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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者鉴明     死亡讯息txt下载     死亡讯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凤港村

    体型稍微小一点的丑陋怪鸟,它扑打了两下翅膀,飞走了。剩下那只大的,却剧烈的摇动鸟首,用硕大的鸟喙对着玻璃猛钉!

    “哒、哒、哒。”

    如冰雹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我仿佛都能感觉到心脏快要随着这种声音跳出胸口。幸亏所有的窗户安装的均是钢化夹层玻璃,不然的话,丑陋怪鸟早已闯入。裴奚贞若有所思的望着遮盖了半扇窗的丑陋怪鸟,若有所思道:“它来到此地,一定是想拿回什么东西。”

    我拿起手机对它拍了张近照,先前照的那次像素态度看起来很模糊。

    此刻,玻璃已然多出些许裂纹,看来它快破防了。

    林慕夏抱住惊慌失措的老女佣,试图安抚她,却无济于事,老女佣不仅没有减轻惶恐,反而愈演愈烈。也难怪,因为芝琳在老女佣眼前被啄死吞下头颅,她像是对丑陋怪鸟恐惧到了极点,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话,我们都听不懂她在说啥。

    这时,敲门声响起,我手一伸把门打开,武云峰带着两名防暴警察出现在门口,他冲我点点头,神色严肃道:“需不需要击杀?”丑陋怪鸟的存在,已经破坏D.I.E的防卫守则了,鬼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武云峰很重视此事。

    “老武,不碍事,这玻璃一时半会碎不了,你看它鸟喙都变形了。”裴奚贞指着窗户说道。玻璃上留着几道淡淡的血痕,看来丑陋怪鸟今儿个打算不撞破玻璃铁定是不肯罢休了。

    武云峰回道:“老裴,你好奇心还是那么重?”

    裴奚贞笑了笑没说话。

    “快看,它汀了,好像准备飞走。”林慕夏道,只见铺在窗户上的那只丑陋怪鸟,似乎意识到光靠这点还不足以攻破,所以不再进行徒劳的钉啄,眼睛对着我们眨了眨,随即拍拍翅膀飞向一边,但并没有飞远。

    正当我们好奇它的用意时,接下来的事情彻底让我们哑口无言。先前飞走的那只丑陋怪鸟竟然回来了,它嘴里叼着一拴着铁链的铅球,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或许是铅球太重的缘故,导致了它飞行速度极为缓慢。

    较大的丑鸟飞到同伴身边,两只鸟相互蹭了蹭脑袋,它们嚓嚓嚓叫了几声,然后一起叼住铁链末端。好家伙!还玩起配合战,颇有默契的朝着窗户飞来。由于重量被均摊,它们的飞行速度得到了明显的提升,就在快要接近窗户时,两只丑陋怪鸟猛然地同时松开嘴,铅球被抛砸向玻璃。

    “砰——!”

    玻璃上的裂纹又新增了不少,欣慰的是,依旧很坚固,但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两只丑陋怪鸟同时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我们以为它就此离去了,连老女佣都露出藏在沙发底下的脑袋,露出劫后余生般的窃喜。哪想还没出两分钟,丑陋怪鸟再次出现了,更蛋疼的是,它们嘴里叼住那条栓铅球的链子,扑扇着巨翅,作出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的进攻!我心中合计着,这丑鸟智商不低啊,抛去它的危害不说,挺有灵性的。

    很快,又传来一声剧烈的撞击声,眼瞅着裂纹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我们交头接耳,商议着该如何处置。武云峰的握住微冲的手,情不自禁攥得很紧,我都替枪喊痛,他向身后的下属命令道:“准备战斗。”

    “能活捉吗?”裴奚贞问道,他对这俩丑鸟挺感兴趣。

    “抱歉,我不想拿下属的生命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武云峰摇头拒绝道,要怪就怪丑鸟,谁让它那硕大的鸟喙生的太具视觉冲击力,即便是身为防暴警察的他们,也不愿与之缨锋。

    “那……杀吧。”裴奚贞有些失望。

    武云峰转身出了休息室,他们仨人迅速跑下了楼。不一会,外面传来一阵冲锋枪的扫射声,几乎同时,丑陋怪鸟立即振翅高飞,子弹晚了一步,如雨点般的打在玻璃,哗啦啦玻璃碎了一地。

    “小心流弹!快跑。”

    裴奚贞急吼道,为了避免被流弹击中,他抓着地上的老女佣夺门而出。林慕夏却忽然莫名其妙的栽倒,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抓住她的马尾辫,将她拖出了屋。

    “好险!”

    我倚在墙角,拍了拍胸口,忽然感受到一抹寒意。我侧头看去,瞧见林慕夏近乎杀人的眼神,温度骤降了几分。

    “头发断了几百根!”林慕夏冰冷道,她手里抓着一小绺断发。

    “救……救你嘛。”感受着她的怒气翻腾,我结巴道,“要……不是我,你恐怕现…现在都成梭子。”

    “我呸!”

    林慕夏揉了揉脚踝,“归根结底,还不是被你的给绊的!”我脸一红,想起来了,当时裴奚贞说有流弹时,我有点惊住,自然的找掩体,又想到掩体没用,这才想往外跑,而她恰好踩到我的脚……

    “我这有怪鸟的近照,你认不认识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人?”我转移着话题,多亏了现在我是光头,不然得被她拽断双倍。

    林慕夏先是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淡淡道:“把它传我手机里。”

    ……

    各自检查了有无受伤之后,我听到老女佣的哭泣声,透着直钻人心地悲凉。我见她埋着头缩在墙角,身体微微抽搐。心想她这是咋了,为何缘故如此伤心?林慕夏疑惑的走过去,想搀扶老女佣。

    忽地,老女佣扶墙而慢慢站起身,抬起头眼角挂泪的哈哈大笑,笑声在走廊中回荡着。

    她疯了,疯得很彻底。

    我们给老女佣绑住腿脚,安排她住进了一家城西的精神病院。院内颇具权威的医生诊断完毕,告诉我们说老女佣因为极度恐惧从而造成精神崩溃,即便是以后恢复正常,如果再接触与恐惧源头相关的事物,或者旧事重提,也一定会再度复发,那时她将陷入万劫不复,怕是永远也治不好了。

    手机忽然“嗡”地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看了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让我很莫名其妙,“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回电话。”没署名、没说明何事。

    裴奚贞在和林慕夏聊关于丑陋怪鸟的事,我说了句“去厕所。”

    我寻了半天,才找到厕所,立即给陌生号码回拨了过去,接通以后,电话那边传来“啪、啪”声,有些像扇耳光的声音,时而还伴随痛楚的呻吟声。我问了三遍是谁,没人回应,当我想挂掉时,听见有人拍了拍手,道:“打得真累阿,手都麻了,你来陪我~”

    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却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竹叶红!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她的做法,实在让我摸不透!我低声问她:“竹叶红,你搞什么鬼?”

    “那天,其实不是我派枪手去杀你的,你信吗?”竹叶红轻笑,她说了一个地址,“凤港村,桥头,我等你,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我为什么要信你?该不会是那天没杀掉我,现在想引我前去,然后……”我笑道。

    “因为我信任你。”她话锋一转,“告诉你了我的地址,我都不怕你带一群警察来围我,别以为就你有会不会被骗的顾虑。”

    我被竹叶红的话整得哑口无言,好像她说的还挺有道理。还没等我说话,竹叶红似乎不愿再与我多说,啪啪,电话那头又响起扇耳光的声音。

    无奈之下,只好挂断电话。

    跟裴奚贞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先行离开了精神病院,以前从未听说过凤港村这个地名,在随车地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便想起瘦猴摊主那个活地图,我打了电话给他,先问伤势恢复的如何,苟意答曰:“已经出院了,接着住下去只会浪费钱。”然后我问及凤港村在哪时,他想了半天,才说:“凤港村并没被记录在地图上,但我知道怎么走。”

    “那你倒是快说啊?”我催促道。

    “凤港村我也只去过一次,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路线怎么总走,不过可以亲自给你指方向。我路感很强的,去过的地方就算时隔多年,也可以识途。”

    “你什么时候去的?”

    苟意道:“三十年前,我十几岁的时候。”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火车站附近接他。由于红蛇帮已不复存在,他出院后又做起了问路收费的摊子,我到那里时,瞧见他摊位的牌子,竟然变成了“问路十元。”令人发指啊,他见我注视着牌子,有点尴尬,先钻进了车里。

    我们开车出了市区后,将车子驶入山路,岔路口很多,每当该拐弯时,苟意便会笑笑说“拐了。”

    瘦猴摊主所谓的路感,的确有些玄幻。

    就这样,时间过去两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凤港村。

    村落建设在四座大山包围的山谷中间,零零落落的约有上百间土房,时而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惬意极了,很空灵的环境,只一眼,我心中便衍生出以后隐居于此的萌芽。

第四十七章:古村的大人

    “凌小哥,你来凤港村,所为何事啊?”瘦猴摊主给我指了这么久的路,到了目的地才想起问缘由。

    我淡淡的笑道:“我是来找竹叶红的。”

    “啊!”瘦猴摊主先前已经下了车,在听见我的回答后,便惊叫一声,他忽然跟受惊的蚂蚱似得,一头钻进车窗,腿一个劲的摇晃,费力的钻入车内。

    “你这么怕她干嘛?”我问道。

    瘦猴摊主挠了挠头发,“习惯了……”他干笑着以掩饰尴尬。恐怕惊弓之鸟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吧?我把车门打开,将给他一把拽了出来,看着瘦猴摊主的眼睛道:“陪我一起去。你放心,竹叶红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心脏总打突突,我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淡定,所以我想带他一并过去。

    “可……我怕啊。打竹叶红掌管红蛇帮以后,我被她整了不下上百次!吃的骨灰可以填平紫川河了!”瘦猴摊主夸张的道,他又揉着干瘪的肚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我……肚子饿,走不动。”

    “骨灰吃了大补……”我瞧着他皮包骨头的寒碜样,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一句话,去,还是不去?老苟,无论你今天怎么选择,回去之后,城西的饭店随便你挑,我凌宇绝不含糊。”

    “好,我去。”

    他喉咙动了动,吞咽着自己的口水,“男人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晚上回去得请我吃大餐。”他沉默了约有十秒,将腰杆挺的倍儿直:“先说好,我不是为了吃才选择去,因为我欠你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我们沿着山坡向凤港村走去。

    这一带由于前天下过暴雨的缘故,路上还很泥泞,遍处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我心想等回去之后,必须得向民政局反应下,村里至少住着一百多户呢。倘若暴雨持续的时间再长久一些,凤港村会不会被淹没,那时不仅仅地图上没有,连现实中也将除名。

    “你们是谁?来俺们这儿搞啥?”

    我寻声望去,有一个手中托着两杆大烟枪的黑脸老汉,他的双膝盘坐在村口的巨石,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旱烟的烟劲儿够大的了,黑脸老汉竟然同时抽两杆烟!

    “我来找竹叶红。”我道明了来意。

    黑脸老汉道:“这儿没有叫竹叶红的,两位怕是来错了地方。”

    我想到竹叶红是她在黑道中的花名,约么以村里人的朴实,能知道“竹叶红”这仨字的绝无仅有,我便换了个说法道:“就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挺漂亮的。”对于竹叶红的印象,我还处于那日初见时,头插一根凤钗、火红色高叉旗袍的长腿女人。

    “旗袍?”黑脸老汉皱紧眉,想了一会,“俺们村都穿旗袍啊,不知你找哪个?”

    “都穿旗袍?”瘦猴摊主插了一嘴。

    黑脸老汉脸色不悦的说:“我们满洲镶蓝旗的女儿家,不穿旗袍难道穿汉服?”

    镶蓝旗?这不大清八旗之一么!凤港村原来有这等历史渊源,但它封闭于大山之内,和外界鲜有交流,衣食住行会不会一直延续着清朝的习惯……

    “这里纹着红蛇的女人,有没有?”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

    “她……”黑脸老汉眼中顿时充满了敬意,“你找我们大人有何贵干?”

    “大人?啥年代了还有称呼大人的。”我瞧着他流露的那抹敬意,绝对发自真心的,由此可见,竹叶红似乎在这不世出的凤港村威望不低,“我是被她邀请而来的。”

    “你是凌宇?”黑脸老汉道出我的名字,看得出来,竹叶红早有过交待。

    “哎,我说凌小哥。”瘦猴摊主悄悄拉了下我的衣角,邪恶道:“我老苟涨姿势了,看来老汉不仅能推车、能盘根,还能抽两杆大烟呢!”

    “老没正经的你。”我白了他一眼,所说的那些姿势,我还是略有耳闻。

    村子里的小孩全部都跑了出来,像看猴子似得,围着我们,还有小孩怯弱的用木棍戳了戳我们的大腿,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很稀奇。

    “来的真慢。”磁性十足的声音翩然响起,“不过,你能找过来,实属不易。”

    接下来,瘦猴摊主吓得脖子一缩,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竹叶红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她穿了一身天蓝色旗袍,没有了那日如火般的诱人,却平添了七分灵气。我低下头,瞧见她手里抓着一团类似头发的东西,我大为好奇她拿着的啥,便忍不住向后望去,惊得我心脏砰砰直跳,竹叶红竟然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那女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在其身后有一道长长的拖拽痕迹,痕迹的尽头,是在三十米远的一处院子内,女人竟然被竹叶红抓着满头长发拖拉了一路!

    “你怎么这么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斥责着她。

    “狠?”竹叶红并未在意,轻轻笑了笑:“这才哪儿到哪呀?算轻的呢~我还没有打算杀了她。”

    竹叶红猛地拎起手中的头发用力向上一抬,紧接着地上那昏迷的女人露出了脸,红肿一片。我和瘦猴摊主看得眼皮直抽动,电话中听到的那啪啪声,恐怕就是竹叶红在扇女人的耳光。

    “我扇耳光,只是惩罚,仅此而已。”竹叶红似乎从来不为自己解释。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们大跌眼镜,地上那名奄奄一息的女人忽然张开嘴,周围嘈杂的场面顷刻间变得极为安静,女人声音虚弱的如蚊子叫,慢慢道:“大人……打…的对,我,只为赎…罪。”说完最后一个“罪”字,女人头一歪,陷入了重度昏迷。

    “这女人犯了什么罪?”我忍不住问道。被打成这样,难道偷了竹叶红的男人?

    竹叶红呵呵笑道:“她犯了知情不报的罪。”我说让她具体点说说行不,哪想竹叶红闭上了嘴,并没有说的打算。

    此时,黑脸老汉在一旁补充道:“我们村的地势险要,所以一旦下暴雨或者暴雪的天气,我们村就得被迫转移到周围四座大山半山腰的山洞中去。小意是除了我们大人以外,唯一一个生活在村子外面世界的人。她主要负责看完天气预报后,遇到恶劣天气,提前通知村民。哪想前天暴雨之前,她毫无音讯传回。在我们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候,忽然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袭来。那时家家户户的房子里,水都没过炕沿了,我们才转移到山洞中。”他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连同我老伴在内,一共有15个人失踪,今天才被泥土里挖到遗体。本以为小意出了意外,哪想到播放天气预报的时候,她竟然和相好的在酒店幽会……”

    “乡亲们死不瞑目啊!”

    情至深处,黑脸老汉嚎啕大哭。竹叶红皱着眉头斜了他一眼,“多嘴,自行掌嘴三十,下不为例。”于是扇耳光的声音又响起,等黑脸老汉把竹叶红规定的数量扇完后,他嘴角已然溢出了一丝鲜血,尼玛,还真扇……

    “请节哀!”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想了想道:“照黑脸大叔所说,这个叫小意的女人的确罪该万死,但往深了想一想,你们应该换一个地方开始崭新的生活,既然活在这个时代,那就要与它接轨。”我直视着竹叶红的眼睛,在我说接轨时,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亮。

    “你不懂这个时代,也不懂我们。”竹叶红微微摇头。

    “那好吧,你们村的事情我不想多管闲事的插手。”我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笑道:“你专门找上我,到底有什么事情,该说了吧?”

    “其实……那些枪手,确实是我们红蛇帮的。”竹叶红松开抓住头发的手,抿嘴道:“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是候诚峰这个该死之人,瞒着我派去袭击你的。”

    “该死之人?”我愣道:“他不是你的情夫吗?为了你连原配妻子都放任不管。”说实话,在我问的时候,心中蛮期待她否认的回答这问题。

    竹叶红笑了笑,“傻逼。”依然没有作任何解释。

    “候诚峰为什么会忽然派人杀我呢?”我疑惑的问道。

    “因为你查到了他,也查到了我。”

    隐约之间我好像猜测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你们之间不仅仅情夫情妇那么简单的关系吧?”

    “你终于聪明了一次。”竹叶红那婉转的美目在我身上打量了片刻,扑哧地放声大笑,足足有十分钟,期间我还尿了个尿,我们才等到她笑够了,竹叶红认真的看向我说:“呵呵,我们还是生意合伙人。”

    “啥生意,是不是和药品有关?”我说。

    “是,也不是。”竹叶红略微诧异的道,“我仅仅给他提供药品成分中一种很重要的原料。”

    我侧头瞧了眼瘦猴摊主,“该不会和你抓骨奴有关吧……”此时,他身体抖动得很厉害,像多年的羊癫疯发作,多亏了有我在一旁搀扶着。

    “那种原料就是……”竹叶红顿了顿,道:“骨灰。”

第四十八章:条件

    “候诚峰让你给他弄骨灰?这……”我和瘦猴摊主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道:“骨灰属于无机质,元素成分以钙、磷、氧、碳为主,它真能入药?”

    “少见多怪。”

    竹叶红捂嘴轻笑:“其它的成分需要骨灰配在一起,才能充分发挥药性。”她低头瞅了瞅生死不知的小意,对旁边人摆摆手,两个壮汉架起小意的胳膊给她抬走了。

    “你是怎么和候诚峰走到一起的?”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竹叶红左右望了望,道:“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就你自己来。”随即她冷冷的瞥了瘦猴摊主一眼,“苟意,你给这老实待着,要是敢四处乱窜,小心抓你做一辈子骨奴。”

    瘦猴摊主吓得脸色大变,缩了缩脖子,在旁边一户人家门口的树墩上坐下。

    我跟在竹叶红的身后,来到那道拖痕的尽头,一处别院。有些类似老北京四合院的形式,院子里有一口石井,旁边栽着两棵沙果树,飘来酸涩的果香,让我口生津液,忍不住走上前跳起伸手摘了两枚,用衣服擦拭干净,咬在嘴里。紧接着我就感觉到嘴里发麻,渐渐整个下巴没有了知觉,我扑哧吐掉嘴中嚼碎的果肉,捏着嘴瞧着哧哧娇笑的竹叶红,“这果子有毒!”

    “我没说没毒,也没有让你吃。”

    竹叶红耸耸肩,手一挥,朝我丢来一个小纸包,“塞进你喉咙口,含住它,过上五分钟就好了。有条线,你拽住,可别一不小心给吞了下去。”

    “信你一次。”

    我搓了搓纸包,里面有些像药面之类的东西,也没多想,照她说的使用方法做了,手里掐住那根线。五分钟后,果然口鼻、下巴渐渐有了知觉,便谢道:“这里面装的啥啊?”

    “骨灰。”

    “呕——!”

    我弯起腰哇哇大吐,她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我吐的一塌糊涂,感觉五脏六腑快要顺着食道涌出倾泻而出,这辈子恶心的东西见识过不少,可还是头一次吃……心想这个女人太损了,得和她保持剧烈。

    竹叶红不屑道:“瞧把你委屈的,我院子里栽的是毒沙。顶多三四个时辰,你就得神经麻痹,接着就得见阎王。”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抱着早点了解完早点闪人的心思,久留于此我怕是出不去了。

    “候诚峰与我之间,的确是情人关系。”竹叶红淡淡的道:“但他有个毛病,不举。”

    我心底悄然松了口气,问道:“真的假的?”

    “呵呵……他不举,是我弄的。”竹叶红脸稍微红了下,她边给我倒了杯水边道:“我们才认识时,达成合作意识,许诺事成之后,我用身子报答他。可惜……那家伙太猴急,眼瞅着就要成功时,他竟然想灌醉我。”

    我看着她:“然后你把他灌醉了?”

    “其实我们谁都没醉,只不过是我装的罢了,他把我抱到床上,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就肆无忌惮的动手动脚。”竹叶红看了看手心,她抚摸着膝盖道:“我用这个,给他弄成了太监。”

    “狠……”

    情不自禁的夹紧双腿,我强装镇定道:“红蛇帮怎么忽然消失了?酒吧被砸,帮众一夜之间,遣散的遣散,跑路的跑路,你住址了失火,究竟是为啥?”

    竹叶红眨眨眼睛。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便询问道:“怎么?”

    “不觉得你问的有点太多了么?”竹叶红捋平了旗袍的褶皱,笑道:“罢了,我一个个和你说吧。首先,红蛇帮消失的原因,是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

    “对呀,因为有人送信来,说红蛇帮第二天将会爆炸,我联想到最近的两起人体炸弹案,便解散了帮会。X-魅酒吧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与其让别人炸掉,不如自己先砸了呢。”她就像在说着与她无关的事情,语气淡若极致,没有丝毫感情。

    “谁说的?”

    “一个曾经的疯子。”竹叶红走进房间,取来一张信纸,上面的字迹很潦草,我认真观摩了十分钟,才堪堪辨析出写的内容,大意和竹叶红说的差不多,书名依旧是所谓的都市爆破者。

    “疯子就疯子呗,为什么还加上曾经?”

    “我以前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人是自来疯。而且,还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疯子。”竹叶红按着太阳穴,她回忆道:“法律对于他来说,算摆设吧。但那件事之后,就不疯了,成了精。”

    “啥事?”我好奇的问道。

    “如果疯子恢复了正常,倒不如说那是疯得最高境界。”竹叶红有些累了,她走向藤椅,抱着腿坐下,“他疯的时候,为了得到三个玩偶,杀了一对夫妇。他不疯的时候,为了找回失去的东西,让真人炸成齑粉。”

    “都市爆破者就是杀害毛卜顺的凶手?”我震惊道,还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她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

    竹叶红笑道:“好像姓毛吧,我记不清了。连我的房子都是他弄的,因为彼此相识一场,给了我点面子,仅仅是烧毁。”

    “对了,还想问下你,有一对怪鸟,长得特别丑陋,毛色是青、黄相接,翅膀比身子大。”我脑海中浮现出丑陋怪鸟,给她描述道:“而且鸟喙也很坚硬,似乎对子弹不畏惧。它们的主人,是不是你?”

    “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这种鸟,是祖辈出海归来时,带回的,五十年繁衍一次,每次两胎,我们叫它雀萝℃辈迁徙于此后,世代守护着我们的村落。都是候诚峰那该死之人,竟然把我族的图腾给诱惑,化为己用。”竹叶红一字一顿的道,稍微透着狠意,“我定会手刃他!”

    听她说话时蕴含那股子淡淡的杀气,我心中发寒,适时道:“杀人会触犯法律的。”没想到丑陋怪鸟竟然是凤港村的满洲遗族的图腾!

    “法律啊……”竹叶红勾起嘴角浅笑着:“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就像野草,栖息在大山深处。”

    “你说雀萝被候诚峰控制住了,那就代表着他老婆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想了想,候诚峰可够狠的,连自己的枕边人也以一种悬乎的方式杀人灭口。

    “这个我不清楚,我解散红蛇帮之后,就回来了,外界的事情,我一无所知。”竹叶红下了逐客令,她凝视着我的眼睛,“好了,我竟然对一个条子废了这么多口舌,今天说的话比我一个月说的加起来都多,你该庆幸了。告诉了你这么多你永远不会知道的,现在,该说说我的条件。”

    “讲。”

    “如果有天我死了,请帮我照顾好村民。”

    竹叶红的脸庞漾起一抹笑意,她丢下一句话便走回了房间。直到我带着瘦猴摊主离开凤港村回到城西时,她的笑声依旧在我耳边回荡,那是怎样的一种的视死如归。

    路边,瘦猴摊主的牌子上那个问路十元,不知被谁改成了“问路1.0元”,他气急败坏的拿起把牌子往膝盖上使劲一嗑,牌子断成两半。我笑道:“老苟你咋这么大火气?”瘦猴摊主脸色比哭还难看,“我以后决定改行不做这行了。凌小哥,晚上打我电话,履行你的承诺!”

    “成,晚上等我电话。”我晃了晃手机,“先走了。”

    我回到D.I.E,四处到不到裴奚贞和林慕夏,这两人手机也打不通,我就纳闷了,难道集体玩消失?透过窗户,我在院子的门口看见了武云峰,他正在喂警犬。我没打算走过去,因为警犬见我就狂吠已经成了定性。从墙上找到武云峰的联系方式,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也欠了费。这真没辙了,我只好硬挨的犬吠声,向武云峰走了过去,“裴头儿呢?”

    “老裴和小林俩人说是执行啥秘密任务去,把手机都撂在我这儿了,他们特意让我等你回来,转告一声。”武云峰从怀中掏出一张便签。

    我接过来一看,是林慕夏的字迹,“侯氏制药厂。”

    侯氏制药厂是候诚峰的老窝,也是他发家致富的根基所在。我本意是想等回来,和裴奚贞、林慕夏制定个计划过去搜集线索,这没等我回来呢,俩人居然先我一步而去。

    我匆忙洗了把脸,打起精神钻进车子,向侯氏制药厂赶去。

    地点位于城南的水清工业园,那一带均是大型的工厂或物流。我花了一个半小时赶到了侯氏制药厂,大门竟然紧紧闭合,门上挂起巨锁并套着粗重的锁链。我下了车,隐约听到传达室里传来京剧的声音。

    有人在。

    “咣、咣、咣!”

    我先是叫喊了几嗓子,但里面没有动静,索性便用脚对着大门用吝了几脚,终于在我脚痛得发麻想要放弃时,有道声音隔着门问道:“谁啊?”

    “谈业务。”

    “药厂倒了,老板跑了,外面这位老板,我就他娘的一个被拖欠了工资没处去可怜虫,别再难为我了中不中?”

第四十九章:药厂

    我刚想出示警察身份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咱是秘密行动,就最好别暴露警察的身份。正门这条路肯定行不通了,只好作罢,得想想其它方法。远远望去,我发现药厂的墙壁大概能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墙头扯了两条铁蒺藜,并铺了层碎玻璃渣。

    想了想,计上心头。我先把车停在附近一家工厂外,徒步回到侯氏制药厂附近。裴奚贞和林慕夏来到此地,铁定高墙外的某处存在两人登陆的痕迹。皇天不负有心人,绕了大半圈之后,我总算瞧见有一截断掉的铁蒺藜,耷拉到地上。

    铁蒺藜的断痕处削得极平,有些像是被锋利的匕首迅速切割断。我拽住它扯了扯,挺结实,估计能够承受我的重量,便抓着它缓慢地攀上了墙,即便我再小心翼翼,也被铁蒺藜的刺钩破了裤子,妈的,亏得大了,这还是老妈送我的呢。

    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我往下跳去,站稳脚步后,便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侯氏制药厂的建筑共有五栋三层的厂房和一排员工宿舍,此外还有两间大型仓库。占地面积快有一所小学那么大,但这时却空无一人,我如游魂野鬼般在药厂里四处游荡着。没有林慕夏在场,哪个建筑的内部我也进不去,因为无法开锁。

    在我快要绕到仓库时,便听见有奇怪的声音,我好奇的探出头望去,竟然有两只体态雄健的藏獒!更可恨的连拴都没拴,它们眉宇间的两枚小点上下蹿动,鼻子抽了抽,我预感不妙。似乎我侵犯了它们的领地,这两位大爷低吼着朝我的方向猛地扑了过来。我心中委屈,打小连一口狗肉都没碰过,怎么无论是D.I.E的警犬还是这的藏獒撞见我,就跟遇见不共戴天的仇人?

    深知两条腿的累死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索性我掏出电击剑,右手握住匕首,绷紧了神经看向愈来愈近的藏獒。已然做好战斗准备的我,哪料到它们蹲住身子,凶巴巴的怒视着我。

    忽然,我肩膀被人拍了下,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凌宇,你怎么跑了过来?”

    是林慕夏。

    “你和裴头儿真不够意思,来这边探险也不叫上我。我只好自己赶来,进了工厂之后,遍地都是锁,没一个地方我可以进的,东绕西绕遇上它们……”指了指我裤子上的洞,我郁闷道:“这两只藏獒,为啥看见你就不动了。”

    “你没喂它们吃东西,人家当然不买你的账咯。”林慕夏笑了笑,今天她身上便携包外,背后还多了只双肩背包,她伸手在里面掏了掏,取出两根肉肠丢了过去,两只藏獒瞪了我一眼,低头吃起肉肠。她嗅了嗅手上残余的香味,“情报科告诉我侯氏制药厂昨天忽然倒闭了,候诚峰也下落不明。那么一个药厂大,忽然撤离,再怎样也多少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我和裴sir就琢磨着来药厂转转,左等右等不见你人影,便只好先行一步。”

    “顺着你们切断的铁蒺藜,我翻墙而入。”指了指裤腿上的破洞,我苦逼的道:“我这裤子坏了咋整?你给赔啊!”

    “我穷,你懂的。再说我们又不是靠拽铁蒺藜的方式。”

    “你们该不会是飞进吧……”

    “给了门卫两百块钱,就放行了。”林慕夏拽着我胳膊:“跟我去和裴sir会和,我听见狗叫声就知道你来了,所以过来接应你。快点走吧,咱没那么多时间了,我们早已经被摄像头拍到,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候诚峰的人过来。”

    她带着我钻进仓库。

    裴奚贞手中捧起一堆粉末状的物体,轻轻嗅了嗅,他打了个喷嚏,“这粉末成一个个袋子装着的,起初我以为是毒品,它们没有白粉那么光洁。”

    我笑道,“裴头,你口挺重,连骨灰都吃。”

    “你才进来怎么知道那些是骨灰?”裴奚贞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小宇你请假出走了一圈,练就了火眼金睛啊。”

    “鬼扯,我请假是去约见了竹叶红。”

    我如实汇报道,便把去凤港村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几乎一口气讲完。

    “竹叶红竟然是满洲遗族的首领……倒还真有两分本事,把候诚峰给顶的不举了。”林慕夏评价道,说话的同时她还用眼睛扫了扫我的双腿中间,意思你那玩意还完好吗?

    我不落下风的挺了挺,笑道:“我感觉竹叶红比你强多了,第一,她比你漂亮,第二,她比你有诱惑力。”

    “你……”林慕夏把脑袋转过去,不再理我。

    “那种丑鸟原来叫雀萝。”裴奚贞想了想,饱含深意的道:“竹叶红肯定还有隐情没有说,但我直觉她对你说的全是真的。小宇你蛮幸运。”

    这间仓库仅有几十袋子密封的骨灰,除此之外,别无所获。林慕夏往一个小袋子里装了些样本,我们便一道出了门。那两只藏獒不知道跑哪玩去了,于是林慕夏撬开隔壁仓库的锁,我们钻进了门,里面放着很多装满的袋子,与此同时,我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裴奚贞走上前用匕首将一个袋子划开,无数粉末倾洒而出,他摇摇头道:“依然是骨灰。”

    林慕夏掏出空袋子,装填了一些粉末,她又把先前采集的骨灰取出,对比了一翻,道:“它们似乎不太一样哦。”

    “哪不一样了?”我问道。

    “之前的那间仓库是纯骨灰。”林慕夏揉了揉鼻子,道:“但这个除了骨灰以为,好像还掺杂了些其它物质。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咱带回去拿鉴证科去化验,等结果出来一眼便知。”她伏在仓库的门上听了听,神色严肃的说:“有人赶来,咱们该撤了。”

    裴奚贞点点头,拄着金属拐杖先出了门。

    “工厂里的办公室去了没?”

    “不用去了,已经早被候诚峰给烧光了。”林慕夏摆摆手。

    我们出了仓库,呼吸不畅的感觉立即消失,我问裴奚贞咱该怎么出去,结果裴奚贞竟然说不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正门此时已被候诚峰的控制住。林慕夏还抱着侥幸心里过去望了一眼,传达室外果然多了十多个大老爷们。

    “凌宇,展现你超强能力的时候到了!快带我和裴sir去你进来的那位置。”林慕夏笑道,我一听就不是啥好话,她笑了笑没继续往下说。

    花了近三分钟,我带二人一路小跑,来到铁蒺藜断裂的墙下。

    林慕夏看向了我:“你蹲下!”

    “大姐,你又整啥幺蛾子?”我被弄的满头雾水。

    “没和你开玩笑,我踩着你的肩膀,你慢慢站起身,这样我就可以爬上墙头。”她仰起头望着墙头上那些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到时我把铁蒺藜的断处丢下来,你们抓住就能安全的翻墙。话不多说,我要大义献身了,姐十八年后,又是一个美女!”

    我蹲下身,她两只脚落在我的肩头,我边向上挺起腰肢,一边笑道:“林大小姐,你有一百二十斤了?”

    “呸!我顶多102。”林慕夏脚上增重了些力道。

    我随口问了句:“那林二小姐呢?”

    “她比我沉。”话落,林慕夏已然攀上墙头,她无视掉我的存在,把手中铁蒺藜的尾端冲裴奚贞丢了过去,“裴sir,你腿脚不灵便就先上。咱不管凌宇那家伙,让他去喂藏獒吧。”

    裴奚贞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笑道:“小宇,那我就不客气了。”最终在我承诺把自己这个月所剩下的报销费用让给林慕夏之后,她这才满意的把铁蒺藜朝我抛下来,我们决定离开侯氏制药厂。

    我得知二人竟然没有开车,来得时候打出租来的。便冲林慕夏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趁火打劫道:“林慕夏同志,我郑重告诉你,这个月的借就借你了,下个月你必须把经费如数还给我,如果你不同意,那今儿个你就走回去吧。”

    “你……”她脸色变了变,“行!我同意。”

    “口头协议没有用。”

    我怕她到时又用什么花招给赖了过去,然后我掏出手机,按下录音功能,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接着等她说同意才把手机放好。

    天色已晚,我把裴奚贞和林慕夏送回了D.I.E,冲了点话费,便给瘦猴摊主打了电话,告知事情已经忙完了,让他在东街的路口等我去接他。

    等我来到路口时,瘦猴摊主捂着肚子缩在墙角,虚弱无力的坐着,我忙下车把他扶起来,问道;“老苟,你出啥事了?”

    “我饿的走不动了,快给先随便买个东西对付一下。”他睁开眼睛,艰难的说道。

    “别急啊,撑住。”

    我瞧见附近有家小型的便利店,就连车门也没顾得上关,跑了过去,等到我买好两袋面包和一瓶矿泉水走出来时,此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瘦猴摊主竟然钻进我的车,扬长而去!

第五十章:女佣自残

    望向飞速疾驰的车影,瘦猴摊主佯装饿死骗去我的车,这可如何事好!此时,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司机对着我闪了几下车灯,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不得不抬起胳膊挡住视线。

    “喂,小哥,这么晚的天,在这干嘛呢?”司机把头探出车窗。

    声音有点熟悉,我跑到车前,仔细一瞅,这是前一阵子我跟踪李东时,林慕夏请来的自称“车神”的司机。我心里有了底,当即拉开车门,我扫了眼司机的信息牌,得知他姓名叫张大吹,便道:“张师傅,我车被人抢了,就刚才过去那辆破大众。帮个忙,追过去。”

    “没问题。”张大吹打了个响指,“系好安全带。”他发动车子调了个头便刹住,我见状有些急了,你倒是快开啊?哪想张大吹却掏出一盒红塔山,弹出一根夹在嘴里,“请容我先抽根烟。”

    我快绝望了,“那还能来得及?”遇见这奇葩司机,拉开车门我便想下车。

    “别忘了我是谁?”张大吹吞云吐雾道,“当年,我可是车神。”

    “你就张大吹,太能吹了。”我吐槽道。

    张大吹笑了笑,没解释。四周也没有其它出租车,我也没得选择,重新把车门关好,静静的等他“吧嗒、吧嗒”抽完,我心中已不再抱希望,瘦猴摊主开着那辆破大众早就没了影,心想前面那么多岔口,人家拐哪都不知道,你指望啥追?

    张大吹一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对讲机,呼叫道:“各位若见过一辆车牌号为‘LY357’的白色大众,请告知我具体方位。”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有人请求通话,他按下键后,传出一道他同行的声音:“老张老张,那辆车刚刚驶入溧阳路。”

    “好嘞,能堵则堵。”

    张大吹踩住油门,全神贯注的道,“坐稳咯~走着。”他猛地提速,出租车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我没准备好呢,身子猛地后仰贴在靠座,脖子差点崴了。

    夜景急速的倒退,时而传来火车轰鸣的声音,

    我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车牌号的?”

    “之前我开车与这辆车擦肩而过时,只一眼,就无心的记下了呗。”拐了个弯,他淡淡的道:“别看我叫张大吹,咱不是真吹。”

    张大吹的短时性记忆挺强,我彻底服了,笑道:“好像,嗅到了一丝装逼的味道。”车内不断响起机器女声告之已超速的提示,张大吹却充耳不闻,“咱这是警民合作,回头交警请我喝茶时,你看着办。”

    快到了溧阳路时,我一看时间,才过了四分钟不到。这时,对讲机又传出:“老张,我和哥几个已经把那大钟给围堵住了。”

    张大吹徒然二次加速,我血液随之流速加快,侧头看向窗外,视线都有些模糊,车子猛然刹住,他道:“搞定。”

    透过车窗,我瞧见我的车被四辆出租车围在中间,几个壮实的司机压着瘦猴摊主。当我走下车时,瘦猴摊主对着我跪了下来,“凌小哥,饶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没说话,还好是虚惊一场,便耐心等着他的解释。

    “一个叫都市爆破者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带他去找竹叶红,说如果不带,就让我在世上消失,连骨渣都剩不下。”瘦猴摊主的下巴一直打颤,道:“我知道不能做这种事,便只好口头应下,想了想,万般不得已才骗走你的车,准备在他找上我之前跑路。”

    “他什么时候给你打的。”我皱眉问道。

    “一个小时前吧。”

    “号码给我。”

    我把都市爆破者使用的号码发给林慕夏,让她去查地址在哪,很快,林慕夏打来电话,说地址在D.I.E附近。我惊道,“都市爆破者在D.I.E附近做啥,会不会想爆破掉D.I.E?”

    林慕夏笑道:“以他的疯狂程度,有这种可能。”

    “你还笑?咱大本营都快被掀翻了啊!”

    “放心吧,自从杨彦在审讯室爆炸后。”她压低了声音道:“裴sir就让我在D.I.E放了专门处理异常信号波段的屏蔽仪,覆盖面积过了墙外十米吧,只有手机可以用,专门为了防这个人的。”

    挂掉电话,我向张大吹在内的五名司机表达了谢意,他们告辞离去。我看着瘫在地上的瘦猴摊主,深知处于社会底层的人物的无奈,便给裴奚贞打电话说明了下情况,问能不能把人带回去。

    裴奚贞说可以,但我必须与瘦猴摊主同步出入,他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把瘦猴给扶到车上道:“今天这事,我不和你计较。待会我给你送到一个地方,你暂时就待在那,和我一起吃住,直到抓捕了都市爆破者为止。”他眼角淌着浊泪,“我老苟哪还有脸。你对我这么好,我还……”

    “行了,别说了。”我发动车子,回到D.I.E。

    带着瘦猴摊主径直来到休息室,叮嘱道:“除了这里和隔壁洗手间,不许乱走动,否则后果自负。”他连连点头,便倒在地铺上睡着了,我在沙发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这时,裴奚贞忽然推开审讯室的门,我愣住:“头儿,你咋还没走?”他手提着一架遥控飞机的残骸,将它丢进我旁边的垃圾桶,“我在墙外捡的,飞机身上绑着炸弹,我合计着屏蔽仪起到了作用,导致它即将飞入院子里时,就失去了控制掉在地上。”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着他。

    “睡觉。”裴奚贞看了眼在地铺沉睡的瘦猴摊主,“你线人吧?”

    我点点头。

    裴奚贞转身走向门外,“我睡办公室,明天早上四点起来,咱们去趟候诚峰的家。”

    ……

    天还没亮,下起了毛毛雨。

    我的车子快没油了,便和瘦猴摊主坐进裴奚贞的车,一起来到候诚峰的家中,到那时,天边飘起了鱼肚白,近五点了。大门没关,我们走了进去,却瞧见别墅二楼的第三个房间灯亮着,竟然有人在!那人能是谁?我心中猜测着,候诚峰的老婆芝琳已经死掉,难道候诚峰还敢趁夜回来?

    别墅门是敞开的。

    裴奚贞让瘦猴摊主待在楼下,我们掏出枪,决定一起上楼瞧个究竟。

    来到第三个房间的门外,裴奚贞冲我点点头,我一脚踹开房间门,他闪身而入,我们瞧清楚里面的人时,可吓了一跳,竟然是候诚峰家的老女佣,此刻她满脸是血,坐在梳妆台前,精心的打扮。我把枪收好,问道:“你不在精神病院吗,怎么跑出来了?”

    她转过身,慢悠悠地站起来面朝向我们,张开嘴巴大笑道:“今天我好生的打扮打扮,得去见阎王爷呢!不然他不会收我的。”她那疯疯癫癫的语气,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在开玩笑,因为我从她的话中,读出了心死般的凄凉。

    梳妆台上,静静地放着一把拆封刀,锋利的刃部还带有血迹。老女佣上身的衣服也被面部滑落的鲜血染得通红,浸湿一片。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木讷的重新坐回梳妆台,摆正姿势,轻轻伸出手抓起拆封刀,一刀又一刀朝脸上划去,就跟那张脸不是她的一样,死命的祸害。

    我正要上前制止住她,却被裴奚贞拉住。我疑惑说:“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别急,看看再说。”他摸着下巴道。

    老女佣毫不停歇的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没多大一会,整张脸变得血迹斑斑,脸上再无一处完好的地方,我印象中,以前她好歹也是风韵犹存,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唏嘘不已。透过镜子,我看见她嘴角咧开,伸出舌头舔了舔滴落唇边的鲜血。这一幕让我腹中很难受,她究竟怎么了?

    “鸟……鸟…”她喃喃道。

    忽然瘦猴摊主跑了上来,慌慌张张的说:“我看见竹叶红以前养的两只丑鸟了,就停在大门之上,眼睛盯着这个房间的方向。”

    我们快步行至窗前,果然,一大一小的雀萝,立在那。

    “小宇,我去把老女佣电晕,咱们给她拖到一个没有窗的房间。”裴奚贞掏出电击剑,启动手,向老女佣走去。

    “啊~!”老女佣惊叫道,“别……我要去死。”她捂着脸冲出门外,飞快的跑下楼梯,我们紧追其后,她的速度,竟然快的让我们没一个人能追得上。

    “开枪!打她腿。”

    眼见老女佣将要跑出别墅的门,裴奚贞边拔枪边向我说道,他当先开了一枪,但是没打中,仅仅让老女佣动作缓了缓,她的鞋子也甩掉了一只。我手里拿着枪,瞄来瞄去也无法保证精准击中,生怕一个打歪击毙了她。这绝非我们枪法不好,而是老女佣在快速移动,我们也在跑动。接下来,她全然没被那声枪响阻止,又继续向外跑,半个身子已然迈出了门。

    两只雀萝像是早已伺机侯了多时,见老女佣身影夺门而出那一刻,它们同时动了,拍拍翅膀急速的掠向她。

第五十一章:宁疏影

    体形稍微大的雀萝,先行扑在老女佣的前胸,巨大的俯冲力,让老女佣向后栽倒。雀萝立在她的锁骨处,用指甲盖大的眼睛死盯住对方那面目全非的脸,它硕大的鸟喙向老女佣的头部凑去。与此同时,另外一只小雀萝也赶到了,踩奶而立。

    瘦猴摊主吓得躲在我们身后,连头也不敢露,“凌小哥,裴老大,它们好可怕。”

    就在我们以为老女佣即将重蹈覆辙的跟芝琳死状相同时,大雀萝却将伸出的鸟喙收了回来,它似乎瞧见这张脸便嫌弃的不愿动口。微微抬起头,它的眼睛凝视着十米开外的我们,动动翅膀向空中飞去。

    我们心存侥幸,倘若两只雀萝都就此离去,那老女佣还有救。所以就没有开枪,造成误伤就难以挽回了。只见小雀萝并未像同伴一样无功而返,它迅速把鸟首向下猛戳,刺穿了老女佣的胸口,叼起半只**裹住的心脏,就像做了坏事的小孩,怯弱的望了我们一眼,便振翅向空中飞去。

    事已至此,我跟裴奚贞在小雀萝飞离的时候,就默契的朝它开枪。

    “砰、砰、砰……”

    枪声打破了这一带区域的宁静,雀萝早已飞远。

    我们走向老女佣,她没有了呼吸,但是却睁着眼睛,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如果没有脸上那些恐怖的血痕,她看起来就会像安详死去的老人。

    裴奚贞皱着眉头,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得知老女佣在那表现的很正常,趁着夜里趁值班人员一时疏忽,逃离精神病院的。

    没隔多久,便有四警车赶来,还是上次那波开发区分局的人,想必是周围的住户听见了枪声报的警。

    “尸体没有化验的必要,”裴奚贞看向领头的人说道,“事后不用送去我们部门了,你们自行处理吧。”他转过身,悄悄对我说:“小宇,你在这等我会,我去去就来。”他便走进候诚峰的别墅,过了约有二十分钟,这才走出来。

    我们返回D.I.E时,已经将近七点。我把裴奚贞拉到办公室中,问道:“头儿,有个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昨晚你莫名其妙的决定今早四点去候诚峰家,却恰好赶上老女佣逃离精神病院,两只雀萝准备杀害她呢?”

    裴奚贞笑了笑,“臭小子,开始怀疑起我了啊?”

    “没有,我只想想弄清楚而已。”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尴尬道:“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巧合的难以令人置信。”

    裴奚贞神色认真的看向我说:“我之所以去候诚峰家,因为昨晚我回家时,摘星手留了一封信给我,要我今早去候诚峰家取一样东西。而且必须要八点之前放在我家中,他自己会取。本来我打算昨晚去的,看你们俩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他掏出一根烟,边抽边道:“待会我把东西送回家一趟。摘星手很嚣张,等这案子办完,就有时间好好与之周旋。”

    “啥东西,方便给我瞅瞅不?”我好奇道,怪不得开发区分局警方来了之后,裴奚贞单独进别墅待了二十分钟,原来是办这事去了。行踪神秘的摘星手闲的没事让裴奚贞跑候诚峰家取啥,还这么着急。

    裴奚贞的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我接过来打开看了眼,有些类似于机械图纸,但我对这方面所知甚少,看得我感觉头疼,便把羊皮还给裴奚贞,他笑了笑,“别灰心,你要看懂就出鬼了,因为我也看不懂。这玩意是我在候诚峰家地下室的青砖底下翻出来的,被他藏那么隐秘,得亏摘星手事先告诉过我藏的地点。”

    我疑惑道:“很好奇这么简单的事情,摘星手为什么不自己去弄,反而要让你去呢?”

    “这点,我也想不通。”裴奚贞吐掉烟屁股,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我上楼来到休息室时,见瘦猴摊主蜷缩在沙发上,我问他啥情况,他舌头打着卷道:“惊吓过度,被雀萝食人的场面给吓的不轻。”

    没一会儿,林慕夏赶来上班,她见我第一眼便问:“裴sir呢?”

    我便把凌晨四点时去候诚峰别墅所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林慕夏摇摇头道:“咱们这儿人手太少了,哎!”她重重的一叹,接着说:“同时跟两件案子就把D.I.E拖成这样,根本始终腾不出人手,不然的话,能任由摘星手这样?”

    “那能咋办?裴头看中的不来,看不上的想来也不要。”我满脸的无奈。

    “看姐的,给你来个大变活人!”林慕夏神秘兮兮的道,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等了足足四十三秒,电话接通,林慕夏冲手机吼道:“这么晚才接,又把妹去了吧?”

    对方并未回话。

    通话的俩人彼此沉默了两分钟,林慕夏跺了跺脚,装作心平气和的说:“宁二货,赶紧来城西D.I.E,军方听说你有一身的绝技,特地给你送来好多宝贝,每一个既轻巧又灵便,只限今天,过后作废哦~”

    林慕夏未等对方回话,便把电话挂掉,哼道:“等你来了,姐再收拾你。”

    过了一会,武云峰敲开了办公室的门,他身后跟着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那男人约有二十岁出头,帅气的脸庞充满了年轻的放荡不羁,他始终保持的手揣进裤兜的姿势。

    林慕夏冲武云峰微笑道:“这个人,是我约过来的。”武云峰并未多言,对我们点点头,让身边的男人走进来,他便离开了办公室,继续守卫他的岗位。

    “来,介绍一下,这是凌宇,我们D.I.E唯一的一个草包。”林慕夏看着那位帅哥道,看她的表情,难不成她思春了?

    “拜托,不必那么贬低我吧。”我有些不甘。

    她对我哼了声:“这位呢,是我的弟弟,宁疏影,绰号无影飞刀。现在于扫黄组工作。”

    “扫黄哥,你好!”

    我伸出右手,想与对方握手,然而宁疏影并未理会,他的右手藏在裤兜中,只递出只左手。我尴尬的笑了笑,换成左手才跟和他握了手。

    “林慕夏,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不就有个妹妹叫林婉婉吗?”我将林慕夏拖到办公室的角落里,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挺拽的,是不是扫黄的人都这般欠收拾?”

    “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啦。”林慕夏解释道:“你忘了,婉婉告诉过你,我们家一门三警察,其中就有宁疏影。”

    “你找他来做什么?”

    “他的身手很好,尤其是使得一手好飞刀,离近了,比枪还管用。如果你们两个对上,我估计你得被他给扎成狼牙棒,还近不了他的身。”林慕夏抖了抖眉毛,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太丧气了,我这个弟弟啊,枪法烂的一塌糊涂,这一点,至少你还是比他强的!”

    我有些不信邪,宁疏影的飞刀再怎么厉害,能给我扎成狼牙棒?便就近抓起一块办公用的橡皮,几走在墙边,我手中捏住橡皮的一端,看向宁疏影,挑衅味十足的说:“无影飞刀?你给我用飞刀把橡皮穿透一个瞧瞧。”

    “你……确定?”宁疏影嘴角扬起,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林慕夏一个劲儿的冲我递眼色,意思是想让我别闹。此时我也骑虎难下,临阵退缩也下不来台,笑道,“来吧,我确定。”

    宁疏影轻问:“准备好了?”我点点头,静心等待他的动作。

    旋即,宁疏影始终揣进裤兜中的右手猛然拔出,近乎同时间,透着死亡气息的两道寒光闪现,向我奔袭而来。就在下一秒,我感觉头顶掠过一丝凉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妈的!想起了一句话,不做死就不会死……

    我抬起头,看见墙壁上先前我头顶的位置,斜插着一柄飞刀,两寸长的刀身袒露在外。我伸出手花了些力气,将飞刀拔掉,这时我才发现没入墙壁的刀身长度约有一寸。

    手中的橡皮,却近乎完好,我呵呵一笑道,“让你扎橡皮,可橡皮却完好无损,你这走火太严重点了。”

    “凌宇,瞧瞧你斜上方的墙角。”林慕夏提示声道,她捂着嘴偷笑。

    我的眼神瞟向她所说的地方,一柄相同的飞刀插进墙体,我好奇道:“这也没啥啊,估计是飞刀投掷的歪了,一柄飞刀玩不明白,还想玩两柄?”

    宁疏影没再看我,他拉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林慕夏给我拖到墙角,她低下头仔细像是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我被她拉着脖子,身体压得很低,脸快贴到了地面,林慕夏说:“你看清楚啦!这才是宁疏影第二柄飞刀进攻的对象。”

    我莫名其妙,定睛一瞧,是一只苍蝇,但它被劈成了两半,尸体分落在地上。我心中隐隐发寒,眼见为实,这宁疏影的飞刀绝技,绝非单凭林慕夏吹嘘的。我看向痞气十足坐在那的宁疏影,有些心惊。

    唯恐天下不乱的林慕夏,吓唬我说:“他的能力才显露了冰山一角,远不止于此,你们初识就结下梁子。倘若以后他成为你的同事,你还敢大声和他说话吗?”

第五十二章:准备夜袭

    宁疏影微微抬头,看向林慕夏:“林大脚,你许诺的飞刀呢?”

    听闻此言,我饶有兴趣的观察她的脚,确实比普通女生大一些。

    林慕夏乱了分寸,收拢了下脚,抓狂道:“你个宁二货,在部门别这么喊我,”她平时冷静有点爱打趣别人,却对宁疏影没丁点免疫力。

    我心中偷乐,这对姐弟的相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姐姐叫弟弟宁二货,弟弟则喊姐姐林大脚。

    “那好吧。”

    宁疏影掏出指甲刀,修剪起右手的指甲。他那白嫩的双手如婴儿般,我看了一眼都有些着迷,纤手如羊脂玉,近乎完美的两只手,修长却不显得娘气。

    ……

    将近九点,裴奚贞才回到D.I.E,见办公室中多了个人,他愣了下并未在意,神色略显疲惫,看样被摘星手折腾的不轻。林慕夏把我们叫到走廊说想聊聊关于宁疏影的事。

    她道:“裴sir,咱D.I.E的人手,一个恨不得顶几个用,这样下去迟早得拖垮。”

    “你是想把屋子里那位扫黄组的拉来吧?”裴奚贞点了根烟,林慕夏极力的点头,我便安静地听俩人聊,裴奚贞笑道:“无影飞刀宁公子,有所耳闻。我以前曾经向他投过橄榄枝,被拒绝了。刚才我看见墙上有柄飞刀便猜出了他的身份,难道与小宇摩擦了下?”

    他把视线转向我。

    我如实道:“飞刀确实厉害,跟武侠小说里似得。连苍蝇都能斩成两半。”

    “听说他能在持枪者扣动扳机的瞬间,将飞刀插进枪膛。”裴奚贞转了转眼睛,“小林,有啥办法留住他。”

    “投其所好呗。”

    林慕夏的眸子透出睿智,“他擅长用飞刀,裴sir,你向上面申请订制一批寒铁飞刀。”

    寒铁便是陨铁,它比铁矿石的含铁量高,但含碳量稍低,经过冶炼会比铁矿石效果好。陨铁的来历可以追溯到冰河期,它落在地球上,当冰川消退后露出地表,用手轻轻触摸会发寒,故称寒铁,古代人犹豫不知来历便称为寒铁!

    寒铁制成的兵器,锋利、坚韧!凭借这两个优势,成为铸造兵器的梦寐以求的材质。

    裴奚贞琢磨了会,“成。”

    我们回到办公室,裴奚贞向宁疏影走去,“宁公子,我给你一批寒铁飞刀,考虑一下加入我D.I.E如何?”

    宁疏影眼中闪过炙热,想了想,他摇头拒绝道:“这儿的死亡率最高,我又不傻,为了趁手的兵刃,不至于卖了自己。”

    “换你一年!”裴奚贞讨价还价道。

    “一年啊……”宁疏影陷入沉思,过了十分钟,他笑着说:“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世上又没有免费的午餐,成交。”

    旁边的林慕夏开心的手捏住衣角。

    裴奚贞伸出右手想与他握手,宁疏影依旧递出左手,前者皱皱眉,把金属拐杖的末端碰了碰后者的左手,两人相视而笑。

    “候诚峰的雀萝昨夜杀掉了老女佣,他本人应该还在天南市。”我分析道。

    “嗯。”裴奚贞看了看手表,道:“准备开工了。”

    “开什么工?”我们问道。

    “我送图纸回去时,摘星手在我家又留了张字条,写着候诚峰的藏身之处。”他取出那张字条,递给我们。摘星手说候诚峰在东郊的一处废弃工厂,人手不详。这次行动很重要,带上瘦猴摊主不方便,所以暂时让一名警卫“陪”着。我们准备完毕,便分为两组,裴奚贞、林慕夏共乘一车,他说让我和宁疏影多交流交流感情,使坏的让他跟我一起。去的路上,我们彼此一句交流也没有,无聊透顶。

    我们到了废弃工厂附近时,把车子开进沟里,用草和灌木隐藏好。步行通往目的地,此时快临近中午,太阳升的老高。废弃工厂的周围草木繁盛,墙体坍塌。我们四个人藏在三十米开外,分头观察着局势,一个小时后便再次汇合。交流完各自探查的结果,得知工厂有前门和后门,每个门都有三个人手持微冲守卫,工厂里面人影攒动,保守估计有二十人,却未见到候诚峰的踪影。

    裴奚贞说等天黑再行动。

    很快就有反对的声音,是宁疏影,他看了眼手,“我觉得,凌晨五点行动最好。那时是睡得最香的时候,就算醒来,意识也不清晰。”虽然他拽得不太招人喜欢,但我还蛮赞同他说的。

    商议一番后,我们轮流盯梢,剩余的人则是回到车里补充睡眠。林慕夏自告奋勇的道:“我先来盯人。”

    “好,注意点,有情况手机联系。”裴奚贞对她还是放心的。

    和宁疏影回到车里,我很快就睡着,当做个噩梦惊醒时,瞧见宁疏影还在反复的看着他的手,难不成这家伙有恋手癖?我问道:“你不困?”

    他没理我,我就不再自讨没趣,自顾自的睡去。待我被叫醒时,太阳早已落山,都八点了。裴奚贞敲了敲车窗,“我和小林都轮完了,该你了。”

    走下车,我深呼吸,让头脑恢复清醒,带了瓶防蚊虫叮咬的水,我拎着望远镜、夜视仪走近工厂,觉得三十米有些远了,便又往前走了十米,潜伏在草丛中。

    废弃工厂灯火通明,有炊烟徐徐冒出,候诚峰这伙人在做饭呢。没一会,便响起喝酒划拳的声音,酒瓶摔碎的声音也时而传来。

    忽然,我望见从正门摇摇晃晃走出一个人,看样子是喝多了,他迅速的把衣服脱光,内裤也没留,朝天吼几句,绕着工厂裸奔。二楼的窗户探出一些脑袋,向下裸奔的醉汉喊道:“老于,愿赌服输,三十圈,一圈不能少哈哈。”

    我拿起望远镜把那群人瞄了一遍,没发现候诚峰。

    当那名醉汉第三十次从我眼前经过时,没想到这货竟然真个跑完了,他累的不轻,气喘吁吁的趴在草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要不要下去给老于抬上来?”

    “算了,让他在那继续睡吧,甭管他,咱哥几个继续喝!”

    楼上窗户前,始终有两个负责给醉汉数圈的男人。此刻醉汉孤零零的倒在草地,再无人关注,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悄悄给他解决掉,哪想他突然爬起来,朝我的方向走来。我心脏砰砰直跳,隐藏的这么深,难道给他发现了?我屏住呼吸,决定按兵不动,姑且再等等看。

    万万没想到,醉汉来到我身前两米远便站住,他娘的,醉汉的手竟然毫无预兆的扶正小丁丁,就开始尿上了。

    瞧我这个悲催啊,这简直要命!在尿液窜出小丁丁的刹那,我立即翻了个滚,向旁边滚去。对方哗啦啦的放水,就算我动作迅速,也难逃被溅了几滴子的命运,煎熬了两分钟,醉汉尿完,一头栽倒,整个身子扑向他尿湿的草丛……让我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啥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我懒得去动醉汉,忒脏!

    夜里十二点,我听见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警惕的转头看去,原来是前来接替我的宁疏影,他看见醉得不省人事的老于,“这是怎么回事?”

    “里边的人,喝醉了,倒在了这儿。”我摊手无奈道。

    宁疏影的右手拔出裤兜,捏住一柄飞刀走向醉汉的身前,我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心想他这是想干啥。只见宁疏影蹲下身,胳膊飞快的挥动,一个呼吸过后,他用醉汉的衣服擦拭好飞刀,站起身,右手再次缩回裤兜。

    我低头看着醉汉,他的手腕脚腕处,流出殷红的鲜血。没想到宁疏影这么狠,干脆利落将醉汉的手筋脚筋给挑断了。

    宁疏影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嘴角翘道:“防患于未然,我素来不留着不稳定的因素。”这话他虽然在说醉汉,听在我耳中,却蕴含着淡淡的威胁。

    懒得理宁疏影,我回到了车里,和林婉婉互相发着短信,她今天夜班,经过几天的冷淡期,我们好像回升了点温度。

    行动时间越来越近,我把手机调成振动,裴奚贞和林慕夏也准备完毕,我们检查好装备,便去和宁疏影汇合。

    天色灰蒙蒙的微亮,时而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

    然而在盯梢的地点却没见到宁疏影的踪迹,地上除了醉汉外,又多了两个昏迷的人,手脚筋尽被挑断,我一眼便知是宁疏影的手笔。

    “宁公子去哪了?”裴奚贞询问的看向我。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纳闷说:“尿急上厕所了?”

    林慕夏笑道:“宁二货从来不会擅自离守的。”她对弟弟还算了如指掌。

    “咱先不管他了。”裴奚贞把金属拐杖顺着脖子插进后背,给枪安好消声器并保险打开,“咱们先上,我从正门进,小林,你和小宇闯后门。”

    林慕夏一手提着匕首,我们绕到后门。

    我贴在墙角,小心翼翼的瞧向工厂后门口,竟然一个持枪的守卫也没有……

第五十三章:太狠了

    如此重要的地方,却空无一人,这情况……着实很诡异。

    记得我盯梢时,无论工厂内部的人喝酒还是其它,前后门的守卫都时刻保持警惕。

    林慕夏见我观察半天也不说话,她索性探出半个脑袋,想瞧瞧后门口啥情况。她惊讶道:“那持枪的守卫呢?”我触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悄声道:“我回想了半天,好像咱们过来之前,在工厂前门好像也没有人把守。”

    “太不负责了,对咱们来说,这不好事么!”她轻笑道。

    “不对劲儿。你觉得候诚峰这样谨慎的人,能如此大意?”我摇摇头道,冲她招了招手,“走吧,待在这瞎想也搞不清状况,进去就知道了。”

    我们猫着腰,把身子压到比窗台还低,小心翼翼的摸索到后门口。

    整个废弃工厂格外的安静,静的连我们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一楼空空的没有人,我们却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遇到了裴奚贞,他脸上也挂满了疑惑,“小宇,你俩进后门没有遇到阻拦?”

    我们摇头。

    林慕夏的听力极好,她闭上眼倾听了会,睁开眼睛,我和裴奚贞急问有啥情况,她却匪夷所思的道:“啥情况也没有,静得好像没人存在。”

    “事不迟疑,上二楼。”

    裴奚贞下了命令。我俩对林慕夏的听力很信任,她不可能拿这开玩笑,所以我们连避闪的动作都没有,直接迈上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和一楼情况大相径庭,只是脏乱了很多,满地乱七八糟的空酒瓶和酒鬼花生,甚至还有人的呕吐物。

    但是……人呢?都去了哪儿?我们相视一眼,决定上三楼一瞧个究竟。

    废弃工厂的厂房统共就三层,如果这一层也跟前两层一样,那只能说宁疏影就和候诚峰一伙要么被外星人给抓走,要么集体玩起了消失。

    “等等……”

    林慕夏伸手叫停了我们,她噤声道,“三楼有人,不时有卡巴卡巴清脆的响声。”她话音刚落,裴奚贞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表示没听到,我也如此。

    我轻声问她,“声音的来源方向,在三楼的楼梯口左边还是右边。”林慕夏指了指右边。

    裴奚贞掏出手机,把手机的顶端探出墙角,拍了张照片便收回了回来。我们仨盯着手机屏幕的图像,竟然有个人坐在什么东西上边,背对着这边。但是图像有点模糊,看不清那人在做什么。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让我跟他一起冲上三楼,看情况不对迅速开枪射击,而林慕夏则是原地待命,视情况支援。

    我俩同时跃出,手指都钩在了扳机准备随时开枪,稳住身形时,眼前所看到的场景让我们都惊住了,却没料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宁疏影!更惊爆眼球的还在后边,宁疏影屁股底下坐着的,不是别的,而是奄奄一息的候诚峰。

    裴奚贞放下枪,朝他问了句:“宁公子,怎么跑这来了,还抓到了候诚峰?”

    宁疏影转过身,左手捏着指甲刀,保持着剪指甲的动作,原来林慕夏听到“卡巴、卡巴”的脆响是他剪指甲的声音。他笑了笑说:“我盯梢的时候,看时机很成熟了,就上来呗。就凭这些渣渣,我手拿一把掐,单独上和四个人行动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还没有累赘,多舒服。”这明显话中有话,我看着他那张痞气十足的脸,真想上去胖揍他一顿。

    林慕夏听到我们的对话,也上了楼,双手叉腰指着宁疏影道:“宁二货!你又顽皮了!”

    “怎么就候诚峰一个人?其它人呢?”裴奚贞问道。

    宁疏影朝一扇门努了努嘴。

    我们仨推开这扇门时眼前简直就像森罗地狱般,二十九个打手,却被分成了三堆,第一堆有十三个人,均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算上外面那仨,共有十六个人落得如此下场,他们在地上光凭着躯干挪动着,咕哝来咕哝去。第二堆有八个人,均有一只手被齐刷刷的削落,另一只手被挑断了手筋,昏死在地上不省人事,旁边有八只断手混堆在一起。

    我看向第三堆,就是剩下的七人,却相安无事,没受到一点伤害,但是双目无神的缩在墙角,麻木的看着前两堆人,他们的瞳孔紧缩,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就跟被带去地狱逛了一圈回来似得。

    七把被削断的微型冲锋枪,散落在地面,子弹洒了一地,由此可见,第三堆人是先前守卫前后门的。

    这番惨状,震得我们鸦雀无声,呆呆的看着那些候诚峰的手下。

    “狠……”裴奚贞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真狠。”

    我们退出门外,林慕夏把房门关好,“宁二货,你犯起二来,真要命。以后再有行动不带你出来了!哼!”

    “林大脚,随便你啊,我巴不得那样呢。”宁疏影对着指甲刀吹了口气,收好之后站了起来,故作无辜道:“我也是没办法,他们太凶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道:“现在叫救护车,嗯……那些断手还能接上。”

    实在听不下去,我真想喊一句,你还装起无辜了,他们和你比,谁凶?

    “淡定,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宁疏影看着我的表情,冷嘲暗讽道。

    我攥紧了拳头,快要按捺不住胸中那颗躁动的心,忽然林慕夏抓住了我的手腕,冲我微微摇头,我这才把脾气压了下去。

    裴奚贞给120急救中心打了个电话,详细说明了下情况,因为受伤人数太多,需要派很多辆救护车。

    候诚峰嘴里挂着血沫子,被宁疏影坐了半天,一脸的死灰相。林慕夏走了过去,蹲下身稍微检查了下候诚峰的情况,但她也没办法确定,便看向宁疏影道:“宁二货,你有没有把他给怎么样,他可是重要的疑犯。”

    “小事,小事。”

    宁疏影翘起嘴角,递出左手在候诚峰的人中前轻轻晃了晃。

    这时,候诚峰忽然恢复了意识,错愕不及的望着我们四人,他不甘心道:“你们究竟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

    “摘星手。”我直言不讳道。

    “他……”候诚峰的脸色瞬间显得苍老了许多,喃喃自语道:“D的钥匙,还是被他给拿去了。”说完,候诚峰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明,表现出身无外物那种释怀的样子,脖子的青筋鼓的很粗,似乎在用力,脸上也忍住有点抽痛之色,眼神却很决绝。

    “不好!他要咬舌自尽!”林慕夏急促道:“宁二货,快拦住他!”

    宁疏影离候诚峰最近,一脚踢向他的腮帮子,“噗——!”候诚峰吐出了一口鲜血,掺杂着两颗牙齿。

    “束手就擒吧。”裴奚贞把烟火弹到了他的脸上,一字一顿的道:“跟我们回D.I.E,好好的把你的事供出来。”

    候诚峰满嘴是血的低吼道:“我不甘心!为什么要阻止我自尽!”未等我们回应,他咧开嘴大笑:“摘星手,我日你妈!”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我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嘀”声,猛然从候诚峰身体内响起,打破了三楼的寂静。

    “跑!”裴奚贞拽着林慕夏,往楼梯口跑去。

    听见这个,我便拔腿跑向墙角,知道又TM是人体炸弹这玩意!

    宁疏影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待在原地一动未动。情急之下,我、裴奚贞和林慕夏全都忽略了宁疏影是新来的成员,所以先前都市爆破者弄出的人体炸弹的引爆的前兆,他对此一无所知。

    裴奚贞和林慕夏已然跳下了楼梯,我刚好奔至墙角的位置,拐进去我就安全了。

    此刻距离“嘀”声过去了两秒,我看了眼还在傻不愣登站着的宁疏影,心一横,好歹他也算我的同事,虽然有些桀骜不驯,处处和我不对付,但是我也不愿意见宁疏影殒命与此,再说他还是林婉婉的哥哥。

    伸出胳膊扶住墙体,我收回力道,转身向候诚峰跟宁疏影的位置跑去。我用尽浑身解数,抓紧宁疏影的胳膊,想拽着他冲进旁边的房间。哪想宁疏影不肯任由我抓着,他挣扎了下,我们一起跌倒在地。幸好,还是一起撞进了门,抱着他又滚了两圈,这才和外面的候诚峰隔着一堵墙。

    人在巨大危机下往往能爆发出超出极限的力量,和以前有个母亲,孩子被压在车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却可以将车子掀起,是一个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所以整个过程我只用了三秒,事后想想,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轰——!”

    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候诚峰的身体发生了爆炸。跟以往不同的是,此次的动静比先前的几个人体炸弹威力还要大上许多,连屋内的我和宁疏影都捂住耳朵跑向那群受伤的打手后边。墙体断裂,天花板的灯也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待到一切重归于安静之后,宁疏影望着我灰土朝天的脸,喉咙动了动,他最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第五十四章:情殇

    迸飞的碎屑崩到了我的后背,受了点轻伤,走起路来被迫弓着腰。林慕夏急冲冲的跑进房间,她关切的问道:“你们没啥事吧?”

    宁疏影摇了摇头,默默的把被坍塌的墙体所掩埋的断手给清理出来。

    “差点挂了。”我不敢动作幅度大,稍微不注意,便会牵动背后的伤口,我慢吞吞的向门口挪着身子。

    林慕夏上前把一个断了手脚筋的打手拖出废墟,那哥们还冲她咧嘴笑,她气得手一松,仍到了地上。林慕夏奇怪的看向我,“凌宇,你咋成了虾米?”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白了她一眼,后而把身转过去,指了指后背,“就这伤,换你你也虾。”

    “看你挂彩的份上,姐不跟你计较。”

    林慕夏的手探进便携包里,翻找了会,取出一瓶约有小拇指大小的瓷瓶,她拍了下我的后脑勺,“把衣服脱了。”

    “别这样,你弟弟还在呢,有点不好吧……”我阴险的笑了笑,说:“去我家好不好?”

    “你有宁二货那种二的潜质。”林慕夏的手直接抓住我的衣领,使劲一撕,只听“嗤啦”一声,我衬衫被她扯下丢到地上,扣子全掉,十有**得报废。她拧开瓷瓶,往手上倾倒了些许的黄褐色粉末,“忍着点。”她提醒道,没等我反应过来,林慕夏的整只手掌铺在我的背脊,摩擦了一圈。

    钻心的痛感袭来,我顿时如醍醐灌顶。

    “男人哎,脑袋掉了才碗大的疤,这点就受不了?”林慕夏打趣道,她心里知道这药带来的瞬时疼痛很强,尤其对于我这种背部很敏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厄运啊!她笑道:“有多痛,药效就有多大,这可是婉婉配制的金创药。”

    “就知道你没这本事。”

    我一听是林婉婉配制的,心里涌起幸福感,忽然注意到裴奚贞没在,我便问道:“裴头儿呢?”

    “他在外面找呢,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候诚峰遗留的线索。”林慕夏瞪了我一眼,不再理我。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跑步的声音,很急促,离我们所处的房间越来越近,宁疏影的右手在裤兜里动了动,警惕的盯住门口。竟然是裴奚贞,我们同时松了口气,他满头大汗的往房间里冲,被地上蠕动的打手绊了下,裴奚贞一个趔趄栽到我怀里。

    我把裴奚贞扶好,“头儿,你这是赶着投胎?”跟他混了几十天,还没见过他这般急,害得连我这伤势未稳的都差点扑街。

    裴奚贞喘着大气,他望着门口,“雀…雀萝,追着我咬,我…驾驭不了。”瞧见他的肩膀上,被撕掉一块肉,殷殷的鲜血向下直流,笔直的金属拐杖都变得微弯。

    话音刚落,两只雀萝扑腾着翅膀闪现在门内。

    小雀萝的鸟喙染着鲜血,我约么着是裴奚贞的,它径直朝裴奚贞蹿来。大雀萝眼珠子动了动,兵分两路,它袭向目测最弱的林慕夏。

    我慌乱的拿起枪就“砰、砰、砰”对着小雀萝乱射,影响到了战机,它晃了晃身躯,朝我扑来。

    与此同时,宁疏影动了,模糊的甩了一下,等我注意到他时,宁疏影已经把手重新揣进兜里时,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嚓~~~~~”

    响起凄厉的惨叫,小雀萝被一柄飞刀从左眼插进,惯出了头颅,刀尖冒出右眼,它的双翅无力的收拢,一头栽到地上,不断的抽搐,几秒后没了动静,尸身下流出绿色的血液。而大雀萝则放弃进攻林慕夏,它在宁疏影动手时,便预判的用翅膀挡在身前,并迅速变换轨迹,仅仅翅膀尖被戳破,渗出了点绿血。

    “诶?”宁疏影见大雀萝并没殒命于他的飞刀之下,露出淡淡的惊讶。

    大雀萝“嚓、嚓”的哀鸣,飞快的扑向小雀萝的尸体,侧起鸟首轻轻地用硕大鸟喙蹭了蹭小雀萝的鸟喙,“嚓、嚓、嚓……”它的声音像是在哭,连我们四个人类也感受了到其中蕴含的忧伤。

    宁疏影的右手,将要再次抽离裤兜时,被林慕夏按住,她叹息道:“给它们一点时间。”

    鸟亦有情!

    悲鸣的大雀萝似乎感觉到了林慕夏的善意,它眼神变得温和,冲她微微颔首。林慕夏的眼睛旋即湿润,沿着脸颊滑落,不忍心再看。

    接下来,这只雀萝像人类爱抚妻子般,它闭起眼睛温柔的蹭着伴侣的尸身。

    约过了十几分钟,我们竟然谁也没催,除了林慕夏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即使雀萝被候诚峰从竹叶红那诱拐来,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易主之前,它们是凤港村满洲遗族的图腾,每一代相生相守五十年,不离不弃。此时,雀萝似已醒悟,不知是否想珍惜最后一刻的缘故,没因为宁疏影杀害伴侣而报复。它眼含柔情,近乎贪婪的看着尸体渐渐变冷的小雀萝,在与爱人进行生离死别的最后一刻。

    “嚓!”

    大雀萝痛叫一声,毅然移开鸟首,不再看向伴侣,幅度很大拍动翅膀,猛然飞起,用力的朝对面的墙壁撞去。

    砰——!

    布满灰尘的墙面,绽放出一朵绿色的爱情之花。

    大雀萝的鸟身贴着墙壁滑落地面,一动不动,追随着它的伴侣而去。

    “鸟尚能如此,我们人类呢?”林慕夏哭成了泪人,她走过去,轻轻摸着大雀萝的鸟喙,雾眼朦胧的看着我,“凌宇,如果它是你,小雀萝是婉婉,你会爱它到这种程度吗?”

    我哑声,沉默。不知道,也不愿去想象。

    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在废弃工厂外面响起,此起彼伏。

    我们把那对雀萝的尸体收好,它们终究要回到凤港村,那里才是归宿。

    裴奚贞和城东分局的说了下现场的情况,他们便热火朝天的实施救援,伤者一批一批的往车里拉,还有一箱子断手,分不清谁是谁的,混杂在一起,全拜宁疏影所赐。

    现在天已经大亮,我们带着雀萝的尸身,吃了些早饭,回到了D.I.E。围坐在办公桌旁,就凌晨的事情展开讨论。

    宁疏影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由于他是半夜守到凌晨,又独自行动折腾了一番,神人也会累,裴奚贞默许了他小睡一会。

    “头儿,候诚峰在临爆炸前,爆了句脏口,骂的是摘星手≤觉得摘星手就是都市爆破者。”我当先问道,候诚峰那句话,让我印象极深,说的时候,他脸上显现出一种死不瞑目的愤怒。

    裴奚贞的手在下巴摸索了几秒,“我肯定,摘星手与都市爆破者不是一路人。”他用两根手指的指甲掐住一截胡茬,拽了下来,经过二十天的蕴养,胡子总算长到了可以拔的长度。得,这厮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也觉得不是。”林慕夏若有所思道,“摘星手能够而易举出入过D.I.E,他想在D.I.E引爆简直是轻而易举,何必用架遥控玩具飞机呢?”她说的很对,一下子排除了我的推论。

    我和裴奚贞陷入沉思。

    林慕夏接着分析道:“候诚峰说什么D的钥匙,这个字母出现过很多次了,标记、纹身……以前也有很多旧案有D的干涉,现在摘星手似乎也在研究这个。”

    “都市爆破者和候诚峰肯定存在着某种交易。”裴奚贞又拔了根短胡子,断定道。

    这点我是赞同的,便说:“胡一刀,被爆掉;毛卜顺那间救店,也被爆掉;竹叶红的家,被烧。所有与都市爆破者有过瓜葛的人,几乎都遭到了灭顶之灾。但候诚峰身为那间店的现任主人,若不是当初他买下店面,都市爆破者也不会有所损失。换过来想想,同样是有仇,候诚峰为什么先前一点顾虑也没有,就算发生人体炸弹的案子,他依旧有恃无恐,认定了都市爆破者不会动他。直到我们查到了红蛇帮开始,候诚峰变的行踪诡异。”

    “对!很残忍,先后指使雀萝杀死老婆、女佣。”林慕夏银牙一咬,言语透着愤怒。

    裴奚贞道:“坏人和坏人之所以相安无事,只能有一种情况,就是为了彼此的利益。”

    ……

    我们商议了半天,心中有了大致的调查方向,但眼下与此案有直接关联的人,隐的隐,炸的炸,尾巴也被藏的很好,线索又断掉了。一天不逮捕都市爆破者,一天就得不到安宁,谁想哪天好好走路呢,身旁的人或者自己瞬间爆炸,血肉崩离的感觉,让人无法承受。

    准确的说,此案还有一个生存者,竹叶红。

    她曾对我讲过,与都市爆破者有过一面之缘,并且还给了她面子,仅仅烧掉了别墅。

    所以我对裴奚贞、林慕夏说,决定单独去趟凤港村。

    林慕夏用心的将两只雀萝的尸体好好装进纸盒,递给了我,嘱咐我千万要把这对苦命的雀萝带回凤港村。就这样,我把纸盒放进后车座,发动了车子,向凤港村的方向驶去。

第五十五章:再临凤港村

    凤港村很难寻找,即使上一次瘦猴摊主带我去过,他当时指的方向,让我云里雾绕的,所以我刚开出市区时,便懵了,连一个路口也没记住。出来时忘记把瘦猴摊主带上。索性给他打了电话,这厮接电话的速度极慢,通了之后,我问他在做什么,他吱吱唔唔的半天没说出所以然,我静静地听了听,手机里若有若无传出女人的娇吟,我便笑道:“老苟你在D.I.E锻炼左手呢?”竟然在警局部门的休息室堂而皇之看起了A片。

    他嘿嘿的尴笑道:“耳朵真灵,这都被你发现了。”

    “待会我回去接你,帮个小忙。”

    我挂断电话,返回D.I.E,他早已套着裴奚贞的衣服,一改往日干巴瘦的形象,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让他上了车,想起上次他把牌子掰碎,说要改行来着,不知如何了,我边操控方向盘边道:“有没有琢磨以后想干啥?”

    “多谢凌小哥惦念,我联系好了,到时借笔钱,开家小店。”现在瘦猴摊主说话时是把头抬着的了,过去都是低声下气的德行。顿了顿,他继而道:“你们这风水好啊,所以我转变这么大。要让我带你去哪儿啊?该不会又是凤港村吧……”

    我点头道:“你猜对了。”

    瘦猴摊主的脸瞬时成了酱紫色,“我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坑死我不偿命。”他叹了口气望向窗外。这次他指路的时候驾轻就熟,不用路感,几乎把路线倒背如流,拐过一个弯时,他连接下来的几个岔路的位置都突突报出。

    遥遥望见山谷中凤港村那错落有致的房屋时,我瞧了眼时间,近11点了。便减慢了车速,我看向瘦猴摊主,“你觉得竹叶红怎么样?”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他深沉的道。

    这厮咋满脑子H色,真拿他没办法,我补充道:“没问这个,我指得是她的品性。”

    瘦猴摊主琢磨了会说:“一个女人,为了保护她在乎的凤港村,不惜独自闯荡江湖,可敬。”我很惊讶被竹叶红整得快残了的他,竟然对这个女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他没敢下车,死活要待在车里等我去村里把事办完。毕竟不能强人所难,我抱着装有一对雀萝尸体的纸盒,便下了山谷往凤港村走去。

    黑脸老汉似乎是守村的,两次我来,他都坐在树墩上左一口、右一口鼓着大烟枪。我经过时,他睁开眼微微看了一下,接着闭眼假寐,像没看见我一般,我懂他这是默许了我的到访。清新的空气滋润了我的肺,久闻城市尾气的我对仅来过两次的山村充满了好感,体会着醇厚朴实的乡土气息。

    村口,两个滚在地上打架的小屁孩瞧见了我,同时停下动作,“外面的大哥哥又来了。”他们站起身蹦蹦跳跳的向我跑来,抢着想帮我搬纸盒。

    这一抢不要紧,纸盒原本就不结实,被黏住的地方裂开,两只尸体早变僵硬的雀萝掉落在地。

    “啊!神鸟死了!!!”俩小孩惊恐的呼喊,朝后不断的退,一屁股杵在地上吓得无法言语。

    或许他们眼中,我的形象瞬间从和蔼可亲变成了恶魔。

    听到呼喊声赶来的村民越来越多,渐渐地,把我围得水泄不通,但始终同我保持着数米的距离。看上去村民对我很畏惧,没谁敢近身上前,哭嚎声一片,山谷中回荡着悲恸的声音,络绎不绝。

    “他杀死了我们的神鸟……”

    “快去告诉大人!”

    “对,我们的护族神鸟死了,让大人杀了他献祭。”

    ……

    总之,我耳朵将要炸了。竹叶红终于赶来,她穿得是初见时那身火红如日的旗袍,村民自动避退两边让出一条路,竹叶红眉头紧缩,“凌宇,雀萝是怎么死的?”她的声音夹在着淡淡的怒意。

    图腾被人诱拐走,至少还活着,但此时两具尸体被送回村里,这像什么?一时间弄得凤港村民人心惶惶。

    我心虚道:“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竹叶红一个字没说,转过身向她的院落走去,我赶忙把雀萝的尸体捡起放回纸盒,跟在她后边,寻思怎么编排雀萝殒命的事,哪敢把宁疏影一刀贯穿小雀萝的事说给她听?以竹叶红的性格,不得找宁疏影拼命才怪,我可不想俩人对上。

    此时,我的后背被汗水浸湿,盐分刺激了背脊的伤口,疼得我直咧嘴。

    “凌宇,你这是小儿麻痹症?或者说唐氏综合症?”竹叶红汀脚步,回眸望着“面部表情奇怪”的我。

    “你才有呢。”我轻咳道,“现在没别人了,我和你说说雀萝为啥死。”

    “我讨厌背叛。”

    竹叶红出乎我意料的轻灵一笑,“你不用说了,雀萝自从跟着候诚峰那一刻起,我就当它们已经死了。多谢你把它们的尸体送回来,我心里已经想好了安抚村民的办法。”

    “这……”我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她未免也太不按常理出牌,敢情我路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去想着如何推卸责任,敢情脑细胞全都白浪费了。

    竹叶红下了逐客令,“把纸盒放下,你可以走了。”

    “……”

    我转过身去,抬起一条腿迈出了门槛。旋即想到若是白来一趟回去不好和裴奚贞他们交待,我轻轻的说:“候诚峰死了。”接下来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口,心里默念,“叫住我,叫住我,快叫住我。”然而却迟迟没响起竹叶红挽留的话语。

    妈的!太没面子了,我重新跑回了竹叶红的屋子,瞧见她正低着头,垂落的几绺发丝遮掩住脸部,我大声问道:“你对候诚峰的死,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你恨他入骨,此刻听到候诚峰死了,你不该很爽吗?”我越说越激动,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情绪失控。

    竹叶红微微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我,哑着声音道:“如果你没记错,我说过要亲自手刃候诚峰!”此时,我汗毛竖起,她的眼神像刀尖般犀利,气势太可怕了,仿佛我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条瞳孔狭长竖立伺机扑咬的毒蛇!

    我背后的手摸向腰际,握住电击剑,心中有了底,毫不避让的与竹叶红对峙。

    良久。

    “傻逼。”她扑哧一笑,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我吁了口气道:“笑毛线?”

    摸在电击剑的手松开,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摸不透竹叶红的性格和她到底在想什么,感觉宁疏影和她属于同一类人。唯一不同的是宁疏影多了份轻狂不羁,竹叶红却很老成,做为满族遗族的大人,全局观很强。

    “真的很遗憾,没能亲手杀死候诚峰。”竹叶红轻轻叹了口气。

    “至少他死了。”笑了笑,我凝视着她那重新恢复往日婉转的眸子,“你就不想知道候诚峰是怎么死的吗?”

    “死无全尸,砰~的一声,多动听的声音啊。我要是当时在场的话,一定觉得那场面会比正月十五的漫天烟花还好看。”竹叶红抱起膝盖,斜坐在藤椅上摇晃着,“所以啊,他死去只有一个可能,被都市爆破者杀死的。”

    “你怎么断定的?”我问道。

    “因为候诚峰和都市爆破者交易时,对方为了保险起见,在他身体里安放了一枚可以取出的炸弹。”竹叶红忽然踢掉一只鞋,她那白嫩的脚丫展露无余,向我伸来,触碰到我的小腿,渐渐的往上挪动,“在那之前,都市爆破者捣弄出的人体炸弹,都是嵌入肌肉或者骨缝中,所以不可拆卸。倘若强行拆卸掉,炸弹则会当场爆炸。候诚峰身体中的那枚炸弹,是对方未完成的试验品,多了可拆卸的功能,却比一般的威力要大,对吧?”她看向我

    竹叶红的脚丫已经攀上了我的大腿,我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小腹有一堆跳跃的火焰。

    “对,威力是大了不少。”我往旁边挪动了两步,竹叶红的脚这回够不到了,她轻哼了声,不屑道:“脸还会红,小处男一枚,鉴定完毕。”

    我抬手捂住发烫的脸,转移开话题道:“上次我来时,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候诚峰体内有炸弹的事儿?”

    “凭啥告诉你,大家又不熟。”竹叶红神色认真地看向我,“你这次赖着不肯走,是不是想问关于都市爆破者的事情?”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精明啊,三番四次的被她看穿心思,还恰逢时机的叫我傻逼,偏偏我还不生气!

    没说话,我尴尬的笑笑。

    “凌宇,这是咱们见的第几次面了。”竹叶红不着边际的问道。

    “不记得了。”我天天那么忙,哪还能掰着手指算这档子事不成?便转过身打量起她房间内的布置,背向她道:“有三、四次吧。”

    “三次!”

    竹叶红笑着看向我,她的两手抓住旗袍的领口,我只听见“哧”的一声,应声回头望去,她胸前春光乍泄,一条妖艳的红蛇纹身栩栩如生,伴随着她的呼吸,红蛇频频抖动,跟活了一般!

第五十六章:踪迹

    喉咙燥热,我的眼睛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定住,直勾勾的盯着香艳的峰峦,犹如点晴之笔的两抹嫣红,半遮半掩间颠倒众生,红蛇轻轻地游动,我看得痴了。

    竹叶红魅惑的声音如黑夜中的荧光,“凌宇,要了我。”她那双剪水的眸子摄人心神,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我。

    “不……不。”

    我有色心没色胆,慌慌张张的躲向一边,脑袋嗡地像跟进了水似得短路,视线舍不得移开。竹叶红笑了笑,她把旗袍往上拽好,边系扣子边道:“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你用这幅身体,诱惑了多少男人?”心中炙热消褪,我问道。不得不承认,我被她展现的给秒杀。

    竹叶红轻语:“很遗憾,你是第一个。今天,你随便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就告诉你。”她站起身从抽屉里掏出两根香烟,递进嘴里,“咔哒。”她按着打火机将烟点燃,吸了一口,把其中一根递给了我。

    此时,我也分不清竹叶红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她真的很危险,似乎总让人措手不及。接过她的烟,我吸了几口,烟蒂残留着她的唇香,我荷尔蒙分泌加剧,心脏砰砰地直跳,我刻意不去看她,“你和都市爆破者有过一面之缘,他外貌长什么样?有啥特征没?”

    “我不清楚。”竹叶红双指夹住烟,想了会,“唯一的一次,他带着黑色口罩。”

    “都市爆破者和候诚峰达成了什么协议?”我接着问。

    竹叶红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哟,还怪我知道的少了?”她的眸子动了动,呵呵一笑,“候诚峰其实和都市爆破者,有个交集。”

    跟她说话真累,我吐出了一个字,“说!”

    “候诚峰的妻子,也是都市爆破者的情人。”竹叶红弹了弹烟灰,把烟头仍在我脚下。

    “竹叶红,你就是一个妖精。”我总算知道候诚峰为什么要残忍的杀妻了,原来芝琳见老公有了竹叶红,气不过找的情人竟然是都市爆破者。我心中猜测,都市爆破者有预谋的趁虚而入,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那是自然,我道行可是很深的。”她眨眨眼睛。

    “如果我没猜错,你与都市爆破者见的那次在勾搭上候诚峰之前,对不对?都市爆破者布了个局,要你勾引候诚峰,他好接近芝琳,再以此得到想要的。”

    竹叶红翻了个白眼,“你都猜到了,还问?”

    “都市爆破者为什么找上了你?”我好奇道。

    “那时,我还是红蛇帮的堂主,原帮主想除掉我,奈何我堂口的人在整个帮派占的比例过半,不敢轻易动我。都市爆破者说他可以让我当帮主,而交换的筹码,则是我接近候诚峰,探出一些机密,但候诚峰防范意识很强,上钩之后,嘴紧得从未透过一丁点都市爆破者想知道的事情,我们商议之后,决定放弃这条路子。故意放出我和候诚峰之间情人关系的消息,芝琳得知后,跑我这闹,我打她也是随性而为,没想到却催化了事态的发展,很顺利的,都市爆破者和芝琳发展成为情人关系。”

    “他想让你从候诚峰嘴里套出啥话?”我直觉这点很重要。

    竹叶红摊开手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哪记得清。凌宇,你还可以提最后一个问题。”

    “让我好好想想啊。”我思索了良久,基本上除了她忘得,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了,我又不想浪费这次机会,所以我就问了个与案子不贴边的私事,抛开其它不谈,她的青春、生命、自由,都付出给了凤港村数百人,单凭这点,就令人敬佩。我看向她说:“竹叶红,你一个女人家,背井离乡独自在外闯荡,全村人的未来背负在你这弱女子身上,就不觉得累吗?”

    “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竹叶红眸子中浮现着淡淡的感伤,无所谓的笑道,“可惜……我没遇上那样一个男人,能让我不顾一切。”

    ……

    我与竹叶红告辞,回到山上时,瘦猴摊主躺在车顶晒着太阳,睡得正酣。我推醒了他,这货估计还处于迷糊状态,一时没搞清局面,像只受惊的猴子蹿下车躲在车身后边。我好笑的拉开车门进去,过了能有两分钟,瘦猴摊主才清醒,钻进车里,“凌小哥,事办完了?”

    “嗯,你刚才反应为啥那么大?”我不解道。

    瘦猴摊主拍了拍胸口,长吁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竹叶红又要抓我去吃骨灰呢。你是不知道啊,有多少次,都是她派人把我从梦里给惊醒,抓去埋骨坑的。”

    我们回到天南市,先去了一间浴场,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连日来的疲劳得到缓解,吃过饭后,来到D.I.E,给瘦猴摊主送回休息室我便下了楼,想去办公室找裴奚贞汇报下情况。

    推开门,只有宁疏影一个人待在这儿,裴奚贞和林慕夏不知去了哪。宁疏影坐在电脑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手抓着鼠标连连点动。

    走近一看,他竟然在玩扫雷……还是高级的。

    “裴头和你姐呢?”我问。

    “医院。”宁疏影头也没抬,继续扫雷。

    凌晨时,裴奚贞的肩膀被雀萝咬,但他没有即时就医。我心里诅咒宁疏影下一次触点到雷,也许是神明听到了我的心声,哪想我刚转身,便听到“砰——!”的一声,宁疏影果然中标,满盘皆输。

    这时,瘦猴摊主敲了敲,说他肚子痛,哭爹喊娘的,就差在地上打滚了。我说,“那能怎么办,带你去医院?”他极力的点头,我吓唬道:“就不怕都市爆破者给你炸掉?”他打了退堂鼓,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是上楼去喝点热水好了。”

    我给裴奚贞打了个电话,林慕夏接的,说他们在天南二院,裴奚贞伤了骨头,半条胳膊都绑了钢板,现在行动不便。挂掉后,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就下班了,决定去二院探望下裴奚贞,反正待在D.I.E跟宁疏影也没话说,久了会疯掉。不如去二院,等天黑了还能见到林婉婉……咳、低调低调。

    开车离开D.I.E没多远呢,就在东街附近被一个人拦行住。

    我一看,这不是小耳朵道士吗?我探出脑袋,奚落道:“道长,你在这等谁呢?”

    “就能你呢!”小耳朵哭丧个脸,几步跑到我身侧转过脑袋,他一边指着一边道:“我这个倒霉啊。”

    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他的那只小耳朵,竟然被削掉了,伤口已经结了血伽,很平齐。凄惨的模样,看得心里很难受,我惊异道:“你咋成了一只耳,摘星手割的?”有裴奚贞的前车之鉴,而小耳朵又是摘星手的传话人,我一眼就认定了这是摘星手所为。

    “凌爷高见,”小耳朵不忘拍着马屁,张开紧握的手掌,一枚小耳朵静静的躺在掌心。

    “你这是想……”我询问着他的用意。

    “因为我早晨没把摘星手的话带给你们,就变成这般了。”小耳朵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委屈道:“我真的等了,可摘星手不听解释。凌小哥,你们到底去哪里了啊!”

    小耳朵真是躺着也中枪啊,凌晨我们在废弃工厂秘密行动,回来时早了点,然后我去了凤港村,林慕夏和裴奚贞去了医院,宁疏影又闭门不出,导致小耳朵手受了无妄之灾,腿伤没好,再丢一耳。

    我气愤道:“他让你带什么话?”

    “摘星手说发现了都市爆破者的踪迹,在天觉寺的厢房住着。”小耳朵转告完话,便伤心的离去。

    得,心仪的婉婉今天无缘见到了,想到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便释怀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市爆破者,终于现形了?我强行按捺住心底的兴奋,我故作镇定的拨通林慕夏的手机,她问道:“这么又打来?”我慢慢地道:“摘星手派人来告诉咱们,他找到了都市爆破者的行踪。”

    “小耳朵告诉你的?”林慕夏猜道。

    “不然还能有谁,摘星手的狗腿之一,不过也挺可怜的,早上被咱给坑了,为此失去一只耳朵。”叹了口气,我问道:“接下来咋整?”

    “等会,我问问裴sir。”

    电话里,时而传来裴奚贞跟林慕夏嘀嘀咕咕的讨论,隔了能有五分钟,林慕夏的声音重新响起:“裴sir现在出不了警,最低半个月无法下床,我在这得照顾他饮食起居,他想让我回去,我抗议半天才同意我留下。”

    “都市爆破者不管了?”我急道。

    “你和宁二货一块去天觉寺。”林慕夏偷笑道:“裴sir有交代,到时有情况的话,你能搞定的话就自己独自上,尽量别让宁二货出手◎晚的行动,所造成的伤者太多,而且也伤势严重,影响不太好,听说总局那边都开始对他核查了。”

第五十七章:天觉寺

    挂掉电话,我返回D.I.E,冲进办公室,急促的喊了宁疏影一声,他似乎没听见,全神贯注的扫雷。没有任何剧情和爽点的小游戏,他未免也太专注了吧,我走上前一下子按下开关,显示器的屏幕登时黑掉。

    宁疏影手里抓着鼠标抛来抛去,他倾斜着身子看向我,“怎么?”

    “有任务,去天觉寺抓凶手。”我一边检查着配枪和子弹,解释道:“裴头伤太重来不了,你姐姐得照顾他,所以这次就咱俩。快点准备,这就走。”

    很快,我的东西收拾完毕,看见宁疏影待在椅子上,连屁股也没挪动半寸。他跟个没事人似得,我便问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听懂了。”

    宁疏影站起身向门口走去,留给我一个嚣张的背影,“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不需要准备。”

    我心叹了声,“真**。”身怀绝技就是非同一般,我脑海中闪过他那飞刀的场景,人家哪还用准备啥?带几柄飞刀就一切ok了。释然后,我走进院子,瞧见宁疏影早已在车的副驾驶等待,我解了车锁,一块儿上了车,朝天觉寺的方向开去。

    天觉寺位于天南市的城西外郊,坐落在三顶山的半山腰,依山傍水,香火不断。记得小时候妈妈还总带我去天觉寺烧香拜佛求平安,但不论我许什么愿,每次抽的全是下下签,我就不愿再去自讨没趣。天觉寺的前身,是为红蛇庙,要追溯到三百年前,据传当地出现了一条红蛇,它被奉为神灵,附近乡民筹建了此庙。直到文化大革命时,红蛇庙被焚毁。过了不久,有位得道的高僧在此地坐化,乡民便重修了一座庙宇,就是现今的天觉寺。天觉寺的历史或许很短,但它的名望绝对不低,全国一年一度的僧侣文化交流会,届时会在此举行。

    我们赶到三顶山脚下时,已至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的云。

    同样是处于山间,三顶山的空气不像凤港村那般沁人心脾,却多分香火之气,隐约中在耳边不断响起诵经声,也不知是幻听还是。但头脑不太灵光的人,在来到寺内后,条理会变得清晰。

    我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天觉寺,敌方在暗处,谁也没有见过都市爆破者的真容,所以这样进去是肯定抓不到对方的。正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走来一支外地的游客的队伍,看情形他们是赶着去寺里烧香。貌似这支队伍是一个公司集体来旅游的,领头的挺富态。

    宁疏影掏了掏耳朵,“我们混在这群人中间,暴露的可能性将会降低到最小。”

    我点点头,赞同了他的想法。接下来我便琢磨着如何上前搭讪。

    “机会让给你。”宁疏影往后腿了一步,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上,挺胸抬头的走向这群人面前,刚想开口,未曾料想想对方那边有个戴眼镜的女生,她先声夺人的惊讶道:“凌宇,你怎么在这?”

    “你是……”我诧异道,她居然一眼便道出了我的名字,但我绞尽脑汁的想了许久,也没想起对方是谁。

    她俏皮的笑了笑,“我是肖筱啊!你忘啦?”她说完,这个名为肖筱的女生便把手拍在我脖子上,手指弯起挠了我五、六下,她随后又捏了捏我的鼻子,“想起我了没有?”

    我仔细想了会,依然没半点印象。

    “幼儿园经常告你状的……”肖筱微微失望,接着提示道。

    她一说幼儿园,我便想起来了!的确有过一个女孩,她每次烦得要死,向老师打我的小报告,这还不算,她还在我睡觉时把手抠住我的脖子,如果我没醒的话,将会惨遭被捏鼻子,直到我被憋醒才作罢。

    十几年了,虽然名字早已忘记,但我印象还挺深刻。

    “肖……筱啊,世界太小了,咱在这儿也能遇到。”我尴尬的笑了笑,细细打量肖筱,她戴着没有镜片那种装饰用的眼镜框,身材还可以,有些婴儿肥。肖筱的长相没有那样出众,全身透着有学者气质,她那睿智的俏皮充满了自然活泼的气息。

    “我们公司来天南市开拓市场,这不刚忙完嘛,准备来天觉寺拜佛,求事业求爱情。”肖筱很健谈,是个挺开朗的女孩,她注意到了我身后不远处的宁疏影,笑问道:“那是你朋友?蛮帅的嘛!相识不如偶遇,不如咱们一起进寺?”

    没想到一切比想象的顺利得多!

    肖筱、我和宁疏影,我们仨吊在这个十余人队伍的尾巴,进了天觉寺。在寺的大门后边,矗立着一块大理石的碑,齐整地篆刻了数百个姓名,那些人均是昔日天觉寺修建时捐献钱财的。

    我们来此,探查的目的性很强,直指天觉寺的厢房。肖筱的同事们则去观音庙和罗汉堂,但她主动放弃了陪同事们一起去拜佛求签,想陪在我这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身边,聊聊近年来的苦与乐。宁疏影跟在一旁静静地听。

    根据记忆中的路线,我们走了半天,这才来到天觉寺的厢房区域。

    我决定让肖筱在外边先等我们,毕竟过会可会和都市爆破者遇上,保不准将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如果把她牵连进来,我将会愧疚一生。肖筱恬静地笑了笑,表示理解,她蹲下身,随手翻开携带的一本书。

    行踪神秘的都市爆破者,此时极有可能待在某间厢房,也不排除恰好赶上他不在。没有啥便捷的方式,所以我们只能用笨方法,一间间地去打探动静,幸好每间厢房的窗户均是用木棍撑开的。

    像这类侦查的事情,我并不太在行,全权交由宁疏影去做。

    他身为扫黄组的一哥,对于混进敌方查探情况,颇有心得。我蹲坐在一方离厢房有小段距离的石椅子,只见宁疏影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小痞子,他漫不经心的走过那些厢房的窗前,每到一处,微微顿一下,就不经意的朝窗内望上一眼,他表现的不刻意,很自然,如行云流水般,丝毫没有属于警察的正派架势。

    宁疏影的双手全都插进裤兜里,吹着口哨,踱步在前边,我的手摸向腰间的枪托,做好随时拔枪的准备。

    天觉寺的厢房约有五十多间,这一带格外的安静,我想跟此时是旅游淡季有关。

    四十分钟后,终于,宁疏影在第三十九个房间里,寻了都市爆破者居住过的痕迹。这间厢房内,除了睡觉的床榻还算干净,其它乱糟糟的,遍地散落着五颜六色的胶皮导线,竟然还有一些被拆卸掉的炸弹残骸,在桌子上的玻璃杯中,静静地躺着两枚兵乓球大小的炸弹。

    巧了,都市爆破者此刻没待在这,谁知道去整啥了。但他的老窝在这,还怕他不回来咋地?

    我们打算先离开厢房区域,给肖筱送走后再回来蹲守。就这样,过了一会,她们公司的同事烧完香,我们便目送着一行人离开了天觉寺。

    宁疏影望向这支队伍的背影,嘀咕了一嘴,“好像多了一个人。”

    没有听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我愣愣的道,“你说的啥啊?”

    “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宁疏影没回复我,他数着肖筱公司的人,他摇摇头,接着又反过来重新数了一遍,“十三,十二……三、二,一,零,嗯……?零,确实多了人。”他的语气稍微有点惊讶。

    练就一手好飞刀,与眼力脱不了干系,宁疏影视力远超常人。肖筱公司那群人我看过去时,视线都模糊了。

    “啥一、二、三、四?”

    我被宁疏影的莫名其妙给弄懵了,他咋忽然变得神神叨叨。“凌宇,快追!肖筱的那只队伍,在进寺庙后,就有人混进去了!”宁疏影拽了一下我胳膊,他先行朝向已然拐过弯消失在我们视线中的队伍跑去。

    啥?神不知鬼不觉的有人混进去……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都市爆破者,不然还能有谁?

    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都市爆破者这还没露脸过的家伙,啥都能干得出来的,他混进了人堆里,搞不好又将是特大的爆炸案。事不迟疑,我紧随宁疏影的脚步追上前去。

    当我们拐过弯道时,映入眼帘的一幕怪异无比,一群人全都紧张兮兮的缩在路边瑟瑟发抖,但肖筱是个例外,她神色淡定的蹲在总经理的前面,阅读着一本书。

    “肖筱,咋了这是?”我边询问边往她跟前走。

    她抬起头,微微看了我一眼,“别再过来一步,公司有人的身上被绑了炸弹,谁敢动乱动一下,炸弹将会爆炸。”

    我无语了,这才多久的功夫,都市爆破者下手能那么快?

    “凌宇,炸弹是肖筱放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扫了一圈周围的地势,宁疏影分析道,他以仅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音质,轻声低语道:“咱们够二的,被肖筱这娘们给忽悠了。没想到都市爆破者就在厢房外边,还是跟咱们一道进来的天觉寺,我们却傻了吧唧的在里面一间间翻找,最后还送人家安然离去……”

    “确实很二。”

    我叹了口气,这次算是栽倒了女人身上,我闭上嘴,一句也不想多说。因为过多的感概不知该如何表达,何时想过重逢的幼儿园同学,摇身一变成了犯罪分子。

    “讲讲你的条件。”宁疏影道。

    将书签夹紧扉页,肖筱合上书,“让凌宇和我说话。”话落,她抬起的手中握住一块黑色有些跟空调遥控器相近的玩意,我稍微想一想,这估计是操控炸弹的遥控器。我看向她,挪动嘴唇挤出句话,“想让我跟你说啥?”

    肖筱哼道,“告诉我,你们D.I.E为何狗拿耗子多管我的闲事?”

    “你那属于严重的扰乱社会,还叫闲事?”我望着她那死也不知悔改的架势,摇摇头道:“倒不如说是你作恶多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伶牙俐齿,随便你怎么说,有件事我想不通,我根本没有露出一点破绽,究竟你如何得知我在天觉寺落脚的?”肖筱等待着我给出答案,这时的她,看上去很疲惫,手紧紧握住遥控器。

    宁疏影插了一句:“摘星手。”他察觉到了我的无语,便替我说了。

    “是他啊,呵、呵呵!一群只能靠小偷获悉我位置的警察,还敢妄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肖筱冷笑连连,她转过身去,扫视了一圈公司的其它人,“我大意了,但是下次不会了。”

    肖筱斜了我一眼,“再说……也没有下次了。”她的拇指抖动,轻轻往遥控器的红色按钮按去,她“咯、咯、咯”的傻笑着,如一只戴着笑面的恶魔。

    “别动!”我快步冲向她,并用极大的声音对着她怒吼,倘若她这一按下去,关乎的则是在场所有人的生命,全都会被爆炸的威势波及。

第五十八章:医科教授

    肖筱的动作很快,在我还没近她身之前,拇指已然把红色按钮按到了底。我忙收拢脚步一个轱辘趴在地上,她那些公司的同事,吓得屁滚尿流。

    “噗——!”

    先传入耳中的,并不是炸弹的爆烈声,寻声望去,一柄飞刀插在肖筱的手腕,她手痛的松开,遥控器掉落,但为时已晚,飞刀现时,按钮也被按了。可我们等待了数十秒,漫长的像过了一个世纪,迟迟未见炸弹爆炸。

    一群人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嫌恶地避离肖筱十几米远。

    肖筱捂住汩汩流血的手腕,痛吟道:“我的目的达到了。”血液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她眼神黯淡无光,“凌宇,你懂了吗?”

    我数着在场人的数量,心越发的沉,算上肖筱,共有十三个人,只有两种可能,要是宁疏影数错了,要么是起初混进来的人早地遁远。我看向宁疏影,他微微皱眉,“少了一个男的。”

    “都市爆破者跑了。”我懊恼的扫了肖筱一眼,“她,为了拖时间,故弄出假炸弹迷惑我们。”

    “跑了?”

    宁疏影错愕的指向她,“肖筱不是都市爆破者?”

    我无语道:“我们啥时候说过都市爆破者是个女的啊,你来的晚,没怎么接触这案子,候诚峰老婆的情夫,能是女的?”

    “炸弹是真的。”肖筱挤出一抹笑容,她对着遥控器踢了脚,“我想不清楚原因,它为什么没爆?教授绝不可能出现技术错误啊!”

    忽然,草丛里响起了一道轻灵的声音,“没有爆炸,当然是因为我在!”

    宁疏影无奈样十足,“林大脚,快出来吧,我早就发现了你,还觉得自己躲的挺好。”他打了个哈欠,靠在树干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林大脚?

    该不会林慕夏一直潜伏在此吧,啥时候来的?我也看了过去。她手持信号屏蔽仪钻出了身,一边摘着挂在头发的草屑,她嗔怒道:“姐是你们坚实的后盾。你个宁二货,不但不感谢我救你们一命,还笑话我。”宁疏影没理她,走近肖筱,不顾对方的疼痛,硬生生的把飞刀抽了出来,随后伸出左手拽住肖筱肩上的吊带,使劲一拽,将她戴的白色蕾丝文胸给抽了出来,捏住丝带把文胸凑近鼻前嗅了嗅,“香。”

    “扫黄的还做这么黄的事……”林慕夏捂住眼睛,连我都被这一幕给看傻了。

    宁疏影手拿着文胸递向我,“好东西都是要分享的,也一起来闻闻?”在他的旁边,衣襟凌乱的肖筱缩了缩身子,怯弱的望着这个变态,大气不敢喘。

    “凌宇,你要敢闻,我灭了你。”林慕夏威胁的道,眼神飘向我,火药味十足。

    我使劲的摆手。

    “那可惜了。”宁疏影的鼻子抽了抽,一手握住先前插入肖筱手腕的那柄飞刀,用文胸的柔软面,反复地将飞刀沾的鲜血擦拭干净,他这才满意的把飞刀放回裤兜。

    白色蕾丝的文胸透着殷红血迹,这种对比很明显。

    宁疏影单手托起文胸,绅士般的垂下腰将它递向肖筱,“还给你。”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淡淡的笑道。

    哪还敢去接,地上的肖筱被吓得花容失色,顾不上渗血的伤口,向后挪动着屁股。

    这时,林慕夏在我耳边低语道:“习惯就好了,宁二货对沾了血的飞刀就这么处理的。若击中目标为男性,他则直接把飞刀丢弃,若是女性的话,就会扯下中刀者的文胸把飞刀擦干净留待以后再用。这都源于他那好色的师傅,宁二货受其影响成了这样,认为女性文胸的内侧是最干净的……”

    “那你的……不得经常丢啊?”我打趣道。

    林慕夏踹了我一脚,“滚粗!”

    她不再搭理我,在便携包里取出药给肖筱处理伤口。我忽然觉得,D.I.E所有的成员,除了我以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宁疏影忽然道:“林大脚,你躲在草里那么半天,没见到谁跑了出去?”

    “看见了。”她夸张的形容道:“那男人脸特别长,跟马脸似得。我估算他点一下头,下巴都能扎到地上。”

    “那你怎么不拦住他?”宁疏影疑惑。

    林慕夏无奈的道:“姐就一个人,要去拦住他,你们就全准备准备炸碎去世吧……”她捡起了炸弹遥控器,揣进兜里。她又掏出了小镊子,道:“你冒充都市爆破者,是受到他的指示吧?”

    肖筱装傻道:“谁的指示?”

    林慕夏不语,按住对方的脑袋,把镊子探进她耳蜗中,鼓捣了会,夹出一只西瓜子大小的通讯设备,肖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一切处理完后,我们离开了天觉寺,回到D.I.E后没多作休息,带着肖筱来到审讯室。宁疏影对审讯没兴趣,他跑去办公室玩扫雷去了。剩下我跟林慕夏,启动了摄像设备,展开了对肖筱的审讯。

    我俩轮着问了几个问题,肖筱均闭口不言,她又是我昔日的小伙伴,无法像审讯万无钧那样施用电击剑,这可让我们犯了难。

    久攻不下,忽然林慕夏强势地探出半个身子,一手拍在桌上,另一只手捏住肖筱的下巴,强行掰着她脑袋扭了半圈,“你仔细看看这间屋子,就在不久之前,有个嫌疑犯身体爆炸,散落满地尸块。”

    肖筱哆嗦了下,没说话。

    “以为爆炸死去很浪漫吗?”林慕夏转身出了审讯室,很快,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叠照片,均是杨彦身体爆炸后的场景,满地残碎尸块,墙上的血像油漆画般,没有心理准备的人看了第一眼就会想吐。

    “这……”肖筱一阵后怕,也许想起了她前不久还想着引爆炸弹。

    林慕夏趁热打铁的将摄像设备取下来,调出那日审讯杨彦的视频,快进到爆炸前的五秒。她便把屏幕转向肖筱,播放给她看。屏幕中,杨彦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无助的求救声(虽然是装的),绝望的场景令人彷徨不安,嘀的脆响过后,轰——!胳膊先裂,随后身体爆裂……

    肖筱猛地别过头去,对着地上狂呕。吐了半天,胃里都吐干净了,还在干呕着。

    “看!”林慕夏的眸子射出凌厉的光芒,“这就是都市爆破者,安排给你的下场!你会步视频中男人的后尘!”

    “我说……”肖筱的声音低了下去。

    重新架好摄像设备,我暗暗地冲林慕夏递出大拇指,高!真高!她抓住了肖筱的心理,轻而易举的攻破对方心中的防线。

    “你和都市爆破者什么关系?”这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肖筱心有余悸道:“师……师生关系。”

    “仅仅如此?”林慕夏抖了下眉毛,微微晃动间,透着浓重的怀疑。

    “我爱他,但他只把我当成学生。”肖筱整理好了微乱的刘海,她失落的道,“他对亡妻的爱,无法替代。为祭奠亡妻,他甚至能够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报复间接害他妻子死亡的所有人。”

    我问道:“都市爆破者叫什么名字?”

    “樊咏,天南医科大的教授。”

    林慕夏若有所思道:“樊咏?曾经很有名的医科教授啊,我记得这个人早几年就辞职了,当初医科大花了重金把他从省城聘请来的呢!她妻子又是什么原因逝世的呢?”

    “是他,就是他的妻子死了之后,教授疯了一段时间,然后辞职,展开复仇计划。”肖筱想了想,坦白道,“教授的妻子得了一种很罕见的血液病,他终日潜心研究治这种病的药物,倾尽了积蓄。但她妻子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内脏甚至出现了萎缩,教授终于研究出了改善血液的药物,但苦于没有资金周转,成分也含有禁忌的东西,无法通过药监局的许可,后来他把性质改为保健品,依旧没有药厂愿意收购药方投入生产。”

    “禁忌的成分……”林慕夏好奇道:“骨灰?”

    肖筱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没错,机缘巧合之下,教授发现高度焚烧的骨灰可以让其它成分的效果最大化的融合。”

    “候诚峰那段时间开了药厂,收购了他的药方?”我问。

    “不是收购的。”肖筱叹了口气,“候厂长就是个强盗,几乎和抢没什么区别。”

    “怎么说?”

    “趁人之危,教授租了一间低价转让的店铺,准备自己少量制造一些所研究的药物,哪想回来之后,那间店却被那个混蛋买下,店里放的药方和成品,全被侯厂长给窃走。教授想找租给他的人理论,却找不到人。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了候诚峰,因为当时只有他愿意创办药厂量产此药物,谁让候诚峰有后台,可以拿下许可证。”

    “他们达成交易的条件是什么?”

    “教授无偿提供药方,并且拿妻子试药。”肖筱说到这时,竟然不经意的笑了,“而候诚峰,必须陪教授宿醉一次。”

    “让候诚峰醉酒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往对方身体里安装炸弹吧?”林慕夏埋头做着笔录。

    肖筱不可置否,“教授为防止候诚峰鱼死网破,所以安了可拆卸的炸弹,一放就是三年。”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竹叶红说过的话,她说都市爆破者疯的时候,为了得到三个玩偶,杀了一对夫妇,我便问道:“樊咏为什么要用极其凶残的手段,杀害毛卜顺夫妇?”

第五十九章:别了,我的童年

    肖筱提出了请求,想喝杯水,我去给她倒好,她似乎渴极了,两三口就喝完说,“那时,教授的精神状态不好,没日没夜的研究药品,外加上倾尽所有积蓄,日子也过的清苦。”顿了顿,她心疼的道:“患病的妻子喜欢米老鼠、维尼熊和机器猫。但钱都花没了,教授开始去偷,隔三差五的就会偷回家一个,对妻子谎称买来的。”

    “后来毛卜顺关门歇业,移居首都,与樊咏有关吗?”林慕夏轻问道。

    “有。”

    肖筱点头,“那家店主察觉到了异常之后,在教授前来偷窃玩偶时,给抓个正着。店主把教授绑起来,在腮部刻了‘小偷’两个字,这让教授羞愧难以,近乎疯了,从那之后,教授常年戴起了口罩。我师兄为了让教授心里好受点不那么孤单,也学着他戴上口罩。”

    脑海闪过那晚我们全员出动在东旺街蹲守时,有个口罩男充当了都市爆破者的人体炸弹,便问道:“师兄?是不是前几天自爆了?”

    “执行任务失败,他行动时被你发现,教授按下遥控器给爆掉了。”肖筱直言不讳道:“师兄是教授的妻子宠爱的养子,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所以他愿意这样。”她疑惑的看向我,“那晚为什么你们会提前守在那?”

    我如实道:“我们是去找摘星手的。”

    “摘星手?那是候诚峰的店啊……”肖筱眼中充满了不解。

    “店面已经荒废很久了,候诚峰自从开办了药厂后就没再回来后,摘星手不知道怎么住了进去。”林慕夏可怜的看着她,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啊,如果不是你师兄仍的炸弹,炸掉了摘星手的宝贝疙瘩,他不至于与都市爆破者结仇,两次三番的向我们透漏候诚峰跟樊咏的行踪。”

    “呵呵……”肖筱叹了口气,接着说:“教授脸上被刻上小偷后,就疯了,连做梦都想杀死那间毛绒玩偶店的店主。有次趁夜里教授潜入他家,差点把对方杀死。这让店主有了忌惮,一家搬走了。但他们低估了教师那近乎偏执的自尊心,连做梦都想杀死店主一家,所以……发生了当时六一儿童节的玩偶藏尸事件。”

    我有点迷糊了,“樊咏杀死了毛氏夫妇,为什么还要在租下来那间店之后,杀害毛绒绒?”

    “毛绒绒?”她皱起眉头。

    林慕夏提醒道:“就是被害夫妇的孩子。”

    “噢~!那个小孩啊。”肖筱恍然大悟道:“由于店主在教授脸上刻字达到羞辱的目的,激发了教授心底的阴暗面,但在杀死了店主夫妇后,又得到了店主夫妇携带的四十几万现金。教授的仇根已祛除,有了钱生活变的好了,精神也恢复了正常。不过因为报仇害得店主夫妇的孩子自此孤苦伶仃,教授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有一次偶然经过那条街,教授看到店门前挂着牌子出租,上面写着为了给遗孤学费生活费什么的,教授恰好也需要找个场地试生产所研究的药物,他辞去了工作,一次性长期的租下了那间店。”

    她脸上挂着泪水,“本以为这是噩梦的结束,美好的开始。就在这时,教授妻子的内脏开始出现萎缩。他不得不终止药物的生产工作,变卖了家里的房子,带妻子出国医治,暂时将病情稳定住。过了一段时间,妻子的情况好了很多,教授将药品给国外的专家看,专家说这时是服用这种药物最佳时期,将会让他妻子的血液病慢慢的好转,但是一旦服用了,就不能断药。”

    “最后他妻子到底好了没?”

    “差点好了。”肖筱啜泣道:“教授的命太苦了。出国时随身携带了少量药物的成品,为了早日让妻子好转,他把药交给护士并嘱咐每天给妻子服用,然后他独自回到了天南,妻子还在国外等药用,教授准备把时间都花费在制造药物上,但重新回到那间店时,发现店面已经易主了,挂在了候诚峰的名下。教授找候诚峰想要回药方却屡遭拒绝。”

    “随后樊咏就杀了毛绒绒,想让候诚峰以为这里风水不好?”我诧异道,原来中间的过程这么曲折。

    肖筱泪水娑娑的涌出眼眶,“教授用同样的方法,把小孩杀掉在店中,但候诚峰这种暴发户,哪里信这些?要是信他就不会作奸犯科捞偏门了。之后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教授和候诚峰达成了一致,药方全权交给候诚峰,趁对方醉了之后在其安装好炸弹,以此威胁候诚峰等药物生产后,要无偿的提供给教授。”

    难怪竹叶红说候诚峰防范意识强,没醉过呢,看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那次宿醉被装了炸弹,哪还敢再醉?

    “这样一来,药物不是就实现量产了?”林慕夏有点懵圈,“最后他的妻子为什么还是死了。”

    “因为候诚峰为了降低成本,大量的用没有经过高度焚烧的骨灰,所以提供给教授药物的成品,就成了药效转化率低的次品。教授带着药物回去后,妻子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肖筱攥紧拳头,一副恨不得活剥了候诚峰的气势,“教授无奈,再次返回天南,去质问候诚峰,可对方想让教授把体内的炸弹拆卸掉,然后再把早已藏好的一批优质药物送给教授。他深知候诚峰的无耻,没有选择相信,就和一个女黑社会做了一笔交易。”

    肖筱说的女黑社会,想必就是竹叶红了。

    “唉,还是失败了,那女黑社会的,也没能从候诚峰套出藏药物的地点。”她感同身受的说:“教授再次面临着失去理智,幸好我和师兄给劝了回来,商量了一番,给他出了主意,接近候诚峰的老婆。”

    说着说着,肖筱哭成了泪人,林慕夏递给她一包纸巾,暂停了审讯,想等她情绪恢复了再说。

    但肖筱执意不肯,哽咽道:“教授在和候诚峰老婆成为情人关系后,获得了对方的藏药地点,他亲自去找后教授成功了,带着找来的药物奔赴国外,真的好可惜,一切都晚了,妻子危在旦夕,吊着一口气等他回来,便咽气了。教授为了当初与妻子相爱时的誓言,怕她孤单,做了三年守墓人。”

    “还是死了……”我摇头叹息,大多数穷凶极恶的犯罪者,背后往往藏着令人心酸的故事,连做了这么多凶案的都市爆破者也不例外,是个可怜人。

    忽然肖筱捂着心口,用狠厉的声音说:“教授只是想要一段可以白头偕老的爱情,为什么那么难!!!”我们看得出来,她爱教授也深入骨髓,不然她不会心痛樊咏的心痛。

    “樊咏现在身处何方?”林慕夏叹道,准备想结束审讯了,诸多细节和疑点她已经和盘托出,此时的重中之重,就是都市爆破者的落脚点。

    “我不知道,教授说过今天要带我离开天南市。为什么我们已经决定收手的时候,你们偏偏抓住不放,要在天觉寺堵住我们!”肖筱愤怒极了,不甘心的咆哮道:“我等了那么久,那近在咫尺的爱情,马上就能够和教授远走高飞、终老一生啊!为什么!凌宇,告诉我啊!”

    她的情绪已然失控。

    我们没有说些风凉话,毕竟她的伤心绝望,我们有所感触。审讯室陷入了沉默,过了约有一个小时,肖筱自己安抚好了她的情绪,我则心中百感交集的凝视着她。期间,林慕夏在整理笔录和线索,她给拘留所打了个电话,让那边派辆车子把人带走。

    拘留所的人赶到时,天已经黑透了,林慕夏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屏蔽仪,嘱咐了一些相关事宜,再三强调要把肖筱单独关押。

    就这样,肖筱将要被带走,等待她的,是法庭的审判,约么着以她所犯的罪,最低得是无期徒刑,接下来……她将承受狱中无尽的黑暗。

    肖筱临被带上车前,忽然回头叫住我,“凌宇,能过来一下吗?”

    林慕夏让我最好别过去,整不好又是啥阴谋。我摇摇头,选择了信任肖筱,她本性并不坏。肖筱抬起挂着手铐的双手,祈求道:“能帮我打开它一下吗,我只要一分钟。”

    “这……”我迟疑着。

    肖筱注视着我的眼睛:“凌宇,我只要一分钟,可以吗,给我一分钟就好。”她手腕的伤口似乎又裂开,渗出了斑驳的血迹。

    我心一软,拿出钥匙开启了手铐。

    哗啦啦——

    手铐应声滑坠,散落在地面。两个拘留所的哥们以为肖筱是我的老情人,怕接下来发生啥吻别之类的桥段,他们索性就别过头去,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那段……最美好的记忆。”肖筱笑了,她嘟起婴儿肥的脸蛋,伸出手放在我脖颈,轻轻抠了五六下,紧接着又用手缓慢的捏了捏我微油的鼻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别了,我的童年。”

第六十章:打飞机

    送走了肖筱,我回到办公室,看见宁疏影玩的正起劲儿,我便心情惆怅的趴在桌子上,满脑子想着肖筱那句“别了,我的童年。”林慕夏把笔录整理好,她开车去买了四份快餐。她喊了我几声,见我没啥反应,就把一份饭重重放上桌,她笑道:“魂都掉没了吧?别一副活不起的样,赶紧吃,晚上还有事办呢!”

    “啥事?”我无精打采的问道。

    林慕夏神秘兮兮的看着我,“审讯过程我汇报给裴sir了,他说今晚咱得去拘留所外面蹲守,十有**樊咏会营救肖筱。”

    经她一说,我来了精神,樊咏极有可能前往拘留所去救肖筱?

    “裴sir判断,肖筱深爱着樊咏,又默默为他付出那么久,樊咏不会感受不到。”林慕夏拆开一份快餐,边吃边道:“肖筱因自身而锒铛入狱,他能视若无睹吗?所以,咱得吃饱补充下体力,小心待会没力气干活。”

    她回头望了眼扫雷的宁疏影,“二货开饭了。”

    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肚子早就饿了,之前只是因为情绪低落才没感觉。宁疏影也走过来挑了份量少的,扒了两口饭,擦干净嘴巴,当他把那盘雷扫完时,我和林慕夏也吃好了,做着战前准备。

    拎着剩的一份快餐,我上楼去了休息室,瘦猴摊主跟李东在看电影,他瞧我进来,恭敬的冲我媚笑,“凌小哥,住好几天了,我啥时能走啊?在这待着人都快生锈了。”近期这货很是惬意,D.I.E包吃包住,他除了吃就是睡,白天有武云峰派人守着,晚上有江涛派李东或者亮子陪着。李东性取向虽然有问题,但他对瘦猴摊主提不起性趣,俩人一个坐沙发头,一个坐沙发尾。

    “快了,也就明天。”我把饭递给瘦猴摊主,便去了装备库。弹夹换好,想到都市爆破者这个角色,又往身上挂了只手雷。

    下楼时,林慕夏和宁疏影已准备就绪,侯在我车旁。我郁闷道:“你不是有车吗?”林慕夏摸了摸我的车那掉漆的门,她叹了口气,“既然咱们是去战,我的车会受损啊,挤一个车多好,省油又方便交流。”

    “那你开。”我把车钥匙递给她。

    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小气。”接过钥匙,她发动了车子,载着我们奔赴城西的看守所。

    看守所和D.I.E虽然同在城西,但离的挺远,速度即使达到二手大众的极限,我们依然花了半个小时才到地方。深墙铁栏内,一群犯人在500瓦的大灯泡底下围坐了一圈,分成了两拨人,有叠彩盒的,有做公仔的,蚊子飞蛾绕着灯泡胡乱飞舞。

    我们敲了敲门,向值夜班的出示了身份,“你们好,我叫汪雨。”对方自我介绍道,他问我们趁夜来此所为何事,林慕夏提出了找新关进来的肖筱,哪料想汪雨露出疑惑的神色:“肖筱?她刚被带进来的时候,就被你们部门的人带走了啊,怎么又来提人?”

    “刚刚?有多久!谁带走的?”我急忙问道。

    “顶多有五分钟吧。”汪雨转身径自翻着本子上记录,“把人领走的叫裴奚贞,好像是个瘸子,隶属D.I.E。”

    “裴sir?”林慕夏难以置信道,“决不可能!”

    我也觉得事情丸跷的,裴奚贞此时正在二院养伤,半边身子都动不了,怎么会前脚告诉林慕夏去看守所盯着,后脚就独自把肖筱带走呢?我们疑惑的想了会没整明白啥情况,宁疏影看向汪雨:“有监控吗?”

    “必须有啊。”

    汪雨把监控视频调了出来,这是夜晚,所以画面稍有模糊,视频中播放着我们来的几分钟之前,的的确确显示的是裴奚贞无疑!但他却穿着有些眼熟的黑衣服……这副打扮,我和林慕夏同时惊讶道:“是他!”我们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宁疏影懵了,“你们几个意思,难道这不是裴老大?”

    林慕夏点点头:“上次就是他,易容成我跟裴头的样子,混淆视听,都被他给迷惑了,屡次扰乱我们破案,防不胜防啊。”

    印象中在我们临近看守所时,与一辆商务车擦肩而过,现在对方虽然开出了近十分钟,但还想撵上还来得及。我赶紧上车喊了句“追啊!趁着还没远。”二人也反映了过来,迅速钻进车。

    看守所与外界想通的只有一条林荫路,我将车速提到最快。

    这么火烧眉毛的紧急时刻,我们摊上这辆破车,算倒霉透了,还没开出多久,便熄了火,气得我发泄般的对着方向盘狠狠砸了两下。我们无奈的下了车,宁疏影轻飘飘的说了句,“啥人用啥车。”我呵呵冷笑道:“有能耐你别坐啊。”

    “都这时候了还吵。”林慕夏给了我俩一人一脚,“赶紧想想咋办。”

    宁疏影耸了耸肩,我们大眼瞪小眼。忽然,嗡~~嗡~~嗡~~嘈杂紊乱的声音传入我们的耳中。林慕夏侧耳一听,她断定道:“是从树林里传来的,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看了她指的方向,黑乎乎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嗡~~嗡~~嗡~~的声音愈发听的清楚,有些像马蜂窝被捅掉无数马蜂倾巢袭来,又有些像许多台电风扇在转动,它们离我们这边变得越来越近。林慕夏的手插进便携包,掏出一根约有中指大小的透明棒。

    “林大脚你这是想演AV啊,道具真全。”宁疏影道。

    林慕夏瞪了弟弟一眼,将透明棒放进嘴里中咬了一口,瞬间透明棒亮了,散发出白炽的强光,让周围的景色被我们一览无余。

    “那是……”我指着不断出现在远处几棵树隙间,并不断向我们飞来的玩意,但看不清是啥。

    “玩具飞机。”

    宁疏影眼力好,一下子瞧出了门道。他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认真地凝视着视线中这群不速之客。

    “好多架飞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能看清飞机的轮廓了,脑海中想起那晚的事,都市爆破者曾经给玩具飞机绑上炸弹,想爆掉咱D.I.E呢,得亏林慕夏事先放好了屏蔽仪,飞机失去控制掉落院外。林慕夏若有所思,似乎也在琢磨,只是这档子事当时由我转述的,她印象并不深。我掏出枪给保险打开,瞳孔紧缩道:“这些飞机,全他娘的是炸弹!”

    “草,不是开玩笑吧。”宁疏影半信半疑道。

    林慕夏惊道:“我也想起来了,凌宇说的没错。”

    我们三个人往后急退。粗略估计了下,至少得有三十架玩具飞机朝这边扑来,有快的有慢的。一下子这么多枚炸弹聚在一块爆炸,就算是神仙来了,连渣也不会剩下!妈的,都市爆破者这是在搞乐吗!

    暴退了一段距离,在透明棒的光芒中,宁疏影的右手连连晃动,一道道半弧的残影呈现,手起,刀落,飞刀又见飞刀!

    接下来的一秒钟内,他究竟出手了多少次,我看不清,但是却看见一架架玩具飞机失去平衡,摔落在地砰然爆炸!

    所幸这些玩具飞机捆绑的炸弹,威力不算大,又是在约离我们七八米远的位置掉落炸的,仅感觉一道道热浪迎面而来。我也不甘落后,举枪便打起了飞机。效率并不高,要四五发子弹才能击落一架。林慕夏没有远程武器,躲在树后观望着我和宁疏影打飞机……

    宁疏影的飞刀射没了,我的子弹打光了,此时半空中的玩具飞机还有五架!飞机的螺旋桨嗡嗡的叫唤着,听在耳中就像收割生命的声音。

    我旋即想起出来时,还特意带了枚手雷,我推了宁疏影一个趔趄,他不解的瞧着我,眼中尽是问号。我取出手雷对他晃了晃,便拉开了盖扯住吊环,笑道:“你躲一边去,别影响我。”

    “切。”宁疏影的嘴角微微翘起,“那你先忙。”他向树后的林慕夏走去。我心里嘀咕着这家伙太没心没肺了,投手雷炸飞机,威力肯定很大,不死也会残。

    我正要拽开手雷的环时,忽然,我感觉脖颈一疼,身子无力软了下来,一点也使不上,宁疏影笑道:“老实的在树后边看着吧。”他抓起我的身子朝树后仍了过去,然后看了眼地上的手雷,耽搁了些时间,这时那五架带有炸弹的飞机已然近在咫尺。

    宁疏影抓着手雷滚了一圈,向右侧闪去,惊心动魄的时刻来临,我和林慕夏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宁疏影一把扯开环,接下来的数秒他爬起身跑出十多米,右手一晃,宁疏影将手雷仍了去。

    手雷临近五架玩具飞机时,刚好爆炸。

    轰~~~~!

    如平地惊雷,无数叶子脱离树枝翩然降落,半空中浮着一团黑云不断向上升起。即使我堵住了耳朵,也觉得听力暂时性的丧失。我们还以为这就结束了,抖落身上的叶子和灰土,走了出来。

    “嗡嗡……”熟悉的玩具飞机声再次传来,只不过听上去很单一。透明棒散发的光芒越来越暗,我们的视线因此变得模糊,勉强望见一架约有成年男人胳膊长的飞机,机身绑了厚重的包裹,迅速的向这边飞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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