卜道具,并顺便调查下古屋。”

第三百七十一章:夜挂活人

    我们六个人来到双井镇一家酒楼,开了个包间,点了一大桌子好菜。断命老人大病初遇,不宜吃油水过多的东西,他侧耳听着我们吃饭的动静,羡慕嫉妒恨的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把老朽带上的,只能闻,不能吃,唉!”

    “老人家,您白天可是喝过一碗肉汤的。”林慕夏嘴里叼着菜叶子道。

    断命老人狐疑的咂了砸嘴,道:“肉汤?的确有肉味,猪肉还是牛肉,好吃不?”

    “肉……”我忍住呕吐的冲动,意有所指的道:“你眼窝里的肉芽,不见了,消失了……就这样。”

    “呃。”

    断命老人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灌了两口水,他冷静的道:“是不是解蛊必须吃掉那些东西?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小姑娘,你和老朽讲讲。”

    “没准是解雇必须的步骤。”林慕夏稍作猜测,她如实告知道:“三勇临走前,将那些割掉的肉芽交给我们,叮嘱要煮汤喂你喝,接着您晚上醒来连吐了几口颜色不正常的血,现在您状态精神焕发的,蛊术真奇特呢。”

    断命老人牙齿打磨道:“等抓来草鬼老妖婆子,让我扇她几巴掌!”

    “老大不小了,还跟小孩似得。”卜笺箪抬手拽了拽他的白胡子,她好奇的道:“老大爷,听说您一手卦术了得,晚上这仨人能寻回占卜道具的时候,给我算一卦好不好?”

    断命老人摘掉墨镜,冲卜笺箪静隔了数秒,他唏嘘不已的道:“老朽目测,你身上环绕着凶雾,还是别算啦,一定是超大凶兆的。”

    “目测……话说那您没眼睛怎么看的?”卜笺箪疑惑的道。

    断命老人嘴角咧开,白胡子一抖一抖的道:“此凶兆非彼胸罩,老朽开个玩笑而已。”

    “老头,信不信我把你仍出去!”沈羽抗议道,他可是卜笺箪的私有拆弹专家。

    “你们……太低俗了!”林慕夏笑得花枝乱颤,她前仰后合的道:“不过……的确是超大号胸罩。”她看了眼时间,近九点钟了,这时候龙塘苗寨的人家恐怕均熄灯入睡,是该行动了。我们仨离开了包间,装备之类的物品早已准备好,便直接前往龙塘苗寨。

    远远望去,夜幕笼罩的苗寨,俨然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境,寨子另一边山体的斜面,残败古屋无不透着神秘感。

    老蒋把军用越野停在三百米远处,林慕夏留下守车。我们俩大老爷们拿望远镜看了下,漆黑一片,没一家有光亮的。穿好防护服,我们背着包潜行向寨口的方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化天碗和三枚铜钱,其次是探索古屋区域。但化天碗和铜钱均是屁大点的玩意,遗失在苗寨中再想找到挺难的,搞不好谁家小孩捡到,调皮把化天碗砸个稀巴烂,再给铜钱仍了。

    先是找到那天上车的位置,沿着路,俯身握住手电筒仔细寻找,接近龙妹七家时,我们把手电筒关掉,借着微弱的月光一路搜到千年古井旁。地上好埋着啥,半个弧圈露在外边,我好奇的拿手机屏幕照了下,竟然是三枚铜钱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井轱辘修复好了,但换了一块石体,不再拥有古老的观感。接着我们在附近反复找了十分钟,没再看见第二枚铜钱,包括化天碗,我猜测它们一定是被人捡走了,唯有这枚铜钱没被发现。苗寨并不大,谁家要是捡了啥,恐怕大半人都能知道。我拍了拍老蒋的胳膊,低声道:“走,咱去找龙妹七问问情况。”

    如上次一样,我伏在龙妹七的窗前,学着老鼠吱吱叫。她好像睡着了,没听见我的招唤。我拿手抠主窗户边缘,轻而易举的将其拉开,龙妹七侧身躺在床上,她穿着吊带背心和花边短裤,睡得正香。头一次趁夜摸入女人的房间,我心脏狂跳着翻入屋内,蹑手蹑脚的来到龙妹七床前,捏住她的鼻子,一秒不到她慌张的惊醒,我按手机照了下自己,噤声道:“是我,凌宇。”

    “你……吓我一跳!”龙妹七松了口气,她鼻子抽动的道:“大半夜的,让别人知道,我还怎么嫁人!”

    “放心,我们是俩人来的,你蒋大叔也在。”我解释道。

    “两个男人!”

    龙妹七翻了个白眼,小脑袋不知道在想啥,她伸手急忙推向我道:“你们赶快出去,我爸爸妈妈觉轻,待会我出去找你们。”这时,门外似乎有人在走动,一抹蜡烛的光芒透入门地缝,紧接着传入一句疑惑的苗语。

    “糟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龙妹七灵动的眼眸转了转,她按住我的脑袋道:“凌宇哥哥,快钻我床底来。门似乎忘了锁,万一妈妈进来怎么办?”

    “行。”

    我耳中隐隐听见手触在门把手的声音,此时想逃向窗外显然来不及,我只好倒地滚入床底。与此同时,门被推开,龙妈妈捧着蜡烛走入,她并没多想,帮着将窗户闭好,然后吻了吻装睡的龙妹七,便关门离去。

    “凌宇哥哥,我换衣服,你不许偷窥。”龙妹七翻身坐在床上,脱掉了吊带,穿好内衣和外套,整个过程仅耗时几秒,速度之快令我自叹不如,她提好鞋子,将门反锁,头低下床沿道:“走吧!”

    翻出了窗户,我俩和老蒋悄然走到附近一棵树下,龙妹七奇怪的道:“这次是什么事呀?”

    “老问题……你们寨子里,谁捡了一口破碗和铜钱?”我坐在地上,期待的道:“好像上次问过你,不过那时才事发当晚,你又和三勇待了一下午,肯定不知道。现在呢?你有耳闻吗?”

    龙妹七眼神古怪的道:“有!”

    “破碗和铜钱在哪儿?”老蒋憨乎乎的道。

    “原来问的是它们。”

    她扶着树干,捂住嘴偷笑道:“这事传遍了,寨主在千年古井旁捡了口破碗,之后他女人拿破碗去装食喂鸡,今天晚上鸡全死光光的,破碗不知道寨主如何处理了。铜钱的下落更有意思,我白天路过龙大浪家时,发现他家的两个小孩拿铜钱去做成了毽子,在院子里踢来踢去的,还好我知道这是算命先生的东西,拿两粒糖换了过来。”

    龙妹七的话说完,我忍不住扑哧大笑,断命老人若是知道宝贝化天碗被人拿去装鸡食,会有如何想法?我笑劲儿一过,道:“妹七,你先把毽子给我们,再领我们去寨主住的地方好不?”

    “我老早看寨住也不爽了,他处处为难我们家,还总色眯眯的盯着我妈妈。”龙妹七攥紧小拳头,她郁闷的道:“经常以寨主之名,东刮一家点,西抠一户点,大多数人观念陈旧,敢怒不敢言。”

    我愣愣的道:“他就不怕连心蛊反噬?”

    “哼!寨主的女人是老寨主没死前给他从双井镇买来的孤儿,哪种连心蛊。”龙妹七不岔的道。

    “淡定。”

    我拍了拍她后背,思前想后,打算先拿到毽子并获知寨主的住址,暂时按兵不动。等探完了古屋再夜袭寨主家找化天碗,哪怕事后惊动的苗寨的人,跑路也来得及。

    龙妹七返回她的房间,将毽子带出递给我道:“你们看这是铜钱不,印象中断命老爷爷算卦时总共有三个,可惜少了一枚。”

    我把毽子收入背包,点头满意的道:“是的,缺少的我们已经在井边找到,现在咱们去瞧瞧寨主家在哪儿。”

    龙妹七领着我们悄无声息的潜入寨子,她指着占地近二百平方的独院房屋,“就是这家,从寨子中的人搬离老屋开始,每一代寨主都住在这。”

    “没有蛊和机关之类的防御吧?”我询问道。

    她挠了挠头发,“不清楚……”

    “今天谢谢你了,乖乖回家睡觉。”我拿起手机,发现近十一点了,便戴好护头罩道:“哥现在还有要紧事,有空再找你玩。”

    “少来虚的,说点实惠的吧。”龙妹七伸出右手,她笑道:“借我五百块钱,等我以后赚钱了,再还你。”

    “五百,你怎么不去抢。”

    我眼皮子翻动,手探入防护服,掏出钱包拿了仅剩的四百六十二块,外加一枚五毛钱硬币,我一股脑塞入她掌心,道:“出来的匆忙,就这些。”

    “幸亏还有五十块私房钱。”龙妹七犹如小财迷般的清点完数目,她问道:“你们很快会离开,我想还钱时怎么找你?”

    老蒋大手按在龙妹七的头顶,他憨乎乎的道:“还个毛,听说我救我时你也有份,大叔给你还。”

    “好吧,后会有期。”龙妹七掖好钞票,她的身形消失在巷道。

    往斜体山坡的残败老屋区域行走时,我满头雾水的道:“老蒋,你觉得她平白无故借五百,想买什么?”

    “女孩嘛,这个年纪都爱打扮,要么就是有心上人买点礼物呗。”蒋天赐摇晃着脑袋,猛地抬手挡住我的胸口,他冲前方的路边努了努嘴道:“凌宇,你看第一间破屋门前的那个杆子,挂的是什么东西?”

    “人形……似乎挂了个活人。”我定睛凝望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不知痛为何物

    “小心有诈!”蒋天赐拉着我伏在路边,他警惕的道:“这大半夜的,无人的古屋区竟然挂个活人,赶巧撞上了什么仪式?”

    我特意凑近了数米,左瞅右看,挂在杆子上的人满头长发随着夜风飘动,我疑惑的道:“老蒋,我怎么觉得挂的人有点眼熟呢?”

    “被你一说,我感觉也有点。”老蒋摸了摸脑袋道。

    手抬起,我将护头罩扣紧,凝声道:“保护好自身,凑近瞧个究竟。”防护服的材质近乎与外界隔绝,仅有特制的透气网膜,短时间内水都浸不透,虽然穿起来很不自在,但蛊无法与身体接触,安全有了足够的保障。

    我们瞧瞧的摸近古屋区,第一间破屋门口的杆子大概有六米高,的确挂了个女人,离得越近越有种熟悉感。直到十米远时,我反复确认了三次,震惊的道:“竟然是林慕夏!她守车怎么被挂杆了!”

    “凌宇,蒋男神。”她手冲我们挥动,郁闷的道:“我好倒霉啊!”

    “救她下来。”老蒋急促的道,他呼哧呼哧的冲到木杆前,双手一上一下掰住杆身,膝盖猛地撞去,“咔嚓!”木杆应声断裂,如此低的高度,冲击力并不大,所以我敢抬起双手接住了她,手臂一沉,随之将她向外推动。

    林慕夏滚了几圈,她边揉着屁股边站起身,“好痛,摔死了。”

    “你在守车遇到意外了吗?为什么会被挂这……”我疑惑的道。

    林慕夏解开肩膀的绳索,她不停捶打僵硬的肩骨道:“你们前脚刚走,我就发现了一个青衣蒙面人在数米外盯着军用越野。本来我不下车,他就没办法。想给你们俩打电话,我买的便宜手机在这没信号……对峙了几分钟,他消失了,没多久重新出现时,他拎着三勇打铁时用的大铁捶,一步步向车逼近,并不停地冲我招手,意思不下车他就硬砸。我心想反正是一个结果,便在手里握紧麻醉枪,推开车门的同时,对他扣动了扳机。”

    “按理说,给他麻醉了,你不该挂在这儿啊。”我摇了摇头,打趣的道:“枪拿反了,把针头扎向了自己?”

    “滚蛋。”林慕夏心有余悸的道:“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射出去的麻醉针,接触到他身体时,竟然弹开,我清楚的看见针头弯曲……突然想起断命老人说过青衣蒙面人的躯体坚硬如铁,但为时已晚,他一拳把我砸晕了。”

    我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脑勺,鼓起了一个大包,心疼的道:“这孩子太霉了,很痛吧?”

    “废话。”林慕夏冷哼了句,她若有所思的道:“现在我想不通,青衣蒙面人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上次把我挂在舞阳河心的铁柱,现在又挂在古屋前的杆子,没有直接加害于我,他们安的是啥心,仅仅是警告?还是想借此表明什么?”

    “其实我觉得,不外乎俩原因,一是守护龙塘苗寨,二是与草鬼婆有关系,不知是敌对还是蛇鼠一窝。”我分析道。

    蒋天赐沉了沉大脑袋,他认同的道:“前者的可能性大点。毕竟上次我们弄坏了千年古井,逃到一半时,被青衣蒙面人施了蛊。至于将慕夏挂在舞阳河心,没准是一种对入侵者的处罚,但现在把慕夏挂在古屋,搞不懂什么目的。或许对方知道我和凌宇前来,我和凌宇穿戴防护服无从下手,所以把你挂这,是想警告我们不准进入这?”

    “蒋男神分析的极有道理。”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凝望着前方的巷道,“越是阻拦,越有深入的价值。”

    我打断她的话,阻止道:“可并没有第三套防护服。”

    林慕夏的偏执狂本性又显现了,她视死如归的道:“为了宁二货,今晚说什么我也要探查此地。”

    “真拿你没办法。”我摘掉护头罩,双手齐动拉开防护服。

    林慕夏神色愣愣的道:“你脱衣服干嘛?”

    “支持你呗!”我废了点劲,将连体的防护服和护头罩抛到她怀里,我叮咛的道:“赶快穿好,最近你老被挂来挂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D.I.E没男人呢。”

    林慕夏低声“嗯……”了句,心思似乎有点凌乱,她穿防护服时差点前后穿反了,幸亏老蒋提醒了句。

    “接下来如何探查?一间一间的地毯式?”我问道。

    蒋天赐大手推开眼前的破门,他憨声道:“凌宇,现在你没防护服,很容易中蛊,所以你站在巷道旁望风,我和慕夏逐间深入搜索。”

    “你小心点。”林慕夏关心了句,迈入房门。

    第一间古屋塌了三分之二,几乎摇摇欲坠,像是随便来一阵风,它就能彻底倾倒。二人在里边待了五分钟,便一道出了门,马不停蹄的钻入第二间。扫荡式的地毯式搜索,持续了近俩小时,二百间损坏程度轻重不一的古屋,已然搜完八十间,老蒋和林慕夏仍然毫无收获,没发现哪一间遗有草鬼婆的痕迹。

    林慕夏正打算推开下一间古屋的门时,我突然想起上次来此地夜宿时的那间完好度高的屋子,猛地叫住二人,我好奇心大作的道:“林大脚,你还记得那天地板中散发玉质光芒的玩意吗?与其一间间没目标的找,不如先去看看那。”

    “好!”她放弃了原定计划,与我们前往东边区域,仨人踩在巷道上哒哒作响,不多时便找到那晚过夜的古屋。

    老蒋没有想太多,习惯性的拉开了院门,令我目瞪口呆的是,他魁梧的身体瞬间犹如断链的沙袋般,倒飞出两米远!门口出现一个青衣蒙面人,负手而立,他像门神般望着我们仨。林慕夏和我急忙扶他站起身,瞅见他防护服的胸口处,印着一枚脚印。此人得有多大的力气,能把老蒋踹飞两米!

    “你几次三番与我们作对,到底是谁?”林慕夏眼中燃着怒火道。

    青衣蒙面人冷冷的道:“这间院子,进不得。”

    “是你把我绑在舞阳河心铁柱上的。”林慕夏凭音色辩出了这人,她狐疑的道:“为什么不能进?”

    “因为我在。”青衣蒙面人傲然的道。

    蒋天赐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他兴奋满满的道:“打一场。”此时,老蒋仿佛饥渴的野兽望见久违的少女般,他示意我和林慕夏退后,摩拳擦掌的走向青衣蒙面人,“你赢了,我们离开。你输了,我们进去。”

    青衣蒙面人满不在乎的道:“随便。”

    老蒋率先发动了攻击,二者身形不成比例,他比青衣蒙面人高了近两头,铁箍般的大拳头刮动凌厉的风声,重重砸向对方。青衣蒙面人压根没有想躲的意思,挺动胸膛主动等拳头落下。

    “砰——!”

    狠狠的一拳命中,青衣蒙面人倒退了半米汀,硬挨一次攻击竟然面不改色,他迅速的侧起腿攻击老蒋的下盘。

    老蒋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早料到对方有这招,他扭动臀部避开攻击,紧接着第二拳砸向青衣蒙面人的肩膀,对方仍然没有躲。隐约间,我好像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狐疑的凝视青衣蒙面人,他的肩膀好像瘪了块,一条尖锐的断骨戳破皮肤,狰狞的露在空气中,此人却浑然不觉的抬腿踹向老蒋的小腹。这次攻击大为出乎老蒋的意料,猝不及防之下,他仅躲开了要害,一股巨力将其踹飞一米多,重重地落在地上。

    我与林慕夏互相看了眼,彼此眼中充满了错愕,按理说,老蒋第二拳砸碎了青衣蒙面人的肩骨,对方哪还有余力还击,断骨之通,起码得丧失战斗力。

    这时,青衣蒙面人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懒得正视对手,他耷拉着右臂道:“还继续吗?”

    “我输了。”

    未尝一败的老蒋主动认怂,他飞快的爬起身,拉着我和林慕夏匆忙离开这条巷道,一直跑到古屋区域边缘才汀脚步。我注意到老蒋硕大的拳头血好几处皮开肉绽,血迹斑斑的,手指软绵绵的蜷缩。我按捺不住诧异,道:“老蒋,你这枚拳头也废了?”

    “恐怕一个月内无法使用右拳了。”老蒋苦涩的憨笑,并没有因为战败受到打击,他瞳孔中布满了疑惑之色,道:“青衣蒙面人没穿甲胄,躯体如何练的,好硬!打在上边,就跟打中铁块似得,亏了我收力及时,不然手骨都能反震断裂。再说说,我的第二拳,他的肩膀明显是薄弱点,断骨穿出体外,表情却平静如水,似乎感觉不到痛是什么滋味。”

    我满头雾水的道:“为什么拉我们走,咱手里不有枪吗?我可不信他硬得能挡住子弹的穿透力。”

    “你知道我倒地的时候,看见了啥?”蒋天赐冲受伤的拳头吹了口气,他唏嘘的道:“院子内,约有四名装扮一模一样的青衣蒙面人,我的危机意识很敏感,这伙人的危险程度不在此人之下。仅凭你一把手枪,能制住不知痛为何物的他们?”

第三百七十三章:翻译

    “四个!算上他竟然一共有五个!”林慕夏瞪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的道:“起初第三个青衣蒙面人,我都怀疑存在与否,现在才知道判断错的有多离谱。”

    倒吸了口凉气,我惊疑不定的道:“防御力强大,能硬扛住老蒋破力攻击,肩膀薄弱却体会不到痛苦,天底下有这种人存在吗?比电影里的僵尸还**,行动、谈吐自如,何况出手动作也不慢。五个只是老蒋亲眼看到的,万一暗中有藏着的呢?”

    老蒋缠了两圈纱布,重新戴好护手套,他憨极反精的道:“慕夏说青衣蒙面人持铁匠三勇的大铁锤,恐怕从她被绑在舞阳河心的那刻起,咱们便卷入了一个漩涡。”

    “重点是他们唯独守在那间老屋子做什么,莫非为了那晚我和林大脚看见会发光的玩意?”我没有头绪的猜测道。

    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怀念的道:“如果宁二货在就好了,以他的步法,再配合例无虚发的寒铁飞刀,必然能轻易的解决对方。”

    按动手机,我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凌晨两点,便提议道:“有点太晚了,现在干着急也想不出啥对策,先取了化天碗返回双井镇。”

    对于青衣蒙面的一伙人,我们仨有心无力,在此耗下去纯属是浪费时间。立即返回龙塘苗寨,林慕夏将防护服脱掉,我穿上时感觉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孔,瞬间心思有点凌乱。她站在巷道上等待,我定住心神,与老蒋潜入院子,趴在窗前听见卧房内鼾声四起,我探头仔细一瞧,龙塘苗寨的寨主搂着老婆睡得喷香。

    这的人似乎并没有夜间关好窗的习惯,我拿匕首插入底缝,轻轻一提,手扶稳缓缓的把窗户撬开。突然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不如趁机掳走这寨主,指不定能审出一些有关于龙塘苗寨的旧事。念以至此,我蹑手蹑脚的潜行至床前,启动电击剑时,却不小心踢翻了尿罐子,“兵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惊醒了寨主,腥臊的气味弥漫在房间中。

    “%&¥*……”寨主猛地坐直身体,将老婆挡在身前。

    他说的苗语我听不懂,我心说小样的,以为拿女人做挡箭牌了不起?索性控制闪烁蓝色电弧的电击剑,刺向寨主夫人的胳膊。人不能发电,但导电功能是一流的,静夜中,她身上的数道电弧向寨主流动,约过了一秒,二人四肢小范围波动的,抽搐了几下就昏厥在床头。

    “我先拿手电筒找碗,走时候顺带把寨主抓回去。”我缩好电击剑,打开手电筒道。

    老蒋取出背包的绳子,他给寨主四肢绑牢,憨笑道:“凌宇,你狠呐。”

    寨主家的鸡是晚上死的,鸡圈内数十只死鸡死鸭没来得及处理,堆成了小山。见此情景,我觉得化天碗十有**还在他家。接下来老蒋和我在寨主家里外找了半天,仍然没有发现化天碗的踪迹,都想要放弃时。老蒋皱起眉头道:“咱们漏掉了一个地方。”

    “哪儿?”我好奇的道。

    蒋天赐指了指院子边的小木板房,道:“茅厕!”

    “呃。”

    我握住手电筒,拉开厕门,化天碗果真在此,混在一坨黄吧拉唧的屎间。我眼色古怪的道:“目测寨主拿它泄愤,砸入粪坑。”

    老蒋撇了撇厚嘴唇,找来三根长木棍,他给化天碗抠了出来,与之前相比,碗边缘处又多了一个缺口,显得更为残破。我拎起寨主家所存的一桶井水,将其冲刷了半天,总算弄掉绝大多数的黄色污秽物,但臭味犹存。

    近三点了,事不宜迟,老蒋跑入屋内拿出本破书和袋子,撕了数十张纸裹住化天碗,然后用袋子装好塞入背包,他扛起床上的寨主,打算溜出了院子。

    “你和林慕夏先走,我马上就来。”我道,望了眼衣不蔽体的寨主夫人,心想她是双井镇的孤儿,没准懂汉语,又怕她识字不多,便拿起纸笔,以拼音的方式写了张字条:“bu,yao,jing,huang。wo,men,mei,,e,yi。zui,chi,ming,wan。ba,ni,men,zhai,zhu,song,hui,jia。”

    将纸条遮住了她的眼皮,我悄然离开寨主家,狂奔向龙塘苗寨外的停车处。

    ……

    老蒋严谨的检查过军用越野,青衣蒙面人并没有对我们的车动啥手脚,把昏迷寨主丢入后备箱,我们便驶向双井镇。半路上,林慕夏指了指后边的寨主,道:“凌宇,你怎么想的,来,我采访你一下。”

    “放心,我给他夫人留了字条,明天把人送回龙塘苗寨。说起来这寨主真不像个男人,发现我闯入时,竟然拿女人挡在身前,千算万算,他没想到我使用电击。”我喝了口矿泉水,嘿嘿笑道:“身为一寨之主,知道的事情少不了,审讯他算是了解这苗寨的捷径。”

    “但愿别节外生枝,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林慕夏担忧的道。

    很快,我们返回了租住的院子,老蒋拿一团布塞入寨主嘴巴并紧紧绑在床上。林慕夏将卜笺箪预留的饭菜热了热,吃完时黎明将至,我们疲惫的排队冲了个澡便入睡。第二天中午,我穿好衣服洗了把脸,瞧见断命老人黑着脸坐在院子里,像谁欠了他钱似得。我问过老蒋才知道,断命老人得知化天碗入粪坑的事情时,差点拿刀剮了毫无反抗能力的寨主,最后沈羽和卜笺箪劝了半天,才不了了知。饶是如此,断命老人浪费了十几盆水和一瓶洗洁精,他给化天碗洗得锃亮。

    “断命老人,你吃个鸭梨,消消火气。”我试探性的道。

    他抖了抖化天碗,脾气很坏的道:“谁也别理我!”

    心情不好,所以无法让断命老人开碗落铜钱。

    林婉婉传回消息,她说三勇成功控制住了宁疏影体内古代螭蛊的繁殖趋势,食量和呕血的症状均有所降低,如此一来,我和林慕夏便放下心,简单的商量了下,决定先审问寨主。问题的关键是众人谁也不懂苗语的,没办法,只好求助仲恩。花了二十分钟,我来到双井镇派出所,仲恩看见我时有点发愣,疑惑的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前天晚上,你带人来过我们租的院子。”我耸了耸肩膀道,心说这哥们记性真差。

    “啊!”仲恩急忙站起身,他歉然的道:“不好意思,没认出你,当时光线太暗……”

    这理由,我竟然无言以对,摆手道:“没事,今天来想请你帮我们找个翻译,懂汉语和苗语即可,有急用。”

    “包在我身上,你先小坐几分钟。”仲恩拍着胸脯道,他给我倒了杯水,便转身离开办公室。返回时,仲恩身边跟了一个年轻小伙,他介绍道:“这是新分配到我们所的,齐铮,他是半个苗族人,完全能胜任你的要求。”

    齐铮略显青涩的道:“你……你好。”

    “最多耽误一个小时,没问题吧?”我客气的道。

    他激动的点了点头,“行。”

    接下来,我谢绝了仲恩请吃午饭的好意,领着齐铮返回院子。卜笺箪一眼便看出这小伙是个新手,她调笑道:“凌宇,你从哪拐来的小鲜肉?”

    齐铮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他结结巴巴的道:“我今年……二十一了!”

    “哦!”林慕夏认真的凝视着齐铮,她咬字很重的道:“这件事情,涉及到机密,你能否做到不对第二个人讲吗?”

    齐铮满头雾水的道:“包括仲头?”

    “没错,是任何人都不行!”林慕夏的气势,宛如一个大姐大,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凌宇,他的小白境界,挺像你初入D.I.E的时候。”

    “我可以。”齐铮攥紧拳头,他郑重其事的道:“宁可烂在心底,带入坟墓,也绝对不对别人提及此事。”

    “你不用这样的……”

    林慕夏舒了口气,她如实的道:“你的任务是当翻译,辅助我们审讯昨晚秘密抓回的龙塘苗寨的寨主。”

    “龙塘苗寨?”齐铮神色紧绷,像瞬间变了个人,他咬牙切齿的道:“这个狗屁寨主,他人在哪儿?”

    “好像你挺恨这个寨主的,莫非你们之间有仇恨?”我狐疑的道。

    齐铮手扶在门板,他一字一顿的道:“我妈妈,就是他害死的。”

    众人闻言一愣,没想到寨主还真是作恶多端,林慕夏安慰了几句,她最后道:“暂时先抛开个人情感,审讯结束后再说,好不好?”

    “行。”齐铮是识大体的人,大概花了十分钟,他稳定好情绪,问道:“现在我们要去龙塘苗寨吗?”

    “人就在这。”林慕夏抬起右手,她指向冲关押龙塘寨主的房间道:“但今晚之前,就得把人送回去。”

    “结束审讯时,能不能让我问他几句话?”齐铮紧张兮兮的征求道。

    林慕夏犹豫了数秒,她好奇的问道:“小铮,你方便说说你母亲的事情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狱火三熄

    “妈妈是龙塘苗寨的人,因为参加县举办的歌唱大赛,结实了爸爸。她嫁到施秉县,后来就有了我。在十二岁那年,她领着我回寨子探望外公,挑水时,寨主与妈妈聊了几句,起初我们没并在意,晚上寨主和他女人请我们去他吃饭。在龙塘苗寨,这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但饭菜不合我胃口,所以我和妈妈没怎么吃。然后我们回到家,外公、舅舅、妈妈等大人们异常的疲惫,沾床就睡了。”

    齐铮瞳孔中迸出怒火,他愤然的道:“我和外公睡一个屋,听见大门推开的声音,吓得没敢说话,只好装睡。来人分别推开所有的房门,我发现趁夜闯入竟然是寨主,他见家里人睡得极死,便闯入妈妈的房间……站在门外的我,看见寨主欲要侵犯使劲挣扎的妈妈,拼命的摇外公、舅舅,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寨主听见我的哭喊,拿苗刀挟持我威胁妈妈,最终妈妈妥协的脱掉衣服,寨主兽性大发,拿刀背砸晕了我……第二天,我看见迷茫的妈妈坐在床上梳头发,她求我千万不要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外公,紧接着领我离开龙塘苗寨。返回双井镇的路上,妈妈叫我在原地等待,她去上厕所。可是…天黑了,也不见她回来,我一边哭喊一边顺着她离去的方向找,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看见妈妈脖子卡住树枝,才知道她无颜面对爸爸,上吊自杀了……”

    “禽兽不如!”我怒火中烧的道,当一个十二岁小孩的面,寨主强奸了他母亲,这次梦魇般的阴影极有可能伴随终生。难怪龙妹七说寨主总色眯眯的盯着龙妈妈,看来此人没少作恶,外加他一寨之主的身份,搞的寨人敢怒不敢言。

    老蒋脸上像挂了乌云,静静地听齐铮讲完,他大步迈入关押龙塘寨主的屋子,将之如拎小鸡般提在手上。老蒋右手捏住龙塘寨主脖颈,左手一个大巴掌,“啪——!”响亮的耳光仿佛平地惊雷,龙塘寨主被抽翻在地,血吐沫横飞,嘴巴子都扇歪了…

    林慕夏抬起中跟鞋,狠狠一脚跺在龙塘寨主的背脊,她嗔怪的道:“蒋男神你下手太轻了,小铮,想出气趁现在,姐姐全当没看见。”

    齐铮微微摇头,死死的盯住间接害死生母的凶手,偏瘦的身材不停地颤抖,并没有伺机报复,他冷眸相向道:“我不打,一时的快感无法抹去心中的恨意,我们开始审讯把。”

    “知忍,而后谋。”断命老人横插一言,旋即闭上眼睛,他的手指轻轻地把玩三枚铜钱。

    关好大门,我将龙塘寨主扶起身,斜靠在院墙,感觉他脸歪的很不和谐,索性攥紧拳头,道:“还我漂漂拳!”反方向蹂了一拳!“砰!”他吐掉两颗槽牙,非但没恢复其扭曲的五官,右半边脸竟然肿了!我抬起头冲林慕夏歉笑道:“小失误。”

    连遭重击,龙塘寨主神志有些模糊,脑袋晃晃悠悠的望向我们。为了使他清醒点,我端了盆凉水浇在其头顶,看向齐铮说:“你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齐铮眼神犹如一柄锋利的剑,字字如电的问了句。

    吓得龙塘寨主以为又要挨打,答了几个单词,又神色惊恐的补了串苗语,意思像是在求饶。

    “龙塘寨主叫邰大方,想问问你们为什么抓他。”齐铮翻译道。

    “邰大方。”林慕夏点了点头,她了然的道:“问他知道不知道龙塘苗寨藏着一个草鬼婆,必须实话说,不然立即处决!”我们并没这个权力,她这话显然是虚晃一枪,想另对方恐惧、如实坦白。

    齐铮将原话翻译给邰大方听,对方立即摇头,表情很真诚,不像在说谎。我决定试试水,掏出电击剑,满脸坏笑的控制剑尖触向邰大方,他猛地向后挪动,后脑勺撞上了砖墙,再无退路。我猛地将手探出,闪烁电弧的剑尖点在邰大方耳侧,惊得他一头冷汗,吱吱唔唔的道出一堆苗语。

    林慕夏疑惑的道:“他说的什么?”

    “草鬼婆,有,住旧址所在山的另一面斜冲坡。”齐铮翻译完,他想了想,道:“邰大方说的旧址,是遗弃的古屋那边,而山后,我小时候去过,遍地的坟墓,葬着龙塘苗寨所有死去的人,除了客死异地他乡的。”

    “有意思。”

    断命老人捋动胡子,他淡笑道:“一座矮山分两侧,前边给活人住,后边给死人住。”

    “坟墓,死人……”我嘀咕了一嘴,疑惑的道:“小铮,你再让他把意思说清楚,草鬼婆为什么住在后山,死了吗?又是什么时候?”

    徐铮和邰大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审讯大概持续了四十分钟。邰大方说草鬼婆从老梁家女儿外嫁,不久便死了,他亲手送入坟墓的,论相貌和特点,与孙大圣描述的几乎一致,手腕戴了一对银手镯,脖子挂了条金项链。再怎么逼供,他大小便失禁也没再改口,令我们想诧异的是,草鬼婆为何去年出现在天南市!但邰大方饶是身为寨主,对于青衣蒙面人这个拥有暗蛊师的团伙,他一概不知。该问的都问过了,邰大方死不肯承认对于苗族妇女的禽兽行为。

    草鬼婆的存在,乃是龙塘苗寨的秘辛。每代龙塘苗寨的寨主,背后均有一个草鬼婆扶持,以蛊来摆平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这个草鬼婆共服务了三代寨主,本想把梁月培养成下一代草鬼婆的,但因为太宠爱“孙女”,任由梁月外嫁。草鬼婆最终没能将衣钵传承,把一身精妙的蛊术带入了坟墓。

    “小铮,你不是有话想和邰大方说嘛,现在问吧,但我们有知情权。”我哈欠连连的道。

    “好!”

    齐铮蹲在邰大方的身前,通过神情可见其内心不断的挣扎,约过了五分钟,他平静如水的说了句话。紧接着邰大方如捣蒜般猛地点头,态度堪比路人赏了一万块钱的乞丐。

    众人不禁发愣,审讯时也没见邰大方如此配合,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怎么齐铮冷静的像旁观者,邰大方像转了性呢?

    林慕夏莫名其妙的道:“小铮,你和他说了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过的。”齐铮语气平缓的道。

    竟然又是这句!它出现的频率,高的离谱,凡是说过这句话的人,究竟是意有所指还是巧合?

    老蒋憨乎乎的道:“你为啥那么说呀?从哪儿听的这句话?”

    “妈妈临死前,手指甲在树皮上抠的。”齐铮叹了口气,仇人即将送走,他无心再多留,便告辞道:“审完了,没事我先走啦,免得看见这狗屁寨主伤心难过,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了他。”

    我点头默许,虽然心底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人家去意已绝,于情于理无法强留。

    “小伙子,且慢。”断命老人得瑟的挥动化天碗,笑呵呵的道:“老朽的化天碗失而复得,一时手痒,给你占一卦可好?”

    齐铮犹豫了下,他歉然的拒绝道:“抱歉,我是无神论者。”

    “老朽亦是无神论者,但信的……是命。”断命老人并没介意对方的话,他唏嘘不已的叹道:“我眼睛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笼罩在每个人头顶的运势,实不相瞒,你的运势,一个字,凶。与我见识过的绝大多数人,绝不相同。”

    “哦?这位是……”齐铮不解的望向林慕夏,他低声道:“怎么神神叨叨的。”

    “半路捡来的。”

    林慕夏呵呵一笑,她介绍道:“不得不说他算的卦,准得惊人,至少给我们算的,都灵验了。听他讲,很少主动给人占卜,要不然你试试?反正也耽误不了几分钟。”

    “好吧。”齐镞到断命老人旁边,他半信半疑的道:“帮我算一下家父的命。”

    断命老人手指弯起弹动化天碗,约过了数秒,他有些气愤的道:“小伙子你诚心打趣老朽?算人算物,我不算已死之人,你,还有一次机会。”

    “对不起,老先生。”

    齐铮脖子一紧,他低下头道:“我不该怀疑您,他的确在我妈妈自杀后,酗酒过度而身故。嗯……既然您说我运势凶,那就算一算凶到什么程度。”

    “小姑娘,你让这院子里的人退到大门外。”断命老人叮嘱道,我们深知容易影响齐铮的卦象,便拉着卜笺箪、沈羽夺门而出。与此同时,断命老人无名指肚叠摞的三枚铜钱,跃入化天碗,它们与碗底清脆的撞击声持续了近六秒,猛然静止!

    五分钟后,我们走入院子,想听听断命老人怎么解卦。

    “老先生,您倒是开口说呀。”齐铮催促的道,毕竟还嫩,他观断命老人良久不语,有些心急。

    “卦属性为凶,第一百九十九卦,狱火三熄。”断命老人皱巴巴的嘴唇蠕动,收好化天碗和铜钱,他站起身拍动齐铮的肩膀道:“你心向善,但注定有三次牢狱之灾,最近的一次,再迟……不过三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年轻气盛,忍得常人能忍,方可转运。人双肩和头顶共有三盏灯火,你前两次入狱必灭双肩的两盏,第三次入狱将是你命理的转折点,忍,则脱困,灭灯重燃,此生将顺风顺水。反之,三火则永熄,卒于牢狱。”

第三百七十五章:洞葬,六百年!

    断命老人并没有告诉避难与化解狱火三熄的方法,齐铮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时,我狐疑的道:“断命老人,你为什么主动要求给他占卜运势?感觉他运势凶的程度,很一般呐。”

    “你懂个球球,老朽还不是想试试化天碗能否继续占卜?”断命老人嘴角扬动,他吐沫横飞的道,“起初不那么说,怎么能引起他的好奇心,这用到现代来说,是营销策略!好在化天碗没有太大的损伤,不然我拿针线把邰大方的屁眼缝住!”

    太霸道了!仅因为邰大方把化天碗砸入粪坑,就想封死人家菊花……

    双腿间一道莫名寒意飘动,我摇头笑道:“心黑,腹黑。有个事我迷惑一晚上了,为啥拿您的化天碗装鸡食喂鸡,全毒死了?”

    “老朽的碗,化的是天,家禽等任人宰割的命,岂能消食?”断命老人鼻孔朝天,臭屁的道。

    一看他就不想说实话,我懒得再纠结,凝重的道:“现在您能推算出什么不?”

    “老朽大伤初愈,处于恢复阶段,今天开了一卦,得过十二个时辰。”断命老人站起身,拄着新削的竹拐杖,向房门走去。

    你直接说一天不就得了!我心中忍不住吐槽道,转身瞅了眼如坐针毡的邰大方,提议道:“林大脚,我和老蒋开车送他回龙塘苗寨吧。寨主无故消失一天,恐怕那的人都急了。另外,他犯的强奸罪怎么算?”

    “蒋男神,你和凌宇先把人送走。”林慕夏收好手机,她若有所思的道:“我把这事告知当地警方,他们的辖区,自行处理。咱的手伸不了这么长,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冒充军方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麻烦。之前审讯的过程我都录了音,待会你拿我手机给龙妹七听听,我特想知道齐铮有没有隐瞒什么,尤其是他最后与邰大方说的话,总感觉怪异。”

    “行,齐铮心里肯定藏着事,他的青涩不是装的,但得知邰大方在此时,却显得格外老成,换我指定忍不下这口恶气。”我结合齐铮的表现与“狱火三熄”的卦象,分析道:“断命老人在解卦时说齐铮近期不到三日必有牢狱之灾,你说他会不会明忍暗发,当咱们面不好发作,等没人时,他针对邰大方做出啥不理智的手段?”

    林慕夏打了个哈欠,她挂着两枚黑眼圈道:“不清楚,断命老人不是说齐铮心本向善吗?各忙各的吧,昨晚到现在我一直没睡着,姐姐我这就去派出所,回来得好好补一觉。”

    “女神一夜变女**,奔三了就是经不起折腾。”我点了根烟,打趣的道:“你赶紧睡,派出所我和老蒋顺路去趟就行。”

    “不像你,矮富锉。”

    林慕夏扬起手,她将手机砸向我道:“脑袋越长越欠削了。”我笑而不语的接稳手机,她返身折回房间。

    老蒋发动了车子,我把邰大方绑好塞入后备箱,准备出发时,忽然蹿出一道人影,原来是卜笺箪,她的大胸顶住车门,挤压的变了形状。于是乎,老蒋的军用越野,荣幸的成为年度最幸福的车,我按下车窗道:“卜姐,你有啥指示?尽管提。”

    “上次去龙塘苗寨,没来得及欣赏便被驱逐。”卜笺箪的手伸入车内打开门,她钻了进来,“为了弥补我的遗憾,决定随你们再去一次。”

    我满心好奇的道:“为什么你对苗疆之地这般执着?”

    “因为我爷爷年少时离开苗疆,他始终没机会回家,现在老年痴呆了,身体也不好。所以我想趁着度蜜月的机会,多拍点各个苗寨的照片,让他开心开心。”卜笺箪拉紧车门,她笑颜如花的道:“沈羽肚子不舒服,所以我自己蹭你们的车。”

    “好吧,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准了。”我心头感动的道。

    老蒋操纵方向盘,驶向龙塘苗寨,一路上卜笺箪给我们讲她来苗疆的所见所闻,时间过的很快。来到龙塘苗寨的寨门前,卜笺箪掏出相机,“咔嚓、咔嚓!”连拍了数张,为满足她的心愿,老蒋特意驱动车子绕着龙塘苗寨绕了圈,甚至古屋区域都没放过,唯一的遗憾便是无法大摇大摆的行入寨间的巷道,现在我们犹如老鼠过街,太招人恨了。

    打算先去趟山的另一面,见识下所谓的墓群,老蒋给车停在隐蔽处,我们仨徒步顺着古屋区域翻过山头。放眼望去,山体仿佛被巨人拿脚踹过般,坡度很陡峭!底下空荡荡的,哪怕一个鼓起的小丘也没有看见!

    遍地的坟墓何在?难道是邰大方有所欺瞒亦或者说齐铮翻译有误?

    卜笺箪扶住一块石头,俯身向下边看了眼,她笑道:“邰大方和齐铮没说谎,当地沿用的丧葬风俗,是苗族独有的洞葬。所采用的洞,并非是人工挖凿的,而是天然的溶洞。贵州境内多属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大小不一的溶洞遍地都有,并不稀奇。苗人实行洞葬至今已经有600多年的历史,苗语称洞葬为‘把个杜’,据说,‘把个’的意思是洞,‘杜’则指的是鬼,合起来的意为‘洞里面的鬼’。所以这种溶洞,还有个别称,叫亡灵洞。”

    “洞葬!”我惊叹于这个透着神秘又陌生的词汇,期待的道:“老蒋,咱们下山开车绕过去望望。”

    老蒋表示很有兴趣,我们仨穿过古屋区域,打开后备箱看了看,邰大方竟然睡着了!坐入军用越野,开往山的背面,约过了十分钟,抵达了目的地。陡峭的山体布着十余个的洞口,有的洞宽为十米,有的洞宽为一米,我抬起手指仔细数了数,全加起来共计十六个亡灵洞!

    阳光的照射下,黑幽幽的洞口前,一簇簇灌木的叶子全部化为半透明的绿色斑点,美得炫目缭绕,引诱看客想猎奇的深入了解。我紧盯着最大的亡灵洞凝望了数秒,瞬间感觉呼吸艰难,仿佛我的灵魂随时被它吸入。

    窒息感根本停不下来,我没有自虐倾向,赶紧移开了视线,大口大口的喘气道:“卜姐,洞葬的过程是什么样的?直接把尸体抛入亡灵洞吗?”

    “五天前,在拉嘎苗寨,沈羽和我亲眼目睹一次洞葬。”卜笺箪说完便封住性感的红唇,钓足了我的胃口,催了半天,她扑哧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姐在回忆呢。死的是个妇女,夜幕降临时,大概是近二十个苗族青年抬起棺木,然后全村人打着火把,将之出村寨,送葬的阵容极为强大。按照流传的规定,送葬的人绝对不准走有人过的路,也不准拿苗刀开路,必须选一条陌生的路。”

    “抵达半山之上的亡灵洞前,二十个苗族青年以前拉后推的方式,将沉重的棺木推入洞口,排列好棺,众人一齐转身离开,任何人都不准再回头看棺材一眼!而且,除了再有死人安葬,无论是谁,禁止走近这个亡灵安息的地方……”

    “听着就毛骨悚然。”我打了个激灵,唏嘘不已的道:“十米宽的亡灵洞,得有多少口棺材?”

    卜笺箪掰动手指,她清算道:“这得看龙塘苗寨在此生活多少年。洞葬有六百年历史,这个苗寨大概有二百户人家,按照每家三个人口,满打满算能活一百岁,一轮六百人,一个世纪死一轮的话,三千六百人,去掉零头,约么着三千人左右,只是保守估计,哪怕再以长寿闻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到活一百岁。”

    “知道溶洞内部很宽敞,但三千多口棺材,它能装的下?”我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道。

    卜笺箪敲了我一记脑壳,她抱胸而站,道:“你笨的要命,龙塘苗寨附近的无名山又不止一座。我个人观点,死后能安葬在与居住区域相背溶洞的人,肯定生前是苗寨有地位的人物,例如寨主之流,或者邰大方所说的辅助寨主管理苗寨的草鬼婆。当然,我猜的可能不对,毕竟不是这土生土长的人。”

    我慨叹道:“这十六个大洞和小洞,堪称活人禁足的区域。”

    “别看外边是十六个,其实最多就八个亡灵洞。”卜笺箪一边拍照,她一边专业的解释道:“溶洞大多为相通的,常见的是横向‘U’字形,上下两个洞口,少见的是相通的洞口数十个之多。但并非每个洞口都可以推放棺材,因为一些习俗,大多选择繁树浓阴所掩的上洞。”

    “原来如此。”我想起齐铮翻译的话,狐疑的道:“此地禁止活人走近,为什么寨主允许草鬼婆久居于此?”

    “这地方较一般人来讲,属于望一眼都能做噩梦的存在。但对擅于蛊术的草鬼婆来说,我觉得亡灵洞恐怕是资源最优的炼蛊之地。大堆大堆的骸骨、死尸,又没有人打扰,死者家属送完葬便再也不会来祭奠亡灵,想怎么炼就怎么炼,等同于一片乐土。没准洞葬这个风俗,是专为草鬼婆量身定做的。”老蒋头头是道的猜测,我和卜笺箪听得目瞪口呆,细细琢磨了数分钟,心下竟然对这个理论认可了九分!

    他憨乎乎的龇牙笑道:“凌宇,嘿嘿……我想进最大的溶洞去瞅瞅。”

第三百七十六章:獠牙石肤

    绝对的艺高人胆大!犹记得八个月前,D.I.E和武警第五中队在红旗镇外挖掘零院抛尸的地洞时,老蒋敢一个人冲入腐尸堆……此时,望着他满眼认真的神色,我打趣的道:“老蒋,你真是赵子龙附体,浑身是胆啊。”

    “过奖,只是好奇,见到神秘的地方就想一探究竟。”蒋天赐抓了抓耳朵,他憨呼呼的道:“你不想去的话,我自己去啦?”

    我深呼了口气,单凭亡灵洞是草鬼婆古氏居住过的地方,明知是虎穴也必须得入,我便壮起胆子道:“当然想,但不是现在。防护服仅有两套,考虑到洞葬的地方不干净,况且林慕夏昨晚守车还遭到青衣蒙面人偷袭,卜姐一个人留在外边不安全,先把她送回双井镇吧。”

    卜笺箪表示没有意见,她来这只为了拍些龙塘苗寨的照片,没必要以身犯险。

    “好。”老蒋钻入军用越野并发动,我和卜笺箪立即上了车。先是绕到寨门口,将邰大方的绳子松了绑,随手扔在地,我冲苗寨人家的方向大声吼了一嗓子,紧接着寨中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老蒋赶紧踩住油门撤离。

    约过了半个小时,抵达双井镇的范围,卜笺箪临下车时叮嘱道:“你们俩激灵点,见势头不对劲就撤,否则我没办法像林慕夏交待。”

    “你放心。”我笑着关紧了车门。

    老蒋控车调头,全速折回龙塘苗寨,颠得我五脏六腑蹿了位。仅用了二十分钟,我们绕过龙塘苗寨,重新来到洞葬的陡坡前。换好防护服,老蒋手持步枪,犹如敢死队员般,与我全副武装的摸近最大的一口亡灵洞。

    阳光已远离洞前,半透明的绿斑恢复成碧绿的草叶。我伏在黑幽的洞口前,凝神静听了五分钟,道:“很安静,继续前进。”

    极力争取让脚步声降到最低,然而我才踏入洞口数米远,听见“咔嚓”的声音,好像踩碎了东西,吓得我头皮发麻,以为触发了什么机关!我打开手电筒低头看去,竟然是一具体形较小的野狗骨架。

    我俩相视而笑,迈动脚步深入亡灵洞,这个溶洞越来越宽敞,约走了二十步,从洞口十米的宽度,扩展到现在十五米宽。三十副宽为半米棺材整齐的摆在前方,塞得满满的,四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这些棺木保存挺完好。

    但老蒋拿手电筒向溶洞前方照去时,手骨、脚骨、头颅、躯干骨……混在支离破碎的棺木间,数不胜数。棺材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腐化严重,散碎的满地均是,无数具骸骨暴露在空气中。

    大概估计了下,按照每副棺材的材料量,起码得有一百副棺材!

    “老蒋,还继续深入吗?”我嗓音颤抖的道,第一次来到棺木集群之地,彷如人间炼狱般,情景震撼到人的灵魂深处。

    蒋天赐站在一副棺材前,他左手抠住棺材盖道:“不急,先检查棺材。”

    棺材盖并没有被钉子封死,老蒋仅轻轻一推,棺材盖便伴随着“滋滋滋~”刺耳的声音滑动,我忍不住望向棺内,结果令我们目瞪口呆,它……是空的!死者的遗体呢?骸骨呢?哪怕腐烂的速度再快,也得有点残留的骨头渣吧?

    我狐疑的推动旁边的棺材盖,依然没被封死,轻而易举的掀开棺,同样是空的!

    花了十分钟,我们俩把三十副棺材逐一掀开,毫无例外,没有一副货真价实。

    前排这三十口棺木中的遗体,都去了哪儿?

    心头充满了疑惑,我一不做二不休,跃过完整度高的棺材,踏着遍地尸骨与棺木,走向亡灵洞深处。“咔嚓、咔嚓……”骸骨踩碎的动静听起来像嚼饼干般,好在骨头酥脆,不然我们所穿的防护服早已戳破。

    行了三十米,亡灵洞的宽度扩大到四十米,我环视了一圈,尸骨与棺木的量,将近六百!偶尔有风穿入洞口,灰尘飞扬,堪比烟雾弹般,卷得洞内雾蒙蒙的。我抬手擦拭掉护头罩的灰屑,视线可见度极低,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风停了再走,先歇会。”老蒋屁股沉坐在一颗头颅骨上,扑哧!酥化的骨头暴碎!

    眨眼间十五分钟过去了,漫天飞舞的骨灰渐渐平息,我拿手不停地拍打防护服,好家伙,落了厚厚一层灰。我俩没再耽搁,又往前走了二十米,较之前相比,此地显得格外空旷,当我抬起头时,注意到洞顶吊挂着一堆黑乎乎的点,我拉住老蒋道:“你看那是啥?”

    话音刚落,洞顶的黑点动了!振开翅膀“呼哧、呼哧”的俯冲而下,妈的,原来是蝙蝠!仅有婴儿拳头般大小,没啥杀伤力,但比较黏人,覆盖住我们身体,既不咬防护服,也不挣扎。我使劲的蹦了几次,震掉一大半蝙蝠,但它们锲而不舍的再次缠身。无奈,我只好抽出电击剑,启动之后胡乱的拂动煽动,老蒋倒提着步枪扑打,“啪、啪、啪”蝙蝠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弄得我俩满头大汗。

    打死一只,又有一只补位。

    这群蝙蝠属苍蝇的,专门恶心人来了。我和老蒋体力有限,数分钟的驱逐没啥效果,索性撒丫子朝里边跑。光顾着摆脱蝙蝠了,没注意四周的地形,“扑通!”我俩纷纷失足跌落,恐怕是抵达洞的尽头,掉入了U字型的拐角。所幸路径呈弯曲的弧度,并非直上直下的,所以我们没有摔伤,仿佛像头冲下坐了一圈滑梯。

    蝙蝠们鬼精鬼精的,竟在同一时间展翅脱离了我们的体表,凌乱的飞向原先的地方。我捡起手电筒和电击剑,瞅见老蒋愣在那一动不动,试探性的道:“你没事吧?”

    老蒋摇了摇头,他煞有其事的道:“没事,感觉前边不太对劲,挂的是啥东西,似乎一个劲儿的在晃动。”

    经他一说,我狐疑的照向前方,望见数十根铁链悬在洞顶,垂落的底端挂了六具青石棺材,棺底离地半米高,左右小范围的摇摆不定。而地上,有一堆支离破碎的尸骨,有的肉腐烂了大半,边缘处像被野兽啃咬过。

    稳住心神,我们俩决定一探究竟,走近时才发现,每具石棺的前端,均挂了一块小黑布,感觉挺眼熟的,像在哪儿见过。

    接下来,我手用力扶住棺身,老蒋使劲儿的推动棺盖。当掀开的一刹那,我当场愣住,里边竟然躺了一个呼吸平稳的活人!他在睡觉,但尖锐的獠牙犹如僵尸般,顶的嘴角上下撅翻,除此之外,与常人无异。

    “老蒋……”我伏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仔细看看他衣服的颜色,是青色的。棺材前挂的黑布,像不像遮脸布?”

    蒋天赐神色错愕的道:“你意思是说……他,青衣蒙面人之一?”

    “总算知道这伙人为什么蒙面了,敢情是怕尖牙太犀利容易吓到人。亡灵洞消失的遗体,地上残碎的尸肉,恐怕是他们的食物。”我窃笑道,掀棺盖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惊醒棺中的沉睡者,我示意老蒋打开保险,握住步枪,轻轻地戳动青衣蒙面人的胸口,竟然毫无反应。我便大胆的打了下此人胸口,瞬间感觉像以卵击石般,拳头震地生疼。

    若不是他遗有心跳,真怀疑这是具死尸!身体怎么会和金属般坚硬?我抓住他青衣的胸襟,用力一扯,胸膛展露无余,皮肤犹如龟裂的石块般,一块块约有指甲般大小,间隙布满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条纹,怪不得老蒋对战青衣蒙面人时反伤了自己。

    “他还是人吗?唯有手和脸还算正常。”老蒋掏出匕首,拿尖端抠动青衣蒙面人心口的皮肤。

    没多久,他刮掉了一小撮碎石屑,渐渐的露出了血肉。我唏嘘不已的道:“抛出皮肤,血液和肉组织和正常人没区别。以青衣蒙面人的武力值和反应速度,不至于在沉睡时毫无知觉的任由咱们研究。他难道是中了蛊,进而导致皮肤石化?你瞅瞅这大獠牙,这坚不可摧的石皮,我隐隐觉得他们是传说中僵尸的真实原型。”

    老蒋将步枪抵住对方的心口,跃跃欲试的道:“没准,要不要趁此机会,一举灭了他们?”

    “没搞清原因就灭口……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他们也没对咱下过死手啊。”我犹豫不决的道,低头看去,大吃一惊!老蒋在他心口处刮开的石肤,仅说句话的功夫,竟然自动愈合成之前的模样,我拿手指弹动几下,一如既往的坚硬!这恢复能力,未免太强悍了!

    “叮铃、叮铃……叮铃~”

    此刻,悦耳的铃铛音突然传入亡灵洞,与此同时,石棺中的青衣蒙面人似乎听到了召唤,豁然睁大了眼睛,他猛地坐直身子道:“你们好大的狗胆,敢犯我等沉睡之地!”

    老蒋和我退后数步,他没再犹豫的扣动了步枪扳机,“哒、哒、哒。”子弹打在此人的身体,连丁点血花都没能显现,他被巨力掀翻,摔出了青石棺外,艰难挣扎的想要站起来。老蒋无意于爆头,只想测试诡异石质皮肤的抵抗力。经此,我们得出一个结论,青衣蒙面人所拥有的石质皮肤,子弹无法穿透,功效堪比防弹衣。

    其它五具青石棺材,在铃铛声响起之后,棺盖统一的滑动,一个个撅嘴獠牙的青衫男人爬起了身……

第三百七十七章:纹鳞、紫劫

    “凌宇,跑!”老蒋把步枪扛在肩头,与我撒丫子一路狂奔。虽然知道爆头可能击杀对方,但我们念在没啥大仇的份上,所以没痛下杀手!既然亡灵洞是“U”字形的,向前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必然能通过另一个洞口逃离此地。

    五个青衫男人戴好棺前的遮面布,追在后边,或许是皮肤石化的缘故,他们的速度比我逊色一筹。约过了有二十秒,我望见前方的一抹光亮,喜上心头!哪想我和老蒋脚下突然踩空,身形猛地向下跌落,仿佛又坐了次滑梯。妈的!这个天然的溶洞究竟有几条通道!我们落地之后站起身,耳中传入五名滑落的动静,追得还真紧,来不及犹豫,捡起手电筒继续狂奔。这次我们长了记性,跑的时候时刻压低了拿手电筒的手,注意脚下有无地洞。

    大概逃了六十米,洞口近在咫尺,但我们却刹住了脚步,原因无它,地上出现一个向下延伸的通道,宽度近两米半。我们向后退了数步,紧接着一个冲刺,有惊无险的跃过此洞,我俩趁机歇了口气,晃动手电筒向后照去,光线照在五个青衣蒙面人的脸,他们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但依旧向这边跑动,“扑通、扑通。”

    最前边的俩人掉入了地洞,剩下的三个人及时汀,昨晚和老蒋对战的也在其中,他狞笑道:“竟然是你们,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手下留情,没有下次了!”往后退了七步远,他大腿迈动,看这架势是想打算冲刺的跳向我们这边。

    “愣这干嘛,逃啊!”我催促老蒋赶快走,只要离开了亡灵洞,跑到山下驾车便能摆脱这伙犹如僵尸的存在!

    蒋天赐伸手拉住了我,他胸有成竹的憨笑道:“凌宇,你用手电帮忙照着点,看我的!”

    青衣蒙面人越跑越快,临近地洞边缘时,他单脚踏地,身子仿佛大青鸟般滑向对面。

    “来的好!超级回旋踢!”蒋天赐郎笑道,主动往前凑了一步,待对方即将成功跳过时,他灵巧的连续极速转身,眼瞅青衣蒙面人落地时,他旋转的魁梧身躯突然止住,大腿强劲有力的抽动……“砰——!”超级回旋踢精准的命中青衣蒙面人的小腹,将之踢飞,摔入了地洞。

    视觉冲击与实质力感的完美结合!老蒋的大招,震慑住了仅剩的两名青衣蒙面人,二人你望我、我望你,摇了摇头滑入地洞。

    “狠!”我竖起大拇指,打心佩服的道:“如若一般人中了你这招,估计屎都能踹出来。虽然他拥有石化的皮肤,但对内脏造成的震荡,伤害不言而喻。赶快溜吧,小心待会他们抢先一步离开山体堵截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行至路口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老蒋人呢?我狐疑的扭头望去,他正一瘸一拐的迈脚小跑,我好奇的道:“你咋啦?”

    “麻痹,这人皮肤太硬,崴脚了。”蒋天赐苦涩的笑道。

    “……”

    我来到老蒋的身侧,用肩膀顶住他的胳肢窝,速度提升了点,紧接着我们安然的走出了洞口。四顾环视了圈,青衣蒙面人并没现身在附近,估计还没从亡灵洞绕出,我安心的扶着老蒋,即将逃到山脚时,我不经意的望了眼身后,余光瞥见四个青衣蒙面人出现在半山腰的小洞口前!

    索性距离有点远,我们哪怕是如闲庭漫步般,也能在对方追近前钻入三十米外的军用越野。然而我高兴的有点早了,四个青衣蒙面人竟然蹲下身,均将脑袋埋入裤裆用大腿夹住,双手抱住脚,整个人化为了球形,一个接一个的滚落半山腰,朝我们这边追来。

    “仗着有石化的皮肤,为了抓我们,连这招也能想的出!”我骂了句,手扶紧老蒋立马加快速度,现在简直是与时间赛跑!

    当我们离军用越野还剩下最后十米的时候,四个青衣蒙面人已然滚下山脚,凭借惯性,他们又往前滚了一会才汀。“老蒋,速度!”我惊声道,对方离我们仅剩二十米不到的间距!倘若逃不掉的话,我和老蒋唯有出于自卫的去拿枪射击……先前在亡灵洞中,有人以摇晃铃铛的方式,唤醒了沉睡在青石棺材的青衣蒙面人,我直觉这个幕后操控者挺不好对付。何况我们在明处,对方在暗,没搞清楚对方的底细前,我们不好与之闹得太僵。

    蒋天赐侧目一瞧,他憨呆呆的道:“慢点,没事。”

    小跑的同时,我一边好奇的再次回头,忍不住扑哧的乐了!四个青衣蒙面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好像滚速太快,他们不停摇晃发晕的脑袋,暂时缓不过来神。手触摸到了车的把手,我拉开之后和老蒋钻入,发动车子时,心中石头落了地。

    没再迟疑,我驾车离开了这个龙塘苗寨的洞葬之地。我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四个青衣蒙面人不甘心的追在后头,双腿跑不过四个轮子,越落越远,直到最后,再也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花了二十分钟,我们折回了双井镇租住的院子,脱掉脏兮兮的防护服,疲惫的躺在床上。很快,老蒋打起了呼噜,我即将入睡时,林慕夏冲入房间,她气呼呼的对我们咆哮道:“凌宇!蒋男神!听卜姐姐说,你们俩跑到洞葬的亡灵洞溜达了一圈?结果搞得这个狼狈样,还能不能让人放心了!”

    “猜猜我们看见了什么?”我笑道。

    林慕夏转过身,她边走边道:“想绕开话题?跟我出来单独说,别打扰蒋男神睡觉。如果收获大,姐就原谅你们!”

    “真是命苦啊,为什么我的待遇如此差!”我灰溜溜的掀开被褥,来到院子,林慕夏手里拿着断命老人的竹拐杖,像审讯犯人的架势。我舀了瓢凉水,喝了口,道:“此行发现了青衣蒙面人的踪迹,他们食死人肉,睡青石棺材。摘掉遮面布,则会露出尖锐的獠牙,沉睡的时候几乎毫无知觉,听到铃铛声便能惊醒诡异的是皮肤,犹如龟裂的硬石皮,似乎只有手和脸正常点,老蒋拿步枪近距离射击,子弹都没能将之洞穿。他施展大招踹了某人一脚,连脚都崴了,好在有幸运女神关照,最终得以逃出生天。”

    “鬼话连篇的,僵尸吗?你糊弄我呢?”林慕夏显然不信我说的话。确实,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也会将这事当成个玩笑。

    想起亡灵洞惊心动魄的经历,我哆嗦了下,唏嘘不已的道:“恐怕比僵尸还厉害,行动自如,逻辑和表达能力正常。不知痛,不怕死,像脑子里唯有一根筋。趁他们沉睡的时候,老蒋拿锋利的匕首刮开过一个青衣蒙面人的石化皮肤,既有血也有肉的。考虑到诸多因素,我们没杀掉对方,但仅过了几分钟,刮开的石质皮肤自愈如初!而且,青衣蒙面人的数量,并非五个,而是六个。我怀疑……这是一种罕见的蛊。”

    “蛊,倒有可能。”

    林慕夏收起玩笑之意,她凝重的道:“现在你打电话给林婉婉,和三勇聊聊,看他对此能知道多少。”

    掏出手机,我拨通了林婉婉的号码,接通时,她似乎疲惫极了,有气无力的道:“凌宇哥哥……”

    “婉宝,你很累吧,注意劳逸结合哦。”我哼了句,关心的威胁道:“我回去时,要发现你累垮了,小心惩罚你。”

    林慕夏嘀咕了一嘴,“肉麻。”她转身走入房间。

    “知道啦,你打电话来有事吗?”林婉婉温笑道。

    我心头一动,问道:“宁二货和烟姐所中的螭蛊形势如何?”

    “你和姐姐派来的三勇大师,好厉害。”林婉婉顿了顿,她赞叹的道:“不愧是蛊师,信手拈来的控制住螭蛊繁殖,连影哥哥和烟姐的食量,都恢复了正常的时候呢。”

    “那就好,三勇人呢?把手机交给他。”我放心的道。

    “稍等一下,他在隔壁。”

    林婉婉的话音消失,紧接着响起脚步走动的声音,她将手机递给了三勇,约过了数秒,三勇疑惑的道:“凌宇?莫非有草鬼婆古氏的消息了?”

    “没有,我今天去了趟你们苗寨的洞葬之地,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我耗时五分钟,给他讲完了亡灵洞的经过,我试探的道:“三勇大师,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战争勇士。”三勇想了想,他不确定的道:“听你的描述,这的确与我知道的一种古老蛊术极为相像,但它已经失传已久,属于战争蛊的分支,名为‘纹鳞蛊’。师傅给我讲过,最早要追溯到四千年前,古代时蛊师分为大大小小的流派,最受欢迎的便为战争蛊师,成为各大部落争相拉拢的对象。所谓的战争蛊师,掌控了‘纹鳞蛊’和‘紫劫蛊’,他们精通于突破人体攻与防的极端方法,专为杀戮而生!一些大部落的首领野心勃勃,此后征战中原时,便有了僵尸一说。”

第三百七十八章:兵临城下

    “战争蛊师?纹鳞蛊主防,紫劫蛊主攻吗?”我倒吸了口凉气,惊异的道:“僵尸最初原来叫战争勇士,既然攻防突破人体极限,刀枪不入,不畏惧死亡,为什么战争蛊师最终没落了呢?”

    三勇唏嘘不已的道:“紫劫蛊的确提升攻击力,中蛊之人速度与力量达到常人的数倍,但是满脸紫色,称之为‘鬼’。中原地大物博,一些奇士发现了破解战争蛊的方法,于是衍生了专门降服‘僵尸’与‘鬼’的道士流派。苗疆的大部落失去了利器,无异于拔掉牙的老虎,很快被打回老窝,因此,战争蛊师这一流派渐渐没落。万万没想到,在龙塘苗寨的洞葬之地,竟然惊现纹鳞蛊。”

    “青衣蒙面人便是所谓的僵尸,石化皮肤的防御力过大,那……用传闻中的方法,比如黑狗血、糯米之类的玩意,能否克制?”我好奇的道。

    “师傅提过几句。”三勇沉吟了数秒,他提点道:“纹鳞蛊和紫劫蛊其实均属于活物蛊,侵蚀并改变体表的小石片,按理是某种古老的蛊虫∠劫蛊以吸食新鲜血液为生,纹鳞蛊以吃死人肉为生。养蛊时,战争蛊师每日摇特质的招魂铃加以驯化控制,蛊成之后,施用于战争勇士,所以每次摇铃,战争勇士从沉睡中醒来,其实他们拥有正常的思维,但碍于维持生命,所以被迫听从于战争蛊师。纹鳞蛊的意义深远,不仅催生出捉鬼道士这一行业,还造就了赶尸人,人死后大脑还有段存活时间,赶尸人施用纹鳞蛊,摇铃控制死人赶路。”

    “纹鳞蛊和紫劫蛊的繁殖方式,与宁疏影所中的现代螭蛊相仿,等于破坏原有的皮肤组织,寄生于此,所以你们刮掉了一小块,很快又复原。电影中的方法真实度不可考,但凡是活物,其必有弱点,你们可以在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尝试。”

    “多谢。”

    我挂掉了电话,立即召集林慕夏、老蒋、卜笺箪、沈羽和断命老人,将三勇所说纹鳞蛊、紫劫蛊是事情复述给众人,亡灵洞内沉睡的六个青衣蒙面人疑似被蛊师施用了纹鳞蛊,换句话说,变成了活僵尸。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接下来我们花了很久去讨论该如何应对青衣蒙面人。

    “反正是僵尸,直接拿枪突突了便是。”老蒋把玩着步枪道。

    “不行。”

    林慕夏摇了摇头,她若有所思的道:“这伙人拥有獠牙和石化皮肤,除了迫不得已听命于幕后的蛊师,基本上和正常人没啥区别。他们为了活下去,仅凭按照蛊师的指令去做事◎天夜晚,咱误打误撞的在古屋与其相遇,青衣蒙面人无意伤人,只负责守护院子,这点印证了他们拥有相对独立的思维,本质并不坏。而且,我觉得他们把我绑在舞阳河心的铁柱,必定有深一层的原因。所以,我认为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帮助他们化解纹鳞蛊,摆脱幕后蛊师的控制。”

    “问题的关键是……拿什么方法去帮,学电影里的吗?”我思维寻转,一一细数道:“糯米驱邪、鸡蛋有灵、鸡鸣破晓、桃木剑气、童子之尿、纯黑狗血、护身灵符、墨线、大蒜、驴蹄子……与之遭遇时万一不管用,咱就玩完了。”

    卜笺箪蜷缩在沈羽的怀内,她凝重的道:“建议做双重准备,一方面救,实在无计可施时,用枪爆头杀之。他们本质是好的,但不代表幕后蛊师不会控制他们做坏事。”

    “今日闯入亡灵洞,幕后蛊师及时摇铃将之唤醒,虽然你们逃掉了……”断命老人抚摸着化天碗,他疑神疑鬼的道:“没准对方会伺机前来报复,来,你俩谁与这活僵尸接触的多,且让老朽算一卦先。”

    老蒋憨乎乎的道:“我用匕首刮开一人心口的石皮,拿枪射击使他暂时失去战斗力,后边又踹翻了一个。”

    “好,就你了。”断命老人将三枚铜钱叠在无名指肚。

    我赶忙问道:“这次还需要暂时回避吗?”

    “不用,因为现在我们是属于一个阵营。”断命老人摇了摇头,道:“听天由命。”紧接着三枚铜钱滑落入化天碗内,“叮当、乒乓……”清脆的撞击声持续了五秒,戛然而止。静了五分钟,卦象没再变动,断命老人指尖轻轻地触摸碗底铜钱,身形猛地一震,他确认了五六次,捋动胡须道:“卦属性为凶,第三百卦开外,卦象不祥,三枚铜钱均叠在凶纹旁,恕老朽无能为力,凭借卦象,只能推测出凶事将于三日之内发生。”

    “竟然是三百卦之外……”

    我搂住老蒋的脖子,哭笑不得的道:“况且还是凶属性,大概不清楚就算了,连个预防的办法都没有。”

    “断命老人分析的对,幕后蛊师极有可能伺机报复。”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淡笑的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不能坐以待毙吧,青衣蒙面人可比僵尸厉害多了,有脑子、不怕阳光、行动自如。大家得做好充足的准备,趁着还有时间,集齐凌宇所说的那些玩意,然后再查查资料补充一下。活僵尸真的来袭,假如这些方法不管用,只能按卜姐姐说的,杀!”

    现在已近下午四点,老蒋负责看家,我和沈羽带足了钱,驾车逛遍了整个双井镇,没发现有桃木剑,墨线又没人不会制。我们仅买到了三袋子糯米、两罐子黑狗血、五串大蒜、一框子鸡蛋、一只大公鸡,至于驴蹄子,镇上似乎没有一家养驴的。在返回的路上,我瞧见五个小朋友在玩悠悠球,便停下车,拿出一钱诱惑道:“你们想不想赚钱呀?”

    小男孩眼睛瞪大,天真的道:“想!”

    “一个人,尿一次,十块!”我诱惑的道。

    旁边的小女孩期待的道:“大哥哥,你说的真的吗?”

    沈羽摸着她的小脑,他袋补充道:“女孩子不行,必须男孩子。”

    “哦。”小女孩失落的继续玩悠悠球。

    跑到旁边的小卖铺,我买了十瓶矿泉水,倒空了三个瓶子,分别递给小男孩。有一个很争气的脱掉裤子尿了大半瓶,剩下两个人憋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子。二人气呼呼的抢过我手里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喝完,停了几分钟,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啊!约过了数十秒,两瓶近乎半满的童子尿收入囊中。

    我取出三张十块钱塞给他们,然后倒干净其余的矿泉水,沈羽嘱咐道:“你们有小伙伴的话,多搜集点尿。我们住在第一个路口左手边的院子,收购价每瓶十五块钱,只要你们这么小的男孩的尿。千万记住,不许是假冒伪劣的哦!”

    “好的!我还有俩哥哥呢。”小女孩收好悠悠球,拿起俩空瓶子,她消失在了路口。很快,她回来时,拎着两瓶热乎乎的尿液,与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沈羽耸肩笑了笑,他打趣的道:“凌宇,你看多可爱的小朋友。”

    “小时候怎么就没人买我的尿呢。”我羡慕嫉妒的发动了车子,满载而归。

    傍晚的时候,那三个提供童子尿的小男孩,拎着五个矿泉水瓶来到租住的院子,换购完,他们满眼幸福的收起钱,临走时问我们还要吗?林慕夏额头布满黑线,她摆手说暂时不收了,因为童子尿的份量已经足够。

    她和卜笺箪将院子和屋子所有的空间,洒满了糯米,情景颇为诡异。众人相视一笑,我们这群警察,简直沦为了不伦不类的道士。

    第一天夜里很平静,老蒋挂着大蒜,一手持黑狗血,一手持童子尿,负责守夜,我们相安无事的睡到天亮。第二天的晚上我守的夜,格外的安静。黎明时分,公鸡破晓,断命老人说的三日,已经过去大半,我心中开始怀疑幕后蛊师还会不会前来偷袭。

    夕阳西下,重新铺了层糯米,我们吃完晚饭,想到一个好点子,买了十只水枪,分别往水仓中装入黑狗血、童子尿。除了眼盲的断命老人,人手两把,熬到九点见没有情况发生,便各自回房间睡觉,留下沈羽全副武装的守夜。

    凌晨三点时,我睡得正香呢,沈羽的呼喊传入耳中将我惊醒,掀开被子,我和老蒋冲入院中,瞧见大门已然被人暴力破开!

    六个青衣蒙面人站在门口,冷漠的望着沈羽。

    断命老人没啥战斗力,留在了房间。我们五个人睡意消退的一干二净,抓紧手枪站在房门外,遥遥望着兵临城下的青衣蒙面人。与老蒋对打过的男人笑道:“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挺充足呀?”他重重踏出一步,就属门口撒的糯米多,然而他却毫无异样,继续往前走动,糯米并没有克制纹鳞蛊的效果!

    来不及多想,我们举起手中的水枪,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先射了好几发童子尿,三个方向飞来的液体令青衣蒙面人躲闪不掉,浇得他满脸全是尿液,此外还有不少顺着领口流向身体。他擦了擦脸,狐疑的道:“好骚……这是尿?”

    青衣蒙面人好像没啥特殊的反应,妈的!又被电影给骗了,寄予了希望的童子尿,宣告阵亡!

第三百七十九章:战斗鸡

    林慕夏随手丢弃了装有童子尿的水枪,她眼色凝重的道:“换黑狗血试试!”我们五人纷纷举起第二柄水枪,不停地扣动扳机,五道血线泼射向青衣蒙面人,瞬间浇得他脸部和青色长衫跟鬼画符般,他彻底被激怒了,气急败坏的道:“打不过就打不过,你们一个劲儿的泼脏东西。”

    此刻,六名青衣蒙面人走入院子,离我们相隔不到五米。

    沈羽摘掉身上挂的大蒜,掰开用力的砸向青衣蒙面人,仍然无济于事。这时我们终于体会到,电影和传说终究是以娱乐性为主,真实度太低了……

    黑狗血、童子尿、大蒜,一丁点作用没起,反而惹急了对方,他们狞笑着分别冲我们走近。卜笺箪、沈羽、林慕夏跑过来与我汇合,手无寸铁的仨人被老蒋撵入了房门,仅剩下我俩面对这六个强悍如斯的防御型战争勇士!这是在双井镇,有人居住的地方,并非荒郊野外,没到迫不得已,最好不用枪。他们之所以有恃无恐,吃准了我们不会在居民区随意开枪。

    老蒋双手托住步枪,和握紧手枪的我并肩而站,冲越来越近的青衣蒙面人道:“你们,停下!再靠近一步,我的子弹可不会留情!”

    青衣蒙面人不傻,但还是立即抬起双臂遮住了脑袋,继续靠近。

    “凌宇,你把门上挂的大地红点燃。”老蒋脸色阴沉的道。

    大地红指的是林慕夏为第二准备所购买的鞭炮,凭此来遮盖枪声,以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哪怕打不中要害,子弹的剧烈冲击起码能暂时令对方丧失战斗力!我没再犹豫,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两步外近在咫尺的一千响大地红。我和老蒋各自横着闪开三米远,以免被崩到。

    “噼里、啪啦……”

    鞭炮的炸裂声,如雷贯耳,震得我耳膜生疼。别看一千响数量多,能炸个十几秒就不错了。与此同时,我和老蒋赶忙扣动扳机,不再犹豫的射向六名青衣蒙面人。对方竟然有了应对的措施,三人成一列,每排对着我们俩,不得不说,有脑子的僵尸真他娘的难对付!

    老蒋持步枪一通扫射,趁着大地红效果结束前,打完了两梭子弹,瞬间放倒了正对他那排的前两个青衣蒙面人,而我手枪的效果差劲很多,点射了一梭子,我前方的这列青衣蒙面人竟然只向后退了数步,犹如不死的小强般,坚挺的屹立在院子中!

    “啪啦。”

    大地红最后一个鞭炮炸完,我耳朵嗡嗡直响,六名青衣蒙面人,老蒋暂时废掉了两个,被我搞残一个,失去战斗力的三个青衣蒙面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吐鲜血,他们艰难的挣扎着,奈何受了很重的内伤。枪弹虽然没能破防,但对其内脏造成极大的震荡效果,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林慕夏准备了三挂大地红,奈何另外两挂位于厕所和另外一间房子门口,距离有点远,我们鞭长莫及啊!

    “凌宇,我有信心能拖住两个!”老蒋紧绷着眼皮道。

    换弹夹已然来不及,我攥住手枪道:“一个……我试试吧。”说话间,青衣蒙面人已经近了身,我知道拳头伤不了他,所以摊开手掌重重推在其胸口,我插空隙跑到院子中心,他不死不休追来。老蒋那边的情况比我差很多,左右均有一个青衣蒙面人,他右拳还没恢复好,有了前两次的记性,没再与之硬碰硬的对抗,灵活的扭动魁梧身躯,躲避青衣蒙面人的攻击,偶尔被踹翻在地,他呕口血爬起来接着躲。

    渐渐的,我被青衣蒙面人逼入墙角,他动作虽慢,可惜没有破绽,我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啥好办法。青衣蒙面人抬手撕去遮面布,闪动寒光的獠牙显现而出,他阴森森的道:“你记住,杀你的人,是五号勇士。”

    竟然还有编号,太可怖了,换一般人,没心理准备早吓晕了。这货莫非想玩心理战?他明知我打不过,却迟迟不下手,仿佛猫戏弄老鼠般的趣味。

    “拼了!”

    我感觉有点受辱,抓住枪管,扬起手臂将枪托打向五号勇士长着獠牙的嘴!

    五号勇士身子一侧,我的枪托重重击在他的肩膀,刹那间虎口一疼!我忍不住松开手,手枪咣当掉落在地,低头瞥了眼,我虎口处震裂,流出了鲜血。我视线瞄向五号勇士的裤裆,顶起膝盖猛地撞了上去!

    “啊——!”

    这一声怒喊的人不是五号勇士,而是我见他无动于衷,替他喊的,妈的!连男性最基本的弱点都没有……战争勇士未免太变态了!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獠牙抖动,勾腿抬起脚,猛地踹向我的屁股。

    硬挨了一下攻击,我经过切身实际的体会,总算明白了为啥老蒋能被青衣蒙面人踢飞,敢情和屁股底下坐了炸药没区别。我凌空飞动了两米,然后扑通栽倒。骨头架子像散碎了,想站却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瞧五号勇士近身。

    我随手捡了块石头,砸向五号勇士的脸,他脖子扭动便成功躲开,石头砸碎了断命老人房间的窗户。

    紧接着响起一阵痛嚎:“躺着也中枪!老朽命休矣!”

    “休你妹!你暴露了!”

    我恨铁不成钢的吼了句,旋即就地滚动两圈,堪堪避开五号勇士踩下的大脚!这要是踩实诚了,不得被剁成肉酱?我习惯性的将手摸向腰间,触碰到古白玉藏刀,顺手将其拔出刀鞘,希望它这次能带给我好运,我拿刀砍向五号勇士的脚腕。

    古白玉藏刀没有损伤,悲催的是,我手震得快要残掉,无奈的松开刀柄。为了躲避五号勇士大脚丫子,接着翻滚。

    蒋天赐因为经常和宁疏影对练,身手迅捷了许多,他和两名青衣蒙面人周旋了半天,仅被踹中三次,所幸不是啥要害。他的步枪早已砸烂,化为一堆废铁卡在窗户间,赤手空拳的躲避两个变态的战争勇士的攻击。

    这时,院子角落栓的那只大公鸡,骄傲的扬动头颅,它响亮的打鸣道:“哦、哦,哦~~~~~!哦、哦,哦~~~~~!”

    局势发生了逆转。

    六名青衣蒙面人在鸡鸣声响起时,动作便生生止住,整齐的陷入了僵硬状态,约过了五秒,轰然翻身躺地。他们眼睛自然的闭合,沉睡了……

    “法克!你绝对是公鸡中的战斗鸡!”我爬起身,冲大公鸡竖起了拇指!心里有打算把这只大公鸡带回天南镇宅!鸡鸣破晓,竟然对活僵尸起到了沉睡的功效!继黑狗血、童子尿、大蒜失败以后,大公鸡的存在,早被我们自动忽视,眼下绝境逢生,它首当其功,这是我们远远没有料到的!

    大公鸡懒得理睬我,斜眼扫了下,它便收起一只脚呈金鸡独立的姿势,耷拉着眼皮睡觉。

    老蒋呼哧呼哧粗喘着气,他大汗淋漓的道:“我快累死了。”

    林慕夏、卜笺箪、沈羽走出了房门,仨人惊疑不定的望着狼藉的院落。

    “鸡鸣声起到了效果,那么鸡蛋管用不?”我好奇的走入厨房,双手拿了**个鸡蛋,将一个沉睡的青衣蒙面人青衫扯掉,手扣住鸡蛋重重砸碎在他胸膛。粘乎乎的蛋液和鸡蛋黄缓缓流动,可惜没有一点效果,石化的皮肤坚硬无比。

    卜笺箪拍动剧烈起伏的胸口,她哎呀道:“吓死姐了,得亏我忍了三天没把大公鸡宰了炖汤。”

    “老婆,你口下留情,现在还指望它活呢。”沈羽眼皮翻动的道。

    断命老人的声音透出窗户,打趣的道:“俩吃货凑一堆,不惦记啥好事。”

    “现在怎么处理青衣蒙面人?暂时抑制纹鳞蛊的方式,已经知道了。”我踢了脚五号勇士,心里痛快了许多,我担忧的道:“不过沉睡终究有醒来的时候,大公鸡总不能时刻打鸣吧?”

    林慕夏扫视了六个青衣蒙面人数秒,她斩钉截铁的决定道:“联系施秉县的看守所,把他们关入坚固的牢房,先控制了再说。”

    “行,你是老大,全听你的。”我掏出手机打给了仲恩,要到了看守所的号码,便打算通知看守所来接人。手指还没按完号码时,意外再次发生!

    “叮当、叮当、叮当……”

    悦耳动听的铃铛声在附近响起,寂静的夜晚,我听的很清楚,这个旋律,与亡灵洞中铃铛声不尽相同!糟糕,幕后控制青衣蒙面人的蛊师,要试图唤醒沉睡的他们!

    “我听到了铃声传来的方位。”林慕夏拉着沈羽的胳膊,将她的手枪塞在其手中,她催促的道:“卜姐姐,你和断命老人躲好,我先借你老公用一下。蒋男神,凌宇,待会青衣蒙面人若是醒了,你们要坚挺住啊!沈羽,你拿好枪,换上防护服,我们俩快去追!”

    二人匆匆穿完防护服,夺门而出。

    “叮当、叮当……”

    铃声络绎不绝,仅过了数秒,五号勇士的手指勾动,双眼蓦然睁开,与此同时,其它的五个青衣蒙面人,恢复了意识!

第三百八十章:惧电!

    “这有我和老蒋顶着就成。”我将她推入房间,奈何唯一能克制纹鳞蛊的战斗鸡紧闭双眼,不问世事。我紧张兮兮的问道:“卜姐,你手机的铃声有公鸡打鸣的吗?”

    卜笺箪掏出手机,她迅速的滑动屏幕道:“有,我翻翻。”

    六名青衣蒙面人已经爬起身,攥紧拳头活络了下筋骨,迸发出“卡巴、卡巴”骨动声,他们分成三人小组,分别袭向我和老蒋。之前光五号勇士一人就够我受的了,现在三个之多,瞬间我压力倍增,躲了半天终于被包了饺子,我心念绝望的想插入缝隙闪出包围圈,哪想被五号勇士抬腿一脚踹到了屁股,我一个狗啃食扑倒在地。

    “哦、哦,哦~~”这时,卜笺箪手机动静调到最大,播放出公鸡的闹铃声。

    青衣蒙面人身形一滞,但仅此而已,好像并未受任何影响。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卜笺箪急促的道:“凌宇,一定是通过电子媒介播放的音质失真,导致没了天然的灵性。”

    五号勇士暴起獠牙冷笑,“给我死!”

    他一脚重重踹中我的小腹,这群中了纹鳞蛊的战争勇士,似乎没见他们施展过别的招,和老蒋对打使腿,和我同样只用腿,但丝毫不算花哨的招数,却拥有致命的威力。我肚子里翻江倒海,感觉五脏都错了位,双手死死扳住五号勇士的脚腕,用力的想将之挪开,然而一劫没过,又来一劫!剩余两个青衣蒙面人,抬起腿跺在我的胸口和大腿,火刺刺的痛感让我喷出一口鲜血。

    “臭公鸡,你快叫啊!”我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货的身上,旋即,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艰难的道:“卜姐,你找找母鸡的声音,试试能不能勾引它。”

    踩住我的三个青衣蒙面人再次抬高腿,打算给我第二脚!开毛玩笑,如若再来次,约莫着我得见阎王!在三只大脚即将降落时,我赶紧滚动身体,耳中听见地上所铺石板的碎裂声,这力道……足够把我骨头跺碎的!

    另一边,老蒋有点吃不消了,他气喘如牛,速度降低了一倍,连连中招被踢趴在地。

    此时,卜笺箪的声音透出窗户,“凌宇,没有母鸡的叫声。”这点怪不得她,公鸡打鸣是一般手机系统自带的,很多人喜欢用它当闹钟,但母鸡……少之又少。

    我的手摸向腰间,仅剩下一柄黝黑的短棒,它是电击剑。一切物理攻击均对青衣蒙面人毫无效果,那电击呢?似乎我们还没尝试过!我抱着临死反扑的心态,右手抽出电击剑并熟练的启动,妖异的蓝色电弧在黑夜中闪烁,犹如活泼俏皮的精灵。手控制剑柄,我猛地将剑尖戳向蓄势待发的五号勇士!

    亮蓝的电弧像吞噬养料的藤蔓,攀附在五号勇士的身体,缭绕不绝!

    五号勇士躯体突然不停地抽搐,摇摆间,他的手不小心搭上了身侧的两个青衣蒙面人,三个活僵尸跟跳舞似得,响起“噼里、啪啦”爆豆子般的声音,渐渐的,他们身上蹿出一股股灰黑色的烟雾,齐刷刷的倒地不起!

    没想到电击剑竟然能出奇制胜,我“吧唧”亲了剑柄一口,想爬起身但是太痛了,只好朝老蒋包围圈滚动。老蒋挨了好几脚时,我及时赶到,手持电击剑戳向两个并肩而立的青衣蒙面人,与前边的情况相同,二者体表青衫的缝隙间,流窜着浓郁的灰黑色烟雾,不过在烟雾最浓的时候,亮蓝色电弧突然黯淡,紧接着消失不见!

    电量不足……

    丢掉电击剑,我避开第三个青衣蒙面人袭来的大脚,冲受伤的老蒋吼道:“掏你的电击剑,电他们!”

    蒋天赐双手拄着地,他痛哼的道:“平时不怎么带身上,搁在车驾驶座夹缝呢。”好在两个青衣蒙面人被我电到了关键时刻,暂时没反应。唯一一个能动的,仇恨被我拉了,老蒋动作缓慢的靠近军用越野,他拉开门,抓出电击剑仍向我,“我动作慢,恐怕电不到,你拿着用,是初始密码。”

    我硬接了一脚,堪堪抓住电击剑,手指极速按动键盘,我便将延伸的剑尖触向青衣蒙面人的裤裆,待对方灰黑色烟雾散尽倒地时,我忍着痛楚,给两个傻站着的青衣蒙面人补了一捡,约过了数秒,六个青衣蒙面人宣告团灭!

    重重的舒了口气,我仰天躺在地上,望着寥寥无几的暗星,浑身脱力,我想动一下都难!老蒋扶着车门,嘴巴与鼻孔一块扑哧的喘气。卜笺箪夺门而出,她试探性的抓着竹拐杖敲动一个青衣蒙面人,见对方毫无反应,她唏嘘不已的道:“天无绝人之路啊。”

    “卜姐,你掀开他们的青衫,瞅瞅附在体表的纹鳞蛊有啥变化没?”我有气无力的道。

    卜笺箪点了点头,蹲在五号勇士旁边,她双手撕开对方胸襟,拿手摸了摸,疑惑的道:“和正常人的皮肤没区别,就是有点薄,恐怕稍微用点力气便能戳破。”

    “纹鳞蛊消失了?”我惊讶的道,想起升腾散发的灰黑色烟雾,我恍然大悟的道:“这种蛊虫或许忌电,强大的电流将坚硬如石的纹鳞蛊化为飞灰。”

    “有可能。”卜笺箪抱住巨奶,她凝神思考道:“没有不存在弱点的东西,像最硬的金刚石,拿放大镜聚焦阳光就可以让它消失。现在这六个人怎么办?杀了吗?还是通知县城的看守所?”

    想了想,我吩咐道:“你仔细的检查下,如果六个人的纹鳞蛊均已消退,先绑起来,暂时别告诉看守所,等他们醒了问清楚再说。”

    卜笺箪分别脱掉战争勇士的青衫,我侧头望了眼,条纹遍布的石化皮肤消失不见,一个个嫩的像白条鸡。她跑杂物间取了几条粗麻绳,逐一捆住四肢排在院子的角落。此刻,我和老蒋恢复的差不多了,相互搀扶着爬回房间,眼皮一闭,昏睡了过去。

    ……

    天色大亮,将近七点时,卜笺箪匆匆跑入房间,掐住我们的鼻子,她惊慌失措的道:“赶快醒醒,沈羽和林慕夏现在都没回来!”

    我猛地坐直身子,皱紧眉头道:“几个小时了,还没见二人返回?”

    “是啊!”卜笺箪焦急的道:“去追幕后控制青衣蒙面人的蛊师,会不会出现意外?毕竟对方的来头如此神秘……”

    “有两个可能。”断命老人站在院子倚在窗台前,他拉动花白的胡子道:“第一,心里互生爱慕,趁此机会私奔了,第二,敌不过幕后蛊师,凶多吉少。”

    卜笺箪气急败坏的道:“老不要脸的!你才私奔!”

    “小姑娘,口下留情,老朽只是就事论事嘛,消消气。”断命老人满面红光的道,一股醇香的酒气扑入窗内,这老头大清早的喝了不少酒。

    “老蒋,咱去附近找找。”

    我们穿好了鞋,和卜笺箪跑向屋子外,还没跨出院门两步远,我感觉胸口一痛,失控的扑倒在街道前。妈的!竟然不小心沦为了扑街仔!看来昨晚受的伤没恢复好,动作不敢过大,我和老蒋慢步在院子附近搜寻,范围扩大到方圆三十米时,在巷子口处发现一只护头罩,与防护服配套的!顺着方向走出了不远,数只防护手套以及撕扯碎的防护服,于地上凌乱的散落。我心头暗道不好,闻铃声追击的林慕夏和沈羽,已经遇到了不测。

    卜笺箪大惊失色,她疯狂的来回跑动,我们仨找了一上午,也没有发现尸体或残肢之类的人体组织。观情形,林慕夏和沈羽被对方掳走。这事不能急,不然只会耽误事。我们重新回到院子,断命老人倚墙醉醺醺的睡着,他手底立着两个二锅头的空瓶,喝的可真多!

    简单的收拾好狼藉的院落,我和老蒋开车去了趟医院检查身体,临走前叮嘱卜笺箪千万别做傻事,一定等我们返回再说。来到施秉县的中心医院,我们拍了胸透,等检查结果出来时,我倒没啥问题,脏器有点受损而已,养养便能痊愈。但老蒋却裂了两根肋骨,所幸仅是骨裂,若是折了,断骨整不好刺入内脏身亡!老蒋必须及时手术,耽误不起,匆匆办理好手续,这个铁血汉子被推入了手术室。

    “嗡——”手机震动,我低头一瞅,卜笺箪打来了电话,我按下接听键,她道:“凌宇,这六个战争勇士恢复了意识,目前神志很正常,一个劲儿的向我为昨晚的事道歉,并称有重要线索提供。”

    手中刚点燃的香烟,翻腾着落地。

    “好!卜姐,你先让他们等等,我这就往回赶,最多半小时。”我愣了愣,六个青衣蒙面人受制于人很久,况且被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心头一定恨极了幕后蛊师,现成的线索摆在这,我们顺藤摸瓜想找到幕后蛊师的可能性很大!我挂掉了电话,随手扯过一名小护士,交换了手机号码,拜托她等手术结束把情况告诉我。接下来,我跑到停车场钻入了军用越野,奔入双井镇的方向!

第三百八十一章:青罗刹

    花了二十五分钟,我抵达租住的房子,踩住刹车,我推开了车门跑入院内,瞧见只剩下醉醺醺的断命老人和六个浑身光溜溜的大老爷们!他们便是青衣蒙面人,腿间挂着一块遮羞布,依然被绳子牢牢的绑住,神态和正常人无异,尖锐的獠牙卡得嘴皮子无法合拢。我四处找不到卜笺箪的踪影,打她电话又关机,冲五号勇士道:“喂,那个女人去哪儿了?”

    “赶去洞葬之地寻夫了。”五号勇士歉疚的望着我,他忐忑的道:“她问完关于控制我们之人的事,就匆忙离开院子,并让我转告你,她先行一步。”

    卜笺箪还是没听我话,她搞搞情报算高手,但一个弱女子,她单独行动,这不等于白送人头吗?

    我凝视着六个男人,焦急的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被蛊师以纹鳞蛊控制?”

    “其实,我和他们五人,均是苗疆之地的暗蛊师,属于一个门派,兄弟共有七人,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五号勇士无奈的摇头,他叹了口气道:“小七死了,他生于龙塘苗寨,那的人……称他为青衣客。”

    青衣客的师兄弟?

    三勇的师傅竟然有一个专门玩蛊的师门!起初林慕夏猜测龙塘苗寨一带除了三勇和草鬼婆之外,还有两个青衣蒙面人是暗蛊师时,我还没当回事,眼下却比她猜的数量还多,六名战争勇士均有暗蛊师的身份!

    “意思是说,你们是友非敌咯?”我盯住他的瞳孔,淡淡的问道:“控制你们的幕后蛊师,莫非是与青衣客有仇的草鬼婆古氏?”

    “没错。”五号勇士闻言一愣,显然没料到我知道的事情这么多,他眼中闪过郁郁之色,道:“我们六个来到小七暗中守护的苗寨,奉师傅的命令查询‘战争蛊师遗迹’的下落,我们七兄弟在洞葬之地发现了战争蛊师的遗迹,一副巨大的棺材内遗留了一枚招魂铃铛和十份装有战争蛊的瓷罐。我们以为接近真相时,未曾料想到草鬼婆古氏临时起了贪婪之心,她是我见过天赋极高的暗蛊师,趁我们七兄弟不注意,她便掌控七只纹鳞蛊和三只紫劫蛊。”

    “草鬼婆古氏出其不意的将纹鳞蛊施用在我们身上,不过,蛊术大成的小七,灭杀了射向他的纹鳞蛊,逃离了亡灵洞。”另一个人接过话头,继续道:“从此,我们六个师兄弟沦为草鬼婆的傀儡,吃死人血肉,听招魂铃而睡。我们中了纹鳞蛊,她有招魂铃在手,正着摇铃我们将陷入沉睡,而反着摇铃,则我们大脑将痛不欲生,升不起半点反抗之意。再后来,我们被派出执行任务时,无意发现舞阳河中心悬立的铁柱顶端拴着铁链与巨锁,‘锁链悬顶’,这在师门中象征了留遗言的本命遗蛊。经此,我们得知小七已经死了,他只有一个徒弟三勇,明显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待三勇羽翼丰满时传给他,但有个先决条件,必须舞阳河断流,不然强行弄倒铁柱,本命遗蛊恐怕浸溃。”

    断命老人给青衣客算过一挂,提点了句舞阳河断流。或许正是这样,小七得知命不久矣,他如果直接告诉三勇,难免小徒弟功夫不到家不自量力去送命,必须在此留下本命遗蛊,才能让徒弟将来为青衣客七兄弟报仇。

    我了然的点头道:“你们半路拦截我们,并把一个女人绑在舞阳河心,是私下里预谋好的?”

    “嗯。”五号勇士应了句,他坦言承认道:“我对于河脉有点研究,所以每次从沉睡中清醒,由其他师兄弟掩护,我偷偷溜出去观察河脉。直到舞阳河断流前一天,我提前发现了,之后又意外的发现了你们损坏了千年古井,然后伙同两名师兄布下蛊局,仅给你下了轻度的嗜睡蛊,我又在树上划了‘舞阳河明日断流’七个字,最后把女人绑在河心的铁柱。你醒来时,会发现两名同伴中了暗蛊和字迹,必然求助于唯一的暗蛊师三勇,并将断流消息告诉他。此后我们返回亡灵洞,闻铃沉睡。”

    他竟然在树上留下过字迹……妹的!我心底尴尬极了,当时情况诡异,我没怎么仔细瞅,而是匆忙带人离开树林来到双井镇租房。好在有卜笺箪的帮助,把他们偏离轨迹的计划又给重新拉回了预定的结果,虽然在断流时耽误了点时间,但三勇最终成功开启了青衣客的本命遗蛊。

    我慨叹了句机缘巧妙,转念一想,有点不对劲儿,我疑惑不解的道:“我说你们倒也笨的可以,听招魂铃会沉睡和疼痛,为啥不趁着没限制时把耳朵堵住?既然你们拥有单独的思考能力,那被草鬼婆外派出行动时,为什么不跑?何况你们长了嘴,直接告诉三勇不就得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布局……”

    “你当我不想啊。”五号勇士耸了耸肩膀,他悲哀的道:“中了纹鳞蛊,十二个时辰听不到招魂铃,蛊必噬寄主,你当我们傻啊不知道堵耳朵?此外,虽然可以说话,但说多了牵动喉结滚动,纹鳞蛊一样能噬寄主,没看老大在古屋时,和你们说的话仅寥寥数句吗?你觉得只几句话,能说明白什么事,何况这獠牙和纹鳞蛊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要不是你们的存在,我都决定拼了纹鳞蛊反噬告诉三勇,但选择项中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为什么不试试呢?”

    “好吧,原谅你们了。”

    我掏出匕首,分别割断了绑住六人的绳索。劲敌一夜变强力队友,反差之大,犹如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好奇的问道:“纹鳞蛊尽皆解除,是不是代表你们已经是自由身。”

    “是的,所以,我们一块去对付草鬼婆吧!忍她无数个日夜了!狡兔三窟,她的藏身之地,除了亡灵洞和那晚我们守护的古屋,还有一块坟地。”五号勇士拧动脖子和手腕,他唏嘘不已的道:“自由的滋味……真好,可惜小七不能一起享受了。”

    “这车空间挺大的,挤挤的话,你们六个人能装下。”我指了指院门外的军用越野,笑道:“赶紧换衣服去,还有獠牙一块遮住吧,容易吓坏小朋友。等事后带你们找家牙科给拔了。”

    “不急。”五号勇士眼珠子转了转,他神秘兮兮的道:“在青衣客的铁匠铺,还有几套青衫,等到了地方,我们继续装成原先的样子,麻痹草鬼婆古氏。如此一来,事情好办的多。”

    “她不就一个**的老婆子,有防护服的话,防住她的蛊,我一只手搞残她!况且现在还跟着六个暗蛊师!”我微微不屑的道。

    “的确,正常情况下是这样。”

    五号勇士捡起了遮面布,他叹息道:“但有件事必须得说,草鬼婆古氏,她强化改造了只紫劫蛊,并施用给自己,她的攻击能力……哪怕昨晚的魁梧汉子都得栽!”

    “紫劫蛊……蛊师还能自己玩?”我诧异的道。

    五号勇士石破天惊的道:“你还记得那晚去古屋吗?我们倾巢而出死死守护着院子,任何人不准接近,不为别的,因为当时她在炼化紫劫蛊。我给你们负责守车的女人挂在杆头,正是想引你过来,趁着草鬼婆古氏虚弱的时候,灭掉她。哪知道你们墨迹半天一间间找,最后等找来的时候,她近乎把紫劫蛊炼化完毕!为了避免流血事件,我们只能把你仨尽快逼走,哼!还不感谢我下?”

    打死我都没想到竟与草鬼婆仅有一墙之隔,我猜测的道:“伏在屋子内地板间能散发出玉质光芒的玩意,就是紫劫蛊吧?”

    “正是!不幸的是,你们初来乍到时,与紫劫蛊失之交臂。”五号勇士遗憾的道:“我在那天刚好偷查完河脉返回,返回亡灵洞经过古屋时,注意到你们恰恰在养紫劫蛊的房间,如若把它挖了出来,现在草鬼婆古氏则好对方的多。”

    “晕,你咋不自己挖呢?”我反问道。

    “紫劫蛊与纹鳞蛊同属于战争蛊,却属于两个极端的存在,我……触之则死。”五号勇士垂低了头颅,他惭愧的道:“原谅我们的懦弱,忍了这么多年不死,因为还想继续活下去,翘首期盼重获这遥不可及的自由。”

    “没人不想活,原谅你们了。”

    我拉开车门,这六个大老爷们跟**盘踞的基佬般,赤条条的挤在一块,地位最高的大师兄,舒服的坐在副驾驶。赶往龙塘苗寨的路上,通过聊天,我问清了六人基本信息,依次叫青天、青地、青玄、青黄、青宇、青宙,死去的小七叫青洪,七人中唯有老五青宇和老三青玄懂汉语,他们源自一个叫青罗刹的蛊门派,这门派基本处于隐世状态。在青衣客七兄弟落难前,青罗刹满门上下共有三十六名暗蛊师,藏于深山的溶洞中,不插手于人世间的事。但战争蛊师遗迹很重要,有助于青罗刹门派蛊术的整体提升和对于古老蛊种的研究,所以门主例外的派遣门徒入世探索……

第三百八十二章:将死于乱刀之下!

    绕开了龙塘苗寨的门,我操控方向盘拐入南边三勇的铁匠铺。六个挂着遮面布的青罗刹暗蛊师溜下车,鬼鬼祟祟的钻入铁匠铺。紧接着传来一声响亮的女生尖叫!我满头雾水的推开门一瞅,在三勇的小床上躺了一个身段苗条的少女,扯着嗓子尖叫!这不是龙妹七吗?

    我笑呵呵的道:“乖,别叫啦!都是自己人。”

    “凌宇哥哥,这群不爱穿衣服的家伙是……”龙妹七收住嗓子,她惊疑不定的道:“什么自己人?哼,又在骗人,我从来没见过!”

    望了眼尴尬的六名暗蛊师,我耐心解释道:“全是你三勇大叔的师伯,因为些事情,衣服损坏啦。”此事涉及龙塘苗寨的秘辛。我赶紧转移了话题道:“话说,你个鬼丫头,好端端的不在家待着,跑这来干嘛?哦!!!我懂了,一定是偷东西卖废铁!”

    “师伯们好。”龙妹七站起身,她恭敬有礼的道:“嘿嘿,没认出来,所以……别介意。”

    青玄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调侃的道:“小妹七,你五年前上山采药遇到了蛇,最后还是我帮你赶跑的呢,这么快给忘啦?”

    “噢!”龙妹七脸色一红,受宠若惊的道:“多谢师伯出手相救。”

    我翻了个白眼,鄙夷的道:“你少套近乎,和三勇八字还没一撇呢,师伯都开始叫上了。老实交待,来铁匠铺睡觉,居心何在?”

    “没有啦。”龙妹七调皮的吐动舌头,她嬉笑的道:“本小姐家里有点事,先走一步,拜了个拜~!六位师伯们,再见!”

    紧接着她慌忙逃离了铁匠铺,双手空空的似乎并没拿啥东西。

    “这古灵精怪的丫头……”青宇望着龙妹七跌跌撞撞的背影,他笑着瞥了眼枕头道:“三勇小师侄恐怕要走桃花运啦!也罢,年轻人之间的事,随他们自己折腾吧。”

    此刻,青天与青地爬上了房梁柱子,二人探出手左掏右掏,人手抓住一个包袱抛落在地,灰尘四溅,呛得我一鼻子灰。青玄和青黄打开包袱,我见里边装了一些叠好的青色长衫,另外还有七枚浮刻了罗刹纹案的令牌。六个匆匆换好了衣服,青天和青宇低语了数句,然后青宇拿着一枚令牌塞向我道:“凌宇,这是小七的罗刹令,拿好,送给你了。现在青天师兄邀请你为我们青罗刹的客卿,愿意吗?”

    “有束缚吗?有福利吗?”我把玩着罗刹令,期待的道,青衣客的令牌背面印了个“洪”字。

    “没束缚。”

    青宇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他郑重其事的道:“你本人或者亲朋好友,凭此令牌,可以来到我们青罗刹学习蛊术,不知这算不算福利?”

    “算!我勉强收了。”我迫不及待的掖好罗刹令,盘算着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混个暗蛊师的身份。

    “你先出去随便溜达溜达。”青宇的意思是想支开我,他见我脸色有些不悦,便解释道:“接下来,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临时制点蛊,以免待会手无寸铁的对上草鬼婆古氏。老实说,我们很多年没回师门,所以你客卿的身份没上报,暂时不算正规,制蛊之术不方便给你看,希望能理解一下。”

    “没问题,我岂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早说还用绕这弯?”我迈动脚步,离开了铁匠铺。

    现在六名暗蛊师紧急在炼蛊,我没偷窥的习惯,返回军用越野,拿起望远镜瞭望龙塘苗寨,发现寨主邰大方家门口挂着好多白色的布条,他老婆跪在院子中。我心头疑惑,莫非邰大方家出事了?打算偷着潜入龙塘苗寨转悠转悠。伏在寨门口,我望见巷道上时而走动的苗人,感觉想要混进去很难,我索性溜到龙妹七的窗前,“吱、吱”叫了两声。然而没等到龙妹七出现,听见一阵脚步声,我扒在墙边瞅到龙妈妈拿着扫帚,满眼嫌恶的从院子外绕向房后,观其架势,恐怕以为真的有老鼠,准备来打!

    趁她发现我之前,我撒丫子拐到另一个方向,狂奔出了寨子口。

    俗话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跑出约有六十来米,迎面走来五个有说有笑苗族青年,他们背上架着自家编制的箩筐,塞满了草,好像是采药归来。中间的人我极为眼熟,他手腕缠了厚厚的绷带,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拿着苗刀,冷眼横视着我,以苗语嘀嘀咕咕的说了句话。虽然我没听懂,但蕴含其中的狠厉之意却深有感触。

    仇人相见……苗族青年见我没啥表示,肩膀猛地一震,箩筐掉地,辛苦采割的药草散乱的不成样子,他抬手,举起苗刀隔着空气狠狠的冲我划动。于此同时,他的另外四个小伙伴扔掉箩筐,竖起苗刀做了相同的手势!

    五柄锋利的苗刀!

    套用草鬼婆的一句话,有些事,真是躲也躲不过!奈何语言不通,我有口难辨,他们实在太野蛮了!动不动打打杀杀,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势!我暗道郁闷的调头就跑,身上仅有一柄手枪和充了三分之一量的电击剑,自问在不动手枪的情况下,仅凭电击剑,我无法解决五个擅用苗刀的好手。没打算用枪,有俩原因,一是容易激怒吃过子弹的苗族青年,二来手枪在离近了时效果很差,倘若五个死不要命的夯货拎刀乱砍,结局无非在我被砍成肉酱前拉几个垫背的。

    心情有点急,加上身后五个如狼似虎的仇家。祸不单行,这个时候,我昨晚受伤的后遗症又来了,胸口剧痛扑通倒地……妈妈的!我掏出电击剑,拼了!

    天色有点阴,五个苗族青年望见我手中古怪的黝黑短棒突然变长数倍,并伴随若隐若现的电弧和噼里啪啦的响声,他们警惕地握住苗刀与我保持距离,没搞清虚实之前,谁也不敢近身。

    这个节骨眼上,我手机忽然震动,分心将之掏出,看见是县中心医院的小护士,我便按下免提道:“美女,咱长话短说,我有点忙。”

    “你好,病人的手术很成功,再见。”她毫不拖泥带水的汇报完,利落的挂掉了电话,够精简!

    受伤的苗族青年怒吼了句,他不要命的挥刀砍向我。吓得我急忙闪开,反手将电击剑刺向他的胳膊,这厮受了伤,身手还如此矫健,他腰灵活的扭动就躲开了剑尖。

    简直没法玩了,这个节奏……难道说我今天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联想到他们居住于闭塞的苗寨,没怎么见过世面,所以心思很单纯。我机智的做了惊呆的表情,望着众人身后的方向,不停地拿手乱指。五人果然被我骗了,趁他们转头愣神之际,我快速的跑向三勇铁匠铺,半路胸口疼得不行,只好放慢速度。没几秒的功夫,几个人就追了上前,我握紧电击剑面朝他们,一边向后挪动脚步,此处离铁匠铺仅有三十米的间距,不远不近。

    “青玄、青宇,听见我的话,赶快来救我,要死人啦,要出人命了!”我扯嗓子大喊道。

    “砰——!”

    铁匠铺的门被推地大开,青宇站在门前,瞧到我被五个持刀苗族青年围剿,他立即使用苗语和对方交涉,同时来到这边将我护在身后。似乎五人并不买他的账,很快做出劈砍前的蓄势状态。而青宇这个暗蛊师,现在手头没蛊,一样是**凡胎,和普通人没啥区别。他转身把我扛在肩膀,大步子跨出向铁匠铺跑去,这时,一道闪动寒芒的苗刀劈近,“噗嗤!”过半刀身没入青宇的肩胛骨。

    青宇扑倒在地,所幸没伤到要害,他压在我身前。在第二刀没斩落时,我急了,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腾出手掏出枪冲苗族青年射了枪!

    他的肩膀爆出一团血雾,连人带刀扑通栽地。不得不说,枪的震慑力足够强大,剩余四个苗族青年眼中透着恐惧……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随着中弹者的一声咆哮,四人摇头大喝,拎刀疯狂的向我和青宇砍动!

第三百八十三章:蛊惑人心

    危在旦夕之际,青天、青地、青玄听见了手枪的动静,立刻终止手头炼制的蛊,仨人夺门而出,不约而同的射出五六条篾片,命中了四个持刀欲砍的苗族青年。四人身形停滞,犹如失去电源的机器人,齐刷刷的倒在地上,眼睛挣得老大,均是中了篾片蛊的特征!数柄刀在主人倒地时脱手而落,还好我躲的快,差点扎到我的腿!

    剩下中枪的苗族青年,吓得面如土灰,牙齿不停地打颤,在他心目中,仿佛暗蛊师比手枪还可怕!

    我抱起青宇偏弱的身子往门的方向走,他肩膀汩汩流出鲜血,染红了半身青衫,必须及时止住!处理刀伤我略懂一些,花了二十分钟,情况总算平稳了,但他短时间内无法行走,他只好倚在床头前,无奈的退出这次行动计划。

    与此同时,青黄和青宙炼好了蛊,三师兄青玄望了眼重伤的青宇,安慰道:“老五,我们返回时会对草鬼婆古氏谎称你头部受到重创,死在了外边。放心,仇,今天一定报!在这等我们的消息!”

    “没事。”青宇虚弱的笑了笑,侧头想睡觉,他之所以不睡床,因为床头被龙妹七针对三勇动了点“手脚”。

    我转悠了片刻,找来一根绳子,一边递给青玄一边道:“等找到草鬼婆在哪,你们就把我绑住,佯装活捉了我,做戏就要做的逼真点。”

    青玄与青天交流了数句,他扭头道:“老大说可以,你愿意配合最好不过。”

    约过了十分钟,之前终止炼蛊的三人停下手,细问后我得知,五个暗蛊师所炼制的是青罗刹绝技,五行蛊,每人占据一个五行属性,中蛊之人将倍受五种能量的威力。其实原本是想炼制**蛊的,奈何少了青宇,只好退而求次。

    青天依旧坐副驾驶,手中握住匕首抵住我脖子,我发动车子来到古屋区的老寨门,青玄望了眼第一间破屋门的把手,他摇头道:“凌宇,今天草鬼婆没在这,她如果住这边时,门上会扎条黑色布条∵,去她的第二个藏身之地,位于绕到亡灵洞半路某处半山的草屋。”

    我按照他提供的线索,驾车行到所述的地点,青玄向最矮的树瞥了眼,叹道:“树上没绑黑布条,看来今天她必然在亡灵洞。”

    “你们现在解除了纹鳞蛊,她一打眼能发现不?”我担忧的问道。

    青玄胸有成竹的道:“覆盖在皮肤纹鳞蛊,厚度并不大。这点放心,你看我们的体形与先前基本没区别。”

    我心中石头落了地,提醒道:“那就好,等到了地方,你们把青衫弄脏点,别在细节上败的功亏一篑。”没多久,我们绕到亡灵洞所处的山体下,树干绑了条黑布条,看起来草鬼婆古氏就在此地。五人跳出军用越野,在脏兮兮的泥地用力滚了十几圈,他们青色长衫旧了许多,何况亡灵洞没啥光线可言,露不出破绽。

    青玄拿绳子绑住我,打了个我手能触到的活节,将我扛在肩膀,与师兄弟走入了最边上宽度为两米的天然溶洞。黑咕隆咚的,五人摸着黑往前走,大概行了四十米远,前方亮着微弱的烛光,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婆子躺在石床上,此人草鬼婆古氏!老脸挂着紫嫩的颜色,她听见一串脚步声,猛地睁开双眼,手腕挂了只造型古怪的铃铛,她看向手下控制的战争勇士,厉声质问的道出一句苗语,似乎注意少了个人,问五号勇士的下落。

    青玄拿手砸了砸我脖子,乌哇瓜啦的解释,他说了没几句,捂住喉咙装作纹鳞蛊反噬的模样。

    草鬼婆古氏冷哼了声,她晃动手腕的招魂铃,反手摇动的,悦耳的音调响起,五名战争勇士跪倒在地,双手胡乱的抓向衣服,他们满脸痛苦之色,演技很到位,连我这知情人,都看不出真假,以为纹鳞蛊的效果还在呢!直到青玄的手把脸都挠破了,草鬼婆古氏手腕汀,众人恢复了正常。

    她满意的点点头,晃动手腕,正向摇动招魂铃,紧接着五名战争勇士瞳孔露出空洞之色,缓缓的倒在地上,陷入了沉睡。我心头一个劲打突突,青天他们五个师兄弟,该不会……真的睡了吧?

    草鬼婆古氏紧紧盯住我,她凄厉的道:“三号说你来自天南,呵……天南人都该死!”

    “你孙女梁月虽然死在天南,可您老也没必要把仇恨扩大给所有天南人啊!”我装成软骨头般,低三下四的道:“尊敬的草鬼婆,放了我好不好,发誓给您保密。”

    “哦?既然你知道月儿一事,那就去地下陪她做伴吧。”草鬼婆古氏真是为所欲为,她站起身道:“今天,便拿你的命来祭蛊。第一个死在紫劫蛊之下,是你的荣幸。”

    “紫劫……”我害怕的同时,也有点好奇紫劫蛊,中蛊之人是厉鬼的原型,究竟多恐怖呢?我不经意的瞧了眼在我周围所躺的五名暗蛊师,倒得位置很有规律,五点连起来恰好排成了圈形,为了把她快点引入圈内,我决定试图激怒她,便有恃无恐的叫嚣道:“你个臭老婆子,出门踩屎,走路掉坑,看**死,看狗狗翻……”(以上省略数千字)

    持续了足有五分钟,我口水都干了,草鬼婆古氏满头雾水的道:“你说的太快了,我听不懂。”她只一句话,气得我老血上涌!白破口骂了,浪费我感情。

    “要杀就杀,少墨迹,速度点。”我沉声道,背后的手悄悄拉住绳结,准备见机行事。

    草鬼婆古氏脸上的皱纹蠕动,她冷笑道:“好,如你所愿。”

    近乎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从三米外突然出现在我身前,烛光的映射中,道道残影一闪即逝,速度快的令我猝不及防!骇人的紫脸在我眼中骤然放大……她舔了舔嘴唇,冲我伸出右手。尖长的指甲抠入我脖肉,手轻轻地将我提着站起身,嘴啃向我的脖颈!

    紫劫蛊,提升人类攻、速极限,赖以吸食鲜血为生!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地上身为大师兄的青天,吼了一嗓子苗语,兄弟五人同时坐起身,趁草鬼婆古氏短暂的诧异,五个人手中分别弹出一道颜色不同的线绳,约有铅笔芯粗细,在绳头栓了块小石头,几乎同时命中草鬼婆古氏。

    她的手无力松开,我掉在地上。这时,青玄分心叮嘱道:“凌宇,你躲开点,切记不要干扰。”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线绳,退向一旁观战。

    象征五行的线绳所绑的石头,犹如沾了胶水般粘在草鬼婆古氏腰间。青天五兄弟盘腿而坐,手指发抖的捏住线绳,好像颇为吃力的模样。而目标人物双手垂在腰际,她昂起的头颅露出莫名的嗤笑,紧接着变幻成大哭、惊恐、错愕、迷茫、傻笑,数不清的情绪轮番在她这张布满皱纹的紫脸上演。

    五行蛊不愧是青罗刹绝技,一时间抑制住草鬼婆古氏所拥有的紫劫蛊!

    二十秒很快过去,老太婆的身体散出淡紫色的烟雾,越来越浓。突然,她暴喝一声,艰难地控制手腕的招魂铃,反手摇动一秒,正手摇动一秒,再反手摇动,做完这一番动作,草鬼婆古氏体表的紫烟达到最浓,紫劫蛊隐隐有驱散的迹象。

    眼瞅着大功即将告成时,突然有两道身影奔袭而至,一男一女,使用尖利的指甲划破五行线绳,二人速度快到和之前草鬼婆古氏相仿,青天五兄弟防不胜防。我定睛一看,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然是林慕夏和沈羽,紫色的脸……昭示着二人身中紫劫蛊。这是草鬼婆古氏暗藏的底牌,她够狠,手中仅剩的两份紫劫蛊,连夜施用给了林慕夏、沈羽!

    草鬼婆古氏的紫劫蛊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林慕夏和沈羽分别袭向青天等人,转瞬间放倒三了个人,还剩下身手敏捷的青玄和青宙勉强躲闪,他们恐怕撑不了多久,战局发生惊天的逆转,完全成一边倒的形势!

    “林大脚,沈兄!你们怎么……”我握紧手枪道。

    按理说,二人中了紫劫蛊,听控于招魂铃,但拥有相对独立的思维,现在完全可以不听草鬼婆古氏的话,怎么听到铃声不顾一切的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呢?我仔细的观察林慕夏的眼睛,有种极为陌生的感觉,我猜测紫劫蛊掌握在草鬼婆古氏手中很多年,这两份一定被她改良了!把中蛊的人彻底化为对她唯命是从的忠奴!

    林慕夏冷眸看向我,她丢下青宙,双腿高频率的迈动,向我跑来。开毛玩笑?凭她这速度奥运会都能拿短跑冠军,我此时还有内伤,指望啥躲开?索性很光棍的杵在原地,希望能唤醒她,然而迎来的却是一记膝撞,我感觉像被炮弹击中般,身子狠狠地撞上洞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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