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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书欣     商海谍影txt下载     商海谍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处处是纷扰(2)

    “你……准备好了吗?”管千娇侧头问。

    耿宝磊点点头,稍显紧张,紧张中又有点兴奋。

    这孩子以前没干过坏事,免不了有点激动,不过幸好跟着仇笛和包小三学了不少时间了,已经渐入佳境了,管千娇笑了笑,打着方向,踩着刹车,下了高速,路标指示的方向:临海镇。

    两人清一色的淡蓝色西装,不过奇怪了,胸前却别着建设银行的胸徽,耿宝磊又一次摸摸胸徽,犹豫地问道:“千娇,我咋觉得就有点奇怪呢?”

    “嗯?不感觉紧张,改奇怪了?”管千娇笑着问。

    “不不,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耿宝磊道。

    “我怎么了?”管千娇问,侧眼时,怎么看也是一副萌萌的学生.妹样子,很难想像,她和这几个夯货一直在行动上保持着高度统一。

    “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堕落到如此程度的吗?”耿宝磊笑着问。

    管千娇一笑道着:“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生活所迫,我是兴趣爱好,操纵别人,总比被人操纵要好过多了吧?”

    “咱们同样是被人操纵着,命运不归我们作主。”耿宝磊感慨道。

    “那就尽量作主,那怕一次,这一点上,你不如仇笛。哎宝磊啊,你以前是不是个阔少爷啊,你没感觉你和肖广鹏在某些地方很相像吗?”管千娇问。

    耿宝磊呵呵一笑,自嘲地道着:“别挖苦我了,我可没有人家肖广鹏那么好个爸。”

    “那你爸干什么的,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管千娇好奇地问。

    “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耿宝磊面色冷了,淡淡地道。

    明显地觉得话题走向僵硬了,管千娇不敢往下问了,家家一本难念的经,恐怕耿宝磊家里这本经,外人念不得。

    车疾驰着,驶向临海镇,两人开着一辆租来的雪铁龙,穿着银行的制服,像公务一样,亮着一本刚刚制作的证件,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保安很严密的秀苑高档住宅区,泊到了一处连体别墅前,两人下车整整衣领,管千娇稍稍化妆,配着这一身银行的工作制服,还真像那么回事。

    耿宝磊提东西,管千娇去摁门铃,稍顷,保姆开门来了,管千娇礼貌地问着:“请问,这是焦敬宽,焦先生的家吗?”

    “是啊,你们是……”保姆隔着铁门问。

    “我们是银行来的,焦先生在我行办的信用卡,快年终了,有些事需要我们上门来拜访一趟。”管千娇客气地道。保姆不懂了,在嚷着慧芳姐,却没有请两人进去的意思。

    银行信息,那不难,焦敬宽的手机的银行短信早暴露太多了;这个空子,被仇笛钻进来了。

    片刻一位披头散发,腰粗臀肥的媳妇趿拉着拖鞋出来了,问着怎么了就过来了,一听是找她老公的,她嚷嚷着,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欠得着你们钱吗?

    这位胖娘子一出来,耿宝磊瞬间觉得焦敬宽在外面拈花惹草可以理解了,守着这么位黑肥婆娘,出门看那家媳妇还不都成天仙了。

    “不不不,您误会了,是焦先生在我行的消费累积已经超过一百万了,我们俩是被行里派来专程走访大客户的。”管千娇鞠躬道。

    “哦,这还差不多……送了点什么?”胖媳妇脸色缓了,耿宝磊赶紧把一兜礼品送上,也没啥值钱东西,肯定入不了黑富肥的法眼,她随意一看,管千娇提示着:“焦先生先后在我行旅游、餐饮、购房消费超过一百万,而且及时还款,我们年底专门挑出十八位这样的大客户,除了上门走访,还有一项免费赠送的欧洲七日游……”

    胖媳妇脸色不对了,纳闷地问:“买房了?不可能啊,他买房干什么?”

    “是买了啊,市区安居鑫园、九栋四单元十四层,按揭买的,交了67万首付啊。”管千娇诚实地道。

    胖媳妇一听,一把揪着管千娇,脸上肥肉一颤问:“真的?”

    管千娇掰着她的胖手,笑吟吟地道:“肯定错不了,我们行办的。”

    “哎对了,大姐,许是焦先生要给您一个惊喜呢?”耿宝磊笑着道。

    “我稀罕那东西?你看我像缺房的?”胖媳妇不屑地道。

    耿宝磊纳闷地道着:“不对啊,焦先生的房子是我亲手办的,他和他爱人一起交的首付,他爱人可漂亮了,就住在安居鑫园,是幢二手房,我们对房子做过评估……哎对了,大姐,您是焦先生什么人?”

    得得几句,胖媳妇眼凸嘴咧,就差嚎陶一声,河东开吼了,管千娇和耿宝磊看到了发飚的端倪,齐齐后退,她拿着礼品呼一声砸向耿宝磊,气急败坏地吼道:“滚!”

    两人顾不上捡东西,掉头就往车上跑,那胖媳妇早拿起手机吼上了,管千娇和耿宝磊驾车驶离,悄悄的泊到了北门路口,那是通往市区的必经之路,没过多久就见得胖媳妇那辆火红的赛车驶过,后面带了四五辆,不用说,亲戚朋友组团要尼马去干负心郎了。

    “这样合适不?我怎么觉得要出大事。”耿宝磊紧张地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管千娇。

    “哼,养小三的、当小三的,打死都活该。”管千娇恶狠狠地道,那样子看得耿宝磊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看来,女人在对这种事的态度上,是出奇地一致。

    ………………………………

    ………………………………

    嘿…嘿…嘿…

    对着手机屏幕奸笑的仇笛,嘴乐歪了,包小三凑上来看,却是管千娇发回来的图,焦敬宽最终还是没逃过这一劫,把四人追急了,出狠招了。

    “我说,这能挡得住吗?”包小三有点心虚,现在焦敬宽可是带了几十人满世界乱找。

    “挡不住才见鬼呢,先把这条腿打残才行,否则干什么也束手束脚。”仇笛且行且道。

    包小三当得是佩服得无以复加,要真是只母老虎,那可比请俩警察管用多了,他后面追着仇笛的步伐,看着仇笛手拿着仪器,在做着定位,这是管千娇给的工具,可以对发射信号寻踪,而信号发射的另一头,可能没人会想到,在于大洋的车上。

    对于此事,包小三稍有不解,他小声问了:“哎仇笛,你咋知道焦敬宽回头还要找铬铁头?”

    “我不知道。”仇笛道着,不过他解释了:“多留一手总没错……何况这家伙是江州市有点名气的婚姻间谍,要追踪手机号,焦敬宽只能找他。”

    “这王八蛋啊,焦敬宽都扇了他几个耳光,回头又去当狗腿了。”包小三不屑地道。

    “有钱能使唤鬼,何况这条狗腿……哟,这家伙,搁这儿吃上了啊。”仇笛道,停步了,远远地看到了铬铁头那辆破车靠在一家米粉店的路牙下。

    他退了回去,拉着包小三进了胡同,贼头贼脑伸着脖子来瞧。

    时间已经指向午后十四时了,焦敬宽带着他的队伍在滨海肯定已经碰壁了,快回返了;临海镇引来的娘子军上路了,到这儿得一个小时;铬铁头一直躲在暗处,以仇笛的想法,肯定还有渠道知道手机号码追踪的信息,现在是没有消息,估计也快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看来还得再加把火啊。”仇笛自言自语道。

    “怎么加?”包小三兴奋地问,看看于大洋的车,他提醒着:“要不,再把他车轮给卸喽?”

    “啧啧,太小儿科了。”仇笛开着手机,这个熟悉的号码,焦敬宽知道,那于大洋肯定也知道了,他想了想,拉着包小三跑远了点,拔通了电话。

    是肖广鹏的电话,无关紧要的通话,仇笛问候了两位住院的老人几句,外加安慰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两人窝在远处,看着动静。

    有了,不一会儿就见铬铁头于大洋抹着嘴从饭店里奔出来,开着他那辆破面包疾驰而去,估计是得到人在江州市的消息,领赏去了………

    “还有一个小时啊,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仇笛看着远去的车,笑着道。

    ……………………………………

    ……………………………………

    “什么?又到江州了?嗨你特么不早说,让老子在滨海转了几个小时……”

    “刚通电话,我朋友捕捉到信号了,他好像在江州和什么人联系?”

    “电话号码多少?”

    “13903*****。”

    “啊?”

    “怎么了,老板?”

    “没事,我知道了,等着我。”

    焦敬宽挂了电话,坐到了车上,挥手间,几辆商务风驰电掣,又沿路返回。

    这一路跑得他精疲力尽了,开房在海边一所快捷酒店,没退房,可找不到人,两位警察联系了当地同行,找到了一家海鲜酒店的消费记录,都是前一天的,还是没找到人。最后找那辆租走的车,车却停在滨海市海滨广场,搁那存着了,也不见人。

    于是就守株待兔了几个小时,可不料消息出来时,人已经回到江州了。

    “这几个孙子,特么地逮着老子非剥他们一层皮。”焦敬宽恶狠狠地道。

    “焦总,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后座一位警察问。

    “不是个什么人物,搞商务调查的。”焦敬宽道。

    “差不多就行了,别过了啊,我们毕竟在单位上着班呢。”另一位警察道,不是上级任务,总是有点心虚。

    “没事,您放心,只管找到就成,剩下和您们无关……哎我这样说吧,其实也就是公司里点烂事,明儿不是开庭吗,万一有个疏漏什么滴,影响公司发展大计……一影响公司,不得影响咱们镇的税收么?”焦敬宽劝着两人,那两位好歹安生了,不过免不了心里打小九九,要是个普通人也罢了,可现在看来,好你不是个普通人,也不是件普通的事啊。

    果不其然,驰回江州市的途中,焦敬宽联系着吴晓璇,把仇笛和肖广鹏联系的这一重要情况讲了下,随即又隐隐晦晦地向肖凌雁汇报了一番,连他也听得出,肖凌雁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急着往江州收拢队伍,焦敬宽一路不断催促加速,谁可料一事未平,闲事又生,又一个特殊的电话,一看未标人名的号码,焦敬宽知道是相好的来电,他不敢接,直接摁了……又打过来了,又没接,继续摁了。

    外面养这么个妞吧,也就备备不时之需,可今天这光景,那可能有这心情,连挂了四次电话,对方不依不饶,又打过来了,他烦燥地放到耳朵上吼着:“你烦不烦啊,我忙成什么样子了?”

    “焦敬宽,你说什么?”电话吼声猝起。

    吓得焦敬宽一下子如坠冰窖,我尼马滴,相好的手机,怎么到了老婆手上。他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稍出。

    “吓住了是吧?知道我在哪儿吗?老娘在你藏娇的小金屋呢。”老婆电话里,气极反笑地道着。

    “慧芳,这个……你听我解释……”焦敬宽吓得一佛升天了。

    “给你二十分钟来当面解释,否则我把她扒光了撵大街上……”

    一句威胁,挂了电话,焦敬宽欲哭无泪,痛不欲生地拿着手机直磕脑袋,语不成声地嚷着司机:“快快,快去安居鑫园小区,要出人命了。”

    顾不上多说,也顾不上解释了,一行车飞驰救援二奶去也……

    ……………………………

    ……………………………

    “来了,来了……”

    十数公里外的路边,耿宝磊接到仇笛发来的照片,他念着:“……从门外进去,需要一分半钟,现在焦敬宽老婆肖慧芳已经找到二奶了,两方对接……仇笛说,一分钟内发出去。”

    “没问题,早准备好了。”

    管千娇在车里架着电脑,连着信号天线,看着倒计时的表,耿宝磊不时把收到的照片传给他,从临海出去的肖慧芳,要和从滨海赶回来的焦敬宽接上火了。

    “准备10…9…8………不数了,开始吧……”耿宝磊喊着。

    管千娇一摁连着拔号软件,嘟嘟几声后,接通了,通了谁也没说话,两人都瞪大了眼,紧紧地捂着嘴,然后电脑输出一个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肖慧芳,你敢碰她一下,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就一声,管千娇赶紧摁断了,耿宝磊慢慢放开手,紧张兮兮地问着:“这行不?不太像焦敬宽的声音。”

    电脑合成的声音,要求太高了,管千娇也是勉为其难,不过她说了:“反正显示是的焦敬宽的号码,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顾得分真假。”

    两人相视,面面相觑了良久,然后俱是一笑,越笑越浓,笑得直趴到车前了……

    ……………………………

    ……………………………

    嗄…嗄…嗄几声音尖锐的刹车,占着主道直停在小区里。

    蹬…蹬…蹬,好沉重的脚步声,肖慧芳拿着手机,气冲冲从楼上下来了,正看到了焦敬宽下车。

    “王八蛋,你刚才说什么?”胖媳妇奔着,高跟鞋不方便,她脱下来就扔,焦敬宽赶紧躲,第一支躲过去了,第二只嗖地飞过来了,他一矮身倒是躲过去了,刚开车的警察冷不防的,吧唧,直砸脸上了。

    “你等等,你别胡来啊……有事说事,不能过了拉倒,当着面我不想跟你吵……”焦敬宽人前好歹保持了点男人风度。

    风度一闪而过,那气急的胖媳妇可不管那么,扯着他的领子,叭叭就是两个耳光,连抓带挠,还附加膝撞,三两下就把焦敬宽干趴在车前盖上只剩下痛吟了。

    “去你妈x的,拿上老娘的钱在外面养小……”

    “王八蛋,还给那狐狸精买房……”

    “你骂呀,还跟老娘没完……”

    大脚丫子带胖拳头,打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吵嚷间,住户伸出脑袋来了,居民围观上了,亲戚朋友下来一群,眨眼间,焦经理被老婆干得仆在地上,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头发散乱地,来回钻,似乎想寻个地缝钻走似的。

    “嗨、嗨……这到底怎么回事?别打了。”有位警察嚷着,实在看不过眼了。

    同来的保安拉住他了,很神秘地摇摇头,他省悟了,愕然问着:“这难道是……”

    “老板娘……”保安同情地道。

    得了,带来的人齐齐后退几步,不敢管人家家事了。

    这边闹得起劲,周围看得来劲,指指点点间,故事梗概清楚,老公外面包二奶,老婆率娘家众亲戚打上门来了呗,知道不?这是临海镇瞳明光学的一经理,有钱着呢?

    内层打得劈劈叭叭,外围拍得喀喀嚓嚓,小区的保安来了,管不了;派出所的民警来了,管不住;急火了,110加派了两队警车,使着吃奶的劲才挤进人群,这时候,早有人传到网上,已经冠了个极有噱头的标题了:

    《老公养二奶,老婆率百人队伍捉奸》

    ……………………………

    ……………………………

    于大洋接到焦老板的电话是准备到安居鑫园小区汇合的,不过他到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电话早打不通了,人也别指望进去,主干道一挤,进的车出的车碰上头了,早排到了小区之外,这年头就怕不热闹,一热闹人就来劲,有些车主兴奋地扔下车就往里挤,等挤不进来回头时,瞪眼看看车,乍地就是狂喊一声:

    嗨,谁把我车蹭了?

    不止一个蹭了,猝发几起后,外围也吵得不可开交,110来的警员,只得徒步进小区。

    这光景于大洋可就有点怵了,车停在边上,他根本没敢进去,看看事情要黄,只得回头再作打算了。

    不料一回头,把他差点吓趴下,他的车旁边,两位黑汉子,一左一右站着,正是焦老板遍寻不到的目标,他看看自己的身子骨,明显不是对手,冷不丁对方吼了声:“站住。”

    他掉头就奔、撒腿就跑。

    “抓住他,小偷,抓小偷。”包小三喊着。

    “抓贼抓贼了……抓住奖一万块。”仇笛喊了。

    越喊越跑,越跑越喊,于大洋紧张地往回看,却不料那“一万块”把那个人的贪念勾动了,有人伸腿了,他一个不防被绊到了,嗖声飞出去老远,叭唧跌了个狗吃屎,可于间谍这疤瘌头不招人待见的得性,紧张成这样,不把他当成小偷都不行。

    仇笛和包小三长腿早追上去了,一个打,一个踹,边打边骂,叫特么你偷东西;包小三顺手从他身上搜出钱包来,一摞钱一扬,看看,偷老子的钱包……他豪气地吼着,今儿钱不要了,给我往死里揍他。街头卖菜的,一脚烂菜叶踢上去了;围观看不到热闹的,顺腿就蹬他一脚,几个孔武有力,愤世疾俗的,一听这是小偷,几个人摁着劈里叭拉就是一顿胖揍。

    包小三一撒钱吼着:谢谢啦啊,把他扭送派出所。

    哄声人都去抢钱了,于大洋抱着脑袋,哎哟哟痛唤个不停,身上,脑袋上,早不知道挨了多少脚。不过还有比挨脚踩更疼的,看着男女老少在地上拣钱,他痛不欲生地喊着:那是我的钱!那是我的钱!

    没喊出来,刚要喊就被人踩了一脚,直踩到脖子,而且特么滴,还是只高跟鞋,他气得一翻白眼,涉临昏厥了…………

    ……………………………………

    ……………………………………

    手机滋滋震动着,响起一串悦耳的音乐,律师事务所里,李维庆和几位律师商量着明天出庭的事,一看到号码,他的脸像刷了一层漆一样,瞬间变绿了。

    那个让他胃绞痛的电话又来了,他安抚了众人几句,进了隔间,直接道:“说吧,想干什么?”

    “您说呢?”对方道。

    这个事李维庆自己也揣不准,他一直在检点那天被对方听走的通话,没有泄露实质性的内容,这个是不需要担心,可他担心的是,毕竟被外人听走了有关博士光学一事的端倪,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传到肖总耳朵了,恐怕以后就别提什么法务委托的事。

    谁敢用一个嘴都不牢靠的律师?

    一念至此,他沉声道:“你要多少?”

    “少了我不乐意,多了你不肯给,这样吧,我们见个面商量一下……你现在可以打听一下,焦敬宽拒绝我们的后果。”对方道,挂了电话。

    听这个倒让李维庆奇怪了,他拔着焦敬宽的电话,根本不通,又拔吴晓璇的电话,一问这事,一听经过,登时惊得他表情由惊到惧,吓了一跳,赶紧地把对方来电的事一讲,两人一商议,好了,表情再由惧到喜,算是大计方定了。

    他整整心态,酝酿了一会儿感情,这才拔回了电话,严肃地道:“好吧,我同意,你来的萧山吧,我可没那么多钱,别太狠了啊,大家都是混饭的。”

    “放心,我们就要点车马费而已……准备五万吧,我到了给你电话。”

    对方道,挂了电话。

    “真是不知死活。”李维庆拿着电话,笑了。

    此时,焦敬宽刚警察从人堆里救出来,衣衫褴缕的,鼻青脸肿的早不像样了,他全场都没反抗,不过看到包养的二奶也被老婆打得鼻青脸肿,跟着警察下去时,他一下子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跳起来奔上去狠狠扇了老婆几个耳光……然后,老丈人、丈母娘加上一个小舅,又打成一团了。

    也在此时,吴晓璇改变了行车的方向,直驱萧山,她请示过肖总了,把这里的事一讲,凡事先捡紧的来,于是扔下焦敬宽的家事,直奔萧山处理哈曼那几个人的事了,好像对她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不是吗?律师可是专业敲竹杠的,他们居然敲到律师头上来了。

    同样在这个时候,肖凌雁在他的办公室来回踱步,在下着最后的决心,她需要一场完胜,而现在看来,暇眦太多,一天之内,放出去上百人,不仅没找到人,反而自己被搅了个焦头烂额,特别是吴晓璇汇报,哈曼公司那几位和肖广鹏有联系时,她一瞬间彻底凌乱了,似乎这个消息和肖云飞的态度能相互印证。

    如果他们沆瀣一气的话,那可能此事复杂程度就要大了,哈曼那几位刨到了什么消息?刨到了多少?对她形不形成威胁,都将是这次庭审不得不考虑的细节,万一到时候措手不及,那可就是功亏一溃了。

    在无法取舍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身边好像已经没有可商量的人了,这时候,第一个进入她脑海的人是祝士平,她坐下来,调整着情绪,拔着祝士平的电话。

    奇了,也怪了,居然传来了不在服务区的回音,这是祝经理来临海数年来,第一次失联,隐隐地,一丝不详之兆爬上她的心头……… “你骂呀,还跟老娘没完……”

    大脚丫子带胖拳头,打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吵嚷间,住户伸出脑袋来了,居民围观上了,亲戚朋友下来一群,眨眼间,焦经理被老婆干得仆在地上,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头发散乱地,来回钻,似乎想寻个地缝钻走似的。

    “嗨、嗨……这到底怎么回事?别打了。”有位警察嚷着,实在看不过眼了。

    同来的保安拉住他了,很神秘地摇摇头,他省悟了,愕然问着:“这难道是……”

    “老板娘……”保安同情地道。

    得了,带来的人齐齐后退几步,不敢管人家家事了。

    这边闹得起劲,周围看得来劲,指指点点间,故事梗概清楚,老公外面包二奶,老婆率娘家众亲戚打上门来了呗,知道不?这是临海镇瞳明光学的一经理,有钱着呢?

    内层打得劈劈叭叭,外围拍得喀喀嚓嚓,小区的保安来了,管不了;派出所的民警来了,管不住;急火了,110加派了两队警车,使着吃奶的劲才挤进人群,这时候,早有人传到网上,已经冠了个极有噱头的标题了:

    《老公养二奶,老婆率百人队伍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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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大洋接到焦老板的电话是准备到安居鑫园小区汇合的,不过他到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电话早打不通了,人也别指望进去,主干道一挤,进的车出的车碰上头了,早排到了小区之外,这年头就怕不热闹,一热闹人就来劲,有些车主兴奋地扔下车就往里挤,等挤不进来回头时,瞪眼看看车,乍地就是狂喊一声:

    嗨,谁把我车蹭了?

    不止一个蹭了,猝发几起后,外围也吵得不可开交,110来的警员,只得徒步进小区。

    这光景于大洋可就有点怵了,车停在边上,他根本没敢进去,看看事情要黄,只得回头再作打算了。

    不料一回头,把他差点吓趴下,他的车旁边,两位黑汉子,一左一右站着,正是焦老板遍寻不到的目标,他看看自己的身子骨,明显不是对手,冷不丁对方吼了声:“站住。”

    他掉头就奔、撒腿就跑。

    “抓住他,小偷,抓小偷。”包小三喊着。

    “抓贼抓贼了……抓住奖一万块。”仇笛喊了。

    越喊越跑,越跑越喊,于大洋紧张地往回看,却不料那“一万块”把那个人的贪念勾动了,有人伸腿了,他一个不防被绊到了,嗖声飞出去老远,叭唧跌了个狗吃屎,可于间谍这疤瘌头不招人待见的得性,紧张成这样,不把他当成小偷都不行。

    仇笛和包小三长腿早追上去了,一个打,一个踹,边打边骂,叫特么你偷东西;包小三顺手从他身上搜出钱包来,一摞钱一扬,看看,偷老子的钱包……他豪气地吼着,今儿钱不要了,给我往死里揍他。街头卖菜的,一脚烂菜叶踢上去了;围观看不到热闹的,顺腿就蹬他一脚,几个孔武有力,愤世疾俗的,一听这是小偷,几个人摁着劈里叭拉就是一顿胖揍。

    包小三一撒钱吼着:谢谢啦啊,把他扭送派出所。

    哄声人都去抢钱了,于大洋抱着脑袋,哎哟哟痛唤个不停,身上,脑袋上,早不知道挨了多少脚。不过还有比挨脚踩更疼的,看着男女老少在地上拣钱,他痛不欲生地喊着:那是我的钱!那是我的钱!

    没喊出来,刚要喊就被人踩了一脚,直踩到脖子,而且特么滴,还是只高跟鞋,他气得一翻白眼,涉临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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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滋滋震动着,响起一串悦耳的音乐,律师事务所里,李维庆和几位律师商量着明天出庭的事,一看到号码,他的脸像刷了一层漆一样,瞬间变绿了。

    那个让他胃绞痛的电话又来了,他安抚了众人几句,进了隔间,直接道:“说吧,想干什么?”

    “您说呢?”对方道。

    这个事李维庆自己也揣不准,他一直在检点那天被对方听走的通话,没有泄露实质性的内容,这个是不需要担心,可他担心的是,毕竟被外人听走了有关博士光学一事的端倪,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传到肖总耳朵了,恐怕以后就别提什么法务委托的事。

    谁敢用一个嘴都不牢靠的律师?

    一念至此,他沉声道:“你要多少?”

    “少了我不乐意,多了你不肯给,这样吧,我们见个面商量一下……你现在可以打听一下,焦敬宽拒绝我们的后果。”对方道,挂了电话。

    听这个倒让李维庆奇怪了,他拔着焦敬宽的电话,根本不通,又拔吴晓璇的电话,一问这事,一听经过,登时惊得他表情由惊到惧,吓了一跳,赶紧地把对方来电的事一讲,两人一商议,好了,表情再由惧到喜,算是大计方定了。

    他整整心态,酝酿了一会儿感情,这才拔回了电话,严肃地道:“好吧,我同意,你来的萧山吧,我可没那么多钱,别太狠了啊,大家都是混饭的。”

    “放心,我们就要点车马费而已……准备五万吧,我到了给你电话。”

    对方道,挂了电话。

    “真是不知死活。”李维庆拿着电话,笑了。

    此时,焦敬宽刚警察从人堆里救出来,衣衫褴缕的,鼻青脸肿的早不像样了,他全场都没反抗,不过看到包养的二奶也被老婆打得鼻青脸肿,跟着警察下去时,他一下子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跳起来奔上去狠狠扇了老婆几个耳光……然后,老丈人、丈母娘加上一个小舅,又打成一团了。

    也在此时,吴晓璇改变了行车的方向,直驱萧山,她请示过肖总了,把这里的事一讲,凡事先捡紧的来,于是扔下焦敬宽的家事,直奔萧山处理哈曼那几个人的事了,好像对她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不是吗?律师可是专业敲竹杠的,他们居然敲到律师头上来了。

    同样在这个时候,肖凌雁在他的办公室来回踱步,在下着最后的决心,她需要一场完胜,而现在看来,暇眦太多,一天之内,放出去上百人,不仅没找到人,反而自己被搅了个焦头烂额,特别是吴晓璇汇报,哈曼公司那几位和肖广鹏有联系时,她一瞬间彻底凌乱了,似乎这个消息和肖云飞的态度能相互印证。

    如果他们沆瀣一气的话,那可能此事复杂程度就要大了,哈曼那几位刨到了什么消息?刨到了多少?对她形不形成威胁,都将是这次庭审不得不考虑的细节,万一到时候措手不及,那可就是功亏一溃了。

    在无法取舍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身边好像已经没有可商量的人了,这时候,第一个进入她脑海的人是祝士平,她坐下来,调整着情绪,拔着祝士平的电话。

    奇了,也怪了,居然传来了不在服务区的回音,这是祝经理来临海数年来,第一次失联,隐隐地,一丝不详之兆爬上她的心头………

第77章 曲折实难料

    天色渐渐地暗下去了,冬日的黄昏来得早,去得快,转眼间视线中只剩下黑白水墨似的天空,繁星未见,华灯已上。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清亮通透的杯子里,摇曳着寸长的叶芽子,静静地悬浮在水中,杯身上,肖凌雁可以看到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那表情是如此地憔悴,那眼神,是如此地迷茫。

    办公区安静下来了,陆陆续续下班的员工已经离开了,她莫名地回忆起了小的时候,那个不分办公、厂房的地方,拉货的车就直驶进大院子,从厂长到经理都是装卸工,装完货就拉着司机在厂里的大灶上吆五喝六吃一顿,那时候连她也在大灶上吃饭,留在记忆中的印像太深刻,以至于都不习惯现在的冷清和安静了。

    她静静地趴在桌上,无聊地看看窗外,看看杯子,无聊地胡思乱想着,一大堆坏消息堆到她这儿来,焦敬宽出事了,堂姐肖慧芳拉着娘家十几口子在市里闹事,估计又得闹场离婚了,说不定上门劝解就是瞳明董事会的成员。这个她不关心,可她关心的也出问题了,祝士平失联,保安在技术楼,在住处,甚至在市里都没有找到他,这点最让她担心,这些满脑理化的技术宅在生活常识上几乎是白痴,她真怕那些荤素不忌的商务调查人员找他的麻烦。

    好像不对劲啊!?

    她的思绪想到这儿时,给卡住了,吴晓璇讲,仇笛要威胁敲诈李维庆律师?可他拿什么敲诈?两人私会的照片?不可能啊,两人一个未婚、一个未嫁,就真发生什么不很正常么?再说了,以她对哈曼行事方式的了解,那几个精似鬼的东西,怎么可能送上门去落人把柄?

    是仇笛犯傻了?还是李维庆有其他的把柄落在仇笛的手里?

    一念至此,她激灵了下摸起了手机就要拔,号码拔完,发射键上停下了,是因为她突然又想到了,仇笛犯傻不可能,而李维庆就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他也未必敢承认,所以,问也白问。

    她落寂的放下了手机,却放不下脑子里让她心慌意乱的事,开庭、泄密、经营报表、法律文书……等等还有其他,那些枯燥的东西共同构成了她生活不可或缺的元素,就像一块金属变成一副华丽的眼镜框架一样,美到不可方物,美得已经失去原样。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失落,甚至连生气,连摔东西的冲动都没有了,就那么慵懒的趴着,似乎期待有谁来问候她一声,那怕仅仅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问候。

    没有……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静得让人生惧的办公室,仿佛自己被凄清的气氛包围着,蓦然间会生出冷的感觉。

    嘀…嘀…嘀…内线电话响了。

    她一骨碌起来了,以为是寻找祝经理有消息了,忙拿起来,里面传来了楼下保安的声音:肖总,有个人要见您。

    “谁呀?”肖凌雁下意识地问。

    “我,仇笛!”要见的人,直接说话了。

    肖凌雁像触电一样,话筒拿捏未稳,半晌才从惊愕中回味过来,她扔了话筒,随手一提女包匆匆要下楼,不过旋即又停下了,坐回了总裁的座位上,沉下心来,像思忖应对之策……

    ………………………………

    ………………………………

    “嗨,我说先生,你不能一直呆在这儿,肖总都不见你,你还走吧。”保安甲道。

    “是啊,你在这儿不给我添乱么?都下班了,逼我们报警啊?”保安乙道。

    两人守着门,不让进,不过那人脸皮也厚,好说歹说就是不走,看人家这个子,身条,明显咋唬不住,说吧人家又不理会。

    这不,仇笛说了:“我等在这儿,又不碍你们的事,肖总没说让走啊,万一她想起来找我?你们不还得把我追回来?”

    “可肖总没说让你等着啊?”保安道。

    “这还用说吗,她马上就下来了。”仇笛道。

    “胡说啊,你肖总什么人?哎不对,我怎么看你面熟啊。”另一保安道。

    “哟,认出来了,我凌雁的男朋友,我来这儿……上次不是你们守门啊。”仇笛笑了,逗着小保安,保安甲一下被吓住了,紧张了,另一保安马上喝斥了:“吓唬谁呢?肖总男朋友还能坐出租车来?”

    “你看你说的,我倒想坐专机来,你这临海没跑道啊?打不打赌,一会儿我带凌雁走,你们明天,就不要来了。”仇笛不屑道,和牛逼的人接触多了,多少会点装逼了。

    哎唷,把保安真吓住了,其实瞳明的保安又多数来自镇上同乡同族,多是些十**岁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那斗得过仇笛这号混迹几年的老油子,两人相互看看,又审视着仇笛,不敢接茬了。

    “没听说肖总有男朋友啊!?”保安甲纳闷地道。

    “可老大不小的,也不能没有啊。”保安乙狐疑地道。

    所以,只能宁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了,万一真是,那不麻烦了,仇笛笑着,逗着两人,要给凌雁打电话,保安慌了,直拦着道:别别别……我们信还不成?好容易才找了份工作,别你一句话给我整黄了。

    仇笛呵呵笑了,保安也恬着脸笑了,人家笑着这么有气度,却是让保安越来越相信了。

    不对,不是对着他们笑的,保安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笑容凝结了,愕然地慢慢回头,肖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大厅里,两人回头时,她才剜了眼,很有威严地踱步上前,保安赶紧开门,站在门口的仇笛笑吟吟看着她,肖凌雁冷面覆霜地道:“你这人可真有点不要脸啊。”

    “咱们从事的职业,脸真的不重要啊。”仇笛严肃地道。

    “呵,够聪明啊,把我的人都调走了。”肖凌雁道,有点忿意地道,现在明白了,屡屡出事的根源,是有人刻意地把所有人调走,可能目的就是为了找她,她狐疑地看着仇笛,像试图看穿他。

    “这样才有接近的机会啊,否则我连镇上也不敢来啊,万一再给逮到公安局,我可说不清了。”仇笛笑道。

    “我保证你会失望的。”肖凌雁道,走向了停车的地方。

    “我也保证……你不会失望的。”仇笛原地未动,如是道。

    然后肖凌雁一摆头道:“来吧,给你个拿到一百万的机会,我建议你直接绑架我要赎金怎么样?”

    “什么币种?你这身价,不能是人民币啊,英磅美元才成。”仇笛笑着跟上去了。

    两位保安看傻眼了,两人踱出很远,质疑仇笛的保安小声道着,喂,是不是真是男朋友啊。保安乙道,不太像啊,肖总骂他不要脸了。保安甲马上反驳了,男女到一块,尼马要脸干什么?还不干得都是不要脸的事。

    哦也对,两人统一意见了,却是又有点担心,开罪肖总男朋友后果了,一商议,赶紧去给人家开车开大门啊,可不料异像又生,两人刚跑到中途,肖总却是连车也没开,就那么和那人散步一样,步行着出了公司大门,惊得两人真是开始担心饭碗了……

    ……………………………

    ……………………………

    “你可以开始了,时间不多,而且,我的兴趣也不大。”

    肖凌雁如是道着,看了一眼表,她最终还是没有摁捺住心里的好奇,于是放弃了驾车离开,选择了像散步一样的安全方式。

    对,很警惕,不过她并不惊慌,像无聊似的迈步走着,去向是镇中心繁华的地带。

    仇笛似乎窥破了她的心思,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道着:“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记得刚接时,你告诉过我,有两次泄密事件,一次是酸脂材料,一次是记忆金属,是吗?”

    “好像是。”肖凌雁随意道,显得心不在焉。

    “郭菲菲窃密,肖云飞,也就是您的叔叔输出商业机密,成立自己控股的公司,这一点不需要置疑了,肯定是真的。”仇笛道,肖凌雁没有说话,仇笛继续道着:“但另一件事,也就是钛镍合金记忆金属的泄密,您好像把时间搞错了,它应该在酸脂之前,而不是之后,我查过博士光学的注册时间,比宝岛要早半年,投产时间可能更早。”

    “你想告诉我什么?”肖凌雁无动于衷地问。

    “想告诉你,另一桩泄密案的主谋,或者说,另一个商业间谍是谁。”仇笛道。

    “我打赌,你一定会搞错的。”肖凌雁道,此时,她警惕地回头看仇笛,仇笛一摊手道:“放心,没有录音,也不需要录音。”

    “有没有都一个样。”肖凌雁不屑地道,当然不会相信。

    “你是指,泄密的责任,此事之后会自然而然的归咎于肖云飞和郭菲菲?”仇笛问。

    “事实好像如此,你辛辛苦苦抓到的间谍,难道现在想为他们开脱?”肖凌雁笑着问。

    “不,他们罪有应得。”仇笛道。

    “那就好。”肖凌雁瞥了眼,无所谓地道。

    仇笛旋即又道着:“但并不足以致命,这种事的咨询过谢总,抓到郭菲菲仅能证明她窃密,即便肖云飞供认不讳,这种案子的最终处理,会以赔偿为主,量刑为辅,而且多数是缓刑,当然,对于一个知名人士,没有比身败名裂再恐怖的事了……所以,我想对肖云飞的打击也是挺大的。”

    “你刚才说,他们罪有应得。”肖凌雁道,很凉薄地道。

    “没错,可如果他们怙恶不悛是不是就不好办了?”仇笛道,肖凌雁肩头微微一耸,似乎这话像一根刺一样,刺到了她的痛点,她回头看看仇笛,平静而自信的表情,她道着:“继续说,你可以尽情卖弄。”

    “我是局外观棋,不算卖弄……但我作为局外人看到的是这样一种情况:肖云飞,家资不详,但冠上一个土豪的称号肯定错不了。可我看到的土豪却是这个样子:穿着普通的劳动呢工装、吃的是青菜拌米饭、我去模具厂数次,老头都在工作,而且我还知道,他带出来的弟子遍布本省模具行业,瞳明市面上很多产品样式,都来自于他的设计。据说,经他手制作的手工眼镜,能卖出上万的高价……”仇笛道,对于这样一位从未放下专业的老技工,他还是打心眼佩服的。

    “你想说什么?他是我叔叔,这些难道我不比你清楚?”肖凌雁道。

    “我想说的很明白,几十年如一日精雕细琢,会练出一个人多大的耐心、忍性以及承受力?到这种程度还是粗茶淡饭,那身败名裂对他影响就不会很大了,无非还是这种生活状态而已?何况,他不会更差,即便宝岛全赔给你,他仍然可以从头开始……而且,我觉得他并不缺乏从头开始的勇气。”仇笛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而肖云飞这么一辈子,很容易看出,这是个倔到死的老家伙,折可以,弯不行。

    肖凌雁站定了,她咬着下嘴唇,轻啧了一声,这恰恰也是她最担心的地方,走到这一步才发现,骑虎难下的是她。

    “肖广鹏给了你多少钱?”肖凌雁突然问。

    “没有,我根本没法取信于他,他也无意要和你一争长短,我曾经有想法,试图拉他下水,不过被他拒绝了。”仇笛道。

    “哦,这像他的没出息的风格。”肖凌雁道,慢慢地回头,瞥眼看仇笛,警惕地问着:“你…想教我怎么走出困境?我怎么觉得,你别有用心呢?”

    “当然有,我正想把我的想法和思路出售给你,可又怕你觉得我是在招摇幢骗。”仇笛笑笑道。

    肖凌雁看着他,慢慢地笑了,就在仇笛觉得事情有转机的时候,不料这黑富肥瞬间变脸了,一摇头道:“可我对你的想法和思路,一点兴趣也没有……对不起,你可以走了。”

    “呵呵,你在试探我。”仇笛手指点点道:“你的兴趣很浓,而且警惕性很高,否则就不至于追得我东躲西藏了……那,我现在送上门了,你都不问问我知道了些什么?最起码我知道肖云飞绝对不会妥协,也不会和你庭外和解,说不定还会反诉瞳明的问题……我这种人好对付,可对付肖云飞就难了,又是亲戚、又有钱、又有人脉……你确定,这么点小事能把他打垮?”

    肖凌雁奇也怪哉地看着仇笛,想拂袖而去,却是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潜意识告诉她,这不是个好鸟,可他那些话又像有魔力一样,勾得她想听到下文。

    “不错,这句话值十块钱,明天到财务上领。”肖凌雁蓦地眉眼绽笑,开了个玩笑,信步前行。

    仇笛跟着,随意道着:“那再给你说十块钱的,有兴趣听吗?”

    “有,不过今天是你的独角戏。”肖凌雁道,处处警惕着,生怕这些商业间谍做手脚。

    “我懂……不过不需要你说什么,或者证明什么,做一个听众就足够了。”仇笛道。

    “好啊,我这个身份给你当听众,你的面子也挣够了,可以继续了……”肖凌雁随意地道。

    两人所去的方向去镇中心,走过了一段人迹不多的路,渐渐的喧嚣在眼,这种环境却让肖凌雁多了几分安全感似的,慢慢地放松了。她不时地瞥着仇笛,以她看来,这家伙无非是想拿自己知道的东西换点真金白银而已,除此之外,可能再不会有其他高尚目的。

    当然,也不排除他两头卖好,两手拿钱的事。

    走了很远,仇笛却像在思考一般,一直没下文,这时候肖凌雁反倒催上了:“嗨,怎么又不说了?”

    “不好启齿啊,想解决问题,就得先把问题搞清楚,所以,另一个‘间谍’的事,好像得放前面。”仇笛道。

    “没问题,另一个是谁?有证据吗?直接报警抓起来。”肖凌雁道。

    “你明知道,他在海外,没法抓的。”仇笛一摊手,为难地道。

    肖凌雁促狭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人愣在当地了,愕然不已地看着仇笛,仇笛笑吟吟看她时,她才省得失态了,一扭头不屑地道:“一派胡言……”

    仇笛笑了笑,跟着她的步子,此时却是不管她听不听,娓娓道来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有问题,你既想找人帮手,又怕别人知道太多,所以一直试图把哈曼调查人员抓在你的手里,甚至在我们做了出乎意料的事之后,你不惜把我们中的一位送进了公安分局……一方面唐瑛可能确实有表现不当的原因,但另一方面,你是不能容忍下面有人不按你的指示办事吧?”

    肖凌雁没说话,仇笛继续道着:

    “你逼我们,我们干脆也撂挑子走人,你追到了机场,那时候我觉得你不是惜才,而是确实急于解决公司的问题,谢总和我制定了一个打草惊蛇的计划,计划的中心意思是惊不动的,就是那条‘蛇’,在计划实施的时候,其实你露了好多马脚?”

    “是吗,说来看看。”肖凌雁不信地道。

    “我们查到了你那个酒鬼叔叔肖晓辉,他骂娘了,你不在乎;查到了焦敬宽和肖广鹏,这两人把亲戚都搬出来了,你也不在乎;我们查到吴晓璇时,你却替她解释没事;就在我们搅和到技术楼,刺激了祝士平和周真伊之后,你悖然大怒了,让我们马上滚蛋。这个亲疏远近,再明白不过了。”仇笛道。

    “这说明什么了?”肖凌雁不解地问。

    “说明不了什么,但我在问祝士平知道我们干什么吗?他却说根本就知道……而这事除了你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您告诉他了?连吴晓璇也是,一见我们就很客气……完全不像不知情的样子嘛,居然对怀疑他们是间谍一点惊讶都没有。”仇笛道。

    肖凌雁身形顿了下,似乎有点小郁闷了,可能在这上面指的招呼,起到反作用了。

    仇笛见正主讷言了,他笑着继续道着:

    “接着就是个峰回路转,这绝对是一个意外,我们什么也没查出来,你又让我们滚蛋,传得沸沸扬扬都知道你丢了趟脸……这是真的,我们确实失利了,你也确实丢脸了,可能是太真了,郭菲菲稀里糊涂撞到了你的枪口上,她居然去动了你的电脑……啧,于是整个计划,就会走上你设计的情节了。”

    “不是你们设计的吗?”肖凌雁反问道。

    “是,但我们设计的是饵,而不是情节……记得你那天表现的多么兴奋吗?那么神采飞扬。”仇笛道。

    “有什么不对?”肖凌雁问。

    “连点起码的震惊、惊愕、忿恨,一点都没有。”仇笛道。

    “很奇怪嘛,大快人心,我为什么非要震惊、惊愕、仇恨?”肖凌雁扭过头来,刺激他。

    “但你兴奋过头了,一直向警察解释,把这个意外说成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说你一直就没动这台电脑,就等着有人来偷东西……还有,桌子下那台监控,是您要求让装上的,否则我们都不敢往那个部位装监控啊……还有,郭菲菲死活不开口,但您一出面,说了些什么,她怎么就一下子全面崩溃了?……这根本不是捉谍,您是根本就知道是谁,只是想让我们替您表演的更真实一些,是吗?”仇笛问。

    “你说是就是吧,你们的表演确实不错,证据确凿,我又能说什么?”肖凌雁这次似乎有了心理准备,调侃道。

    “是啊,凭心而论表演的确实不错,您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菲,一百万……说起来,就不给另外的一百万,我们也是很划算的。”仇笛正色道。

    “哦,没看出来,你肚子里居然还装了颗良心?没错,我是没准备给你后续的一百万,那是因为,我觉得给你们的已经足够了。”肖凌雁不客气地道,瞪着仇笛,这么不知足的货,怎么看怎么让她生气。

    “我没说过不够啊。”仇笛尴尬地道,肖凌雁一收质问的眼神,可不料仇笛又喷着:“但谁也不介意多要点嘛?生意还不就是这样。”

    “呵呵…哈哈…”肖凌雁一下子被气笑了,笑着没好气地问着:“所以,你们四处点火,搅得我们鸡飞狗跳?现在好了,我都不用命令焦敬宽,等他缓过这口气来,得把你们往死里追。”

    “我敢干,就没怕他麻烦,这也是情非得已,我们其实本来怀疑在你的身边还有间谍,一直想挖出来,换点报酬的。”仇笛道。

    “然后呢?”肖凌雁好奇地问。

    “然后我发现没人在意另一个间谍,都习惯成自然地要把瞳明的问题归咎到肖云飞身上,于是我就想,其实急于找出他来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那就是,掩盖另一个间谍的存在。”仇笛道。

    “你指谁?”肖凌雁严肃地问。

    “不是焦敬宽,他吃软饭都不利索,水平不够;不是周真伊,他有心脏病,我们问句话都差点把他吓背过气去,干不了这么刺激的事;也不是那些技术员,胆量大到那个程度的不多,就即便有,也未必能找到像福建博士这么个厂家要……其实我最怀疑的是祝士平,以为祝士平和吴晓璇合谋,从中捣鬼,可后来我发现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如果是他,你们又走得这么近,怎么可能毫无发觉,怎么可能人家厂子都建起来了,市场都丢了那么多,你们却一直坐视而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李维庆和吴晓璇,都噤若寒蝉,不敢提及此事?”仇笛一连串地说道,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肖凌雁听到此处,嫣然一笑道:“哦,我明白了,你要说的那个间谍是我,对吗?”

    仇笛没吭声,笑了。肖凌雁道替他解释着:“你是想说,我指挥他们输出瞳明的市场,监守自盗,然后贼喊捉贼?这个奇思妙想不错,你可以回去交差了,把这个消息卖给肖广鹏或者其他人,让他们也通过正式的渠道起诉我。”

    “呵呵,本来我也这样想,可惜还是错的,在建厂的时候,你还没有上任,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让技术、公关、营销上的几位都三缄其口,你也没有那么大威信,让技术上的祝士平死心塌地……更何况,你在公司门口的紧张已经提醒了我,而刚才你的掩饰也告诉了我。”仇笛道,看看肖凌雁变得冷峻、难看的脸,他慢慢的地道着:

    “他在海外,是你的父亲:肖…云…清!”

    肖凌雁怔在当地,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一字一顿着:“说完了?就这些?”

    “还差一点点……这事不仅仅我知道,我想肖云飞也知道,这是两个合伙人的互拆,只可能反目成仇,恐怕不会有和解余地………最后一点是,你下楼很迟,应该是已经找好送我去的地方了,对吗?我只是很奇怪,你这次会有什么借口?是不是觉得我会开口敲诈你?”仇笛笑了,这一刻他也恍然大悟了,为什么肖广鹏会那么尴尬和不自然,为什么会拒绝,因为这纯粹就是上一代的纠纷,也是家丑。

    肖凌雁没有说话,滞滞地看着他,像在消化着对方给她的震惊,震惊到她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对错无从判断,不过最后的猜测已经证实了,两辆鸣着警笛、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向着两人踱步路边开来,尖厉的刹车声后,四五位110巡警气势汹汹奔向仇笛,就在此时,肖凌雁还傻站着,惶然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抓的。”仇笛一摊手,为难地道。

    肖凌雁促狭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人愣在当地了,愕然不已地看着仇笛,仇笛笑吟吟看她时,她才省得失态了,一扭头不屑地道:“一派胡言……”

    仇笛笑了笑,跟着她的步子,此时却是不管她听不听,娓娓道来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有问题,你既想找人帮手,又怕别人知道太多,所以一直试图把哈曼调查人员抓在你的手里,甚至在我们做了出乎意料的事之后,你不惜把我们中的一位送进了公安分局……一方面唐瑛可能确实有表现不当的原因,但另一方面,你是不能容忍下面有人不按你的指示办事吧?”

    肖凌雁没说话,仇笛继续道着:

    “你逼我们,我们干脆也撂挑子走人,你追到了机场,那时候我觉得你不是惜才,而是确实急于解决公司的问题,谢总和我制定了一个打草惊蛇的计划,计划的中心意思是惊不动的,就是那条‘蛇’,在计划实施的时候,其实你露了好多马脚?”

    “是吗,说来看看。”肖凌雁不信地道。

    “我们查到了你那个酒鬼叔叔肖晓辉,他骂娘了,你不在乎;查到了焦敬宽和肖广鹏,这两人把亲戚都搬出来了,你也不在乎;我们查到吴晓璇时,你却替她解释没事;就在我们搅和到技术楼,刺激了祝士平和周真伊之后,你悖然大怒了,让我们马上滚蛋。这个亲疏远近,再明白不过了。”仇笛道。

    “这说明什么了?”肖凌雁不解地问。

    “说明不了什么,但我在问祝士平知道我们干什么吗?他却说根本就知道……而这事除了你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您告诉他了?连吴晓璇也是,一见我们就很客气……完全不像不知情的样子嘛,居然对怀疑他们是间谍一点惊讶都没有。”仇笛道。

    肖凌雁身形顿了下,似乎有点小郁闷了,可能在这上面指的招呼,起到反作用了。

    仇笛见正主讷言了,他笑着继续道着:

    “接着就是个峰回路转,这绝对是一个意外,我们什么也没查出来,你又让我们滚蛋,传得沸沸扬扬都知道你丢了趟脸……这是真的,我们确实失利了,你也确实丢脸了,可能是太真了,郭菲菲稀里糊涂撞到了你的枪口上,她居然去动了你的电脑……啧,于是整个计划,就会走上你设计的情节了。”

    “不是你们设计的吗?”肖凌雁反问道。

    “是,但我们设计的是饵,而不是情节……记得你那天表现的多么兴奋吗?那么神采飞扬。”仇笛道。

    “有什么不对?”肖凌雁问。

    “连点起码的震惊、惊愕、忿恨,一点都没有。”仇笛道。

    “很奇怪嘛,大快人心,我为什么非要震惊、惊愕、仇恨?”肖凌雁扭过头来,刺激他。

    “但你兴奋过头了,一直向警察解释,把这个意外说成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说你一直就没动这台电脑,就等着有人来偷东西……还有,桌子下那台监控,是您要求让装上的,否则我们都不敢往那个部位装监控啊……还有,郭菲菲死活不开口,但您一出面,说了些什么,她怎么就一下子全面崩溃了?……这根本不是捉谍,您是根本就知道是谁,只是想让我们替您表演的更真实一些,是吗?”仇笛问。

    “你说是就是吧,你们的表演确实不错,证据确凿,我又能说什么?”肖凌雁这次似乎有了心理准备,调侃道。

    “是啊,凭心而论表演的确实不错,您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菲,一百万……说起来,就不给另外的一百万,我们也是很划算的。”仇笛正色道。

    “哦,没看出来,你肚子里居然还装了颗良心?没错,我是没准备给你后续的一百万,那是因为,我觉得给你们的已经足够了。”肖凌雁不客气地道,瞪着仇笛,这么不知足的货,怎么看怎么让她生气。

    “我没说过不够啊。”仇笛尴尬地道,肖凌雁一收质问的眼神,可不料仇笛又喷着:“但谁也不介意多要点嘛?生意还不就是这样。”

    “呵呵…哈哈…”肖凌雁一下子被气笑了,笑着没好气地问着:“所以,你们四处点火,搅得我们鸡飞狗跳?现在好了,我都不用命令焦敬宽,等他缓过这口气来,得把你们往死里追。”

    “我敢干,就没怕他麻烦,这也是情非得已,我们其实本来怀疑在你的身边还有间谍,一直想挖出来,换点报酬的。”仇笛道。

    “然后呢?”肖凌雁好奇地问。

    “然后我发现没人在意另一个间谍,都习惯成自然地要把瞳明的问题归咎到肖云飞身上,于是我就想,其实急于找出他来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那就是,掩盖另一个间谍的存在。”仇笛道。

    “你指谁?”肖凌雁严肃地问。

    “不是焦敬宽,他吃软饭都不利索,水平不够;不是周真伊,他有心脏病,我们问句话都差点把他吓背过气去,干不了这么刺激的事;也不是那些技术员,胆量大到那个程度的不多,就即便有,也未必能找到像福建博士这么个厂家要……其实我最怀疑的是祝士平,以为祝士平和吴晓璇合谋,从中捣鬼,可后来我发现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如果是他,你们又走得这么近,怎么可能毫无发觉,怎么可能人家厂子都建起来了,市场都丢了那么多,你们却一直坐视而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李维庆和吴晓璇,都噤若寒蝉,不敢提及此事?”仇笛一连串地说道,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肖凌雁听到此处,嫣然一笑道:“哦,我明白了,你要说的那个间谍是我,对吗?”

    仇笛没吭声,笑了。肖凌雁道替他解释着:“你是想说,我指挥他们输出瞳明的市场,监守自盗,然后贼喊捉贼?这个奇思妙想不错,你可以回去交差了,把这个消息卖给肖广鹏或者其他人,让他们也通过正式的渠道起诉我。”

    “呵呵,本来我也这样想,可惜还是错的,在建厂的时候,你还没有上任,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让技术、公关、营销上的几位都三缄其口,你也没有那么大威信,让技术上的祝士平死心塌地……更何况,你在公司门口的紧张已经提醒了我,而刚才你的掩饰也告诉了我。”仇笛道,看看肖凌雁变得冷峻、难看的脸,他慢慢的地道着:

    “他在海外,是你的父亲:肖…云…清!”

    肖凌雁怔在当地,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一字一顿着:“说完了?就这些?”

    “还差一点点……这事不仅仅我知道,我想肖云飞也知道,这是两个合伙人的互拆,只可能反目成仇,恐怕不会有和解余地………最后一点是,你下楼很迟,应该是已经找好送我去的地方了,对吗?我只是很奇怪,你这次会有什么借口?是不是觉得我会开口敲诈你?”仇笛笑了,这一刻他也恍然大悟了,为什么肖广鹏会那么尴尬和不自然,为什么会拒绝,因为这纯粹就是上一代的纠纷,也是家丑。

    肖凌雁没有说话,滞滞地看着他,像在消化着对方给她的震惊,震惊到她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对错无从判断,不过最后的猜测已经证实了,两辆鸣着警笛、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向着两人踱步路边开来,尖厉的刹车声后,四五位110巡警气势汹汹奔向仇笛,就在此时,肖凌雁还傻站着,惶然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第78章 把酒为求教

    “站好,站好。”

    “手举起来。”

    “身份证呢……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几位警察围着仇笛,连喝斥带动手,三下五除二早把仇笛摸了个遍,这地方对付民工都这种方式,如临大敌,生怕那些人身上揣着家伙急火了来了个******动作。

    仇笛没说话,身上的东西被搜了,钱夹、手机、一包烟和打火机,警察亮铐子时,肖凌雁才省悟过来了,赶紧上前拉着一位喊着:“错了错了……不是他。”

    “啊?”正铐人的警察愣了,张口结舌问着:“嗨,肖总,您不报警说有人敲诈您么?”

    “那人走了……这位……这是我一朋友,快放开他。”肖凌雁急促地道。

    铐子收回来了,警察面面相觑,仇笛反倒笑了,笑着道:“没事,别紧张,我该向反应迅速、保境安民的警察同志致敬。”

    “嗨,嗨……这事整得……快,上车,该干嘛干嘛去……肖总,那我们……”带头的那位稍显尴尬,肖凌雁道着:“没事,你们忙去吧,改天来我们公司指导下治安防范啊……今天真是麻烦各位了。”

    毕竟是一方土豪,面子大得紧,那几位警察满脸堆笑,告辞走人,眨眼间,两辆警车又鸣着警笛呼啸而去。

    一个小插曲,现在轮到肖凌雁尴尬了,实在是和料想的大相庭径,她瞠然看着仇笛,仇笛笑着道:“你身上一定带着录音吧?准备今天把我埋坑里?”

    猜对了,肖凌雁看看仇笛,慢慢地摊开手心,果真握着一个唇膏大小的电子装备,正闪烁着蓝光,她一掰,直接扔进了不远的下水管口,银色的录音笔骨碌碌滚着,掉进了孔眼里,消失不见了。

    “看来,谈话结束了。”仇笛道,有点低估了肖总的奸诈程度,看这样子,可能性几乎没有。

    “不,刚刚开始……最起码我知道你身上很干净。”肖凌雁笑着道,侧头看看,邀着仇笛道:“要不,一块吃顿晚饭?追得你东躲西藏,一定没吃好吧?”

    “恰恰相反,我们在海边玩得很好,吃得更好。”仇笛道。

    “那就吃顿不好的吧,也算尽点我的地主之谊?走吧。”肖凌雁道,她说话总是带着天生的颐指气使,让仇笛很不习惯,他站在当地,却不料肖凌雁又返回来,挟着他一条胳膊,骄傲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的风情实在不怎么地,意思是告诉你,面子给足了,别给脸不要脸。

    仇笛哭笑不得地被她挟着,直向久久美食踱去,进门时把迎宾吓了一跳,赶紧招待,直领着两人上二层,安排了临窗的雅间,肖凌雁随意点了几个菜,挥手屏退着服务员,茶倒就时,这才奇也怪哉地看着仇笛。

    “看我干什么?”仇笛不好意思了,如果对一位异性没有非份之想,那更多的时候,你都未必想见到她,何况又不是美女。

    “你刚才好像说,想把什么想法和思路兜售给我?”肖凌雁问,她只字不提两人路上的事,反而换话题了,仇笛笑而未语,肖凌雁道着:“这么位大男人没点度量啊?我听孙叔叔说你们很拽的啊,在塞外表现得很出色……那位夏亦冰助理,现在华鑫的执行总裁,在电话里告诉我,她都很想见见你的真面目呢。”

    “我们明天就走。”仇笛道,对于这位肖总的恭维不屑一顾。

    “走?”肖凌雁愣了下。

    “对,走。很快你就会忘了这张脸,我也会忘了你的面目。”仇笛笑笑道。

    肖凌雁咬咬牙齿,按捺着没有发作,习惯了享受别人的尊敬的恭维,她还真不适应被人调侃,她刚要说话,仇笛伸手拦道:“你坑了我们不止一回了,现在就给钱,我也不敢要了。”

    他掏着口袋,从钱包里拿出来了那张忽悠了别人无数次的支票,展开,铺好,慢慢地推到肖凌雁的面前,肖凌雁笑笑道着:“其实,可能有机会兑付的,难道你不想?”

    一脸诱惑的表情,仇笛吐吐舌头,逗了句道:“您的身家十几个亿,我相信;但要说您现在能拿出一百万来,我觉得是吹牛。”

    肖凌雁脸色一拉,又被气着了,噎得她呲眉瞪眼,半晌无语。

    菜上来了,仇笛要了份饮料,且斟且吃,几次肖凌雁要说话,他却着转着话题,说着这份凤爪味道如何?那份排骨滋味不错,愣生生把话题转到无关紧要上,连着几次,快把肖凌雁憋出火来了,她气得重重一顿饮料杯子,气急败坏地道着:“你成心是不是?”

    “哇,这都被您看出来。”仇笛一笑,继续吃着。

    肖凌雁差点就没按捺住要泼仇笛一脸饮料,她拿起来,又一次放下杯子,双手一蜷,看了仇笛好一会儿,严肃地、诚恳地道着:“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强势了……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过去,我上学的时候就被人绑架过,差点被歹徒撕了票;我爸一直把我男孩子养,让我学柔道、击剑,就是怕我将来吃亏……刚才的事,我郑重道歉,不过我确实认为,你是来敲诈我来了。”

    仇笛一笑,且吃且道着:“其实我真想这么干,你拿兑不了支票涮了我们一回,我就想捏住你的小辫,怎么着让你付了我一笔钱……从郭菲菲出事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你有问题,我一直以为是你。”

    “咱不谈这个了好吗?”肖凌雁几乎是哀求道。

    “那谈什么?谈你继续吹牛,告诉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扔几百万给我?”仇笛道。

    肖凌雁气得直伸手,要来个锁喉动作,不过手最终却拍在自己额头上,气得她手指点点,直指仇笛评价着:“劫数……你是我命里的劫数……”

    “说不定是你的救星呢,可你这么坑我、骗我可不行,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都是猜测,我都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想让我们帮,我们怎么帮?或者,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们的家事,谁又帮得了啊?”仇笛正色道。

    对呀,急糊涂了,肖凌雁直点自己的额头,这事,怎么可能是他帮得了的,她长叹一口气,喃喃道着听天由命吧,拿起饮料一饮而尽,然后豪气顿生地嚷着服务员,要酒。

    仇笛瞠目结舌看着,这汉子妞还真不是做作,大杯子绍兴红酒,两杯就下了半瓶,好歹也十几度呢,她得面不改色,又满满地倒上了一杯,仇笛伸过了杯子,肖凌雁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给他斟满了,举杯邀着:来,干杯,以前有什么不快,都在酒里了,不许提了啊,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仇笛笑笑,和她干了一杯,喝了一半放下杯子。

    肖凌雁却是咽了不少郁闷,强自平复着心态道着:“还是当普通人好,我多久没和朋友这么喝了,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对了,我都没什么朋友。”

    “哟,荣幸啊,把我当朋友了?”仇笛笑道。

    “你肯定偷听到吴晓璇和我通话了。”肖凌雁道,仇笛笑而不语,她叹气道着:“没错,我现在真拿不出一百万来,从八月份开始,一直是贷款给员工发工资,到现在为止,今年的货款回笼还不到三分之一,这又快发工资了,要真没回来的钱,我该躲着哭脸了……每个月的支出都要有一千多万啊,还不带还银行的利息。”

    她靠着高椅背,郁闷吐时,仿佛有一种发泄的快感,她看看街上来往的行人,看看穿梭出入的食客,似乎是真的羡慕平凡人的生活,有点兴味索然地道着:“别觉得我是求你同情啊,绝对不是,就你那两下子偷鸡摸狗还凑和,还真上不了桌面……不过你们的生活挺好,坑点讹点要点,过得蛮滋润的……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难啊,这两年大面积用工荒、材料、人工、能源上涨,支出越来越大,而利润却被越摊越薄,几年前江州周边也就瞳明一个大厂,而现在,足足有一百二十多家小厂加作坊,都在生产眼镜;以前一副树脂片的利润有六块多钱,你知道,现在有多少?”

    仇笛摇摇头,不清楚。

    肖凌雁很酷地做了手势强调地告诉他:“八毛……低端市场快被小作坊给抢没了,中国人做生意永远是这样,一哄而上,挤死一家算一家。”

    仇笛笑了,处在肖凌雁的位置,这种感觉更真切。生意上的竞争,前所未有地激烈。

    “我很可笑是吧?”肖凌雁像无奈地看着仇笛,像质问,转眼又无奈地道:“确实很可笑,每年快到年底的时候,总会有一大批所谓的富人因为资金链断掉失联、跑路,你真不知道当个富人有多难啊?股东盯着你,只怕你花钱;银行盯着你,经营稍有点困难,他们就派上几车内卫来了,比公安局的还狠,堵着门要钱要抵押;债主就更不用说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上厕所都有人跟着,前年回款迟了不到一个月,几拔人,逼得我爸差点从瞳明楼上跳下去……你知道那个时候,我那些姑舅叔伯亲戚在干什么吗?”

    恐怕又进入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节奏了,仇笛没吭声,这一家子,怕是谁讲起来也是苦水一大片。

    果不其然,肖凌雁抹了把眼睛,忿意十足地道着:“他们在买别墅、在买豪车、在给儿子女儿办移民,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愿意拿点钱出来解燃眉之急,往前数十几年,都是一帮子种稻卖菜的农民,他们就不想想,今天是怎么得来的。我真想像不出,有一天瞳明倒了,难道他们就高兴了?……服务员,再来一瓶。”

    肖凌雁倒起来没完了,一返往日高高在上的傲色,像个受了委曲的小媳妇,怎么说也是苦大仇深的啊,仇笛接着他的话茬道着:“那,既然你都知道他们都是农民,就不应该期望有更高的见识嘛,还不是守着自家的小日子舒坦?”

    肖凌雁愣了下,自嘲地笑道:“也是。所以我都习惯了,以前还和他们吵两句,现在嘛,他们组团来骂街我都不在乎了。”

    酒来了,肖凌雁一人倒了一大杯,一扬手一杯子就滑进喉咙里了,再拿酒瓶时,眼一晃,酒瓶却到了仇笛手里了,仇笛笑道着:“别喝了,你喝多了我怎么和你说话?”

    “呵呵,有用么?我爸都毫无办法,只能躲到国外……你们哈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债主一样,都是吸血蚂蝗,芝麻大点的小事,收了我一百万都不满足……呵呵,你一定恨不得看到我倒霉吧?不过,我肯定不会让你看到……”肖凌雁醉意朦胧地道,不过仇笛感觉她没有醉,那笑里,仍然有戏谑的成份。

    她是个惯于把一切掌控在手中的人,也许对于失利,早铺好了后路。

    仇笛如是想道,他审视着这位富姐,却是有点讷言了,没错,站在她的角度,她的委曲和牢骚都是真实存在的,仇笛也看得出,这一次恐怕真像她所说,不跑路,就离跳楼不远了。

    “你别难过,也许没那么难,也许还有机会,再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肖字来,再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仇笛轻声安慰着,黯然的肖凌雁自嘲地笑了笑,看着仇笛,什么都讲出来了,反而觉得无所谓了,她问着:“你很聪明啊,居然能把我家的事掰扯清楚。”

    “不算很清楚,很多是猜的。”仇笛道。

    “那猜得也很清楚,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可能最初起源于我爸的私心,这么多年他辛辛苦苦挣钱,养得却是一帮不懂珍惜,不会守业的蛀虫,搁谁,谁也看不过眼啊。”肖凌雁道。

    “所以就另投一处光学企业,输出瞳明的技术,蚕食瞳明海外的市场?”仇笛问。

    “对。”肖凌雁无所谓地道:“不过不是瞳明的,而是我一家一家谈下来的,这本来就属于我。”

    “这个……不争论。”仇笛道,问着其他事:“那你叔叔肖云飞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他比我爸还要精明,可能暗地里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博士厂刚投产不久,我爸慢慢发现,已经很稳定的销售额在慢慢滑坡,他用了几个月时间调查才发现,他的合伙人比他还狠,也投资建厂了,而且拿的就是现有的经销商,连渠道都一块啃了。”肖凌雁愤然道。

    这是哥俩合不来,各起炉灶了,仇笛憋着没敢笑,他问道:“博士光学的经营并不乐观?”

    “对,高端产品利润大,市场小,如果有三五年时间培养可能还好点,可惜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和资金,我爸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大部分身家都投入到博士光学上,急于求成,盲目扩张了,单纯的海外代工,想回本还需要几年时间,不光时间不够,技术、研发、模具,都落后了一步。”肖凌雁道,她说到此处时,好奇地问了仇笛一句道:“你能听懂吗?”

    “差不多,空中楼阁,基础未稳,然后后院又起火?”仇笛道,想起了焦敬宽的话,经商真是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否则不上不下,那最难受。

    就像此时的肖凌雁,她笑着点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瞳明的负债率现在是百分之八十七点六,已经超过警戒线了,也就瞳明这个商标是瞳明的,剩下的固定资产,基本都抵押了,剩下的盈余顶多是地皮的升值价……我叔叔可真是个能人啊,别看他不声不响地,能一个月撬掉我五个百分点的营业额,我干什么,他很清楚,而他怎么想的,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所以,你要……拿掉他?”仇笛问。

    “难道……留着他?等着他把我送进去?”肖凌雁反问道。

    仇笛一抽身,有点明白了,他道着:“用官司施压,不管是并购宝岛、还是拿到一笔赔偿,都会让瞳明渡过难关,你期待从他身上得到这些?”

    “对。”肖凌雁斩钉截铁道:“我叔叔这个人守成、内敛,不像我爸那么张扬,他从来不办没把握的事,我告诉你,临海镇最富的,不是我爸,而是他……他的模具厂一直独立核算,每年的盈利最少在三千万,就即便给瞳明做模具,他也是亲兄弟明算账,一分钱不拉下……再加上每年的分红,他手里啊,堆出几亿现金流来很轻松……而且宝岛光学厂,他走得是短平快捷径,现成的模具、现成的生产线、甚至现成的渠道和分销,这一年半的时间,他已经回本了……”

    商人总是如此,看着听着别人的生意做好就犯嘀咕,肖凌雁也免不这个俗,说这话是恶狠狠地,气不打一处来,像恨不得抢到自己手里一般。

    仇笛笑了,慢慢地笑了。肖凌雁生着闷气,半晌才发现仇笛是一种很不齿的笑容,她愤然问着:“你笑什么?笑话我是吧?把你放在我位置,你只可能比我更狠。”

    “可你想过没有。”仇笛直问着:“你叔叔既然守成,内敛,怎么可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既然很精明,又老到,怎么可能被你这个伎俩打趴下?既然他和你爸斗都没输了,怎么可能输在你这个小辈手里?”

    “他已经输了。”肖凌雁几乎得意地道。

    “错,就即便输了,他也不会认输,就即便低头,也不会向你低头,上一代人比我们这一代人多了一样东西,叫信仰。有信仰的人,精气神很足的,认错都不可能,怎么可能认输……试想一下,他就承认输出了瞳明的技术谋利,又能怎么样?无非是赔偿、罚金,你伤不着他,而且这个鉴定赔偿金额的时候有多漫长,你不会不清楚吧?”

    “他已经承认了。”肖凌雁道。

    “他承认,是因为他觉得问心无愧,他觉得自己负得起责,而不是向你认输……懂吗?如果他铁了心和你死磕到底,那情况会怎么样?……执行赔偿是吧?好啊,我没钱,只有瞳明的股权,你拿走吧,拿走也是废纸一张,反正瞳明快资不抵债了;等你把股份抓到手里的时候,那就该是你倒霉的时候了,他有厂子,他可以觅地重新开张,甚至可以再从你们瞳明这里挖走点人才,充实一下我的技术力量,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没有任何包袱地大踏步干了。”仇笛道,好郁闷的眼神看着肖凌雁。

    肖凌雁像被泼了一瓢凉水,一下子傻眼了,她喃喃地道着:“不可能吧?他能这么绝?他能这么舍得。”

    想来想去,如果知道底细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仇笛加着砝码道着:“那样的话,瞳明将来倒闭,全部责任就在你了……对于他,转身还是个富家翁,而且你成功地让他问心无愧了。说不定将来收购瞳明的,还会是他。”

    呀呀呀,肖凌雁一下子快气疯了,她跺着脚、擂着桌子,发泄着郁闷,惊得大堂和服务员赶紧来看,仇笛摆摆手拦着人道,没事,别管她,稍喝多了点。

    旁观疑惑地离开了,肖凌雁大喘着气,消化着仇笛给的这个想法,大意了,如果仔细考虑,这种最绝的方式可能就是最正确的方式,他正好可以撇清和瞳明的关系,而自己拿回的股权,无非是已经抵押的资产而已,况且还有模具厂的产权问题,任何时候,他都能回到主动的位置。

    “看来我是死定了啊,我说这几天我怎么眼皮子老在跳,怪不得宝岛公司愿意庭外和解,如果他们出这一手的话,我还是什么都得不到。”肖凌雁道,有气无力了,辛苦了好长时间,突然发现都是徒劳,别提有多郁闷了。

    “我就是我来的原因,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方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办到。”仇笛道。

    “你有办法?”肖凌雁一侧身,凑上来了,脸对脸差点亲到仇笛脸上,不过她旋即又失望了,这个她辛苦一年都跳不出的困境,一个外人又会有什么办法。

    “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仇笛道。

    “退?可能吗?就珠三角这些民企,不说百分百,总有百分之七十八,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管谁退一步,就只有一个下场,你知道是什么吗?”肖凌雁严肃地道,凑近了仇笛,喷着酒气重重地说着:“破产!”

    贷款、借款、企业内部的问题,都足以让一个企业走上不归路。除了往前冲,谁也停不下来,也不会停下来。这是常识。

    仇笛却是反其道劝道:“我说的,就是破产。”

    “你让我破产?”肖凌雁指着自己,要发飚了。

    “别急,我是说做个破产的样子,主动破产怎么样?你叔叔肯定想籍此事撇清,那你为什么让他如愿呢?你和他都知道瞳明是个烫手的热山芋,你攒在手里难受,为什么不扔他手里,让他难受难受?在你手里破产,你是众的矢之,可要在他手里破产,那他不成了众叛亲离?你可能不在乎这些,可他这种爱面子要死的人,不会不在乎吧?你真扔他手里,我敢保证,他得拼了命让瞳明恢复元气。”仇笛道。

    这是个好办法,肖凌雁不傻,可恰恰是她不能接受的一个办法,她苦着脸道:“本来就争来争去,到最后拱手给他,我还争个什么劲?”

    “不一样,以前是拱手给人,而现在,要给他那就是大度了……你们争来争去的根源,就在瞳明的归属上,你和他都不想毁了两代人打好的根基,从根上讲,他比你对瞳明更有感情……那,为什么不交给他呢?”仇笛问。

    肖凌雁表情僵住了,难受了,她喃喃地道着:“那我还有什么?”

    “什么都有了。”仇笛道。

    “不可能,他会置我于死地的……而且,现在恐怕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我已经这样了,他难道能原谅我?”肖凌雁道。

    “这就说到另一个关键点了,你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没有野心,没有坏心,双方都在乎的中间人,来促成此事,把这个烫手货想办法扔到他的手里。”仇笛道。

    肖凌雁看看仇笛,不信地问:“你说的中间人,是你?”

    “不是,我心眼和你的一样坏,怎么可能是。我说的是,肖广鹏。”仇笛道。

    “他?”肖凌雁几近不屑地语气。

    仇笛不说话了,拿着手机,找着录好的音频文件,播放开了,是找肖广鹏被拒的那段录音,听到他说“我姐比我强”的时候,连肖凌雁也微微动容,就听仇笛解释着:“其实,你把他们家整得也够惨了,一下子顶梁柱子进去了,流言满天飞,肖广鹏要同时照顾着两位老人,他也挺不容易,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我第一次去,还哎声叹气的……第二次见到老人的时候,气色已经好多了,越难的时候,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来……最关键的是,他在听到我们说想帮他的时候,马上拒绝了,所以,我能很直观地判断出,这是个老实人,顾及亲情、仁义。”

    这点没有异议,肖凌雁了解这位堂弟,她眯眯眼睛想想,似乎可行,有点狐疑地问着:“那你的意思是,怎么办?”

    “我的意思很简单嘛,奸人、恶人、烂人,都不好对付,这老实人身上下手,那就容易多了,你斗不他爸,还斗不过他呀?”仇笛小声教唆着。

    肖凌雁被仇笛的严肃逗笑了,她凑近了点道:“详细点……”

    “设计一个这样的剧情……在即将开庭的时候,你突然宣布撤诉,不再追究此事,嗯,一下子光辉形象就树起来了……然后见肖广鹏,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拿,最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告诉他,对不起叔叔,我糊涂,再有多少钱也没有亲情重要,再怎么说都是血浓于水……等他一感动,顺手把权力移交给他……让他替你代行经营权……你顺便躲到国外去,就说,你爸病危。”仇笛道。

    肖凌雁听到最后一句,呲眉瞪眼,不过旋即又紧张地问:“我这还不是拱手给他了?”

    “你错了,谁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能胜任这个奸商总裁的位置么?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不行。”仇笛道。

    “那我叔叔岂不是垂帘听政了。”肖凌雁道。

    “你又错了,这事就不追究,可落个吃里扒外名声的是他,他就有心,也无法服众了啊,那些亲戚股东不得闹腾死他,最终不还得找你?”仇笛道。

    哦,肖凌雁瞬间明悟了,她的眼睛慢慢地亮了,气色慢慢地好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好像是个好办法,只要他肯松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说,他会松口吗?

    “为了钱、为了你不会;为了瞳明这份家业,可能会;如果为了儿子,为了亲情,那是肯定会……有句话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就看你的演技了。”仇笛道。

    肖凌雁噗声又被仇笛逗笑了,笑得很放肆,笑着还顺手摸摸仇笛的脖子,笑了半晌端起了杯子,和仇笛一碰杯道着:“好办法,我再想想……就这办法,我真的愿意再付你一百万,可惜,我暂时给不了你。”

    “瞧你,骗人说的都像真话,演技不错,肯定行……来,干杯。”仇笛笑着和她举杯相庆。

    不一会儿,又听肖总的大嗓门在喊着要酒,连要数瓶。到打烊时候两人才离开,两人就那么你扶我、我搀你,踉踉跄跄地走了。

    当夜,维方律师事务所挑灯夜战,准备庭辨的律师团接到一个通知,来自委托方的通知:

    撤诉!

第79章 和泪亦含笑

    撤诉了!

    也结束了!?

    对,撤诉就意味着结束,瞳明大楼的会议室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当亲口从肖凌雁口中证实此事时,所有的人都觉得仿佛芒刺在背一般,有点坐不住了。

    代理律师李维庆可惜地看着他带来的一摞厚厚的卷宗,数日努力,全部付之东流了,本来还想着再使使劲,可现在看肖总的态度,恐怕是决心已下。

    没错,决心已下,可能下得要很艰难,吴晓璇注意到了,肖凌雁两眼都是血丝,整个人疲态很浓,像哭过,整个人像伤心到了极点,不但没人想到最终她会撤诉,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提名的总裁人选,恰恰是肖广鹏,她的堂弟,被告肖云飞的儿子。

    难道是博弈?不可能,这几乎等于拱手把公司送交到肖云飞手上了。

    “我不同意。”肖晓辉站出来了。

    “我也不同意。”肖慧芳吭声了,这胖婆娘昨天才把老公焦敬宽揍了一顿,离婚正开闹着呢,谁可想又出了这事。

    “我也不同意。”又一位站出来了,也是瞳明的股东。

    肖凌雁也许并不出色,但在座的股东和管理层心里清楚,那位不是出色不出色的问题,得出丑了;两人相比而言,谁更适合这位置一目了然,肖凌雁的强硬、霸道作风,恰恰是这位置不可或缺的。

    “我的已经决定了,这是个过渡方式,董事长的任命很快你们就能收到……我父亲的任期就快到,到时候,股东会会选出一个合格的董事长、总裁的……在此期间,我希望大家精诚团结,不要再勾心斗角……我没有苛责大家的意思,这两年的境况大家也清楚,年年用工荒、资金短缺、竞争又激烈,我在这个位置上,也确实辜负大家的期望了……在我走之前,我向在座各位,郑重…道歉。”

    肖凌雁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这把一行人紧张的,都纷纷站起来了,肖晓辉赶紧上前扶着,埋怨着:“这是干什么嘛?雁啊,你是怎么了?”

    “对呀,凌雁,凭什么给你二叔家?打官司就打官司,怎么着他也得把这些年挖公司的墙角补上。”肖肖慧芳嚷上了,一干亲戚跟着附合上了。

    “叔、姐……七伯……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瞳明走下坡路,也不仅仅是二叔的问题,我和我爸都有责任……是的,输出瞳明技术,撬走瞳明的经销商,是干得很下作……我们这场官司可以赢,可以向宝岛索赔,可以拿出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赔偿……我也很想这么做,可拿到钱的代价如果是让我们这个家反目成仇,我一会一辈子原谅不了我自己的……难道你们真想这样?二叔是被我亲自送进去的,其实我心里像刀绞一样,我无数次问自己,难道我做这些事,仅仅就为了钱?”肖凌雁道。

    围着她的一圈人跟着黯然了,如果面对的是钱,贪念要占上风,可面对的如果亲人,那亲情就要占很大成份了。

    肖凌雁觉得自己思路拐到这一层上,有很多意外的发现,很多她重来没有重视过的发现,她抱着叔叔肖晓辉,抽泣了几声,轻声道着:“对不起,叔,我老和你吵架,您是长辈不计我晚辈的过,可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雁啊……好孩子啊,是叔不成器啊,要不是你爸带着我,我那有今天。”肖晓辉动情地道。

    “是啊,叔,你以前多好啊,我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厂子经营困难了,我爸连我的学费也拿不出来,是七伯、七爷爷家抵押了房子贷的款……我记得前些年要账,慧芳姐在外地被人打伤,都差点没回来……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一大家子,就围在眼镜厂的大灶上吃饭……今天真要把二叔置于死地,我做不出来……对不起,我做不出来。”肖凌雁抹着泪,和亲戚一一拥过,用眼睛消除了这些意见。

    “我爸后天又要有个手术,我得去了……就即便走出千里万里,我想有一天他也是要叶落归根的,我真想看到你几兄弟还像我小时候那样……姐,你别打敬宽了,他也是一时糊涂……七伯,你保重啊……”

    肖凌雁抹着泪,收拾着仅有的东西,回头看着送她的众人,又抛了重磅炸弹:“叔,我写好委托了,我那幢小楼,和那两辆车,卖了吧,再凑点这个月就能顶过去……对不起,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她哭着走了,吴晓璇追了出去,一行人都追了出去,在门厅处却是都尴尬地站立住了,只带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行李箱,乘的是租来的车,走得是形单影只,留给这里的是,好大的尴尬与难堪。

    “这家,怎么成了这样啊。”一位老辈叹着。

    “二叔也太过分了。”肖慧芳如是道。

    “还好,肖家还是有希望的……我可以退了。”肖晓辉却是如是赞道,谁也没听出来,他说的是不是醉话。

    吴晓璇却是带着李维庆,叫着保安,匆匆到技术楼,总裁走了,总经理也一天没露面了,这事情闹得,恐怕瞳明这幢大厦真的将来毁于一旦了……

    ………………………………

    ………………………………

    “撤诉了!?”

    “还任命你当总裁!?”

    老太太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不过儿子肖广鹏连连点头,没错啊,就是家里来的电话,催着他回去,据说大伯病体有恙,又要手术,堂姐肖凌雁突然间宣布了这么个事项,然后就匆匆走了。

    刚出院的老太太也被这消息震晕了,她坐在餐桌上,翻着没昏花的老眼道着:“不对呀,我怎么觉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妈,你不能一直拿老眼光看人,我就说了,再怎么也是一家,总不能不念及点亲情吧……这事啊,确实是我爸做的过分。”肖广鹏道。

    “对,这个老不死的,蔫坏蔫坏的,年轻时候,就在外面有相好的,还和我闹别扭。”当妈的排着陈谷子烂芝麻事了,肖广鹏噗哧一笑道着:“那您赶紧吃饭啊,等一会儿接回来,您再收拾他不就行了。”

    “嗯,那是……我就说了吗,你大伯想坑你爸,他做梦去吧,你爸那心里算计得精着呢,文革斗了那么多人,他一富农成份,愣是皮毛都没伤着……哼,她认输了吧?她爸都不行,她差远了。”老太太转念,又开始为老公自豪了。

    “妈……您有完没完?我问您啊,我爸赢了,就下一届董事长也当了,然后把我堂姐撵到国外……有意思吗?要不,把两个伯、一个叔、堂姐、舅舅什么的,都撵走,咱们一家那不更好。”肖广鹏道。

    老太太纳闷了,她想了想道着:“也对哈,要没有说家长里短的,一桌麻将都凑不起来,该着多闷呐。”

    “可不让您说了,家为大、和为贵嘛。”肖广鹏道。

    “哎呀,我儿子说得对,比你爸强多了。”老太太幸福地道,转眼间慈爱地看着儿子,此番变故,最大的变化就是觉得没白疼儿子。

    将吃完时,电话铃声响了,肖广鹏一接面色大变,居然是肖凌雁的电话,居然是要走了,来见他一面,他紧张地穿好衣服,匆匆下楼,老娘在背后追着提醒:可别犯傻啊,让你当你就当上,别让你二伯再给抢了……

    听得肖广鹏一阵胃疼,匆匆下楼,走出楼门的一刹那,他脚步一下子刹住车了,看到了堂姐孤零零地、泪盈盈地站在门口,他紧张地上前拉着:“姐……你怎么不上家里啊。”

    “我……我没脸上去啊。”肖凌雁勉强一笑,难堪地问着:“广鹏,你不会恨姐吧?”

    “您说什么呢?对了,大伯的病重么?要不带上大伯回国吧。”肖广鹏关切地问。

    “国外的医疗条件稍好点……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动小手术……我不在的时候,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晓璇、士平……对了,多让你爸帮帮你,成长的快点……”肖凌雁释然地说着,那怕是假的,她也觉得好一阵子放松。

    她放松,肖广鹏就傻眼了,他难堪地道着:“姐……我不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高中到大学的文凭都是买的。”

    “没那么难……那么多人帮你,很快就能熟悉的……听话……哎,我一直都忽视了,我有这么一个仁义的弟弟……”肖凌雁爱怜地看着堂弟,情不自禁地抚抚他的后颈,就像小时候逗这个小笨蛋玩一样,吓唬他jj掉了,然后他就赶紧脱了裤子检查。

    现在似乎都没什么变化,他那么紧张、那么惶恐,不过让肖凌雁也觉得感动的是,他是真真切切地为别人担心,她安慰着,把手里手提箱交给肖广鹏道着:“替姐保存着,我回来再给我。”

    “那你……”

    “房子和车卖了,最后要走了,我不能给你留个烂摊子……对不起啊,广鹏,姐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啊?你把房子卖了?”

    “没事,我留下了最值钱最珍贵的东西了……你看……”

    箱子打开了,是几本老旧的照片,泛黄了,再早一点,还有黑白了,肖广鹏一下子泪如泉涌,抽抽答答地道着:“对不起,姐……是我爸对不起你们……我也没出息,帮不上你,老给你添麻烦……大伯病好了,你赶快回来,家里不能没有你,瞳明也不能没有你和大伯……”

    “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我弟弟对我最好……”肖凌雁抱着肖广鹏,好一阵泪眼交加。

    单元门后,老太太早下来,不过一直躲着,可能还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不过她看得心里已经是冰雪消融,肖云清的身体一直不好,到这个光景,怕是她也能理解,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终究没有血浓于水重要。

    肖凌雁匆匆奔走时,肖广鹏还傻站在当地抹泪,老太太悄悄踱到儿子身边,从他的手里拿走了箱子,拿下了照片……对了,那是老太爷八十大寿时候拍的,五六十口四世同堂的照片,她看看儿子,捻着衣角给儿子抹泪,慈爱地问:“这是怎么了?”

    “我姐走了……她把车和房子都卖了……就为了这个月给工人发工资……妈,其实她真不容易,我大伯都那样了,她还得在这儿撑着,我们还背后给她添乱……”肖广鹏抹着泪,难受地道。

    “哎……你爸这回可是作孽了啊。”老太太拉着儿子,有点沉重地道。

    ………………………………

    ………………………………

    这一对母子的身影消失后,从斜刺里驶走了一辆车,直开出小区外,驶出不远,路边一停,正步行着肖凌雁顺手一拉车门,抹着眼睛上车了。

    管千娇开着车,仇笛坐在副驾上,上车时看到肖凌雁还在抹泪,仇笛笑着问:“哟,入戏了吧?我都告诉你了,亲戚同和享福难,同患难易,有患难才见真情啊。”

    肖凌雁抽泣了一声,抹着眼睛,愤然问着:“少扯了,你给我眼睛上喷的什么?我怎么一直流泪?”

    管千娇噗声喷笑了,仇笛赶紧拿矿泉水递过来道着:“擦擦,稀释一下,微量水溶纳……水洗洗就好了……顶多看见红了点……。”

    肖凌雁洗着,却是忍不住还时而抽泣,换了一个角度、换了一个角色,她看到了很多曾经忽视的东西,这些东西,恐怕比喷在眼睛上的药水还管用。是的,或许真的是入戏,她一想刚才堂弟那可怜巴巴,生怕她伤心的样子,就忍不住,又抽泣着抹着泪。

    “嗨,你确定,这全是眼药水的功效?没有一点感动的成份?”仇笛问。

    “滚。”肖凌雁轻啐了句,怕是不肯承认了。

    管千娇又呲声笑了,车驶出两条街,管千娇开口问了:“喂,去哪儿啊,肖总,我们准备今天走,还有两位已经等在高铁站了。”

    一想到这儿,肖凌雁该真哭了,她难堪地道着:“哎哟,我怎么就听上你胡闹了……就带了本护照出来了,换洗衣服都没拿。”

    “有什么啊,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不正好。”仇笛道。

    “哎我说,我这可是全交出去了,万一……下个月董事会一选举,我二叔一家独大,那我可傻眼了?”肖凌雁又趴在座位,如是道。

    “咱们昨晚上不是分析过了,不可能嘛。”仇笛道。

    “那万一变成事实呢?”肖凌雁问。

    “那就只能证明人性本恶,一点善的成份都没有……您可以放手和他们撕杀了。”仇笛道,要那样的话,除了傻眼,应该没办法了。

    唷哟……仇笛咬着牙齿,痛吟了声,管千娇瞥眼瞧时,却是肖凌雁发飚了,恶狠狠地拧了仇笛一把,她愤然道着:“那你等着,一毛钱也不会有。”

    “您那空头支票开得太多了,我都没抱希望。”仇笛道。

    这刺激得肖凌雁可是不轻,尽管这事让她感动,但她更好想朝仇笛那坏脸踹一拳的冲动,她一把拧住了仇笛,正要发泄,电话猝来,回身一看是吴晓璇的电话,她匆匆一接吓了一跳,赶紧问在什么地方,一听在机场,哎呀妈呀,急火了,催着管千娇去机场,仇笛惊问何事,这位肖总才火急火燎地揪着仇笛恶狠狠地道着,你跟祝士平说什么了?他放了下封辞职信就走了,人都到机场了,吴晓璇正追来……我告诉你,他可是我爸请回来的技术骨干,瞳明没了谁也行,走了他肯定不行。

    玩空了,把关键的人物给吓走了,仇笛瞠然看了她半天,问着经过,敢情是今早周真伊才发现人不在了,留下辞职信就走了,肖凌雁的手机刚刚接到了吴晓璇发来的照片,拍的那封辞职信,一看信,肖凌雁气得破口大骂着:“没良心的东西……算我看错你了……无耻……”

    像有杀父之仇一般,那表情看着吓人呢,仇笛拿过来看看,却是这样一段话:

    ………留在瞳明,为了报老董事长的知遇之恩,不过时间越久,我越发现,抱着这种心态,越来越成为我心里的负担,因为我做了很多违背我的良心和原则的事……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也知道,我们可能都迈不过那道坎,既然无法相爱,那就彼此守望,毕竟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而不是一个童话的宫殿……

    “王八蛋……这么绝情……算我看错你了……”

    肖凌雁状似真受刺激了,咬牙切齿,擂得车门咚咚直响。

    仇笛心机飞快地转着,他现在搞清楚,祝士平这个技术宅恐怕真是心理承受力一点都不行,夹在董事长和股东之间很难做人,在感情恐怕也是个小窝囊蛋,想娶肖凌雁,怕是又不想落下吃软饭的名声。更何况这么肖总又如此强势,两人就对上眼,也不搭调啊。

    “对了,问题在你身上,你对他说了什么?”肖凌雁突然发现仇笛看他,矛头又回来,一把揪着仇笛,恶狠狠问。

    “等等……这事我能解决,他还没走……赶得上……我郑重问一句,你不许说假话。”仇笛严肃地道。

    “问什么?”肖凌雁放松手了。

    “我问你,你是真喜欢他,想……直接点,和他滚床单,生小娃?”仇笛道,管千娇噗哧一声又笑了,肖凌雁却是面红耳赤,作势要打,仇笛警示着:“是,我就帮你追回来,不是就让他滚蛋。”

    到这份上了,肖凌雁一咬牙道:“是又怎么样?不嫁他,难道嫁你这样的坏种?我身边好人不多,他绝对算头一个。”

    “不许拿我对比啊,我问你……那他呢?”仇笛问。

    “他……我怎么知道?”肖凌雁愣了下。

    得了,这估计是个感情白痴,仇笛瞬间想起她腿飞拳舞的样子,恐怕这一对粗细线条的两人,正好颠倒了,想想,仇笛换了种方式问着:“表白,肯定没有……我估计祝士平也不会,这样,如果你向他表白,你觉得成功几率有多大?”

    “啊?”肖凌雁傻眼了,这是比认错让她更难堪的事。

    管千娇发话了,哭笑不得地道着:“仇笛,你别胡闹了,闹得还不够啊。”

    “你看你看,我告诉你啊,肖……你不是肖总,咱们不是朋友么,当朋友就信我这一回,反正今天错也认了、泪也掉了,脸也丢了……大不了这脸再不要一回?你说吧,面子和男友那个重要?他都为你们家的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我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从他口里探到点消息……这人你要娶回去,那是死心塌地啊……”仇笛道。

    急切之间,娶嫁错了,管千娇在笑,不过似乎触动肖凌雁,她没笑,愣愣地看着仇笛,半晌才犹豫地憋出两个字:“行吗?”

    “试过才知道……就我们之前,怎么会想像到和你这么一位亿万富姐成了朋友,尽管已经穷了……”仇笛教唆着:“啥也别说,见了面就扑到他怀里,说什么吗?你问我啊?话就不想经过大脑,想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女人不都这样……你显得越傻点,男的才会喜欢你?精明成这样,多吓人呢……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将来你娶回来,还不是想干嘛干嘛,那相当于一台技术机器,比饭碗还实诚……嗨,这事你脸红什么,我们当你亲友团,给你坚决支持……”

    一路教唆,飞驰机场,泊到候机楼时,已经能看到站在楼门口,远远眺望,犹豫难决的祝士平了,关键时刻,肖凌雁却是显得紧张了,仇笛一只手伸向管千娇,使着眼色,管千娇会意,香水瓶大的喷雾塞到他手里,仇笛喊了声,肖凌雁刚要说话……滋一声。

    啊,一声尖叫,泪流满面,肖凌雁气得捂着眼睛喊着:“又来……仇笛,我我砍死你。”

    “随后再砍……趁着泪流满面赶快去啊,男人永远舍不得让心爱的女人哭泣……赶紧走……追求幸福的时刻到了。”仇笛催着、推着,肖凌雁下车了,奔向了祝士平。

    于是祝士平眼中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抹着泪,喊着“士平”的肖凌雁朝他奔来,那凄楚的样子,那伤感的声音、那泪流满面的娇厣,一下子把他融化了,他情不自禁张开的双臂,两人拥抱在一起,一瞬间,祝士平也摘着眼镜,开始抹眼泪了。

    仇笛看到了,她在恼怒地拍打着祝士平的胸,祝士平在安慰着她,两人以一种他们特有的方式诉说着衷情,或许这个“一无所有”的时候,正是能找到真情的时刻,不一会儿,两人就在航站楼前,拥抱着,紧紧地拥抱着,旁若无人的激吻着。

    “哇,你总算办了件人事。”管千娇道,她幸福地看着这一对,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好歹也有成效。

    “看你这么眼热,要不……咱们俩也来亲一哈。”仇笛笑着问。

    “滚蛋……坏种,把人家折腾成什么样子。”管千娇竖着中指,极为不屑道。

    “恰恰相反,这才是一切该有的样子,我是帮她在扮演回自己。”仇笛得意地道,引来了管千娇又一次鄙视。

    确实是戏,两人激吻的时候,肖凌雁还瞅空给两人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是:让他两位赶紧走,别穿帮。

    两人退下航站楼,把肖凌雁的东西递给后来的吴晓璇时,惊得吴晓璇差点报警,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指指了肖总的方向,吴晓璇匆匆跑上楼时,那一幕,幸福而自然的,让她都忘了烦忧。

    也不能说完全是戏,当天祝士平和肖凌雁齐齐出国,不几日,便传出了两人要结婚的喜讯,喜上加喜的是瞳明科技高调宣布收购武汉宝岛光学,两家合二为一,媒体连篇累犊报道这一业内盛事,报道在大幅渲染着这家民企如果艰苦创业,最终走向世界的故事。

    当人生如戏的时候,戏也如人生,波折和跌宕之后,总会归于平静………

第80章 一别音信杳

    一个月后……

    临近年假,不管是公司还是单位,差不多就开始人心惶惶了,一幢写字楼里,从进出员工脸色差不多就能看清经济形式,形式的好坏,关联着公司的盈亏、公司的盈亏,直接影响着年终红包的大小,总的来看,永远不够大。

    宝隆大厦六层,午饭时间,一家拉面馆直供着这里白领的午餐和份饭,吃饭的时间是错开的,而话题却是雷同,一个公司的在谈论别家公司年终奖的多少、不是一个公司的,坐在一起免不了要拿出来攀比一下,或羡慕、或失望,都真真切切地写到脸上了。

    反正每年都是如此,不如意者总是十之**。坐在临窗的一桌,是八层哈曼商务调查公司的两位主管,吕天姿、李增华,两人边吃边在说着什么,楼上的一家公司相熟的一位端着盘子坐到了两人间的空位置,笑着开口问道:“李哥,吕姐……别自个悄悄说啊,让我羡慕羡慕。”

    “我们可比不上你们做电话营销的。”李增华笑着道。

    “哎呀,快别提了,现在这行不吃香了,骗子太多了,我们电话拔出去,十有**得被当骗子给扣了……工商局今年查了我们不止十回了。”那位主管苦水倒着,盈利还不够高昂的通信费用,还真不好干,相比这些神秘的商务调查公司,自然是差很远了。

    “一样的,好不到哪儿,我们今年收成看样也够呛。”吕天姿道。

    “不是吧?我听传闻,你们今年做了几个大单啊,光提成就是个天文数字了吧?”那位主管道。

    “还真有,绝对大单。接近五百万的大单,我们刚才还说这事来着。”李增华道。

    吕天姿笑道:“不过,不是我们接的单。”

    “哇,是哪位,膜拜一下。”那位小主管吃着,愕然道。

    李增华笑笑一扬头,示意着角落里的某位,那主管悄悄瞥眼,看到了唐瑛,对于美女多少总是有点印像的,他好奇地小声问着:“不会吧?她不外地来的么?搞这行,您二位元老的人脉能比她差?”

    “是啊,我们也纳闷这事,她从哪儿找的人干这两单生意?”李增华郁闷地道。

    “今天刚收到一百万回款……就这家,瞳明科技。”吕天姿拿着手机给那位一亮,却是一则瞳明和福建博士光学相互入股的新闻,她感概道着:“给这种大公司跑腿,随随便便签个单就是几十万上百万啊,好事可都让唐主管摊上了。”

    “咦?给人家干什么了?这钱赚的,全是利润啊。”那位主管道,一问到此处,两位却是闭口不谈,他才省得行业的禁忌,连说对不起,具体的事项就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他转着话题道着:“那两位帮个忙怎么样?小生年方三十一,尚未娶妻,要不两位给牵个线?”

    “去去去,京城这地界是没钱没人权啊,包括泡妞权力。”李增华开了个玩笑,吕天姿在这幢大厦呆得久了,却是知道这些走马灯似换人的公司是什么状态,她笑着道:“不是姐埋汰你啊,我眼摸看着你都工作几年还在挤公交,那能找上对象么?赶紧换换行头,连我都嫌你寒酸,别说那些小丫头了……人家下班开着奥迪就走了,你好意思步行上追着人家求爱去?”

    一语把路子都堵死了,那主管笑得气结,端着盘子就走,直说和土豪们一块吃饭伤自尊了,再也不跟他们一桌了。

    午饭时间很快,唐瑛起身离开的时候,恰恰遇到了慢一步等她的吕天姿和李增华,两人貌似偶遇一般邀着从安全通道上楼,边走吕天姿客气地挽着唐瑛,嘘寒问暖的,让唐瑛好不适应了,自打今年的两个大单做成,她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貌似刺探的关怀了。

    “还是年轻有为啊,唐主管啊,除了谢总几年前做过几单震动本行业的单子,剩下的就要数你了。”李增华不吝言辞地赞着。

    “那是,我看唐主管,迟早得坐到副总的位置上。”吕天姿道,她没有顾忌唐瑛的不适,报喜似地小声道着:“告诉你啊,唐主管……你又得请客了。钱到位了。”

    “什么钱?年终奖不都有么?”唐瑛愣了下。

    “装是不是?非让我拆穿你?”吕天姿笑道。

    “拆穿什么?”唐瑛纳闷了。

    “瞳明的一百万啊,到账了。”吕天姿道。

    “不早到了么?”唐瑛郁闷了。

    “我是说今天又到了一百万……咦?不能连你也不知道吧?这单子不是你接的么?”吕天姿奇怪地道。

    “啊!?”唐瑛一怔,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巨大的喜悦袭来,她扶着墙才勉强让自己支撑着没有晕倒,然后兴奋地,蹬蹬蹬直往楼上跑,跑了一半才低头道着:“请……一定请啊,吕姐……”

    她飞快地跑到了财务室,一问果真如此,又兴奋地,暗暗攒拳咬牙,憋着没有惊声尖叫出来,匆匆地回了办公室,捂着脸,跺着脚,喜滋滋地偷着乐。

    搬开了电脑,她同时打开了四人的qq窗口,把这一喜讯群发出去了。

    她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却知道管千娇、仇笛四人根本没有离开江州,又过了很长时间才走的,谁可成想沉寂了一个月,居然来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对了,他翻捡着桌上文件,有一个大信封,那是不久前的,肖凌雁发来了婚礼请柬,看看日期,在元旦,还有几天时间,莫非这几位都去参加婚礼了?

    她很好奇,以肖总的吝啬怎么可能又付了一百万?

    但这个好奇却无从解释,外聘的商务调查人员是不回公司的,和四个人失联已经一个月了,此时那种想找他们说话的急切怎么也无从按捺,她直接拿起电话准备拔时,却意外地,谢总的电话打进来了。

    哟,领导来公司了,安排接一份合同,等着签署回文,她联系着对方的即时通讯,很快传来了一封商务合同,也正印证了她的猜想,没错,甲方正是瞳明光学科技有限公司,和哈曼商务调查公司签署有关商务调查、咨询、信息安全、风险防范等方面合同委托。

    合同无非是一张纸,这是商务调查公司走账必须的,她清楚,肯定是给对方办了什么事,才有如此大的回报。

    打印好合同,稍等片刻谢总已经到公司了,他叫着唐瑛,匆匆进了不常来的办公室,挂起了大衣,直说今冬真冷,冷得好像把他脸上的惊讶冻住了,他要着合同,请着唐瑛坐下,草草签名递回给她,让尽快发出去,剩下的就是连唐瑛也回答不了的问题了,谢总奇也怪哉地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唐瑛道。她解释了,从萧山回来,那几位说去玩了再无音讯,外聘的商务调查员,他们是不会主动联系公司的,这是条不成文的规定。

    可后续究竟干了什么,谢纪锋还是很好奇的,他数着道:“你看啊,武汉宝岛,被瞳明并购、福建博士,和瞳明相互入股对方,他们几乎结成了三为一体的光学产品联营,是怎么办到的?你说会不会和他们几个有关……上午我接到了孙昌淦孙总的电话,他说来京后要专程感谢我……还有肖凌雁电话上,请我参加他的婚礼……嘶,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好奇,带着几分兴奋看着唐瑛,唐瑛有点难堪地道:“谢总,我是真不知道,您还不清楚他们几个?有话都不好好讲。”

    “也是……”

    谢纪锋笑着道,对于这种极端出乎意料的事,撩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正想着联系那一位时,唐瑛的电话嘟嘟响了,唐瑛一看,眼睛亮了亮道:“看,包小三来电了,估计是要钱了。”

    “哈哈……给我,给我。”谢纪锋直接要过了手机,一摁接听道着:“喂,三儿,你在哪儿呢?”

    “啊?我给唐姐打电话你怎么接住了?哇塞,这都后半晌了,你们还滚在一块。”包小三惊愕地声音,连唐瑛都听到了。

    谢纪锋徒然色变,直接道:“胡说是不是?信不信一毛钱不给你。”

    “嗨,别别,就指着这钱娶媳妇过年呢……哎对了,谢总,我收到消息了,说那一百万也到了?”包小三问。

    “到了,能少了你的啊,我问你,在哪儿呢?”谢纪锋问。

    “在做生意呢啊,你又没活给我们干,总不能坐吃山空嘛……哎,这个两块、这个一块,买五个送你一个……等等,谢总啊,我都忙糊涂了,跟你说好了啊,赶紧把钱给我们打过来……等着过年呢……我忙着呢……”包小三前言不搭后语,匆匆说着,挂了电话。

    这把谢纪锋听得零乱得,愣是没搞清怎么回事,他哑然失笑道:“看来,我和包小三交流还是有点问题……这家伙,自己都做上生意了。”

    他递回了手机,摸着自己的,直接拔管千娇的电话了,拔通聊了十几分钟,才把来龙去脉搞了个七七八八,而管千娇也回家了,问那两位的下落,她居然说不知道,听到此处谢纪锋可不客气了,直接道着:“千娇,我对我也说谎是不是吧?你可是我教出来的,你一说谎话,语气有零点五秒的停顿……再说一遍,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半个月前我联系过一次,没联系得上。”

    “嘿嘿,谢总,这个我也无能为力啊,他们仨商量好要去趁年前赚上一笔钱的,我们分手时候,他们还没想好干什么,不过应该在京城吧……”管千娇道,敢情几个人已经分开了。

    “那电话怎么联系不上?”谢纪锋奇怪地问。

    “嗯,这个……这个…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管千娇道。

    “但你不说,我会更生气。”谢纪锋道。

    “呵呵,仇笛他们商量了,商量的结果是,还是见好就收,别那天被您谢总给卖了……反正这活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就另谋打算了呗。”管千娇道。

    “…………”

    唐瑛听到了,没敢吭声,谢纪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要到了仇笛和耿宝磊的新号码,这才挂了电话,他把三人的电话写了张纸条递给唐瑛,唐瑛拿到手里,有点不解地问:“难道是在故意躲着我们?我们待他们不薄啊?”

    “行业问题,不是他们的问题。”谢纪锋道,有点难堪地解释着:“这个行业通俗地讲,就是行走在出卖和被出卖之间,和坑蒙拐骗差不多,但凡稍有点成绩的,都会选择离开的。”

    “那以后……”唐瑛期待地问,突然间生出了浓浓的不舍。

    “看机缘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这一百万的?”谢纪锋道,唐瑛好奇心盛,就听谢纪锋把经过大概一讲,很是感慨地道:“我们找到的是表像,而不是真相,他们也没有找真相,但猜到了真相……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他成功说服了肖凌雁以退为进,放弃了追究泄密的事,结果一退反而让整个瞳明公司向前迈了一大步……肖云飞携他的公司和瞳明进行了重组、肖云清把他的厂子也和瞳明进行了合并……董事会选出了新一任董事长成了肖凌雁,她放弃了一棵树,却囊括了一片森林啊,四分五裂的一家,又拧成一股绳了,现在肖凌雁的威信前所未有的提高啊,几乎所有的股东都支持她,包括她的几位叔叔。”

    “这个……肖凌雁这么位大小姐,怎么可能听他的?”唐瑛不解地道。

    “圣人是人,商人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也许,他们找到了肖凌雁最大弱点……不简单啊,这事办得大气,如果他们耿耿于怀那一百万,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恰恰他们放下成见,诚心帮人,反而斩获良多啊,对他们而言,也是以退为进啊。”谢纪锋感慨地道。

    唐瑛对此无语,很难想像,和肖凌雁那样一位尖刻、霸道的女总裁如何推心置腹,怨不得她把婚柬也发来了,结果陈述的时候非常简单,而发生了什么,有多么精彩,真的让她很懊悔过早地离开。

    处理完当天的事务,寄走了盖章的合同,办完了转款,她却是无法放下心里的冲动,她知道,谢总是个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那三位表现出来的傲气肯定已经惹恼了他,她也知道,谢总对于能否再用这些人也产生疑惑了,毕竟这些表现,已经达到能威胁到老板事业的程度了。

    试想,如果他们也开一家这样的商务调查公司,又有几起成功案例支撑,很容易就能走上正轨的。假以时日,恐怕连哈曼也难望其项背。

    商人是从不谈论做人的,特别是成功的商人。

    唐瑛没有回公司,心事重重地想着,她联系着仇笛,没有成功,手机不在服务区。联系包小三她是不敢滴,那出口成脏的货,交流有难度,只剩下耿宝磊了,一联系,通了,居然就在京城,唐瑛告诉他已汇款的事,他也颇是兴奋,约了顿晚饭,可不料不太巧,耿宝磊居然找到工作了。

    近十八点,天将黑的时候,唐瑛驾车到了四环亚奥酒店附近,泊好车。在酒店不远处,终于见到了销声匿迹的一位。

    “谢谢啊,唐姐……真是个意外之喜,我都不抱希望了。”耿宝磊握着手,客气地道,唐瑛指指酒店好奇地问:“你在这上班?”

    “啊,怎么样?”耿宝磊道。

    “干什么?”唐瑛笑着问。

    “卖唱怎么样?每周唱两天,大堂支应三天,这是个涉外酒店,老外不少,他们喜欢这种调调。”耿宝磊道。

    好像不比当商谍强多少,唐瑛笑了笑未评论,耿宝磊又道着:“我终于可以干喜欢干的事了……唐姐,您来,不是又给我们安排任务吧?”

    “呵呵,那有那么多商务任务……对了,要有生意,你还回去吗?”唐瑛问。

    耿宝磊想了想,摇了摇头,唐瑛追问着:“能告诉我原因吗?”

    “没什么特别原因,那不是我喜欢的事。”耿宝磊道。

    “他们怎么样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仇笛。”唐瑛轻声问,说到这个名字时,声音特别小,似乎生怕别人发现她语气的不同似的。

    “他也在干自己喜欢的事。”耿宝磊摸着手机,找着照片,递给了唐瑛,唐瑛一看,哦了声,眼睛格外地亮。

    晒得更黑了,笑得更俨了,一张傻笑的照片,背后是壮观的布达拉宫,看得唐瑛好不眼热地道:“去西藏了?”

    “走了十几天了,他的理想是走遍名山大川,多长见识,头天晚上想起来,第二天拎着包就走了……三儿的理想是回去修房娶媳妇尽快制造个小小三,所以他去帮老乡推销汽车小用品了……呵呵,你看,这是他在雪山上照片……估计年前回不来了,他还想去看青海湖呢。”耿宝磊说着,唐瑛饶有兴致的翻着照片,到那罕见人迹的地方,怪不得手机经常打不通。

    两人说说笑笑,话到兴处时被打断了,有位姑娘奔出来喊着耿宝磊,耿宝磊不好意思地介绍着,我的新搭档,不好意思啊唐姐,改天休息我约您。

    唐瑛递回了手机,两人匆匆进了大厅,估计是晚十八时,随着西餐厅开吃的时候开始。唐瑛循着音乐的声音慢慢踱进了大厅,隔着玻璃墙,西餐厅里影影幢幢,不少金发碧眼的老外、大厅里三三两两、偶而见喁喁私语的情侣一对,那两位轻唱的就在斜对厅门的地方,简单的贝司、吉他伴奏,头顶一个闪烁的小霓虹,映射着那个小小的舞台,满厅荡漾着喃呢似旋律:

    谁又会记得

    当爱烟消云散

    一切都无所谓了

    当我变得年老

    我还会在你身边

    不断地提醒你

    我多么爱你

    声音甜美而轻柔,两个人在动情地吟唱,是那首loveofmylife,唐瑛在角落里侧立了良久,偶而会和耿宝磊会心地微笑,她清楚,这不是谎言,他是真的喜欢唱,那怕他没有机会迈进音乐的殿堂,只能在这座城市的一隅,找一个这样没有观众的舞台。

    理想,总是需要一个舞台的,那怕台下,没有掌声。

    不过今天有了,一曲歌罢,站在远处的唐瑛,轻轻地鼓着掌,向两位歌者,竖起了一对大拇指,换回了两人会心地一笑。

    唐瑛静静地看着,听着,思绪却紊乱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是塞外的风起,还是南国的水乡,抑或是,在京城的初见,匆匆间都已经成了过眼烟云,而她,却怎么也舍不得,那些她在乎的朋友成了生命中匆匆的过客。

    于是,她突然间喜欢上了这首情歌,因为此时的心境就像歌声的余音:

    backhurryback(回来吧回来吧)

    pleasebringitbackhometome(请快回来吧)

    becauseyoudon‘tknow(因为你不知道)

    whatitmeanstome(你对我的意义)

    (第二卷完)

第81章 旧友新朋重聚

    捱过寒冬暖春,又是一年的盛夏来临,五一过后,天气渐渐的炎热起来,商贾聚集京师之地依旧繁花似锦,川流不息的车人未见其少,鳞次栉比的高楼唯见其多。

    座落在三环边上的宝隆大厦景色依旧,一辆京牌的北汽mpv泊定,车里下来的一位男子,像是故地重游一般,饶有兴致地看着四周的景色,楼更高了,街更宽了,和记忆中的地方出入很大。

    司机是位女人,她慢了一步站到了男子身侧,笑着问道:“董主任?你对这片挺熟?”

    “可不,就这片长大的,小胡同四合院都拆没了,看那儿都一个样,没有老京城那味道了啊……甭说建筑了,就街上的豆汁,我都喝不出小时候那味了……瞧这幢楼,原来也就十几层,愣是又加了十几层……”男子很是不入眼地道。

    女人笑着回道:“现在几千万人口了,寸土寸金的,都住四合院还了得?”

    “我不是说发展不好,可总该给怀旧留个像样的地方吧?城市和人是一样的啊,总该有它的性格,像咱们帝都,就应该大气磅礴……现在倒好,磅礴没了,大气污染倒是不少……你全国各地走走,那城市和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一样,都是开发商的手迹,甭指望找什么古迹。”男子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边牢骚边进了楼门,两人并肩走向了电梯。

    女子笑笑,似乎心思不在闲扯上,进了电梯,只有两人时,她小声换着话题问着:“哈曼这家,您打过交道?”

    “当然打过,你放心吧,数一数二的,十年前,全市不到十家商务调查公司,他们牌子就有了;十年后,现在一千多家吧,牌子还在着呢……就这足够说明问题了。”董姓的男子道。

    “很守规矩?”女人脱口道,这个行业,没关门就相当不错了。

    “那不能,真守规矩,你一毛钱也别想挣着。特别是这行。”男子笑道,转口解释着:“不过没人抓到他们不守规矩的事,所以,他们也就最守规矩了。这个不用深究,和像贪官污吏,没犯事不代表清廉,而是代表没查你。”

    “哪……咱们这事好像就不好办了?”女人问。

    “呵呵……放心吧,去别的地方不敢说,到谢纪锋这儿,他得把咱们当大爷供着。”男子道。

    这话似乎那女人不敢苟同,京城混惯的老油子向来是嘴上没把门的,这号侃爷侃起来,五湖四海加上外太空,还得包括上下五千年,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们拍胸脯的事,大多数时候得打个大大的折扣。

    出了电梯,两人刚到迎宾台,一位高个子的女人迎着,一问是董淳洁先生和戴兰君女士,很客气地把两人请到了总经理办,直说谢总正在赶来,让两位客人稍等。

    接待的是唐瑛,她眼中,男的稍稍发福、四十年许、那目空一切加上时常撇嘴甩出一串京片子的得性,她知道是京城的土著;叫戴兰君的女人倒是稍稍让她意外,举止得体,谢不离口,她细细看时,那女人穿戴很普通,不过却像有某种气质一般,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瞅她两眼。

    对了,她和这里朝九晚五,一身ok职装的女人不同,浅色的长裤,很有京味的大红半袖褂子,像老庙会上那家偷跑出来的闺秀,怎么看也不像为生计奔波的那类。

    陪着两人聊了几句,都是董淳洁在吹牛,从股市风云到人民币汇率,从利比亚危机到反恐形势,牛吹了一半谢纪锋就到了,不过意外的是,对这些胡吹大气的货色,谢纪锋又紧张,又惶恐地上前握手问好,那男子像位官爷一样,只是随手摆了摆手。

    唐瑛知趣地告退了,谢纪锋坐到了他的办公位置上,看着对方,盯了一会儿,眼珠子动动,又审视上那位女人了。

    “我手下,小戴……谢总您好像还没成家啊?有半亿身家不?要有,我把小戴介绍给你。她可是纯血统的皇亲国戚啊,他姑姥爷那辈……”

    “得得,别拿我开涮啊。”

    “呵呵,瞧瞧……这没办法啊,人嫌你老了……哎我说谢总,您还真显老了啊,我上回见您,有些年了啊……人不服老不行啊,您这一天殚精竭智、日理万机的,衰老的比普通人快啊……”

    董淳洁谍谍不休地扯着,连他同来的女伴也烦了,不时地悄悄瞥谢纪锋,意外的谢纪锋很是恭敬,没有半点不悦之色,顶多是微微一笑。

    有点城府,最起码能受了董淳洁这碎嘴的,涵养功夫就不一般。

    这不,董淳洁说得口干舌燥,茶水喝了两杯,看样子还准备继续,戴兰君踢踢他,使着眼色,他才省悟还有正事,一欠身子道着:“闲话咱们放放……这次来,哎我说老谢,就咱们这关系,我要有什么事,上刀山下火海,你都不带眨巴眼,对不?”

    谢纪锋一笑,不软不硬地回道:“问题是,咱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噗声把戴兰君逗乐了,这牛皮吹破了,董淳洁倒是不急不恼了,咧嘴一笑道着:“对,这话也对,咱们糙爷们不能发生关系……那我就开始说正事了啊。”

    “没事,不说正事也行,我挺喜欢听您谈古论今的。”谢纪锋笑道。

    啪唧,董淳洁一拍大腿,指着谢纪锋道着:“瞧瞧,小戴你瞧瞧,老谢这样的才是知己,只有他能听懂我的理想和抱负……像你们这些小年轻,你们已经脱离这个时代的核心了,打我爷爷那辈开进京城开始,不管怎么风云变幻,它这江山都不会变色……和你这褂子一样,红色。”

    哎哟,戴兰君一阵牙疼,哭笑不得地看着老董,她明白了,谢纪锋根本就是把他当笑话耍的,表面是尊,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看呢。

    “老戴,你说正事。谢总等着呢,别耽误人家时间好不好。”戴兰君委婉地道。

    “哦,对,说正事。”董淳洁坐正了,谢纪锋一笑道:“没事,我时间很充裕,今天来了,我坐东,请两位全聚德吃顿怎么样?赏不赏这个面子?”

    “您这就见外了不是?好像我们上门找您请顿饭似的……你甭请,回头我在钓鱼台请你……”董淳洁正要借题发挥,不料看到了戴兰君的眼神,又迅速回位了,向着谢纪锋道着:“谁请谁,随后再说,我今儿找你,还真有事。”

    谢纪锋笑笑道着:“最好别有事,吃饭、借钱、都可以,其他事……是不是就不要说了。”

    关系似乎不够铁,戴兰君瞥眼,隐隐地觉得,谢纪锋似乎知道老董的身份。

    这不,老董开始自恃身份了,一摇头道着:“要谈钱,那是骂我呢啊,我借得着你么?我那发小,现在趁着十几亿身家的多了,就见了他们,也得喊我声董哥……人活着总该有点理想,有点抱负,您说是不,谢总?”

    “是。”谢纪锋无奈地道:“可是,您抱着什么理想和抱负来了?”

    “哦,我得给您说正事了。”董淳洁正色了,严肃了下表情、端坐了下姿势,然后压低声音道着:“给我几个人怎么样?”

    “可以,什么姿色的?”谢纪锋道。

    “去去……这正事。”董淳洁道。

    “没人。”谢纪锋一口回绝。

    董淳洁气着了,一指谢纪锋道:“你想翻脸对不对?”

    “我倒不想翻脸,问题上,你要我的人,回头他们知道了,我这脸怎么办?何况你们……没准备掏钱吧?”谢纪锋道。

    啪唧,董淳洁一拍大腿道着:“都说了,人总得有点理想和抱负吧?谈钱多伤感情啊?”

    戴兰君哧声一笑,附合着道:“谢总,是这样,我们也是找几个外围人员,就是司机、打杂的、扛东西之类的,您也知道我们工作性质特殊,不但人得牢靠,嘴更得牢一点,但有正式身份的人我们又不能招蓦,所以,董主任就来找您来了……您看,是不是能给我们行个方便,说不定,您也会有用得我们的地方,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话很客气,也很到位,谢纪锋思忖了片刻,问得第一句话却是:“你们准备付多少报酬?”

    “又谈钱,你这人……不说了,越老越没脸了。”董淳洁气着了。

    “没钱谁给你干活呀,就有钱都未必能找得上人,要不得了,我跟着你打杂得了。”谢纪锋道。

    “咦?我看他行啊,小戴。”董淳洁道。

    戴兰君翻了他一眼,正色对谢纪锋道着:“得出趟远门,条件比较艰苦,报酬呢,我们会付的……关键是人,体力好、能开了车、警惕性稍好一点,别成了我们的累赘就行,您可能也知道点我们是干什么的,要注意的事项我就不多讲了。”

    似乎讲话都很小心,戴兰君说时,还看了看董淳洁,老董却是发现谢纪锋的犹豫,他催着道:“老谢,感情谈过了啊,不给这个面子,别怪我扯破脸了啊……就你这么点小公司,架得住我给你使绊子么?居委会大妈就能把你整服贴了。”

    “等等……”谢纪锋像是心有顾忌,不敢翻脸,他打断了董淳洁的话,直问着:“要求再具体点。”

    “已经很具体了,还有一点,身手好点,出远门呢,遇个车匪路霸,也抵挡一会儿,别到时候跑得比我们还快。”董淳洁道。

    “这种人太好招了,人才市场一抓一大把啊。”谢纪锋道。

    “我们找的是高手啊,你以为找几个民工打架闹事啊……我们是干正事,干大事,干好事的人。”董淳洁拍着大腿道。

    “好好,我明白了。”谢纪锋无奈地道,掰着指头数着:“你们要的是这种人,体力好、能挑能扛、最好会开车,而且,身手也不错,万一打架也得能支应一会儿……当然,还得嘴牢,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那怕看到听到不该看到听到,也不能乱说……是这个意思吗?”

    对头,两人笑着点点头。

    然后谢纪锋表情僵在那儿了,像在想什么,戴兰君生怕事情黄了,赶紧道着:“我们不白使唤人,是付报酬的,关键是符合条件的人真不好找,就有,我们不知根知底,也不敢乱用啊。”

    “甭跟我装深沉,你手下那些黑户口多着呢,就那号人,就那号拿钱办事,完事消失再找不着那种人。”董淳洁道。

    谢纪锋眼中,很快了浮现出了三张脸,三个人,不过已经不属于他麾下的人了,大半年时间,那几位有了底子,干得是蒸蒸日上,几次商务调查任务,他们都推拒了,似乎这一次,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老谢,给句痛快话,要不帮,得,咱们十几年的关系,今儿就划上句号了啊,以后惹着那家达官贵人,别找我。”董淳洁发话了,逼宫了。

    戴兰君生怕这话僵住,悄悄扯了老董的衣角一下下,可不料变生肘腋了,谢纪锋一笑道:“人,我有,而且比专业的还专业。”

    他抽了一支笔写着什么,边写边道着:“老董,丑话我可说前头啊,我给你三个人,非常专业,可能比你想像中优秀……但问题是,他们已经退出这一行,能不能把他们请出来,就看你的本事了,你要没本事,别来回头找我。”

    说着,一张便笺递了上来,戴兰君起身接住,一看是三个人名,电话号码,她谢了声,老董却是风风火火要走,扬着手不屑地道:“放心吧,只要他是人,我就请得动。”

    看来事情真的很紧急,两人得到消息就匆匆告辞,谢纪锋送着人,还喊着唐瑛给两人提了两份小礼物,直送上车走人,车走好远唐瑛才好奇地问着:“谢总,这是谁呀?谱这么大?”

    “就当没见过他们。”谢纪锋严肃地道了句,直接上车,公司都没有回去。

    好诡异的事情,把唐瑛看得愣了好半天,根本不明所以。

    …………………………………

    …………………………………

    “往前,往前……就在那一片了。”

    董淳洁看着座标,定位到手机上,他们找了最近的一个,还真想看看传说中那些行走在灰暗间的商业间谍是个什么样子。

    “我告诉你啊,小戴,老谢这条老狐狸,你得防着被他骗了……这家伙就是靠坑蒙拐骗吃饭的,别的商家那儿刨点东西,一转手,高价就卖给另一家了,两家打得头破血流,他们搁背后乐呵呵数钱玩呢。”

    “他连您也敢骗?”戴兰君笑着问。

    “那他不敢……我揪着他小辫呢,这个秘密暂且不能告诉你啊。”董淳洁得得说着。

    “哟,挺厉害啊……不过你确定,这么些年了,他还能听你使唤?”戴兰君不信道。

    “这不得验证一下嘛……哎这什么啊,怎么会在小学校边上?不会是老师吧?这老师不能跟着老谢当商业间谍啊?哎这世道,太堕落了……”

    董淳洁发着牢骚,车驶近了温泉镇一处学校,老谢给的人其中一人就在这里,这里已经是四环外了,从哈曼商务到这里,差不多得一个小时,一半时间是堵在路上了。

    围着校园转了一圈,车泊到路牙边上,董淳洁愣了,距离目标不足30米;戴兰君也愣了,三十米内,只有一个人,这会儿是上课时间,根本没有其他人。

    那人什么样呢?

    寸头、花衬衫、大裤衩、人字拖,正斜斜倚着拦栏,屁股下坐着一辆三轮车,车上花花绿绿的小玩意,看这样,肯定是校门口哄小孩那号无良奸商。

    “不会吧,这尼马能是商业间谍,还高手?”董淳洁傻眼了。

    “应该没错啊,就他一个人。”戴兰君笑了,估计十有**上当了。

    “看看去……咱们分开。”董淳洁先下了车,戴兰君小心起见,把车开出好远,这才踱步下车,他下车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各教室放羊般涌出来一大片小屁孩,她眼见着那个摊贩蹬着三轮,直驶到最近的拦杆外,一群小学生哄上去了。

    奇了,生意不错。

    怪了,董淳洁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事,扶着栏杆大笑,笑得直捂肚子,就差趴地上了。她上前小声一问,董淳洁指指那摊面,一下子惊得戴兰君差点咬了舌头。

    花花绿绿的证件,证章,本子、玩具,样式普通,不过名字葩了;什么吊丝合格证、什么逗逼勋章、什么通.奸执照、什么傻逼全球护照、**学历证明,都是烫金的大字,偶而不同包装,是脑残粉、脑残金、白痴胶囊……再有就是一堆稀里古怪的小玩意,蟑螂盒子、塑料蛇、瘌蛤蟆……最恶心的是,居然还放着一堆:屎!

    董淳洁在不远处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着:“哦尼马,这都不是奸商能形容的了。”

    “恶心成这样啊?”戴兰君哭笑不得地道,她知道是仿真的,可仿真这个的,也太没节操了点。

    可也奇了,生意还就不错,那卖货的在嚷着:今年过节不送礼啊,送礼就送脑残金;你们班的**、逗逼、傻逼多吗?赶紧地,给他们贴个标签;你们痛恨布置作业,骂你们的老师吗?弄堆屎,给他放讲台上……五块钱一堆,和真的一样。

    边教唆边收钱,那些吐着舌头,满脸兴奋的小屁孩,总是拿着这样那样的整蛊玩意,贼头贼脑地揣好,戴兰君都看到了,这边刚买上,那边已经有小孩背后已经被人别上逗逼勋章了。

    课间不过十分钟功夫,三轮板车上的货已经变成了厚厚的一摞零钱,再看那位,已经揣好钱,准备收工了。戴兰君笑着回头问董淳洁:“董主任,什么感觉。”

    “太有创意了……快笑死我了。等等啊,我咋唬咋唬他去……”

    董淳洁也被撩得玩兴起来了,他收敛着笑容,看看对方一门心思在数钱,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俩人,他踱步慢慢地绕着,冷不丁地,站到准备走人的包小三面前了。

    “有营业执照吗?”董淳洁虎着脸问。

    包小三一愣,一看是位西装男,还拉着脸,紧张了一下道:“通.奸执照,要不?”

    “甭跟我打哈哈……没执照,没收加罚款?你懂不懂法啊,你这是违法经营……这都什么产品啊?”董淳洁训斥着。

    “喂喂,大哥大哥……就挣几个小钱至于么,小孩玩的东西。”包小三解释道。

    “不行,跟我去工商所一趟,那有这么破坏学校秩序的……啊。”董淳洁说着,冷不丁眼前一黑,吃痛喊了声,戴兰君远远地喊着,怎么打人啦?

    可不打人了,包小三一拳封眼,董淳洁吃痛大喊、接着包小三又是一腿踹裆,董淳洁蹬蹬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地上了,戴兰君飞快地奔上来,可不料包小三更快,跨上车,吱溜就跑了,车跑得嗖嗖有声……耶,还是改装的,加了个电机,成电动三轮了,眨眼就跑出去好远,拣着胡同钻。

    眼看是追不上了,戴兰君憋着笑,把董淳洁拉起来,一手捂裆、一手捂脸,鼻血长流的,戴兰君赶紧掏着纸巾给塞上,她严肃地问着:“董主任,要不要报警?”

    “算了,好容易遇见位敢打倒我的高手。”董淳洁有苦难言地道,悻悻然捂着脸放车旁走。

    戴兰君边笑边走着,上车驶出不远,再看定位时,那位高手已经跑出十公里了,到了镇北新四义一带,还以为是落脚地,两人驾车拐来拐去,再一次见到才发现,仍然是一所学校,高手正在向上体育课休息的学生兜售,煞有介事的喊着:

    想赢得女生的芳心吗?一定给她吃包脑残金!

    两人想生气都生不起来,不过高手没有那么接近,警惕心相当强,车窗刚一露头,又把高手惊走了,那车在胡同里蹿得绝对比汽车快,一眨眼功夫,视线里早找不到人了………

第82章 众里寻他难觅

    “哎哟……疼死我了。”

    “哎哟……这小王八蛋真是无知无畏哈,要知道我什么身份,得吓死他。”

    “哎哟……我这倒霉给催得,我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出来找揍么……”

    进医院门诊简单处理,差不多就到了晚饭时分,挨了这么一家伙,董淳洁连饭都没吃好,上车准备打道回府时,这委曲却是像饱嗝一般泛出来了,就是嘛,天子脚下,居然还能遇到这号无法无天之人。这倒也罢了,特别对于那位目标居然干着那种没底线的奸商生意,更让董淳洁觉得难以接受,他说了,生活所迫毒害别人可以理解,总不能毒害祖国的花朵吧?

    “董主任,底层就是这种生活状态,您不了解而已……你瞅瞅这路边,城管一下班,盲流就出摊,也就指着这养家糊口,你把他们怎么着吧?”戴兰君道。示意着温泉镇路两旁,开始挤攘的夜市,瓜果小吃、日用百货,已经把街两旁占满了,自行车、电单车、汽车,龟缩行进着。

    董淳洁好奇地看看,戴兰君小心的驾车,边道着:“仓禀实才知礼节,这没实的时候啊,还跟谁讲什么谦让……你要没收人家的摊位,人家不打你才怪啊。”

    “耶……打起来了。”董淳洁兴奋地道。

    两个摊贩争吵着什么,说着就上手了,戴兰君看了眼,笑着道:“这不正常么?别说这些人,就每天挤地铁,捋着袖子打架的女汉子多了。”

    “打就打吧,不能打我啊……我家老爷子都舍不得打我一下,特么滴,这事没完,我得找谢纪锋去。”董淳洁咧着嘴道,想想就来气,疼倒是次要的,关键是很没面子。

    “那咱们这事……我看算了!?”戴兰君忍着笑道,晃这一天,算是白搭了,她估摸着董主任也是三分钟热度,因为这事,本身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没人逼他要干什么。

    董淳洁想了想,摇摇头道:“不能,这事我盯了多半年了,怎么可以轻易放弃,没点百折不挠的勇气,啥事也别想办成。”

    这点戴兰君表示极度怀疑,就差说一句,您老奔四了,也没见办成什么事啊。

    话没敢说,董淳洁却是在自言自语着:“……哎,小戴啊,这事情其实得分两个方面看啊,老谢这帮人啊,他们就是群不讲规矩、不受约束的货,瞧瞧,干脆利索啊,连我都敢打……还有什么人他们不敢打?我倒觉得这样的人,还就是我心目中的人选。”

    “您确定?头回见面就犯嗝应了,你指望能招蓦到他们?”戴兰君问。

    一想也是,董淳洁拍拍脑袋,转眼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这样,这个太野的,咱们往后放放,总不能都这样吧?换换,换人……说干就干,他电话联系着家里,许是他的身份确定很特殊的缘故,不一会儿,两个信号的定位都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他看了半天,招呼着戴兰君往亚奥酒店的方向走,另一个目标,出现在那儿,对比人物的身份、出现的方位,忍不住让他浮想联篇了,他自言语道着:“哎,这个差不多……栖身于高档酒店,随时准备对可能的入住目标下手,嗯,这种人好对付,你只要知道他的身份,差不多就能镇住他……万一运气好揪着他小辫,他就得老老实实跟着咱们走。”

    “但愿如此吧。”戴兰君如是道,明显心气不高。

    今天太过诡异,那些她没有接触过商业间谍行业也很让她出乎意料,她总觉得,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

    车驶到亚奥酒店,两人扮住会客的客人进了大厅,这时候手机信号的定位出去误差了,毕竟是层叠式的楼层,知道方位,但你不知道那一层啊,两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董淳洁不断催着再准确一点,催得甚至要发火了,半晌戴兰君却是小声提醒着他道:“董主任,没那么难,对方不知道我们在找他,肯定不会故意躲,这都十几分钟了,不没动吗?”

    “问题不知道在哪一层啊?”董淳洁难住了。

    “您说……会不会就在大厅里?”戴兰君着小声道,指指临窗的角落,响着轻柔音乐的地方,董淳洁瞬间眼睛一直:“哇,居然有如此人间绝色!?”

    “不至于吧?京城什么美女没见过?”戴兰君笑了,那位女唱者,姿色平平。

    董淳洁却是撇嘴道着:“我是说那男的……你见过比美女还漂亮的男人?”

    嗯?戴兰君回头,细细看看,等那位吟唱的男子抬起头来,还真让她惊艳了一下,肤白如脂、身材秀隽、明眸如星、一脸忧郁的,不比电视上的情歌王子差,她看着愕然道着:“也是啊,确实是绝色。”

    “不能这俩是商业间谍吧?业余卖唱?”董淳洁不信了。

    “试试,一试便知,这个简单。”戴兰君笑着道,掏出了手机。

    等了片刻,一曲方罢,她拔着电话,手机确没有放到耳朵,不过马上看到了那位男子在掏口袋,放到了耳朵上接听……这边的手机里,就听到了有人喊喂喂。她一挂断,那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了。

    没错,就是他!第二个目标,耿宝磊。

    收好了手机,两人要了杯咖啡,边啜边等着,又听几曲,董淳洁看得久了,又开始犯嘀咕了,他小声问着:“小戴,你看他像不?”

    “像什么?”

    “商业间谍?”

    “这个怎么看得出来?”

    “怎么看不出来,我就看着不像啊,不会是卖脸蛋混生活吧,专门负责勾引人老珠黄的女商人?”

    “噗………”

    “你别笑,还真有,现在这世道堕落了,只要是为了钱,就没有干不出来的事……你别笑啊,这方面你们年轻人还真得加强政治思想学习以及个人修养,人活着总得有点追求,有点理想和抱负,钱买不来的东西太多了……”

    “噗…………”

    戴兰君却是笑得更欢了,董主任这一肚子不合时宜由来已久了,真正见识到才发现,他这么正襟危坐着给你讲,比脱光了裸奔的行为艺术还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他还是挺可爱的,就像用现在的眼光去欣赏半个世纪前的老电影,那怕再不入眼,新奇和笑点总还是有的,戴兰君虚于委蛇着,作势认真听着董淳洁说着从中央到地方的反腐形势、从地方到中央的大好形势,从国内和谐到国外混乱的对比,反正是纵观天下大势,结果只有一个:风景这边独好。

    戴兰君表情是聆听,不过听得更多的却是那位男孩忧郁的情歌,纯英文的曲子,他唱得很投入,她似乎听到了歌声里,有那么现实的影子,似乎是属于这位大男孩的,好像这种忧郁恰是他自己的写照。

    一个对牛弹琴、一个心不在焉,时间过得飞快,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两人提前一步出了大厅,坐到了车里,董淳洁心血来潮了,他神神秘秘地道着:“小戴,这个人,我觉得很好搞定。”

    “您想好办法了?”戴兰君好奇道,她感觉这个人,似乎应该没有那位奸商难缠。

    “当然想好了,山人自有妙计?哎,你看我……像坏人不?”董淳洁期待地问。

    “怎么可能?谁还能比您根正苗红啊?”戴兰君不解了。

    “别打岔……我是说,我要装坏人,你觉得像不?”董淳洁道。

    “哇……您这是柿子拣软的捏啊。”戴兰君明白了,肯定是见这位和姑娘一样,瘦瘦弱弱的好欺负,老一套,想咋唬人家呢。

    “废话不是,硬柿子我那捏得动,路边停了,等着哈。”

    董淳洁叫着停车,跳下了车,他看着手机,刚过二十时,目标刚刚出来,肯定是在这儿卖唱完了,要回住处或者什么地方,他踱步过路对面,站到了人行道上,准备来一个半路劫人了。

    “嗨……站住,说你啊。”老董不客气了,隔着几步就嚷上了。

    “啊?叫我?”耿宝磊吃了一惊,指着自己,看看四下无人,又看看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体态偏肥,肯定不是劫匪,他放松了,好奇地问着:“干什么?”

    “呵呵……小伙子,长得真俊啊。”董淳洁赞了个,背着手,视察一般踱步上来。

    不过在耿宝磊眼中,却是一位中年男,淫笑满脸朝他来了,其声之荡、其色之淫,看得是格外真切,就如官老爷逛花街柳巷一般。

    这可是头回遇见,耿宝磊真的紧张,像被吓到了,他紧张地手蜷在胸前警示着:“别过来啊,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喊人了。”

    “你看我像坏人吗?再说我就是坏人,也不是个喜欢男人的坏人啊……来,小伙子,认识一下,本人董淳洁,专业商务情报工作十几年,对你很有兴趣啊。”董淳洁示好的伸出手来了,一般情况下,以他的派头,混个脸熟绝对没问题。

    耿宝磊警惕地看看,没理他,要走,董淳洁一拦道:“喂喂,别走啊,找你可是正事……哦,对了,我还个女下属,想不想认识一下,她对你刚才的歌很是赞口不绝啊。”

    “我都不干商务调查这一行了。”耿宝磊道。

    “啧,什么也不是绝对的嘛,我请你的事,你绝对会感兴趣……哦对了,不用当商务间谍偷偷摸摸的。”董淳洁道,拦在了耿宝磊的面前。

    耿宝磊被纠缠住了,翻白眼了,董淳洁却是错会意了,大讲特讲着,就小伙子你这水平,怎么可以在这种勾栏之地卖唱呢?人总得有点理想,有点追求、有点抱负吧?别担心,你的机会来了,想不想挣一笔钱?我可以给你?想不想换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可以帮你。想不想彻底改变一下你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我也可以帮你。

    “等等……我说纯洁哥,我过得很舒服,很幸福,不需要谁帮啊?”耿宝磊道,打断这货的话了,怎么看也像个卖狗皮膏药的,而且还是很拙劣的那种。

    “怎么可能不需要呢?五湖之内皆朋友、四海之内都同志啊。”董淳洁大惊失色道。

    “我倒看你真像个同志啊……呵呵,对不起,您呐,再见。”耿宝磊一转身又要走。

    “站住。”董淳洁火了,一伸手一拦,这太不给面子了,他严肃地道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的啊?哈曼商务公司的雇佣间谍?瞧你这样也没少坏事……信不信明天就查查你的老底?”

    “哇,还真是同行?你想怎么着吧?”耿宝磊一听这话,有点明白了。

    “跟我们走一趟……喝茶聊天怎么样?”董淳洁得意地道,终于镇住对方。

    “您是……警察?”耿宝磊好奇地问。

    “不是,警察能像我这么文明地请你?”董淳洁道,摇了摇头。

    “那您是……哪家商务公司的老板?”耿宝磊又问。

    “我有那么俗吗?”董淳洁不屑。

    “哦,那就好办了。”耿宝磊更放心了。

    “什么意思,愿意和我们一起聊聊了,你放心……你就看我也不是坏人,我是国家……啊!?”

    董淳洁正待示好,却不料眼睛一疼,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接着脚面一阵巨痛,惨叫加剧,蹬蹬蹬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花圃里,戴兰君听到不对劲,赶紧下车,却只只见得那人蹿得像只兔子,只剩下背影了。当然,还剩下一位坐在花圃里惨叫的。

    “快快……快起来,董主任……”戴兰君搀着人。董淳洁揉着眼睛,瘸着腿,哎哟哟吃痛叫个不停,直咧咧骂着,这都怎么了?怎么就会欺负老实人……灶王爷不发威,他以为就没点火气啊……哟哟,疼死我了,给我眼睛里喷的什么东西?赶紧上医院……我这瞎了连个因公负伤都摊不上啊。

    赶紧地上车走人,好在没引起大的混乱,只是有不少看热闹的,还以为两口子闹别扭呢,上车就往最近的医院开着,车上矿泉水冲了冲,咦,很快能见物了,这倒放心了不少,等去了医院,门诊一瞧,医生说了,没事,回去色拉油洗洗眼睛就好了……没想到遇上位爱管闲事的八婆医生,估计道德水准不比董淳洁差,她问着病因了:我说您这是不是骚扰人家那个小姑娘了?瞧您这年龄也不小了,不能干那事吧?

    “哎哟,我比窦娥还冤呐……我好歹一国家干部,有您说的那么不堪么?”董淳洁哭笑不得地道。

    “拉倒吧,你瞅瞅新闻报道里,那报道通奸的,有老百姓么?”医生没好气地道,对他说了,没事,不用治疗,是女人用的防狼喷剂,歇一晚上就好了。一瞅你也是京城人,闺女这么大了,可不能干那事啊。

    闺女自然是指戴兰君了,把两人给糗的,掩面而逃………

    ……………………………………

    ……………………………………

    晚九时,乘了十站公交,下车耿宝磊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夜市,电话联系着,寻着包小三和仇笛。

    半年多了,要说起来,仇笛和包小三推销的汽车用品,小工艺品生意着实不错,每天趁早趁晚躲开城管,大白天除了给4s店送,就是打游击,这不交费不交税的,收入还真是蛮高。

    步了一公里,就能看到练在路边的摊了,几张行军床一并,琳琅满目的东西一摆,灯光一照,还蛮像回事,在市里上班,陆续下班回来路过这儿可泊车的地方,不经意买瓶玻璃水或者擦车巾,再要不汽车挂件类的小玩意,就是最好的收入来源了。

    “哟,宝蛋来了。”包小三笑着道,拎着瓶啤酒。

    仇笛正给一辆车后贴壁虎,避祸的谐音,现在路上碰瓷太多,司机还真迷信这个,贴完收钱,车走回头,耿宝磊已经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拧开了一瓶啤酒,猛喝了一口,像是心有余悸的样子,仇笛好奇地问着:“哟,这是怎么了?”

    “今儿碰上个拦路的。”耿宝磊道。

    “咦?又被老娘们盯上了?”包小三哈哈大笑道,自打去星级酒店唱歌,已经有n位老富婆向耿宝磊这号小鲜肉递橄榄枝了,耿宝磊一提这事就脸红,他烦燥地道着:“去去,别提那茬……今天是个老男人,真邪了。”

    哈哈哈……恭喜你啊,你这脸蛋成功练到男女通杀的水平了。仇笛的包小三直嗤笑。

    直待两人笑罢,耿宝磊才道出原委来,好像不是同行,不是警察,也不是认识的人,可也奇怪了,就准准地找到他了,一说这个,包小三问了,是不是鼻梁肿了?肯定是了,中午会儿还有人拦我的车咋唬我把我往工商所送呢……我特么直接一拳把他干翻就跑了,嗨,对了,好像是一男一女。

    对对对,就是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耿宝磊虽然没看清鼻梁,可一男一女没错了,他好像记得两人还在厅里听歌了。

    说完了,两人一瞅仇笛道:“难道你就没遇上?”

    “没有啊,我今天跑了一天……老王家又让我给他们推销点润滑油,半下午才回来。”仇笛纳闷了,他一下子也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有人要玻璃水,他忙着招呼了,包小三和耿宝磊咬着耳朵商量,商量一致的结果是,应该是有生意找上门了,去不去干呢?

    “要能像去年,一个月弄十几万,我就干……哎呀,你不知道啊,干这生意累死个人了,早晚送货,白天跑学校,一个月下来撑死了挣万把块,还得天气好。”包小三倒苦水了。

    “啊?你光骗小学生,都月入过万了?”耿宝磊惊讶了一下下,看来人不可貌相,别看他天天混迹在五星酒店,一个月也就大几千的水平。

    “他比我多多了……嗨仇笛,过来,商量事呢。”包小三叫着,仇笛靠着摊,抿了口啤酒,估计是间谍这种掮客生意的启发,这数月他和包小三一直跑着从汽配城到4s店、车主之间的倒腾,获利不菲,从脸上的笑容就看得出来,一听两人想法,他坚决回绝道:“别傻啦……两回咱们脱身还挣着钱了,那是运气好,你要太相信运气,运气就该没了,京城这么大,上千万人呢,找咱们这几块料?能有好事吗?”

    “我觉得,你这是自甘下贱……人肖总都说把咱们当朋友呢,谢总还想请咱们回去呢,你倒好,就风吹日晒的喜欢当苦逼。”包小三斥着,就喜欢和仇笛抬杠。

    “怎么了,咱们这不也混得有车有房了么,有什么过不去的?”仇笛笑道。

    “拉倒,一辆破面包,还是二手淘来的,还是外地牌,见了交警就躲……租个房还非跟我俩人分房租,你可好意思说。”包小三揭着底。

    耿宝磊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一对兄弟仍然厮混在一起,关系是愈见亲密了,他打断着两人的争吵提议着:“……喂喂,别说那些没用的,这事怎么办?我把人也打了啊,人找后账怎么办?”

    “正好,别去卖唱了,跟我卖润滑油去,我正缺人呢。”仇笛道。一看仇笛蓝衫星星点点污渍的打扮,耿宝磊却是有点接受不了了,他哀求着:“哥,给我保留点面子成不?我好歹也是玩艺术的,又回扛机油去?”

    “也是哈……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老谢,要他有事,不可能不告诉咱们啊,千娇知道不?”包小三问。

    耿宝磊说了,刚刚和管千娇联系过了,她又接了个偷拍任务,根本不在京城,想想几人分开已有数月,不提还罢,一提还是蛮想的。

    讨论来讨论去,莫衷一是,耿宝磊寻计不成,反被两人拖着干活了,摊支到差不多零点,又忙乎着往一辆破五菱加长厢面包车上收货,等收完货已经过了零点,耿宝磊连人也没走,直被两人拉到租住的窝里,老规矩,一碟猪头肉、一碟花生米,就着两瓶二锅头,酒没喝完,两人已经累得直打呼噜,早顾不上招待耿宝磊了………余悸的样子,仇笛好奇地问着:“哟,这是怎么了?”

    “今儿碰上个拦路的。”耿宝磊道。

    “咦?又被老娘们盯上了?”包小三哈哈大笑道,自打去星级酒店唱歌,已经有n位老富婆向耿宝磊这号小鲜肉递橄榄枝了,耿宝磊一提这事就脸红,他烦燥地道着:“去去,别提那茬……今天是个老男人,真邪了。”

    哈哈哈……恭喜你啊,你这脸蛋成功练到男女通杀的水平了。仇笛的包小三直嗤笑。

    直待两人笑罢,耿宝磊才道出原委来,好像不是同行,不是警察,也不是认识的人,可也奇怪了,就准准地找到他了,一说这个,包小三问了,是不是鼻梁肿了?肯定是了,中午会儿还有人拦我的车咋唬我把我往工商所送呢……我特么直接一拳把他干翻就跑了,嗨,对了,好像是一男一女。

    对对对,就是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耿宝磊虽然没看清鼻梁,可一男一女没错了,他好像记得两人还在厅里听歌了。

    说完了,两人一瞅仇笛道:“难道你就没遇上?”

    “没有啊,我今天跑了一天……老王家又让我给他们推销点润滑油,半下午才回来。”仇笛纳闷了,他一下子也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有人要玻璃水,他忙着招呼了,包小三和耿宝磊咬着耳朵商量,商量一致的结果是,应该是有生意找上门了,去不去干呢?

    “要能像去年,一个月弄十几万,我就干……哎呀,你不知道啊,干这生意累死个人了,早晚送货,白天跑学校,一个月下来撑死了挣万把块,还得天气好。”包小三倒苦水了。

    “啊?你光骗小学生,都月入过万了?”耿宝磊惊讶了一下下,看来人不可貌相,别看他天天混迹在五星酒店,一个月也就大几千的水平。

    “他比我多多了……嗨仇笛,过来,商量事呢。”包小三叫着,仇笛靠着摊,抿了口啤酒,估计是间谍这种掮客生意的启发,这数月他和包小三一直跑着从汽配城到4s店、车主之间的倒腾,获利不菲,从脸上的笑容就看得出来,一听两人想法,他坚决回绝道:“别傻啦……两回咱们脱身还挣着钱了,那是运气好,你要太相信运气,运气就该没了,京城这么大,上千万人呢,找咱们这几块料?能有好事吗?”

    “我觉得,你这是自甘下贱……人肖总都说把咱们当朋友呢,谢总还想请咱们回去呢,你倒好,就风吹日晒的喜欢当苦逼。”包小三斥着,就喜欢和仇笛抬杠。

    “怎么了,咱们这不也混得有车有房了么,有什么过不去的?”仇笛笑道。

    “拉倒,一辆破面包,还是二手淘来的,还是外地牌,见了交警就躲……租个房还非跟我俩人分房租,你可好意思说。”包小三揭着底。

    耿宝磊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一对兄弟仍然厮混在一起,关系是愈见亲密了,他打断着两人的争吵提议着:“……喂喂,别说那些没用的,这事怎么办?我把人也打了啊,人找后账怎么办?”

    “正好,别去卖唱了,跟我卖润滑油去,我正缺人呢。”仇笛道。一看仇笛蓝衫星星点点污渍的打扮,耿宝磊却是有点接受不了了,他哀求着:“哥,给我保留点面子成不?我好歹也是玩艺术的,又回扛机油去?”

    “也是哈……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老谢,要他有事,不可能不告诉咱们啊,千娇知道不?”包小三问。

    耿宝磊说了,刚刚和管千娇联系过了,她又接了个偷拍任务,根本不在京城,想想几人分开已有数月,不提还罢,一提还是蛮想的。

    讨论来讨论去,莫衷一是,耿宝磊寻计不成,反被两人拖着干活了,摊支到差不多零点,又忙乎着往一辆破五菱加长厢面包车上收货,等收完货已经过了零点,耿宝磊连人也没走,直被两人拉到租住的窝里,老规矩,一碟猪头肉、一碟花生米,就着两瓶二锅头,酒没喝完,两人已经累得直打呼噜,早顾不上招待耿宝磊了………

第83章 相见相识无语

    轻霾的天气,清晨像从黄昏开始的,一辆奥迪缓缓驶入三环的4s店,迎接的店员倾身来问,却是一一位作保养女车主。

    交车,她被店员殷勤地请进了休息间,咖啡、电脑,还有个小小的吧台在调剂茶水饮料,这个氛围很不错,最起码不会让等待的顾客觉得无聊。

    是唐瑛,她看看时间还勉强充裕,却是不想坐在这儿,随意地走着,转到了车展大厅,饶有兴味地看看各类在售的靓车,相比她那辆低配的a4,那一辆也会让她生出点艳羡的感觉。对了,这叫永不满足,人的**总是比能力大上那么一点点。

    对了,还有机遇,她还能回味起拥有一辆车时,那种激动和兴奋的心情,像上学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一样,甚至还带上很紧张的情绪。京城打拼了数年,这一切对于她来得仍然很突然,差不多就是去年这个时候,机会来临的时候,她都觉得是个荒诞的笑话。

    哟,又想起那几个货来了,一想起来,总是让她觉得像烦闷一样,心里有点堵,年后她见过管千娇一次,那个疯洒丫头是真喜欢干商务调查的活,总是不停歇地奔波在几地,那时候她知道仇笛又来京后,专程到四环住地找过他,没有等到……对了,还约过几次,就耿宝磊到了,他和包小三也没到……再后来,心里那点破土的萌芽,早被忿意浇死了。

    她好像觉得仇笛在故意躲着她一样,而且觉得他似乎好像从来没有试图拉近过彼此的距离,这和她所见的所有男性都不相同,大部分时候,那怕是偶遇的男士,也在试图套着近乎,邀着饭局,就为了要到你的电话。

    “我怎么想这些!?”

    唐瑛驻足到落地玻璃的窗前,检视着自己零乱的心态,从去年生意的波澜到今年的平静,平静的久了,她似乎有点难耐这种寂寞了,特别是回归到原来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程式化生活,每一天都过得让人懒洋洋的充满遗憾。

    嗯?怎么像……他?

    奇遇?她傻眼了,看到了一辆冒着尾烟,疾速飚进大院的加长面包车,车在口子上泊了一下,直接轰轰开进后院,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于是有点好奇地快步踱出休息室外,循着路线,伸着脖子看。

    啊?还真是他。

    她看到了,仇笛在嬉皮笑脸着和几个工人打着招呼,车后厢开了,大包的座垫、成箱的机油、各式不知的小包装,几个人走马灯似地往修车库里卸。

    “嗨……勇哥,今儿得现金啊,这两天出货快,老板不赊。”

    “现金你给我说管用啊?”

    “那不跟你说,跟谁说啊?”

    “找财务上……”

    “就那满脸疙瘩那妞?”

    “对……”

    “我看见她我就有点怵啊……啊?”

    仇笛又一箱上膀时,闪了个趔趄,不远处唐瑛正笑着,仇笛看看自己,好一副劳苦大众的标准扮相,怎么看怎么都像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还不如去年呢。

    他放下了手里活,笑吟吟地奔上来,直问着:“耶,唐姐……你怎么在这儿?”

    “车作保养,你这是?”唐瑛笑着问。

    “送货呗。”仇笛笑笑,有点不好意思道。

    “专卖店还从你们手里进货?”唐瑛稍有奇怪,这生意是包小三介绍的,他老乡在汽配城,主要产品是假冒伪劣。

    “哎哟,你可别信这些奸商……”仇笛小声笑着道着,小挂件小饰物,你还指望原厂产?座垫啦,地板了、随车用品,只要没技术含量的,那遍地都是,4s店也不傻,总得挑利润高的吧?

    他说着行内擦边的秘辛,唐瑛对此也不介怀,毕竟商务调查出身的,对于阴暗事物的敏锐性基本没有,反倒会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对呀,既然想开个好点的车装b,不宰你都说不过去啊。

    说着说着,仇笛语速慢了,表情变化迟缓了,原因是他眼中的唐瑛,以一种复杂、欣赏,且带着期待的眼光在看着他,就像……就像财务上那妞,总是拦腰砍你好几百货款一样,你不答应吧,实在不忍看人家这么幽怨,答应吧,自己又免不了肉疼。

    “怎么了啊,唐姐?您这是……”仇笛试探地道。

    “千娇下个月就回来了啊,我问你,真的忍心抛弃我们?一点情份都不讲了?”唐瑛笑着道,玩味的口吻。

    仇笛一呲,不吭声了。

    “这活不比商务调查更好啊!?”唐瑛看看他,累得这样,脏兮兮,怎么看怎么寒酸。

    “我没说商务调查这生意不好。”仇笛解释道。

    “那为什么,坚决不回去?况且,那事好像和你现在干的,并不冲突,你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唐瑛问,心结一直在这儿,像仇笛这样,水往低处流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仇笛想了想,看着唐瑛,那么期待的表情,半晌他突然问着:“唐姐,你还记得祁连宝吗?”

    “啊?你提他做什么?”唐瑛被问得愣了下,那个屯兵一霸,早成为过往历史了。

    “他被判了六年,还在服刑……当奸商我真的不介意,再怎么说也是挣点辛苦钱。可你商务调查就不一样了,有时候为达目标,你不知不觉就不择手段了,我真怕有一天,我也陷得太深,就像祁连宝那样出不来……你可以讲他罪有应得,可事实上,其实鹏程和华鑫两家并没有实质性的差别,无非是谁实力更强一点,谁赢了这一局而已……可夹在中间的小人物就惨了,可能要赔上身家了,我是、祁连宝是、那两位商务间谍也是,我们都是小人物……可以安安生生挣钱,何必搅进那些我们左右不了的事情里呢?”仇笛道。

    唐瑛脸上肃穆了,这正是她曾经纠结过的事情,因为不能固守清贫,变得不再独善其身,恍忽间,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一步一步陷得更深,在名里、在利里、在别人艳羡的眼光里、在这种代表身份的环境里,越陷越深。

    有人喊仇笛了,他匆匆说了声回头聊,忙着去拿单算账了。

    唐瑛喊了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做罢。保养完了,她驾车出了4s店,心思重重地泊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又见那辆破车匆匆出来,急急赶路,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她那么的五味杂陈。

    电话响了,谢总的,她也忙碌起来了,帝都居之不易啊,想停下来,那有那么容易……

    ……………………………

    ……………………………

    “把董主任打了?”谢纪锋有点不信。

    此时站在盈盛园小区单元楼下,戴兰君摸到他的住处直接找人倒不意外,意外是,连耿宝磊也会打人了。

    “连打两回。这不,今天都没好意思去单位……谢总,您说这事,不是我非找您后账啊,可董主任这打,总不能白挨吧?搁谁,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啊。”戴兰君摊手道。

    她是忍着笑在说这事的,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但是,真发展到这一步,对于董主任反而好办了。那,这不找回来了……对了,不是非要找你,而是你找的人把我打了,你看着办吧?

    “要不这样?医药费我出……该赔偿什么的,都算我的。”谢纪锋难堪地道。

    戴兰君脸一冷,不客气了,直道着:“您觉得这是俩小钱能解决的事?再说,董主任什么身份,能稀罕点医药费?”

    “咝,也是……那,戴女士,这事您说……”谢纪锋小心翼翼地问。

    “把我们的事办了,其他就不说了。”戴兰君直道着。

    “谢谢,谢谢董主任宽宏大量……没问题,我再给你找几个符合条件的,您放心,一定包您满意。”谢纪锋松了一口气,这倒好办了。

    “等等。”戴兰君一拦手,笑了,条件难度加大:“您别理解错了,董主任还就要这几个人。”

    “啊?”谢纪锋一呲嘴,心里腹诽着,看来的犯贱的人真多啊。

    “很惊讶?”戴兰君好奇了,故意的。

    “不不不……我是说这事似乎……不好办了。”谢纪锋摇摇头,然后难色一脸地道:“我没法出面啊,他们向来对我不怎么感冒,您也知道,我们这行雇佣的人,干活完拿完钱,一拍两散,各不相欠。”

    “那就找个能出面的,把人请到一块,我来和他们说。”戴兰君道。

    “这样……我联系一下公司的人。”谢纪锋想想道,管千娇不在,能和三个人同时联系的,恐怕就只有唐瑛了,他拔完电话对戴兰君道着:“可以联系上,但是……”

    “剩下的您就别操心了,告诉我找谁就行了。”

    戴兰君记着唐瑛的手机号,记好直接就匆匆走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谢纪锋给愣在当地了,他清楚,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罢休了,他在楼下站了好久,却是计无所出,实在后悔把这几个不按规矩出牌的货介绍给对方。

    九点整,唐瑛的办公室门响起,她起身开门,迎来了那位穿着很另类,表情很傲色的女人:戴兰君。

    她恭恭敬敬把三个人封存的东西交到戴兰君手里,是一份电子文档,拷贝给了对方,戴兰群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看,只是这种事让她很意外,这样做等于把自己的核心机密都给人看了,不像谢总的风格啊。她不由地怀疑这位女人的来路……不管怎么样,忤逆肯定是不敢的,京城这地方,没准街上那个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都是皇亲国戚,一不小心,保不齐就把那家来头吓人的惹着了。

    “学历也太低了点吧?”戴兰君挑着刺,看到包小三了,她笑了笑,这名字不止一回让她笑了。

    “哦,都不高。”唐瑛严肃地道。

    “还有前科?”戴兰君皱皱眉头。

    “嗯,两次。”唐瑛道。

    “耶,这个叫仇笛的根正苗红啊,还是党员?”戴兰君纳闷了,这叫什么组合啊,差异也太大了点。

    “啊,应该是混进组织里的。”唐瑛愕然道,好了不行,坏了也不行,可不行你非要干嘛呢。

    戴兰君听得此言,目光中心投向唐瑛,却是怎么把眼中这位职场丽人,和手里的三位联系到一起,可偏偏事实就如此,这三位,居然能被她使唤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呵呵笑着,收起了手机,大大方方地道着:“联系他们一下,晚上安排饭局,就到亚奥吧,您要是方便也去,相互见个面,认识一下。”

    说着,她随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唐瑛扫了眼,标示是:商务部经济信息情报处,头衔是研究员,怎么看,怎么也和眼前这位佳人对不上号,她恭敬地收了名片,互换一张,客气地道:“戴女士,联系没问题,我去也没问题……但是……”

    “有问题您就直说,我就是来解决问题来了。”戴兰君随意道,装起名片,看样都准备走了。

    “问题是,我联系不一定管用啊,他们未必听我的。”唐瑛道。

    “那不会,今天一定管用,他们一定需要个地方找人安慰一下。”戴兰君神神秘秘道。

    “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意,很忙,未必请得到啊。”唐瑛道。

    “那更不会,相信我,很快,他们就没有可忙的了……回见,晚上我联系你……别送了唐主管,我最怕别人客气。”戴兰君淡淡地道,很潇洒地回绝了根本没有准备送的唐瑛,掩上门走了。

    这把唐瑛给愣住,她坐到办公椅上,想啊,想啊,愣是没有从这张简单的名片上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终归还是灵光一现,那句“他们没有可忙的了”提醒了他,她飞快拿起电话,拔通了仇笛的号码,她心里清楚,京城这个步步陷阱的地方,不怕谁坑你,就怕被掂记,来人明显是公差,被公差掂记上,还真不会有好事。

    晚了,电话里仇笛简要地说着:“……唐姐,对不起啊,我顾不上和你说话……车被扣了……回头聊……”

    唐瑛懵然放下电话,她清楚,这顿晚饭恐怕不能缺席了………

    ………………………………

    ………………………………

    “喂喂喂……别急着开罚单啊,我这本没问题啊。”仇笛装起电话,紧张地道。

    两位交警,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着:“谁说你的驾照有问题了。”

    “那什么有问题?”仇笛愕了。

    “这不正查着呢吗?急什么?”另一交警看着他的车里,回头问:“有营运证么?拉的什么东西?开个外地牌照车在首都转悠什么?”

    “我这车不需要营运证,没拉人……嗨,我说,您这是没毛病,愣得找出点毛病来?”仇笛哭笑不得地道,三环外开这种车讨生活的人多得去了,要被查着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运气真不好,一种是被同行给坑了,汽配城跑二道贩送货的车不少,指不定谁看你赚钱眼红呢。

    “哎……我说,哥,这个……”仇笛拉着准备开单的交警,手已经伸到他口袋里了,回头客气地叫着那位:“警察同志,没事,不用查了……没啥问题。”

    “问题大了……超载,拉回去制一下,这么大的小车你拉一吨多……查扣。”另一位交警不客气了。仇笛期待地看向这一位,这一位笑了,就在仇笛觉得有希望时,不料这位更坑,一掏自己的口袋,捻着几张钱道着:“再加上一条,贿赂国家工作人员……这个就不说你了啊,听好喽,机动车暂扣,十五天内到温泉四大队接受处罚。”

    交警把钱、单递给仇笛,仇笛眼着一车货和车,欲哭无泪了,他喃喃地道着:“这也太坑了吧,这片我这车有千把辆,凭什么扣我的……瞧瞧,又过去好几辆。”

    不远处就是汽配城,那辆不是超载,那辆不是外地牌照,京牌照别想了,那可比车贵多了。交警直接把单子和钱塞他口袋里道着:“违章了,你怨我们执法;命苦还怨政府呢,那管用么?”

    两位交警,上车走人,一人开走了仇笛的车,仇笛望着雾霾愁锁的天空下,渐去渐远的车辆,那一肚子郁闷却是无处发泄了,他咒骂着,他重重地踹了一脚垃圾桶发泄不满,谁可知哎哟一声,捂着脚坐地上了。

    哦尼马,这纯钢的垃圾桶,你想发泄,那得嗝死你。

    连车带货都被扣了,那没好事,仇笛风风火火回汽配城里,找着几位老板看谁有门路给把车要出来,他心里清楚,摊上这事,恐怕得白干半个月。

    中午光景,接到了包小三的电话,包小三电话里大发牢骚,今天邪了,特么滴那些平时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城管,像吃了春药一样,撵了他六条街,吓得包小三愣是没敢出门,一听仇笛车被扣了,包小三惊得又尼马回到解放前了,匆匆地来和会合。

    两人在交警大队窝了一下午,文明执法的交警给了他们这样一个结果:

    队里举办《新交法》培训,明儿开始来学习,学习一周再处理。

    这处理得仇笛张口结舌,顿觉自己想花钱了事都太小儿科了,两人心里揣了一万只草泥马,灰溜溜地离开了交警队…………

第84章 峰回路转巧遇

    仇笛和包小三到亚奥酒店时,迟到了十分钟。

    其实走得挺早,不过赶住晚集了,下班高峰期,车挤不说,车上两位女汉子因为小事吵闹以至于互抓互挠,饶是两人经过大场面,也看得目瞪口呆,躲得远远的,还差两站路就下车了,车挤得真不如步行舒服。

    是啊,不舒服的事太多了,真是很难让人高兴起来,下午接到唐瑛和耿宝磊的电话,一力邀请来聚聚,这俩窝在租住地哎声嗟叹的反正闲着,商量之下也就赴约来了。

    步行着,包小三赞叹了一番现在女汉子尼马下手比真男人还狠,仇笛勉力笑笑,其实真没必要,就踩了个脚的小事,非要打得不可开交,有意思么?

    说得是懒洋洋的,有气无力,包小三知道他心揪什么,换着话题道着:“你别想那么多了,大不了赔点钱,至于那么想不开么?人交警又不是不给咱们了……嗨,我跟你说话呢,我咋觉得唐瑛对你有点意思哈?她找了你好几回啊。”

    “快得了吧,咱们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在哪儿呢?还顾得考虑那事?就喜欢又能怎么样?”仇笛道,一语惊省包小三,他想想道着:“也是哈,不能怎么样?开个房干几炮,又多一项额外支出。”

    噗……仇笛气喷了,随手捅了包小三一拳,三儿呲哈哈地笑着,顺手一揽他,咯吱着他,边逗边道着:“少拉你这张苦瓜脸,我觉得就没啥想不开的,生意还不就赔赔赚赚,想一路顺到底,那是做梦呢。”

    “废话,我倒想得开,两万多块钱的货倒小事,可扣你一周时间,还混个屁呀?早有人把咱们辛辛苦苦找的供货渠道给占喽。”仇笛道,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地方,没有什么生意会等你,永远是争着抢着往前走。

    “有什么大不了的?门道多着呢,没准唐瑛叫咱们,就是有生意了……要我说啊,换换地儿,要有好事,再干一票得了。”包小三道,他掰扯着这帝都真尼马不是人呆的地方,干活死累、住房死贵、睁着眼闭着眼都是消费,其实他都想回老家了。

    说到此处,仇笛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他叹了声,欲言又止了,其实不止一次抱着这样的想法,可离开又能得到什么?这里虽然艰苦了点,可有的点机会,最起码你想出卖劳动力不愁没有市场,要真这样回去,他真想不出会是一种什么境况在等着他。

    “嗨,问你呢……要真有活,干不干?反正我也想换换了。”包小三期待地问,对于仇笛的眼光,有时候他很盲从,仇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道着:“不是我不想干,搞个短平快捞一把谁不想?”

    “那你为什么老扭捏滴,嫌这嫌那,人家唐瑛对咱们不错了?”包小三道。

    “兄弟,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白给你笑脸呢?就咱们这身份,没根没基的,指不定什么时候被老谢卖了还得替人数钱呢!?到那时候,咱就想回到这偷着乐的小生意上都不可能了。”仇笛道,多留个心眼总没坏种,而现在这世道,不管那个老板,谁又敢往好处想。

    说得包小三也是犹豫不定了,他愤然指着仇笛评价了句:“切,娘们性子……前怕狼后怕虎的,迟早得憋死你。”

    “不痛快,毋宁死行啊,明抢银行去。”仇笛同样不屑了。

    两人斗着嘴,你指我、我指你、迅速上升到人身攻击的程度,耿宝磊远远看到两人,快步跑上来,啪唧啪啪唧打开了两人的手,一手挽一个,斥着道着:“怎么就没个消停时候,吃个饭都迟到……嗨,不让你们穿正装么?”

    “人吃还是衣服吃?不吃拉倒啊。”仇笛不悦了。

    “就是,说得好像光屁股来了,不吃了。”包小三瞬间也来脾气了。

    两人眨眼齐齐针对耿宝磊,把耿宝磊搞得哭笑不得,使劲拽着两人赔礼道歉着:“好好,算我不对……你们俩一个帅呆了,一个酷毙了,行了吧?”

    包小三啪唧给了他一巴掌道着:“哥丑得这么有性格,说我帅是骂我呢。”

    仇笛也顺手给了他一巴掌道:“哥愁得恨不得多吸口雾霭自尽啊,说我酷也是骂我。”

    两人挤兑着耿宝磊,气得耿宝磊不理会,吃米田共去吧,哟喝,这还成,你不让我们还就非去,今儿正好心情不好,不吃爽了我都不回去。

    三个辨着、呛着,就到了亚奥酒店,在看到台阶上婷婷聘聘下来的唐瑛时,包小三一个后仰,好紧张的样子,耿宝磊挖苦了:“想倾倒快点,好歹趴地上。”

    “你个贱人,长本事了。”包小三说着就开掐,耿宝磊一转身,躲到唐瑛身后了。

    唐瑛款款地伸手,和包小三握握,她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裙,披着长发,胸前缀着一大串亮晶晶的胸饰,显得高贵而典雅,那怕就包小三也生不出一点亵渎之心来,仇笛看了愣了下,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庄重,轻轻握手,浅浅一笑,唐瑛笑着问:“好像,你很不情愿来?”

    “有点,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仇笛欣赏的眼光看着唐瑛,欲言又止。

    “怎么?还真准备爽约?”唐瑛笑着问。

    “不不,我就不带他来了,我一个人来。”仇笛指指包小三笑道。

    暗含的恭维,让唐瑛有点窃喜,她大大方方的拉着仇笛、挽着耿宝磊,叫着包小三进了厅堂,这架势可是把包小三给冷落了不少,他迟了一步走着,看着光彩照人的唐瑛、帅气逼人的耿宝磊、以及身挺人帅的仇笛,心里莫名泛起的酸意,全化成一句浓浓的腹诽了:

    “马逼的,等老子有了钱,天天挎着妞来这儿开房xx!”

    ……………………………

    ……………………………

    时间,卡到了十八时三十分。

    董淳洁和戴兰君已经到场了,不过有意地延迟了几分钟,在楼层某个房间里,董淳洁正斜倚在沙发上,看着戴兰君带给他的资料,对于那三位的出身,让他撇嘴的地方多,眼睛一亮的地方太少了。

    趁着这饭前的时间,他好奇地问戴兰君道:“小戴,你说这事合适不?”

    人总是这样,孜孜以求的事,到临门差一脚的时候免不了犹豫,戴兰君笑笑道:“得您拿主意啊,您别把主次搞错了啊。”

    “我这不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吗?”董淳洁道。

    “莫非,董主任发现了不妥的地方?”戴兰君问道,恐怕是没有发现很妥的地方。

    正是如此,董淳洁稍有难为地道着:“用人都是这样啊,听话的不管用、管用的肯定不听话,又管用又听话的,咱们可能和人家缺少那交情……这年头,还真不敢指望士为知己者死的事,背后不捅你一刀,那就是好人了……”

    “您直入主题行不?到底有什么问题?”戴兰君道。

    一般情况下,董主任高谈阔论恐怕连他自己也很难抓到中心,这不,他想了想,倒把自己想绕进去了,想不出那儿不对来,只是喃喃地道着:“这事我准备了几年,其实是最好找个懂这个专业的来……可专业的肯定适应不了那种环境。这几个非专业的,居然还有有前科的……这要是传出去,我得犯错误啊。要让组织上知道了,我交待不清了啊……可我又有点舍不得这几个人,老谢说了,他们在屯兵干过件大事,华鑫大西北影视城那事,应该假不了……啧,我该怎么办呢?”

    “人都在等着吃饭了……要我说啊,老办法,先上路,不行再作别的打算,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否则别和以前一样,牛气哄哄的说什么专家、什么学者,到最后屁事不顶。”戴兰君道,她倚着门说话,似乎很随便。

    “也对,走,会会他们去。”董淳洁拿定主意了,起身道,出门时又回头指着戴兰君严肃地提醒道:“注意说话方式啊,要文明,别像在一个办公室的吹牛扯淡,出来让人家笑话咱们。”

    方罢即走,昂首挺胸,戴兰君嫣然一笑,默默地跟随在董淳洁的背后,直下楼来……

    ……………………………………

    ……………………………………

    “哦,有人请,谁啊?”包小三好奇地问。

    “一位美女,不是我。”唐瑛卖着关子道。

    “菜单菜单,拣贵的点,反正不心疼。”包小三乐了。

    “到底谁呀,唐瑛,不是千娇回来了吧?”仇笛笑着问。

    “不可能,管千娇多小气,她的钱都攒嫁妆了。”耿宝磊道。

    “嗨,嗨,别背后编排千娇啊,信不信我打小报告。”唐瑛笑道,她知道和这几位说话的方式,最好方式就是无拘无束,信口开河。

    这不,一个小小的问题把气氛搞起来了,猜来猜去,实在猜不着啊,包小三烦燥地斥着两人:“猜什么猜,好像你们认识美女……不是我小看你们,除了电脑里那些没穿衣服的,其他的都和咱们无缘。”

    “哦,这倒是。”耿宝磊点头。

    “别提了,我那电脑硬盘都坏了,丢了好多女友啊。”仇笛忧郁地道。

    唐瑛使劲地梗脖子,差点把一口茶水喷出来,她抿下去,哭笑不得地道着:“嗨,同志们,今天的主人很特殊啊,一会儿凡不和谐的词不要提啊。”

    “给我们介绍生意就明说嘛,能干就干,不能干,吃人家的算怎么回事?”仇笛道。

    “问题是,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得让你们相互认识一下,你们谈,这一次公司不掺合,当然,取决权力也在你们……我嘛,把我当成打酱油的就成了。”唐瑛道,话说到了。

    “耶,打酱油的要都这么漂亮,酱油不得脱销么?”仇笛笑着道,惹得唐瑛脸上微微发烧,耿宝磊给倒着茶小声说着:“唐姐,我告诉你件事啊,昨晚我和他们睡在一块,有人做梦喊你的名字。”

    “啊?这么荣辛?”唐瑛大惊失色道。

    仇笛和包小三齐齐捂嘴,好像在回忆是不是自己说梦话了,两人一尴尬,耿宝磊眉开眼笑地道:“哟,看这样,两人都有这毛病?”

    “不能吧,我喜欢的都外国人,我叫不上名来啊。”包小三道,一指仇笛道:“肯定是你。”

    仇笛没吭声,指指笑得岔气地耿宝磊,包小三一下子明白了,这尼马是咋呢,两人离座一伸手,一个揪耳朵,一个捏鼻子,看得唐瑛笑意盈然,她倒是真喜欢这种氛围了,一闹起来,什么烦心事也扔到脑后。

    笃…笃…敲门声起,唐瑛吁了声,各人赶紧收敛,唐瑛起身去开门,应声进来的戴兰君嗨打了声招呼,那明眸皓齿的、那旗袍诱人的、看得包小三差点昏厥,他严肃地小声道:“这生意,不给钱也接了。”

    “还是要钱吧,和你有缘的女友,都在电脑里。”仇笛小声道。

    耿宝磊先起身握手,可不料第二位进来时,耿宝磊吓得表情僵了,手僵了,紧张地后退,一下子手足无措了,仇笛愣了一下道:“咦?认识?”

    回看包小三,包小三捂着脸徒劳地道:“不认识。”

    那人国字脸,平头,黑西装,脸膛红润,本来相貌堂堂的破相了,鼻梁上贴了个胶贴,仇笛心思飞快地明白了,指着他恍然大悟道:“您是……他们……把您……对不起啊,这顿饭我来请吧,实在对不起……”

    仇笛连连拱手,作揖,状极恭敬,这倒一下子让戴兰君好感顿生了,这一位比那两位可强了一点不止,董淳洁却是一摆手道着:“说什么呢,不打不相识嘛,这事怨我唐突……来来,小伙子,坐坐,今儿只喝酒,不谈公事啊……认识一下。你是……耿宝磊?”

    “哎,对对……”耿宝磊紧张地握手,现在明白了,不是个想对他不利的坏了。

    “您是……包小三?好名字,名字起得真有有魄力。”董淳洁笑着和包小三握手,包小三警惕地问:“真不找后账了吧?说话算话?”

    “我架得住跟你置气么?其实那天想逗你玩玩,谁知道你当真了。”董淳洁笑道。

    “能不当真么?吃饭家伙要被没收了。”包小三道,诉着苦衷。

    “没事,没事,有我在,就没收了,我给你要回来……不过三儿,我得说你两句了啊。”

    “您说……”

    “这祸害别人可以,但你不能祸害祖国的花朵吧?你看你做的什么东西?**合格证、通奸护照、傻逼徽章……脑残粉、脑残金……哎哟,这不怕孩子们学不坏吗?”

    “这招我想不出来,他教的。”

    包小三一指仇笛,仇笛一糗,董淳洁一愕,包小三生怕不理解似地解释,其实就是生产汽车饰物下脚料,随便印点什么东西,结果仇笛想出这辙来,结果卖的相当不错,一个月赚了三万多……然后就不行了,为啥呢?创意被剽窃了,那生产小饰品的,自己开始山寨逗逼证、傻逼章了,咱中国就这样,太不尊重原创知识产权了。

    董淳洁和戴兰君哈哈大笑,本来担心的唐瑛这倒放心了,只是糗得仇笛无以应对了,尴尬地和董淳洁握握手,董淳洁也莫名地有点喜欢这位身挺人帅的小伙子,那站姿让他意外地问了句:“当过兵?”

    “没有,想当来着,可当兵比上大学还难,就没去。”仇笛道。

    “身体不错啊,我看你的资料了,喜欢足球啊?现在还踢不?”董淳洁关切地问。

    “原来喜欢,不过后来发现中国足球比我还没出息,就放弃了。”仇笛不愠不火开了个玩笑。

    董淳洁和戴兰君一愕,又是哈哈大笑,邀着几位坐下,这开场欢快的实在出乎意料,到点菜时候,显出老董的大气来了,他直递给包小三道着:“来,三儿,你先点,不狠宰一顿,都不算给我面子啊……你要客气,你打我这事,还就跟你没完啊。”

    “你说的我很紧张啊,这不逼我点鲍鱼龙虾么?”包小三恬笑道。

    “哈哈……那就点呗。今儿有我,保证你任性一回。”董淳洁随意道,一指耿宝磊,随口赞道:“小伙子,我那天听你唱歌了,唱得不错。”

    耿宝磊喏喏应声,包小三却是嘴不闲着,直道着:“他呀,明明能靠脸蛋吃饭,非要卖弄歌唱才华。”

    噗噗唐瑛和戴兰君笑喷了,董淳洁笑着问耿宝磊:“是这样吗?”

    “不是,别听他胡说。”耿宝磊不好意思地道。

    “这还用胡说?您看我兄弟这张脸,男女通杀啊,骚扰他的老女人和垂涎他美色的猥琐男,至少一个连。”包小三随意道。

    这回,连等着点菜的小姑娘也笑翻了,唐瑛使着眼色,仇笛桌下直踢包小三这货,生怕这跑火车的嘴放开收不住,可不料那两位客人兴致颇高,最钟意的反倒是包小三这夯货了,说笑起来还没完了。

    包小三点了几个菜,仇笛象征性地加了一个,各人都在客气,董淳洁却是不客气了,要了几味特色,问到酒时,女士要的轩尼诗,男士嘛,小茅台,张口直接要了一箱。

    包小三眼睛一凸,暗道着,尼马酒逢知己了,这是往死里喝的节奏。

    耿宝磊吓住了,在这儿的消费有多高他清楚,就这桌菜加上酒,没大几万下不来。

    仇笛也在打小九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放之四海皆准,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宴行进的,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上道了,就觉得不妥,也开不了口了,稍等片刻的功夫,董淳洁大马金刀坐在主席,和包小三、耿宝磊聊得起劲,仇笛就觉得不妥也没勇气破坏此时其乐溶溶的氛围。就在他迟疑的时候,一双手,一双其白如玉、手指纤长、肤白甲净的素手,现在他眼前。

    哦,是坐在他身边的戴兰君给斟上水了,仇笛笑笑,谢了声,对方微微一笑说了句不客气,同样微微地传来了一股淡淡的馥郁香气,他诧异地抬头时,恰和那一双水波盈盈的笑眼相视,一刹那像触电一样,让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

    心思重了,居然没有发现戴兰君这么漂亮,漂亮到让人不敢直视,他悄悄瞥眼瞄时,戴兰君正和唐瑛小声说话,相比这位穿着镶黄旗袍妹妹,唐姐的贵气就大打折扣了,戴兰君那一颦一笑,很随意,是一种落落大方的浑然天成,而不像唐瑛显得那么刻意。

    于是,对这两位身份的猜测,又多了一层神秘,仇笛愈发地有点惶恐了。

    酒上来了,服务生用一个很精致的开瓶器嘭声开瓶,戴兰君很随意地给唐瑛倒上,很少,一点儿,那是懂酒的,轻挹着杯子,嗅着酒的芬芳,红酒、红唇、笑厣构成一个极具诱惑元素的画面,让仇笛不忍移目。反观董淳洁就豪爽多了,嘴里说着随意随意,一个人就倒了一大杯。

    “来,我先敬诸位一杯啊,为咱们的不打不相识干一杯怎么样?早知道这么欢实,咱费那劲干什么……来,干杯。”董淳洁笑着举杯了。

    “我们敬董哥一杯。”包小三和耿宝磊使着眼色,讨好上了,这尼马揍一回就揍出交情来了,人生是多么滴变幻无常啊。

    各人客气着,一饮而尽,仇笛显得很谨慎,戴兰君向董淳洁使着眼色,董淳洁发现了这个闷葫芦,他好奇地问着:“咦?小仇……怎么了?不合口胃?怎么老不见你有笑脸啊?”

    “没事,挺好。”仇笛笑笑道。

    “嗨,有事,都写在脸上了……三儿,这是怎么了?”董淳洁很好奇地道。

    “哎呀,别提了。”包小三嘴快,拦也不及,直道着:“车被扣了呗,您是不知道,好容易攒钱买了辆二手车,今天邪门了,出门就给交警扣了,还有两万多块钱的货呢。”

    “违章了?”董淳洁笑着道。

    “那不可能不违章啊,不违章交警不失业了,再说又不是我们一个违章,再说违章了,我们又不是不认罚……嗨,人交警让他去学习去,一学习那还说什么,等学会不违章了,生意也黄了。”包小三道。

    戴兰君和董淳洁好容易才搞清包小三这话里的逻辑,又是呵呵一笑,戴兰君笑着道:“这事不太好处理啊。”

    “可不,把他愁得。”包小三道。

    “你少说两句。”仇笛道,没想到包小三把这事给提上来了,和他心里想的正好相反。

    “我说不好处理的意思,是这事太小了……架不住啊。”戴兰君道,很随意,就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她道着:“要不,我给找找朋友,要回来?”

    仇笛一愕,看着戴兰君,那破车实在架不住劳动佳人,这时候董淳洁却插进来了,一拍桌子道着:“呀呀,多大个事,还冲了酒兴……拿来,处理单呢?”

    仇笛懵然地掏着口袋,展开那张处罚通知单,董淳洁一瞧,随意道着:“哦,温泉中队的……小戴,你看看谁和这边有联系?”

    “我想想……好像,指挥中心的应该认识吧?”戴兰君道着。

    “那看看……那叫谁来着?”董淳洁敲敲额头,在想人名。

    “王,王栋……朝阳区分局当过局长。我这儿有他的号码。”戴兰君找着手机上的号码,董淳洁依次拔号,告了个缺,出了门,众人在包间里听得他又是那副嘻嘻哈哈的说话方式,直说我一个乡下来的侄儿车被谁谁扣了,麻烦您,给我送亚奥酒店来,我改日登门道谢云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派头把耿宝磊、包小三、仇笛震得张口结舌,敢情兄弟们发愁的事,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啊。

    “好了,一会儿他们就送过来……”董淳洁笑吟吟地回来了。

    “那真不知道怎么谢您了。”仇笛起身,惶恐地道,没想到解决得如此容易。

    “那简单,多喝两杯,只当谢我了……来来,走一个。”董淳洁坐定,和仇笛干了一大杯。

    且喝且吃,流水介地菜上着,此时三位真是发现酒逢知己了,骰子、划拳、猜数、挥手腕,董淳洁玩得是挥洒自如,剩下五个人加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戴兰君也和唐瑛、仇笛几个站到一个阵营了,等到董淳洁走关,他兴致大起,挥着袖从头甩到尾,甩骰子、猜数,三下五除二,赢了个通关,紧接着兴致高昂,通关不算,喝喝,你们喝了再来……不服气你们可以找我单挑啊,我可是酒经沙场,罕逢对手。

    包小三喝得有点高了,捋着袖子就要开干,不过毫不意外,输多赢少,他拉上耿宝磊也不行,两人对一个,仍然是输多赢少,反观董淳洁可就越喝越来劲了,大杯子一倾,咕咚一声下肚,都不见脸上有反应。

    仇笛暗叫声苦也,恐怕三人绑一块也对付不了这个酒桶了,正喝到兴处,服务员领班来瞧门,找董主任,说是有警察找,董淳洁喝得杯不离手,随意道着:“小戴,去接下车去……小仇,你也去,下不为例啊,跟人家说句好话,别摆谱。”

    两人应声,起身出去,随着领班下楼,当看到自己那辆破五菱,那么鹤立鸡群地泊在这幢高档酒店门前时,还真怔住了。没错,是两位交警送回来了,看了看证件,还给戴兰君敬礼,戴兰君回了个礼,车交了人就匆匆走了,把站在门厅处的仇笛看傻眼了,就即便喝得有点头晕,他也清楚地知道,遇上不露相的真人了,只是这种人,恐怕不是那么好推托打发的了………狠宰一顿,都不算给我面子啊……你要客气,你打我这事,还就跟你没完啊。”

    “你说的我很紧张啊,这不逼我点鲍鱼龙虾么?”包小三恬笑道。

    “哈哈……那就点呗。今儿有我,保证你任性一回。”董淳洁随意道,一指耿宝磊,随口赞道:“小伙子,我那天听你唱歌了,唱得不错。”

    耿宝磊喏喏应声,包小三却是嘴不闲着,直道着:“他呀,明明能靠脸蛋吃饭,非要卖弄歌唱才华。”

    噗噗唐瑛和戴兰君笑喷了,董淳洁笑着问耿宝磊:“是这样吗?”

    “不是,别听他胡说。”耿宝磊不好意思地道。

    “这还用胡说?您看我兄弟这张脸,男女通杀啊,骚扰他的老女人和垂涎他美色的猥琐男,至少一个连。”包小三随意道。

    这回,连等着点菜的小姑娘也笑翻了,唐瑛使着眼色,仇笛桌下直踢包小三这货,生怕这跑火车的嘴放开收不住,可不料那两位客人兴致颇高,最钟意的反倒是包小三这夯货了,说笑起来还没完了。

    包小三点了几个菜,仇笛象征性地加了一个,各人都在客气,董淳洁却是不客气了,要了几味特色,问到酒时,女士要的轩尼诗,男士嘛,小茅台,张口直接要了一箱。

    包小三眼睛一凸,暗道着,尼马酒逢知己了,这是往死里喝的节奏。

    耿宝磊吓住了,在这儿的消费有多高他清楚,就这桌菜加上酒,没大几万下不来。

    仇笛也在打小九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放之四海皆准,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宴行进的,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上道了,就觉得不妥,也开不了口了,稍等片刻的功夫,董淳洁大马金刀坐在主席,和包小三、耿宝磊聊得起劲,仇笛就觉得不妥也没勇气破坏此时其乐溶溶的氛围。就在他迟疑的时候,一双手,一双其白如玉、手指纤长、肤白甲净的素手,现在他眼前。

    哦,是坐在他身边的戴兰君给斟上水了,仇笛笑笑,谢了声,对方微微一笑说了句不客气,同样微微地传来了一股淡淡的馥郁香气,他诧异地抬头时,恰和那一双水波盈盈的笑眼相视,一刹那像触电一样,让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

    心思重了,居然没有发现戴兰君这么漂亮,漂亮到让人不敢直视,他悄悄瞥眼瞄时,戴兰君正和唐瑛小声说话,相比这位穿着镶黄旗袍妹妹,唐姐的贵气就大打折扣了,戴兰君那一颦一笑,很随意,是一种落落大方的浑然天成,而不像唐瑛显得那么刻意。

    于是,对这两位身份的猜测,又多了一层神秘,仇笛愈发地有点惶恐了。

    酒上来了,服务生用一个很精致的开瓶器嘭声开瓶,戴兰君很随意地给唐瑛倒上,很少,一点儿,那是懂酒的,轻挹着杯子,嗅着酒的芬芳,红酒、红唇、笑厣构成一个极具诱惑元素的画面,让仇笛不忍移目。反观董淳洁就豪爽多了,嘴里说着随意随意,一个人就倒了一大杯。

    “来,我先敬诸位一杯啊,为咱们的不打不相识干一杯怎么样?早知道这么欢实,咱费那劲干什么……来,干杯。”董淳洁笑着举杯了。

    “我们敬董哥一杯。”包小三和耿宝磊使着眼色,讨好上了,这尼马揍一回就揍出交情来了,人生是多么滴变幻无常啊。

    各人客气着,一饮而尽,仇笛显得很谨慎,戴兰君向董淳洁使着眼色,董淳洁发现了这个闷葫芦,他好奇地问着:“咦?小仇……怎么了?不合口胃?怎么老不见你有笑脸啊?”

    “没事,挺好。”仇笛笑笑道。

    “嗨,有事,都写在脸上了……三儿,这是怎么了?”董淳洁很好奇地道。

    “哎呀,别提了。”包小三嘴快,拦也不及,直道着:“车被扣了呗,您是不知道,好容易攒钱买了辆二手车,今天邪门了,出门就给交警扣了,还有两万多块钱的货呢。”

    “违章了?”董淳洁笑着道。

    “那不可能不违章啊,不违章交警不失业了,再说又不是我们一个违章,再说违章了,我们又不是不认罚……嗨,人交警让他去学习去,一学习那还说什么,等学会不违章了,生意也黄了。”包小三道。

    戴兰君和董淳洁好容易才搞清包小三这话里的逻辑,又是呵呵一笑,戴兰君笑着道:“这事不太好处理啊。”

    “可不,把他愁得。”包小三道。

    “你少说两句。”仇笛道,没想到包小三把这事给提上来了,和他心里想的正好相反。

    “我说不好处理的意思,是这事太小了……架不住啊。”戴兰君道,很随意,就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她道着:“要不,我给找找朋友,要回来?”

    仇笛一愕,看着戴兰君,那破车实在架不住劳动佳人,这时候董淳洁却插进来了,一拍桌子道着:“呀呀,多大个事,还冲了酒兴……拿来,处理单呢?”

    仇笛懵然地掏着口袋,展开那张处罚通知单,董淳洁一瞧,随意道着:“哦,温泉中队的……小戴,你看看谁和这边有联系?”

    “我想想……好像,指挥中心的应该认识吧?”戴兰君道着。

    “那看看……那叫谁来着?”董淳洁敲敲额头,在想人名。

    “王,王栋……朝阳区分局当过局长。我这儿有他的号码。”戴兰君找着手机上的号码,董淳洁依次拔号,告了个缺,出了门,众人在包间里听得他又是那副嘻嘻哈哈的说话方式,直说我一个乡下来的侄儿车被谁谁扣了,麻烦您,给我送亚奥酒店来,我改日登门道谢云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派头把耿宝磊、包小三、仇笛震得张口结舌,敢情兄弟们发愁的事,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啊。

    “好了,一会儿他们就送过来……”董淳洁笑吟吟地回来了。

    “那真不知道怎么谢您了。”仇笛起身,惶恐地道,没想到解决得如此容易。

    “那简单,多喝两杯,只当谢我了……来来,走一个。”董淳洁坐定,和仇笛干了一大杯。

    且喝且吃,流水介地菜上着,此时三位真是发现酒逢知己了,骰子、划拳、猜数、挥手腕,董淳洁玩得是挥洒自如,剩下五个人加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戴兰君也和唐瑛、仇笛几个站到一个阵营了,等到董淳洁走关,他兴致大起,挥着袖从头甩到尾,甩骰子、猜数,三下五除二,赢了个通关,紧接着兴致高昂,通关不算,喝喝,你们喝了再来……不服气你们可以找我单挑啊,我可是酒经沙场,罕逢对手。

    包小三喝得有点高了,捋着袖子就要开干,不过毫不意外,输多赢少,他拉上耿宝磊也不行,两人对一个,仍然是输多赢少,反观董淳洁可就越喝越来劲了,大杯子一倾,咕咚一声下肚,都不见脸上有反应。

    仇笛暗叫声苦也,恐怕三人绑一块也对付不了这个酒桶了,正喝到兴处,服务员领班来瞧门,找董主任,说是有警察找,董淳洁喝得杯不离手,随意道着:“小戴,去接下车去……小仇,你也去,下不为例啊,跟人家说句好话,别摆谱。”

    两人应声,起身出去,随着领班下楼,当看到自己那辆破五菱,那么鹤立鸡群地泊在这幢高档酒店门前时,还真怔住了。没错,是两位交警送回来了,看了看证件,还给戴兰君敬礼,戴兰君回了个礼,车交了人就匆匆走了,把站在门厅处的仇笛看傻眼了,就即便喝得有点头晕,他也清楚地知道,遇上不露相的真人了,只是这种人,恐怕不是那么好推托打发的了………

第85章 如梦如幻如戏

    灯影中、树影下、身姿婀娜、莲步摇曳。

    戴兰君娉娉婷婷向仇笛走来,两腮坨红、凤眼含笑、款步近前,香风袭人,却是一只纤手捻着车钥匙,笑吟吟地递给他。

    “谢谢。”仇笛心神飘摇地道,真觉得劳动美人芳驾找回这么辆破车,简直是亵渎。

    “不客气。”戴兰君玩味地口吻道,对于异性被自己的风采所摄,免不了有几分骄傲。

    两人相视,戴兰君两眼炯亮,仇笛却意外地有点羞赧似地躲闪,这位标挺、黝黑、讷言的大男孩,似乎勾起了戴兰君无限的兴趣一样,她审视着,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好奇地问着:“商业间谍是个隐藏很深的职业,你从事这个几年了?”

    “不好意思,业余的,就干过两回。”仇笛不好意思道。

    “哦,也是……都像你这样,那间谍也太容易找了。”戴兰君笑着道,她清楚,那怕就董主任身份不低,恐怕也轻易逼不出谢纪锋的底牌,她又问着:“那……为什么又回去当二道贩?”

    “太危险,上回在外地,我们就差点被打成生活不能自理。”仇笛道,面色泛苦,在面对这位的时候,很难有说假话的**。

    明白了,这是给了董主任几个二把刀,纯业余水平的。戴兰君心里微微有点不适,一下子像被刺激一样,有点忿然地踱着步,嘴唇翕合着,像被悬而未决的事难住了。

    仇笛却轻松了,他看着这位养眼的女人,侧面看,不得不佩服伟大的服装设计师啊,设计旗袍开叉真好,一步一的摇,****若隐若现,那修长的挺拔,真个人看着让人有点硬朗朗的冲动啊……噢对了,脸蛋,鹅蛋型?瓜子型,都像,戴兰君是位丰腴的女人,不会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她这身镶黄泛红的旗袍,只会让你觉得那裹着的就是个尤物的诱惑。

    咕咚,一声轻微的吞咽声音,不知道是因为酒后口干,还是因为****焚身,仇笛微微失态,可更让他失态的是,这么轻微的一声却让戴兰君止步了,她瞥眼看着仇笛,又一次审视着,像检视一堆可疑物品一样,试图找出破绽何在。

    她说话了,直接道着:“你比我想像中要差。”

    “嘿嘿,没关系,不过您比我想像中要好。”仇笛道,没来由地轻佻了一句。

    戴兰君看着酒意盎然的仇笛,呵呵笑了,那俏脸顿如绽开的海棠花,不算妖娆,却更诱惑,仇笛也呵呵地傻笑着,可不料戴兰君笑着摇摇头,再次追加评价:“哎,又差了一个品轶!”

    “呵呵,本来就不高嘛,我们当时是谢纪锋一天一百块钱雇的。”仇笛伸着手指,一根,表明着自己的身价。

    这情形果真嗝应到戴兰君了,她踱了两步,近观着仇笛,长舒一口气,像是有所顾忌一般,不过还是单刀直入地问了:“知道我们找你们,干什么吗?”

    “你不还没说呢吗?”仇笛道,他眼神凛了下,突然想到,这场宴恐怕是刻意为之了,楼上那俩好对付,而支开自己,恐怕是为了方便说话。

    “你不像真傻啊?”戴兰君道。

    “别卖关子成不?您说吧,干嘛,多少价钱,合适就干呗,我们不忌讳的,只要不是打家劫舍。”仇笛道。

    “就你们这样,打家劫舍,谁敢和你们合伙?是这样,我和董主任准备远足,需要几个帮手,主要担任司机、搬运工、跑腿的角色,不知道,你对此是什么态度?”戴兰君笑着问,对此,她觉得应该得到一个迫不及待的答应,可那样的话,她想自己肯定会犹豫。

    仇笛想了想,看了看,使劲眯眯眼再睁开,严肃地问:“不至于这么简单吧?那给多少钱?”

    “不会很多,可也不很少,当然,也不会那么简单。”戴兰君绕来绕去,似乎在斟酌是不是告诉对方真相。

    “太难了不行,您都看到了,我们仨顶多草包一对半,糊弄下普通人还行,真太难了,那干不了啊。”仇笛道。

    “这个不用解释,我看得出来,我现在就是问,有合适的价格,你愿不愿意去……地方很远,在西北,条件也很艰苦。”戴兰君道。

    “多少钱?”仇笛脱口问,瞬间又觉得不好意思了,讪讪笑笑吐吐舌头。

    “你的意思是,只要钱够多,就去喽。”戴兰君问。

    “呵呵,你明显钱不够多嘛,要不何至于找我们这些身价低的……您别绕弯子,直接说清楚。”仇笛道。

    “恐怕能讲清楚的只有价格,其它的,得你入行才能说。”戴兰君道,撂出个价码来:“一个月时间,每人先预付一万,食宿和其他开支都算我们的,回京后,再付你们余款,3到4万……这差不多是一个贴身保镖的价码了,还满意么?”

    这价钱倒是吓不住仇笛,只是让他有点犹豫,他看看戴兰君,没敢应承,戴兰君问着:“嫌少?还是嫌多了?”

    “要以我们干过的商务调查事情说,不多,一百万、两百万的单子我们都接过,而且完成了;但要以一个普通的活计来讲,又多了……所以,您这事……我得考虑考虑。”仇笛道。

    戴兰君皱眉了,她看着仇笛,不屑地道:“别胡吹大气,给商务公司干,你能分成到四成就不错了,出账税负还得自负……一百万的单子,落你手里能有十万撑死了……你猜得很对,我们不是有钱到任性的主,价钱就这个样子了,再考虑也不会加价。”

    “您没听明白我的话,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去,我得考虑一下。”仇笛道。

    “担心我们把你们卖了?”戴兰君笑着问。

    “不至于,顶多把我们坑了,不会卖。”仇笛笑着道,戴兰君脸色一肃,他笑着补充着:“其实,您也在犹豫,何不也仔细考虑一下呢?这个,会不会和你们职业有冲突啊?而且,我怎么觉得你们是不是烧香找岔庙门了,不对路啊?”

    “不对路?你指什么?”戴兰君道。

    “比如,职业。”仇笛道。

    “哟?能看出我和董主任是什么职业?”戴兰君兴趣来了。

    “你……”仇笛大大方方看看,上上下下看看,然后摇头道:“穿这身衣服还真看不出来。”

    “呵呵,要让你看出来,那我就活得太失败了。”戴兰君道。

    “不过董主任能看出来。”仇笛道。

    “是吗?”戴兰君不信了。

    “当官的。”

    “这还用你说。”

    “官职不高不低,官场严重失意的。”

    “…………”

    “水平勉勉强强,志大才疏的。”

    “…………”

    “他要是这样,你就好猜了,我们是居之不易,您应该是出头不易吧?”

    仇笛带着几分醉意地说这话,说完了,戴兰君半张着嘴,似乎被惊到了,仇笛赶紧道歉说着:“对不起,我喝的有点多,瞎扯的,您别介意,回头我和他们商量一下,冲着你二位这么看得起我们,真帮这个忙没问题,花不了那么多钱。”

    说着,要邀戴兰君回宴中,不料戴兰君伸手拦着他,又一次好奇地看着他,直问着:“你怎么知道董主任官职不高不低,官场严重失意?”

    “那酒场一看就知道啊?最能喝的肯定不是一把手,官场得意的那手眼通天的,还至于找这种路子?应该早有人安排好了……董主任明显是个不上不下的中层,不会是专门负责陪酒的吧?”仇笛问。

    戴兰君呲声一笑,又问着:“那志大才疏呢?”

    “要真志存高远的,能和我那盲流兄弟说一块吗?”仇笛反问着。

    戴兰君没想到仇笛是靠这个猜到的,哈哈大笑着,指指仇笛,附加的评价却是说不上来的,这来自生活中的小智慧,似乎让她稍稍改观一般,她笑着道:“那你还考虑什么?官场失意的,志大才疏的,他远足还能干什么?不过我暂且还是不能告诉你啊,董主任虽然才疏,可身世恐怕不同于普通人。”

    “我懂,不就京城那家官老爷的后代……不过,我挺喜欢董主任的脾气的,不矫情,爱玩。”仇笛道。

    “走吧……他们一定等急了,你最快什么时候给我回音?”戴兰君问着,邀着仇笛走,仇笛边走边想着:“我再考虑考虑。”

    “你这人真没良心,刚把车给你要回来,你就摆架子。切……”戴兰君翻了他一眼,加快了步子,去摁电梯。

    “可不叫你说了,我这事业刚起步了,扔了多可惜啊?”仇笛难为地道,他换着口吻道着:“要不,你让他们俩得了,需要那么多帮手吗?”

    “我就看上你了。怎么着吧?这么点面子都不给?”进了电梯,戴兰君如是道,这么个耍娇似的口吻,前后状似两人的变化,让仇笛受刺激般地肩耸了耸道:“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

    “瞧瞧,多谦虚啊,呵呵。”戴兰君笑着,笑容里,充满了玩味似的不屑。

    大多数时候,男人那怕打肿脸充胖子,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仇笛的表现让戴兰君有点意外,像一点火气也没有,只是憨憨地笑笑。

    电梯到了楼层,两人并肩从服务生的鞠躬里走过,穿着高跟鞋的戴兰君和仇笛身高相仿,这么婷婷走过,恍惚间让仇笛想到什么似的,心里莫名地泛起着涟绮。

    对了,他回眸扫了眼,正有一对喁喁私语的情侣出来,那紧紧挽着样子,让他羡慕的眼神里,生出了无限的愁怅。

    “我也猜到了一件事。想听吗?”戴兰君突然道。

    “什么?”仇笛愣了下。

    “你没有女朋友。不过曾经好像有过一位。”戴兰君道。

    “何以见得?”仇笛奇怪了,这个戴兰君,可比董淳洁那草包要强不少。

    “眼神啊,触景生情了。”戴兰君笑道,侧头问仇笛:“猜得对吗?”

    “这还用猜吗?和另一位美女在一起,我就有女朋友,也得说我单身啊。”仇笛笑着道。

    “呵呵,马屁拍得不错,值得嘉奖。”戴兰君丝毫不以为忤地笑笑,推开了包间的门。

    这里的事可能有点出乎意料,进门时董淳洁正和包小三对拼着酒,包小三醉态可掬,董淳洁稍有酒意,恐怕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不发生点出乎意料的事都不可能,这不,董淳洁在提醒着:“……三儿,那说好了啊,后天起程,哥先付一万,赶回来,再给你余款。”

    包小三一顿酒杯,豪气干云地道着:“说什么钱不钱的?有什么事,董哥您说话,汽配城我好几十号兄弟呢,想特么弄谁就弄谁。”

    “好好,咱不弄谁,咱出外地旅游去……来,干一杯……小耿,你也来……甭搁这儿卖唱了,回头哥给你介绍几个工作室,都是些有点小名气的演员办的,没准你这小样,能演偶像剧呢。”董淳洁道着。

    耿宝磊喝得面红耳赤,估计也把董淳洁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了,直端着杯子敬道:“那谢谢了啊,董哥……您是不知道,我其实就想活出个样子来,靠自己活出个样子来……借您吉言,敬您一杯。”

    三人一饮而尽,仇笛眨巴着眼,回头看戴兰君时,她正和唐瑛抿着红酒,笑吟吟地说着什么,此时仇笛已经徒然发现,三人的同盟根本没经得起几瓶茅台的攻势,早溃不成样了,他又一次看向戴兰君时,戴兰君挑了挑眉毛,像故意刺激他一般。

    对呀,这鸭子怕是得赶上架了。

    董淳洁可一个没落下,回头给仇笛倒着酒,关切地问着:“他们给送回来了吧?”

    “啊,谢谢,董主任。”仇笛道。

    “叫哥。叫什么主任……官字两张口,一张用来吃,一张用来吹牛,我也就认识人多点,真放到京城,就我这职位,屁都不是……来,兄弟们认识一场就是缘份,干一杯。”董淳洁邀着,一两大的杯子,倒水似地咕咚就下肚了,仇笛皱着眉头刚喝罢,老董的大手就拍到肩膀上了,直问着:“我们……三儿、小耿,说好了啊,后天咱们启程,西北巡视一圈去,这在过去叫八府巡按,代天巡狩……委曲各位兄弟了啊,给我老董装装门面,都给我穿上黑西装,戴上墨镜……京城轮不着咱,咱出去地方上也摆个谱去,您说行不。”

    “行行。”仇笛哭笑不得地应着。

    “那说定了哈,一切损失我包赔,一切开支我报销。”董淳洁抢着话头道。

    “啊?喂,董主任……这个……”仇笛赶紧拦着,这怎么着就成答应了,却不料董淳洁回头一揽他笑道:“叫哥……甭提钱的事啊,你们不要钱,那是骂我呢,该怎么着怎么着,三儿说了,你想考公是不?那你找我啊,要说帝都里给你安排个工作有难度,那是真的……可在你们老家,那还不跟玩一样?一个电话的事……京城没啥好的,就这点好,不到京城不知道你官小,小戴这身份放地方上,也和他们县级市领导是同级别的……回头我给你安排,你就甭问了,等着上班就成了……”

    那说得豪爽大气,把仇笛的肩膀拍拍啪啪直响,愣是把仇笛噎得一句话也讲不上来,他好容易找了个借口,问着耿宝磊道着:“宝磊,你在这儿还有工作呢?那咋办?”

    “没事,已经安排了……哎,他大爷的,这经理怎么还没来。”董淳洁嚷着。

    耿宝磊提醒着:“您刚打电话不是?”

    咦,还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仇笛纳闷了,唐瑛笑了,嚷来了服务员,服务员直道着来了来了,片刻真有一年过四旬、派头十足的男子进门了,耿宝磊起身叫杨经理,那杨经理态度极其恭谨地道着不是,被董淳洁挤兑着自罚了三杯,老董直揽着耿宝磊介绍这是我小兄弟,要是以后再来你这儿,敢让他唱歌,我跟你没完啊。

    这点让仇笛觉得意外了,亚奥酒店的老总,怎么着也得千万身家往上吧,还就陪着笑脸直说好话,又给加了份果盘,送了一人一包纪念品,安排着下面人好好伺候。勉强让董主任满意,董主任撵鸡赶狗似地一摆手:去去,我就不待见你们这些奸商啊。

    就这么打发走了,把包小三、耿宝磊看得景仰无比,直把董哥当偶像派了。

    仇笛悻然抚抚额头,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猜的是错的,他几次看戴兰君,戴兰君都是那副神神秘秘的眼神,像挑逗,又像挑恤,那怕就挑不动他,也让他一直充满着好奇。

    招待真是无可挑剔,宴罢离座,房卡已经塞到他们三位手里了,一人一间,敬请自便。董淳洁下楼时几人送着,老董一手揽一个教育着:“年青人火力大,想干嘛干嘛,不过别太出格啊……”

    包小三早喝得东倒西歪了,直搂着董淳洁叫着哥嚷着,亲哥嗳,你别走哈,剩下节目我安排啊,光吃喝还没玩乐呢,您走了算怎么回事?

    这下把董淳洁给搞住了,他赶紧叫着耿宝磊和仇笛:“快快,把他弄回去……别送我了。”

    两人拽着包小三,戴兰君在前台刷了卡,和唐瑛、董淳洁匆匆离开了,看那样子,那有醉意。

    这边就不堪了,等看到车走,回头却不见包小三了,找了一圈才发现,他抱着大厅的垃圾桶,呼呼睡上了,仇笛直叫苦也,可了劲把包小三放到背上,耿宝磊喝了酒一见风也不行了,直趴在垃圾桶上吐,吐得那叫一个翻江倒海。

    先送了包小三,下楼又把耿宝磊背回了房间,两人一仰一趴,早不省人事了,仇笛倚在宽在的落地窗后,点燃了一支烟,想了很久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回头看看这两睡得死死的,真让他好不羡慕………

第86章 何来神神秘秘

    轰轰的引擎声响,一辆suv轰鸣着,开进了机场仓库,在门口嘎然而停,车副驾上的戴兰君闪了个趔趄,瞪了开车的包小三一眼。

    初次试车,包小三颇为得意地问着:“咋样,领导?开车钻胡同我最拿手。”

    “这可不是三轮车啊。”戴兰君愕然道,这货开车可是够野的。

    “差不多,我和仇笛送货的时候多了。”包小三道。

    “行,勉强吧。”戴兰君道,嗒声开门,不料后面伸出个脑袋来补充着:“对了,领导,三儿可没驾照啊。”

    “啊?”戴兰君吃惊不小,她瞪着包小三斥着:“没驾照你乱开什么车?”

    “您就问我会不会开车,没问我要驾照啊?”包小三委曲地道。

    气得戴兰君拍下自顾下车了,包小三回头一瞅耿宝磊,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伸手卡住,胳膊勒着脖子,敲着脑瓜蹦骂着,诚心让老子丢丑是不是?你不说他们又不知道,回头整个假的不照样用么?

    耿宝磊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别造假,这两位一看就是公务员,很牛逼的那种,作假不是作死么?

    两人互掐着,耿宝磊经过屯兵和临海的历练,却是不怎么怕包小三了,转眼间一只手的防狼喷剂对准包小三了,威慑之下,包小三赶紧放开,正打着嘴官司,戴兰君已经在嚷了,两人赶紧下车,快步进了这个仓库。

    这绝对是个有特权的人,连车都有特权,一亮证就能进了机场仓库,两人不敢怠慢,戴兰君正和仓库保管办着手续,一指墙角整齐码着包装箱道着:“全搬车上……小心点,重着呢啊。”

    “好嘞。”

    “这也太容易了。”

    两人捋着袖子就干上了,戴兰君愕然的是,包小三一手挟一个,耿宝磊就差了点,搬一箱也毫不费劲,那可是都是毛重几十公斤的金属器材,这俩,还真是搬运工的好料子。回头时,连办手续的也保管也愣了下,戴兰君再回头时,第二趟耿宝磊给包小三膀上撂,直压了四箱,快步上车了。

    装货很快,最起码比想像中快,戴兰君出来时,车后厢已经整整齐齐码了几层,重量压得车都陷了一截,装完车两人随手拍拍衣服,脸不红气不喘的,戴兰君哑然失笑地问着:“可以啊,放那都是个好劳力啊。”

    “这算什么,想当年,我们仨卸一车大米,十几吨呢。”包小三不屑地道。

    “不错。”戴兰君重重一拍包小三肩膀赞了个,一挥手嚷着耿宝磊道着:“你开车……有本吧?”

    “有有有……我绝对有,我早想试试您这辆巡洋舰了。”耿宝磊高兴地小步颠着,坐到了驾驶的位置,起步、加速、稳稳当当出大门、过减速带,开了不远,戴兰君倒是放心了,她输着目的地座标,让耿宝磊跟着导航走,随意地问了句:“车开得不错,哪儿学的?”

    “我要说,我驾龄快十年了,肯定没人相信。”耿宝磊道。

    哟,戴兰君不解了,后面的的包小三接话头道着:“有。”

    然后加重语气道:“鬼才相信。”

    “领导看到了吧?和这个人没法正常说话。”耿宝磊道,已经习惯包小三处处和他抬杠了。

    戴兰君一笑道着:“不过确实不错,你年龄不大啊,真有十年驾龄了。”

    “我第一辆车就是奥迪,后来又换了辆奔驰……呵呵,很早以前,说了你们也不信。”耿宝磊心情大好,随意道着,戴兰君还真不敢相信,她回头看看包小三,像在征询真假,包小三说了:“领导,您还不了解他。”

    “了解什么?这不刚认识。”戴兰君纳闷了。

    “他卖唱的,说的比唱得都好听呗。”包小三释疑了。

    听得戴兰君哈哈大笑,耿宝磊也跟着笑,只不过稍让戴兰君奇怪的是,耿宝磊根本不像个初次摸车的人,那份从容、那份随意,真说是那家的小富二代,还真是没人置疑。

    开局良好,不是一般地良好,最起码戴兰君觉得,一天能笑抽几回肚子不是什么坏事。而之于耿宝磊和包小三,陪着这么位美女在京办事,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两天拉了两次货,出入的都是平时正眼都不敢看的地方,恍然间一如乡下来的土包子,徒然间披了条黄马褂,走到哪儿也接受着别人羡慕的眼光,那份新奇和骄傲可是满满地哦。

    路程不短,用时一个半小时。五环外一处有岗哨守卫的大院,戴兰君提前把一份通行证放在车窗前,本以为是随意的动作,可不料车到地方那门禁自动打开,惹得耿宝磊又是景仰地瞥了这位美女一眼。

    戴兰君去办事,片刻又出来招呼着耿宝磊和包小三把货堆到一间办公室里,两人麻利地干完,将走时,耿宝磊拉拉包小三,贼头贼脑指指,桌上是大红的文件头、办公室挂着党旗国旗、楼道里是光荣榜,关键是单位的名字吓人,国字头,航空航天信息采集中心云云,两人指指点点,却噤若寒蝉,回到车上,安安生生坐着,心里却是起伏难平了。

    “哎我说,戴姐到底干嘛的?怎么觉得老神秘了?”包小三问。

    “我说,你又说我吹牛。”耿宝磊道。

    “那你说个不吹牛的,不就行了。”包小三道。

    “你不会自己问啊?”耿宝磊呛道。

    “又不是没问,一问人家嘻嘻哈哈就应付过去了。”包小三道。

    也是,本来就忌讳,人家要不准备讲,恐怕问也白问,可越是这样,让两人的疑惑越大,不约而同地脑袋凑一块了,耳朵咬上了,包小三道:“她还没给钱,不会就吃顿饭,把咱们卖了吧?”

    耿宝磊一想肯定不是,他说了:“不可能,咱俩卖了还不够那晚的饭钱呢,别说人家还开了三间房,知道房价么,1888起。”

    “仇笛有点担心他们来路不明啊。”包小三道。

    “不可能,来路不明的人,能进了这种地方?”耿宝磊道。

    包小三想想点头了:“也是哈,这岗哨加得吓人呢,收破烂的肯定都进不来。”

    “啧,别提你的老本行……我是说,这两跑的地方,都是国家机关,而且还是需要通行证,不能随便出入的地方,你想啊,肯定不是一般人啊。”耿宝磊道,心里未必没有想攀个高枝的想法。

    包小三肯定更有了,不沾点便宜都舍不得走啊,他说了:“这不说得就要走了,怎么没见老董啊?”

    “你千万别叫人家老董、董哥啊……我觉得肯定是某个单位的领导,说不定看上咱们,还真能管点用。”耿宝磊道了。

    包小三懵了,对于咸鱼翻身的事顶多是梦想,可做了这么多年梦,还是没想,免不了要持怀疑态度,于是耿宝磊就跟他讲在酒店听到的那些一步登天的故事了:某某开车的,就因为车开得好,领导一高兴,把他一家户口给留京了;某某小伙,在路上扶了晨练的大爷,嗨哟,回头才发现是个退休的部长级领导,一个电话,把工作问题给解决了……你还别不信,没准你在公交上看见位嘴眼歪斜,长得呵碜的货,还就是多大的官呢?

    包小三听得神往无比,期待地问:“嗨,你这样说,像我这么丑的,是不是也有可能当个大官啊?”

    呃,耿宝磊一梗脖子,被刺激到了,敢情三儿不傻,想飞得更高更远啊。

    结果还没有商讨出来,戴兰君已经出来了,是两位中年男送的,握手寒喧,阶上相送,一般有人的时候,戴兰君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绝对高冷妹的样子,加之又身穿正装,总是给人好大的压迫感觉。

    但一出单位就不一样,眉眼一绽,就成亲和姐了,她笑着和两人道着:“车开到五里桥那块……今天就没事了,我就不送你们了啊。”

    “没事,我们自己坐公交回去。”耿宝磊道。

    “那位呢?明天能赶上么?”戴兰君问,自然是说仇笛了,这个货最不好指挥,两天都没露面。

    “能赶上,他在家收拾东西呢,出去不是一个月么,退了房,省得点呢……哎领导您别见笑啊,我们挣钱不容易,能省点就省点。”包小三幽怨地道。

    耿宝磊在暗笑了,要说到钱上,谁也不比包小三精明,这未必没有提醒戴兰君的意思,而且效果很明显,她恍然大悟了,赶紧地拿着自己的包,齐齐三摞钱拿出来了,直递给包小三道:“拿着,不说我差点又忘了,一人一万……直接存了吧,路上我们有准备,开支不用你们操心。”

    “哎,好嘞。感谢领导。”包小三乐滋滋地直揣好。

    “别叫领导,叫戴姐就行了,咱们之间千万别客气啊,出远门,路上得多靠你们了。”戴兰君道。

    包小三喏喏应声,耿宝磊却是随意问着:“戴姐,我能问个不该问的问题么?”

    “想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想问我们去干什么?想问去什么地方?对吗?”戴兰君直接道。

    “是啊,明天就要走了,我们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啊。”耿宝磊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一路往西走就行了……要想知道啊,你们回去自个看看地图,凡名山大川、美食出没地方,差不多就是董主任要停留的地方,放心,绝对让你们不虚此行,对了,第一站我知道,保定的驴肉火烧、豆腐丝。”戴兰君笑着道。

    两人的疑问瞬间又没影了,就董主任那好喝会吃爱玩的得性,估计顶多也就这类事。

    到的目的地,两人告辞下车,做最后的出行准备了。

    ……………………………

    ……………………………

    戴兰君驾着车又行十数公里,在一处高校区泊定车了,拔着电话,一路进了校园。

    好像是个特殊的时间点,校园的小广场张灯结彩,主席台上坐着一溜排队讲话的领导、台下人头攒动着,不时地响起一阵掌声,戴兰君在人群外围瞄了良久,循着手机的定位才找到目标。

    董主任,正悠闲地夹着烟,靠着棵树滋吧滋吧抽着,他穿着身凉褂子、长裤、老布鞋,乍一眼,这扮相和扫楼的大爷有得一拼。戴兰君默默地站到他身侧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问:“怎么样?”

    “还可以,三个人都能开了车,我没见仇笛开,不过他天天开着面包讨生活,水平应该差不了……体力更不用说,都可以。”戴兰君道,恐怕这是三人唯一的长项了。

    好像要求也就这么高,董淳洁一问过后,再无出声了,那思考的样子像在侧耳倾听着台上的讲话,此时戴兰君才注意到,是这所高校支援西部的欢送仪式,应届毕业生里报名支边的,都戴着大红花坐了一排,代表上台讲话了。

    “董主任,您是不是有点风声鹤唳了?这个不可能是个途径吧?”戴兰君小声道。

    “呵呵,问题是你能想到的途径,肯定不是啊……我盯了他们很多年啊,除了商务,高校和境外来往是相当频繁的,互派留学生、学术研讨、文化旅游、观光,反正能想到的名目基本都有,其实已经有了这种先例啊,唬弄这帮涉世不深的大学生,那是最直接的办法。”董淳洁道,很严肃,不像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

    “那这个事,是不是应该向上汇报一下?万一有意外,我们担不起责任啊。”戴兰君又一次小心地提醒。

    “等批复最快得半年,咱们的规则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出事,领导永远不会高度重视,我在体制里当官已经二十多年了,知道我什么感觉吗?无聊得我都想从办公楼上跳下去,那怕就听个声响,也比一潭死水强啊……我恐怕再没有二十年可以熬了,啧。”董淳洁落寂地道。

    这个表情让戴兰君意外地想起了仇笛的评价,志大才疏。她眼光里似乎还有几分同情地看这位跃跃欲试,却毫无建树的上司。

    “怎么了?你想临阵退缩?”董淳洁问。

    “没有,找不到就当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了。”戴兰君笑了。

    “相信我,你会不虚此行的,中华地大物博,再活一辈子,你都吃不尽、看不完。”董淳洁道。他瞥了眼戴兰君,看她有点担心的样子,知道她的担心何来,小声问着:“你是对咱们的随从,不太相信吧?”

    “有点。”戴兰君道:“我不太确定,您不是先前也有怀疑,现在怎么肯定了?”

    “不肯定也来不及啊,只能将就着用了。”董淳洁道,转过身来叫着戴兰君说着:“走吧,没什么看的了,支边的明天也上路了,和咱们走的不是一道。”

    “我得提醒您几句啊,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您斟酌一下。”戴兰君边走边道着。

    “你是说他们身上的毛病吧?”

    “对,他们不具备任何专业素养,当过商务间谍也业余的,可能一点都指望不上。”

    “那不正好,省得太聪明了,连咱们也降不住。”

    “还有,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警惕性可言。”

    “那不也正好,长相傻点,谁也不会防着他们……”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们不能告诉他们真正的目的,这一点他们能接受吗?或者半路露了馅,或者他们有所发现,出了岔子怎么办?半路撂挑怎么办?”

    戴兰君几句无效,来狠的了,往最坏处打算了。

    董淳洁想了想,这似乎是最难的地方,片刻大手一挥道着:“应该不会,就我这酒囊饭袋的草包样子,你告诉他们,他们也未必相信……其实不用装,本色演出就ok了。你甭太上心,反正我在大家眼里也就是个酒囊饭袋,啥也办不成更好,一路领略下地方风光,吃喝着就回来了……”

    老董说着,却是回复到胸无大志、吃喝玩乐的模式,那咂吧嘴、见喜眉、腆肚子的样子,除了草包,你还真给不了他一个更好的评价。

    两人悄然无声的离开了校园,上了车。悄然无声不是因为安静,而是因为太喧嚣了,没有人注意到这普通的一对…………

    ………………………………

    ………………………………

    傍晚时分,唐瑛在租住地翘首期盼着,看到仇笛驾车来时,她上前指示着停车的地方。

    后厢开了,两箱东西,唐瑛奇怪地问着:“就这么点东西?”

    “啊,可不就这么点。”仇笛道,他扛着箱子上膀,唐瑛提上了那个旅行包,直向单元里来了。

    租住的地方,仇笛要远行,房子退了,行李暂且放到这儿,唐瑛今天早早下班,就等着他来,租住的五层一开门,唐瑛给说着放的地方,开了她的房间,和别人合租的,另一位据说也是位白领,这个点是肯定回不来的。

    “坐下,给你……”唐瑛拿着听饮料,仇笛接到手里,眼睛却在看着环境,唐瑛笑着问:“是不是寒酸了点?”

    “和我们那儿比就好多了。”仇笛道,一幢一百平的两人合租,空间要大多了,还有个小阳台,屋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点也不显得拥挤,仇笛笑道着:“唐姐,麻烦你了啊。”

    “客气什么呀,你这人真是的。”唐瑛嗔怪了句。

    仇笛一笑,然后发现这个环境,似乎能产生尴尬一般,让他语言不是那么顺畅了,而唐瑛,却总是那么笑吟吟地看着他,越那样,越让仇笛显得手足无措,几次欲言又止,唐瑛却像故意逗他一般,热切地看着他,像在等着他说话,憋了半天,仇笛说了:“对了,还一块吃饭呢?要不走吧?”

    唐瑛噗声笑了,她看看表道着:“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不急。”

    “哦。”仇笛羞郝地一笑,顺着唐瑛的视线,突然发现自己随意地正坐在人家床上,枕头边,他不好意思地挪开了。

    “不会吧?我让你很紧张吗?”唐瑛哭笑不得地道,平坦看仇笛大大咧咧的,荤素不忌地开玩笑,怎么独处的时候,反正这么差劲。

    “有……有点,头回进女人的闺房。”仇笛不好意思地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还是个……”唐瑛好奇地问。

    “打住,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行不?”仇笛赶紧拦着话题。

    唐瑛哧声又笑,突然发现这事很好玩一般,逗着仇笛道着:“我怎么看着不像呢?不会连女朋友都没有过吧?”

    “笑话我是吧?买不起房,我还开不起房?”仇笛恼了,如是道。

    “呵呵……怎么听着像包小三吹牛啊?”唐瑛被仇笛羞恼的表情逗乐了,此时看到的这一面,她觉得是真相,或者不是她期待的那种,但却是他喜欢的那种。

    这不,说句话都憋不出来,枯坐了不大会儿,仇笛就叫着走,等一出门,好了,正常了,没有心理压力了,开始扯淡了,坐到唐瑛的车上,她问着:“……哎唐姐,你别说我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也老是单身一个呢?”

    “那,解决单身很容易,可单身久了,恐怕对二人世界要有恐惧感了,还不和你一样?”唐瑛笑着道。

    “不一样,我没恐惧感,我倒是很期待……有个温馨的二人世界。”仇笛道。

    “你期待什么样子的?”唐瑛好奇地问。

    “温柔、知性……嗯,不嫌我没钱、不嫌我没房、不嫌我没正式工作。”仇笛道。

    “哈哈……”唐瑛仰头一笑,侧脸很正式地告诉他:“那你还是打着光棍吧,挺好。”

    “瞧瞧,单身的原因都被你发现了,以后别问这个啊,伤自尊呢。”仇笛自嘲地笑道,不过,并不觉得像在诉苦,他似乎很享受单身的乐趣。

    不多久,见到了另外两个单身汉,出行前的最后一次聚餐,饭间多听到包小三和耿宝磊吹捧戴兰君和董淳洁怎么怎么拽,可也说得不尽然,本来以为这事很难成行的,可没料到发展的这么快,连唐瑛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蹊翘,最起码她觉得仇笛肯定会刨根问底,可没料到连仇笛也自己跳进去了。

    她一直想问的,却一直没有机会,而且她似乎觉得,仇笛在刻意躲避着她,这一点让她莫名其妙地感到很失落。就像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一样,老是在想,老是在揪心。

    失落在继续着,第二天一觉醒来,手机上收到了短信,那三位已经启程了…………

第87章 一路向西向西

    一辆别克商务,汇在蜂拥的各色车流中,向西,向西……

    可以用不同的景色来描述行程,同样可以用不同的美食来描述,赵县的驴肉、石家庄的缸炉饼、金凤扒鸡,出了河北花样更是翻新,莜面窝窝、猪血灌肠、刀削面、石头饼,从大同到太原,连各县的吃食董淳洁也能讲出一二来,他的行程是按照吃饭时间准确安排的,一到饭时,肯定有一个新花样,下一顿,地方换了,花样也跟着翻新了。

    不独仇笛三人,就戴兰君似乎也是初次见识,大呼过瘾,第三日将出省境时,董淳洁指挥着车拐进了岔路,行二十公里才发现,是座山地水库,叫安泽水库,库区居民在这里搞了小小的农家乐。

    到这种山野蛮地似乎和董淳洁的身份稍有不符,下车老董奇也怪哉地,居然和这里开农家乐的认识,一支烟一递,两杆烟枪一喷,三句不到,那位胡子拉碴的乡汉扛着槁,划着小船,直向湖心去了。

    “这又要干嘛吗?”包小三提着裤子,从旱厕里出来了。

    耿宝磊和仇笛无聊地擦着车,看看划向湖心的小船,稍有不解,不过八成和吃有关,老董是吃中神仙,吃削面要头汤下锅的、猪血肠要现杀现灌的、连石头饼都挑剔到要花岗岩上烫出来的,这一来就下湖,仇笛想想恍然大悟道:“不会是抓鱼去吧?”

    “八成是。”耿宝磊看了眼坐在农家乐门口晒太阳的老董笑着道。

    “哎呀,这两天把我吃得,得长几斤肉啊。”包小三抚着肚子,已经开始拉了,可扛不住美味的诱惑,该吃的时候,一嘴也不拉下。这不,他伸手要着:“泻痢停还有不?”

    “你少吃点,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耿宝磊扔给他,包小三和着口水直接吞了一片,郁闷地道着:“怎么你们都没事,就我拉肚子?”

    “怎么没事?我便秘,拉不下来……今天我是说什么也不吃了。”耿宝磊苦着脸道。

    仇笛擦着车,哈哈大笑,他说,再好的美食也要有副作用,你们逮着驴肉一个劲猛吃、尝着莜面就不放碗,不撑死你才怪呢?人家老董那才是真正的美食家,什么东西都是浅尝辄止,吃的是风韵、尝的是味道、品的是人生啊。

    “人生怎么吃?”包小三不屑了。

    “人生,还不就是吃。”耿宝磊道。

    “哦,也对。”包小三一想,果真还不吃日两事。

    “也不太对,像这样才是人生,像这样才对,携美同游、走遍大江南北,想去哪去哪儿,想吃啥吃啥,才叫生活。”仇笛笑道。

    包小三两人伸脖子,正看到了走向湖边的戴兰君和董淳洁指指点点,忍不住要羡慕万分了。

    “嗨……过来,小的们……给你们安排点活。”董淳洁招手喊了,那挥手的样子,颇有几分领袖风范,招手间,三个随从颠儿颠儿奔上来,他指挥着:“三儿,去准备柴禾,问老板娘要……仇笛,看见那口锅了,洗干净喽……小耿,车里味料,黄色箱子……大干快上,时不我待啊,一会老鳅的鱼回来,看哥给你们露一手……对了,小戴,和老板娘说一声,和点玉米面。”

    众人得令,分头忙碌,董淳洁选定的地方就在湖边,搬凳子,架柴禾,垒锅灶,凫凫的烟火冒起来了,特别是那口锅,偌大的铁锅有两人合抱宽,仇笛费力地洗吧干净,上灶时,一嗓子喊帮忙,却是戴兰君跑了上来,两人合力架起了锅灶。

    “这干嘛吗?”仇笛好奇了一句。

    “除了吃还能干嘛。哈哈。”戴兰君笑着道。

    “我吃不动了啊。”耿宝磊生着火,痛苦地道,惹得戴兰君又是一阵好笑。

    水是现成的,从屋后的山崖上直接引到院子里的,树皮作引,天然的水管子,粗瓷的大缸清咧咧的,喝一口都带着甜味,仇笛提了两桶,水开上,刚坐到火边,包小三却是发现新大陆了,拿着主家的渔网,要和耿宝磊试试能不能捞到鱼,两人扯着网,兴致勃勃地玩上了,老董也没闲着,似乎和老板娘是熟人,一个和玉米面,一个坐在旁边扯淡。

    “嗨,仇笛……看什么呢?”戴兰君坐到了仇笛的身边。

    “看这地方,真好。”仇笛道,青山环绕、一水成泊、岸上人家,简直是桃花源地了。

    “确实好,十几户人家……真安静,关键是空气真叫一个好啊。怪不得有人不远千里来这儿玩几天。”戴兰君道。

    “董主任来过?”仇笛随意问。

    “来过,他们那帮子每年都有计划,有时候一出门就是一个车队,一路吃着玩着,消消停停路上能走一个月。”戴兰君道,她摸着手机,递给仇笛,微信群里朋友,点到董主任,得嘞,几个月的东西,全是吃的。

    “哎哟,和董主任一比,我都不觉得自己生活过啊。”仇笛笑笑,移开的眼光,戴兰君也是不无羡慕地道着:“还真是,口福也是一种幸福啊,董主任这个圈子里,谁要招待客人,先不咨询厨师,得咨询他,一顿吃下来,保管满意。”

    “还真是……”仇笛一心二用着,不时地去拔拔火,生得火不错,旺旺的,火焰贴到了锅沿上,那生火的专注样子,似乎有点忽略身旁的美女了,戴兰君不时的瞥眼,却是掩不住心里的好奇,这一位比那两位都显得深沉了点,总是让她有那么点看不透的感觉。

    “嗨,问你个事。”戴兰君脚尖踢踢仇笛。

    “什么?”仇笛心不在焉地问。

    “我在想,为什么你就同意来了呢?开始我还以为你会不来的。”戴兰君道。

    仇笛侧侧头,看到了一双好奇的眼光,她穿上了牛仔裤、配上短襟衫,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样子,仇笛笑笑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嘛,这可比送货轻松多了。”

    “假话。”戴兰君明显觉得言不由衷。

    “那你说什么是真话?非要逼我,抱着对美女的倾慕来了?”仇笛笑着道。

    戴兰君蓦地喜上眉梢,笑着问:“难道没有倾慕的成份?”

    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过对于有足够骄傲资本的美女来讲,和男人之间的调侃无非就是刷存在感最好的方式,仇笛笑笑,点点头道:“当然有了。”

    “嗯,这还差不多。”戴兰君得意了。

    不料仇笛促侠似地补充道:“包小三也有啊。”

    噗……戴兰君被刺激到了,一骨碌起身,重重在仇笛背上擂了一拳,糗也似地逃开了。

    火生得更旺了,驾船的汉子回来了,董淳洁乐滋滋地奔上去了,他嚷着在玩的包小三和耿宝磊,几人岸边相迎着,果真是捉鱼来了,那满脸胡碴的汉子鱼叉一挑,三条四五斤的鱼便扔到了岸上,他一撑杆,跃上了岸,笑着道着:“鲤鱼,你最爱吃的……来,帮把手。”

    他拔着小刀,去鳞、剖肚,不一会儿,包小三和耿宝磊一人抱一条,乐滋滋到了火边,那厨娘却就着葱姜蒜啪啪一拍,整条的鱼嗖嗖一划身,直接进锅了。

    “哈哈……这才是最美的吃法,来,上锅贴,看我手艺。”老董也意气风发地上来了,戴兰君给端着面盆,他揪了块面,东捏西捏,啪唧放到锅边……哎哟哟,一不小心把手烫了下,然后刚上锅贴没粘住,啪声掉锅里了。

    一众哈哈大笑,那厨娘笑着舀出来,双手麻利地上了锅贴,片刻间锅沿内侧一圈金灿灿颜色,两指厚的大木盖子一焖,就等着吃了。

    预料到味道很好,老董这吃货就坐在锅边不时的嗅来嗅去,现在大家也看清,这就一吃货,根本不会做,瞎指挥呢。不过吃的水平可真是到家了,他是凭着嗅觉等着第一碗汤,叫着上碗时,舀出来的汤清中微黄、不见油花,是在鱼油将化未化时舀到的汤,那玩意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鲜。

    香菜叶子一洒,老董一口下肚,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惬意,眯着眼、啧吧着嘴、真叫一个回味无穷。

    “好喝,再来点。”包小三嘴快,早忘了自己拉肚子了。

    “嗯…好。”耿宝磊喝得凸眼了。

    “山泉水、野生鱼、天然味道啊,鱼油一化,就要掉档次了……来,开吃。”老董邀着,几人各拿着碗,大块的鱼、就着汤、配着玉米锅贴,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老鳅,过得还行吧?”董淳洁和那开农家乐的汉子搭着讪。

    “行吧,有啥不行的,过得去呗。”那汉子头也不抬地道。

    “废话不是,老婆孩子热坑头的,不比外面风里雨里强?我都不如你呢,我连老婆都没看住。”老董笑着道,言者无心,听着有意,包小三关切地问着:“董哥,您老婆跟人跑了?那好事啊。”

    戴兰君噗声笑了,端着碗躲一边去了,董淳洁气得一翻白眼:“去去,有你小子什么事?什么叫好事?”

    “升官发财换老婆啊,人生几大喜呢……您这身份,找一小的太容易了。”包小三关心上了。

    “哎哟……你这人不大,野心倒不小……一边去。”董淳洁斥了两句,众人笑着,包小三溜过一边了,老董再想说什么,那汉子却是已经端着碗也躲过一边,董淳洁像被刺激了一下似的,怔了好久。

    说说笑笑,这一顿吃得却是别有风味,吃完稍歇的功夫,就着岸边的草地一躺,晒得暖洋洋的困意就上来了,仇笛几人说着话说着话,包小三这夯货呼噜就开始了,居然睡着了。

    仇笛没有打扰,像是心有疑惑地看着老董和戴兰君两人,和那位叫老鳅的店主在说着什么,那严肃的样子似乎超脱了买卖关系,聊了好久,后来老董还掏了一摞钱给那店主,那店主推拒不要,最后老董生气了似地,直接给他扔到屋里了,起身嚷着三个随从走人。

    这一顿确实吃得人胃口大开,不过却让老董眉头紧锁,没像往常那样,吃完就开始吹牛。

    车驶出安泽,一路向西,向西………

    ……………………………

    ……………………………

    路程越来越长,走得越长,众人对吃货的景仰越盛,跨出两个省境里,老董说起来依然是如数家珍,甚至连路过的小县城里有什么美食,他不仅说得上来,居然还能领着众人找到那旮旯犄角小胡同里烟薰火燎的地方。

    这一日行进在陕甘省际高速上,连绵的山脉,纵横的沟壑,蓝天白云间,满目郁郁葱葱,刚从西安饭店吃了一顿大餐的几人尚在打嗝,那是个有七十年历史的饭店,郭老的题词尚在,董淳洁吹嘘了一番,他发小某某的爷爷的战友,给郭老当过警卫云云,却不料他看车后时,却发现都在昏昏欲睡,一下子情绪大减了。

    哦,还有一清醒的,仇笛开着车呢,一路耿宝磊和仇笛成了主力了,而仇笛更甚,最起码董淳洁觉得不错,话不多说,活肯多干,不像包小三那货,除了吃得多、跑厕所次数多,就再没发现有什么优点。

    “仇笛,你是西山人?”董淳洁问了。

    “嗯。”仇笛笑笑。

    “老家的面食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从可以考证的时间算起,至少有2000多年的历史。以面条为例,东汉称之为“煮饼”;魏晋则名为“汤饼”;南北朝谓“水引”;而唐朝叫“冷淘”……”老董开始说吃了。

    仇笛赶紧打断着问着:“您都吃过?”

    “那当然,小麦面、高粱面、豆面、荞面、莜面、小粉面、绿豆面、土豆面……等等。厨师手里花样就做得更多了:刀削面、拉面、圪培面、推窝窝、灌肠、剔尖、擦面、揪片、河漏、猫耳朵等等,280多种……那已经达到了一面多样、一面百味的境界啊。”董淳洁渊博地道。

    仇笛两眼犯疑地瞥了眼,那样子五味杂陈,像是有苦难言,董淳洁好奇地问:“怎么了?我惹你烦了,对不起啊,我这人有点话痨。”

    “不是……我有点奇怪。”仇笛道。

    “奇怪什么?”董淳洁好奇地问,只要不嫌他话痨,他就来劲。

    “您这当的是哪级首长啊,不会是厨师长吧?”仇笛道。

    噗……后面有人喷笑了,是半睡半醒的戴兰君听到了,一笑睡意却消,她接口道着:“厨师长也达不到董主任这水平啊。”

    “那是,大师傅,和大美食家,这是两个概念,厨师的最高境界,是要用双手做出最美的食物来,而美食家的境界,是要用舌尖品出最美的味道来……不是跟你吹,全聚德的厨师长,每批徒弟出师,他都要请我们这几个人去吃一顿,就品品他徒弟们的水平怎么样?他做得出来,他未必能吃得出来差别……我们就不一样,那烤鸭嫩了还是老了,用什么炭烤的,鸭是不是饲料催的,打没打过抗生素,一口就辨得出来……以前吃好的得吃饭店、后来吃好的,得吃厨师;现在吃好的,那得吃食材啊……哎对了,我再给你讲讲陕西这边极品羊杂的做法……血、肠、肝、心都能入味,最好的是肺子,那得新鲜肺子吹大,然后灌上淀粉蒸熟,出来切丝,那叫一个又韧又入味,面筋吃得都是肉味道……你们老家那羊杂,主要是萝卜片、漏粉条,那得大骨架熬老汤,出来萝卜都羊肉味,哎哟,配着大辣子,冬天里喝一碗,那全身冒汗呐……爽。真叫一个爽……”

    董淳洁高谈阔论着,不时地加重语气,语气加得不够重,啪啪直拍大腿配音,都说京城的侃爷那嘴巴满天飞,这位看样是得到真传加精髓了,把后面刚清醒的戴兰君又吹得昏昏欲睡了。

    “董主任……能问个事么?”仇笛道,借缝插针进去了。

    “哦,啥事,还客气啥。”董淳洁正愁没人和他扯淡呢。

    “户口留京、工作办到京城难不难?”仇笛道。

    “真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都没你说这事难。”董淳洁凛然道。

    “对我肯定是这么难,对您来说也是这么难?”仇笛问,很期待地看了一眼。

    “不瞒你说啊,现在办个留京户口,中介给你办,得几十万……工作吧,企业还有可能,央直、市直,基本没可能,考公吧,得出类拔粹那号人才行……反正总得来说,还是难。”董淳洁道。

    “我是问,对您来讲,也这么难?”仇笛道。

    “哇,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办这事吧?”董淳洁明白了。

    “为什么不能呢?我还是存了点钱的,要能办,我还真想试试。”仇笛道,瞥了董淳洁一眼,这话又把戴兰君惊醒了,她一下子明白,为什么仇笛的态度转换如此之快了。

    “这个……能办喽。”董淳洁道,咬牙切齿地道。

    “得花多少钱?”仇笛心揪起来了。

    “对我来说,这就不是钱的事了,麻烦点、繁琐点,但是能办喽,可能需要点时间,我说仇笛,你真想留京啊,那你可得准备好喽,每天清晨起来,得唱一遍国际歌提提神了。”董淳洁道,还装模作样吼了句,就这么唱,起来,饥寒交迫滴奴隶。

    “这什么意思?”仇笛没明白。

    “一套像样点的房几百万,你就付了首付住进去,等还完三十年,利息比本金还高,打滚了……还不敢讲,娶老婆、生孩子、小孩入托、上学等等,学区房都炒了十几万一平米了人,真不是吹牛,就我在京城活这么大,看现在的房价都得出一身冷汗……不过还好,咱投靠公家了,不愁这个……可你们这样漂在京里了,就难了。”董淳洁很理解地道。肯定难了,基本就成饥寒交迫奴隶的水平了。

    “是啊,不您说的嘛,人得活得有点理想,有点抱负嘛。”仇笛道。

    “嗨,你理解错了,我是讲精神层次的……对了,我想起了,你是党员,你应该有更高点的追求啊……我对你讲啊,理想很重要,理想和抱负才是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理由,不能把眼光只放在钱和房子上……”董淳洁道,开始习惯性说教了。

    “我也想把理想和抱负放在吃上,可我没您这水平啊。”仇笛懊丧地道。

    噗……戴兰君又被两人的话逗喷了,董淳洁悻然回头看了眼,戴兰君正笑得直抽。他悻悻道着:“回头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吃只是个嗜好,不是理想和抱负……你们这些小年轻人啊,实在是缺乏点精神啊。”

    “那能办不?能办我肯定有精神了……对了,该怎么着怎么着,我不是怕花钱,而是根本没有门路。”仇笛道。

    “能办,这趟办妥了,回京我开始给你办……我给你想办法,咱走不花钱的门路,说到这个我得提醒你啊,一定要当心,现在打着这个旗号骗钱的太多了,防不胜防,其实有些户口挂靠办下来,花几十万真不值得,我其实还真就不明白现在这人心怎么成了这样,就个学区房,还没厕所大,能炒到十几万一平,还就有人买单……至于么?怪不得现在咱国家人傻钱多,在世界上那么出名……”董淳洁咧咧着,高谈阔论又开始了。

    而仇笛却像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似的,车开得轻快了,虽然知道董主任话大牛皮高,可有那么希望,总比一直绝望着强不是。

    车驶到接近省境的地方,导航不经意响起:离高速出口还有两公里,请注意变换车道。

    连播两遍,仇笛一扫导航,箭头所向却是省境边上一个叫党川县的地方,他随口问了句:“这是要去麦积山?”

    “咦,你对路挺熟啊?”董淳洁好奇了一句。

    “我穷游过,这边的三大窟怎么可能不去……可是,为什么不走高速?这样绕就走远了。”仇笛道。

    “不去麦积山。”董淳洁笑道,他淡淡地道:“而是去终南山……想当年有个典故叫终南捷径,小伙子,这次终南,说不定也是你的一个捷径啊……呵呵,仇笛,你别笑啊,我怎么觉得你这个缺乏好奇心呢?”

    “是你们在走终南捷径啊……您别惊讶,我是全力帮忙,尽最大努力,我的理想就是将来回京您能帮我一把。”仇笛道,从来没有过这种谦恭的语气。

    董淳洁可不在意仇笛的口气,他慢慢回头,看到了包小三和耿宝磊还是迷糊,戴兰君微微朝他摇了摇头,这让他很奇怪了,他小声问着:“我敢打赌,你肯定不知道,我们来干什么来了。”

    “呵呵,我也敢打赌,您肯定不是吃来了。”仇笛笑着道。

    这句,把董淳洁的罗嗦毛病治好了,这位官人心里犯着疑,一言不发了。

    车驶下高速,上了国道、又换上了县公路,一路向西、向西………

第88章 重回梦萦之地

    一轮红通通的朝阳慢慢地冒出了地平线,把群山万壑染成了一片金色,即便是在夏天,这里仍然有冷冽的风,即便是在人口聚集地方,这里仍然像荒漠,放眼望去,沙多树少的群山,像一座座连绵的沙堡,那静谧的苍凉,像无形的威严,让观者肃然。

    天水镇,去天水市区一百三十公里,一个荒凉的小镇,不足万人,只有两家凑和着能住人的招待所,京城一行就下塌此处,那辆别克商务停在招待所外面显得分外招眼,这地方主要是破面包车为主,偶有辆大众,差不多就算豪车了,镇里外路上驶得更多的是各式畜力车,失修的路面,偶而可见被压成饼状的畜粪。

    戴兰君一大早起床,端着脸盆到水房,可能这里穷要超出她的认知了,穷到你有钱都没地方花,想找个带卫生间的房间都成了奢望。

    洗漱水房是公用的,开水得定时打,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事情搞定,回到房间,收拾了下东西,把今天准备要用放到桌子上,这个时候还是让她稍有犹豫。

    对,犹豫,现在离京城已经四千公里了,出了陕西,一路走的都是偏僻乡镇,一个接一个,麻沿河、成县、高桥、栗川、南康、裴公……她看看这几天粗略的记录,二十几个县乡镇,已经快出天水市区,走到这儿,新奇和好玩情绪结束之后,恐怕就该着疲劳和怀疑出现了。

    没错,这真不是一趟好差事,放着好路不走,偏偏走县乡公路,找山大沟深的地方钻,每天颠簸得像浑身要散架一样,加之天气燥热,路上已经爆过两回轮胎,亏是包小三以前偷过轮胎,对于补胎蛮在行的才没有扔在路上。

    可问题还是渐显出来了,每天都在查访地质队的人员,那三位对于此行的目的开始犯疑了,耿宝磊一天能问几回,包小三嘴更碎,居然奇思妙想地问,是不是能西北寻宝来,前两年京城传说当年****留下的宝藏相当多哈?完事了鬼鬼祟祟去敲董淳洁的门,就一句:董哥,有藏宝图么?

    想到此处戴兰君笑了,相比而言,这几位的心思还是很单纯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当的商务间谍。

    收拾好东西,起身出门,今天,该是揭一部分谜底的时候了,否则下一步就没法开展了。

    她敲了敲董主任的门,老董起床了,一挥手,示意着一起走,电话联系着包小三,过了一会儿才见两人揉着睡眼下了楼,大清早的,出来遛遛,顺便把早饭吃了,戴兰君拿着手机,搜索了这个地方,好吧,不用搜了,根本没有记载,别想找推荐美食了。

    “咦?仇笛呢?”董淳洁问。

    “他起得早,煅练去了……甭管他了,咱们吃咱们的。”耿宝磊道,仇笛的生活习惯相当好,不像他们几人这么随意。

    “累成这样?还煅练?”戴兰君奇怪地问了句。

    “那牲口累不着。”包小三道,打着哈欠,他想起了跟着仇笛学过的那招,找最脏最乱的地方,转了两条街,咦,找着了,一吆众人道着:“这儿这儿……卖杂碎的。”

    “哦哟……又是杂碎汤。”耿宝磊苦也,这几天的主要吃的就是牛羊肉加牛羊杂碎,青菜比美女还罕见,顶多有点绿油油葱叶子。

    “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啊,这地方活累苦重,气候干燥,不吃这玩意可扛不住啊……嗨,别说啊,还真有复古的味道……”董淳洁道着,踱步到小铺口子上,包小三报饭,他却多踱了几步,看着家宰羊的场面,一座合抱宽的案板,两条腿粗的桩子,拴着一头汩汩流血的羊,待血尽收起,那汉子持着尖刀,嗖嗖嗖剥着,眨眼就是一张完整的羊皮,肉、肠、肚、脏分开,一头挂起,另一头顺手从三辆车上揪下来,摁着蹭就是一刀,继续剥皮卸肉。

    “这才叫恢恢乎其游刃必有余地啊。”董淳洁赞道,那满身血污油渍的屠户,从某个角度讲,也是得道高人。

    “您这游刃快没余地了啊!?”有人轻声道,董淳洁瞥眼,戴兰君站到他身边了,两人回头看看疲惫一脸的包小三和耿宝磊,心里的担忧就在于此,这几位的积极能动性,随着新鲜感的消逝,也快耗尽了,戴兰君小声提醒着:“您确定要告诉他们,现在可还没见影呢。”

    “必须滴,这几个我看一个比一个机灵,比我去年雇的那些专业保镖强多了。”董淳洁道。

    “你觉得他们能接受?”戴兰君不无担忧地道。

    “江湖传言,好汉全在嘴上……看我的。”董淳洁神神秘秘一笑,那份盲目的自大和自信,却是让戴兰君的担忧更甚。

    “买不买?”

    徒然一声断喝,吓得两人一个激灵,愣住了,不知道何故宰羊人吼了。

    “我们不买。”戴兰君这才省得,不买肉挡着人家的摊位了。

    不买?摊主怒了,眦眉瞪眼呸了口:“不买,b歪个吊?滚球子!”

    哎呀,这骂人恶心的,气得戴兰君眼冒金星了,董淳洁赶紧拉人,出门小一辈,宁吃亏莫多事。

    却不料有位多事的,一听摊主骂人,包小三怒了,咣地一脚踢翻凳子,直指着气势汹汹就上来了,直吼着:“骂谁呢?骂谁呢?******个愣吊。”

    “小b歪货的……捅死你的球。”摊主愣了下,操着屠宰刀,出摊就上来了。

    包小三一伸脖子,朝自己脖子一指:“来!捅……捅不死,你特么是****的。”

    这恶相烂人,时刻准备拼命的架势,可把摊主给吓住了,拿着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不能真捅死吧?又不是头羊。

    还是老董不想生事,赶紧拦着包小三,相熟的摊主叫着宰羊的,那人借了个台阶,退后了,气势顿消,包小三却是气势更盛,吼着道:“骂我哥,我姐涅……真尼马找死……你再骂句我听听?刚才说啥来着。”

    唬住了,那摊主不敢接茬了,看来还是恶人需得恶人磨,戴兰君暗笑着,直觉得这回找这几位,好像还真对路了。

    这不,吃饭的功夫的,包小三就小声说了:“出门在外别害怕,越怕越受欺……这社会就像一个大牲口群,力气单薄点的,你不惹人都有人欺负你,人跟牲口没啥两样……这叫什么来着,宝蛋?”

    耿宝磊忍着笑道:“丛林法则?”

    “哎对,就这意思。”包小三道。

    本来想劝三儿几句少惹事的,听到此处,董淳洁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其实这法则还真是管用,从吃到吃罢,那摊主老老实实,愣是没敢再犯浑。

    吃完饭董淳洁使着眼色,叫着包小三和耿宝磊到他房间,有点事说说,戴兰君自告奋勇地去找仇笛。三人先行回转,戴兰君联系着仇笛,根据他的描述,她一直往镇外走,直到一处干涸的河床边上,才看到仇笛向他迎面而来。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怀里还抱着东西,走到近前看时,却是一捧小黄瓜,这东西可真是稀罕,戴兰君拿着根就啃着,好奇地问着:“哪儿来的,这可是稀罕货。”

    “往远处跑了跑,从老乡手里买的,不到季节,都舍不得摘……这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里又偏僻,水源又缺。”仇笛道着,他绕有兴致看着戴兰君吃,怎么觉得硬朗朗一根直进红唇白齿里,那么让人暇想无边呢。

    “笑什么?”戴兰君纳闷了。

    “呵呵,第一次送你礼物,就送了根带刺的黄瓜,呵呵。”仇笛呲着。

    啪……哎哟,戴兰君毫不客气踹了他一脚,脸上微微发烧,仇笛又挑了根嫩的递上来道:“嫌少,再来一根。”

    “哼……”戴兰君鼻子哼了哼,拿到手里一捋,狠狠咬了一口,翻了他一眼,仇笛笑了笑,强调着:“我送了你两根带刺黄瓜啊,权当帮你清胃泄火了啊。”

    “你再恶心,信不信我踹你啊?”戴兰君有点不舒服了。

    “什么叫恶心?一天吃三顿牛羊肉,偶而炒个蔬菜也是动物油,我就不信你不上火?瞧瞧,脸上小痘痘都出来。”仇笛道。

    “这么漂亮的脸蛋,你就看见个小痘痘?”戴兰君幽怨地道,她早发现了,赶紧拢了拢头发遮住了。

    “要没有,不是更漂亮,呵呵……”仇笛笑道,这点倒是取得了戴兰君的谅解,再怎么说还啃着人家送的黄瓜呢,闲扯几句,电话响时,她道着:“呀,光顾和你说话,把正事忘了,董主任让回招待所,有事商量下。

    仇笛身形顿了顿,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信步走着。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戴兰君窥到了,她追了一步,装做随意地问着:“喂,你一点也不好奇啊?”

    “好奇什么?”仇笛问。

    “自然是……”戴兰君觉得这个问题好难回答,要好奇自然就是他们隐瞒的事了,可仇笛一点兴趣也没有似的,她想了想道着:“此行的目的了。”

    “今天是不是揭开谜底了?”仇笛问。

    “嗯,由董主任来给你揭开吧……没揭开之前,考考你,知道是什么吗?”戴兰君笑着问,她倒过来走着,表情丰富地看着仇笛。

    “我反应这么迟钝,还是别考我了。”仇笛道。

    “你说话,我怎么一点都不相信呢?你还迟钝?”戴兰君不屑道。

    “你看你这人,非逼我自作聪明啊?往往聪明人,自以为眼睛看得高,看得远,她不看脚下,经常会吃亏的。”仇笛很稳重地道。

    “什么意思?在讽刺我?”戴兰君稍显不悦了,面前这个刺头,要比想像中难对付多了。

    “哟,真聪明,一下就听出我在提醒你了……那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仇笛坏坏地笑着问。

    “莫名其妙……呀?”戴兰君蓦地一声尖叫,脚下软软地像踏空了,急速抬脚却发现,踩到一堆新鲜的马粪上了,一只鞋上全是那青黑的玩意,她咧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仇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说了,不看脚下会吃亏的,你都不明白……哎……”仇笛一声长叹,戴兰君被冷嘲热讽气恼了,抬步就追,可不料仇笛反应更快,早提前一步大踏步跑了,直追到镇上,戴兰君愣是没追上………

    ……………………………………

    ……………………………………

    回到了招待所,匆匆处理了一下鞋上脏物,等到董主任房间时,几个人已经津津有味啃完了黄瓜,董淳洁招呼着戴兰君坐下,坐下戴兰君已经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姿态,只等着董主任开口。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有几个意思啊,首先感谢大家这几天来的辛苦。”董淳洁讲话似地开场了。

    “不辛苦,光吃了。”耿宝磊道。

    “是啊,吃得真辛苦。”包小三道了。

    戴兰君被刺激的噗声一笑,董淳洁话全噎住了,他敲着桌子道着:“我说的时候,你们别打断成不?”

    两人赶紧点头,董淳洁看看仇笛,直赞道:“不是说你们俩啊,看看人家仇笛,这才像个革命同志,说的比做的多,做得还贴心……大清早的,都能给咱们弄回小黄瓜来吃。”

    也是,这活办得真叫一个贴心,隐隐地让包小三嫉妒了,他刚要说话,仇笛虎着脸一指,打断了。

    对了,这儿得听领导的,董淳洁继续说着:“……还有个意思呢,就是我得把真实地情况和大家讲一讲,其实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人……找一个特殊的人……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人……”

    找人?包小三几人相视怔了一下。

    找人?戴兰君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什么人?”仇笛问。

    “身上有藏宝图?”包小三道。

    “哇,董主任,您不会是负有特殊使命吧?”耿宝磊景仰地道。

    哎呀,又把董淳洁找到的情绪给刺激没了,他继续敲敲桌子道着:“别打岔行不行?这话我憋了好久,一直觉得没法开口,你们让我痛痛快快说出来成不?”

    成成成!您讲……三人客气地道。

    “这个人啊其实是……”董淳洁蓄了好久的情绪,才像偶像剧里那些蛋疼男主一样道了句:“我的情人!”

    噗噗连声放喷,连戴兰君也笑喷了,董淳洁一瞪,她赶紧收敛行色,那三人也觉得出事情不可笑了,赶紧坐正,就听董淳洁道着:“你们笑话我也罢,可怜我也行,不过我还是要把该做的事,做下去……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年是第四个年头,我千里迢迢来找她来了……”

    这是个匪夷所思的浪漫邂逅故事,发生在五年前,一个阴霾密布的天气,黄昏时分,离异后一直走不出阴影,出来散心的董淳洁,乘坐着从麦积山景区回天水市的大巴,大巴抛锚了,很不幸的是,天下雪了,暴雪,一下子把半车人困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

    “……那一天,我很绝望,车外零下二十度,白茫茫的全是雪,什么也看不到,我们只能等着救援,可直到第二凌晨四点,救援还没有来,司机也急了,那种天气不敢关引擎,关掉车里温度下降,恐怕大家捱不过几个小时就得被冻死……车发动机工作了十几个小时,油也快耗尽了……第二天又是暴风雪的天气,不是我一个绝望,是全车人都开始绝望了……”

    董淳洁讲着他的经历,眸深如水,表情肃穆,那肯定应该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否则不会触到到这位侃爷如此程度,他继续讲着:

    “……那时候,我提议,想办法下车找到周围的居住点,找不到,那怕找回点柴火来烧起来取暖,也可以捱更长的时间,当时车上一共二十一个人,三个小孩、十三男、六女……暴风雪来得很突然,这里的暴雪天气常常恐怖到能冻死牛羊的程度,而且人到这个时候都是自私的,我想找个伴,谁也不愿意和我一起下车……他们在窃窃私语讨论着,温度零下多少度,出去就是找死,与其死在雪地里,倒不如死在车里……”

    董淳洁唏嘘说道,就像见识到人性的丑恶一般,让他无语,让他不再在这个节点上多做重复。

    这是一个转折,明显地看到董淳洁眼睛柔情似水地亮了,他喃喃地道着:“……我很生气,让司机开门,要一个人下去,这时候,我没有想到,有人站出来了,她叫住了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我和你一起去!”

    哇?这就是那位情人的出场?很勇敢的一位吗?几人好奇地听着。

    董淳洁兴奋地道着:“那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动听的一句话,而且是一位女人……一位不怎么漂亮,却让我很佩服的女人……我是破罐破摔无所谓,她却是关心全车人的安危。她和我一起下了车,我们踏着齐膝深的积雪,你搀我、我搀你,硬生生在暴风雪里走出了十公里,找到了一处堆满玉米秸杆的谷仓,不远处就是一个村落……十公里,我们差不多走了四个多小时,我们体力还不如她,一直是她在探路,还在裸露的树干和电线杆做路标……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路程,我有点懂了什么相濡以沫,有点懂了,什么叫执子之手……啧……”

    “真的很浪漫啊。”耿宝磊动容地道。

    “别打断。”仇笛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这并没有影响到董淳洁的心境,他那么柔情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像深深地陷到了回忆中不可自拔,包小三小心翼翼地问着:“那董哥,人都救了?”

    “救了。我们找到的地方叫西上堂大队,车困住当地人很热心,村里组织了十几个人,开着五零拖拉机,一路铲雪前进,到当天快天黑的时候,才又回到了被困地,那时候,车里油早耗尽了,司机已经急得开始烧轮胎取暖了……我们出现的时候,就像英雄回归一样,那些带小孩的父母,都快哭成泪人了……呵呵,那是我这辈子干得唯一一件很英雄、很光彩的事……想起来,都让我觉得没有白活这一回。”董淳洁笑着道,那自信满满的笑,丝毫不像平时吹牛打屁。

    戴兰君似乎也不知情,她疑惑地看着董主任,仿佛初识一般,这个故事带给她的震惊不亚于其他人,以至于她机械地在问着下文,女人嘛,总关心一个浪漫的结局。

    “……后来我们就认识了,后来我们就相约游遍西北,然后我们一路沿着丝绸之路,从秦岭到北疆,几乎是徒步走过去的……有时候借住在农家,有时候就住在帐篷里,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不过没有延续多长时间……后来在乌鲁木齐分开后,我就失去她的所有消息了。”董淳洁道。

    “所以,您想沿着这条路找她?”耿宝磊好奇地问。

    “对,她向我隐瞒了身份,我知道她有她的苦衷……不过她无意中说过,他是搞地质勘探的,一直就在大西北。”董淳洁道。

    “什么信息也没留下?”仇笛好奇地问。

    “对,我一直叫她小尹,她没有问过我,我也没有问过她……我们也许都怕揭开真相,就失去彼此了。”董淳洁道。

    也许,说不定对方也有家有口,只是偶而的碰出火花而已,仇笛难为了撇了撇嘴道着:“那这就不好找了,偶而浪漫一回,回归到正常生活中,这种事谁还会提及?”

    也是,董淳洁显得黯然无比,像心愿未了一般,紧紧地握着拳,触着自己的额头,他看到滞滞瞪他的包小三时,随意地问着:“你有问题?”

    “有。”包小三严肃地道。

    “什么问题?”董淳洁软软地问着。

    “我问您呐。”包小三凑上来,好奇地问着:“你俩……睡过了么?”

    戴兰君一愕,没憋住笑,仇笛和耿宝磊齐齐扯包小三耳朵,包小三急急地说着:“喂喂,别扯,听我说,这事不能这么办,睡都睡过了,你找人不是找麻烦去……万一人家有老公怎么办?”

    众人呲笑着,不敢大声笑出来,董淳洁蓦地咚声一拍桌,很猛地吼着:“……怕什么,我就想找到她,告诉她,我要娶她……不管她是什么人,我都要娶回家;那怕她嫁人了,我也要拆了他们一对,把她娶回家……我一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位让我真正放不下的女人,因为胆怯、因为窝囊,我不敢带她回家,可我没想到,窝囊了一回,我得后悔一辈子啊……”

    一干人被董淳洁蓦来的怒意惊得耸然动容。

    董淳洁指着自己,大声问包小三:“三儿,你说哥这么想,这么干,对不对吧?”

    “对,太对了。”包小三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耿,你说,我很无耻吗?我很自私吗?”董淳洁气咻咻地问。

    “爱情就是自私的,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无耻的。”耿宝磊道,很赞同。

    “仇笛……我一直没对你们讲,就是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我现在说了,我很轻松,你说吧,要是没啥光彩的,照哥脸上来一巴掌,让哥清醒清醒。”董淳洁道。

    “不,很爷们!我也支持。”仇笛竖竖大拇指。

    “那各位,就拜托了,我想自己静静,让小戴告诉你们该怎么找……拜托了。”董淳洁长叹着,像是糗也似地先行出去了。

    这就是滞留此地的原因了,也是此行的目的所在了?

    正是,戴兰君此时从包里掏出来了一摞塑封的彩页,没有女人照片,却是一些仪器照片,她给三位分发着,解释着,从这里开始就进入状态,每到一地,想方设法查访,有没有拿着这种仪器的地质勘查人员路过,只要有就追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董主任的那位消失的情人。

    布置完,戴兰君匆匆离座,让三位愕然不已的消化着任务细则,她跑出招待所,跑出好远,跑到一处房背后的背荫地方,低着头,捂着嘴,然后全身耸得花枝乱颤。

    像哭?像笑?还是像哭笑不得呢?

第89章 难免处处碰壁

    会宁、定西、通安铎、云田、陇西,武山,民县一直到临覃,在地图上是一条先西后南的线型,绕了一个大圈,几乎把甘省南部走遍了,细致到了镇一级。

    结果是,行程十三天,花费无数,仍然一无所获。

    这天下午,车到临覃稍做休息,四人又分成两组各自忙碌去了,眼看着董淳洁一天天消沉下去了,这吃货领导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怎么看怎么像为情所困,不管怎么说,老董待大家相当不错,诸人都抱着尽心竭力给老董办事的心思,二话没说,又开始寻找了。

    方式很简单,就是把这些说不上名称来的设备放到可能知情的人面前,打探一下消息,见过与否一问便知,本来众人心有疑惑,可老董解释这个斟查仪器很特殊,只要见过的,不管在实地还是在背在身上,多多少少会有印像,因为这里是极不发达的西部地区,背着这种仪器的人,想不鹤立鸡群也难。

    于是就找呗,各式旅店首当其冲,没少给服务员塞小费问事;车站肯定是不放过,没少和那些地痞流氓打交道,连包小三都被讹过一回;再次就是各类黑车司机,这也是可能接触到的人群;再往下,那就是沿路的加油站了,每过一处,总是装着加油或者买东西打探一下,结果是后车厢多买了十几箱死贵的矿泉水,屁都没问出来。

    仇笛和戴兰君一组,就董主任这位跟班眼见着也消沉下去了,连日旅途劳顿,休息不好,再加上饮食原因,这位春光四射的兰姐也变得有气无力病恹恹的了,走到一处叫光明旅社的地方,仇笛看看环境,好歹是一县城,好歹连着离秦岭景区不远,条件还是蛮不错了。

    “你进?还是我进?”仇笛问。

    “按规矩来。”戴兰君有气无力道,挥手,石头剪子布,一把赢了仇笛,她摆摆手,让仇笛去。

    仇笛看她蹲到了街边,毕竟是女人,还真让人可怜,真想不通,关系得到多深才能帮着张罗给董主任找旧情人呐。

    “住店?”服务员没客气话,问得很直接。

    “估计晚上我们大队人马才能来,有空房吗?”仇笛问。

    “有。”服务员有一搭没一搭应着,给仇笛看房价,介绍条件。

    “哦,还可以……哦对了,前些日子我们同伴来过……好像就住这儿,不好意思啊,您别介意,我们勘探队有位同行,可能把个东西拉你们这儿了。”仇笛瞎话也是张口就来,已经练得相当纯熟了,说话着,把那张照片递了上去,一指其中一件小的道:“就这个?”

    服务员仔细瞧瞧,眼一瞪、脸一拉、西北婆娘的蛮样出来了,恶言恶声道:“咋?想讹我们?”

    “千万别误会,这破玩意不值钱……我是说,要是您不小心收拾到了,卖给我怎么样?”仇笛笑吟吟地道。

    “我看看……”服务员见到有发财机会了,仔细看看那怪模怪样的东西,脸上疑云更甚,这样子看得仇笛失望了,肯定是没有见过,果不其然,服务员扔给他道着:“啥破玩意,没见过……出门东拐,进胡同,那儿去找吧?”

    “哪儿有?”仇笛随口一问。

    “收破烂的,问他要呗。”服务员刺激了仇笛一句。

    对于被刺激也习惯了,仇笛悻悻然退了出来,戴兰君看了他脸色一眼,问都懒得问了,有气无力地起身,一挥手示意着仇笛,然后两人又开始了,石头剪刀布,又是一把赢了,戴兰君笑了,看看仇笛好奇地问着:“你白痴啊,只会出拳头?”

    “你比白痴强一点啊,只会出布,老赢。”仇笛笑道。

    “放水,本姑娘也不领情啊,下家还是你的。”戴兰君不客气地道。

    “不用领,也没多大人情。”仇笛笑笑道,他看看照片问着戴兰君道着:“喂,这设备都叫什么名字啊。”

    “我也是个门外汉,你问我,我问谁去。”戴兰君根本懒得回答。

    “怎么像个老式黑白相机啊?”仇笛看看,给了一个定义。

    戴兰君仰头哈哈一笑,回头严肃地看看仇笛,又是一句评价:“还是白痴。”说罢,她前头走着,目光却瞟着街路两旁的建筑。仇笛笑笑收起来,他确定了,这娘货还真不是白痴,最起码知道是什么东西,不是门外汉。

    追上了戴兰君,仇笛小心翼翼说着:“喂……”

    “我不叫喂。”戴兰君剜了他一眼。

    “没法叫啊,叫姐,你嫌把你叫老了;叫妹,你嫌我们肉麻……那你说怎么称呼?”仇笛摊手道,因为遍寻无果的原因,这段时间脾气都变得古怪了。

    “别称呼了,问什么?”戴兰君头也不回地道。

    “我意思是不能这么找下去啊,根本不会有结果,中国太大了,十几亿人,就找女的也有一半啊……这么下去不是回事啊,劳民伤财不说,还没结果。”仇笛道。

    “那你有好办法?”戴兰君问。

    “以董主任身份,找公安帮忙啊?要不发寻人启事也行啊……对了,那位女人什么口音,总得有点重点吧?”仇笛道。

    “你想的,我们早想过了……找公安帮忙,找过;找私家侦探所,找过;甚至我们还聘请过几个退役的警察,也来找过……哎,这回看样又黄喽。”戴兰君道。

    “哇,这么多高手都找过了?”仇笛心里噔了下。

    “可不,今年董主任转换思路了,要找最诡计多端、最不择手段的高手帮忙,他第一时间就想商业间谍来了,嗨……所以,就找到你们了。”戴兰君半开玩笑地道。

    “我们是业余的,而且早不干了。”仇笛难堪地道。

    “可在谢总那儿听到的不一样啊,他说你们是高手中的高手。”戴兰君揶揄地看了仇笛一眼,多有不屑的意思,处得长了,差不多看到底了。

    “哎呀,这条老狐狸,又拿我们当挡箭牌了。”仇笛敲敲额头,知道谢纪锋没起好作用,他追着戴兰君道着:“那你说,找不到后果不会很严重吧?”

    “没事,董主任从失望已经快绝望了,顾不上理你们。”戴兰君道。

    再想问问董主任究竟是什么出身,话到嘴边,仇笛又咽回去了,此时,兜里的手机响了,短信的声音,仇笛拿到手里,看了眼,是管千娇的短信,内容让他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前面的戴兰君嚷上了,快点,再磨叽把饭点也误了啊。

    匆匆收起手机跟上,仇笛默然无声地边走边想,到了下一家旅馆,又开始和服务员扯了………

    …………………………………

    …………………………………

    “没见过……这啥玩意?”

    “啥**玩意,滚球子。”

    “不坐车你b歪啥呢?啥?给钱……俄看看?”

    “哟,没见过………”

    从路边扎堆的黑车到车站里的小卖部以及附近的商户,甚至连路边卖肉卖菜的大爷大妈都不放过,但依然是失望连着失望,这对于抱着报答董哥恩情的包小三来说打击很大,两人从车站里问到了路外,差不多就快天黑了,卖了包烟问到最后一家小卖部,再抬头,已经无人可问了。

    两人懒洋洋走着,包小三道着:“哎宝蛋,董哥挺可怜的啊,你看他都快疯了。”

    “我还真没看出来,董哥是情种啊,为了一位萍水相逢的女人,居然下这么大功夫。”耿宝磊道。

    “吃b亏、受b罪、为了b字累一辈……这就是男人滴一生。”包小三道,对于深陷其中的董哥,他抱着爱莫难助的态度。

    耿宝磊哈哈一笑,从最初的嗝应到现在已经习惯包小三这号烂人粗口了,他笑着道着:“那没办法,红颜比红尘更难勘破啊……哎我说,咱们扯这里面可是没想到啊,董主任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说实情,敢情是这事,呵呵。”

    “我觉得董哥人不错,相当滴不错,头回见面就干了人家一拳,人家一点都不介意,一路上好吃好喝供着咱们,咱们屁事给人办不了,哎哟,我都不好意思了。”包小三道。

    “那真没办法,我觉得这就有点犯贱,至于么?”耿宝磊道。

    “切,好像谁不犯贱似的,有人为逼犯贱、有的为权、有的为钱……总的来讲,人活着还不就是犯贱。”包小三道,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两脚如铅,不动了。

    耿宝磊却是被三儿这句概括听得忍不住要点赞了,他边走边道着:“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咱们那回出来不是犯贱啊……我指着董主任提携提携我呢啊,看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出口了……咦?三儿呢?”

    回头不见三儿了,掉过头来,包小三正斜斜地看着一家商铺,耿宝磊顺着他的眼光瞄过去,却是一家亮着粉红灯光的按摩院,小小的招牌描着那地方叫:温州指压。

    暧昧灯光、裙装白腿、几个妖娆的女人坐在里面,就用下半身思考,也肯定是做下半身生意的地方,耿宝磊小心翼翼地走到包小三跟前,看着三儿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口水,好奇地问:“三儿,你发情了?”

    “可不,老子现在看着母猪都细眉秀眼的。”包小三哧溜一声,把口水吸回去。

    “时间不合适啊,咱先回去啊……”耿宝磊温言劝慰着。

    “不回去。”包小三挣扎道,根本不想走了。

    “还是回去自己撸撸省钱吧……出门在外别整这玩意,别遇个仙人跳啥的,我们可救不了你。”耿宝磊威胁道。

    “这你就不懂了,仙人跳我又不是没玩过……这正规店,不玩那一套,玩那一套的都钻小胡同里坑人呢,能把店开街面上,它得有一定信誉啊。”包小三道,耿宝磊却阳拉着他道着:“少扯,跟我回去,一会儿你让我回去怎么说呢。”

    “你先走吧,我去看看。”包小三推着耿宝磊,耿宝磊死活不放手,拽得急了,包小三又发飚,愤然道着:“宝蛋,你是不让我发泄吧?信不信我晚上钻你被窝啊。”

    嗖,耿宝磊立马放手,包小三得意地瞥了眼,大摇大摆,跨过马路,进了店里,两位看不清面目的妞,扭扭就贴上去了。

    “哎哟妈呀,这叫什么事呢。”

    耿宝磊拍拍额头,快步往回走着。先是有点紧张,后来一想,他嫖我紧张什么?这么一想,就觉得好笑加好笑,笑着一路回去了………

    ……………………………………

    ……………………………………

    仇笛和戴兰君回到住地临覃酒店时,没想到门口遇上了耿宝磊,蹲在阴影地,还以为受了委曲了,不料蹲下看时,他正扶着膝笑得直抽。

    “你发什么羊羔风?”仇笛踢了他一脚。他还在笑。

    “怎么了?”戴兰君也停下来了,还以为有发现,她蓦地喜色上脸问着:“哟,有好事了?”

    耿宝磊点点头,戴兰君急切地道着:“那快说说啊。”

    “啊这……”耿宝磊一噎,却是没法说了,憋得紧紧地,四下看看,仇笛觉出不对来了,他拉着耿宝磊问着:“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三儿又憋坏水了?”

    “这个……这个……”耿宝磊被问得急了,干脆一揽仇笛脖子,说了一句,仇笛惊得差点跳起来,愤愤道着:“你怎么不拦着他?什么时候了,还干这事?”

    “我拦得住吗?他收拾我还差不多。”耿宝磊道。

    “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戴兰君由喜转惊,急急地问。

    这回轮到仇笛有苦难言了,直摆手:“没事没事……这货喝酒去了,你不了解他,一喝多就撒酒疯。”

    “什么时候了,你们可真可以。”戴兰君有点不悦地道,懒得和这几人打嘴官司了,她转身已经迈进酒店大门时,却不料蓦地停下了。

    看到包小三,这不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吗?她愕然看看仇笛,仇笛看看耿宝磊,耿宝磊却是信誓旦旦讲着,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不能这么快吧?

    “啊?”三人齐齐一声惊呼。

    出租车里又下来一位梳着蝴蝶结,长腿高跟鞋的女人,看样子年龄不大,下车直接挽住包小三的胳膊了,那样子亲密无间的,把三人可看得大嘴张着合不拢了,包小三也看到他们三人,路过三人站的地方,戴兰君刚要说话,可不料包小三抢白着:“别喊我,办正事呢,顾不上和你说话。”

    呀,这拽b的,仇笛都想捋袖子揍人了,眼看着包小三带着妞进了酒店,上了楼,戴兰君愕然回头道着:“耶,这有意思了啊……董主任的旧情人还没找着,三儿倒给自己找了个。”

    “不能啊,三儿没有龌龊到这个程度啊。”仇笛郁闷了,包小三再不检点,岂能不懂远嫖近赌的原则,和他租住这么长时间,没见节操掉成这样啊,他想了想,想到什么恐怖的事了,眼睛一凸道着:“坏了!”

    他急步就走,两人懵头懵脑就追,戴兰君问着:“什么坏了。”

    “这家伙可能不是给自己找。”仇笛道。

    耿宝磊一听,愕然了一下,三人心意相通的,知道肯定坏了。

    问题是坏也来不及了,三人匆匆跑上三楼,那长腿妞无聊地站在门口,仇笛一问我那兄弟呢,那妞一指房间里,这却是董主任的房间,三人门口听着,听着董主任在怒不可遏地喊着,你这是要干什么?

    又听到包小三解释了,董哥,我这不看您着急上火的,给你分忧啊……那女的还不一样,泄泄火就那么回事,您说把您愁成这样,我们看不过眼啊……真的,这妞不错,才二十。

    再听董主任的回答就简单了:滚!

    然后包小三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出了门,咦,尼马怎么都在?那三人同情地看着他,那妞可不悦了,娇嗔地问着,大哥,你不能这样耽误人家生意啊,答应的钱得给啊。

    戴兰君蓦地气笑了,她明白了,三儿是想替董主任分分忧,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仇笛赶紧拉着包小三道着:“三儿,别胡来了,赶紧地,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啥也别说了,钱给了人家,快去快去,你这不添乱吗?”

    包小三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好大郁闷的,带着那妞走了。

    长舒一口气,三人指指,你指他、他指她,让谁先进去安慰一下董主任,都没先进去,相约之下,干脆一起进去了。房间里,老董桌上铺着地图册,旁边开着一台电脑,兀自余怒未消,他像受到构陷一样愤怒地敲着桌子道着:

    “啊……这个坏种,居然到按摩房带回个女的来,给我分忧……让我泄火……我,我活这么大,头回经历这事啊……太不像话了,太过份了,现在这社会风气啊,怎么能堕落到这种程度………呵呵,还就包小三说了,什么样的也有……”

    气得董主任语无伦次了,怕是他这种身份还真是头回经历这事,戴兰君一个女人家是没法劝的,仇笛不好意思地说了:“董主任,您消消气,他没上过几天学,就那水平。”

    “对,他……其实真是一点事没给您办喽,心里过意不去。”耿宝磊补充道。

    “哎对了,有消息吗?”董淳洁见人都回来了,期待地问。

    三个人连连摇头,老董这脸色又黯然了几分,他哎声叹气地一合地图册道着:“看来,又是白忙乎一场了……哎,时也,命也。”

    哎声叹气了一番,仇笛示意着耿宝磊先行一步到餐厅报饭,一会儿下楼一起吃晚饭,他陪着这两位聊了几句,心情都阴郁不比,又加上包小三这个夯货出乱,两人却是连吃饭的心情也没了。

    咚……还没走,耿宝磊重重撞开门,惊惶地跑进来了。

    “又怎么了啦?”仇笛好无奈的道。

    “是…是包小三……”耿宝磊紧张地竖着两根指头,瞪着惊恐的大眼报了条惊恐的消息:“三儿又带了俩妞回来了,是不是咱们把他刺激到了?”

    众人相视愕然,下巴齐齐掉了一地…………同情地看着他,那妞可不悦了,娇嗔地问着,大哥,你不能这样耽误人家生意啊,答应的钱得给啊。

    戴兰君蓦地气笑了,她明白了,三儿是想替董主任分分忧,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仇笛赶紧拉着包小三道着:“三儿,别胡来了,赶紧地,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啥也别说了,钱给了人家,快去快去,你这不添乱吗?”

    包小三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好大郁闷的,带着那妞走了。

    长舒一口气,三人指指,你指他、他指她,让谁先进去安慰一下董主任,都没先进去,相约之下,干脆一起进去了。房间里,老董桌上铺着地图册,旁边开着一台电脑,兀自余怒未消,他像受到构陷一样愤怒地敲着桌子道着:

    “啊……这个坏种,居然到按摩房带回个女的来,给我分忧……让我泄火……我,我活这么大,头回经历这事啊……太不像话了,太过份了,现在这社会风气啊,怎么能堕落到这种程度………呵呵,还就包小三说了,什么样的也有……”

    气得董主任语无伦次了,怕是他这种身份还真是头回经历这事,戴兰君一个女人家是没法劝的,仇笛不好意思地说了:“董主任,您消消气,他没上过几天学,就那水平。”

    “对,他……其实真是一点事没给您办喽,心里过意不去。”耿宝磊补充道。

    “哎对了,有消息吗?”董淳洁见人都回来了,期待地问。

    三个人连连摇头,老董这脸色又黯然了几分,他哎声叹气地一合地图册道着:“看来,又是白忙乎一场了……哎,时也,命也。”

    哎声叹气了一番,仇笛示意着耿宝磊先行一步到餐厅报饭,一会儿下楼一起吃晚饭,他陪着这两位聊了几句,心情都阴郁不比,又加上包小三这个夯货出乱,两人却是连吃饭的心情也没了。

    咚……还没走,耿宝磊重重撞开门,惊惶地跑进来了。

    “又怎么了啦?”仇笛好无奈的道。

    “是…是包小三……”耿宝磊紧张地竖着两根指头,瞪着惊恐的大眼报了条惊恐的消息:“三儿又带了俩妞回来了,是不是咱们把他刺激到了?”

    众人相视愕然,下巴齐齐掉了一地…………

第90章 真相皆因无意

    咚……门被推开了,耿宝磊吓得贴墙而立,包小三进来了,一招手说着,来吧,进来吧。

    跟着就是俩妖冶的女子进来了,那味重的,好浓的香水味;那妆浓得,老白的脸配着个吸血鬼似的红嘴唇,咋这么吓人呢?

    “三儿,你真犯诨,信不信我抽你啊?”仇笛火了。

    “包小三,赶紧把人带走。”戴兰君也怒了。

    这当会可把董淳洁给吓住,真怕包小三口不择言,赶紧起身抢白道着:“三儿……啥也别说了,情意我领了,不过我这身板还真整不了这事了……这样,钱我出,这人,你你你……你自己带回去享享齐人之福啊……走吧走吧。”

    说着把钱包一古脑给塞包小三手里了,包小三拿手里愣了,那俩妞有位高个的眼睛亮了亮,脱口道着:“大哥,得给加钱啊。”

    一瞅就是群有钱的,另一位妞也乐滋滋地道着:“咦?今天还真碰上好人了。”

    “哦哟,这什么跟什么啊。”董淳洁哭笑不得地道,仇笛要拦时,包小三一把推开他的胳膊,往桌子前一站,色迷迷地看着董淳洁道着:“董哥,您真不要?”

    “去去,不要不要……”董淳洁摆着手。

    “那你可别后悔啊,她们俩见过这个。”包小三一掏口袋,啪声拍桌上了,正是那张遍寻不到目击的照片。

    什么?

    戴兰君吓了一跳,有点不信地看这俩位风尘女人,董淳洁由惊而愕,眼睛越瞪越大,紧张地,小心翼翼地问包小三:“真见过?”

    “这我能骗您?我把她送回去,这老生气了,钱白花的………她们店里有三个呢,都不错,我都挑花眼了……那个那个,她们还都安慰我呢……哎我当时一想,说不定这种地方是您漏了啊,出门在外大老远的,说不定他们就找这么个地方xxoo一回不是……嗨,我一问,还真见过,就她……”包小三指着那位高个的,口齿表达不清,皆因省略了很多不和谐的细节。

    耿宝磊和仇笛相视苦也,这尼马辛辛苦苦无处可找,包小三这货居然都嫖出宝来了。不用说,肯定是包小三和这些失足女闲聊胡扯,无意中发现了。

    愣了半晌,董淳洁像见到宝藏一样,好半天才从惊讶中清醒过来,他嚷着:“快快……搬个座位啊,搬两个……坐坐……这个,你们……小戴,你来问吧。”

    董淳洁自恃身份,恐怕一出口得问及不合适的事,及时刹住了,不过叫戴兰君,戴兰君也糗到了,她站在一边,和声悦声地问着:“是那天?”

    “有三四天吧。”高个子的姑娘道。

    “具体时间呢?”戴兰君问。

    “谁能见那么具体?”高个子妞看着这位很漂亮的女人的眼色,莫名地不悦了。

    “那……你确定,是哪一样?”戴兰君问。

    “就这个……”矮个子的姑娘一指桌上,照片上那个怪模怪样,像个大屏手机的东西。

    “这种东西……”戴兰君手叉在胸前,很慎重地道着:“不多见,一般都会装起来,轻易不会示人的;而且,他们到你们那种地方,还用这个设备?”

    “耶,瞧你这人说的。”高个子的姑娘嗤鼻了,翻着白眼道着:“咋不能见了,别说这设备,就长在他身上的设备,我们都见过啊……拽啥么拽?要不是这位大哥,我们还不稀罕来呢。”

    哎哟,把戴兰君给气得脸色煞白,董淳洁一看开口就僵了,赶紧代替了戴兰君的角色,正要开口,可不料目光正中那一对白生生的胸脯对着他,是矮个子的姑娘,估计是看出这位是金主来了,好暧昧地给了个媚眼,一下子刺激得董淳洁把要问的话全给咽回去了。

    “去去,都一边去,关键时候,你们就掉链子……特别是你,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包小三训斥了戴兰君一句,差点把戴兰君气得背过气去,刚要发作,背后有人拉了她一下,回头却是仇笛在使眼色,示意她别吭声,而且一把把她拉到了他身边,这时候,仇笛也在向董淳洁使眼色,老董也明白了,这种事,除了包小三谁也办不了。

    还真是这样,包小三一斥戴兰君,那高个子姑娘表情舒缓了,董淳洁拉着包小三道着:“三儿,你来吧。”

    “好嘞。”包小三对面一坐,跟两位姑娘说着:“姐们,你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点事不至于紧张吧?”

    说着,给两位姑娘发着烟,两人一人夹一根,抽着就放松了,估计也是被包小三诳来的,那矮个子姑娘问着:“到底是干啥吗?可别给我们找麻烦啊?”

    “哎呀呀,放心啊,就个贼娃子偷了我哥点东西,我们找他呢……”包小三说着,把董淳洁的钱包打开了,他看了看里面厚厚的一摞,眼睛一瞄,那两姑娘也在瞟,蓦地包小三乐了,那俩姑娘也呲着笑了。

    对了,这才是谈话的方式。

    “想想,到底是三天前,还是四天前,是啥时候?”包小三严肃地问,捻了两张大钞晃着。

    “四天……对,17号……”

    “对,那天提醒我话费余额不足,我看短信时候,他就进来了。”

    两位姑娘一商议,果真找到准确时间了。

    包小三还不满意,高个子抢着道:“晌午,刚吃完饭,一点多。”

    “开了辆宏光车。”矮个子道。

    包小三给一人分了一张,又拿出两张来,回头问董淳洁:“哥,接下来问啥?”

    “怎么看到这东西的?”董淳洁提醒着。

    “对呀,怎么看到的?”包小三问。

    “那个还不简单?脱了办事,那东西就扔在桌上,我还问了说,大哥你这手机咋这么大呢?那人还说了,哥下面这个j更大……”高个子的姑娘脱口而出,仇笛被刺激噗声喷了,戴兰君却是哭笑不得,董淳洁听傻眼了,这样都行?

    包小三回头问:“满意么,哥。”

    “嗯,满意,满意……”董淳洁机械地道。

    包小三把两张都给了高个的,回头对那位有点失落的矮个姑娘道着:“别说哥不给你机会啊,说说,长啥样?”

    矮个的,使劲回忆着,开始给包小三描述,成功换成钱后,高个的又抢着说了,她又想起来了,那人吃羊肉,一嘴膻味,还想亲她,被她推开了;矮个子被抢了先,又说了,本来要跟我办事的,他脖子上有道疤,老吓人了,我没接这活,她就接了。

    两人争先恐后地说着,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不一会儿面前都堆了十几张了,实在没啥说的了,两位姑娘小心翼翼地看着包小三,又看看面前的钱,挣得太多了,反而紧张了,包小三回头征询董淳洁,董淳洁一摆手,甭客气,咱不差钱。

    这话好听,两姑娘兴奋了,一卷钱往乳.沟里一塞,连声称谢。

    “是这样吗?看看像不像。”

    一个小本子亮在两人眼前,两人眼睛一滞,抬头看看戴兰君,愣住了。

    连包小三也愕然不已,就说话的功夫,戴兰君已经在本子勾勒了两个头像的简笔画,看样子非常神似,把两人惊讶的,只是指出了几点,频频点头说很像。

    进行的相当顺利,改了改画,董淳洁此时已经是信心满怀了,起身道:“三儿,小戴,你们俩跟我来一趟……仇笛,小耿,你们俩把姑娘送回去啊……请人家吃顿饭啊……”

    包小三乐滋滋地当跟屁虫去了,三人匆匆走了。耿宝磊和仇笛相视无语,仇笛笑了笑道着:“走吧,二位。”

    矮个的在饶有兴致的看仇笛,高个的却是瞄着耿宝磊,出门时有意无意一靠,耿宝磊胳膊顿时觉得撞到了软绵绵的部位,就听那姑娘揶揄地问着:“帅哥,怎么称呼啊?”

    耿宝磊一瞥,那妞眼光迷离,笑意淫然的表情,让他长长地“呃”声嗝了下,不敢接茬了………

    …………………………………

    …………………………………

    找人的时候很累,找到线索后更累,董淳洁、戴兰君、包小三三人,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下车老董就揽着包小三,咬着耳朵教唆什么,包小三像是得了什么指示,很严肃地向董淳洁表着态:“知道,董哥,这事打死我也不说。”

    “哎……这就好,赶紧,赶紧回休息吧,明儿还要忙乎呢。”老董揽着包小三上楼。

    戴兰君背后跟着,总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妥,可她又有点说不上来,反正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很明显,而她却找不到根源所在。匆匆地回了房间,刚踢掉高跟鞋躺在床上,手机就响了,她以为又是董主任安排,不过一看,却是仇笛的号码。

    “喂。”她懒洋洋问着。

    “我在楼下等你。”仇笛电话里道。

    “这么晚了,在楼下干什么?”戴兰君直接道,却不料电话随即就挂了,她瞬间起身,疑惑地想了想,最终还是穿上鞋,披上外套,匆匆下楼来了。

    跑出了门厅,跑出了大院,然后在大门口的路边,看到了两手插兜,等着他仇笛。

    她笑了笑,对于仇笛她还是蛮有好感的,不管是个子还是身架,他都符合让女孩子能多看两眼的那类,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贩汽车用品的二道贩子,这么个慵懒加自信的样子,八成得被当成事业有成的帅哥喽。

    她踱步上前,看着仇笛,直接问:“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无聊,想找个人散散步?不介意吧?”仇笛道,转身慢慢地走着。

    “废话,我忙了一天,能不介意吗?”戴兰君道着,不过却是跟上来了,她跟着直接说了:“你不是想散步,是有话想问吧?”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回答我。”仇笛道。

    “哦……不确定那就别问了呗。”戴兰君直接一句,把仇笛给顶回去了。她侧头看着仇笛小郁闷的表情,神神秘秘笑了笑,不理会他。

    一个走,一个跟,换了位置,相同的地方在于,都不吭声了,就那么默然无声地走着,西北的小县城,夜色掩映下,灯如花簇,行人稀少,处处包围在静谧中,冷不丁地发现这个勉强也算怡人的环境,倒也让戴兰君的心情稍稍放开了,她不时地回头看仇笛,仇笛走得很平静,脸上同样很平静,平静得有点不符合他的年龄。

    很多事,戴兰君在想很多事,怕是越来越包不住了。

    “你一定想说什么,不要这么羞答答的好不好,又不是向我求爱。”戴兰君开了个玩笑,问着仇笛。

    “我如果向你求爱,一定不会羞答答的。”仇笛道。

    “咦?为什么?这种自信何来?”戴兰君道,笑了。

    “我自信肯定会被你拒绝,既然知道结果,还用得着羞答答么?”仇笛反问。

    “哦。”戴兰君一摆头,如果这样,倒真不用害羞。和仇笛谈话难得这么单刀直入,一路走来,他可是少言寡语,念及此处,戴兰君好奇地问着:“那什么事,会让你显得这么羞答答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仇笛道。

    “说吧,恕你无罪。”戴兰君笑道。

    “那我就说了啊。”仇笛平静地道着:“戴领导,你准备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此话出口,两人同时站定,被这么直接问到了,戴兰君身形僵了下,半晌才回头,看着仇笛,严肃地表情蓦地一笑,笑着问:“你在说什么啊?”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之所以私下里和你讲,就是怕你们尴尬,要这样就不必说了。”仇笛道,转身就走,戴兰君下意识伸手去抓,仇笛一躲,刁住了她的手腕,却不料戴兰君反应更快,手像游鱼一样滑脱了,跟着右膝猝起……然后马上意识到不对,腿堪堪停住了,差一点点,就顶到仇笛的小腹了,仇笛没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sorry,防狼十二式。”戴兰君笑着站正了,这谎话说得她自己都脸红了。

    “哦,那你多练会,我走了。”仇笛笑道,把戴兰君说愣了,仇笛走出几步她才反应过来,急急两步奔上前来,一挽仇笛的胳膊笑着道:“别呀,散步还没结束呢,陪我走走……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真没必要这样,多勉为其难啊。”仇笛轻轻地挣脱了戴兰君的手,哎了声,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无聊地走着。这光景可看得戴兰君没主意了,走了好远她才试探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仇笛问。

    “这个……很重要吗?”戴兰君道。

    “当然重要了,我本来真以为董主任是个小官僚,带着个美女出来逛逛,再带几个跟班充充门面,我真是累了几个月也想出来顺便玩玩,也想攀攀高枝,说不定认识个达官贵人……可这越走越不对味啊,好吃的没了,景区不进了,前两天倒好,又出了个董主任的情人什么什么的?当时还挺把我感动的……咝……今天,你觉得董主任还能自圆其说吗?要找的信息,出现在街边按摩房里,那他偶遇的情人,不会也在这种地方吧?”仇笛哭笑不得地道着。

    戴兰君仰头哈哈大笑,她边笑边道着:“我向你保证,那个故事,真实度很高。”

    “是吗?车上一共二十一个人,三个小孩、十三男、六个女人……十三加六加三,等于二十二,差的那个去哪儿了?要不,六个女人里谁肚子里还怀了一个?也被董主任算上了。要不是董主任顺口诌瞎话,嘴漏了?”仇笛反问。

    呃……戴兰君眼睛一凸,被问住了,她张着嘴,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道着:“口误口误……我向您保证,董主任虽然嘴碎了点,但绝对是个好人,而且很专情。”

    “是吗?离异不久,就偶遇一位不知名的女人,然后坠入爱河?这就叫专情?”仇笛又道。

    一下子又把戴兰君问住,貌似合理的故事这么一想,漏洞怎么这么多呢?她吧唧着嘴巴,做着鬼脸,蓦地灿烂一笑道着:“不要老纠结在这个事上嘛,你就看董主任那样,他也不是坏人嘛……其实就找拿这种勘探设备的人,已经有这么重大的线索了,纠结这个事有什么意思?”

    “勘探?设备?”仇笛道,凑近了问。

    “对,勘探设备,拿这种设备的人里,有一个董主任很在乎的人。”戴兰君道。

    仇笛不说话了,手插在兜里,又一次问着:“你这次没骗我吧?”

    “没有,绝对没有。”戴兰君举手发誓。

    “用什么保证?”仇笛不信地问。

    “用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骗你。”戴兰君严肃地道。

    仇笛慢慢地掏着自己的手机,翻到了一页,举在戴兰君的面前,戴兰君发誓的那只手,不好意思地缩回去了,仇笛揶揄的口吻道着:“glonass接收机,其他几样你们要找的是陀螺仪、gps接收机以及三维激光定位装置……这是测绘仪器,和地质勘探是两个概念。而且正式的测绘和勘探,都有登记,都经过官方许可,都很好查的……啧……”

    仇笛撇撇嘴,没法往下说了,他看戴兰君难为地不准备解释,装起了手机,貌似好失落地走着。是啊,被骗的感觉总不会很好,那怕是善意的。

    “嗨、嗨……你别走那么快。”

    愣了半晌,戴兰君追上去了,想揽着胳膊扮亲热的,后来没敢,就那么并肩走着,好奇地问着:“你还知道什么?”

    “这还不够么?费尽心思找到我们这些干过商务调查的人,又是请客又是给钱,把我们勾引上船,等着发觉不对了,已经是贼船难下了。”仇笛道。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贼船啊。”戴兰君不好意思地道。

    “咦?不对……我那车被扣,是不是你们捣的鬼?怎么莫名其妙就被扣了,我掏钱都买不出来……肯定是你们。”仇笛想到这一点了,瞪着戴兰君。

    “绝对不是,我发誓。”戴兰君一举手,又来了,对着仇笛犀利的眼光,她讪讪放下了,不好意思地道着:“真不是,你多少得相信我一回吧?”

    “那你认真告诉你,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仇笛严肃地问。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戴兰君正正衣领,标挺的姿势,严肃地道:“我是警察,隶属于ga部下属的涉外信息安全处,我们正在寻找一个境外犯罪分子的线索。”

    这来头够大了,戴兰君俏皮地敬了个礼问着:“没吓住你吧?都告诉你了,我们不是坏人,你回去可以问问包小三,刚从临覃县公安局回来,明天就会地方上就会给我们提供协助。”

    仇笛像真被吓住了,痴痴地看着“警花”,戴兰君笑笑,抿抿嘴,骄傲地向他飞个媚眼,不料仇笛却一字一顿地吐了两个字:“撒谎!”

    “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哎,算了,让事实说话吧。”戴兰君好郁闷了。

    嗖一声,仇笛毫无征兆地伸手,摸向戴兰君的胸前,戴兰君反应奇快,伸手就打偏了仇笛的咸手,跟着腿又起来了,一个刹那,仇笛已经退出两步了,戴兰君一下子愣了,她知道,又被识破了。

    “警体擒拿和军体拳差别很大,很不巧,我对几套军体拳和擒拿都很熟悉,你这反应可不是擒拿……你是什么人都有可能,就是不会是警察。”仇笛严肃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知道对方恐怕不会告诉他真相了,转身慢慢地走了。

    “哇,这样都骗不了他,真不愧是商业间谍出身哈。”

    戴兰君瞠然看着远去的仇笛,这谎撒的是即说即破,人格都保证完了,估计再拿什么保证,恐怕都无法取信于人了。她愕然地想了好久,却一时无计可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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