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商海谍影TXT下载商海谍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商海谍影全文阅读

作者:常书欣     商海谍影txt下载     商海谍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因利君行早

    首都,飞往萧山的0575次航班缓缓合上舱门,起飞间隙,机舱播放着安全须知,甬道里,三位空姐随着播报做着逃生的姿势,习以为常的乘客各忙其事。

    机舱中段,仇笛拎着管千娇的行李随手一放,合上了行李盖,本来想坐一起的,可不料包小三抢着窗口的位置坐了,仇笛又心不在焉的坐下了,让心里打着小九九的管千娇有点小郁闷地坐到相邻的座位上。

    前脚回京,后脚出行,几个人还没有从山里兴奋中回味过来,又一次踏上旅途了。这一次可没有上次兴奋,唯一和上次相同的是,任务还是个谜,唐瑛已经先行一步,在萧山等着他们了,说是有一项评估项目,让几人携同商议。

    系安全带、关手机、平板,这些常识问题,耿宝磊一直提醒包小三,包小三显得心神不宁,耿宝磊好奇了,这神经大条的货,什么时候长出心肝肺来了,他坐在中间问着:“三儿,咋啦?马上又要有单挣钱生意,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谁说我不兴奋了?”包小三反问道。

    “你这样子不是兴奋啊,像是害怕?”耿宝磊道,看看包小三瞪着大眼,有点惊恐的样子。

    “我还就是有点害怕……我特么只打过飞机,没坐过飞机啊。”包小三诚恳地道。

    仇笛噗声喷笑了,耿宝磊咬着嘴唇,气着了,噎了半晌才道着:“和打。飞。机差不多……嗖,刺激一下,然后就没感觉了。”

    “真的?”包小三不相信地问。

    “你怕个什么呀,满舱旅客,就你最不值钱,看在别人的份上,也不能出事故啊,你说是不?”仇笛安慰道。

    哟,还就这种安慰有效果,包小三一想,一拍胸脯,强自镇定了,他看看耿宝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又看看仇笛很坦然的样子,悻悻然地道着:“装什么逼呀,装得好像你们天天坐飞机似的。”

    “我五岁就坐过,还是国际航班。”耿宝磊不屑道。

    仇笛耳朵竖了竖,稍显讶异,包小三一听却是呲着小虎牙斥着:“哇,坐那么久都没赶上回空。难?你也太背了。”

    得嘞,驴嘴不对马屁股,难以交流,耿宝磊气得和仇笛换了座位,坐到中间的仇笛可没有交流困难,他见包小三着实有点紧张,打着趣问着:“三儿,你不是说有钱回家娶个媳妇r不?理想实现没有?不会和我考教师一样黄了吧?”

    “没赶上回去,不过我把事给办喽,我勾搭了一少妇。”包小三兴奋了。

    “吹吧,我就见某些人打过飞机。”耿宝磊回敬了。

    包小三丝毫不着恼,得意了,仇笛愕然看看,几人在京城换了租的房子,去襄山县之前呆了好些天呢,说不准还真发生过点小黄故事,特别像包小三这号精力过盛的,他好奇地问:“干什么的?漂亮么?”

    “我老乡。五棵松那片出早点卖油条的。”包小三幸福道,敢情勾搭了个油条娘,耿宝磊笑得头一下子碰前座上了,前座一回头,他赶紧道歉,仇笛憋着笑,艳羡地看着包小三,小声问:“上了?”

    “上了。”包小三道。

    “真上了?”仇笛问。

    “真上了,一晚上,上了六回,离一夜七次郎就差一回了。”包小三道。

    “这个……这个……绝对是吹了啊。你就打飞机不至于六回吧?”耿宝磊插进来了。

    “真的,你特么怎么不信呢?我老去她那儿买油条豆浆豆腐脑,没几天就认识了,一说是老乡那就更近了,有天我帮她收了收摊,发现她是一个人,多饥渴啊……我就那个……”包小三咬着嘴皮子,两眼****地道着。

    “你那个了,我相信……你那个了六回,绝对不可信。”耿宝磊道。

    “你忘了,咱们在屯兵带的淫羊藿?那玩意真厉害,我少喝了点,然后就兴奋了一晚上……哎哟那娘们浪。得,叫。床叫得都快哭了……本来我准备睡一晚上给她几百块钱,反正现在哥不差钱……可你猜后来怎么着?她不但不要钱,还倒管了我两顿饭……”包小三兴奋两眼放光,生怕他们不信地似地强调着:“就去仇笛家前一天,这我能骗你?没看把我累得,在路上一直睡觉。”

    仇笛和耿宝磊面面相觑,敢情这个坑货的的确确是把事办喽,而且还赚了两顿饭。

    “厉害,这样也行?”耿宝磊该着惊讶加羡慕了。

    “来,三儿,这个故事肯定精彩绝伦,给宝蛋扫扫盲,神态、姿势、声音,务必详细,你瞅宝蛋这样,还纯情着呢,是吧。”仇笛教唆着,包小三兴奋地两眼放光,钻在座位靠背后,给两人描述不堪入耳的故事了,等一会儿讲完了,飞机已经上天了,他仅仅感觉到了点微微的不适,尔后瞠然地看着面红耳赤的耿宝磊、一脸坏笑的仇笛,他有点生气地道着:“你俩成心是不是?光顾着讲,把坐飞机爽那一下都给误了,还没感觉呢就上天了……”

    “不不,我们有感觉,你讲的,比坐飞机、打。飞机都爽,呵呵。”仇笛笑了。

    “听的,比干的还流氓,没法说你们俩。”耿宝磊平定着心情,侧过脸了。

    三人窃窃私语的,让管千娇看得眼热了,航班中途她和耿宝磊换座位,耿宝磊巴不得清静呢,直接换之。坐到了仇笛身侧,包小三初次坐飞机的兴奋劲还没下去,直请教着仇笛飞机掉下去是个什么光景,仇笛说了,就和打飞机一样,精尽人亡呗,还能有什么结果?

    这话恰被管千娇听到了,她瞪着仇笛,又看看包小三,包小三赶紧解释着:“别看我,我不理他,他非跟我讲黄。段子。”

    “不是吧?你还有这心情?”管千娇看看正襟危坐的仇笛。

    “瞎高兴呗,总不能一直自己个郁闷啊。”仇笛笑了笑。

    “哦……那我就放心了。”管千娇道,这话听得包小三开始郁闷了,他牢骚了,直斥管千娇偏心,对他缺乏客气以及温柔,管千娇笑眯眯地回道:“那现在我温柔地告诉你,扭头,看飞机下的棉花堆吧……我和仇笛商量点事,别偷听啊,偷听小心扣补助。”

    威胁了包小三一句,管千娇把一摞厚厚的资料递给仇笛了,包小三一看,却是留京时间里看过的,没甚新意,就是些间谍的案例,仇笛却是头回接触,看得很仔细,一个大文件夹子,一半是见诸媒体的报道,一半是行内的故事,仅仅是故事和故事显示的结果,可能谁也无从知道,故事的主人公是谁。

    在某一页上他停住了,浏览过后,沉思片刻,管千娇看到了,那一页的内容是京城首例偷拍引发的刑事案件,过程不繁复,偷拍的被发现了,遭到了殴。打,不治身亡,她凑近了点问着:“什么感觉?”

    “你指什么?”仇笛反问。

    “我指,这活不是那么容易的,风险很大。”管千娇道。

    “想吃羊肉就别嫌膻,打死活该。”仇笛道。

    这个评价,可让管千娇无法准确揣摩到仇笛的心态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仇笛也在翻阅着,首例以侵犯个人信息量刑的案件,首例电信泄密获刑的案件,都与京城的所谓的私家侦探、商务调查公司相关联,这些人,都是行走在雷区中的人,言行稍有不当,就有触雷的危险。

    良久,他合上了本子,若有所思。

    “这一行正面的东西,可能没人知道,但负面的东西,就没人不知道了。”管千娇道。

    “不对吧,这行还有正面的东西?”仇笛问。

    “当然有了,比如某一单生意,赚了多少;比如某个调查员,身家到了多少……不算正面的吗?”管千娇问。

    “哦,应该算,但你挣不了多少,大头都在公司,底层没有渠道,也没有可信度,离不开公司这个平台的介绍;平台也离不开下面人的小动作,归根结底,风险我们担着,利润公司拿着。”仇笛笑道。

    “差不多吧,但你不可否认,个人拿到的,比打工要多很多倍……而且,这些积累,有一天你自己也能组建一个自己的平台。”管千娇接过了仇笛递过来的资料,笑着道。

    “没想那么多,先干着吧,总比漂着强。”仇笛道,说到此处,却是浓浓的落寂之意。

    落榜的阴霾看来并未散去,好半晌管千娇都不知道该劝慰一句什么,或许,不用劝慰,她意外想起了仇千军讲那个故事的眼神,同样出现在他儿子身上,很无奈,却很决然,因为除了往前路,再无路可走。

    飞行的时间并不久,包小三刚被落地的颠簸吓了一跳,已经到站了,他悻悻然道着,不过如此嘛,吓得老子都没睡一觉。

    这个夯货除了关键的时候不掉链子,其他时间链子就一直是掉的,刚下飞机就嚷着热,进了候机厅,当众脱了外套不说,还换了裤子,这么堂而皇之,倒把看到他的人,看得脸红了。

    候机厅门口,唐瑛已经等在那儿了,笑吟吟地在人群里和诸位招手,出了门,早有租好的商务车,带着一干人直驶酒店,不得不承认,这位唐主管还是颇有魅力的,浅色的ol装、丝袜高跟的,再配上蜷曲的披肩长发和亲切的笑容,绝对是一副能勾人**的祸水形象。

    车上包小三几次要和仇笛说悄悄话,被仇笛瞪一眼吓回去了,不用说,肯定发情了。

    下车唐瑛和管千娇相携前行,终于把憋的着包小三解放,耿宝磊知道他要胡说,警告他道着:“职场有个要点,不要说给你发薪水人的坏话。”

    于是又把包小三憋住了,仇笛笑着道:“三儿,别憋着……咱们每人用一个词形容,赞美一下如何?我先来要不?美女。”

    包小三眼珠一转悠,眉飞色舞地道:“硬了。”

    仇笛小声又道:“熟女。”

    “中出。”包小三对道。

    “野外盗。撮。”仇笛道。

    包小三急中生智对道:“完全凌。辱。”

    听得耿宝磊哭笑不得,加快步子,要脱离这俩货的下流对话了,包小三喊着他道:“别跑啊,笨死你啊,你对一个‘极限潮。吹’不就行了。”

    “哈哈……别跟他说,这个上面,他是文盲。”仇笛哈哈笑着,揽着包小三,他太喜欢这夯货的无忧无虑了。

    …………………………………

    …………………………………

    “大家辛苦了,事情比较急,需要和你们一起讨论一下,先看这堆资料。”

    众人进屋,里外间的商务包间,一个小小的会议桌,又一单任务排上日程了,三人看着电脑屏幕上放着一个工业园区,看着手里的介绍材料,唐瑛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了,她有点兴奋地看了仇笛一眼,期待很浓,仇笛笑了笑,未作回答。

    “瞳明光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这次的委托方。”

    “下属两个眼镜制造厂、一个精密模具厂、一个光学研发中心。”

    “委托是这样的,瞳明科技在同行中以设计和眼镜精密模具著称,但近两三年来,他们的产品屡屡被仿制,最近的一次,新产品上市不到一周,仿制品就出来了,他们一直怀疑公司的内部有商业间谍,这次委托我们哈曼公司,挖出内部这个商业间谍。”

    “大家商议一下可不可行,如果可行,委托合同需要注意的事项,我可以告诉大家这次的标的金额,对方开价一百万,当然,是能抓到间谍的前提下。”

    “对了……这份委托说起来和你们也有关,瞳明公司的董事长肖云清,和华鑫的老总孙昌淦是朋友,是孙总介绍的这单生意。”

    “……我现在能拿到的就是地址和公司简介,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边看,唐瑛边简略地介绍了一下,话意刚落,包小三开口问着:“一百万,分我们多少?”

    “这个你可以问千娇,正常是三七开,公司也有风险,要负担你们的前期费用。”唐瑛道。

    “哇,分我们七十万?”包小三兴奋了。

    “想死你啊,倒过来就对了。”耿宝磊翻了他一眼。

    包小三看唐瑛笑吟吟地,却是不好意思还价了,个人之于公司,肯定是公司说了算,委托方是不会和私人达成这种交易的。耿宝磊翻看着简介道着:“唐主管,仅仅是怀疑,未必就真有啊,万一没有呢?现在产品的同质化很严重啊。”

    “好,一语中的。”唐瑛一指耿宝磊,欣赏地道:“仅仅样式相仿可能还引不起瞳明的重视,关键是作工,他们主要产品是光学镜片和眼镜框架设计,每个产品都有独立的模具,每一种框架,都有不同的作工,模具很容易相似,但产品的质量,比如镜片屈伸光准确度、框架的韧性、弯曲度,就不容易仿制了,而他们发现的产品,几乎能达到同等质量。”

    管千娇接上了:“那说明,技术资料可能外泄?”

    “对,关键可能在研发团队里。”唐瑛道。

    “这个不容易找啊,对于那些技术人员,泄密可能仅仅就是几行数字,一张纸或者一个短信的问题。或者,产品没上市,样品就流出去了。”耿宝磊马上窥到难度所在了。

    “正因为难,所以这份合同才值一百万。瞳明正在研发一种纳米技术的眼镜框架,据我所知,有不少同行在觊觎他们的新产品配方啊。”唐瑛道。

    “对方开出的条件呢?”管千娇很专业地问,这种事,属于盲人摸瞎马,在未确定之前,他估计瞳明也是怀疑。

    “订金五万,时间一个月,不能接触公司的核心部门,不过,可以对员工的背景进行调查。”唐瑛道。

    管千娇一撇嘴,摇头道:“这就难了。”

    “所以,才把你们几位精英召开。”唐瑛玩笑似地道。此时她看向了仇笛,仇笛在蹙着眉看着委托合同,对于这位,唐瑛的感觉就比较复杂了,那样子,仿佛是入行数年的老手一样,轻易不愿意开口。

    好半晌,这个讨论可行与否无法达成定论时,唐瑛邀着仇笛道着:“说说嘛,仇笛,你是什么看法?”

    “你应该把话说完啊,别像上次,让我们糊里糊涂走多少弯路。”仇笛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把话说完?”唐瑛好奇地问。

    “那是因为,你所说的难度还不至于这么个大桃子留给我们。”仇笛道。

    “什么意思?”包小三没明白。

    “傻x,就是说太难了,没人接才能轮到我们。”耿宝磊明白了,他道着,有点不悦地看着唐瑛,包小三懵然看看众人,奇也怪哉地道着:“不算难吧,咱们在屯兵抓了好几个呢。”

    “去去,你闭嘴。”管千娇开口了,两地根本没有可比性,那是个三不管的蛮荒地带,而这里,是遍地监控和门禁的现代化企业。

    “很好,能看到这一点让我很佩服。”唐瑛丝毫不以为忤地道,她像尴尬一般,把玩着手指,看着仇笛道:“没错,难度很大,同行里先后有四方、东方亨特、任安三家商务调查公司在这里试过水,结果嘛,一无所获,那点订金还不够调查的经费开支,瞳明的董事长肖先生专程到过京城,和谢总谈过,这些情况他已经讲明了。”

    “公司是什么态度?”管千娇问。

    “谢总的意思是,由你们定,如果决定接,就全力以赴,方案你们说了算;如果决定不接,他再委婉地回绝对方,生意不成仁义在嘛,这种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办的,特别是在这公司几千多名员工里找到泄密者。”唐瑛道,像刺激一般,黑白分明地眸子,盯着仇笛。

    “接。办不成超过预算经费,我们自己承担,不过如果办成,五五分成。”仇笛扔了委托道。

    包小三抚掌大乐,直竖大拇指。耿宝磊笑着看了眼,未做表示,管千娇笑了,这个难题,又要扔回公司了。本来以为会很为难的,可仇笛答应的这么轻松,反倒把唐瑛震惊到了,她张口结舌看着仇笛,仇笛笑问道:“既然是精英,就应该有精英的价格,反正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医活呢?”

    “你……”唐瑛来回侧头看看仇笛,小心翼翼地问:“能告诉我,你这么大自信的来源吗?”

    对呀,刚接触可还不到几分钟,唐瑛已经在这里一周了,还是无法下手,她掩饰不住地好奇,又一次审视着仇笛。

    “对于能否完成委托我可不自信,我的自信是,这个分成条件,不管是你,还是谢总,都会答应的,对吗?”仇笛反问道。

    又把唐瑛问住了,说白了,这次也确实是个驳不开面子的权宜之计,找那些深藏不露的商业间谍,可比当商业间谍难多了,她默默地看着仇笛,仇笛笑着又道着:“还有一种解释是,因为你显得很不自信,所以我就越自信。”

    几个看着唐瑛被噎得尴尬的表情,吃吃地笑了,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仇笛是对讨价还价有自信,而不是对完成委托有自信,她有点忿意地结束了商讨,不过在请示谢纪锋之后,确实印证了仇笛的自信。

    谢纪锋从不拖泥带水,还是惯用的两个字:成交!

第47章 商贾聚如潮

    距离萧山百余公里,一路高速畅通无阻,改革开放三十年,已经把这里变成了城接城、镇连镇的格局,处处高楼广厦林立,海陆空交通四通八达,几乎已经分不清城乡的区别,在此行的终点站江州市临海镇,一个镇的建制,倒不比内地一座二三线城市差,全镇台资、外资企业超过五十家,产值过亿的企业超过三十家,是长三角百亿明星乡镇。

    身处其间,可能更能领略到那些数字带给你的震憾力,满街大街随处可见百万豪车,偶而路过几家高墙围栏的厂房,中英繁体甚至其他语种的标识均有,很多世界知名的品牌在此都变成了中国制造。这里的出口贸易已经做到了五大洲,可能某个不起眼的厂房,产品在欧美市场都会有一席之地。一路所见最能反映这里繁荣的恐怕就数那些林立的楼厦了,十几层、几十层的、玻璃墙的、歌特式的、样式不一而足,让观者恍觉不是到了乡下,而是到了一座后现代的工业之城。

    管千娇再一次整整自己穿不太习惯的职业装,深色的,她看看自己的胸前,免不了有点妒嫉唐瑛,为了不让别人误以为她还是个学生。妹,不但换装,而且刻意地打扮了一番,可不管怎么打扮,先天的条件所限,和唐瑛相比怎么也像个丑小鸭。

    唐瑛挪挪地位置,和出租司机指示着方向,从临海镇往西六公里,工业园区,一片厂房间,楼层最高的那个就是了,隔几公里就能看到巨幅标识:瞳明科技。

    “是排场啊。”管千娇赞了个。

    “一个民营企业,产值八个亿,在这里都不算龙头。我听说啊,前几年最出名的一家是家小作坊,生产香味蜡烛出口欧美,一年创汇比一个电子厂还高。”唐瑛笑道,在这里,财富的神话太多了。

    那健谈的司机插话了,别看这儿乡下,可没乡下人,都是国外人,为啥呢,一多半移民啦;别看这儿富裕,那该穷的比原来更穷,原来好歹有地有口粮,现在地都没了,你不打工不接受剥削,生活都成问题。

    说话乡音很重,两人勉强听懂了一半,到了厂门口下车,却是掩饰不住地有点小兴奋,唐瑛整整自己的衣领,保持着一股子商务范儿的庄重,看看管千娇,管千娇道着:“我是跟班,今天你说了算。”

    “就签个协议而已,没有必要这么严肃。对了,我问你,你觉得仇笛有谱没?”唐瑛问。

    “你觉得呢?”管千娇笑着反问。

    “我觉得没有。”唐瑛直言道。

    “同意你的观点。”管千娇附合道,笑着回道:“看来他猜得没错,你还是想死马当活马医啊。”

    这把唐瑛噎住了,本来心里就没谱,硬着头皮签约,现在看来,或者自己、或许谢总,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了,她思忖着了片刻,摇摇头,无语,商务调查生意就是这样,有谱的时候还真不多。

    前行着,管千娇提着公文包后面跟着,进了门,门卫通知了一声,两人等待的功夫,管千娇扫了一眼,这座办公大楼周围不少于二十个摄像头,基本没有死角,值守的门卫四人,看得比一所机关还严。

    等待功夫不长,从楼里出来一位女人,二十年许,匆匆赶来邀着,路上已经介绍了,老董事长肖云清长居国外,现在掌门人是他的女儿肖凌雁,很低调,在媒体上都找不到有关她的信息。

    办公楼十八层,助理带着两人进了总裁办的时候,桌后那位女人眼睛明显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从京城来签约的,是两位女人。

    唐瑛和管千娇同样愣了下,这位亿万富姐可是突破她们的认知了,普普通通的体闲装,连一件惹眼的手饰也没有佩载,肤色偏黑,扎着一条好看的辫子,如果不是坐在总裁办的桌后,恐怕得被当成邻家姑娘了。

    “很意外啊,唐主管,人比照片漂亮多了……请坐。”肖凌雁笑着邀道,土生土长的女土豪,说话还带着乡音。助理给二人端着茶水,唐瑛笑着道:“肖总更让我意外,这么年轻。”

    “在我们这一行,年轻意味着资历不足,历练不够,可不算什么好事……谢谢。”肖凌雁接着管千娇递着协议文本道着,随意扫了眼,唐瑛解释着这是双方约定好的,肖凌雁点点头,那股气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两人微微有点佩服,扫过几眼,她放下了,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地道着:“你们确定要接这个单子?”

    “如果贵方没有问题,就接了。”唐瑛道。

    “我们肯定没什么问题,是孙叔叔介绍的你们,听说你们给华鑫干得相当不错……但我们这里的情况不太一样,这么说吧,公司已经是一个比较完备的运作模式,不仅仅是技术资料、信息、包括人员、包括经销商名单以及产品销量、产量,都属于本行的商业秘密。”肖凌雁道,眉宇间,闪过一丝怀疑,当商人,谁也知道商务调查公司来人是些什么货色。

    “这个我们懂,不会触及的。”唐瑛道,两人微微不悦了,这是想让你查泄密,又怕你们本身就是间谍,防备心很强。

    “哦,那就好……我安排祝总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如果有生活方面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他,既然是合作,又是孙叔叔介绍来的,有什么不便之处,你们尽可以讲……小郭,你到财务上盖一下章,然后把两位带到祝经理那儿……两位,拜托了。”

    肖凌雁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助理,两人起身告辞,肖总嘛,只是隔着桌子和两人象征性的握握手。那笑容很亲切,不过……肯定是职业性的。

    两人在会客间等着助理拿回合同,管千娇小声道了:“唐姐,这里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何以见得?”唐瑛问。

    “她两次提到孙叔叔,恐怕是看在孙昌淦的面子上,而且她那笑容里,我觉得有轻蔑的意思。”管千娇道。

    唐瑛愣了,想了想,强调道:“如果你不到三十岁也掌握着亿万财富,不管你用什么眼光看人,别人都会觉得是轻蔑。”

    “那是你有一种自卑心态。”管千娇道,这种心态会妨碍一个人的判断。

    “看你说的,难道你和人家站一块,有骄傲的机会?”唐瑛很谦恭道。

    管千娇一噎,不理她了,侧头又觉得不忿,扭过来继续和她辨着道:“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她是勉为其难跟我的签约,可能根本不认可这件事。”

    “有吗,何以见得?”唐瑛不信了。

    “我问你,如果掌门人是你,如果你的企业里有人泄密,你会是一种心态?”管千娇问。

    “很生气啊。”唐瑛脱口而出。

    “对呀,生气,着急,焦虑,都对,可你看她有吗?根本不当回事嘛。”管千娇道。

    好像是,唐瑛想了想确实如此,不过她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猜度,直道着:“人家是大人物,大人物绝对不会喜怒形色的,就生气也不能让你看出来啊……就像咱们,心里再不痛快,见了谢总,见了公司同事,不还得笑脸相迎么?”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和我有共同语言的。”管千娇生气了。

    “我很理解你,不过你非要把人往坏处想,我也无能为力啊。”唐瑛道。

    “千万别把人往好处想啊,我觉得这次调查会困难重重,可能困难,就在瞳明本身。”管千娇如是道,给了唐瑛一个未卜先知的判断,唐瑛看管千娇这小模样,可有点不服气了。

    两人的关系比较微妙,严格地讲,管千娇一行和哈曼并没有契约,不属于上下级,而且是认识不久,不属于关系很近;再加上两人出身差异,这共同语言还真的很难找,等助理把盖好章的协议送回来,带着下楼时,两人已经是无话可谈了。

    祝经理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见到这位祝士平经理时,唐瑛满脸笑容绽放,绝对不是职业性的,那是相当会心的笑容,原因嘛管千娇发现了,这位职业经理人帅得一塌糊涂,浓眉大眼,面色白皙,人长得比江南水乡还秀气,个子还蛮高,就拉过一个长腿欧巴来也不会比他更帅。似乎见到唐瑛也让祝士平惊讶了,握手就握了两分钟,寒喧半天,才依依不舍放开,瞧那眼神大有一见钟情的意思。

    恭请上车走时,管千娇看着满眼冒星星的唐瑛暗暗骂了句:“花痴。”

    厂子离总部不远,下车又继续着惊讶,这里远没有想像中那么粗放,为了打入欧美市场,早通过了iso9000的认证,着装、环境、管理都相当规范,车间是生产流水线式的,隔着玻璃能看到无数张面无表情的员工、无数双灵巧的手,在流水线上忙碌,很符合大工业时代抹杀个性的特点,管千娇细细看去,女工居多,年纪都不大,隐隐地对这个环境让她有点反感。

    精密模具厂,祝经理带着两位观摩,滔滔不绝地介绍多少员工、多大产值,申请了多少项专利,填补多少项业内空白等等,听得管千娇和唐瑛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懂嘛,只看到这里和那个机器少的厂不同的地方是……这里人少,机器多。

    两个小时后,终于走到了核心的位置,在精密模具厂的二进院子,一座四层楼,隔离式的,瞳明的核心技术要地了。

    一进门,保安端着盘子,祝士平不好意思地解释这里的规定,不能拍照、不能通讯、不能带进任何电子类器具。

    两人把手机、小pad、女包齐齐交给保安,跟着祝士平观摩这个核心位置。

    现在管千娇其实已经头大了,要说产品,可能流水线上任何一名工人,都可能成为泄密者,就像新产品发布谍照一样,只要价格高于被开除的损失,会有人铤而走险的;精密模具也是如此,只有要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技术参数,在专业人士眼里,就已经不是秘密了,甚至只要详细拍上几个关键部位的照片,在同行就可以仿制出来。

    本来觉得泄密的可能性太大,可走到核心技术部门时,观点恰恰相反了。这里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能倒映出大厅四周的摄像头,大门有保安,电梯需要刷卡,楼层是封闭式的,一二层是模具,三四层是树脂化工研究,进甬道一共需要三层门禁,透过存存的玻璃,能看到一身白衣的研究人员在忙碌着,管千娇意外地想起了生化危机那部电影,病毒泄露以前,就是这么个井井有序的环境。

    所有的观摩就止步于此了,祝士平抱歉地道着:“唐女士,你们最近就只能走到这里,车间和研究所,我会提供一份详细的人员以及背景资料给您。为了不影响正常工作,你们的调查只能低调进行。”

    “谢谢祝经理,这里面的人,通讯是如何操作的?”唐瑛问道。

    “一样的,手机和电子产品是不能带进工作间的,他们对外联系都是通过有线电话,地下室有一台交换机,内线转外线的电话,我们都有记录,在这里泄密是不可能的。”祝士平很自信道。

    “一切皆有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管千娇第一次开口了,不屑道,对于这位黑客出身的,玩得就是秘密。

    “这个我不否认。这位女士我想请教一句,假如在这儿泄密,泄密的动机何在呢?”祝士平不愠不火地反问着管千娇。

    “利益……背叛的砝码如果压过忠诚的天平,那就无密可守了。”管千娇直接道,所有的泄密无外乎一个原因:利益。

    “您这样讲,恰恰证明了这儿不可能泄密,能进入这个研究所的人员,都是本行顶尖的人才,他们的年薪最低都是六位数,最高可能比我这个经理还要高,而且这还不是全部,养老保险、每年红利,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恐怕也就瞳明能养得起这么一支队伍,如果有人付得起这儿泄密的代价,那倒不用做产品了。”祝士平笑道。

    有钱人呐,腰壮气粗,这一句倒顶得管千娇无言相对了,唐瑛给管千娇使了个噤声的眼色,回头却笑吟吟地看着祝士平,对于这个成功人士表现出来的气质,很让她倾倒,她笑着道:“应该是,我倒想不出有什么渠道可能泄密。”

    “这个目前还停留在怀疑阶段,在你们之前老董事长外聘了三家商务调查公司,都是无功而返……坦白说吧,这个行业的商业秘密不在产品上,而在销售渠道和终端上。”

    “那么渠道和终端,有过泄密事件吗?”唐瑛问。

    “没有。”祝士平笑道。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肖董事长一力邀请我们?”唐瑛不解了。

    “我刚才讲了,怀疑……在咱们这个神奇的国度,山寨和模仿已经成了一种文化,我们产品想一枝独秀几乎是不可能的,每个新品面市,最长一个月、最短不到一周,就会有同质低价的产品出现。”祝士平道,对此,他只能呵呵了。

    “但是,据肖董事长讲,同质产品也属于你们申请专利的,在作工、用料方面,同质程度很高。”唐瑛问。

    “那,这就说明泄密可能出现的地方了,流水线、模具厂,不管是谍照、还是粗料、只要带出去让业内人士一分析,泄密就完成了。”祝士平道,对此抱以无奈一笑。

    经理人和当家人是两个概念,他似乎也有苦难言。

    “看来确实如此,我们的调查方向应该在那儿。”唐瑛微笑着,附合祝士平的建议了。

    两个人真像一见钟情,相谈甚欢。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管千娇开始暗骂唐瑛了:“白痴!”

    确实是白痴,那几千人的厂子,别说查间谍,查一下每个人履历的工作量,就该着搞商务调查的人哭晕在厕所里了。

    在管千娇看来,正常的途径,肯定要是争取瞳明科技方面的全力支持,可唐瑛却好,正经事没说一件,就搁那儿使尽浑身解数,生怕人家不给钱似的,这不,观摩结束又回复了初始的花痴状态了,居然答应了祝士平午餐的邀请,两人聊得真叫一个相见恨晚,一直被忽略且被晾到一边的管千娇开始仰天长叹了,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她想想接下来一个月要接受这位唐主管的安排就发怵,

    这那是调查人家,简直是恨不得嫁人家嘛…………

    …………………………………

    …………………………………

    此时另一行队伍也到达了临海镇,是乘着市区到镇上的公交来的,下车伊始,三个人像无业游民一般闲逛着,汽水喝了两瓶,街逛了四条,然后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泛着同样的感觉。

    惊讶,对,很惊讶,满目绿树成荫,街道干干净净,如果不看那条臭水河的话,环境是相当不错了,关键包小三发现个更大的新大陆了,他兴奋地道,这儿的妞是水灵哈,比屯兵那鬼地方强多了,净是些水桶腰粗的老娘们。

    “还行吧,网吧有好几家,不缺玩的;居然还有个青年歌舞团,萧城路饭店不少,肯定不缺吃的,领略下江南风景也不错啊。”仇笛道着,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舒适惬意的环境。

    “就是说话老难懂了。”包小三道。

    “没事,我懂。”耿宝磊得意了,对了,两人追问他家在哪儿,耿宝磊却是支支吾吾,像有难言之隐一般,包小三一看他这磨叽样就挖苦私生子,得,耿宝磊也不介意,随你说吧,就当我被抛弃行了吧?

    话到这份上包小三倒不问了,或许真有难言之隐,他和仇笛交换着眼色,仇笛剜了他一眼,避开这个话题了,三人逍遥地走着,寻访到了街上的中介,尝试着在这儿租一处房子。

    且走且问,不经意就触及到此次的任务了,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路唐瑛正面接触,一路仇笛带着人先住下来,这事耿宝磊是颇有意见,这不又问了:“仇笛,这事咱们是不是再商量一下,这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别没头苍蝇乱转啊。”

    “你想怎么办?”仇笛问。

    “瞳明科技专程从京城请咱们,衣食住行肯定都有招待,再说调查,你不可能从外围开始啊,你看这地方,可不像屯兵镇那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耿宝磊道,抬头示意着无处不在交通监控、楼宇监控,像是提醒两人别胡来。

    仇笛看了几眼,笑了,黑黑脸膛泛着戏谑的笑容,盯着耿宝磊,耿宝磊歪着头看着他,不可能不置疑了,片刻仇笛一指他斥着:“傻x,你比包小三还蠢。”

    他掉头就走,耿宝磊追着问什么意思,仇笛掰着指头数着:“这地方遍地监控,那厂里肯定管得相当严,想偷点拿点出来没那么容易;如果有泄密,那肯定相当隐敝,都知道你去查了,你能查得着?而且已经有三家商务调查公司的前车之鉴了,他们难道比咱们还差?”

    “我们差吗?”包小三不服气了。

    “你就别提了,你不差,你是很差的级别………不是我替咱们仨自卑啊,确实不行,当间谍都当不利索,别说查间谍了。”仇笛道,很中肯,很严肃。

    这问题就来了,耿宝磊纳闷地问着:“那你还接单?”

    “嗨,我懂了,这不蒙头撞大运么,说不定能碰着呢。”包小三呲笑道。

    “对,我就喜欢三儿这乐观态度。”仇笛道。

    “你们别开玩笑,仇笛,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么牛逼哄哄地接单,我还以为你有谱了呢。”耿宝磊道,仇笛脸不红不黑笑着回道:“都没到过这地方,有个屁谱。”

    “那你还装模作样搞什么明暗两条线?”耿宝磊斥着。

    “俩女人跟屁股后你不嫌烦啊?把她们支走,咱们在一块多自在,是不是啊,三儿。”仇笛问。

    “就是……光看着眼馋,尼马又不能上。哎仇笛,你说唐主管那么漂亮,上回你不在,她和谢总去北宁接我们,我咋觉得她和谢总睡过?”包小三心思明显不在正道上。

    这问题仇笛兴趣来了,兴趣盎然地问:“何以见得?”

    “这都出来自己接单了,上位了……不陪领导睡,那能有机会啊。”包小三判断。

    仇笛严肃地一竖大拇指赞道:“真有眼光啊,哈哈……搁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不止睡过一次,哈哈。”

    两人奸笑着,交换着龌龊想法,耿宝磊落后的几步,他听得不堪入耳,想拂袖而去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追上来了,他不加入这个话题,可他,却更不想离开这个团队。

    果如仇笛设计,中午在九玖名厨大块朵颐一番,下午钻进网吧,一个玩游戏,一看看电影,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似乎根本没把这次商务调查当回事………

第48章 盗亦有其道

    文件,一页一页传输,不少,有几兆,管千娇痴痴地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唐瑛坐在她对面发呆,明显是手足无措,等着消息来,当惯了下属按部就班地干活,一下子根本没有适应领队的活,倒不怕千头万绪,就怕没有头绪。

    对,开局就陷入了没有头绪的境地,瞳明科技很欢迎哈曼公司来的调查人员,但仅限于表面上欢迎,食宿出行人家都包了,每天还有专人陪同,你需要查什么资料,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的,人家一概提供,很快唐瑛就陷进了坑里了,中层管理六十多人,研发队伍三十多人,工人三千多人,别说查了,恐怕看一遍都得个把月吧。

    这时候只能依靠有外埠调查经验的管千娇了,正向的商务调查,无非是一个钱字,只要花钱,就有可能从商务调查这个圈子里找到你需要的东西。当然,这次是反向的,管千娇试着能不能从同行手里买到有关瞳明科技的内部资料,如果有,那肯定是泄密,好歹有线索可以查。如果没有,那就瞎了。

    “完了……我传到你的电脑上。”管千娇道。

    终于听到了这个振奋的消息,唐瑛揉揉鼻梁,打起了精神,费了三四天功夫管千娇才联系到在萧山的一位,对方声称有瞳明的资料,开价两万,这是发给样本来了。

    文件到了唐瑛的电脑上,她打开看着,pdf文件,关键的数据,设计模型都被涂了,这是让你鉴别真假,不会给你全本,她仔细翻阅着,公司的介绍,从总经理到各部门的人名、联系方面、背景等等,量最大的是各时期瞳明生产的产品,以及部分销售商的名单。

    没错,这是商业间谍的手笔,查得够细了,如果是同行拿到手里,可以省好多事,不过对于本次调查的意义就微乎其微了,唐瑛摇摇头道着:“没有什么价值,卖给其人商家倒是还能值几千块……员工、经销商名录说明不了什么,这个普通的商业调查就能拿到;产品么,有一部分是已经停售的,有点过期了,最近一个设计是半年前上市的样式……营销和出入港数据意义就不大了,从第三方就可以查到,不能说明,瞳明科技有什么泄密发生。”

    她评价着,看着撅着嘴的管千娇,管千娇给对方留了句言,要考虑一下,跟着关了即时通讯软件,盯着唐瑛道着:“那我就没办法了,这就是我的最大能力了,网上这位‘如影随行’网友,自称是华东最大的商业情报贩子,他要没办法拿到的资料,别人就更没办法了。”

    “不排除,竞争同行定向搜集情报啊。”唐瑛道。

    管千娇耸耸肩,那就更没办法了,要是竞争同行派遣商业间谍,情报就不可能放到商业调查圈子里交易了。

    两人相视无语,唐瑛眼神发滞,管千娇眼睛发呆,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唐瑛憋出来了,她为难地道着:“几千人中间找泄密的,我怎么觉得就不可能呢?你说从那儿开始啊?”

    管千娇又耸耸肩,做了个鬼脸。美女主管对她没有诱惑力,更没有威慑力,而且她对主管成这得性,非常喜闻乐见。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是一个团队,应该精诚合作,看我出个洋相事小,可咱们不都得全部白来一趟了?”唐瑛语重心长地道。

    “我已经尽力了,我虽然从业了几年,但一直是搜集商业情报,从来没接过找泄密渠道这种活,咱们都是第一次。”管千娇如是道,软绵绵地顶回去了。

    “来来,咱们从头捋一遍……首先,董事长肖云清已经赋闲,看这样子是准备把女儿肖凌飞扶上位,而且在扶上位之前,他应该扫清一切障碍,包括经营上的问题,对不对?”唐瑛道。

    “对!”管千娇道。

    “这是个标准的家族式企业,十年前还是一个小眼镜厂,注资者基本都是肖云清的亲戚,现在在管理位置的,大部分都沾亲带故,劳资部的是肖凌雁的舅舅;精密模具厂负责的是她的叔叔肖云飞;眼镜生产负责的是他的堂弟肖晓辉;还有市场营销,负责的是她的表哥焦敬宽……理论上这种家族式企业走不了多远,不过老董事长还是有眼光的,六年前高新工业园区成立,他以年薪八十万把一位职业经理人请到了临海镇当总经理,也就是祝士平,这个人很快在研发上,做出了同行无法比拟的产品,而且用了数年时间,把这个小作坊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大工厂……啧。”唐瑛道着,似乎又回忆起了那位帅气睿智的祝经理。

    “唐主管……你不是喜欢上祝经理了吧?”管千娇瞠然问。

    “男人帅、女人爱嘛,喜欢不正常?”唐瑛不介意地道,她话锋转着问着:“我觉得他们之间很奇妙,肖凌雁好像是个甩手掌柜,就管签个名;下面她这些直系亲戚,好像不怎么买肖凌雁的账,反倒对祝士平这个外人挺尊敬……今天中午你不感觉么?”

    对了,管千娇回忆中,中午是在模具厂吃饭的,模具厂负责的肖云飞,对祝士平那叫一个亲切,没喝几杯就借酒撒疯,骂了随行的助理一堆,那助理是肖凌雁的助理,连祝士平都对她很恭敬。这中间的错位,好像耐人寻味。

    管千娇想了想,对这些人情世故却是不甚了解,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凡家族企业都是内部矛盾重重,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内部的互相拆台?这个企业最值钱的就是产品研发那个团队,肯定谁也想捏在手里,但董事长恰恰把最关键的一个地方交给外人掌舵,所以就出现了现在这个情况,你到下面,他们都说产品研发团队里有内贼;而你和肖凌雁、祝士平坐到一起,他们又讲,下面的管理有问题……你说到底是那儿有问题啊?”唐瑛软绵绵地问,这个纠结,算是没法解开了,查上面,都是一家亲戚,能查谁呀?查谁还不就惹谁,最终全惹了;查下面,几千人的队伍,又去查谁?

    “我也不知道,就即便有最先进的装备,也得有目标才行啊,没目标让我怎么动手?”管千娇没治了。

    “我觉得……应该把他们召回来,一起商量一下。”唐瑛想起另一条线的人来了,一想才省得,三个人在外面晃荡了几天了,她好奇地问着:“对了,他在干什么?有什么眉目吗?我其实对你们屯兵之行很好奇啊,真想不通你们是怎么办到的,有时间跟我好好说说。”

    “你不会想知道的。”管千娇懒洋洋地道。

    “你指什么?现在?还是屯兵的事?”唐瑛觉得和管千娇交流有点障碍。

    “都包括,我猜他们在无所事事……自己看吧。”

    管千娇拉着视频请求,移过了电脑,然后唐瑛在屏幕里看到了裸着上身、戴着耳麦、大呼小叫的包小三,还有脚搭在桌上,戴着耳麦的仇笛,是耿宝磊给的摄像画面,唐瑛输了一行字,问他们在干什么?耿宝磊回答是:玩啊!

    对,在网吧玩呢,唐瑛这一口气憋得,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

    …………………………

    关上了摄像头,耿宝磊放下了麦,看了看玩得不亦乐乎的包小三,两眼直勾勾盯着屏幕心无旁骛,敢情是有所短必有所长,耿宝磊都没有想到,包小三这货居然是个游戏迷,从最早的传奇到后来征途,再到现在的穿越火线,魔兽,居然都能上手。

    三天了,一个玩游戏,一个看电影,偶而两人使着眼色出了网吧不知道干什么,耿宝磊懒得去问,他知道肯定不干好事,就撞见一次,这两人把个南方仔堵在臭气熏天的公厕里逼问什么,看得他胆战心惊的,还好后来没出事。

    憋了三天差不多就到极限了,老这么混下去可不是耿宝磊的风格,他回头看仇笛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电影,直接伸手摁了暂停键,看着他,示意卸耳麦。

    “怎么了,你不是已经给主管汇报了?她们有消息了?”仇笛问。

    “资料都在这儿,你好歹看看啊。”耿宝磊递着手机,双方的消息是互通的,唐瑛的纠结已经让耿宝磊斟酌过了,结果耿宝磊也跟着开始纠结了。

    仇笛没看,笑着问:“只要告诉我,有消息没有?我猜不会有。”

    耿宝磊点点头,他反问着:“那你在这儿一直看电影,会有消息啊?”

    “看过这部吗,《辛德勒名单》。”仇笛收回了眼睛,笑着问。

    九十年代的老片了,奥斯卡获奖影片,没看也听说过,耿宝磊点点头道着:“莫非你想跟我讨论一下艺术?”

    “是啊,你觉得这部戏好在哪儿?”仇笛问。

    “好是好,我没看完啊。”耿宝磊点点头道,仇笛要说时,他补充着:“你讲战争这个话题,我已经听过最精彩的了,你不会超过你爸的……况且,关键是,这部片子我看不下去,太压抑了。”

    仇笛笑笑伸伸懒腰道着:“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第一遍觉得场景很刺激,焚尸场面,很冲击。那些犹太女人检查身体时,赤身**站一排,都是很真实地表现出来了,还有杀人,就那么很直接的打头爆血,看得人心能喀噔跳一下。”

    他说着,耿宝磊却不知道仇笛还有这个修养,他不解地看着,仇笛继续道着:“后来再看,就觉得很愤怒,集中营是**裸对人性的践踏,但恰恰辛德勒也是一个纳粹党员,残暴唤回来他的良心,让他成为一个救世主……当最后解放的犹太人用一曲希伯莱语歌送他的时候,你会觉得心里像放下一块石头那么轻松……尽管你根本听不懂唱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个层次,耿宝磊这回该着重新审视仇笛了,他看着仇笛,几次张嘴,都没说出什么来,仇笛像是若有所思地继续道着:“再看到后来,不管是刺激还是愤怒,那种负面情绪可能都没了……这部黑白片子,唯一一个浓墨重彩的地方就是大屠杀中那个彷徨无助的红衣小女孩,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傻乎乎的走,在屠杀现场傻乎乎走。第二次,躺在运尸的车上……一个人,之于一场战争,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的。好几次都看到人热泪盈眶啊……高明的艺术家,总是把他要说的话,放在细枝末节里,当你恍然大悟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了。”

    仇笛伸手,关了屏幕,像是沉浸在故事的艺术感悟里,那么深沉,那么释然地看着耿宝磊。

    “哥,您这话,我得给跪了。”耿宝磊瞠然道,有点小佩服,不过疑问比佩服大,他苦着脸道:“我就是学艺术的,落魄到这个境地了,好容易有点起色,总不能再趟回去吧?您沉迷这个,那单生意怎么办?要不咱们打道回府,回家慢慢叙?”

    “悟性,悟性太差,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得回炉好好学学国学,大道至简、大道相通,治大国如同烹小鲜,捉个贼谍,同样是小菜一碟啊,你真以为我一直在玩?”仇笛笑道。

    嗯,耿宝磊一下子精气神提起来了,他眼巴巴看着仇笛,想着仇笛这三天老是贼头贼脑地换机子,老是在网吧里来回转悠,而且还和包小三一起把人堵厕所里,这种种迹像,似乎隐藏着一个阴谋。

    他狐疑地看看满是人脑袋的网吧,当看到有个男子还穿工装,衣服上标着“瞳明”字样时,他凛然地回头看仇笛,这回应该是真佩服了。

    “高明的艺术家,总是把他要说的话,放在细枝末节里……你现在总该知道,我们干什么了吧?”仇笛道。

    耿宝磊瞠然地,敬佩地竖着大拇指,愕然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候,管千娇的通讯请求又来了………

    …………………………………

    …………………………………

    “什么?他们有眉目了?”唐瑛惊得坐不住了。起身踱步到管千娇的身侧,看着屏幕,管千娇飞快地打字问:“什么眉目。”

    “我还不清楚,明天再说。”耿宝磊回话。

    “磨叽个屁呀,有什么快说,都快把我憋霉了。”管千娇追问着。

    等了片刻,屏幕上却是一行字:说了你们也不懂。

    附加一个鬼脸一行解释:仇笛说的,与我无关,别捣乱,我们正在商量。

    直接挂掉了,头像黑了,管千娇气得直拍键盘,她回头看唐瑛,唐瑛纳闷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嘛,我们天天在瞳明看,都看不出什么来,他们天天玩,反倒有眉目了?”

    “不是逗我玩吧?”管千娇不信地道。

    “打电话,把他们叫回来。”唐瑛直接道。

    这句刺激到管千娇了,她抬着眼皮,看看一身单衣,曲线窈窕的唐主管,咬咬嘴唇,眉开眼笑了,笑得唐瑛莫名其妙,唐瑛不悦地问着:“怎么了?”

    “想指挥他们几个可没那么容易,而且,你确定想在这个时间,把他们叫到房间?”管千娇笑着道。

    唐瑛一看天色,再一看表,已经是晚上十时了,她好郁闷的直拍前额,这纠结的,把时间都给忘了,不过还真不是时间的问题,她直接拔了仇笛的电话,呀咦,拔了两次,人家根本没接,气得她浑身不舒服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眉目,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怎么可能?

    ……………………………

    ……………………………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耿宝磊看着满场人道着,男的、女的,年纪都不大,一看就是各个工厂出来的工人,满脸疲惫,有的连工装都没来得及换下,这里差不多是一个临海镇外来人口的聚集地了。

    “明白就好,其实没有什么神秘的,这里的工人和咱们差不多,几千工资累死累活,能吃得起的,除了食堂就是大排档;能玩得起的,估计也只能有这种最便宜的娱乐方式了……你数过没有,临海这么一个镇,光网吧就有三十多家。”仇笛道。

    对,这里是离瞳明最近的一家欣雨网吧,200多台机子,人来人走,差不多一直是满的,耿宝磊思忖道着:“你们在这里面找的是什么目标?”

    “我找的是,游戏里角色级别不低的目标,级别不低,那说明玩得年头不短了;找的是几次出现在网吧的相同面孔,经常来的,闲钱花这儿的,肯定就不少了;找的是衣着稍好点,抽烟价高点,在这里玩起来要饮料的……其实很简单,那些底层工人里不甘寂寞、心思活泛、而且消费稍高点的,就是我们的目标。”仇笛道。

    “怎么解释?”耿宝磊道,他警惕地看看四周,两人伏在桌上说话,都戴着麦,没有引起注意。

    “这么大个厂子,不可能没有跑冒滴漏,不可能没有小偷小摸,而且干得这么好,更不可能没有同行掂记,想下手买消息,从厂里整点是最直接的办法,从他们身上,是更直接的方式,如果这样做的话,肯定只能是这些欲求不满,心思活泛,而且消费需求高的人……特别是这种爱玩的,即便没干过,说不定他知道工友里谁干过,很容易的。总不能收买那些年薪几十万、上百万的高管吧?”仇笛道。

    “这算一个泄密渠道吧?对方对认可吗?就查到,肯定没什么证据了。”耿宝磊问。

    “没有证据,制造点证据不就行了;没有间谍,培养一个不就行了,他们又没见过间谍是谁?你说是不?”仇笛神神秘秘一笑道。

    这想法听得耿宝磊张口结舌了,斜着眼觑着仇笛,颇有异议,仇笛笑了,揽着他道着:“要不,你回去跟千娇和唐瑛一组?”

    “算了,她们正挠头呢。”耿宝磊道,他不放心地附耳说着:“别胡来啊,这儿遍地监控,万一有点闪失,别指望公司还会出面保你。”

    “傻蛋,总有没有监控的地方嘛。”仇笛笑了。

    耿宝磊恍然大悟,知道在哪儿了。他无语地看着仇笛,怎么每次都是恶心到令人发指的想法。

    很快应验了,仇笛又盯上了一个染红发的男子,起身上厕所时,他叫着包小三,尾随着出去了,耿宝磊这回不做壁上观了,悄悄地跟了上去,这个人在瞳明提供的员工资料里能查到,叫苏凯,是个眼镜厂的技工。仇笛给他看手机里的资料时,耿宝磊才明白,他根本没闲着,一直在盯呢。

    厕所,在楼下,西北角,环境极其恶劣,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尿骚味,旁边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沿墙根开始,都有尿渍,红发男糊里糊涂进了厕所,就着墙根刚拉裤子,两个面目不清的男子一左一右挟住他了:“别动。”

    “啊?”苏凯一喊,闭嘴了,其中一人亮着明晃晃的匕首,他紧张地赶紧掏口袋,双手递着几张零钱求告着:“哥,我不动,都给你们。”

    “我们不抢劫。”包小三郁闷了,怎么都把他当成坏人。

    “啊?难道是劫色?哎呀,我他妈命苦啊……”苏凯更紧张了,一咧嘴吓坏了。

    “装起……别废话,你的财色我没兴趣,问你,是不是叫苏凯?”仇笛训斥着。

    那人赶紧点头,一点头,仇笛嗖地抽了一张百元大钞道着:“我们想要点你们厂里没上市的样品,两条路,要么给你钱,要么给你一刀。”

    “别别别……这吓人呢……我明白了,你们是……”苏凯兰花指翘着,轻轻地推着仇笛的刀。

    “是什么?”包小三问。

    “你们是宝岛的,还是博士的?”苏凯问。

    “这可能告诉你吗?”仇笛斥着,这家伙上路了,把竞争公司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一喊苏凯一激灵,直点头道:“对,对,不能……可是,可是……我那有样品啊?”

    “你要有,钱直接给你,你要没有,告诉我们那儿有就行了。有人大价钱收购,怎么回事你也清楚,不难为你。”仇笛道。包小三冷不丁一咋唬:“快说。”

    “找杨二柄,北门路上搞中介的有。”苏凯爆出料来了,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地看着仇笛手里的钱。

    “外人怎么会有你们厂里的东西?”仇笛凶巴巴追问着。

    “我听我一哥们说的,他弄过点小件,都卖给二柄了……二柄就在我们厂里呆过,这别人说的啊,我也不太清楚。”苏凯躲躲闪闪地道,出卖别人出卖得羞羞答答的。

    他没想到事情比他想像中容易,那两人嘀咕了几句,然后把钱给他一塞,走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敢露出头来瞧,后院里早空无一人,他拿着那张货真价实的钱搓搓,都有点不相信是真的,这回清醒才觉得心里凉嗖嗖的不舒服……不对,是裤子凉嗖嗖的,一摸,哎呀尼马吓尿了,裤子**的,他揣好钱,心里暗道着,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多要点钱,哎尼马比加班还划算。

    不过终归是心虚害怕,他提着裤子,赶紧地,飞也似地逃了………

第49章 言巧未为巧

    次日上午,结束了网吧生活的三人,结伴出现在北门路上。

    这是临海镇的主干道,双向六车道,川流不息的车辆行驶在绿树成荫的路上,环境比想像中要好,唯一不爽的是气候潮润,习惯干燥的两位北人身上已经出了不少小痱子,仇笛不时地挠挠,包小三就更夸张了,路过电线杆子,就着电杆,靠在上面使劲蹭蹭,边蹭边幸福地哼哼。

    耿宝磊可没事,两人这样看得他几次笑得打牙,又路过一根电杆,他指着催着仇笛道着:“仇笛,要不你也去蹭蹭?”

    “滚!”仇笛骂了个字。话音方落,说得包小三却痒了,靠上了,又蹭了蹭后背。

    这回连仇笛也看不去了,他哭笑不得地问着:“至于么?也不怕人笑话。”

    “痒成这样,那顾得笑话……哎呀,真尼马舒服。”包小三蹭了几蹭,舒爽地道着。

    “痒……是一种轻微疼痛,你越蹭,它就会越痒。挠啊,挠啊…挠…”耿宝磊逗着,边哼哼,边作势挠痒痒,痒得包小三又跑回去,靠着电杆蹭上了,耿宝磊远远看着他,笑得浑身直抖。

    仇笛指指耿宝磊,气得无语了,这家伙刚认识时候那点绅士风度已经渐近清零了,无节操程度大有赶超两人之势。

    边蹭边挠边走,四处找着那家中介,耿宝磊追上了仇笛问着:“二柄是个名?还是个绰号?”

    “我怎么知道?”仇笛狐疑道,方向明确,但目标却不甚清楚。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总得有个谱吧?哎我说,你们查的对不对啊?外面的中介的,还负责收集商业情报?再说就收集商业情报,也不可能生打生和咱们打交道吧?”耿宝磊一连几问,万事开头难,每一个开局,可能都要比想像中难。

    “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仇笛道,在网吧后头的公共厕所里,三天堵了七个人,逼着要买眼镜,然后就有三个讲找杨二柄,这个杨二柄现在让他的兴趣可是无穷大了,他判断,如果有别的商业间谍想搜集临海镇的情报时,很可能通过这样一个跳板。

    说白了,间谍就是坑蒙拐骗的文雅叫法,难道这其中还会有正当的渠道?

    “就找着,人家不搭理,能怎么办啊?”耿宝磊又多嘴了,仇笛没理他,他话痨也似地追着说着:“再说,你不一定是对的啊。”

    “是,不一定是对的,但不试,又怎么能证明是错的?”仇笛道了,又把他的思路捋了一遍,就是嘛,从底层讲,像厂里那种工资低、环境差、加班时间长的地方,你还指望他能培养出主人翁精神,还不是能偷就偷点,能拿就拿点?从上层讲,这种家族式企业,还不是能多剥削点,就多剥削点,他们怎么可能关注下面人的死活;从外部讲,你摊子这么大这么好,不想办法剽窃抄袭点,都对不起大天朝的山寨精神不是。

    所以,不可能没有乘虚而入。如果有,这是他们最直接的渠道。总不可能去收买年薪二百多万的经理人去吧?收买下面的厂长主管之类也不现实啊,他们和董事长是亲戚,一家人。

    对于仇笛的判断,耿宝磊向来是持怀疑态度的,他不信地道着:“你把人想得太坏了。”

    “你问他。”仇笛一指包小三。

    包小三得意洋洋地道着:“你才混过几天,厂里干活不赶紧顺点,那才叫****呢?等人家欠你工钱发不了,你哭吧。哥以前没钱花,上网吧都摸他们两根内存条卖呢。”

    “看见没,这才叫未雨绸缪,纯**丝心态。”仇笛赞着道。

    “你俩是够**的啊。”听得耿宝磊直翻白眼,凛然赞道。

    路走了一多半,在沿街一片商铺楼前停下了,生意都讲究个扎堆,这一片除了一个小超市,差不多都是中介了,各家的门前都放着大幅的售房广告,窗上贴着婚介、职介的字样,各家都有那么一两位模样不错的妞坐镇,走了不远就见到一家长方形招牌,上书此次的目标:二丙中介!

    喀嚓,仇笛持着手机照了一张,回头笑笑道:“看看,简单吧,这号拉皮条的,手里绝对有货。”

    三人凑在一块咬着耳朵,不多会,分头行动,仇笛带着耿宝磊进去了,包小三贼头贼脑在一溜车里找着什么,很好找,这类惯于搞低成本的中介,那广告就贴在车窗上呢………

    ……………………………………

    ……………………………………

    “进去了。”

    管千娇在电脑前运指如飞,皱着眉头像是在想什么。

    唐瑛不敢打断,今天才见识了谢总所说这张王牌的厉害,小小的行李箱里,一打开,折叠式天线、硬盘阵列、还有一大堆不知名的电子器件,就在宾馆的房间里,唐瑛甚至听到了仇笛、包小三、耿宝磊三人的谈话声音,她心里直犯怵。

    管千娇好像窥破了她的心思,无所谓地道着,他们三个知道我随时可以监听,放心,你不是目标,我们没兴趣。

    从进门那一刻起,调试的录音就开始了,屏幕上显着声波的起伏,传来一声甜甜的女声: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管千娇和唐瑛一下子梗脖子了,这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

    ……………………………………

    仇笛和耿宝磊也愣了,一位瘦小玲珑的南方妞暧昧的口吻说这话,不可能不让人想岔路上。

    “那你有什么服务?”仇笛问。

    那妹子操着不流利的普通话道着:“找房子啦、找工作啦、找老婆啦、找二手车啦……我们都可以代劳的,两是找工作吧?我们镇里招工的单位很多,要求不那么高的啦……十八岁到四十五岁都可以啦……”

    说得侃侃自信,用工条件已经排出来了,不料仇笛笑了笑道:“找杨二丙。”

    “什么?”那妹子愣了。

    “找杨二丙。”仇笛重复了一遍,那妹子愣着看他,他笑吟吟地道:“我们大老远来的,给你们找点生意。”

    妹子想了想,狐疑地拔着电话,边拔边看两人,不一会儿放下电话,严肃地告诉两人,我们老板叫杨涛,不叫杨二丙。

    闲坐片刻,南方妹子看样不怎么喜欢仇笛这个黑大个子,倒是和耿宝磊有一搭没一搭能说几句。听到匆匆的脚步时,仇笛知道正主来了,起身恰恰碰上一位凸嘴高颧、干巴瘦的男子进门,看看两人,怀疑地问:“找我干吗?”

    “谈点生意啊,难道杨老板不欢迎啊。”仇笛笑着道,话嘎然而止,眼睛瞟着隔间,那人狐疑片刻,一招手,进来吧,推拉门一闭,人家坐下,一言不发地盯着仇笛,像是揣不清来路。

    仇笛也没有吭声,示意着耿宝磊,作为跟班的耿宝磊很有自觉地躬身,手机屏幕亮着给杨涛看,杨涛一看,是瞳明科技的照片,他征询地看向仇笛时,仇笛开口了:“我想要点眼镜,不知道杨老板有没有。”

    “买眼镜,你走错门了吧?”杨涛笑了,一笑就能呲出三十二颗牙来,颇有喜味。

    “应该错不了,我们要买的是,他们还没有开始卖的货。”仇笛道。

    “不太懂。”杨涛笑了笑,摇头。

    “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有其他厂家要,我就来试试,看能不能搞到手,杨老板,愿不愿意帮帮我们?您担心什么,这又不是贩枪贩毒,还怕人知道啊。”仇笛道,表明的身份及来意,对于这些拉皮条的人精岂能不懂,只是生面孔可能有所顾虑,他笑笑,一言不发地看着仇笛,像是审视安全与否。

    仇笛耐心地坐着,片刻又掏出了烟,软中华,递给对方一支,潇洒地点上,杨涛注意到了,对方用的火机是zippo限量版,虽然分不清真假,不那动作很是潇洒,叮叮两声脆响,火机像长在手上一样,来回在指缝里翻滚。

    这是雅痞的动作,正常人没这种水平,一个小小的细节打消了杨涛几分顾虑,他抽了口烟道着:“呵呵,不瞒这位先生讲啊,我们一般不和生面孔做这种生意的,所以……”

    “不不不……您错了,我们之间,是有熟人牵线的。”仇笛道。

    “有吗?”对方愣了。

    “当然有。”仇笛掏着口袋,摸出来了一张百元大钞,指着头像道:“他!毛爷爷,我认识他,您也认识他,所以咱们是熟人啊。”

    “哈哈……有意思。”杨涛笑了,仇笛这玩世不恭的样子,绝对不带一丝体制内的烟火气,更不像中规中矩的公司里出来的人,他想了想,然后出去,开了文件柜子,抽出来一张档案袋,返回来,桌上一扔道着:“那,就这些……五千块。”

    仇笛没拿,示意着耿宝磊接,有关眼镜生产的工序很繁琐,只有耿宝磊才有耐心恶补知识,他打开袋子,细细一看,有照片,有图样,甚至还有透明胶布贴好复原的纸张,总有二三十页,粗略翻过时,他附耳和仇笛小声道着,确实是瞳明厂里出来的,不过都有点过时了,大部分都是已经上市的设计,不过这东西仍然有用处,最起码能证明,有人在处心积虑地收集有关瞳明的情报。

    简要一讲,仇笛封好的袋子,手拍着,笑笑道着:“杨老板是试试我们的水平?”

    “怎么讲?”对方道。

    “都是些过时的货色,我们想要的,是还没出仓库的……这些东西别说五千,五百也卖不出去吧?”仇笛问。

    “那我就没办法喽,现有的就只有这些喽……搞再深点,那不能商业间谍了吗?那种事我是不会干的,两位请便。”杨涛笑着道,要拿着那份档案,仇笛没松手,吐口道:“两千,我要了。”

    杨涛一愣,这是一个远远高于心理价位的数字,他一放手,摊了摊道:“好啊,现金。”

    这是马仔的事,耿宝磊掏着随身的手包,真皮的,一拉链子,好几万厚厚的一摞,明显地看到对方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他慢条斯理地数二十张,扔到了桌上,仇笛一夹档案起身,估计那人没想到这么直接,惶然起身,仇笛一笑回头,吓了他一跳,就听仇笛道着:“杨老板,要不咱们互留个电话?”

    “好啊。”杨涛乐了。

    不一会儿杨涛的手机一响,仇笛笑着道着:“我给您发了一条彩信啊,上面有几个样式,好像要出新版,特别是那种钛架、纳米设计,如果您有门路搞到……可别贱卖了啊,我们等着您开价呢。”

    “好……好。”杨涛有点小兴奋了,很客气地把两人送出门,看着两人拦了辆出租车走人,这派头不错、口音不是本地人、又是有钱的金主,撩得他心里猫抓痒痒似地,回头就关在隔间里,开始打电话了。

    …………………

    “这些真不值两千啊,我估计大部分都是垃圾堆里淘来的。”耿宝磊翻阅着,三人重新聚到了北门路顶头了。

    “千金买马骨嘛,只要他是,我就不信他不动心。”仇笛道。

    “这碗饭不好吃的,尼马个搞中介的都抢间谍生意。”包小三有点郁闷地道。

    耿宝磊说了,所谓间谍,凡窃密的都算,所以他的成份是宽泛的,不独商务公司才有间谍,那些觊觎商业情报利润的,大有人在。

    “这多好,他们卖情报,咱们卖他们,这也叫谍中谍啊。”仇笛笑道。

    三人商议着,像在等着什么,不过这个等待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因为接下来,是管千娇的表演时间。

    ………………………

    对,她在幕后,正解析着一屏幕跳跌的数字,窗台上看不见的电波正把这些东西发送到一个特定的位置:杨涛的手机。

    “这是干什么?”唐瑛没看太懂。

    “发送的图片里,植入了木马……以这儿的水平,他应该发觉不了,木马程序可以让我远程读到他的通讯录,以及对信号定位……哦,包小三这家伙挺机灵,车上也塞上去了……等等,我看看,这家伙真不愧是干中介的,光手机通讯录就有一千多人……”

    管千娇像自言自语,在她面前的屏幕上,像魔术一般不断显出了收到的数据,小姑娘乐得眉开眼笑了。

    “我总觉得这个还有点问题啊。”唐瑛不确定地道。

    “什么问题?”管千娇头也不回地道。

    “他们是怎么找到杨二丙的?他们怎么知道杨二丙和瞳明泄密有关?”

    “我也不知道。”

    “是啊,无根无据,就即便是他,能有什么说服力?”

    “调查是看结果,这不是执法,还要有证据。”

    “好,我不和你争,假设就是杨二丙,假设他就是潜藏的掮客,这种掮客,怎么可能把消息给仇笛,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可能给他吗?”

    “………”

    “还有,你们这种窃密,万一对方察觉,那岂不是要鸡飞蛋打?”

    唐瑛一连几问,有眉目,反而更让她揪心了,管千娇听得聒噪不已,没有理会,片刻后,她亮着结果道着:“想要证据吗,这个算不算?”

    唐瑛凑上来一看,语结了,读出来的通讯录里,有三十多个号码和瞳明提供的员工联系方式吻合,管千娇看看监控的信息,指指屏幕上三个名字道着:“他刚刚和这三个人通过话,三个人都是瞳明公司的员工……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这边下单,那边忙着组织货源,货源地肯定就在瞳明公司的生产线上,这样的巧合,听得唐瑛瞠目结舌,她看看管千娇,又想想仇笛,再想想初来乍到不过几天,如果这真是泄密渠道的话,她不觉得匪夷所思,倒觉得过于简单了。不过又掩饰不住那股子兴奋,要是真能找到新产品流出瞳明公司的渠道,那意味着,这单可能性微乎其微的生意,马上就要变成真金白银了。

    “继续啊,唐主管,还有什么疑问?”管千娇回过头来,笑笑道。

    那笑有点戏谑的味道,唐瑛想想自己前一刻还一筹莫展,赶紧收敛着露出来的兴奋,她说了:“他们准备怎么干?”

    “很简单嘛,既然不好找间谍,那就让间谍来找咱们啊……等你把那些还没上市的产品,亮在肖凌雁面前时,还用费口舌吗?泄密渠道有了,间谍也有了,等着他们付款吧。”管千娇道。

    “这么简单?”唐瑛不信地问,这离想像中那些诡异的商谍,差得太远了。

    “你翻开看世界上有名商业间谍案,那一宗都不难,无非是利益驱动……当然,不难,是在他们浮出水面之后。”管千娇道。她看到唐瑛又如见到帅哥的兴奋和花痴表情,对于唐瑛除了白痴和花痴的评价,又多了一个特性:财迷。

    “好,就按他们的想法办,把这三个名字发给他们,咱们全力支持。”这位财迷如是道。

    苏凯、高志光、王大龙。

    三个名字,加上瞳明科技提供的简单资料,瞬间发回到仇笛的手机上,仇笛很意外地发现,其中这位苏凯,居然是在公厕里抓到过的那位,看来,瞳明厂里手脚不干净的小毛贼不在少数………肖凌雁面前时,还用费口舌吗?泄密渠道有了,间谍也有了,等着他们付款吧。”管千娇道。

    “这么简单?”唐瑛不信地问,这离想像中那些诡异的商谍,差得太远了。

    “你翻开看世界上有名商业间谍案,那一宗都不难,无非是利益驱动……当然,不难,是在他们浮出水面之后。”管千娇道。她看到唐瑛又如见到帅哥的兴奋和花痴表情,对于唐瑛除了白痴和花痴的评价,又多了一个特性:财迷。

    “好,就按他们的想法办,把这三个名字发给他们,咱们全力支持。”这位财迷如是道。

    苏凯、高志光、王大龙。

    三个名字,加上瞳明科技提供的简单资料,瞬间发回到仇笛的手机上,仇笛很意外地发现,其中这位苏凯,居然是在公厕里抓到过的那位,看来,瞳明厂里手脚不干净的小毛贼不在少数………

第50章 贼谍斗宵小

    移动的二丙中介字样,下了路沿,驶上了北门路。

    哦,不,是车窗贴着“二丙中介”的那辆车,上了北门路,杨涛瞄了眼车上的时间,指向下午十七时四十分,他盘算着,再过二十分钟,眼镜厂就下班了,这事办喽,正好趁着夜色去市里的一趟,一想一想转手就是几万的入账,他兴奋得都按不住心跳出膛的感觉了。

    稍走不远,他把车靠在路边,准备等上一会儿。想想这次上门生意,又重新捋了一遍思路,前天见的那两位,明显不是本地品种,明显是对眼镜行业有急需,这个绝对没假,否则那堆资料外行是看不懂的,外行不可能清楚那些样式之间的细微差别。

    当然,主要是人家出手阔绰,当时就扔了两千块,昨天和他们联系,说有货,需要付五千订金,对方讨价还价,最终还是很慷慨地转到他个人账户上三千块。

    这钱不多,可也不少,他揣度着,应该是那些吃信息饭的主,干中介这行接触的事多,别说那种专业设计,就是学生资料、银行账户资料、股市开户资料等等,甚至房产资料,你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买主,都能变成钱啊。所以他很放心的同意了交易。

    如是想着,一想到马上就要有几万块进账,他浑身不自在的挪着屁股,恨不得马上搂在怀里数数。甚至他都盘算好了,今晚拿到钱就住市里了,先洗洗漱漱,做回大保健什么的,其他倒不担心,就是担心现在扫黄形势太严峻,不知道夜总会那几位相识妞儿还在不在。

    想着,想着,他心里开始痒痒,脑子里开始绮妮了。

    想着,想着,电话铃声响了,他以为是厂里那几位出来了,一看却是个不认识号码,中介接触的人杂,还以为是其他生意,随手接了起来:“喂,找谁?”

    “找你呀,杨大哥。”话筒里,传来了甜甜的声音。

    他一嗯,兴奋了,尼马想啥就来啥,刚想大保健,就来妞了,他兴奋地他问着:“你是……”

    “我是小雨啊,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不喜欢人家了。”对方幽怨地道。

    杨涛愣了下,努力回忆着在那儿上过这个妞,嘴上习惯性的扯着:“哪有啊,我最喜欢的是你。”

    “那你对我还满意么?”对方挑逗地道。

    声音真黏,真好听,听得杨涛春心萌动地道着:“当然满意了。”

    “那说定了哦,哥,我陪你二十四时。”对方回复了甜甜的一声。

    杨涛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两人扯了几句,依依不舍地挂了。

    咦?不对,挂了杨涛才想起来:呀!我咋忘了问她在哪儿呢?洗浴中心还是夜总会的。

    反正那地方认识的妞都叫杨哥,叫小雨、小红、小兰、小桃的什么都有,那谁能记得住啊。

    正郁闷着,又来电话了,他一看又是个陌生号码,以为又是生意,一接听:“喂,找谁?”

    “找你啊,杨哥,我是温柔体贴型的。”一个软得让人发腻的声音。

    一听女人声音,杨涛这骨头又酥了,他顺势问着:“你就叫温柔体贴?”

    “不是啦,人家很温柔体贴啦……人家叫诗诗。”对方道,撒娇的声音。

    “哦,湿湿……告诉哥你那儿湿啊,还两个湿,不是三个么?”杨涛调戏着。

    “哦,讨厌啦,杨哥你这么流氓啊。人家不做你女朋友了。”对方生气了。

    “嗨,别呀……诗诗,我想起来,你是不是上回慢摇吧那位?”杨涛挽留着。

    对方直接挂电话了,他有点懵,有点失落,正郁闷中,又有电话来了……哎呀妈呀,又来了个叫妮妮的,给他在微信上发了张照片,那小模样兴奋得他兽性大发,放倒了座位,和妮妮黏上了………

    ……………………………

    ……………………………

    “计划就是这样啊……现在杨二丙还在北门路口等着,咱们从这里开始跟,他之所以把交易定在今天晚上,肯定是等着那些工厂下班给他东西,咱们把厂里人引到九玖美食门口,截了他们的东西……宝磊,你一会儿先走,我和三儿从这儿往过跟。”

    仇笛持着手机,和包小三、耿宝磊安排着,窝了两天,又赔了三千,终于把杨涛杨二丙钓上了。

    “这些从厂里偷东西的,怎么可能听咱们指挥?”包小三问。

    “放心,千娇马上会用虚拟号给他们发短信,号码是杨涛的号。”仇笛道。

    “杨涛呢?万一他们之间一联系怎么办?那不露馅了?”包小三又不确定地道,众人商量他在睡觉,真到实施细节,他又想不通了。

    “联系不上了,他被n多美女缠住了。”耿宝磊笑着道。

    “哇,不是吧,这投资也太大了,还雇了几个妞?”包小三心疼了。

    “虚拟女友,没听说过吧?就是住在手机里的女友,你在淘宝上买,30块钱负责陪你二十四小时,电话确认的,你满意为止……有呆萌萝莉型、有知性美女型,有温柔体贴型、有邻家少妇型……不贵。”耿宝磊笑着道,这是他的创意,仇笛直竖大拇指。

    “那你给他找的什么型的?”包小三好奇地问。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所以就买了一个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的。”耿宝磊严肃地把答案道出来了:“妻妾成群套餐,包括以上所有类型……哈哈…好玩不?”

    “嗯,好玩。”包小三乐了,直说你****还装正经,这蔫坏的。

    “赶紧准备,时间快到了……宝磊你先走,盯好喽,杨涛联系的可不是一个人。”仇笛道。

    三个人各司其职。此时,听到了厂里下班的铃声,走廊、通道、院子里的灯依次亮了起来,收工的工人排着队,从厂房里出来,这个管理相当完备的厂区此时可见一斑,早有数名保安守着门,依然检查着下班的工人。

    完备归完备,但弊端还是很明显的,几个保安检查几百工人,明显力不从,仅仅是抽捡,很多是草草了事。甚至看到有的工人就那么从检查口走出去了。

    对,泄密就是这样完成的,现在流水线的产品,肯定已经在某个人身上了………

    ……………………………

    ……………………………

    “下班了,捉谍行动,现在开始。”

    管千娇兴奋地摁下了发送键,把屏幕上输的信息发送出去了,加进去了唐瑛的测试号码,嘀嘀一响,唐瑛拿着手机一看,是一行字:东西送九玖美食门口,有人等着。

    这个不重要,关键是,显示的发送的号码,就是杨涛的手机号,而这个时候杨涛,还在北门路口和人煲电话粥呢。

    就用这些设备完成的?

    唐瑛又一次看看窗口的折叠天线,两部电脑,连着接几台旧式的手机,手机用数据线连着怪模怪样的电子装备,据管千娇讲,那是个接入网络端口的虚拟机,相当于一台虚拟基站,可伪装成任何你想要的号码,10086都没问题。

    想到此处,她哑然失笑,一边发送虚假消息,一边拖住机主,这办法倒是不损,最损的是耿宝磊想出来的歪招,在淘宝上给杨涛买一个妻妾成群套餐,让十几个女生打电话约杨涛。

    想清楚此节,她笑出声来了,坐到了管千娇的身边,随口问着:“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和美女聊天呢。”管千娇道。

    “能拖住多长时间?”唐瑛现在担心行动的结果了。

    “拖多久算多久,那些虚拟女友可不是省油的灯,耿宝磊试过了,能嗲得让分不清东南西北……呵呵,我都没想到,耿宝磊也上路了啊。”管千娇道,在仇笛和包小三的影响下,那位自恃绅士风度的耿小哥,义无返顾地学坏了。

    “哎哟……这三个小害虫,真难为他们了。”唐瑛感慨道,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害虫起的是决定性的作用。

    管千娇目不转睛地盯着目标,一个光点,她笑着的时候眼神一敛猝然道:“哟哟……坏了坏了,这家伙发现了。”

    她说着,飞快的击着键盘,设定着号码、频率、然后一摁发送,两手一摊,坐等着看。

    “这又是什么?”唐瑛好奇地问。

    “这叫呼死你……技术用语叫:定向不间断呼出程序,每隔三秒拔一次电话,自动拔、自动切断,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根本不会有机会打出电话去。”管千娇笑着道,给了唐瑛一个得意的眼神。

    唐瑛愣了下,笑着补充着:“刚才说错了,害虫应该是四只。”

    ………………………

    ………………………

    “他妹滴,到底尼马怎么回事啊?”

    杨涛已经过了晚十八时了,急急地驱车,一手打方向、一手拔手机,一直有女人的电话来,他以为自己混了这么多年人品爆发了,不过爆过头就不对了,等反应过来才知道是网上订的虚拟女友,气得他直骂谁尼马这么缺德。

    对了,还有正事呢,联系好的几个厂里工人,下班要交给他东西,谁可知道又出意外了,号码拔了一半,有电话进来了,打断了,他气得一摁拒接……又重头拔号……拔了一半,电话又进来了……拒接……重拔,没拔完又来了……

    哟哟哟……车前有人打喇叭,差点和摩托车撞上,他一打方向一个急刹车,那骑摩托车的气得一口唾车窗上,骂了他一句。

    哟哟哟……我手机呢,他矮下身,捡着掉座位下的手机,手机疯了似地还在响。

    他急了,一关机,踩着油门,飞快到驶向瞳明眼镜厂。

    迟了,这时候已经下班了,工人走的走、来的来,上夜班的时间到了,他瞠然看着稀稀落落地厂里,猛然间省悟要坏事了,赶紧地奔出厂边上的超市,拿起公话,要联系那几个人。

    咦?对了,手机号码多少?

    他使劲想也想不全,一开机,那电话立时又疯也似地响了,气得他机壳一敲脑门,啪唧,摔地上了………

    …………………………

    …………………………

    此时此刻,耿宝磊正站在九玖美食的门口朝瞳明科技的方向望去,从这里到瞳明科技只隔一条街,步行十五分钟就到,有骑电单车的,几分钟就到。

    “嗨……东西呢?”耿宝磊看靠边停车的一位,红毛,他叫苏凯,被仇笛堵在厕所里过。

    那孩子警惕地看看,不认识,耿宝磊笑吟吟地上前伸手道:“杨哥让我接的……拿来吧?”

    “钱呢?”小红毛问。

    “给。”耿宝磊捻了三张递给他,小红毛拿手里生气地道:“说好了五百的嘛。”

    “这不还没掏完呢吗?给东西。”耿宝磊发个飚,再递两张一扔,成功地掩饰住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交易价格的事实。

    那孩子飞快地从裤裆里掏了样东西扔给耿宝磊,骑着车嗖声走了。

    带着体味的东西让耿宝磊很嗝应,捻在手里一瞧,他惊讶了……一幅完整的钛架眼镜框,有点变形,不过在他恶补的资料里,这是没有见过的设计。

    “这些熊孩子真叫可恶啊!?”

    他装起东西凛然想着,每个新产品的研发不仅费时费力,而且要投入大量资金,就这么被熊孩子偷出来,五百块就卖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了老董事长不遗余力的外聘商务调查人员的原因了,这外表光鲜的民营企业,恐怕存在的问题比想像中严重,不仅仅是管理上亲戚之间的平衡不好把握,而且这种劳动密集型用工,泥沙俱下的,你防不胜防啊。

    又来一位,不认识的,不过包小三在背后指着,步行来的,他到了美食店门口,四下张望着,像是在寻找谁,不过肯定找不到了。

    蓦地,耿宝磊这个生面孔站到了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副镜框,直接伸手:“拿来吧?杨哥让我来接。”

    “钱呢?”对方警惕地问,那一脸愁苦的,肯定是被压迫不少年月了,而且是不发加班费的那种压迫。

    递钱,交货,这个更奇葩,交给耿宝磊的居然是一把小零件,耿宝磊再细细一看,哎哟喂,是把创意很好的眼镜维护小工具,像一只笔,不过被工人拆了,估计是方便带出来。

    在截走杨涛货的思路用的是撒大网,就是凡和杨涛手机通话的号码,都发一条这样的短信,黑事他们估计是不会相互交流的,应该很安全。本来以为能捉到一只两只地鼠,可没想到,来了一窝。先后有三男两女来九玖美食门口接头,耿宝磊用五百块钱的代价,买了一堆产品。

    以为这是极限了,no,最来还来了一位,仇笛一直跟着,他认出来了,这家伙根本就是厂里负责搜身的保安,也玩监守自盗了,贼头贼脑地和耿宝磊接上头了,塞给耿宝磊几块镜片。

    交易完成的相当顺利,三人重新会合后,都是很惊讶,没想到这么简单,不过没做停留,赶紧地通知管千娇和唐瑛,这种事虽然不大,可要捅回厂里肯定是轩然大波,而且三个人办的这事也不光彩,为今之计还是先躲起来,省得杨二丙反应过来再出什么意外。

    商议之下,几人干脆连夜离开了临海镇,当夜住到了市区。

    ………………………………

    ………………………………

    江州市一处快捷酒店里匆匆开房,当等待已久的摆在管千娇和唐瑛面前时,两人那股子兴奋就别提了,t90钛架、tm201镀金架、t3032镜宝……在提供的产品名录里尚未见到,这意味着什么?管千娇笑吟吟地看唐瑛,两人都在笑,这个自不用说了。

    “看来,咱们俩得准备报告。”唐瑛道。

    “那当然,明天就该要尾款了。”管千娇道,她有点兴奋地开着电脑。

    此时唐瑛好奇地伸手去那些收购的小部件,抱着饮料刚进门的耿宝磊出门拦着,等声音出来,唐瑛已经拿在手里,她愕然问着:“怎么了?”

    好像怪怪的,耿宝磊惶然摆手道:“没事。”

    再看坐在一旁的包小三和仇笛,都严肃地摇摇头:没事,我们有点兴奋罢了。

    肯定有事,那玩意有好几样都是从裤子里掏出来的,能藏着出了厂里检查,可能塞在什么部位可想而知,仇笛嘴角抽抽,憋着;包小三咬着下嘴唇,憋着;耿宝磊紧张地坐下了,看着唐瑛细细把玩、仔细审视,几次想出声,被仇笛掐住大腿了。

    管千娇发现不对了,她和这几个货相处的时间长,看这憋坏的样子,肯定没好事,她回头看看唐瑛,一下子反应不过,倒是唐瑛反应过来了,拿着钛架,还有包着钛架的一块眼镜布,鼻子抽抽,自言自语问:“什么味道?怎么怪怪的。”

    终于,包小三忍不住了,噗声笑得仆床上了,耿宝磊和仇笛也在低着头吃吃地笑,笑得两位女士莫名其妙,管千娇追问时,仇笛跑了,包小三也跑了,还是拽住耿宝磊,耿宝磊嗫喃半天才附耳跟管千娇说了真相,这下子,连管千娇也笑喷了。

    当这个真相委婉地告诉唐瑛时,惊得唐瑛赶紧扔下东西,然后越想越面红耳赤,恨恨地骂着:“气死我了,这几个混账东西,故意的。”

    “习惯了就好了,他们干过比这更恶心的事……来吧,我给你描述经过,你组织一下语言,那儿想不通把他们叫回来。”管千娇道。

    两台电脑相对着,唐瑛慢慢平复了心态,有关这个经过,需要文字加工一个合理、合法、能放到桌面上的调查描述,不过当她听到三人在网吧窝了几天盯人,把人堵公厕里逼问消息时,还是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样写吧。”

    唐瑛思忖了片刻,如是说着敲着键盘:“……我调查方人员发现,贵厂员工有数名长期出入网吧,在游戏上以及上网、着装等方面花费较大,明显超过了打工收入,顺着这个线索我们查到了,与他们经常联系的是临海镇一家名为‘二丙’中介的小公司,该公司负责人杨涛,一直通过教唆员工偷窃,并回购赃物的方式,获取瞳明各类产品的最新消息,并出售谋利,种种迹像表明,这种情况延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没错,这就是一个泄密渠道,管千娇的经验告诉她,这是竞争同行惯用的手段,以前发生过肯定不止一次。这个不重要,她关心的是,这份报告引起的后果,以及能不能换回钱来,因为这目不暇接发生的一切,似乎太过简单了,而且从专业的角度讲,那位连手机被监控都没发现的杨涛,那些偷厂里东西的员工,离商业间谍的水平,实在相差太远了…………

第51章 真伪难分晓

    谢纪锋轻轻地放下了电脑,喘息加重,心跳加速,甚至拿着电脑的手都有点颤抖。

    唐瑛发回来的消息,已查明有人通过收购赃物的形式得到瞳明新产品的信息,他惊恐的地方正在于此,实在无法想像这种连警察都未必查得出来的渠道,那几位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而且还人赃俱获,他严重怀疑,这个所谓的“间谍”,恐怕是牵强附会出来的。

    对,似是而非,可以说他是,也可以讲他不是,从事间谍这行都不容易,能真正抓到一个间谍,那怕就他从业履历里都不多,更何况像这种“人赃俱获”了。

    他踱步在香河畔的山间别墅院子,一遍又一遍思忖着,这个事依他初衷,本不想接,不过碍于情面勉强作了个样子,瞳明是全国眼镜制造行业的龙头,欧美高档眼镜在国内的代工厂家之一,通过几项国际认证,真要有间谍案,恐怕会轰动全国。

    况且,这又是个标准的家族式企业,所以只能做个样子,之所以派唐瑛出面,他是想给这些新人一个挫折教育,这一行不经挫折是不会成长的,大多数商务调查单子都会流产,而他们的起步,在谢纪锋看来,还是有点太顺了。

    可又一次颠覆他的认知了,这才几天?他数了数,从仇笛离京开始到现在不过两周时间,他们居然挖到了这样的消息。这种喜讯,越想越让觉得有点恐惧了,家族式企业的壁垒、竞争同行的倾轧、企业内部的利益纠葛,这样那样看不见的隐患,很可能因为一个突破口井喷出来。更何况在他看来,这次不伦不类的调查,走得根本不是正常路子。很像仇笛、包小三这两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捣乱风格。

    怎么办?

    他思忖了好久,既怕打击了下面人的热情,又怕触及了对方上层的禁忌,揭别人疮疤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而这位可好,一下子揭了个彻底。

    无计可施之时,他拔了孙昌淦的手机,把在临海镇发生的事,简略地向孙昌淦讲了一遍,以很委婉的口吻,而且暗示此事到此为止,他准备把人全部撤回来。

    接电话的孙昌淦在香港某住宅,刚刚早起,闻知哈曼有如此的动作也是愕然不已,介绍这样一家商务调查公司也是受老友之托,可他真没想到结果出来的这么快,他坐在阳台上想了好久,算算时差,还是拔通了老友肖云清的电话。

    第三方在澳洲,老友闻听此事,嘘声叹气良久,只说了一句话:“你我都不要干涉,让他们自己处理。”

    言尽于此,孙昌淦都搞不清老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或者和自己的心态有所雷同,就像所有的富人一样,越富有,会在亲情和感情上显得越拮据。

    于是这三位能够左右事情方向的人都保持着缄默,内地香河县,谢纪锋还在疑虑重重;香港孙昌淦,有点无所适从,而远在澳洲的肖云清,忧心重重,都在为同一件牵挂,所不同的,只是看待此事的眼光而已…………

    ……………………………

    ……………………………

    临海镇高新工业园区,瞳明科技总部。

    助理郭菲菲在楼门口接到了肖凌雁,今天来得比往常早,匆匆下车,看脸色像覆了一层霜,郭助理没敢多言,亦步亦趋跟着,前行一步开步、摁电梯,直把肖凌雁带进了办公室,尔后战战兢兢地把手机递给了肖凌雁。

    “发现什么情况了?”肖凌雁冷言冷声问着,翻阅着手机里照片。

    “也没什么情况,就是各厂子里看了一遍,没有接触公司的研发部,多数时候吃饭都是厂里招待,就是……就是和祝总一起吃过两顿饭……她们一直住招商酒店,不过,前天和昨天,都没见到人,京城来的唐女士说她身体不舒服,我就没有去。”郭助理轻言细声道着。

    商务调查公司来的,作为掌门人自然要掌握他们一手信息,这个重任当然只能落在助理的肩上了,郭助理陪同的唐瑛数日,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嘛,怎么今天一下子就变天了。

    肖凌雁没有说话,手拔到一组照片时,大拇指微微一颤,她眼神闪过一丝妒火。就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

    照片里是笑吟吟的唐瑛,正和祝士平相对而饮,可恶的是手机像素太好了,能看到唐瑛美目中的眼波流转,能看到祝士平表情里的倾慕佳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副画像触到了她心里的痛处一般,让她半晌都从那种窒息的感觉中无法摆脱出来。

    嘭……肖凌雁直接把手摔了,精美的iphone在墙上撞出了一声重重的声响,然后滚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屏幕,全黑了。

    郭助理肩头耸了耸,没敢吭声,外人远不知道伺候这样的富姐有多难,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些富人的怪僻又何其多。

    “自己去换一部手机。”

    “好的。”

    “通知一下各部门经理、负责人,九点开会,务必到场。”

    “好的。”

    “通知祝经理,去江州接一下京城来的唐女士。”

    “好的。”

    “去吧……等等,你……陪祝经理一起去,客客气气接回来。”

    “好……好的。”

    郭助理迟疑了两次,确定肖总安排完了,这才轻轻拣起地上的手机残骸,慢慢的掩门退出去了。

    刚掩上门,就听到了屋里叮里当啷,轻重不一的声响,她暗忖着,怕是总裁办的家俱、装饰,又得全部换上一遍了,而此时,她依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让肖总如此地悖然大怒………

    ……………………………

    ……………………………

    笃…笃…敲门声,耿宝磊迷迷糊糊喊了一声,谁呀?不用打扫房间了。

    咚…咚…成了擂门声,耿宝磊气得直捂被子,他知道又是精力过剩的包小三来骚扰了,几次之后他得拉开门,愤愤骂着:“你让不让人活了?半夜来敲门让人陪你喝酒打牌,早上都不让休息一会儿?”

    “哈哈……你又没喝多少,来,吃点。”包小三扬着手里的早餐,灌汤包子、豆奶,这恶客根本不知道客气地挤进房间,耿宝磊一下子被突来的关心冲击得有点羞愧了,关上门,看看包小三那愣样,不好意思地道着:“谢谢啊。”

    “没事。”包小三二郎腿一翘道:“反正我和仇笛吃不了,剩下的打包都给你带回来了。”

    “啊?你们给我吃剩饭?”耿宝磊那感动一下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叫你起,你不起床,怨谁呀,快吃,吃完逛街去。”包小三催着,耿宝磊稍一磨叽,他拿得手机就开始拍耿宝磊穿裤衩的照片,威胁之下,耿宝磊麻利地钻进卫生间洗漱,不一会儿穿好草草吃完,两人的口角不断,匆匆下楼时,却看到了仇笛悠然在宾馆的门口压着腿,一会儿换个姿势,做着附卧撑。

    “要不你俩去吧,三个大男人,逛什么街啊?”耿宝磊边走边不情愿地道。

    “这不没妞陪着么?你以为谁想带着你逛啊。”包小三道。

    “那我走了。”耿宝磊掉头要走。

    包小三不客气地一把拽着他,几乎是扭送到到仇笛面前了,仇笛收势,煅练的额头微微见汗,他看看耿宝磊道着:“哟,你还真是少爷脾性啊,吃饭嫌三儿太邋遢,睡觉嫌我打呼噜,搁你一人吧,睡得又不想起床了。”

    “就是,还得让我伺候着,把你舒服的。”包小三也不悦了。

    耿宝磊瞅瞅这个,瞄瞄那个,一般两人结伴干啥坏事基本就够了,等闲是不愿意叫上他的,他纳闷地问着:“这是怎么了?你是数落我的缺点,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当然有,就是要让你悔不当初,然后痛改前非,告诉我,三儿给你送早餐,感动了没有?”仇笛笑道,耿宝磊一呲,不好意思了,轻声道着:“谢谢啊。”

    “还有更好的玩,想不想去昆山寺看看,千年古刹,都来总不能不去观摩一下吧?”仇笛问。

    “好啊。”耿宝磊乐了,敢情是这事。

    “走。”仇笛一马当先,带着哼哈二人,耿宝磊刚说还是有哥们好,不寂寞。包小三又露嘴了,拉着他道:“为了增进我们之间的友谊,给你个机会表示一下。”

    “什么意思。”耿宝磊问。

    “门票你出啊,白给你端早餐了。”包小三道。

    “啊!?早餐才几块钱?门票得多少钱?”耿宝磊情知这俩是无利不起早。

    “看看,一说钱多伤感情,你这人真俗,我出行了吧?”仇笛不悦了。

    “算了,我出吧。”耿宝磊被将得摆摆手,自认倒霉了,仇笛呲笑着道:“你说的啊,三儿做证。看来我没看错人,宝蛋还是相当重感情的。”

    “嘎嘎……可不,咱们仨的感情这不越来越深么。”包小三笑歪嘴了,两人合着挤兑耿宝磊,耿宝磊哀叹着:“跟你们重感情,得赔钱呐。”

    三人挤上了公交相携而去,这是一个难得的轻松时刻,唐瑛和管千娇回临海镇和瞳明公司交差了,结果尚未可知,不过,暂且还不在及时行乐的几人考虑范畴之内。

    下车开始爬山的时候,仇笛看看表,已经九时三十分了,他有点心神不定地摸着手机,想问问管千娇进展,又放弃了,耿宝磊看出他的心事来了,小声问着:“喂,你说她们俩今天去的结果会怎么样?”

    “要知道结果,还用讨论么?我怎么总觉得有点心虚啊?”仇笛反问了。

    “本来没有间谍,你硬忽悠着杨二丙教唆厂里人偷东西出来,造出间谍来了,我都替你心虚。”耿宝磊笑道。

    “你不能这样想,这肯定是个渠道,他们之前也没少干过。严格地讲,应该把他们划到间谍的范围之内。再怎么说,这总能证明他们的管理有漏洞吧?”仇笛道。

    “你说服我没用,说服那些肯买单的金主才管用。”耿宝磊道。

    “就看唐主管的魅力了。”仇笛道。

    这话听得耿宝磊又笑了,他斥着仇笛道着:“你没傻吧?掌门人可是个女的,唐主管的魅力不上用场啊。”

    “算了,别说这个,越说心绪越不宁。”仇笛道。

    蓦地,耿宝磊拉着他站住了,指指包小三,包小三已经跑到了台阶之下,正靠着台阶瞟着什么,那动作把仇笛可吓了一跳,这货伸着脖子,正往台阶上瞟,而且是但凡有穿裙子的女人上台阶,他就悄悄喀嚓一张,南方气温高,这季节都不缺裙装的女人。

    “快,快把他弄走。”仇笛哭笑不得地道。

    耿宝磊奔上去,拉着他就走,他不情愿,仇笛也跑上来了,二话不说,揪着耳朵,屁股上踹了几脚,直小声骂着,当间谍出息了啊,没学会刺探商业秘密,倒学会刺探女人**了。这不找着被群殴么?

    两人挟着怏怏不乐的包小三,弄走,仇笛一没收器材,又吵起来了,本来游览的心情就不浓,这下全给破坏了。

    ……………………………………

    ……………………………………

    此时此刻,瞳明科技总部的会议室里,气氛开始激动起来了。

    “不可能,这事没有什么讨论的,京城里能有几个正经货色,他们说有就有啊。”

    产品研发部主任,周真伊如是道。

    这是个秃头男子,肖凌雁从中学开始就认识,他是和父亲一起创业的那一代,高薪从国企挖回来的,一直以来她以晚辈自称的。

    “对,我同意周主任的意见,咱们辛辛苦苦挣点容易啊,别人动动嘴皮,就划走一百万,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精密模具厂肖云飞厂长道。

    这位中年男,肖凌雁得叫叔,亲戚、厂长、公司的股东。

    “我也觉得没必要找他们。”市场营销部经理焦敬宽道,他好歹还看了肖凌雁一眼,然后很中肯地道:“泄密那是杜绝不了的,这头刚出厂,那头就有人仿制了,你们瞅瞅咱们镇上的世界名牌有多少?那卖菜大妈提的包,都是lv款型的……现在那些老外来人,还专找假货。”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笑声,山寨文化比品牌故事可要深入人心的多了。

    肖凌雁看了几眼祝士平,作为外聘的总经理,祝士平在整个管理层还是相当有威信的,他觉察到了肖凌雁的难色,笑了笑道着:“知识产权这一块,还是有必要关注的,我不否认山寨的强大,可反过来讲,要是发展到谁也不尊重原创,谁也不尊重产权,那将来谁还去搞原创……没人搞原创了,那还仿制什么?这终究是个恶性循环,损害的最终还是自己的利益。”

    他一出声,下面人有笑的,有点头,也有置疑的,是广告部一位女经理,吴晓璇。这位却是肖凌雁的娘家亲戚,她一置疑,祝士平笑着道:“你有关短期利益的论点不对,我简单举例,现在都知道,针织品仿货,江浙做的最好;鞋类是福建假货最好;眼镜是台州一带仿品最佳……这恰恰也证明了,这些做假货的也有品牌意识,只是没有更大的能力投入到研发上来而已……如果他们其中有人做大了、做强了,他们也会不遗余力保护自己的产品不被仿制的。就像我们刚刚起步的时候,不也到国企里挖退休的职工吗?”

    这倒是,祝士平侃侃几句,把会议风头带向了有利于决策的方向,他看出了肖凌雁的难处,要说服这些吝啬的经理在这个人投入可没有那么容易,他说完时,向肖凌雁微微一笑,肖凌雁面无表情地看看诸人,讨论了半天才开口道着:“这个事已经定了,有意见的请自行保留,关于以后公司的商务安全问题,不是投不投入的问题,而是投入多大的问题。我初步的设想是,每年从总收益中拿出百分之三来做商务安全的防范。”

    话音刚落,哗声四起,新产品研发不过百分之十,百分之三那将意味着上千万的投资,在座的不乏公司股东,表情肉疼的、直言置疑的、窃窃私语的,嗓门最大的肖晓辉拍着桌子问了:“凌雁,这么大事,得董事会讨论吧?我申明一点啊,我保留意见……真吃不到一锅里,各厂单独核算嘛,不但这个钱,我觉得研发费用也够呛,养好几十个人,就研究个眼镜框子、眼镜片,每人的年薪都赶着几十人工人了。”

    祝士平一阵嘴苦,无语了,贵族的财富可能一夜之间拥有,可贵族的气量眼光,恐怕不是一辈子能培养出来的,从根子上讲,这些老板还是小手工业者,对产品研发的微词也是由来已久了。

    发话的这位是亲叔叔,称呼总裁一直就是凌雁,肖凌雁嘴角微微一翘道:“小叔,那你的意见呢?分分家产,单独出去干去?”

    “啧,算,我不说了成吧?咱一家人别说这难听话。”肖晓辉难堪地道了句。

    “不是我要说难听话,实在有些事很让人意想不到啊,研发部辛辛苦苦的做的设计,说不定是给别人做的嫁衣裳啊………小叔,您说,这种人应该怎么处理?”肖凌雁问。

    “不能吧?咱们里头有这种人?”肖晓辉愣了下,他看肖凌雁表情不对,马上补充道着:“不是怀疑我吧?脏水可不能乱泼啊,我文化水平不高,也不至于分不清里外人啊。”

    “唉,就怕你想分清也难啊。我现在说,t90钛架、tm201镀金架、t3032镜宝,已经流出市面上了,你信吗?”肖凌雁问。

    “那怎么可能,还没下生产线呢,不是下个月……”肖晓辉辨着,他愣着停下了,他看到了肖凌雁拔手机叫人,转眼间,郭助理拿着东西,带着唐瑛进来了。

    一个小小的储物箱揭开了答案,让人瞠目结舌在答案,在肖晓辉发滞的眼神里,他看到了,钛架、镀金架、镜宝……几样厂里刚投产的新品,出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地方,所有的人眼光都盯向了肖晓辉,等着他解释一句什么,却不料什么也没等到,肖晓辉如遭雷击,瞠然而坐,他知道今天会议的内容了。

    “看看吧,我们花几十万才能研发一个新产品,有人几百块钱就能买到……还有那些设计图样,是怎么流出去的,谁流出去的,麻烦在座各位给董事会一个交待,现在不是我们这个小地方有没有商业间谍的问题,而是间谍已经无孔不入了……看看吧,都看看,我资历不够,还真拿不出个像样的主意来,大家讨论解决一下……”

    肖凌雁自行起身,拂袖而去,把难题扔下了。

    一样一样东西放到了会议桌上,这些东西对于它的制造者,那震憾自不言说,现在那怕就全力支持肖晓辉的人也有点腹诽,要是厂里新品流出去,那损失的,可是自家的利益。

    很难堪,被一个外人曝出了家丑,瞳明公司的管理层觉得很难堪,像被当众扒了衣服一样。唐瑛也很难堪,她知道为什么肖凌雁中途离席了,这着一来,等于把仇恨,全拉到她身上了。

    她硬着头皮,开始给此事一个解释了…………

第52章 突来风雨急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哈曼商务调查公司目前查到的就是这些。根据这个情况看,贵公司产品屡屡被高仿的根源应该就在这儿,有人通过最拙劣的手法从你们内部窃取到新品设计……那,这些就是了。”

    唐瑛侃侃几句,简要地讲完了调查经过,这些“赃物”太有说服力了,就再能言善辨的也要哑口无言了,都那么复杂地看着肖晓辉,他是主厂负责人,要是一直有新品流出的话,他可就难辞其咎了。

    祝士平欣赏地看着唐瑛一眼,这个漂亮女人同样突破他的认知了,他以为仅仅是走个过场而已,可没料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了结果,他清清嗓子道着:“肖厂长,现在最主要的是亡羊补牢,要尽快查清流出的渠道和具体人员,及时堵上漏洞……几千工人里,谁也保证不了没有点小偷小摸的事,我觉得问题应该出在管理环节上。”

    肖晓辉难为的撇撇嘴,看到唐瑛时,他狐疑地问着:“你确定,是我们厂里人偷出去的?”

    唐瑛没有说话,那眼神已经很确定了,现在除了厂里,东西出现在任何其他地方都能说明问题。

    肖晓辉喟然长叹着,又问道:“唐……唐女士,这究竟是谁呀?”

    “这个……”唐瑛搪塞道:“还在调查中,很快就会有结果。”

    涉及到尾款的支付,当然要留一个小扣子了,具体的人员在报告中并没有体现出来,有这个结果说服力就已经足够了。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议论开了,有说报警的,这个不行,偷的这东西理论上研发案值高,但实际售价恐怕引不起重视;所以大多数倾向是要严查,老规矩,查上一批,罚薪打发回家。只有广告部那位女人多问了句祝士平道,祝总,厂里每个班都有几百人,既然小偷小摸的事没法杜绝,那不能以这么一件事,就大张旗鼓,搞得人心惶惶?咱们的定单可是一季压一季,加班加点都忙不过来。

    “对对,小吴说得对。”精密模具那位肖云飞,出言护着自家人,这事毕竟都是一体的,出了问题就是连锁反应,更何况现在用工荒,那儿都缺人,等闲谁敢大面积开刀。

    “没错,这事不能高调处理……唐女士,您有什么建议?”祝士平问着唐瑛。

    “随后我会向肖总提供一份详细的报告,有涉及商业安全的问题,严格地讲,这不算很严重的事情,能窃取一样两样产品设计,但无法窃取瞳明的核心竞争力……所以,我同意在座诸位的意见,尽量低调处理,查遗补漏,不给外人可乘之机即可。”唐瑛道,她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没有收起,开门的郭助理招了招手,她道了缺,先行退出了。

    门掩上时,会议室里乱嘈嘈地响起来了,祝士平连说几声安静,都静不下来了。

    唐瑛对于这个结果非常非常满意,她笑了笑,知道这样的讨论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不过那已经和她无关了,她揣度的事情是,和约的执行问题,这将是接下来的议题。

    奇怪了,没有去总裁办,而是被郭助理领到了隔壁的普通办公室,应该是助理的办公室,进门时肖凌雁已经在座了,她示意了一眼,郭助理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请坐,唐女士……”肖凌雁保持着姿势,两手合拢,随意一指。

    唐瑛谦恭地坐到了沙发上,道了声谢,肖凌雁直入主题道着:“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不是你们不远千里来这儿,我都不知道,挖墙角已经挖到这么下作的地步。”

    这像一句双关,唐瑛莫名地有点脸上发烧,她尴尬笑笑,也直入主题问着:“那肖总,我们的合约您看是不是可以终止了。”

    “哦,我刚才正在想这个。”肖凌雁手扬了扬一周多前和哈曼签的合约,无聊地翻了几页,沉吟半晌才抬头道着:“您的意思是,到此就结束了?”

    “对,我们提供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贵方支付剩余的九十五万尾款。”唐瑛加重了语气道。

    “钱不是问题。”肖凌雁道,唐瑛方一喜,却不料这位女总裁反着口道:“可问题是,我好像觉得你们干得不值这么多钱啊!?”

    “嗯?能明示吗?”唐瑛心里喀噔一声,知道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很简单嘛,抓了两个蟊贼,我们为此要付一百万……您不觉得有点贵了?”肖凌雁道,睥睨地看了唐瑛一眼,唐瑛不愠不火问着:“那肖总您的意思是……”

    “您说呢?”肖凌雁反问着,像要挟住了。

    唐瑛欠欠身子,微笑着道:“坦白地讲,搞商务调查不可能不使用到一些非正当的手段,所以,我们不会选择通过法律途径维权,所以我们对委托方拒付的事也无能为力……也就是说,您如果觉得我们要价过高,您随时可以爽约,我们就当没来过。”

    皮球又踢回去了,委婉地告诉一个富人你很小气,相当于一种打脸方式。

    果如其然,这话气得肖凌雁微微变色了,她强自压抑着,放下了合约,手一合,盯了唐瑛半天才道着:“有一个解决方式。”

    “请讲。”唐瑛道。

    “来的不止你们两位,你们私下还有人来?”肖凌雁道。

    “当然,那正说明我们对贵公司的事高度重视,坦白讲,我们用上了本行顶尖的高手,这也是看上孙总的面子上,否则这单生意我们都可能不接。”唐瑛道。

    “把你的人给我怎么样?”肖凌雁突来一句。

    “啊?”唐瑛愣了,没想到是如此非份的要求。

    “不用惊讶,我也是听孙叔叔讲的,你们哈曼里干这行确实有能人,我想借用你的人一下,你就不用了。”肖凌雁不客气地道,表示她看出来了,面上这位是花瓶,能人在背后。

    “能告诉我原因吗?”唐瑛有点小郁闷了。

    “原因是,我希望调查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希望我措手不及,当然,也更不希望无关的人知道更多。”肖凌雁道,她盯着唐瑛,像是很不满意似地道着:“你别误会,不是影射你……条件就是这样,如果谈价钱,我们可以再谈;如果没商量,就不用再谈了,你说呢。”

    “我得请示一下。”唐瑛道。

    “请便!”肖凌雁伸手道。

    唐瑛出去了,在走廊里拔着电话,不一会儿她去向复返,很客气地向肖凌雁道了句:“对不起,我们不接受要挟,而且,人不能给你。”

    本来准备拂袖而去的,却不料肖凌雁瞬间又笑了,很不介意地喊着助理道着:“别急嘛,一个月时间都还没到,这就急着走啊,郭助理……安排一下唐女士住下。”

    唐瑛有点忿意,招呼也没打,直接离开了。

    ……………………………………

    ……………………………………

    这个事就变得有点小郁闷了,唐瑛气得脸色发白,住回了招商宾馆,也奇了,对方招待的规格提高了,给两人订了两间商务套间,刚进门,随后的酒水、水果就送上来了,郭助理又是劝慰又是陪餐,一力证明肖总的的确确是个好人,她只是有时候耍耍小性子而已,两位千万不要见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这还真见怪不着,午饭过后送走了郭助理,管千娇和唐瑛聚到了房间里,细细一说经过,哎把管千娇也气得发飚了,直道着:“那有这样的?不付尾款?惹急了我把他们厂里资料都公布出去。”

    唐瑛剜了她一眼,管千娇不吭声了,两人在房间里来回走了n圈,管千娇又试探地问着:“哎唐姐,她要真要仇笛、三儿那几个货,那就给他们呗,让他们尝尝鸡飞狗跳的滋味。”

    噗声把唐瑛给逗乐了,她说了,谢总不同意。而且她很怀疑,肖凌雁要这几个干什么去?

    有可能是继续调查,有可能是刺探其他秘密,不过不管什么事,恐怕这么高代价不会有好事,两人商量良久,计无可施,正好谢纪锋的电话来了,唐瑛直开着免提说话,把情况一讲,谢纪锋道着:“你们有点急于操作了,应该再缓一点……干得太容易了,别人就觉得钱出的有点冤枉了,不可能不产生其他想法。”

    “那谢总,接下怎么办?真不要钱了。”管千娇问。

    “当然得要了,不过刚才肖凌雁给我打了个电话,口吻很客气,她找到新的理由了,以合同履约期限不到,让你们继续呆在临海,我想,她肯定是有所图。而且投鼠忌器。”谢纪锋道。

    “那我们怎么办?上午我拒绝她了。”唐瑛问。

    “人不能给她,这种家族式企业,免不了有相互拆台、相互捅刀的事,外人掺合进去没有好果子,肖云清身体不佳,时日不多了,我估计争权夺利应该由来已久了,她恐怕有想借刀的意思。”谢纪锋如是道。

    “可就这么呆着?”唐瑛问。

    “是啊,耐心才能处理麻烦事,是她有求于你,你在主动位置,有什么可紧张的?一百万的价码不可能不付账,她丢不起这个人……这种事在我看来……他们几个在吗?”谢纪锋话锋一句三转,似乎有所顾及,管千娇一说不在,他的下文才出来,直道着:“不要有负面情绪,我刚刚要告诉你的是,这种事在我看来,应该也是一个机会。”

    “机会?”唐瑛愣了下,什么事在谢总眼中,怎么都是机会?

    “自己揣摩吧,不懂就问问仇笛……他连藏那么深的‘间谍’都找得出来,还找不出答案来吗?”谢纪锋道,唐瑛再问时,他只说真不行,就撤回来吧,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唐瑛的心情可一点都没舒缓,反而更郁闷了,好歹一法律专业的毕业生,公司里打拼几年了,难道还用请教那几个只会偷鸡摸狗的夯货。

    “要不。”唐瑛看着管千娇,灵机一动道:“你问问他。”

    “少来了,凭什么呀?再说他阴阳怪气的,我才懒得请教他。”管千娇不悦了,丢不起这个人。

    “哎…你别这样,那人家要拖着不付款,咱们不都白来了?”唐瑛追着要走的管千娇。

    管千娇拉开门,回头做了个鬼脸道:“姐姐,你的魅力足以征服他,还是你来吧,我要午休了。”

    咣声拍门而去,把唐瑛钉在当地了,她半晌回过神来,又坐下仔细思忖了良久,在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终于妥协了,拔着仇笛的电话,接通了,一听三个人居然去旅游去,她没来由地有点气结,真是会干的不累、不会干累死还是不会,她按捺着性子,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

    ………………………………

    仇笛慢慢地放下手机,翻着眼,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左右瞟瞟耿宝磊和包小三。那二位一脸期待、两眼热切,看得出是心里七上八下,说是来逛昆山寺来了,其实根本都没那心情。

    “咋样?”耿宝磊问。

    “钱到手了?”包小三兴奋地问。

    “哇,出事啦?”耿宝磊又问。

    “乌鸦嘴。到底怎么了?”包小三表情急剧变化,他看出来了,肯定不是钱到了。

    仇笛把玩着手机,有点小郁闷地道:“对方拒绝付款。”

    “****他mm滴,敢欠哥们钱,回头到他们公司放把火去。”包小三悖然大怒,拍着大腿骂上了,耿宝磊瞠然片刻,脱口问:“理由呢?”

    “没有什么具体理由,就是说抓几个毛贼,让他们付一百万,有点冤了,可也奇怪了,他们并不准备违约,却提了个非份要求,是这样……”

    仇笛跟两人讲着,一听对方的居然是要他们三人,再一听这事对瞳明的影响不少,总部都炸锅了,从上午到现在会都没开完。而且现在给管千娇和唐瑛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订的房间都高了一个档次,从标间上升到贵宾间了。

    几件蹊翘的事一联系,听者和言者面面相觑,搞不清这是神马情况了,耿宝磊狐疑地问着:“那看来他们是还有其他意图啊。”

    “嗨嗨嗨……我说,有人抢着要咱们,这是好事啊,唐主管说多少钱了没有?”包小三又一次兴奋了。

    “傻孩子,你千万别掂记,这么大企业,那个股东也是富得流油,不管谁针对谁,这都不会有好事。给有钱人当狗腿,不好当。”耿宝磊道。

    “你管他有没好事,有钱就行。”包小三道。

    仇笛拉了他一把坐下了,直斥着:“第一笔都不付账,你敢保证后面的兑现?”

    “啊,也是,这特么信誉比我还差,是不能相信啊。”包小三被说服了。

    三人坐下,就坐在寺外的台阶之上,在古刹钟声中开始商讨对策了,各人开动着脑筋,充分发挥着想像力,细细寻找问题的根源所在,耿宝磊详细地排出一遍这个家族公司的构成,他觉得是内斗,肖云清和肖凌雁两代之间、公司内部姑舅亲和姨表亲之间、小股东和大股东之间、亲戚和外人之间,几个内斗模式,听得仇笛和包小三直梗脖子,听完连关系都没怎么搞清楚。

    包小三的心思简单,还就觉得人家就是嫌贵,商量商量少要点也行。仇笛的想法就深了,他觉得不单单是个内斗的问题,如果纯粹是内斗,没必要找外人来解决,家丑再怎么着谁也不至于想外扬,所以,他判断,瞳明肯定有泄密类让掌门人头疼的事情,而请咱们来捉老鼠却拍了不该拍的苍蝇。

    所以,现在就成了僵在这儿了,她想干的事,却不好意思说,只能笼统地讲;他们想用咱们,却又不想让咱们随心所欲发挥。

    “哎,有道理,这好像就应该是真相。”耿宝磊恍然大悟了,这样看,似乎不仅仅是内斗的事,可同样是这样看,问题也就来了,他反问着:“既然不想说,也不想让咱们放开查,那同样不是什么好事啊,谢总也看到这一点了,要不他建议咱们撤走。”

    “你敢撤,他们可真敢不付钱,不认可你的报告,时间不到,都可以成为理由,而且咱们还没地方说理去,怎么找到这些偷东西的,都不好意思跟人讲。”仇笛道。

    所以,暂且也只能持等待态度了。

    这讨论得,反正是光磨嘴皮子不见钱,让三人越来越郁闷了,游览的心情已经破坏无虞,干脆下山打道回府,一路上,仇笛心神不宁地看着手机里瞳明公司的详细资料,不时地询问耿宝磊这些亲戚股东的构成,等回到酒店,关进房间仇笛又像大学临考一样,突击消化着瞳明的情况。

    到了吃晚饭,耿宝磊和包小三来敲门的时候,几乎是硬把冥想中的仇笛拖走的,坐到餐桌前仇笛还是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吃到中途,包小三刺激他道着:“别想了,又想不来钱,我觉得你们就想不开啊,管他们干什么呢,给钱就干,客气什么呀。”

    “这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真要干,你能离了千娇那些稀里古怪装备?”仇笛道。团队精神在此时显得尤为重要,实在是三个人水平太挫了,离了这么个技术支撑还真不行。

    包小三不说了,撇撇嘴。耿宝磊笑了,安慰道着:“咱们先歇着吧,我看这事得晾几天,还是跟着公司的大方向来吧,最起码公司把个人的安全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对呀,这事既然要晾几天,又何必前倨后恭,殷勤挽留唐瑛和管千娇呢?”仇笛放下筷子了,狐疑了,在社会上混得久了,吃亏多了,凡事第一印像,总是习惯性地往坏处想,他愣了下不确定地问道:“你们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事,比如,肖凌雁想个什么损招,逼哈曼就范。”

    “不能吧?这么厉害?”耿宝磊不相信了。

    “那她抬高规格留人就说不通了,没必要啊,她欠哈曼的钱,还怕哈曼不上门找她交涉?”仇笛道。

    “那不是有求于咱们吗?”包小三道。

    “是啊,人家跟你好说歹,你没答应啊,礼到了,不该着用兵了?这方式有很多种啊,比如要查查咱们是怎么干的,消息怎么来的,东西怎么来的,万一要露点事,那麻烦的是咱们啊。”仇笛如是道。想到这一层时,他有点心虚了。

    这下可把耿宝磊和包小三吓住了,公厕里威胁、中介行钓鱼、再加上窃听杨二丙的事,那件事可都放不到桌面上谈,真要把这些刨出来,调查的可比被调查的还麻烦。耿宝磊一想就心虚,表情僵硬地问仇笛:“你别吓唬我啊,不至于谁都能达到你这种阴暗程度啊。”

    “那赶紧把千娇和唐瑛叫回来啊,万一有事他俩顶不住怎么办?”包小三道。

    “对,情况不明还是先保持距离。”仇笛摸着手机,下了这个决心了,他刚输入号码,手嗡声响起来了,管千娇的电话来了,他随手一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就传来了管千娇惊恐的声音:

    “仇笛仇笛,怎么办……唐姐被警察抓走了,怎么办?你们快来啊,我该怎么办?”

    “啊?你慢点说,究竟怎么回事?”

    仇笛一惊,站起身来了,招着手,耿宝磊和包小三跟着,直往厅外去了,他边走边接电话,耿宝磊和包小三站在路边拦车,乘了辆出租,几人直往临海镇而来。不但他们往临海镇赶,得到了消息的谢纪锋也飞驰机场,正抓紧时间赶过来。

    看来,想走也难了………是内斗的事,可同样是这样看,问题也就来了,他反问着:“既然不想说,也不想让咱们放开查,那同样不是什么好事啊,谢总也看到这一点了,要不他建议咱们撤走。”

    “你敢撤,他们可真敢不付钱,不认可你的报告,时间不到,都可以成为理由,而且咱们还没地方说理去,怎么找到这些偷东西的,都不好意思跟人讲。”仇笛道。

    所以,暂且也只能持等待态度了。

    这讨论得,反正是光磨嘴皮子不见钱,让三人越来越郁闷了,游览的心情已经破坏无虞,干脆下山打道回府,一路上,仇笛心神不宁地看着手机里瞳明公司的详细资料,不时地询问耿宝磊这些亲戚股东的构成,等回到酒店,关进房间仇笛又像大学临考一样,突击消化着瞳明的情况。

    到了吃晚饭,耿宝磊和包小三来敲门的时候,几乎是硬把冥想中的仇笛拖走的,坐到餐桌前仇笛还是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吃到中途,包小三刺激他道着:“别想了,又想不来钱,我觉得你们就想不开啊,管他们干什么呢,给钱就干,客气什么呀。”

    “这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真要干,你能离了千娇那些稀里古怪装备?”仇笛道。团队精神在此时显得尤为重要,实在是三个人水平太挫了,离了这么个技术支撑还真不行。

    包小三不说了,撇撇嘴。耿宝磊笑了,安慰道着:“咱们先歇着吧,我看这事得晾几天,还是跟着公司的大方向来吧,最起码公司把个人的安全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对呀,这事既然要晾几天,又何必前倨后恭,殷勤挽留唐瑛和管千娇呢?”仇笛放下筷子了,狐疑了,在社会上混得久了,吃亏多了,凡事第一印像,总是习惯性地往坏处想,他愣了下不确定地问道:“你们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事,比如,肖凌雁想个什么损招,逼哈曼就范。”

    “不能吧?这么厉害?”耿宝磊不相信了。

    “那她抬高规格留人就说不通了,没必要啊,她欠哈曼的钱,还怕哈曼不上门找她交涉?”仇笛道。

    “那不是有求于咱们吗?”包小三道。

    “是啊,人家跟你好说歹,你没答应啊,礼到了,不该着用兵了?这方式有很多种啊,比如要查查咱们是怎么干的,消息怎么来的,东西怎么来的,万一要露点事,那麻烦的是咱们啊。”仇笛如是道。想到这一层时,他有点心虚了。

    这下可把耿宝磊和包小三吓住了,公厕里威胁、中介行钓鱼、再加上窃听杨二丙的事,那件事可都放不到桌面上谈,真要把这些刨出来,调查的可比被调查的还麻烦。耿宝磊一想就心虚,表情僵硬地问仇笛:“你别吓唬我啊,不至于谁都能达到你这种阴暗程度啊。”

    “那赶紧把千娇和唐瑛叫回来啊,万一有事他俩顶不住怎么办?”包小三道。

    “对,情况不明还是先保持距离。”仇笛摸着手机,下了这个决心了,他刚输入号码,手嗡声响起来了,管千娇的电话来了,他随手一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就传来了管千娇惊恐的声音:

    “仇笛仇笛,怎么办……唐姐被警察抓走了,怎么办?你们快来啊,我该怎么办?”

    “啊?你慢点说,究竟怎么回事?”

    仇笛一惊,站起身来了,招着手,耿宝磊和包小三跟着,直往厅外去了,他边走边接电话,耿宝磊和包小三站在路边拦车,乘了辆出租,几人直往临海镇而来。不但他们往临海镇赶,得到了消息的谢纪锋也飞驰机场,正抓紧时间赶过来。

    看来,想走也难了………

第53章 难时见勇骁

    两个小时前,整七时……

    管千娇和唐瑛在招商酒店的餐厅里吃晚饭,辛辛苦苦的调查到最后一步卡住了,何去何从无法取舍。两人都显得有点忧心重重,在走和留之间犹豫不定,走吧,有点可惜,对方还留着口;留吧,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始。饭间没有多言,都很矜持。甚至两人心意在某个方面是相通的,瞳明提高了招待规格,隐隐间似乎还另有所图。

    缄默被一个电话打断了,唐瑛接的,她接完就起身,管千娇随口问了一句,说是祝经理的助理专程前来拜访,有事要谈,应该是履约的事,她急匆匆地先行一步上楼了。管千娇却是有点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那位风度翩翩的祝士平,没准是私人原因,来这儿嘘寒问暖来了。

    十分钟后,从餐厅临窗的位置,管千娇看到了两辆警车驶来,没有拉警笛,悄然无声地停在楼下,然后有几位警察下车,上楼。

    又过了几分钟,警笛响起来了,管千娇一直觉得眼皮子在跳,她鬼使神差地拿着电话,拔唐瑛的号码。

    意外了,没有人接,手机、房间电话都没有人接。

    她一下子像掉进了冰窖,飞奔到电梯口子,却不料电梯已经被保安守住了,暂不通行。她有点惊恐地从安全通道上楼,上了一半,又觉得不对,掉头往楼下奔,奔下楼时候,警车已经开到了酒店的门厅口,一队男女警员押着四男五女从电梯里出来了。

    伟大的“扫黄”终于亲眼目睹了,不过在穿着暴露的女人中间,她看到唐瑛居然被一名女警铐着,她惶然地奔向她,几步之外又堪堪停步,唐瑛挣扎着,和警察理论着什么,却不料被两名警察不容分说地挟着胳膊,直推上了警车了。

    管千娇直觉得两腿发抖,她看到唐瑛在侧面哭着,看到了来往客人戏谑地指指点点,看到了警察把车门重重推上,然后鸣着警笛扬长而去。

    她有明白了,这规格确实是提高了,是要给唐瑛换个地方住。

    她没有敢回宾馆,一个人惊恐地奔到了大街上,边走边抹泪,边给谢纪锋打电话,此时才感觉到,那种巨大的惊恐袭来,她一个人是多么的无助。

    熬过了这段艰难的时间。整九时,现在。

    仇笛三人乘车来了,循着电话指示的方位,在北门路顶头,一处桥畔偏僻处,找到了瑟瑟发抖的管千娇。

    管千娇嘤咛一声,抽抽答答,可怜兮兮地,一把抱着仇笛委曲地道着:“你们可来了。”

    又怕又惊又苦,边抽泣边捶着仇笛,一路电话不断,等来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三人安慰着管千娇,包小三却是性子急,催问着:“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吗?你不是挺坚强的?这咋哭成这样。”

    “太……欺负人了……太不要脸了……呜。”管千娇要说时,却又哭出来了。

    耿宝磊对她能放倒一名大汉的事还记忆犹新,委曲成这样,肯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他一下子想到了唐瑛被抓的原因,追问着:“唐主管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带走总得有个理由吧?”仇笛道。

    “我说了你们信不?”管千娇泪盈盈地抬头一看,带着哭腔道:“扫黄,把她连****女一起抓走了。”

    “啊!?”三人齐齐啊一声。

    “怎么能这样?”耿宝磊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包小三已经是没心没肺地笑出来了,这理由太尼马奇葩了,他笑得直拍大腿,边笑边道着:“这问题不大,交点罚款就出来了。”

    “滚一边去,你以为谁也和你一样不要脸啊。”耿宝磊痛斥着。

    “哦,也是,她是靠脸蛋吃饭滴,这回惨了哈。”包小三明悟了,不过马上问着道:“那怎么办?扣这个罪名太容易了,这是钱不钱的问题,不是脸不脸的问题。”

    “你别说风凉话行不行?要是你肯定不在乎,她好歹一公司高管,出这事你让她以后怎么办?交罚款不等于承认自己是失足女了?”耿宝磊道。

    “哦,也是啊。”包小三接受耿宝磊的思路了,又要说话时,管千娇狠狠拧了他一把,让他闭嘴。她看向了仇笛,仇笛像是此时才惊省过来一般,狐疑地说着:“这是有人羞辱她啊,她惹着谁了?”

    “不会是瞳明那逼货不想付钱,来了下狠的吧?”包小三脱口道。

    “查到泄密是眼镜厂的,会不会是他们?”耿宝磊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怎么就掉人家坑里了?”仇笛掩饰不住惊讶地问,这设计的虽然下作,可却让人哑口无言,警察抓走了你了,扫黄公务,就抓错了又能怎样?

    管千娇讲着经过,把祝士平带出来了,说祝总的助理找唐瑛,上去就出事了,仇笛纳闷地问着:“难道是那个小白脸?要不陌生人,不可能知道打着他的旗号,而且不可能有唐瑛的号码啊。”

    “绝对不会是祝士平。”管千娇确定地道。

    “为什么?”众人问。

    管千娇递着手机,几次无意拍下来的照片,照片上两人几乎是郎才女貌一对,看得三人面面相觑,就听管千娇解释着:“祝士平和唐姐两人相互都有点好感,他不至于坑唐姐,而且,他是瞳明外聘的职业经理人,咱们的调查根本没有触及到他。而且如果是他,总不能打着自己的旗号来吧?”

    “也对,那是……”仇笛头痛了,这个家族企业里,恐怕那一位也有可能了。因结果出来,唐瑛就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了。

    “先说怎么办吧。”耿宝磊道。

    “我通知谢总了,他正赶往机场,乘最近的一次班机来。”管千娇道。

    “那来了到明天了。”仇笛思忖道,有点不忍地说着:“你让唐瑛和那些失足女关一夜,她得崩溃了……咱们得想想办法。”

    “最快的办法,赶紧交钱放人去。”包小三道。

    “既然是有钱人搞你,这就不是钱能解决了的事,去也白去,你门都进不去。”仇笛焦虑地在路面上走着,不时地拍打着脑袋,似乎嫌关键时候自己的脑力不够用,片刻,他抬头,一摆:“走!我们自己处理。”

    “啊,你们准备怎么办?”管千娇忘记害怕,一骨碌起身,急切地问。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找正主说话。”仇笛道。

    “肖凌雁根本不接我的电话,她连谢总的电话都不接,肯定是等着看笑话呢。”管千娇道。

    “没接!?”仇笛回头,表情冷峭,眉头紧皱,一点头道:“没接就对了,那证明她知情。”

    “可怎么去找人啊,还是门都进不去。”耿宝磊道。

    “总有办法,先把人弄出来再说,妈的逼的,这么大公司办事这么龌龊,回头咱们把他们往死里整……千娇,把你的装备带出来……找找她家在哪儿?咱们直接上门去……”

    仇笛愤然道着,看样是动了真怒了,头脑惯于发热的包小三自不言说,耿宝磊刚觉得不对头,怕仇笛胡来,谁可知道管千娇也气急了,二话不说,一抹眼睛也要飚上了。

    完了,要出事啊……耿宝磊看看队伍,无可奈何地跟上来了。

    三人没有露过面,进了招商酒店,确认安全后,用房卡带走了管千娇房间里的行李。用时十五分钟。

    管千娇试着向肖凌雁的手机发送了一张图片,无关的图片,带木马程序的,几分钟后,联通了,找到了肖凌雁的位置,就在家中。

    半个小时后,几人潜到了玉河别墅区,这位女土豪住的是连体别墅,周围绿树成荫,门前、院子里泊了数辆靓车,从门框到围墙,有七八个摄像头,而且这种地方,恐怕孔武有力的保镖不会少了。

    几人又退回去了,回到镇街上,敲开了渔具店、钻进了超市文化用品柜台,卖了一包东西,提着又回到玉河别墅,准备下手了。

    “过来,你先上。”仇笛一拉耿宝磊,耿宝磊吓得腿软道:“哥,我当炮灰合格不?”

    “你不垫路我踏不过去啊,给你,把摄像头抹黑。”仇笛伸手倒着颜料,先把耿宝磊的脸抹黑了,渔竿递给他了,耿宝磊想想这活也不难,有点心虚地问着:“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笨死你啊,先把他们门外挂把锁,他干着急出不来,听好了,手脚麻利点,干完就跑……都听着啊,分头行动,分头走,干完都想办法往江州跑,去接谢总。”仇笛道,大有领队之风。

    细细一安排,把耿宝磊从角落推出去了。

    耿宝磊低头慢慢地走着,路过肖凌雁的家门,顺手挂上了铁锁,然后麻利地开始干了,鱼竿一拉,竿头上裹着橡皮泥,像皮泥蘸颜料,嗖一伸,正戳在摄像头上……

    哟,挺简单的嘛。耿宝磊连戳三个才听到人声,他继续戳着,戳以前还对着摄像头做个鬼脸。敢情这恶作剧还是挺好玩的,他一想屏幕后看到的保安错愕的表情,就觉得成就感满满滴………

    ……………………………

    ……………………………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二十三时了,值班保镖正在点瞌睡,好歹还有位清醒的,推了推睡觉的,睡觉的抬眼正看到了一个大花脸在监控屏幕上,惊得他啊一声,吓了一跳,然后发现,八个摄像头黑了七个,像被一层膜盖住了。

    一摁警铃,趿里趿拉四位保镖,陆续出来看,这时候耿宝磊早玩得兴起了,吁声打了声口哨,竖了根大中指,气得保安保镖追到门前,一开门,耶,外面被锁着,有人爬着栅栏,有人回去拿工具,等爬栅栏出来时,恶作剧的早跑得没影了。

    搜索了十几分钟,没有发现,保镖陆续回去了,仇笛带着剩下的两人又回来了。看着保镖刚关上门退回去,仇笛一摆头:“上!”

    包小三猫着腰就上,老办法,又给挂了一把锁,然后操着工具,麻利地卸门口那辆宝马的车轱辘,故意弄得声向很大,保镖又出来了,这回也有防备了,拿着工具,剪开被锁的门,那边偷车轱辘的已经滚着跑了,四个人叫嚣着,沿着街道追上去了……

    “我进去五分钟,你就离开啊,别等我。”仇笛起身了,要的就是这种机会。

    一走,人被拉住了,回头时,昏暗中管千娇轻轻说了声:“小心。”

    “放心吧,我有分寸。”仇笛道,下意识的安慰似地拍拍管千娇的肩膀,不料拍错了,摸到脸蛋上了,管千娇似乎并没有反感,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吻了吻。

    “别犯傻,赶紧走啊。”仇笛轻轻抽回了手,没想到会遇到如此的温柔,有点怪怪的感觉,尼马一直把小管当兄弟看的。

    此时可顾不上互诉衷肠了,猫着腰蹿起来的仇笛像一阵风,在楼与树的阴影里潜行着,管千娇眼可见地看到他,闪身进了已经不设防的大门,迅速靠近了楼底死角,然后顺着下水管,蹭蹭蹭直往上攀,恰在这时,已经亮了灯的二楼,窗开了,露出来个脑袋,远远地看不甚清,不过管千娇怀疑应该是肖凌雁,肖凌雁似乎没有看到,一转身,片刻又出现地阳台上。这时候,管千娇看到那个黑影,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从窗上进去了。

    她数着时间,加大着干扰频率,时间剩下不到一分钟时,她盯着还在阳台上来回踱步,显得忧心重重的女人,然后看到她进去,时间到此时,已经用尽了,隐约地听到了保镖回来了声音。她收拾起东西,担心地看了远处一眼,匆匆地走了………

    ……………………………

    ……………………………

    事情来得很突然,已经睡下的肖凌雁被惊醒了,保镖讲有人偷东西,追出去了,她在阳台上心情凌乱地踱步了好久,看到保镖远远回来她的心才放下了。

    她有点怀疑不是偷东西,发生的事好像确实就是偷东西,这一片高档住宅经常闹贼,警察又指望不上,只能自己雇保镖了,可今天让他奇怪的是,电话都打不通,明明有信号,两部手机都拔不出去,保镖走得更近了,她掖了掖睡袍这才回房间,应该是多虑了。

    进门,关上了阳台门,她又一次拔着手机,这时候却响起了一声让她恐惧的声音:“你的手机,拔不出去了吧?”

    啊?肖凌雁猛然看到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一位男子,惊得手一扬,手机摔了,她顺手就拿着花瓶要砸,可那人的眼光是如此的犀利地瞪了她一眼,惊得她手僵在空中,未敢动了。

    “你是谁?赶紧滚……我的保镖马上来了。”她惊惶地道,沙发上坐着男子,端坐如松、身挺面凶,给她的第一印像是剽勇。

    “我对你没兴趣,否则有充分的时间把你从阳台上推下去。你觉得在他们来之前,我制服不了你?或者,我挟持你,他们敢动?”仇笛无所谓地道,反而翘起二郎腿来了。

    肖凌雁好歹是见过大场面,一看这人的潇洒,她倒慢慢放心了,花瓶随手一扔,滚到沙发上,她道着:“求财的吧,这个花瓶就值点钱,楼下衣架上有包,也值点钱,拿上走吧……我可不是美女,你应该没有劫色的想法吧?”

    “我说了,我没害你的意思,也不是求财来了。”仇笛道。

    “那你怎么出来的?”肖凌雁愤然道。

    “你的大门没关,我就那样走进来了,噢,不好意思,没想到您已经睡下了,我说几句话就走。”仇笛道,起身,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客气地道:“我是来求帮助来了。”

    “帮助?”肖凌雁更凌乱了。有这样找帮助的。

    “对,唐瑛……认识吗?她被抓到镇公安分局了,我为她的事而来。”仇笛直接道。

    肖凌雁眼睛睁大了,瞪着仇笛,似乎不太相信,似乎有点愤怒,如果为唐瑛而来,那这人是什么来路她就很清楚了。

    仇笛笑着道:“看来您并不惊讶啊,我也来对地方了,据说肖董事长一心公益,乐施好善,一定肯帮我这个小忙吧?”

    表情错了,肖凌雁收敛着,瞠然着,没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直接的结果,她郁闷地道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大半夜跑到我家,就为这事?我告诉你……马上滚,否则我报警,别说你了,就哈曼公司我也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我相信您的能力,所以才来找您啊,原谅我的冒失,只不过你们定下了这种谈话基调,我也只能铤而走险了。那,您看到了,监控形同虚设、保镖形同木偶、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啊,可我们的人在这儿出了事,您说这事得把账算到谁头上?”仇笛冷冷地到,不为所动,他看到肖凌雁犹犹豫不定时,耳朵动了动,听到保镖的脚步声了,他笑着道:“保镖回来了,上楼一个人,应该是向你汇报……这个人身高一米七,体重在140斤左右,脚步很虚,有点肥了……我说的对吗?现在电话能打出去了,你可以报警了,或者,把保镖都喊进来。”

    仇笛道着,又安然地坐下了,他掏着不太习惯抽的烟,叼到了嘴上,点着,慢悠悠地吐了一口烟,手里却是把玩着火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保镖的敲门声起,在外面喊着:“肖总,没事了,有个偷车轮胎的,被我们赶走了,车轮也滚回来了。”

    不说还罢,这一说听得肖凌雁火冒三丈,直接骂着:“你们也滚!”

    外面赶紧应声:“是,知道了。”

    脚步,趿趿踏踏下楼了,这时候,仇笛笑了,他知道,可以开始谈话了,能进入到这里的威慑,比千言万语还要有说服力。此时他才打量着卸妆的肖凌雁,一身雪白的睡袍,头发凌乱的,皮肤偏黑,身材壮硕的,离想像中的白富美相差甚远。

    不过气度还有的,她睥睨地看了一眼,自己回卧室了,片刻换了装出来,随手拿了听饮料扔给仇笛,自己却防备似地靠门而立,半晌才道着:“我知道你是谁。”

    “是吗?我见过你,你似乎没有见过我吧。”仇笛问。

    “不就是哈曼雇的干脏活的人?”肖凌雁不屑道。

    “对,现在受你们雇佣。”仇笛笑道。

    “今天上午我和你们唐主管谈过,你应该知道,她拒绝了。坦白讲,我倒是很需要你这种人,但现在看来,我又不敢用。”肖凌雁道。

    “还是别用,唐主管这不刚拒绝,就进去了。”仇笛道。

    “你错了,尽管我也很想这么做,但未必就是我做的吧?你们把眼镜厂的底兜了,不可能没人怀恨在心,是谁,我也不清楚,我这帮叔叔舅舅堂哥表弟,他们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别说你们了。”肖凌雁道,话语里似乎还有几分黯然。

    “所以,我并没有针对你,只是我们无法正常对话,才用这种不太合适的方式,对此我深表歉意……不过肖总啊,我们再怎么说也是替您办事,不能这头出事,您做壁上观吧?”仇笛道。

    “你看我像,能指挥得了警察的人?”肖凌雁道,笑了。

    “看不出来。但我看得出来,是有人在羞辱我们……是你们的人,而且,是您的助理给唐瑛安排的房间。”仇笛道,隐隐所指,让肖凌雁不自然了。

    “停,这种小事,也许我真能帮上点忙。”肖凌雁信步走着,此时确定对方没有恶意,她就放得开了,踱了几步,看着仇笛,她似乎想明白了刚才的事,直问着:“你不是一个人,对吗?”

    “呵呵,当然,有很多人。”仇笛一副深藏不露的表情。

    “那好,既然你跳出来了,我也朝你说话,瞳明情况你也知道了,这边刚查出点问题,那边打击报复就上门了,接下来不用说,他们肯定把脏水往唐瑛身上泼,肯定要异口同声让我解除和哈曼的和约,一分钱也不付你们。”肖凌雁道着,不时地戏谑地抿抿嘴,那样子,像看到了仇笛既想偷腥、又不敢出格的糗相。

    “所以,我们只能接受你的方式?”仇笛道。

    “对,你们该换雇主了,我会和谢纪锋谈,他可能不会同意,据说他手里有几张王牌,很专业的那种……”肖凌雁审视着仇笛,这份面不改色,而且敢只身进到这里的人,现在她有点信了。

    “我刚从屯兵镇回来,如果您想听那里的故事,我会告诉你一些细节。”仇笛道。

    这或许才是最有力的砝码,肖凌雁笑了,笑着邀着仇笛道着:“好,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换个地方聊怎么样?我想你应该有兴趣的。”

    “哦,确实时间太晚了,我好像该告辞了。”仇笛礼貌地起身,在出门时,他停下了,回头看着肖凌雁,提醒道着:“不过我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我现在去公安分局,我希望能接走唐瑛,那样的话,明天我会心情愉快地和您聊天的。”

    “噢,英雄救美啊。”肖凌雁笑笑,没当回事地随口道:“可以,我尽力而为,就是不知道这里的警察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

    “谢谢,一定会给的。”仇笛道。

    “喂,你就这么走啊?”肖凌雁再问,仇笛回头时,她手里已经拎上的车钥匙,一扔,仇笛接着了,就听她道着:“开我的车吧。”

    “哦,忘了告诉您了,您那两辆车,一辆被卸了轮,一辆被扎了胎,暂时不能动了……骚蕊,看来我不能走门了,免得惊动别人。”仇笛笑着回身,把车钥匙递到肖凌雁手里,走向阳台,替肖凌雁拉住了遮帘,然后关好门,肖凌雁怔了半天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帘子,到了阳台,等她四下搜寻的时候,只有街灯昏暗、树影婆娑,那还有人影。

    房间里,随后响起了通话的声音,像是肖凌雁在说话,很慵懒的声音:

    “吴局长,你们今天是不是扫黄了,抓错人了啊……群众举报?呵呵,这个我相信,但群众也有举报错了的时候嘛,有个叫唐瑛的,是我们瞳明请来的商务人员………对,放人,有人会去接的!”

第54章 生本出蓬蒿

    管千娇是在北门广场被耿宝磊接走的,两人雇了辆夜车直驱江州市,行至中途却出问题了,联系不上包小三了,计划是仇笛不主动联系,其他人就不要联系,等着谢总来了再说。这倒好,两人担心了一路,回到江州市已经接近零时了,在下塌的快捷酒店,一直等着消息。这时候,谢总电话来了,他已经准备登机了,两人犹豫不定,不知道是等包小三,还是先去接谢纪锋。

    还好,总算有转机,包小三居然回来了,主动联系。两人急匆匆下楼,等了不多时,就见得包小三边走边喝着,还啃着什么,近了一看,得,白担心了,这货一手拿猪蹄,一手拎啤酒,吃得满嘴是油,瞅见两人就得意地道着,几个不入流保镖差得远了,想当年哥在京城,打得警察那叫一个满地找牙……别不信啊,宝蛋亲眼见的,哎我跟你们说啊,那几个****保镖,两公里跑下来,我一回头,没人了,哈哈,全特么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一切顺利,唯一的意外是,包小三估计跑得太急,把手机丢了,回到江州才用租车司机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害得两人担心了好久。

    管千娇没有理会他的胡吹大气,叫着宾馆旁边的夜班出租,要去机场,她不用提示,那俩自动就跟上来了,这大半夜的,肯定不放管千娇一个人出去。

    不过还是紧张,仇笛的消息还没有来,四十分钟的高速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包小三几次想打电话都被管千娇拦住了,到了机场一下车,包小三憋不住了,直道着:“快给仇笛打个电话啊,看是不是给逮走了,好歹知道情况,明儿有个送饭送冬衣的啊。”

    “你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耿宝磊斥道。

    “他不联系,都别扰乱。”管千娇道,不多解释,她知道仇笛的良苦用心,想借肖凌雁的影响,尽快把唐瑛带出来,如果成了当然皆大欢喜,可如果不成,怕是得被警察逮回去回炉教育教育,私闯民宅可不是什么好事。

    进了候机大厅,三个人孰无睡意,就那么傻坐着等,别说让别人瞧了,自己看自己都不顺眼了。又憋了好久,管千娇终于坐不住了,征询似地问耿宝磊道:“宝磊,你说……会出现什么情况?”

    “最好的情况,是这单生意黄了,人没事;最差的情况是,这单生意和咱们的人,都黄了,都有事。”耿宝磊道,事情走到这一步始料未及,谁还可能抱着更大的希望。

    “妈了个x的,明儿不去偷他车轱辘了,直接把那辆宝马开走。”包小三愤愤道着,耿宝磊一想这货干的事,好奇地问着:“三儿,你卸车轱辘挺利索,以前干过?”

    “那当然,六十吨的重卡车轱辘我都卸过,弄一个值好俩钱呢。这种好车的车轱辘不值钱,一般没人要。”包小三道,管千娇剜了他一眼骂着:“你一天不吹牛会死啊。”

    “我真不吹牛,我真卸过。”包小三像被冤枉了,强调着。

    “完了,这还不如吹牛呢,真不知道,三儿得有多少前科才能混到今天的水平啊。”耿宝磊呲笑道。

    管千娇此时却是心慌意乱地,教训着包小三,你就不能嘴牢点,干过什么不算本事,干过什么事就没人知道,那才算本事。包小凛然受教,严肃地道:“我……我嘴够牢了,我又没全说,我还偷过大车柴油呢,我谁都没告诉过。”

    耿宝磊噗声弯腰喷笑,管千娇一拍额头,痛不欲生地道着,真是尼马卖糕的也救不了你了,三儿你自便吧,像你这样能活到今天,我觉得真不容易。

    还真是不容易,不过什么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三儿说了,其实他最佩服的是仇笛,最起码鱼竿上粘橡皮泥涂颜料,直接把摄像头抹花了,嗨,这比什么高科技都管用。赞完仇笛,他又表扬耿宝磊,耶,你小子腿脚挺利索啊,这坏事好吧不?刺激不?告诉你,上瘾呢,想当年我们社会大学捣蛋系逗逼专业,在快递界是相当出名滴。

    “你是这个专业毕业?”耿宝磊好奇地问。

    “当然。”包小三得意地道。

    “还有叫自己逗逼的?”耿宝磊笑歪了。

    “逗逼是把别人逗成****的意思,我们滴邻队仇笛曾经当面示范过,如何让一个暴跳如雷的女人,心甘情愿地在快递单上签收,前提是,包裹都破了一大块。”包小三道。

    “哇,怎么做到的?”耿宝磊好奇心起,管千娇也好奇了,滞滞看着话痨的包小三。仇笛干过什么事他可从来不说,大部分都是从包小三这儿漏出来的。

    包小三更得意了,一翘二郎腿,一呲小虎牙,得意地讲着:“……那娘们长得比我还丑,丑得都不好意思上街,天天尼马网购,一片快递员都认识她,包裹破了谁也不敢去送,老板说了,要么你们想办法,要么你们自己赔……这时候仇笛就站出来了,他带着我上门去,一开门,咦哟,仇笛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失色,那女人刚要发作,谁可知道仇笛大喊一声:偶像呐……姐啊,你不是星光大道唱民谣那谁谁谁吗?原来您住这儿啊……那女人使劲否认不是,仇笛一直说太像了,说话声音这么好听都像,不行,今天得要个签名,哎对了,快递单签我回头裱上……那女人虽然否认吧,不过看样子挺高兴的,她签了名说,你看吧,我真不是那谁谁谁……仇笛拿上单还说了,姐啊,您这么低调,就不是,我也觉得不是普通人……仰慕了一大会堆,那女的乐得都不想让我们走了,就这么着,我们就把单签回来了。”

    “就这么签回来了?那破了包裹呢?”耿宝磊有点不信。

    “她早乐成傻x了,根本就没发现破了,等发现了,还好意思回来找啊。”包小三哈哈笑道。耿宝磊愣了半天,这才省得是个把人逗成****的损招,就为了签个单而已。

    管千娇看看包小三,又看看发怔的耿宝磊,一个逗逼,一个被逼成****了,她看包小三兴奋成这样,羡慕得她仰头长叹着:我真不该上师大,该选逗逼专业来着。

    即便今天心事重重,也被包小三逗得烦恼皆无,等到中途,喜讯来了,管千娇接到了仇笛的电话,一听唐瑛出来了,已经回了招商酒店,管千娇这下子长舒了一口气,把这一喜讯告诉包小三和耿宝磊二人,众人心里悬着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放松了就更坏事了,耿宝磊在发牢骚道:“谢总白来了啊……太不对等,我们受伤了自己个躺着,唐主管还没受伤,谢总就打飞的来了。”

    “人家是美女,那功能你不具备啊。”包小三道。

    “那倒是,美女效应不容小觑啊。”耿宝磊道。

    “呸,装什么斯文呢,我说的是性功能。”包小三道。

    一说管千娇揪着他,咚咚捶上了,耿宝磊有点脸红,不敢和包小三讨论了,被捶了几拳,包小三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小声道着:“别打,别打……哎我说,要坏事啊,谢总来了要坏事啊。”

    “反正都这样了,还能坏到哪儿?”耿宝磊无所谓地道。

    “不是,仇笛把唐姐接回去,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万一相互一安慰,出事咋办?别瞪我,万一谢总来了,发现事情刚解决,奸情又出现,那不更难了………”包小三咧咧道着,一个奋不顾身,谁敢保证另一个不会以身相许,总不能他们俩深更半夜,光讲黄段子逗乐吧。

    说着说着,包小三不说了,这回逗过头了,耿宝磊和管千娇齐齐离座,不理他了,该着他郁闷了。

    “哼!稀罕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懒得跟你们说话。”

    包小三瞬间自我安慰成功,他左瞄右瞄,瞄上了机场特产售卖处一位空姐装束的营业员,他就那么靠着柜台,痴痴地看着美女的一颦一笑,嘴角上,慢慢地挂了一颗亮晶晶的水珠………

    ……………………………

    ……………………………

    哗哗的水声停了,唐瑛双手一拢头发,洒溅的水珠扑到了镜子上,镜子里,雪白的**在氤氲的蒸汽中,若隐若现,从上学时候的公共浴室开始,她的身材总是能收获同性艳羡慕嫉妒的目光,一直以来,这都是她自信的来源。

    一个小时前,还蹲在分局的滞留所里,恐惧地缩在角落里,警察的喝斥声、笼里内外浓重的臭味、同样被关着的失足女廉价的香水味,还有时不时的喊声,都成了恐惧的来源,她那时候心里在想着:完了,这一辈子完了,要挂上这么一条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没有想到事情变化的那么快,没有询问,没有提审,有一位女警开了门叫着她的名字,东西发还,面无表情地告诉了她一句:你可以走了。

    “就这么走?”唐瑛一下子怒火中烧,要理论了。

    “那你还想住两天?”女警翻了他一眼,隔着窗喊了声。

    然后仇笛进来了,唐瑛还没有从仇笛出现的惊愕中省过来,就被他拉走了,飞也似地逃出了分局,一路教着她:和当官的讲原则,和当差的讲道理,都是扯淡。

    她知道仇笛是对的,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法制疏漏给普通人造成的伤害,可全都没有真切体会过之后那么记忆犹新。

    她抚着手腕,似乎还有伤痕,她看看自己的胳膊,似乎还有疼痛,回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宛如一场噩梦,她敲响了四零四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位不认识的男子,自称是祝经理的助理,她似乎没有印像,进房间刚说两句话警察就破门而入,不容分说糊里糊涂就被带走了。

    对,羞辱,而且不知道是谁。

    权力,有时候就是有钱人手里的玩具,他们玩得高兴,才不会管是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默默的擦着身上的水迹,吹着头发,心里那股子郁结却是无法消散。洗完了,吹干了,她将欲出浴室门,稍稍迟疑了一下,房间里还等着仇笛呢,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不过清楚应该和仇笛有关。这时候,她心里奇怪地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就像从公安分局出来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就像车上握着他手的那一段路,直到回到这里。

    她掖了掖浴巾,出了浴室,看到了仇笛正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声音关的很小,她很自然地从行李里找着换的衣服,看了仇笛一眼,仇笛起身了,像是放心,直道着:“你休息吧,千娇她们在等谢总来,三点到萧山,到这里差不多就天亮了。”

    他要走,唐瑛急急地喊了一声等等,别走,仇笛一回头,她又省得似乎说错了,就围着浴巾,喊着留人,此情此景,怕是错会意了。她尴尬地拿着衣服,嗫喃地道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就在这儿睡吧。”

    “我……在这儿?”仇笛愣了下。

    “不不不不……”唐瑛慌乱地道,一摆手,胸前稍松,她赶紧捂着,语无伦次地道着:“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换了衣服再说。”

    她脸上发烧地进卫生间了,不一会儿换了衣服出来,仇笛还站在原地,她稍有点不自然地道着:“我是说,这么晚了,就到这个休息吧……我睡沙发上。”

    “呵呵……那好吧,睡不了多长时间了,你睡床上吧。”仇笛道,他回坐到了沙发上,关了电视,就那么躺着,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仇笛没有关灯,他顾及着这位刚从恐惧中出来的人。唐瑛看了几眼,心里奇怪地升腾着一股子不该有的绮念,她默默地坐回到了床上,靠着被子,像是假寐,不过几次眯着眼偷看一动不动的仇笛,之于他的印像并不是很多,大部分能归结到没有教养、性子奸猾、行事尖刻一类,不比包小三强多少。

    许是心境的原因,此一时彼一时,唐瑛此时却觉得,身边除了他都是不安全因素了,她偷偷地瞟着仇笛标挺的身姿、瞄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看着他极其个性的浓眉大眼,忍不住回想数月前初见时给她的震憾,许是见惯了那些彬彬有礼,突然间这么一位的野性不驯的一位,给的感觉是如此的另类。

    她眯着眼,心情渐渐的平复了,好像又一次握着他宽厚的手掌,靠着他坚实的肩膀。

    她嘴唇翕合着,思维有点模糊了,似乎又感觉到了那个拥抱,靠在他肩上流泪的感觉是那么的欣慰。

    过了很久,她迷迷糊糊,仿佛徜徉在都市的街头,手牵着手,他努力,想看清牵手的人,却一直看不清楚,她使劲地想拉住他,却一直力不从心。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吓醒了,一激灵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手机一直在响,坐起身来时,却已经不见了沙发上的仇笛。她拿起手机,一看是管千娇的号码,接听了,是他们一行已经快到临海镇了,飞机延误了,多等了一个多小时。

    等接完电话,她起身拉开窗帘时,天已经微微透亮,这一睡就是几个小时,回看床上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盖着被子就睡着了……不对,是仇笛给盖的?她心砰砰地跳着,趁着睡熟的时候……他给盖的?

    她又回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一下子又觉得脸上似乎在发烧,好难堪的感觉,几次糗相都被他窥到了,她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莫名其妙脸红发烧了,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总有这种不应该有的感觉?就像小女孩偷偷喜欢某个男生一样,看到他就紧张、想起他就脸红、可在一起的时候,却又装做根本无所谓的样子。

    我这是怎么了?

    她审视着自己,似乎不应该还往这个漩涡里掉,衡量感情的标尺,在她心里一直是用年薪、文凭以及是否在京户口来判定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退化了,似乎从招聘开始时候、似乎他们还在屯兵的时候,似乎……是听到管千娇形容山里风光的时候?

    对,管千娇的耿宝磊把山里吹得天花乱坠,都让她有种想去看看的冲动了。她甚至坐到了沙发上,神情有点恍惚地,仿佛靠着仇笛的肩膀,那种紊乱却让她感觉幸福的思绪,是如此地微妙,似乎是多年都不不曾遇见过的了。

    敲门声起时,她踱步上前开了门,一下子微笑了。

    仇笛回来了,扬了扬手里的早餐,进了房间,麻利地摆着,小笼包子、两份虾仁汤、还有一盘小点心,热气挥发着香喷喷的味道,唐瑛一下子觉得食欲被勾起来了,坐到了沙发上,拿着筷子夹了个,一尝,连连点头,她随口道着:“他们接到谢总了,马上就到了。”

    “哦,我知道了,他们也是吃了饭才过来。”仇笛道,他吃饭的速度很快,连下几个包子,发现唐瑛好奇地盯着他时,他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我吃饭快,习惯了,上学时候是排队抢饭、工作时又是抢时间,时间久了,想细嚼慢咽都不习惯了。”

    唐瑛笑了笑,像在回忆地道着:“我们上学那时候也抢饭,特别是遇上好菜的时候,那些男生很无良的,和女生挤。”

    “人从本质上说是一样,不分男女。”仇笛笑着道。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我们之间一样的地方?”唐瑛笑着问,她滋滋吸着吸管,眸子的中心却不离仇笛左右。

    仇笛边吃边道着:“一样的地方多了,想多挣点钱,想少受点罪,想过上好点的生活,想少操点心,想什么都不干光领工资,而且万一干点什么,还想着马上就能干成……你说对不?”

    嗯,唐瑛点点头,做为普通人的焦虑正在于此,**永远大于所求,她笑着给仇笛挟了包子,此时心情平复,才想起忘记说的一句话。她说出来了,很客气很诚恳地说出来了:“谢谢你啊。”

    “没事,你回头得谢谢大伙,是集体智慧把你救出来了,我一个人可办不到。”仇笛道。

    “咦?对了,你们是怎么办到的?这人生地不熟的,就谢总也要为难了。”唐瑛想起这茬来了,这时候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仇笛了,不过思忖片刻,还是想不出有什么可能。

    仇笛笑而不语,抹抹嘴,催着她快吃,唐瑛急了,直埋怨着他道着:“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故意吊人胃口。”

    “我说了你又不信。”仇笛道。

    “你没说,让我信什么?”唐瑛道。

    “其实很简单,如果法治尚未普及,你就得用人治的思路来考虑问题,找个有影响力的人打个招呼,这事就了了。”仇笛道。

    “你是说……”唐瑛想到这种可能了,她脱口而出道:“肖云清?”

    仇笛摇摇头:“肖云清久居国外,在这片说话未必灵,我找他闺女,肖凌雁了。”

    “肖总?不可能。”唐瑛脱口而出,肖凌雁给她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刚愎、傲气、而且为人很悭吝,完全颠覆了之前她对豪门富家女一掷千金不眨眼的印像。

    “这行一切皆有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仇笛不以为然道。

    “绝对不可能,一般人连进门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只见过她两次,除客气之外,正眼都没瞧过我们。别说咱们,就谢总来了人家都爱见不见,瞳明现在每年出口创税已经接近一个亿美刀了,他们平时是直接和省一级的官员打交道。”唐瑛道,民营做到这份上,怕是相应的政治、社会待遇都到提高到一个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层次了。

    “门确实难进,不过,我可不是从门进去的。”仇笛道。

    唐瑛愕然看着他,知道他不走寻常的路,她寻思着,难道真会和肖凌雁达成了某种协议?怎么可能?等闲恐怕想见这位女掌门人一面也难。

    这个疑问尚未解决,敲门声起,仇笛起身去开房门,急色匆匆的一群人终于归来了,管千娇进来一看唐瑛,哎呀急得拉着问长问短,包小三却是和仇笛对着拳头,相视而喜,最后进来的是谢纪锋,风尘仆仆的,见到人都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一口气刚出来,又要闲气了,包小三一看两人坐着吃饭,又一瞅床上被子尚未叠好,拉着耿宝磊耳语着什么,耿宝磊一看近样子,又一看唐瑛,唐瑛莫名地脸一红,哎呀,把耿宝磊惊讶得直撇嘴,两人的小动作被管千娇发现了,她愣愣地看看房间,又看看仇笛,再看看唐瑛,好震惊的样子。

    唐瑛真的急了,她语无伦次地道着:“不…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

    “我们没想像啊?三儿,你想像了?”耿宝磊故意逗包小三。

    包小三一撇嘴道着:“吃睡都一块了,这还用想?我都告诉你们了,瞎操心吧。”

    耿宝磊哈哈大笑,管千娇有点无语,唐瑛尴尬而立,谢纪锋不明情况,奇也怪哉地看着这个奇葩组合,只有仇笛不愠不火地道着:“少扯这些没用的啊,都坐,想想辙,这趟别白跑了,现在这个事快成千钧一发了,说不定回头还得收拾咱们。”

    仇笛坐下来了,直接进入了正题,谢纪锋看着众人都眼巴巴瞧他的阵势,仿佛自己成了外人,对此,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有点期待,接下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进展………薪、文凭以及是否在京户口来判定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退化了,似乎从招聘开始时候、似乎他们还在屯兵的时候,似乎……是听到管千娇形容山里风光的时候?

    对,管千娇的耿宝磊把山里吹得天花乱坠,都让她有种想去看看的冲动了。她甚至坐到了沙发上,神情有点恍惚地,仿佛靠着仇笛的肩膀,那种紊乱却让她感觉幸福的思绪,是如此地微妙,似乎是多年都不不曾遇见过的了。

    敲门声起时,她踱步上前开了门,一下子微笑了。

    仇笛回来了,扬了扬手里的早餐,进了房间,麻利地摆着,小笼包子、两份虾仁汤、还有一盘小点心,热气挥发着香喷喷的味道,唐瑛一下子觉得食欲被勾起来了,坐到了沙发上,拿着筷子夹了个,一尝,连连点头,她随口道着:“他们接到谢总了,马上就到了。”

    “哦,我知道了,他们也是吃了饭才过来。”仇笛道,他吃饭的速度很快,连下几个包子,发现唐瑛好奇地盯着他时,他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我吃饭快,习惯了,上学时候是排队抢饭、工作时又是抢时间,时间久了,想细嚼慢咽都不习惯了。”

    唐瑛笑了笑,像在回忆地道着:“我们上学那时候也抢饭,特别是遇上好菜的时候,那些男生很无良的,和女生挤。”

    “人从本质上说是一样,不分男女。”仇笛笑着道。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我们之间一样的地方?”唐瑛笑着问,她滋滋吸着吸管,眸子的中心却不离仇笛左右。

    仇笛边吃边道着:“一样的地方多了,想多挣点钱,想少受点罪,想过上好点的生活,想少操点心,想什么都不干光领工资,而且万一干点什么,还想着马上就能干成……你说对不?”

    嗯,唐瑛点点头,做为普通人的焦虑正在于此,**永远大于所求,她笑着给仇笛挟了包子,此时心情平复,才想起忘记说的一句话。她说出来了,很客气很诚恳地说出来了:“谢谢你啊。”

    “没事,你回头得谢谢大伙,是集体智慧把你救出来了,我一个人可办不到。”仇笛道。

    “咦?对了,你们是怎么办到的?这人生地不熟的,就谢总也要为难了。”唐瑛想起这茬来了,这时候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仇笛了,不过思忖片刻,还是想不出有什么可能。

    仇笛笑而不语,抹抹嘴,催着她快吃,唐瑛急了,直埋怨着他道着:“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故意吊人胃口。”

    “我说了你又不信。”仇笛道。

    “你没说,让我信什么?”唐瑛道。

    “其实很简单,如果法治尚未普及,你就得用人治的思路来考虑问题,找个有影响力的人打个招呼,这事就了了。”仇笛道。

    “你是说……”唐瑛想到这种可能了,她脱口而出道:“肖云清?”

    仇笛摇摇头:“肖云清久居国外,在这片说话未必灵,我找他闺女,肖凌雁了。”

    “肖总?不可能。”唐瑛脱口而出,肖凌雁给她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刚愎、傲气、而且为人很悭吝,完全颠覆了之前她对豪门富家女一掷千金不眨眼的印像。

    “这行一切皆有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仇笛不以为然道。

    “绝对不可能,一般人连进门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只见过她两次,除客气之外,正眼都没瞧过我们。别说咱们,就谢总来了人家都爱见不见,瞳明现在每年出口创税已经接近一个亿美刀了,他们平时是直接和省一级的官员打交道。”唐瑛道,民营做到这份上,怕是相应的政治、社会待遇都到提高到一个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层次了。

    “门确实难进,不过,我可不是从门进去的。”仇笛道。

    唐瑛愕然看着他,知道他不走寻常的路,她寻思着,难道真会和肖凌雁达成了某种协议?怎么可能?等闲恐怕想见这位女掌门人一面也难。

    这个疑问尚未解决,敲门声起,仇笛起身去开房门,急色匆匆的一群人终于归来了,管千娇进来一看唐瑛,哎呀急得拉着问长问短,包小三却是和仇笛对着拳头,相视而喜,最后进来的是谢纪锋,风尘仆仆的,见到人都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一口气刚出来,又要闲气了,包小三一看两人坐着吃饭,又一瞅床上被子尚未叠好,拉着耿宝磊耳语着什么,耿宝磊一看近样子,又一看唐瑛,唐瑛莫名地脸一红,哎呀,把耿宝磊惊讶得直撇嘴,两人的小动作被管千娇发现了,她愣愣地看看房间,又看看仇笛,再看看唐瑛,好震惊的样子。

    唐瑛真的急了,她语无伦次地道着:“不…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

    “我们没想像啊?三儿,你想像了?”耿宝磊故意逗包小三。

    包小三一撇嘴道着:“吃睡都一块了,这还用想?我都告诉你们了,瞎操心吧。”

    耿宝磊哈哈大笑,管千娇有点无语,唐瑛尴尬而立,谢纪锋不明情况,奇也怪哉地看着这个奇葩组合,只有仇笛不愠不火地道着:“少扯这些没用的啊,都坐,想想辙,这趟别白跑了,现在这个事快成千钧一发了,说不定回头还得收拾咱们。”

    仇笛坐下来了,直接进入了正题,谢纪锋看着众人都眼巴巴瞧他的阵势,仿佛自己成了外人,对此,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有点期待,接下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进展………

第55章 何来贵人邀

    肖总的住宅从早晨开始就忙碌起来了,闹贼的事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叔叔舅舅堂哥表弟挨着个地来瞧,据说那无良的贼居然卸了个车轮滚了好远,一家人聚在一块,七嘴八舌地讲着这安保措施力度要加大了,现在光临海镇打工的外来人口就有几万,还真不缺那种穷急了铤而走险的。

    一边是关怀备至,一边是不胜其烦,肖凌雁懒得应付,把助理叫来了,她知道大家肯定在心揪昨天的事怎么处置,蛋糕就这么大,亲戚又多,恐怕谁也想多切一块,对此全家商量已经有结果了,结果是:京城来的人不地道,那不昨天都被扫黄扫走了,没准就是他们在下面捣的鬼,好好的总不能厂里人把东西偷出去吧,偷出去他们也没地方卖啊?

    至于杨二丙,纯属无稽之谈,他这段时间根本就不在临海镇,肖凌雁的小叔肖晓辉已经查了,这个以前就是厂里的员工,手脚不干净有可能,要是间谍绝对不可能,再投回胎都不可能,而且好多人证明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临海。

    郭助理按肖凌雁的要求把人打发走了,人走了她才从楼上下来,不管是公司还是住宅,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地方,她看着助理在楼口恭迎着,看着祝士平还在门外等着,看着保安还忠于职守地站着,她恍惚中似乎理解了那句“高处不胜寒”的意思,处在她这位置,恐怕没有机会看到真相。

    没有出门,她径直走向设在一层的保安室,进门那高价雇来的保镖敬礼着道:“肖总,您要的摄像我们提取出来了……不过……那个,您看吧?”

    保镖在快进,显示出了几个画面,一个抹着大花脸的,拿着竿子在捅,片刻间摄像就全花了,只有最高处的一个没花,不过也没有拍到真容,她愕然地问着:“这是怎么搞的?”

    “竿上涂的广告色,直接把摄像头给糊了……嗨这些毛贼真能想出这办法来。”保镖郁闷地道。

    一个糊镜头,一个偷车轮,就为了掩护最后一个大摇大摆爬上她的窗户,肖凌雁侧头想了想,信步出了门,看看足有数米高的阳台,光洁溜溜的,只有一根铁制的下水管道可以依托,她好奇地指指问保镖:“这儿有可能爬上人去吗?”

    “不可能,墙这么滑,根本蹬不住啊。”保镖道。

    “找个装修公司,换管,贴住墙,不要留缝隙。”她冷冷地道了句,保镖唯唯喏喏应了声,跟着老板走,几步之外,她看看自己车,保镖赶紧道着,已经修好了。一个被卸了轮、一个被扎了胎,还好,损失不大。

    此时只见肖总像是胸中郁结一般,硬生生地咽了一口气,压抑着没有向保镖们发火,她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助理赶紧开车门,坐到车里,电话响了,她一看号码显示着“谢纪锋”的名字,示意着助理暂勿启动,接了电话道:“喂。”

    “肖总,您好,我是谢纪锋,现在已经到临海镇了。”电话里,谢纪锋道。

    “我很忙,有事就在电话上讲吧。”肖凌雁不客气地道。

    “抱歉打扰您了,关于哈曼和瞳明的商务调查合约问题,我们是不是可以沟通一下,消除误会。”谢纪锋道。

    “没有什么误会啊,我……对这个阶段性的结果非常满意,怎么,难道谢总想半途而废?”肖凌雁问。

    “哦,不是,这样就好……那您的意思是,继续调查?”谢纪锋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你们已经让我看到商业间谍是如何得无孔不入,不借你们的努力除去隐患,我怎么可能高枕无忧呢……谢总不会是担心合同款项吧?就孙叔叔的面子也不止这一百万吧?”肖凌雁几近调侃的语气。

    “那当然,我在想,已经来了,是不是能占用您一点时间,我们再深入沟通一下,昨天,我接到唐主管的汇报,您对调查好像提出了要求。”谢纪锋在隐晦地讲。

    肖凌雁抢白道着:“瞧您说的,我开个玩笑也当真啊?哦对了,唐主管的事我很抱歉啊,毕竟发生在临海,怎么说也是照顾不周……不过谢总这也是您的不对了,漂亮女人是非多啊,您真不应该派这么一位佳人来主持这事,天天在各部门走动,瓜田李下的,万一出个什么事,让我也很难为啊。”

    “对,是我失误……肖总,那,对于昨晚的事,我是不是也该致歉?”谢纪锋隐晦地道。

    肖凌雁眉头一皱,有点气结,这是半斤对八两,昨天发生在她的家事,她像唐瑛一样,恐怕羞于启齿,一念而过,她笑道:“我昨天休息的早,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了谢总,我的助理一会儿会到招商宾馆,可能有点脏活累活需要个搬运工之类的人,您就帮着派上一位……您有什么需求,直接告诉我的助理,她会安排好一切的……好的,就这样……”

    她雍容地挂了电话,不动声色地对助理道着:“送我去健身房,然后去招商宾馆接一个人。”

    “接谁?”郭助理随口一问。

    “我也不认识,不过他会跟着你来的,对了,别忘了,路过体育器材商店,买两个沙袋让他给我扛到健身房。”肖凌雁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忿意。

    看来对突兀出现在她家里的那位,还是耿耿于怀呐。

    …………………………………

    …………………………………

    “你究竟做了什么?”

    谢纪锋拿着电话,看着仇笛,现在好了,肖总根本不准备见他,反而要见这个人了。

    仇笛似乎有点难言之隐,包小三和耿宝磊有点不好意思,管千娇在咬下嘴唇,只有唐瑛此时才恍然大悟了,敢情她能出来,根本就是几个人联袂搞的。

    想到此处时,她惊讶的眼神里带上了浓浓感激,目不瞬眨地看着仇笛,仿佛初识一般。

    “已经做了,还不好意思说吗?而且,结果比我想像的好。”谢纪锋换着口吻道,他看看仇笛,仇笛简略一讲,莫名其妙地出事,无非是那个发现触到了某人的利益,进而给唐瑛一个羞辱,能打着祝士平的旗号,而且能在警察这儿捣鬼的,肯定来自于瞳明的内部。

    “所以,你就直接去找正主了?”谢纪锋道,现在看仇笛的眼神,都有点佩服了。

    “对,这么个掌门人,就即便和她无关,可她说话肯定有份量,其实抓走唐瑛就是一个羞辱,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试想一下,都被警察扫黄扫走了,唐主管总不至于还好意思走进瞳明公司吧?”仇笛道,这话听得唐瑛好一阵难堪。

    “想法对,方法可就不对了,你是怎么进去的?她怎么可能和你对话?”谢纪锋不解了。

    “他抹摄像头,黑了监控;他偷车轮引走保安,然后我就进去了。有这种能随时进到她家的威胁在,我想她总得认真考虑一下吧?穷人惜财,富人惜命,她不怕我们铤而走险?”仇笛指着几名队员道,谢纪锋看了管千娇一眼补充着:“还有人放高频干扰,切断住宅的对外通信吧?”

    管千娇眼一滞,咬着下嘴唇,不吭声。

    “对。”仇笛道,此时证明,老谢的确是个老贼谍,那手法他肯定熟悉无比。

    “然后,你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她出面保人,你帮她办事?”谢纪锋直问着,只能是这个结果。

    “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又能怎么样?难道让唐瑛坐进号子蹲上几天?你说是不是还得交了罚款或者用很长时间证明是误抓,才能放出来?不管这事是谁做的,她不闻不问就是一种施压,或者推波助澜,对她来说都非常容易。”仇笛道。

    这一刻可能唐瑛的感觉最复杂,他一直以为是谢总施加了影响的,可没有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她看着仇笛,像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似的,已经见惯了尔虞我诈,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关心发生在自己身上。

    谢纪锋欠欠身子,无语反驳,仇笛的选择是最直接,也是最正确的一种方式,最起码保全了团队,最起码已经站到了可进可退的位置。不过仍然在肖凌雁阴影下,这种形势,你进,只能听她的指挥;你退,就是无功而返。

    “很好,你做得对,虽然方式有点问题。我可以告诉大家我的想法,她在电话强调这是个阶段性的结果,也就是说,我们如果退回去,她有充分的理由把哈曼推到办事不济的境地,所以我们也没脸去要剩下的尾款;但是留下来,明显唐瑛就无法出面了,谁可能保证没人会再来一次同样的下作方式……我对这个不惊讶,商战和窝里斗用的手段,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所以,我的想法是,你们自己决定。”谢纪锋道,还是一副听之任之的表情,这也是他在公司威信的由来,一直很尊重其他人的想法。

    “我决定了,留下来,看看情况。”仇笛道,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包小三无条件支持,耿宝磊和管千娇稍有担心,就见仇笛无所谓地笑了笑道:“这一行本来就是没有最脏,只有更脏,还好,我没有心理洁癖,只关心用什么方式让她付款。”

    谢纪锋笑了笑,不作评价,只是提醒了句:“看来肖总是很欣赏你,她说她的助理一会儿就来,需要个干脏活累活的搬运工人,让我帮她找一个,那,你准备赴约吧。”

    谢纪锋起身,离开了房间,他回头看了这个表情各异的团队,很奇怪连初涉此事的唐瑛也显得跃跃欲试,他轻轻地掩上门,把思考和争论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半个小时后,郭助理依约而来,车刚泊到了酒店门口,果真见到了一位黑黑的、标挺的男子,径直向她的车走来,就那么堂而皇之地上车,坐到肖总的座位上,一言不发。她也没问,同样一言不发地驱车走了…………

第56章 话多投机少

    嗨…哈…嗨…哈…

    发力的声音,从临海镇美体中心里传出来,郭助理前行着,不时地回头看这位男子,她遵从肖总的话买了两个沙袋,此时那位男子正提着,一手一个,走得一点也不费力,不得不让她报之以惊讶的目光了。

    或许,肖总想换个保镖?她如是想着,默不作声地带着仇笛到了训练室的门口,仇笛放下沙袋时,也被惊讶了一下下,一身柔道服的肖凌雁正在训练着高踢腿,踢到教练护掌上,啪啪作响,不经意看到仇笛时,她像炫耀似地飞身一个回旋踢,教练回护不及,嘭声被踢倒在地。

    那教练很没出息,顾不上疼痛,直竖大拇指道:肖总您真厉害。

    肖凌雁却是兴趣很高了,伸手拉起教练来,摆摆手,要和朋友说话,两人知趣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门,肖凌雁笑吟吟地看着仇笛,仇笛明白这妞昨晚如此镇定的原因了,敢情也有艺高人胆大的成份在内。不过这样子可把仇笛对白富美的印像颠覆了个干净。

    “很好,我喜欢听话的,挂上啊。”肖凌雁催着仇笛。

    仇笛笑了笑,一手提一个,挂到了钢筋架上,肖凌雁好奇地审视他,又问着:“我以为你会很有骨气,拒绝的。虽然我很喜欢听话的,但太听话了,又会让我很失望。”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可能也不是让你失望的类型。骨气这东西人人都有,不过在没有必要用的时候用,那不叫骨气,叫负气。我们真的全部负气而走了,您不还得找人吗?”仇笛不卑不亢道,保持着微笑,他有一种错觉,这个有怪僻的富姐,看人的眼光不同,绝对不是外人所说的那种傀儡式掌门人。

    “好,答的好。很有骨气的一个梁上君子,我喜欢。有兴趣试试拳脚吗?我是黑带。”肖凌雁兴致盎然地道,仇笛摇摇头直说着:“你打不过我,这和技巧无关,性别差异,女生在力量上天生不足。”

    说着,他双手蓄力,冲拳、刺拳、肘击,瞬间击发在沙袋,几个眼花缭乱的动作让肖凌雁大皱眉头,最起码她看得出一点也不花哨,力度相当大,晃得钢筋架子吱吱哑哑直响。

    打完了,仇笛朝她笑了笑。肖凌一勾手,前行着,边走边道着:“希望你的脑子和拳脚一样管用,跟我来。”

    两人踱步进了休息室,有钱人的生活无法想像,这个更衣室里都带着酒柜,而且而配了一个小吧台,吧台就是落地窗,从这里的可以看到不远处绿树成荫的街景,进门肖凌雁拉着柜子,放了两瓶水,往换衣凳上一坐,女包里掏出来了一块平板,摁着开机,扔给了仇笛道着:“就在这里看完,法不传三耳。”

    “哇,这么神秘?”仇笛等着开机,随口问。

    “肯定不是几个偷样品的蟊贼干的,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你们糊弄我?找几个小贼就准备从我这里划出一百万,你觉得有钱人都是傻缺是吧?”肖凌雁笑道,拧着矿泉水盖子,倾了一口,如果不是知道她是谁,很难想像一个亿万富姐,是这副得性。

    仇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着:“那起码也是泄密的一种嘛,杨二丙没少往外倒腾样品,有关你们信息的东西在市面也不少,那些商业间谍,有无数种获取信息的渠道。”

    “疥癣之痒,我甚至可以置之不理,但有心腹大患就麻烦了,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肖凌雁道。

    “这么严重?”仇笛有点不信了。

    “比你想的严重。”肖凌雁耸耸肩道,好无奈的表情,可能确实是有难处。

    开机看时,是一堆技术参数的对比,仇笛懵了,很诚恳地道技术问题他不懂,肖凌雁解释着,一年多前生产的一种t66式无框镜架,所用材料屈伸度可以达到360度不变形,而上市不到一周,就有同类的产品抢市场,产品性能几乎相似,这是瞳明花了一百多万研制的醋酸纤维树脂、丙胰酸脂合成的材料。而这种合成化学材质,是成品无法分析的,也就是说,这是技术性泄密,而不是产品仿制。

    仇笛郁闷了,敢情人家揣着明白装糊涂,让你在下面尽情表演呢,他不悦地问着:“那在委托协议上,你们没有讲清楚啊?”

    “合同到了公司也泄密了怎么办?”肖凌雁道。

    “你连公司都没相信的人?”仇笛反问着。

    “是啊,谁脸上都没有写间谍,我敢相信谁?”肖凌雁道着,一指他补充道:“还好,你们就不一样了,最起码我知道你们就是商业间谍。表现不错,最起码比前几家强,能挖出点东西来。”

    “过奖了,我入行时间不长,不算很合格。”仇笛谦虚道,手翻着下一页,又请教上了。

    钛镍合金,肖凌雁解释着,它在一种特定温度下,有单向、双向的混合记忆功能,而且不具备磁性反应的合金材料,属于镜架中的高档产品,这类产品是瞳明花了数年时间研制的,同样在上市不到一个月之内,被福建一家眼镜厂仿制,而且是外资企业,随后在欧洲争夺高端市场中,瞳明作为代工厂,反而落了下风。

    “你凭什么认定,就是你们的技术,而不是人家自行研制的?”仇笛总觉得肖凌雁有点自恋过度了。

    “我们在国内申请专利是6月13日,一个月后,当我们epo时,也就是欧洲专利局申请时,却发现已经有同类产品注册申请了,时间比我们在国内申请晚20天,本来以为是国外同行研制,不料上市之后查出来却是国内的厂家在生产,那个厂家原来只代工玳瑁类低端货色,供应东南亚市场,高端市场根本没有他们的份……这份专利可好了,欧盟的32个成员国,我们同类产品都不能进入了,一进就是侵权……至今我们仍然受着这份国外专利的约束。”肖凌雁解释道,好郁闷的结果。

    “哇,我深表同情。”仇笛道,这个哑吧亏吃得,搁普通人得郁闷至死,他好奇地问着:“你们没有和对方交涉过?或者,没有查过?”

    “查过,都报案了,如果能认定,这是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的》,不过可惜的是,这家眼镜厂的研发机构设在国外,警察也鞭长莫及啊,查来查去,国内只是订单生产,对方连技术资料、研发人员都不予提供,所以,最终不了了之。”肖凌雁道,相对于商场的尔虞我诈,警察的侦破手段太有限了。

    “内部呢?”仇笛问。

    “查了,前两个公司还不如你们,连偷厂里东西的蟊贼都没捉到,更别说找这个隐藏很深的间谍了。”肖凌雁道,也许正是对方表现出来不同寻常的锋芒,才让她做出了一个如此的决定。

    仇笛看着她紧锁的愁眉,揣度着此事应该没假了,如果在核心部门有这么一个内鬼,那肯定是投鼠忌器,轻了没有结果,重了可能导致其他恶果,不轻不重又没有什么效果。

    “怎么样?有兴趣吗?”肖凌雁道。

    仇笛没有敢马上回答,又翻数页,侧头问着:“怎么了没啦?”

    “这还不够啊?”肖凌雁哭笑不得了,直斥道:“你是不是第一天从商啊?研制一种新品容易啊,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一次泄密就把我们害惨了,你还想要多少回?”

    “哦,骚蕊……那这么大事,公司里没有反应?”仇笛问。

    “懂技术的圈子不大,大部分人都以为我们研制的水平落伍,落在人家背后了,我当初也以为如此,不过我花了数月时间,请了很多专业人士对两种材料进行分析,我们的产品和竞争产品,在大部分检测数据上,几乎没有差别,除了技术泄密,我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来……至于反应嘛当然有了,就是大小股东都对每年投入上千万的研发资金持有微词,因为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利润来自于初级代工,我们的技术优势,并不明显。”肖凌雁道,又喝了一口水,似乎在平复着心情的波动,她打开了衣柜,抽着条毛巾擦着汗,不时地看着仇笛。

    这回该轮着仇笛抓瞎了,那游移的目光,犹豫的表情暴露了他的心虚,肖凌雁窥到此处时,她不屑地笑笑道着:“看来,你对自己并没有多大信心?”

    也许是她期待过高了,或许是受了孙昌淦的蛊惑,或许是昨晚所见很出乎她的预料,但真正放到这件事中细忖,经侦、商务调查公司已经几拔了都没有解决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这种事靠信心可解决不了问题,而且问题肯定不在信心上。”仇笛道。

    “那在什么上面?”肖凌雁好奇地问。

    “您说呢?”仇笛期待地问。

    那眼光肖凌雁一下了明白了,有点厌恶,有点无趣地道:“钱上。”

    “对,你不会觉得我风格高尚到白替您跑腿吧?”仇笛严肃地道。

    肖凌雁戏谑地看着他问:“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的不是画饼充饥,你不管开多大赏金都是虚的,介于和你们打交道的经验,我觉得应该履行第一个合约。有你的立木赏金,才会后来的英雄揭榜啊。”仇笛道。

    “付你们一百万?”肖凌雁戏谑问。

    “对。”仇笛道。

    “那样的话,你们进可查,退可走,甚至就什么不干,也没有损失,算盘打得不错嘛?”肖凌雁道。

    “你比我们更精明啊,就付了五万拖着,甚至为了拖住,还把我们一个人差点折进去。其实你就是想逼谢纪锋出面不是?想试试他的斤两,而且又不想把事情扩大化。到这份上了,如果你是我,你敢相信我的承诺事后给你多少钱?其实谢总的建议是,我们今天就撤走。”仇笛问。

    “那看来没有什么谈的了。”肖凌雁脸瞬间拉下来了,像是被揭了疮一样,很让她生气,她不屑地道着:“我看不出那怕一点,你对此事的建议、设想,就想着要钱!?”

    仇笛不为所动地道:“那你以为我是来学雷锋来了?”

    “看来我高估你这位梁上君子的能力了,你连起码的技术参数都看不懂……呵呵,就想着要钱。对不起,这个没得谈,除非你能拿出一个像样的方案,或者思路也行。”肖凌雁道。

    “那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没有。就即便有也不会提供,我们已经没有信任基础了。能看懂技术参数的人太多了,可他们未必能做了这件与参数无关的事。”仇笛轻轻放下平板,不客气地道,慢慢地站起身来了,他看得出,肖凌雁在试探,用她的身家在当砝码,试探。

    “慢走,不送。”肖凌雁眼皮不抬地道着,踱步到了阳台上,在她侧耳倾听的时候,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关门声,回头时,那人果真轻飘飘地走了,一句废话也没多说。

    对方没生气,倒把她气着了,她气得矿泉水瓶子乱砸一气,直到助理奔来才晓得,对方已经走远了。

    两个小时后,去接洽的助理吃了个闭门羹,对方一行已经退房走人了,此时,肖凌雁再拔谢纪锋的电话,对方不再接听了,几次之后根本无法接通了,应该是被拉进了黑名单。

    此时的肖总像热锅上的蚂蚁,带着助理离开临海镇,不知所踪。

    ………………………………

    ………………………………

    调查一行可是确确实实走人了,此时正乘着开往萧山机场的大巴,表情都不怎么好,仇笛回来一言未发,直接叫着走人,这也正合了谢纪锋的意思,什么也没说,收拾行李,准备返京。

    到了机场,购票,过安检,尚有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时间,唐瑛去给大家买着饮料,管千娇坐在椅子上玩着电脑,包小三和耿宝磊都有点兴味索然,侧身问着仇笛到底怎么一回事,仇笛简要一讲,两手一摊说了:没钱说个屁呀,万一查不出来,还是一毛钱落不下。

    耿宝磊吃吃笑了,他反问着:“你的意思是,查出来查不出来,都先要钱?”

    “那当然,能白干啊。再说他们在这个上面扔的钱估计不在少数,吝啬给咱们的那一点,真特么的。”仇笛气愤地道。

    “那咱们前面的白干了?”包小三郁闷地道。

    “肯定白干了,这么一走,等于时间不到违约。没准人家还得索赔呢。”耿宝磊道。

    “烦不烦啊你们。”管千娇心烦意乱,斥了几人一句。

    众人看看沉思不语地谢纪锋,却是不再扯了,唐瑛抱着几瓶饮料,给众人分发着,她坐到了管千娇的身边,看看像一筹莫展的谢纪锋,心里有点歉意,出师未捷,还把上司惊动了,这事出的,她都有点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谢总……对不起,都怨我。”唐瑛喃喃地、轻声地道了句。

    “和你无关,我就说了没这么容易。”管千娇道,合上了笔记本说着:“还是接个简单点的活,谁要搜集瞳明的情报,我现在可有了。他们不仁敢索赔,我就不义敢泄密。”

    众人皆笑,谢纪锋像是省悟过来了,他扭看着仇笛,两眼清明,突然问着:“你是想以退为进?”

    仇笛一怔,笑了,点点头。

    “什么意思?”唐瑛好奇了,瞠然问着:“就要登机了,还什么以退为进。”

    “既然肖凌雁这么急于找到泄密渠道,怎么可能放过你们这几位,毕竟你们做的比东方亨特要强得多,好歹找到了一个中介……之所以没有轻易履约,那可能是她在这个上面栽的跟头太多了,学乖了。也有可能是投鼠忌器,试探一下我们到底有多大能力。”谢纪锋道,下意识地在分析着对方的心态。

    “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问题是我也不知兔子在哪儿啊。”仇笛笑道。

    “所以,你就果断地走人,让她摸不清深浅?”谢纪锋笑着问。

    仇笛回答着:“我必须给她一个恃才傲物的感觉,总不能让她看出我一无是处吧?”

    谢纪锋笑了,笑着看看几位道着:“绝对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这件事处理就很好,有时候不能拖泥带水,表现的越骄傲,反而会让对方越倾倒。相反,你越歉恭,对方会越小觑。”

    谆谆善诱,像是安慰,让大家对谢总的感觉颇好,但同时对仇笛就不怎么样了,耿宝磊说了:“你这是阿q精神胜利法。”

    “什么意思?阿q是谁?”包小三问,一问管千娇喷笑了。耿宝磊解释着:“就是个一毛钱都没有,瞎装逼的货。像他,面子有了,票子没了。”

    “不是说以退为进吗?你以为我文盲,听不懂啊?”包小三好奇地问。

    “问题是:只有营门撵韩信,没有月下追萧何呐。”耿宝磊酸溜溜地,像在刺激着仇笛。

    “做了就不要后悔,要再妥协一次,巴巴地求人家,人家会觉得咱们更不值钱。”仇笛道。

    众人心想也是,不过包小三却道了:“咱们是不值钱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觉得她多少给点就成,总比眼巴巴看着数字变不成钱强,好几个月了都没进项啊,净坐吃山空了……哎,谢总,这回我们开销,公司给补吧?我们自己个都花了不少钱啊。”

    这当面问得,谢纪锋却是不好意思了,点点头,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这里的故事要画一个句号了,想想无功而返,几人提着行李都有点无精打采。

    不对,包小三眼尖,他回头时恰恰看到了两个人,跟着直拉管千娇,管千娇一看,赶紧拉耿宝磊,一拉一拉又一拉,都站定了,从安检过来了两位,肖凌雁和她的助理郭菲菲,两人终于在最后一刻,追到机场了。

    “这哪是白富美,这简直是黑富肥么?”包小三愕然道,头回见肖凌雁,方知白富美是个吹牛逼的传说。肖凌雁和白美根本扯不上边。

    耿宝磊赶紧拉着他,让他闭嘴。不过他可有点喜于形色,知道什么要来了。

    肖凌雁快步走到了众人面前,第一句却是质问着谢纪锋道:“谢总你太不给面子啊?电话都不接了?”

    “实在不想打扰了,生意不成,留点仁义在嘛。”谢纪锋淡淡地道。这一步以退为进,险险胜出了,此时,他很欣慰地看了仇笛一眼,这个人眼光的确不输于他,已经把肖凌雁的心态揣摩得很准了。

    “你比我想像中小气多了啊。”肖凌雁有点不忿地道,一摆手示意,助理已经款款递上了一张支票,谢纪锋接到手里,却推拒着:“我们没有完成约定,全额可不敢收。”

    “这不是合同款,那几个蟊贼不值钱……这是订金,还有一张,差我一个签章就能兑付。”肖凌雁又从助理手里接过一张,没有给谢纪锋,两指一捻,递到了仇笛面前道着:“想要钱是吧?我有的是,现在它还是一张废纸,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在上面签名……找到是谁,我给你签名,找不到别说要钱了,你们哈曼也要声名扫地,敢接吗?”

    仇笛默然无声地接住了支票,看看一百万的金额,按捺着心里的狂跳,征询了谢纪锋一眼,谢纪锋笑了笑,看样子把决定权交给他,两人相视间,似乎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回头时,仇笛已经气定神闲,轻描淡定地道了句:

    “成交!”

第57章 学浅识难高

    “时间有点紧啊,我只能临阵磨枪了,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过我现在很担心,我这个不称职的师傅,能不能把几位领进门啊。”

    谢纪锋笑着道,他清清了嗓子,呷了口水,看了看与座的各位。

    小团队留在萧山了,千里侦谍,无非图钱,找到一位慷慨的雇主不容易,那两张支票足够让哈曼一行人放下芥蒂,重新审视瞳明科技的泄密问题了。

    方案,肯定是需要一个大致的方案的,从哪儿查、用什么方式查、要注意什么事项,这都是需要注意的细节,可恰恰这些细节正在这个团队所不擅长的,如果派到一家公司搜集情报可能会很容易,可要从那里普普通通的面孔中找出一个商业间谍,恐怕就难了。

    次日的这次碰头会目的正在于此,谢纪锋觉得有必要给这几位半路出家的讲讲商谍行情,那几位也有此意,于是一拍即合,临阵磨枪的学习就排上日程了。

    “首先,这个行业相当于火辣式的比基尼三点式。”谢纪锋开场了,一开就听得管千娇和唐瑛发愣了,几个一愣,谢纪锋笑笑道着:“意思是,都觉得三点式包裹的很神秘,可恰恰又都知道,那些神秘是什么。所不同的是,每一种神秘方式,都是不同的,没有解下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差别何在……这是我入行的时候一位领路人告诉我的,很糙,但很形象,事实确实如此。”

    唐瑛皱皱眉,没想到貌似正人君子的谢总也会讲这种下流故事,可再想想,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

    耿宝磊笑了笑,竖大拇指,包小三开口赞了:就是,太形象了。仇笛拍了拍包小三,微笑着看着谢纪锋,示意大家别打断他的谈话,在他看来,像谢纪锋这号老贼谍,那满脸的平静藏了多少狡黠,恐怕只有他自己能讲清楚。

    “商谍由来已久,最基础的商谍活动想必你们应该清楚,企业的内部刊物、资料、文件、名录、宣传单,招聘广告等等等等,都可能成为商业间谍的收集对象,这种原始的搜集方式遍布全球,甚至现在有的公司以专业收集垃圾信息,通过处理分析盈利………现在大部分中小企业的信息来源,差不多都得靠或多或少地使用类似商谍手段解决,这个我就不细述,应该很容易理解。”谢纪锋道。

    他是脱稿讲的,似乎都是信口而来,他见几人没有走神,想了想,继续道着:

    “严格讲,你们这次找到的杨二丙,靠纯粹盗窃的手段获取信息,也属于这种初级形态,大多数商业间谍的方式,你很难界定它是违法的,尽管它就是违法的……我曾经接手过这样一个单子,在阳江,一家鞋厂,老板总觉得不对劲,因为连续两年时间,他的盈利额呈下滑态势,而且企业里麻烦不断,他怀疑有问题,我们接手后,用了几个月时间,还真查出来一位竞争公司派来的商务间谍,但这个间谍,从不窃密,你们说,他在干什么?”谢纪锋问。

    这个估计是从来没有讲过的故事,这唐瑛和管千娇也一脸疑惑,肯定是不干好事,肯定是吃里扒外,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就是商谍之间的差异性所在了。

    “仇笛,你知道吗?”谢纪锋道。

    “纯粹靠窃密盈利太原始了,应该是在鞋厂的终端和供货等经营链上下手吧?那样更隐敝。”仇笛道。

    谢纪锋仰头一笑指着仇笛道:“好,有眼光,我的领路人讲,这行不靠勤奋,全靠眼光啊……事实是,这位应聘到鞋厂市场部当经理的间谍,他不窃密,他捣乱,一知道有国外大的代工订单上手,他就开始动手,不是故意克扣工资奖金,就是无限制延长加班,最后甚至发展到造谣说,职工宿舍有乙肝等传染病,每每导致员工大批离职,而老板完不成订单要面对巨额赔偿,所以只能把订单委托给同行企业加工……两年,他损失了将近百分之四十的市场份额,成就了一家小工厂的崛起,直到我们告诉他问题出在哪里以前,他一直认为那位间谍是靠得住的好员工。”

    “哇,这样也行?”这个故事突破耿宝磊的认知了,他愕然了句。

    “这个行业意外总是无处不在,所有能用人类智慧想像到的阴暗方式,都会以现实的形态出现……我没有能力教给你们怎么做,我接手的生意结果是成败各半,有赢的、有输的,有当间谍的、有找间谍的,即便我干了很多年,也无法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式,原因在于,这是一个在道德底线之下,却又在法律准绳之上的灰色地带,想发挥可能有无数种方式,而想遏制它,却可能连一种有效的方式也没有。”谢纪锋如是道,他呷着水,审视着众人。

    商场尔虞我诈的现实就是如此,奸商要奸到什么程度才会触犯法律,那真是值得商榷的问题,或者到那个层次,他恐怕已经富到可以从容地拿起法律这块遮羞布了。

    放下了杯子,谢纪锋在众人的思忖着,慢悠悠地道着:

    “……目前刚刚有了有关侵犯个人信息的刑法解释,事实上对于个人**的保护恐怕就资本主义先进国家也做不到很好,在我们国家,因此依刑法定罪的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商业间谍的案件,都是以《反不正当竞争法》来量刑的,大多数结果是经济赔偿和民事处罚,可能仅仅是个道歉………门槛这么低,自然导致了从业市场的混乱,可以这么说吧,其实商业间谍在国内外公司都是普遍存在的,每家公司都会颇费心思地搜集竞争对手的情报,安插眼线、探听商业秘密等等,其实这已经成了整个行业的‘潜规则’,都心知肚明,都在小心地防范,但却很少公之于众……就像你们查到杨二丙通过这种方式窃取信息一样,作为代工厂家要出现这种事,它的iso认证将会被置疑,更严重一点,可能影响到上一层的厂家取消订单,不仅仅是经济利益损失,对于企业形象的打击,也是很大的……那,你们也看到了,肖凌雁处理的方式也不傻,即便她很想拿眼镜厂开刀,也未必敢在这种事上作文章,影响的是整体利益。”

    这回,该着唐瑛郁闷了,她有一种被人牵到台前当猴耍了一圈的感觉,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大一件事,结果只是让肖凌雁籍此对下属分厂敲打了敲打,再无下文了。

    “谢总,这些事您应该早告诉我们的。”管千娇提醒了一句,稍有微词。也许早知道这样,这种事就摁着等到时间结束再给肖凌雁私下里谈了,现在倒好,成了调查人员的不是了。

    “呵呵,看来大家有点意见啊,对此,我深表歉意。不过最初的设想是,想看着你们栽个跟头的。”谢纪锋如是道,听得那几人瞪大眼了,他欠欠身子,笑着解释着:“这一行从教训里学到的东西,比从成功里要多得多,吃一蜇堑一智嘛,不过你们做得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这一行最大的难点在于要钱,我们是靠出卖智商挣钱的,能卖一万也划算,能卖一百万也合理……在座的,可是有一位比我还会要钱啊,呵呵。”

    一言皆笑,包小三直揽仇笛,肖凌雁被挤兑得不但付了一百万合同金额,又给了一张可能兑付的支票,眼看着这一切都触手可得了,简直像一场梦一样。

    仇笛笑着问着:“谢总,您就别笑话我了,我们是误打误撞走到今天的,其实肖凌雁也在揣摩我们的心态,之前不付款一方面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另一方面,她想把我们拖上她的战船,实在拖不住了,她直接付了全款……这应该也是以退为进,我们只要敢收这个钱,这就不是个人行为,是要哈曼的商务行为,如果失利,那损失可能都不止一百万,毕竟他们这个家族和华鑫的私人关系非常不错。”

    这可能是更深一个层次的想法了,唐瑛听得不由侧目,对仇笛另眼相看了,谢纪锋竖竖大拇指赞道:“说得好,她不怕我们拿钱,最怕的是我们拂袖而去,只要替她办不了事,以她的脾气,敢给我们贴上一个骗子的标签,想在富人这个圈子再接生意恐怕就要大受影响了。”

    “哦,有道理。”耿宝磊心沉了点。

    “****,这意思是,钱还不是咱们的?”包小三心疼了。

    仇笛拍拍他安慰着:“大家不正在想,怎么装进兜里吗?谢总,您继续,您见多识广的,像他们公司这类情况,属于那一种?”

    不是简单的泄密,不是普通的商谍,是那一种?谢纪锋撇撇嘴,稍显为难地道:“这正是我说的第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但你很难知道,究竟是什么。”

    很深奥,仇笛思忖着问:“您是指,形式问题?”

    “对,泄密有无数种方式,要准确地抓到隐藏很深的商业间谍,这一百万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谢纪锋摇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无解的问题。

    “那为什么不拦着我,还要接?”仇笛问。

    谢纪锋笑了,直道着:“奇迹不也是人创造的吗?华鑫的事在京城已经传神了,瞳明科技这么大个公司要认可我们,别说挣一百万,倒贴一百万我都愿意。”

    此言听得众人皆笑,说来说去,终究还是忍不住诱惑,也许肖凌雁的目的也在于此,用两百万赌哈曼的荣辱,是个很划算的生意。

    “那究竟是哪一种啊?这种家族企业,还真不好查啊。”耿宝磊问。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一种,卧底。”谢纪锋道。

    “卧底?”包小三好奇了,想起警匪片来了估计。

    “对,卧底……能曝光的手段都不是高明的手段,能查到的间谍都不是高明的间谍,事实上,大企业的竞争对手都是相对固定的,在竞争中如果企业要向竞争对手内部安插自己的眼线,一般不会临时就某个项目出击,而是会在适当的时机派出人员进入对方公司长期潜伏,只在需要的时候获取重要的技术以及市场情报……对于公司而言,控制这种人并不难,这种事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个人和公司的‘共同违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约束,如果出事,企业也许负担得起经济赔偿,但卧底的人可就身名俱毁赔上一辈子了……这种关系,把他们天然的捆绑到一起了,即便你知道谁,恐怕也很难找到真相。”谢纪锋道,最难的一种,恐怕他也讲不出实例来。

    “证据?找到他们泄密的证据,有可能吗?”耿宝磊问,一看众人的脸色,他知道可不能了。

    “这种人的特点是:宁不出手,绝不失手,因为失手就意味着毁了一辈子,所以他们忍耐力可能超乎想像。”谢纪锋抚着下巴,思忖道。

    “还有一个特点是,代价高昂,像瞳明科技这样的公司,要是有潜伏商谍的话,那两宗泄密事件得到的回报,应该是以百万为单位计算的。”谢纪锋又道,口气凛然,恐怕连他也不敢想像这种事有多难。

    “至于证据嘛。”谢纪锋看了耿宝磊一眼,缓缓道着:“几乎没有可能,等别人知道时,已经是结果了,怎么可能有证据留下。”

    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最起码从谢纪锋的叙述里能听出这层意思,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郁闷浓浓的愁意,说完这些,他默然地起身,像是用脑过度一样拍拍自己的额头,仇笛适时地问着:“那谢总,你们当年找那个捣乱的‘商谍’,是如何开始的。”

    “无限接近,只有身处其中你才能感觉到那只无形的手,这个方面技术的力量是次要的,再精密的设备也要依赖于使用它的人,再高端的技术,也不可能比人的大脑更精密,所以才有间谍这种最古老却最有效的刺探方式存在。”谢纪锋踱步道着,他走到了仇笛的身侧,拍拍他的肩膀道着:“我教不了你更多,也不会教你更多,刺探情报的方式,本身就是法无定则,你想用一个思路一个方案来圈住目标,那你注定是要失败的。”

    好像他言尽于此,好像他也无计可施,背着手,像想起了什么,踱步往房间外去了,仇笛在背后问着:“那我应该怎么开始?”

    “我说了,法无定则。”谢纪锋头也不回地道:“难题留给你们了,需要支援尽管开口,这种人拳脚抓不到,只能靠思维找……我会留下来,听你们指挥。”

    轻轻地掩上了门,唐瑛愕然看着消失的背影,又把眼光投向的仇笛,那句话意味着谢纪锋对仇笛的评价,期望值可能爆棚了,仇笛却是犯愣了,目光游移着,像在回味着谢纪锋这么寥寥几句的教导。

    “咋办?”仇笛看向了耿宝磊,能商量的肯定不是包小三了,那货早就嚷嚷着分钱呢。耿宝磊一惊,愕然瞧着:“你说呗,听你的。”

    “你有点个性好不好?有点思维好不好?吃现成的,就愿意活在我的阴影里?”仇笛莫名地嫌弃了,耿宝磊无奈地道着:“我也想带头啊,能力不够不是?不是遇到你,我肯定还在地铁里卖唱呢。”

    “哟,就差卖身了啊,嘎嘎。”包小三没心没肺地笑着,一见众人表情严肃,赶紧地闭嘴了,仇笛又瞄向管千娇时,管千娇很不客气地道:“别指望我,我的能力仅限于从电脑里找信息,人脑我可不在行。”

    这一位不可或缺,仇笛看向唐瑛时,唐瑛美目眨着,隐隐地有点失落,或者,她更愿意看到仇笛意气风发,带着这个小团队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那份期待过头了,就有点变味了,两人凝视的目光让管千娇很不舒服了,她提醒着:“喂,不要这么脉脉含情好不好?肖凌雁等着回话呢啊,她的处理方式是中止第一份合约执行,可能要把我们全部赶到暗处,最起码,我和唐姐不可能再出面了。”

    “那简单啊,掉了个不就行了?”包小三道。

    “继续说,接下来怎么办?无限接近……”仇笛问向最蠢的一位了。

    “混进厂里呗,和咱们在屯兵一样,不钻进去,外面你能看到什么?”包小三道。耿宝磊很郁闷地挑刺道:“你傻啊,进去当工人,一个干活十几个小时,而且能让你一工人接触到能接触核心机密的人?”

    “当保安不就行了,不干活,拿根棍遛达,查查谁捣鬼。”包小三抢白道。

    “更不可能。”耿宝磊提示着:“保安限制工作时间、工作区域,你怎么查?再说咱们仨,文盲、电脑盲、技术盲,都全了,你拿棍去对付高科技去?”

    “也是啊,那就不好办了,插进去三个外人,怎么看也扎眼啊。”包小三道。

    争论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仇笛像微笑一样,嘴角翘起来了,唐瑛观察的细,她好奇地问着:“你……想到办法了。”

    “其实,最简单的就最适用,包小三的办法不错。”仇笛赞道。

    “看看,我都告诉过你们了,我妈一直说我聪明。”包小三瞠然道,两位女生吃吃直笑,耿宝磊愕然看着仇笛问着:“仇哥,那钱还没到手,你不至于昏了头吧。”

    “昏不了,就这么办,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不是保安,直接给肖凌雁当保镖怎么样?那样我们的突兀出现就有解释了,而且不会引起别人怀疑,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如果这样的话,接触瞳明公司的高层就无可厚非了,到那个时候,总不至于还没有下手机会吧?窃听也能给他们塞好几个啊……就这么办,只要肖凌雁敢让咱们这么干,咱们就放手干,不要有思想压力,乱也是瞳明乱,不乱怎么找破绽;就真没有结果,最后归咎还是哈曼,咱们没有后顾之忧,都不用破釜沉舟……你们说是不?”仇笛捋清了这个疑似的思路,找到了一个最佳的捷径。

    这捷径听得唐瑛凸眼,管千娇忍不住呲笑了,她能想像到瞳明即将来的鸡飞狗跳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对着仇笛一竖大拇指道:“无条件支持,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支持,双手双脚支持。”包小三道,他一拍耿宝磊替他道着:“就不用问他了,反正他也是个跟屁虫。”

    耿宝磊翻了包小三一眼,不过没辨解,老老实实地当他的跟屁虫了,仇笛看向唐瑛,他道着:“就按包小三讲的,咱们前后台对调,你和千娇在暗处,我们到前台……要是你……”

    “没什么,不管你们想怎么干,我没有任何意见,对我来讲,瞳明不比间谍更可爱。”唐瑛抢白道,给了仇笛信任的一瞥,出了这种事,恐怕就瞳明乱了对她来讲也是喜大普奔的事嘛。

    “好,就这么定了,千娇,你给肖凌雁的助理联系一下,把想法告诉她,今天玩一天,明天开始,重回临海。”

    仇笛拍桌当定论了,重启调查事宜,全场无人反对,很意外的是,饭间谢纪锋知道这个想法后,也没有反对,只是在这个想法里加入了更多的必要细节,比如,会在临海周边设一个安全屋,比如,会提供需要的装备;比如,会以三人的名义提供详尽的商务安全防范细节……

    这一次,连谢纪锋也在全力以赴了,最起码管千娇听出来了,谢总要动用他的特殊的渠道了,只是她没太看懂,谢总怎么会对那三个有点二的这么青睐有加,不管是从理论还是经验上考虑,能抓到这种神秘间谍的可能性,永远是微乎其微………啊,掉了个不就行了?”包小三道。

    “继续说,接下来怎么办?无限接近……”仇笛问向最蠢的一位了。

    “混进厂里呗,和咱们在屯兵一样,不钻进去,外面你能看到什么?”包小三道。耿宝磊很郁闷地挑刺道:“你傻啊,进去当工人,一个干活十几个小时,而且能让你一工人接触到能接触核心机密的人?”

    “当保安不就行了,不干活,拿根棍遛达,查查谁捣鬼。”包小三抢白道。

    “更不可能。”耿宝磊提示着:“保安限制工作时间、工作区域,你怎么查?再说咱们仨,文盲、电脑盲、技术盲,都全了,你拿棍去对付高科技去?”

    “也是啊,那就不好办了,插进去三个外人,怎么看也扎眼啊。”包小三道。

    争论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仇笛像微笑一样,嘴角翘起来了,唐瑛观察的细,她好奇地问着:“你……想到办法了。”

    “其实,最简单的就最适用,包小三的办法不错。”仇笛赞道。

    “看看,我都告诉过你们了,我妈一直说我聪明。”包小三瞠然道,两位女生吃吃直笑,耿宝磊愕然看着仇笛问着:“仇哥,那钱还没到手,你不至于昏了头吧。”

    “昏不了,就这么办,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不是保安,直接给肖凌雁当保镖怎么样?那样我们的突兀出现就有解释了,而且不会引起别人怀疑,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如果这样的话,接触瞳明公司的高层就无可厚非了,到那个时候,总不至于还没有下手机会吧?窃听也能给他们塞好几个啊……就这么办,只要肖凌雁敢让咱们这么干,咱们就放手干,不要有思想压力,乱也是瞳明乱,不乱怎么找破绽;就真没有结果,最后归咎还是哈曼,咱们没有后顾之忧,都不用破釜沉舟……你们说是不?”仇笛捋清了这个疑似的思路,找到了一个最佳的捷径。

    这捷径听得唐瑛凸眼,管千娇忍不住呲笑了,她能想像到瞳明即将来的鸡飞狗跳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对着仇笛一竖大拇指道:“无条件支持,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支持,双手双脚支持。”包小三道,他一拍耿宝磊替他道着:“就不用问他了,反正他也是个跟屁虫。”

    耿宝磊翻了包小三一眼,不过没辨解,老老实实地当他的跟屁虫了,仇笛看向唐瑛,他道着:“就按包小三讲的,咱们前后台对调,你和千娇在暗处,我们到前台……要是你……”

    “没什么,不管你们想怎么干,我没有任何意见,对我来讲,瞳明不比间谍更可爱。”唐瑛抢白道,给了仇笛信任的一瞥,出了这种事,恐怕就瞳明乱了对她来讲也是喜大普奔的事嘛。

    “好,就这么定了,千娇,你给肖凌雁的助理联系一下,把想法告诉她,今天玩一天,明天开始,重回临海。”

    仇笛拍桌当定论了,重启调查事宜,全场无人反对,很意外的是,饭间谢纪锋知道这个想法后,也没有反对,只是在这个想法里加入了更多的必要细节,比如,会在临海周边设一个安全屋,比如,会提供需要的装备;比如,会以三人的名义提供详尽的商务安全防范细节……

    这一次,连谢纪锋也在全力以赴了,最起码管千娇听出来了,谢总要动用他的特殊的渠道了,只是她没太看懂,谢总怎么会对那三个有点二的这么青睐有加,不管是从理论还是经验上考虑,能抓到这种神秘间谍的可能性,永远是微乎其微………

第58章 阴施诡计忙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着窗户,像无尽的愁思轻叩心门。愁在眉头,亦在心头。

    谢纪锋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折叠天线,推开了窗户,扑面而来一股带着凉意的清新,不像北方那么凛冽,南方的冬雨,就像这里经冬不衰的绿意,极目远眺,楼台街树都隐约在朦胧的水汽中,云里雾里,已经看不真切这个简约的小镇。

    身后,管千娇正打着哈欠,敲击着键盘,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唐瑛在帮着她梳理着资料,同样是疲惫不堪的样子。

    三天了,前期进行的很顺利,给瞳明的中层管理人员每人每人发了一块定制的纪念手表,当然,是肖总出面让公司的办公室做的;给每个有私家车的中层管理人员每人发了一块锡制的通行证,也是瞳明公司办公室办的事,用的规范管理的名义;当然,还有一件更大的事,就是整个办公楼内网、外网都做了中继回路,昨天晚上才把技术人员送走。

    名义上也是规范管理,不过诸多的动作之后,在管千娇的电脑上就能看到数十个红点、蓝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电子地图上。车和人的移动路线,在这里能建起一个完整的24小时行踪还原。

    对,全天候监控,在这一点上,谢纪锋和仇笛的意见完全一致,两个人意外地发现,彼此是同一类人,可能会为了一个结果而不择手段,其他人,也只能跟着这个步伐往前走了。

    “谢总,您稍等一会儿,我给你们准备早饭去,都饿了吧?”唐瑛收拾着东西,暂时没有她的活,起身道。

    “谢谢啊,这事看来得千娇多受累了。”谢纪锋道。

    唐瑛轻轻退出了房间,这是租的一幢二层别墅,离临海镇九公里,属于有钱人消闲的地方,附属都不怎么方便,谢纪锋看了眼还在忙碌的管千娇,提醒道着:“休息一会儿吧,短时间估计你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可是就长时间,也未必能发现啊……只能锁定他们的方位,还原行进的时间轴,中继回路只能截获邮件的即时聊天的记录,如果真有隐藏很深的间谍,他们不会使用这么小儿科的手段吧?太容易揪住尾巴了。”管千娇道,技术,离你的需求,永远差一大截。

    “如果肖凌雁同意的话,今天就上窃听。”谢纪锋道,说这话,声音很低,像做贼一样。

    管千娇听得心跳了跳,像这样大面积的设置窃听可是头回,走到这里,调查已经毫无保留地过界了。她倒不是接受不了,但每每有这种事,总是免不了有点心虚。

    “你很担心?”谢纪锋关上了窗户,如是问。

    “当然,我干商业调查几年了,从没有这么心虚过,因为一直暗处,做什么都很隐敝,而现在,我们可是在肖凌雁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啊。”管千娇道。

    担心肯定是有道理的,万一出了纰漏,肖总可不会担着这份责难。如果发展到很严重的程度,恐怕调查的,也难辞其咎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种事绝对不能投鼠忌器,商业窃密可是不择手段,想查到这些不择手段的人,畏首畏尾可不行。”谢纪锋道,像在开导着管千娇。

    “呵呵,有心理洁癖的人,可干不了这事。”

    管千娇笑了笑,如是道。她可以接受。

    “谢谢您的理解啊,预防措施准备好了吗?”谢纪锋又问。

    “放心吧。”管千娇微笑道:“商调的数据硬盘自毁只需要三十秒,低格后就效率源程序也恢复不了它的数据。这个天线完全可以解释成电视信号天线,不会给谁留下证据的。”

    “那就好。”谢纪锋如是道,踱着步,慢悠悠地出了房间。

    是个特殊的房间,门上加了三把锁。

    ……………………………

    ……………………………

    此时,镇西玉河别墅小区也笼罩在无边的雨雾中。

    肖凌雁是被滴滴答答的声音惊醒的,她的睡眠一直不太好,生意琐事缠身,这两日又做贼似地安排哈曼的事,让她整个人都有点抽空的感觉。

    声音,又有声音了,哗哗的扫水声音。

    她掖着睡衣起床了,从窗上看下去,披着雨衣的一位男子,正把院子里积水往下水道里赶,应该是仇笛或者包小三,两人个子大,另一位耿宝磊有点娘娘腔,头回见面就吓了她一跳,不管是说话还是长相,都像个女扮男装的。

    哦,对了,外人都知道,因闹“贼”的事,肖总一气之下把从保安公司聘请的四位保安全部炒鱿鱼了,这三位堂而皇之地住进肖府的别墅一层了。

    “嗨,还下着呢,你扫个逑啊?”有人在喊了。

    “文明点,什么逑不逑的?”有人在拦了。

    “滚,就尼马看个门,有文明管屁用。”有人反驳了。

    “粗俗,太粗俗了。”有人在感慨了。

    感慨的是耿宝磊、飚脏的是包小三,肖凌雁分清了,那扫水的,应该是仇笛了。这三位性格各异的,怎么看怎么洒脱不羁,干得事让她心里有点打鼓,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干了这么件荒唐的事。

    对了,干了好多事了,发纪念手表、发出入牌、公司内网外网建中继回路,而且都是商务调查公司的人接手干的,她知道那些东西里藏着什么,相当于在她的默许下,把公司整个中层人员的**拱手予人了。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昏头了,在饮鸠止渴,这些人本身可就是商业间谍啊。万一引狼入室,再让自家的产业雪上加霜,她真不敢想像,那会是一个怎么凄惨的结果。

    两声喇叭响起时,她才注意到,助理郭菲菲来了,这个私人助理很守时,也很谨慎,不过现在被哈曼这群人搞得,肖凌雁看助理也像个商业间谍了,她拉上了帘子,换上了衣服下楼,保姆准备的早饭已经端上了桌,生活之于她是一成不变的,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偶而出去煅练只能权作调剂,大部分时候是没有时间的。

    匆匆吃完,她刚出门,助理打的伞已经挡住菲菲细雨了,门外的三外“保镖”已经整装待发,因为要顾及这三位“保镖”的工作,还他们配了一辆商务车随行,花费可是真是不菲,不知道为什么,肖凌雁一看这三个货就想起那晚扎胎卸车轮的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坐后面车吧。”肖凌雁指指商务,让助理去了,又一勾手叫着仇笛:“你,来,给我开车。”

    耿宝磊有自觉,赶紧地上来给肖总开了副驾车门,仇笛却是堂而皇之地坐进了肖凌雁的座驾里,只有郭助理好郁闷的看了一眼,委曲的像被打进冷宫里了一样。

    “开过车吗?”肖凌雁翻了仇笛一眼。

    “开豪车有什么稀察,我拖拉机都开过,而且还就不走平路,走得全是山路。”仇笛发动着车,稳稳起步了,这种自动档位的车,对于开过拖拉机走过山路的还真是小菜一碟。何况这种高档车,坐着摸着,感觉都是相当舒服滴。

    车缓缓上路,看没有乱扭方向,肖凌雁紧张的心才放了下来,看了仇笛几眼,小声说上了:“喂,你们订制的那些乱七八糟里面,是不是……”

    仇笛看了肖凌雁一眼,笑了,商务公司里的东西,要没问题才见鬼呢,他解释着:“就一点简单的电子追踪,外行人发现不了问题的,是嵌在里面的,一般发现不了。”

    “要发现了怎么办?”肖凌雁问,这可是巨大的丑闻了,公司总裁,追踪下属中层的行动。

    “那有什么,反正你们公司有间谍,到时候正好装模作样再大查一遍不就行了?”仇笛道。一句噎得肖凌雁直瞪眼。

    她憋了半天,看了看后来跟来的车,想想这几位半夜出去的事,又小声问着:“今天准备干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组织召开中层管理人员会议?”

    “行个方便,对他们的手机建立监控。”仇笛道。

    “啊?”肖凌雁惊得差点眼珠子掉下去。

    “没事,进技术楼不是都要交手机吗?我们把sim卡拷贝一下就成了,一张卡用不了两分钟,你尽量把会议延长到一个小时左右。”仇笛道,这是管千娇交待的,要查隐藏的商谍

第59章 沉疴不堪伤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祝总接下来负责拟个草案,各部门在人员和经费上尽量精简,这是老生常谈的一句话了,可又不能不谈,我们得对股东负责,每一分钱花出去都要有价值,现在舆论对于先富起来的人,所有的观感和评论恐怕都是负面的,我希望咱们这个家里,不论是谁,都不要出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肖凌雁侃侃道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用一种戏谑和恶作剧的态度对待公司重大事务时,会让她感觉如此轻松,而且很好玩。

    对,那些似是而非的决定从她的口里说出来,她能真切感觉到,猜测和揣度从现场就开始了。

    比如祝士平,他显得有点忧虑,这位经理人不说也罢,在家族企业里,肯定是处处掣肘,处处小心。

    比如广告部的吴晓璇,几次起身给她的杯里添水,这位远亲表姐,恐怕是想上肖总所说的出国名额了,一直以来,她总想在这个家族企业里谋得更好的位置。

    比如眼镜厂的小叔,肖晓辉,目光游移着,几次看大叔肖云飞,肯定以为侄女的矛头在对向他,肯定对中层管理下刀会让他心存疑虑。

    比如大叔肖云飞,这是位老资历的,就再大的风浪恐怕也让他皱不了几下眉头,他是八十年代以前的八级工,凭的就是资历,从作坊时代,肖凌雁就见得那张比模具还刻板的面孔,几十年都没变过。

    当然,她发现了一个跳得最欢的,搞市场营销的焦敬宽,她的堂哥,对于邀请的分销商表示了极大的兴趣,肖凌雁知道营销是块肥肉,每年摊到营销成本里的吃喝嫖赌费不在少数,真有厂家会务,怕是他会抢破头抓到手里。

    这不,又说话了,祝士平刚应了声,他就接上来了,直道着:“肖总,和老外打交道我经验不多,不过要和国内的厂家分销商打交道,我这块没问题,现在分销形式不怎么好,武汉、镇江、福建,都有了几个上规模的光学厂,都知道这块利润大,连生产相机的都想分走我们一块蛋糕,我觉得不仅仅是厂家,那些分销商,特别是成规模的分销商,应该加强一下联系……上次我在上海就见到了一家高档眼镜店,说的都是进口眼镜,记忆金属、聚散光片,其实就是我们销到海外的,成本不到一百块,海外打个旋回来,他们标个进口的,要价一万多……啧……”

    这种故事总是能在公司的会议是激起一点涟绮,就像卖土豆和卖薯条的一样,瞳明严格的讲,还停留在卖土豆的阶段,不可能不羡慕卖薯条的利润。一言引得议论纷纷,话题又转回到了企业的转型上,小叔肖晓辉又借机发难了,大声道着:“……产品改良是越改越凉,企业转型是越转越不灵,云清在时候,光新产品研发就搞了三年,投了两千多万,到现在没有一个打开市场像样的,那你们说的什么钛镍架,为什么就不能出口?还有什么商业间谍,这这这……这事把大家搞人心惶惶的,怎么干活啊?”

    肖晓辉的矛头,是直指向祝士平和周真伊的,一个经理人,一个研发带头人,两人都是有苦难言,直撇嘴,和这些摆地摊搞作坊出身的老板,讲知识产权等于放屁,他会拍着桌子讲老子在公安上有人,他老外有本事,到临海来找我索赔啊。

    “静静……”肖云飞说话了,他一副无奈地表情道着:“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开会就吵,经营会吵、股东会吵,大会小会都吵,像个什么样子嘛……晓辉,你少说两句,现在代工单子就足够咱们吃了,模具有点滑坡吧,三五年光景也倒不了,都愁什么呢?要我说,还是要心齐,不能各自打自己的小算盘……想想我们当年有什么?一把锉刀,一台热风炉,老兄弟几个养家糊口都是拼了命干,一天干十几个小时……就咱们镇上,有一半人是靠着咱们当年的作坊全国各地跑销路,修起小洋楼来的……我文化不高,可我也知道人心不能乱啊,云清还没闭眼呢,我怎么越看越像想分家了……”

    “得得……你也少说两句。”肖晓辉反犟上他了。

    这两人一掐起来,时间就不会短了,肖云飞喜欢忆苦思甜,摆活好汉当年是怎么勇的、肖晓辉却喜欢倚老卖老,教训那些学历水平都比他高的后进。

    肖凌雁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看着两位叔叔,这是两位重量级人物,和她有天生的代沟,在他们眼中,肖凌雁恐怕还是那个小女孩的形象,肖凌雁已经劝过两位不知道多少次了,可自很难如他所愿,两位一点退休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这两位,肖凌雁觉得不会有问题,两人的智商应该还达不到吃里扒外的水平,何况两人加上她父亲肖云清,是绝对的控股方。行事僵化、办事糊涂正常,怎么也不至于坏自家的基业啊。

    哪是谁?

    她两耳似乎听闻不到了这个会议的七嘴八舌,又像往常一样陷入了那种没有结果的沉思。

    是搞市场营销的焦敬宽?有点像,这位堂哥喜欢靓车美女,他的股权份额很低,恐怕公司那么点工资和分红满足不了他的穷奢极欲。

    是广告部的吴晓璇?也有点像,她是半路进入瞳明的,对这个行业并不了解,学的是传媒,理想是当演员,实在是自身条件所限才退而求其次的,不过肖凌雁看得出来,她这位姨姊妹吴晓璇心很高,一个部门经理,肯定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是,又像不是,又像是。她换了个角度,不从亲戚里找,理由是毕竟是一家人,不是父亲的创业伙伴,就是母亲的娘家亲戚,真要吃里扒外,总得有机会吧,可以她的认知,这些人里面,除了焦敬宽全国各地跑之外,其余人难得出门一次,怎么可能是什么间谍?

    头疼,她有点头痛欲裂地扶着头,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难色一脸,如丧考妣的周真伊。

    研发部负责人,原国企技工,是父亲那代人,当年他是被父亲高薪聘到临海的,全家都接来了,一直主持着产品研发,瞳明能走到现在,这位老人功不可没,肖凌雁实在不愿意把疑心放到这位说话都不利索的理工老男身上。

    对了,祝士平,当他看到了肖凌雁的目光时,他在下意识的躲避,像是心里有鬼。不过肖凌雁知道鬼从何来,与泄密无关,恰恰相反的是,这么大的家族企业能走到今天,祝士平同样功不可没,他是父亲肖云清三顾茅庐,从东京请回来的,那时候祝士平已经是日本hoya光学公司的一位课长了,他带来了先进的管理经验,而且带着瞳明走向了世界,开拓了海外市场,这也正是肖家大小股东对他又敬重又排斥的原因,实在是已经到了功高盖主,无以封赏的境地了。

    “任何人都可能是间谍,唯独他不可能是。”

    肖凌雁看着祝士平,目光里意外地流露出了万般柔情。

    ………………………………

    ………………………………

    前台在吵闹着,后台在忙碌着,从瞳明科技大楼传出去的信息,已经足够在管千娇的电脑上分屏了。

    现代通讯,手机不可或缺,那手机,也无外乎成为侦谍和捉谍的最关键的目标,有了肖凌雁的默许,有了那三位的深度介入,哈曼的调查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在谢纪锋看来,泄密首先要从能接触到企业机密范围开始,他首先怀疑的就是这个管理层,技术人员的泄密也有可能,可实际上是,他们的工作本身就受到企业的严密监管,而且因为泄密事件,瞳明的技术员已经经过三家商务调查公司和江州市经侦大队的多方调查了,没有发现疑点,背景、财产、人际调查的很细致,甚至一度有人因为无休止的调查而辞职,肖凌雁百般无奈才叫停了调查。这也正是她投鼠忌器的原因。

    明眼人都看得出,技术,才是这类企业的财富。

    谢纪锋在房间里的思忖着,偶而看看唐瑛的工作,她在整个一面墙上,投影上去了刚刚捋清写好的关系树,肖云清、肖云飞、肖晓辉,三个初创人,之后有各自的子女、亲戚都被带入行了,发展数十年,就成了现在规模,满墙人名能用一个线连起来,除了外聘的技术人员,基本就是姑舅叔伯亲戚了。

    “你觉得那个人最有可能泄密?”谢纪锋问。

    “我?”唐瑛回头,指指自己,确定谢总是问她后,她想想道着:“最有可能的就是市场营销部的焦敬宽、广告部的吴晓璇了,只有他们这两个工种,才有机会从外部接触,而且只有他们俩,分红最低,不排除获取更大利益的可能。”

    “可他们是非技术人员,又是如何完成的呢?”谢纪锋问。

    对,中间肯定还要有一层跳板,假设如此的话,唐瑛想了想道着:“技术楼我去过,二十四小时值班,保安是轮换制的,电梯是封闭的,从门厅到电梯、到研发楼层、到储存技术资料的电脑,有不少于五道门禁,每个人的权限都不一样,除了肖凌雁、祝士平、周真伊有完全权限,其他人根本没有啊……总不能像美国大片一样,用个解码器就把门禁破掉吧?”

    当然不可能了,瞳明用的是霍尼威尔门禁系统,瞳明报案后,经侦在这个上面已经查了不止一次了,这种门禁系统是一次性成模定制的,外部根本无法接入用于破解。除非你砸了,否则不管怎么打开,都会留下痕迹的,那怕是用工厂预留的解密方式。

    可问题就在这儿,没有任何痕迹,技术资料还是泄密了。

    “可能症结就在这儿……还有个问题。”谢纪锋思忖着道着:“你看肖凌雁提供的资料,第一次泄密是在去年二月份,醋酸纤维树脂、丙胰酸脂合成的材料,t66型框架,这个是在试产期泄密的,最终仿制它的企业在武汉,叫宝岛光学公司;时隔数月之后,钛镍记忆金属材料技术泄密,是福建一家代工厂家,外资注册,他们还申请了epo,用欧洲专利限制了瞳明在海外的销售……我觉得这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啊?”唐瑛吓了一跳,瞠然问:“您是说,不止一个商业间谍,都隐藏在瞳明?”

    “说不来,但手法的差异很大,第一次泄密规格可能没有那么高,从管理层就能拿到详细技术参数配比,因为毕竟已经试产了。而第二次,根本没有试产,保密规格那么高,除了进技术楼偷走,或者里面的人偷出来,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而接触核心东西的,除了关在技术数里可数的几位,真没什么人了啊。”谢纪锋狐疑地道,看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应该真被难住了。

    是真没什么人了,肖凌雁、祝士平、周真伊,还有几位负责具体研制的技术人员,其他人就想建立嫌疑都难,那么高难度的技术作业,就内部人能看懂的也不算很多。

    两人纠结正深,冷不丁管千娇惊声喊了声,谢纪锋一下子兴奋了道:“有发现?”

    “这么快?”唐瑛也惊得凑上来了。

    “间谍倒没发现,不过我发现为什么唐姐会被警察带走了,恐怕不是其他人做的,就是肖凌雁。”管千娇道着,把一堆提供的短信记录亮出来了。

    是肖凌雁和祝士平的通信记录,留存的不少,早晚问候,偶而会提及到什么地方吃饭类的轻松话题,甚至在提取到祝士平的邮箱里,还存有很久之前的保存邮件,居然是肖凌雁从国外发回来的照片,不管怎么看都是情意绵绵,有句很酸的诗管千娇念出来了:你在的时候,你是一切;你不在的时候,一切都是你。

    “没看出来呀,他们俩?”唐瑛哭笑不得地道,如果是这个原因,那她得冤死了。

    “假不了,好像还是倒过来追的,不知道逆推了没有。”管千娇兴奋地,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她在连接着祝士平的手机,找着更多的证据。

    “越来越复杂了,我本来觉得祝士平也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完全没可能了,肖凌雁的财产差不多就是她的嫁妆了,还需要自己奋斗么?”

    谢纪锋笑着道,暂时放弃思考了,因为这种没有目标的思考,只会让思路更乱,而不会找到真正的……目标。

    ………………………………

    ………………………………

    会散了,与会人员次第离开,肖凌雁的脸色不怎么好,都以为是没有达成什么决议的原因。除了对豪斯厂家来访表示出兴趣之外,几个重量级人物对于动中层管理岗位很是抵触,这事也由来以久了,自从董事长抱恙出国养病,董事长一职空缺了很久,直到肖凌雁被扶上位。

    扶上去,并不等于能做了决策,特别是在几次决策屡屡失误、新产品开发一直受阻之后,肖凌雁本就不多的威信早就荡然无存,恐怕亲戚家里就等着年底的股东会议,大吵大闹一通,联合起来把她轰下台了。

    一个接一个走完了,各自忙乎去了,助理郭菲菲进门时,正看到了肖总手支着额头,像头痛,祝士平轻轻地踱到了她的身边安慰了句,助理赶紧知趣地退开了,两人的地下恋情,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别生气了,忍忍就过去了,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了,让他们接受你的想法,还是需要点时间的。”祝士平轻声道,他试图去抚抚肖凌雁那串油亮的麻花辫子,可手却僵在空中,没有继续。

    手被肖凌雁捉到了,她抚在自己脸上,轻声道着:“谢谢……谢谢……我都快崩溃了。”

    “别客气,我知道该站在那一边。”祝士平道,抽回了手,像是不太适应如此的温柔。

    身处高位,恐怕感情的学渲泻也不那么自由,肖凌雁羞郝地笑了笑,站起身来,两人一个浅浅的拥抱,转身出门时,又成了一对上下司、前后脚的严肃状态。

    助理一言不发地跟着,祝士平送到了电梯口被肖凌雁拦下了,她知道这里很忙,不想占用他宝贵的时间,那些儿女情长的私语相对于庞大的家族生意,是浅薄和可笑的,徐徐的电梯门闭合,祝士平眼中定格着那张严肃得已经不见笑容的脸,恍惚间,他有点怀念刚来临海见到肖凌雁的时候,那个成天见笑,总是被老董事长当成傻丫头的肖凌雁。

    时间会让一切都沧海桑田的,他如是想着,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研发的楼层,面对着十几台精密仪器、十几位白大褂的研究员发呆,就像他曾经给肖云清描述的,依托产地资源、劳动力优势,让产品走向世界。

    现在,改变了,实现了。

    可同样是现在,人也全变了。

    …………………………

    …………………………

    楼下,肖凌雁走到门厅处停下了,她示意着助理去开车,自己回头看着站在门内杵着仇笛、包小三、耿宝磊三人,又见公司的三位保安老老实实站在保安室门口,这情形显得有点诡异,她征询的眼光看向仇笛时,仇笛微微点点头,那是告诉她,可以了。

    “你们过来。”肖凌雁一勾手指,把三名保安叫过来了,直道着:“和劳资上焦经理说一声,就说我那儿需要人,你们明天到总部我的办公室报到。”

    一言而走,保安半晌才回过神来应声,只见那三位保镖跟着肖总上车走人,好一会儿三人才省过神来,望着远去的一行发愣。

    有位问:“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别乱问,别乱说。”另一位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相当于什么也没解释。

    “说什么呀,咱们淋了两小时雨,能知道什么。”第三位如是道,他有点庆幸没和那几位保镖理论。

    其实,三人隐约都知道,毕竟都是保安出身,可能该发生的事,在他们被赶出门厅两个小时时,都发生了。

    不过,三人更清楚,什么也没有发生,这种事,只有一个正确答案:什么不知道。

第60章 借威亦嚣张

    绵绵的冬雨一下就是三天,天气和人的心情一样,怎么也畅亮不起来。

    管千娇伸臂打着哈欠,那种习惯性的疲惫又开始了,埋没在多头乱绪的疑似线索里,要分别真伪可没那么容易,几天的阴雨天气,她开始怀念屯兵的塞外生活了,那地方真好,想见个阴天都难,而且,和那三位夯货在一起,可没有现在这么沉闷以及疲累。

    哈欠会传染的,她一哈欠,唐瑛接着打,然后两人相视,不对呀,这才上午十一点多,怎么就累了?

    “原来跑外的生活这么难啊,我算是领教了。”唐瑛感慨道,习惯了朝九晚五,很难适应管千娇这号吃睡都不定时的没规律生活。

    “以前没这么难,搜集情报好歹你知道目标在哪儿,顶多是难在怎么下手的问题,可现在的问题是,没目标啊。”管千娇慵懒地道。

    “你说可能是谁呢?我可看遍了,现在看谁也像,但同时看谁,也不像。”唐瑛道,管千娇看美女疲惫成这样,素颜乱发的,梳妆都不说了,逗得她吃吃直笑。唐瑛无所谓地拢拢头发,突然想起这个团队首战来了,她好奇地问着:“哎,千娇,在屯兵,你们把华鑫和飓风派的商务调查都刨出来了,怎么办到的?”

    一想这个来,管千娇就想笑,她说这个真不难,屯兵镇才多少人口,偷拍的地方太容易找了,不过是守株待兔而已,至于潜入华鑫的那位女秘书,她是心急自己暴露了,直接被祁连宝吓跑了,要是人家胆子稍大一点,不跑不怕,没准都不敢把人家当间谍,毕竟这事谁可能亲自承认?

    “可华鑫那个,不是自己认了么?怎么做到的?”唐瑛好奇地问。

    管千娇瞪了半天,唐瑛愕然回看着,半晌管千娇低头,小声告诉她“刑讯”经过,唐瑛听得凛然一脸,尔后哈哈大笑,拍得桌子嘭嘭直响,那真叫个异想天开的主意,估计也就山里出来的仇笛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

    正笑着,敲门声起,把谢纪锋惊动了,管千娇起身开门,谢纪锋进来好奇地问着:“怎么了?有消息了?”

    “没有没有,我正和唐姐说笑话。”管千娇笑着道。

    “哦,什么笑话,说来我听听。”谢纪锋进来了,随手闭着门,这几****也是深居简出的,多数时间都用在读书、看新闻上,在两位女人看来,这是个很无趣的人,管千娇搪塞过去了,谢纪锋随意看了看已经成形的监控系统,颇为得意神情很浓。

    “内网没卡吧?”

    “没有,我有授权码,可以远程登陆,每天的日志我都分析,除了他们技术部门物理隔离的网络,其他计算干什么,我都能看到。”

    “个人通讯呢?”

    “没人发觉,我很小心,都在凌晨四点左右操作,仅读他们的通话记录和位置信息,除非他们直接恢复出厂设置,否则,他们发现不了手机里的木马。”

    “位置有异常么?”

    “暂时没有,他们的交际圈子都很窄,而且大多数防范意识不强,没人发现金属出入牌上的问题。”

    谢纪锋草草一问,管千娇流利作答,唐瑛听得直皱眉头,倒不是介意这种事,而是很介意,这种事都做了,居然还没有见任何进展。

    “哎谢总……”唐瑛叫住了要起身的谢纪锋,直问着:“从那儿开始啊,一下子把网都撒开了,一共也就就这么多人。”

    “是不是看上去都像,但一琢磨,又都不像?”谢纪锋笑着问。

    唐瑛被说中心事了,点点头。

    “仇笛的意思是,让他们都动起来,只会动起来,才能找到破绽,否则人家深藏不露,咱们也无计可施啊。”谢纪锋道。

    “还有个问题,那个潜藏的间谍,如果得手后已经离开呢?毕竟这种人,他们自己也知道危险所在吧?”唐瑛问。

    谢纪锋一摆头示意管千娇:“告诉她。”

    管千娇侧头提示着:“这个查过了,泄密事件后到现在为止,技术和中层管理人员,没有一个离职的,即便有,肖凌雁也不放人的,而他们这些人也清楚,谁要走了,就等于带着嫌疑走了,所以谁也没走。就即便非要走,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这么大个公司要追查一个人,是不是暂且不说,反正你想过正常人生活恐怕是不可能了。”

    也是,唐瑛知道这些财大气粗的民营企业,能干出什么事来。她已经体验过了。

    “谢总,好像您的饵不太起作用啊。”管千娇提问了,数着数个发现,所有的发现都显示正常,似乎没有人对借肖凌雁之口宣布的几条消息感兴趣。

    “这么简单就被你抓到,那你会很没成就感的。仇笛他们的想法是内外联动,内部让他们蠢蠢欲动,外部让他们不得不动,这个想法很好,只是做起来有点难。”谢纪锋道,他有点怀疑那三位,怎么和那些身家不菲的土豪打交道,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嘛。

    “您可小心点啊,他们一出手,准捅娄子。”管千娇提醒道。

    “他们是肖总的保镖,和我有什么关系。”谢纪锋笑着,要出去了。

    “什么时候开始啊?”唐瑛追问了一句。

    “已经开始了,你以为他们能闲得住啊。”谢纪锋道了句,掩门而去。

    这回该着唐瑛和管千娇瞪眼了,管千娇气愤地道着,这三个二货,居然跨过我了。唐瑛唆导着,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这个难不倒管千娇,她输着仇笛和包小三的位置信息,片刻就搜索到了,居然到市区去了,寻址显示,在江南style美食城附近,还以为他们去吃了,谁可知道,在他们不远处就有一个被监视的目标:焦敬宽。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一块了。”唐瑛愕然道,这那是暗中监视,简直是恨不得不曝光嘛。

    “我好像明白了,他们是要打草惊蛇,然后让人人自危……就像在山里打野鸡一样,他们也不知道草丛里有没有,架好驽,嗖扔块石头,有飞起来,嗖一声就被他们逮到了。”管千娇得意地道,似乎窥到了仇笛的想法让她很兴奋,罗嗦好大一会儿,回头看唐瑛时,唐瑛却像看没见过的野鸡一样看着她,她小傲娇地对唐瑛道着:

    “我就不多解释了,说了你也不懂,等着看有人鸡飞狗跳吧。”

    …………………………………

    …………………………………

    此时此刻,焦敬宽正坐在style临窗的位置,捻着一只玫瑰,和一位染发的美女在喁喁私语,这是个情侣座,吊篮、红酒、印像派风格的装饰,很有小资情调的。

    女的问:你好长时间都不来看人家,忙什么呢?

    男的说:这才几天?一周都不到?公司忙呗。

    女的嘟嘴了,不悦了:给个有创意借口好不好?你能忙成那样,电话都没来一个。

    男的哄了:真忙,年底出货有任务指标的,这不好容易抽时间才出来。

    女的有点生气了:那你答应的事呢?

    男的懵了,想不起那一件来了,是结婚?还是钻戒?还是换车的事?他搪塞着:别仅限于我答应的事啊,你说吧,今天有什么事我全给你办了……

    这勉强搏到了佳人一笑,焦敬宽趁机啄吻了美女一下,两人黏乎着,不经意那美女看到了窗外,紧张地一哆嗦,指着警示焦敬宽道:那儿有人偷拍,那儿,在你车后。

    正说着,焦敬宽像见到鬼一样,惊愕地看了几眼,匆匆奔下去了。

    没错,耿宝磊正在偷拍,包小三和仇笛倚着街树,背对面饭店门,几人站在焦敬宽那辆宝马车不远,像是寻址盯梢来了。

    “焦敬宽,32岁……emba工商学毕业,好像很拽啊。”耿宝磊收着相机,看着拍到了那位帅哥,汉奸头、小白脸、很帅气的一位,再加上人家这身家,还有这车,恐怕是花丛纵意,花天酒地,真个是羡煞人也。他回头问着两位:“你们看像间谍么?他是富二代里的,在公司没有股权的几位之一,如果要捞更多,那就有动机了。”

    “像。”包小三道。

    “试试……见机行事,他来了。”仇笛瞥眼瞧到了。

    只待焦敬宽走得很近,耿宝磊才佯做发觉,掉头要走,焦敬宽怒火中烧地追上来了,拦着他,耿宝磊没吭声,笑着指指他身后,焦帅哥一回头,发现两位北方大汉杵着,一下子胆虚了。

    “胡搞是不是?信不信我马上报警。”焦敬宽摸出了一个精致的手机,威胁着,摁号了。

    “我们又没偷没抢没耍流氓,你报什么啊?”耿宝磊道,这么一说,焦敬宽倒愣了,报警干嘛呢?

    “你报啊,大不了把我们相机没收。。”包小三刺激道。焦敬宽反倒不敢报了,他瞪着看着几人,愤然道着:“我认识你们。肖总雇的保镖,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正因为认出来了才让他犹豫,一犹豫却正中仇笛下怀了,仇笛摇头道着:“这和肖总无关,我们是随便逛逛。”

    “逛逛你拍我干什么?”焦敬宽气愤了。

    “又不光拍你,肖总……”包小三抢白着,嘎然而止,仇笛一把拉住他,又强调着:“都说了,和肖总无关,你乱说什么呢?”

    “啊对,打死也不能说。”包小三显得有点蠢相,不愧是当过群演,好歹台词没忘了。

    不过正合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表像,一般保镖还不都是拿钱办事,都听雇主的。

    焦敬宽更犹豫不定了,这几位的真实目的可真让他怀疑了。耿宝磊一举相机道着:“我看着嫂子漂亮,两人温馨,随便捕捉个镜头不行啊?”

    “胡说什么呢?那能是嫂子吗?”仇笛训开了。

    包小三说了:“应该是吧?瞧着两人还亲嘴来着。”

    “这么温馨浪漫肯定是。”耿宝磊道。

    “我赌不是。”仇笛道。

    “我赌是。”包小三道。

    包小三和仇笛两人争辨着,把焦敬宽听迷糊了,耿宝磊关键时刻一抢白,那拿回去问问不就行了。一下子惊得焦敬宽差点咬了舌头。

    三人乐了,焦敬宽被挤兑得脸绿了,赶紧地示着好,嘴里不迭地道着:“别别别……这真不是我老婆……这个,这个……这个事不能赌的。”

    哦,不是啊……三人做着鬼脸,焦敬宽尴尬地笑着,这种贱笑,男人都懂。

    “那没事了,不打扰了,我们走了。”仇笛一挥手道。

    三人一走,焦敬宽嗨嗨喊着急了,直拦着仇笛,仇笛瞪着他,耿宝磊护着相机,三人脸色瞬间又变得不善了。

    “我们就收钱办事,跑腿的,我们不惹事啊。”仇笛强调道。

    哦,焦敬宽懂了,赶紧地掏着钱包,随手一摞,塞到仇笛手里,仇笛拿在手里,数了两遍,然后盯着焦敬宽,很严肃地问:“这是要收买我?”

    “不不,没那么难听。”焦敬宽赶紧否认。

    “不不,我喜欢被收买。”仇笛道,一指两位随行说着:“那你得连他们一起收买啊……快,把内存卡给了焦老板,回去就说,咱们什么也没看见。

    “哦,好嘞。”耿宝磊拆着相机的储存卡,焦敬宽又递了两摞钞票,才把“证据”买回来,三人装了钱乐滋滋要走,焦敬宽却是心虚地追着问着:“喂,小兄弟,谁让你们跟着我呢?是肖总?”

    “都说了和肖总没关系,不信你打电话问她,她肯定极力否认。”仇笛道。

    “这事打死也不能说。”包小三道。

    “快走吧,废话,言多必失。”耿宝磊道,上车还不忘回头喊了句:“焦总,我回去一定汇报说,根本没看见您和一女人浪漫啊。”

    “谢谢啊……啊?这可不能乱讲啊。”

    焦敬宽谢了句,又省得话不对味了,等他反应过来,那辆车都跑远了。

    车没影了,可在他心里有阴影了,再回情侣座,看着美女也兴味索然了………

    ………………………………

    ………………………………

    下一个目标,肖广鹏。肖云飞的儿子,肖凌雁的堂弟,在聚合物研发部挂了个职,这个人印像不太深,属于那种话不多说,事不多干,全靠爹混的主儿。

    此时,他在逛在一家奢侈品专卖店里,座驾是一辆英菲进口版,就泊在门外,仇笛开着商务跟了三个小时,这哥们警惕差到让他牙疼的地步,愣是没发现。

    “要不进去拍?”耿宝磊问。

    车几乎和肖广鹏的泊一块了,仇笛想了想道着:“算了,等他逛出来吧。”

    包小三没说话,还沉浸在莫名其妙得到的收买资金里,小一千块呢,他又拿出来的数了数,揣好,不大明白问:“我还没想明白,为啥给咱钱呢?”

    “那肯定是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傻x。”耿宝磊道。

    仇笛哈哈笑着道着:“没在影视基地白混啊,戏演得不错。”

    “接下来不好演啊,肖广鹏是单身进去了,没带女的。”耿宝磊道。

    “跟着走,见机行事,让他知道有人怀疑他,就足够了。”仇笛道,正待解释一下自己这个想法,有人笃笃敲车窗了,包小三摇下车窗,是位男子,人倒长得不意外,有的意外的是,他递进一张钱来,一百块,包小三蓦地乐了,愕然道着:“今天怎么啦?财神爷认我当干孙了?”

    “一百块,麻烦您把车泊到其他地方。”那位男子很礼貌地道。

    包小三乐滋滋正要接,被仇笛拽住了,仇笛像火了,嚷着道:“干吗呢?有钱了不起啊,想指挥谁就指挥谁?”

    “行个方便啦,先生,我带女朋友逛街,给个面子喽。”那男子指指路沿下,一辆卡宴里,坐着位像瓷娃娃的美女,耿宝磊同情心泛滥,刚要说话,仇笛一把推开他客气地道:“先生啊,您的面子不能只值一百啊,再说一百我们怎么分呢?要不我给你一百,别烦我们?”

    那人愣了下,拿了一张钞票的手僵在空中,被挤兑到了,他有点气恼,有点羞愤地一掏标着gucci字样的高档钱包,一摞七八张,蹭声直扔进车里,愤然道着:“够分了吧!”

    仇笛不说话了,打着火,倒车,包小三窝着腰拣钱,开出不远,三人还没有从此中的震惊中惊醒过来,看看那一溜泊好的车才明白了,那个巨大的大理石门廊下,就没有一部很差的车,而此地所处的,是江州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可不是金主多如狗、老板满地走的好地方。

    “仇笛,发什么愣呢?”耿宝磊笑着问。

    “我特么看看,瞅空再占个车位,卖俩钱去。”仇笛可笑地道,没想到能碰上这种事。

    “甩了九百,****,正好分。我怎么就喜欢有钱人这么任性呢。”包小三一人三张,分了,分完钱,他喂喂喂喊着,却是肖广鹏从奢侈品店出来了,手里提了几个包装袋。

    仇笛一打方向,从人行道上绕了个,直驶向肖广鹏的车位,车窗里,耿宝磊抓紧时间拍照,实在够郁闷,三人尽量演得蹩脚一点,生怕这哥们发现不了。

    “完了,这货还是没发现咱们。”包小三道。

    人家正走在路上,低头想着什么,似乎在腾手掏车钥匙呢,就在即将错过的一刹那,仇笛猛踩油门,商务车呜地加速,吼着驶离,肖广鹏蓦地侧头,看到了个拿着相机的手,而且莫名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片刻间他恍然大悟,奔上车,倒出来,飚着直追上去了。

    终于发现了,终于明白了,那是公司的车,好像今天见了不止一次了。

    左绕右绕,时快时慢,仇笛故意开得很损,挤一下,慢一下,冷不丁又加快了,气得后面的车火了,闯了个红灯,直压到了商务车的前面,一直在倒视镜里观察后车。

    被人跟踪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估计肖广鹏是动了真怒了,驶到城边,他斜斜地堵在路面上,直把仇笛一行逼停了。

    开车门,下车,三人刚露面,肖广鹏举着手机,喀喀嚓嚓拍了几张,很睥睨的看着三人,又是同样一句:“我好像认识你们。”

    “哎对,我也认识您,大前天开会,见过您。”仇笛笑着道。

    “跟着我干什么?”对方怒了。

    哎哟,终于知道有人跟了,仇笛释然了,很严肃地道:“不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包小三强调。

    “乱讲,还偷拍了,他拍的。”肖广鹏指着耿宝磊道。

    “我拍街景,不犯法吧。”耿宝磊不屑道,偷拍了好几回才被发现,装得都快累着了。

    “对,我只对美女有兴趣,对您绝对没兴趣。”仇笛强调道。

    那孩子绝对对付不了这几个街头混迹久了的,居然被呛住了,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仇笛使着眼色,示意开始提示,包小三赶紧慌乱地道:“肖老板,我们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啊……我们仅仅是逛街碰到您了,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深含!?”

    他不太清楚这句礼貌用语,问耿宝磊,耿宝磊气得纠正道:“海涵……什么深含,你咋不说深喉呢?”

    “流氓,这么恶心的话你也在肖老板面前讲。”包小三骂道。

    “对不起肖老板,那我们……”仇笛指指车,要走。

    “等等……”肖广鹏反应迟钝了点,不过终于反应过来,他叫住了三人,审视着看看,瞪着仇笛问:“我明白了……是我姐让你干的?”

    “绝对不是。”仇笛慌乱地、紧张地道。

    “不信你打电话问肖总,她一定会极力否认的。”耿宝磊如是道。

    “你就别问了,打死我们也不说。”包小三道,这句他说得最顺口。

    三人越否认,肖广鹏脸色越难看,心里越痒痒,肖总的贴身保镖,来路又不清楚,一直跟着他,这肯定没好事,公司前段“间谍”的事还没过去,又是现在这么个敏感时期,保不齐堂姐得怀疑自家人啊,他瞪着仇笛,可他身材玲珑的,怎么也不够这几位北方大汉瞧啊。

    就在仇笛要上车的时候,他追上来,摁住车门了,仇笛无奈地道着:“肖老板,您不至于为难我们几个跑腿的不是?”

    “我不为难你,可是……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她可是我堂姐,从小一块长大的。”肖广鹏有点气着了。

    “真和肖总无关,你怎么不信呢?”仇笛开着车门,不理他了。

    “不信你去问她,我们是出来闲逛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包小三强调着。

    三人上了车,直到开走,那孩子还傻愣着站在当地回不过神来。

    包小三在车里愤然骂着,这个傻缺,居然不知道掏钱收买咱们。

    “这位是根本没在社会上混过的,他不懂啊。”仇笛笑着道。

    “看这俩,那个像?”耿宝磊凑上来问,一个奸滑、一个老实,性格迥然不同。

    “管他像不像,是不是,反正都种下阴影了……再找俩骚扰骚扰,让他们都知道自己被怀疑了,我就不信那位正主能没点心理压力。”仇笛道。

    车飚上了高速,往临海回返,继续着骚扰之旅。看来因为这个间谍的存在,谁也别想安生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256/ 第一时间欣赏商海谍影最新章节! 作者:常书欣所写的《商海谍影》为转载作品,商海谍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商海谍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商海谍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商海谍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商海谍影介绍:
聪明的商人在破坏规则。精明的商人在避开规则。高明的商人,在利用规则。
只有一种人例外,他们无视规则、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他们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商业间谍。商海谍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商海谍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商海谍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