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商海谍影TXT下载商海谍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商海谍影全文阅读

作者:常书欣     商海谍影txt下载     商海谍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人心将散难聚

    “千娇怎么说来着?”

    耿宝磊挟菜的手停了,看着仇笛,因为包小三成功捡到消息的缘故,队伍在临覃暂停了,在等更准确的消息,董主任一方在等,仇笛也在等。

    收起了手机,仇笛端着料碗舀汤,边舀边说着:“千娇说应该是非法测绘,正常的勘探、测绘,最低要经过省一级的测绘部门登记,队伍的编制、人员都有说道,反正肯定不是三两个散兵游勇……如果不是正常的勘探或测绘队伍,那就是非法测绘。”

    这才是老董真正的目标?可对于这个目标,几个门外汉的认知度等于零啊,耿宝磊迟疑了一下下,好奇地问着:“为什么找咱们啊?”

    “其实啊,非法测绘也商业间谍的一种,千娇在电话上讲,一份省一级详细的测绘数据,在境外能卖到一万美金以上,特别是大西北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她说如果有煤矿、油田的准确测绘数据,那可能值几十万美金。”仇笛道,脸上疑云未去,饭食都不香了,这两天包小三被老董灌**汤了,得瑟得厉害,已经脱离三人组织了。

    这不,就剩下两人百无聊赖的出来自己吃涮锅了,耿宝磊得悉实情,也是一脸疑云,他揣度着,若有所思地道着:“那意思是,老董他们想抓商业间谍,所以才找咱们这几个接触过商业间谍的。”

    “对,应该是这样,千娇说大西北是非法测绘的重灾区,到目前为止,报道出来的几起非法测绘间谍事件,一是群众举报,二是非法测绘的误撞军事禁区被抓……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非法测绘的也在不断进步,她说,现在大部分采用的是和内地文化、经济上的合作方式,披个合法的外衣,干非法勾当。”仇笛道。

    “呵呵,严格地讲起来,咱们也不合法啊。”耿宝磊笑道。

    可不是咋地,仇笛笑了笑,挟着菜,慢条斯理地吃着,却是有点食不甘味,一直觉得有问题,但最终找到问题时,还是觉得意外,还是觉得一筹莫展,他曾经的打算很简单,无非是混吃混喝混个免费旅游而已,说不定还能攀附个达官贵人,所以一路上没有发现他一点也不着急,可始料未及的是,包小三这个夯货在那种地方居然能捡回消息来,这要是真接触上,他就不得不小心了。

    “怎么……看你好像很担心啊?”耿宝磊道。

    “你觉得不应该担心?”仇笛反问道。

    “对呀,这有什么担心的,无非是测点数据的商业间谍嘛,这些人神出鬼没的,既然知道自己干的是非法勾当,那肯定处处小心,没那么容易找到……再说了,我看董主任身份肯定不浅,真找到目标了,那就轮不着我们了。”耿宝磊道,哥仨就是打黑工的,到时候分钱就成。

    “我担心的就是董主任的戴兰君这两人,你说,他们究竟是干什么?”仇笛道。

    “我以为是警察什么的,你又说不是……不过还真不像,要警察见了包小三这号盲流,不会给他好脸色的,何况还挨了他一拳。”耿宝磊笑着道。

    “是啊,我就纳闷这个呢,情况不明,咱们跟着瞎掺合,这不叫个事啊……万一他们的来路也有问题呢?”仇笛道。

    “那不会,三儿得瑟得了不得了,天天吹嘘在县公安局,都把他当钦差供着。”耿宝磊道。

    “那问题就更大了。你想啊,这么高身份追踪的事,那能是普通的事吗?说不定事关重大,说不定涉及到国家机密,别到时候咱们下半生得在小黑屋哭了啊。”仇笛随口道。

    “有那么严重么?你别吓唬我啊。”耿宝磊苦脸了。

    “我不是也是心里没底么?这事拧着呢,捋不顺啊,一个国家机关公务人员,如果有任务,那好歹人员装备车辆得齐活吧?嗨,你看老董,什么都没有,车都是私家车……而且给咱们的费用,可都是现金,条都不打?这算怎么回事?我把他们当坏人吧,更不像,就老董那能把包小三当宝的,顶多就是一草包……对了,戴兰君,这个女的是个关键人物,我试了试手,肯定军队呆过,那军体拳玩得顺溜,说不定打起来我都不是对手……你说就这么凑一对,算怎么回事啊?”仇笛连珠炮地喷了一堆疑问,却是一个也得不到解决。

    耿宝磊想了想,想不通就想了,筷子点点道:“算了,吃吧,反正你也想不通……大不了一拍两散,咱们各走各的,他还能拦得住呀。”

    “呵呵,未必,指不定又要全你出什么妖蛾子呢。”仇笛吃着,头也不抬地道。

    两人且吃且聊,心里却是没有那么通透了………

    ……………………………

    ……………………………

    临覃县,城关镇北街,标着“人民公安”字样的主楼,挂着“公安局”招牌、停着各色警车的大院,这一切的一切落在包小三眼中,忍不住让那点小得瑟的心态重萌。对嘛,以前听警笛的哆嗦、看见警察就腿软,可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一样,公安的政委见了,都客客气气的握手,连局里那长得不怎么样的警花每每都给端茶倒水,就像从苦逼一下子迈到了牛逼的境界,谁也免不了要有点忘乎所以啊。

    戴兰君和董主任出来了,和两位公安局的领导握手,那样子客气得了不得,一路说笑,直把戴兰君和董淳洁送到车上,包小三开得车,没本?怕个屁呀……和领导在一块呢,就这京牌照的车,现在进公安局,根本就没人问,出门门卫就嚓声立正,给敬个礼呢。

    驶出了公安局大院,戴兰君回头给董淳洁使了个眼色,两人像是有什么安排,董淳洁随口道着:“三儿啊,慢点,你靠边停一下,我和小戴下车,办点事,你先回去吧。”

    “啊?办啥事?我在给您多个帮手啊。”包小三自告奋勇地道,把车靠到路边,回头好奇地看着。

    “呵呵,给你也安排个任务……来来,我告诉你啊,这两天,你是不是发现仇笛和小耿,有点不对劲?”董淳洁如是道。

    包小三想想,点点头,很骄傲地道着:“羡慕嫉妒恨呗,他俩就那得性,见不得我比他们强。”

    “这话怎么说的,你确实比他们强啊。”董淳洁严肃道,话头一转教唆着:“不过,就强,也得保持谦虚谨慎态度啊,仇笛和小耿同志情绪不高,思想落后,这是可以理解的,年轻人嘛,好胜心强点是好事……这样,你去把他们叫上,晌午后咱们开个会。”

    “啊?开会?”包小三愣了。

    对了,跟这些人,是不适合组织交流方式的,老董拍拍嘴换了个说法道:“碰个头,说道说道,下一步还得靠三儿你啊,可是,总不能把落后一步的兄弟都扔下吧?你说是不?”

    “对,那不能。”包小三道。

    “好,去吧。”董淳洁摆手下车,包小三早得瑟地去找那俩落后的同志了。

    车走了,憋了好久的戴兰君才笑了出来,笑得眉眼挤到一起了,笑得浑身乱颤了,董淳洁却是有点尴尬地道着:“严肃点,关键时候,人心不能散啊……找这几个人啊,是我职业生涯中最正确的一次决断。”

    他得意地走着,掏着口袋里公安局提供的监控录相,用了30多个小时,经过辨认,终于确定了一个目标的图像,是根据时间轴在县城为数不多的摄像头里捕捉到的,一辆宏光mpv,驾驶员正是那位光顾过温州指压,被包小三无意刨到的人。

    “这儿是个中转站,这辆车应该是流动接收站,从这儿向南进秦岭、向北到南疆,都是测绘禁区……应该不止一个人。”董淳洁信心百倍地道。

    “这几个人怎么办?不好对付啊。”戴兰君道,不可能所有人都像包小三这么好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拿钱卖得动,何况,戴兰君知道,董主任也再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这事,是当下要解决的难点了,人手奇缺,就想换人也没时间了,董淳洁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地问着:“小戴,真像你说的?他识破了?我怎么就觉得不能啊,我可是处处小心。”

    “小心什么啊,您那故事漏洞太多,人数都没搞对,而且啊,前后不呼应………要说是个专情的人,和离异就不搭边了吗?而且,那小子太鬼,突如其来就对我下手,我一挡一架,这下意识的动作,瞒不住啊。”戴兰君道。

    “你的意思是,他的身手还可以?”董淳洁好奇了。

    “应该可以,连续开车数他的时间的长,而且你看他的体格,这么累都不忘煅练,那肯定是早养成习惯了,我也有点奇怪,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细,怎么看都像在部队呆过。”戴兰君道。

    “越是这样,我倒越舍不得放人了……我想想,这得再想个好故事说道说道。”董淳洁边走边想着,推敲上了,对于他,可能不缺乏故事的素材,他片刻框架就出来了,对戴兰君道着:“你说,给他们讲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故事怎么样?再怎么说,年轻人,多少得有点爱国主义情结吧……就说咱们是组织上派来,秘密寻找非法测绘的坏蛋,需要他们的协助……嗯,这不对路啊,一说非法测绘,他又要怀疑咱们究竟是什么人了,可这身份,实在不能告诉他们啊。”

    “还用您说非法测绘,他都把接收机认出来了,您以为他们能不知道,何况我们要找的,可能本身就是商业间谍,和他们是同行。”戴兰君道。

    “那你说,怎么办?”老董给难住了。

    “直说。”戴兰君道,实在拿不出办法来了。

    “那可是违反组织原则的……再说,咱们可都是请病假出来的,这真传出去,我得背上个处分啊。”董淳洁道,似乎还有让他更忌惮的事。

    “找不到,这事就当发生过,肯定没事;找到了,一好百好,谁还会追究您违反纪律的事?肯定也没事啊。”戴兰君揶揄地道,看着董淳洁,也像在谆谆善诱,董淳洁还在犹豫,戴兰君加着砝码道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您把那位召来,不也是违纪,反正都违过一次了,还怕再多一次?”

    两人此时身处的是临覃县主干道口子,是准备接人,看来接的也不是个普通人,这不,董淳洁一听戴兰君这么说,牙疼了,干干脆脆道了句:“得嘞,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好容易揪着他们的小尾巴,真要无功而返,那得后悔死我。”

    总算下狠心了,戴兰君笑了,两人闲聊着,不时地电话联系着,不多久,一辆越野轰吼着驶进了县城,在路边接上两人,直驱下塌宾馆……

    ……………………………

    ……………………………

    当在农家乐见过的那位汉子出现在视野中时,仇笛才明白,这两天没走的原因,是在等这个人。

    只是这个人让他犯疑了,一身爬山服、扣着个长檐的旅行帽,胡子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只是你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看不到他的眼睛,见到他时,他在擦车,不过那擦车的姿势像偷轮胎一样,怎么看,怎么有点贼头贼脑的。

    “快点,董主任等着呢?你俩真不够意思啊,吃饭都不叫我?”包小三催着。

    “您都快成包主任,我们敢叫么?”耿宝磊翻了他一眼,他看仇笛时,那眼光也贼贼的,他凑上去问着:“怎么了?”

    “你认识么?”仇笛道,示意着那位擦车的汉子。

    耿宝磊看了半天,蓦地才想起了,眼凸嘴张,大吸凉气,纳闷地道着:“这不……那给咱们捕鱼的老板么?”

    “不会吧?你俩有病了。”包小三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心里揣不住怀疑,他踱步到那人的身后,猛地“嗨”吼了声,可不料那人像木头根本没反应,包小三干脆踢踢他屁股问着:“嗨,我和你说话呢?”

    那人慢吞吞起身,斜斜地瞥了包小三一眼,然后包小三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没吭声,那人扔下抹布,锁上车门,直接上楼了。

    那一眼……那一眼……包小三紧张地心跳有点加速,从小混迹在各式的市井,见过的人多了,特别是见过的那种狠人、恶人,他已经学会了从眼睛里看人……刚刚那双眼睛里,他看到的,莫名地让他恐惧。

    “咋拉?你发什么呆?”耿宝磊道。

    “****,没看出来,这尼马不是个普通人……吓我一跳。”包小三心有余悸地道,他小声说着,这人那眼睛有毒啊,尼马看得老不舒服了,邪了,还真是那开农家乐的。不对啊,他怎么来了,老董请来的?

    一肚子疑问,边上楼边说,一听仇笛小声说管千娇的发现,连包小三也心虚了,三人到了董淳洁的房间,果不其然,那人就站在门口,推开了门,请着三人进去,刚进门,董淳洁随口道着:“老鳅,关上门,你也进来。”

    各自落坐,没座位的就坐床上,那位叫老鳅的汉子靠着墙站着,像随时戒备一样,仇笛翻了几个白眼,老不舒服了。这时候,戴兰君发现连包小三都不那么积极了,而且好像有点怕老鳅的样子,不时地凛然看上一眼。

    “鳅哥,您把帽子脱了,就您那眼神,看把孩子们吓得。”戴兰君故意道。老鳅一脱帽子,露着一头根根直立的短发,他笑了笑,不过笑比哭还难看,左边的半张脸根本就没表情,就右边在笑,这一笑,看包小三心里直冒寒气,弱弱地道着:“您还是戴上帽子吧,那样比较帅点。”

    老鳅转眼又扣上帽子了,一言未发,仇笛却是看出来了,左边脸受过伤,皮肤颜色都不一样,这能让他想到什么自不用说了。他好奇地看了几眼,又看看董淳洁,董淳洁正在笑吟吟地看着他,脱口问着:“好眼力,应该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了吧……老鳅,对这几位小兄弟客气点,这次亏是他们找到消息了,否则我还像只没头苍蝇乱转悠呢。”

    老鳅和众位招招手,没说话,董淳洁清了清嗓子,将要开始说话时,却被三位疑惑的眼光给噎住了,他想了想,干脆没说话,伸着手,戴兰君掏着证件,拿到手里,和自己的证件一起交给三人道:“我向你们保证,我不是坏人,也向你们保证,我们干得绝对不是坏事,刻意隐瞒,实在有不能说的苦衷……请三位谅解,今天可能连夜要走,我希望我们能统一一下认识,不要私下怀疑。”

    证件在包小三的手里,他接住了,看了眼,像烫手一样,递给了耿宝磊,戴兰君却发现仇笛像失去好奇心了一样,只是那么漠然地看着,她插了句道着:“这次非常感谢你们几位的努力,我真的希望,接下来的路上还有你们同行。”

    证件,递到了仇笛手里,耿宝磊也是一脸肃穆,仇笛拿到手里时,却没有多少意外,随随便便看了眼,随手递了回去…………着:“好眼力,应该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了吧……老鳅,对这几位小兄弟客气点,这次亏是他们找到消息了,否则我还像只没头苍蝇乱转悠呢。”

    老鳅和众位招招手,没说话,董淳洁清了清嗓子,将要开始说话时,却被三位疑惑的眼光给噎住了,他想了想,干脆没说话,伸着手,戴兰君掏着证件,拿到手里,和自己的证件一起交给三人道:“我向你们保证,我不是坏人,也向你们保证,我们干得绝对不是坏事,刻意隐瞒,实在有不能说的苦衷……请三位谅解,今天可能连夜要走,我希望我们能统一一下认识,不要私下怀疑。”

    证件在包小三的手里,他接住了,看了眼,像烫手一样,递给了耿宝磊,戴兰君却发现仇笛像失去好奇心了一样,只是那么漠然地看着,她插了句道着:“这次非常感谢你们几位的努力,我真的希望,接下来的路上还有你们同行。”

    证件,递到了仇笛手里,耿宝磊也是一脸肃穆,仇笛拿到手里时,却没有多少意外,随随便便看了眼,随手递了回去…………

第92章 何须晓以大义

    “可能你们已经知道了,没错,我们在找的,就是个间谍,或许,还不止一个。刚刚县公安局从监控采集到的面部特征,这个人,可能仅仅是个司机或者向导,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戴兰君轻声道,他接过了仇笛递过来的证件,颇有深意的看了仇笛一眼,那一眼,有期待、有好奇,甚至,还有那么点不合时宜的挽惜,因为她看出来了,仇笛似乎根本没有兴趣。

    和董淳洁交换了一下眼色,戴兰君继续道着:

    “我从一个案例开始吧,可能你们不太关注过这类事件,五年前,一位美籍华人在首都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被判处八年有期徒刑,捕前此人系美国his能源东北亚区经理,他犯的事是把我国三万多口油井的地理坐标、岩层结构等数据打包出售给了境外一家咨询公司,非法获利达到20多万美元……”

    案件,间谍案件,听得几位新人呆如木鸡了,毕竟离他们混吃等死的生活太远了,包小三只是景仰地小声道了句:“哇,这么值钱?”

    耿宝磊没说话,可能是摄于面前几位的身份,那样的案子背后有多惊心动魄,可想而知。

    半晌无语,明显没有达到同仇敌忾的效果,戴兰君好奇地问着:“你们……听这种事没有感觉?”

    “哦,愤慨,非常愤慨。”耿宝磊道,明显有点做作。

    “对,这是起码的,设想一下,如果是在战时,准确的地理座位输入导弹巡航数据会是什么结果,那将是一场灾难,可能在瞬息之间,让一个国家的经济血脉崩溃……这不是危言耸听,远的来讲,日军侵华战争之前,就派遣了大量的间谍进入我国,为了他们发动战争做准备;近的来讲,两伊和阿富汗战争,美国间谍的测绘数据几乎精确到了无名小道,可以用电脑绘制出完整的虚拟战场推演图……我们国家就不用说了,一直就是西方的首要目标,地质数据因为非法测绘流失的情况还是很多,以前是单独潜入,现在已经发展打着经济合作、学术交流的旗号对我国进行非法测绘,这些,都是国家安全的重大隐患……”

    戴兰君说着,尽量直白,尽量加重语气,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三位货像心里既没有家,又没有国的那种,根本没有反应,只是纳闷,除了纳闷,还是纳闷。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奇怪,为什么要找上你们,而不动用军警力量。我这样讲吧……目前在我国,华北、东北、西北,除了军港、基地、油田,还有大量的工业地、水库、基建,都成为境外间谍搜集的目标,对于一个部门而言,就能力再突出,也无法预知,那个时间,那个地方,出现什么样身份的间谍……连续几年我们已经试过了,第一年我们组织的是部门联动,从总部直到市一级的安全部门,全力防范,收效甚微……第二年,我们有针对性对一些重要设施采取防范,收效也不明显,大多数搞非法测绘的间谍,他们像幽灵一样出没,可能是一个普通的旅游者、可能是一个普通的访华学者,甚至可能就是我们身边被收买的人,天网恢恢,疏漏难免啊……今年总部的指导思想是深挖细查,露头就打,我们经过对落网间谍背景分析,有很大一部分输送的渠道就是各类伪装成商务机构的单位,接触的人也就是你们熟悉的:商业间谍。”

    “由此,我们想到了以谍制谍的方式,这些人的共同特点就是为利所驱,你们更了解他们的行事方式,从京城到这儿,你们也证明了自己的方式,确实比我们强。”

    戴兰君说着,对于三位肯定是不吝赞扬了,她没说的是,大部分间谍案都是无意的露出头的,或是群众举报、或是间谍犯迷糊闯进禁区被大头兵无意捕获,结果扯出了国际事件,相比之下,主动地、有目标地、有预见性地去追捕特定的非法测绘间谍,对于他们也是初次尝试。

    还是没反应,董淳洁叉手看着,有点坐不住了,实在为面前的几位堪忧,虽然知道三人就是只关心兜里钞票的主吧,可好歹总该有点反应吧。也就怪了,三个人除了眨巴眼瞧着,就是不吭声。

    “三儿,有想法么?”董淳洁出声问着。

    “啊?我?”包小三道,一指自己,迷迷糊糊说:“我没太听懂啊,不过你要抓间谍,那好像不难。”

    “不难?”戴兰君愕然问。

    “啊,我们在屯兵揪住过一对,间谍也是人呗,俩胳膊俩腿的,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包小三道。

    戴兰君刚要说不一样,董淳洁却是抚掌大乐着:“瞧瞧,我说找对人了吧,看这样啊,三儿,非你莫属了。”

    “没事,包我身上。”包小三啪唧一拍胸脯,应承下了。

    一包揽,靠墙的那位呲声笑了,包小三一瞥眼,耿宝磊和仇笛都低着头不吭声了,他省得有点不对劲了,弱弱地问着戴兰君道着:“是不是很难啊?”

    “如果不去尝试,光凭想想,什么事也难。”戴兰君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她转着话题道着:“比如我们在开始的时候,这十天几乎都没见希望,都快放弃,结果,一不小心,你就中奖了……运气的成份很重要,但运气,肯定也只属于有准备头脑和敢于去尝试的人……你说是吗?三儿。”

    “那是。”包小三乐滋滋地道。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之前一直瞒着大家,是因为我们身份实在特殊,请大家原谅……我希望,接下来,我们还和初识一样,还和路上一样,这位是宁知秋,他将和我们一起走。”戴兰君说着,随意地介绍了一下新人,看了眼那两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和董淳洁的证件收起来。

    对了,那是一个印着国徽的封面,沉甸甸的,两人显得那么郑重,那么严肃。

    到此时两人的身份明了,都来自于安全局,而且还是国字头的。

    这是一个民间已经赋予无数神秘色彩的出身,让三位初谙此事的,显得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最震惊的莫过于包小三了,他看着老董,眼睛里闪过一丝狂热,心里忍不住在羡慕这种一呼百应,出入随意的身份。耿宝磊好像没有消化掉这个震惊,他审视着董淳洁和戴兰君,偶而回头看一眼那位令人生畏的老鳅,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有仇笛静静地坐着,像石化一样,呆呆地看着老董,不知所想。

    答应的不痛快啊,肯定还有点小心结,戴兰君看了董主任一眼,该这位上场了,他咳了两声清嗓,还是拣最软的柿子捏了,直问着包小三道:“三儿,你有过案底,不重,都是治安管理处罚,不过有这么个污点跟着你,总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想销掉,很容易做到……”

    他淡淡地道着,那说话的口吻,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不容怀疑。

    “那谢谢董哥,其实也没啥,反正我也是瞎混的,没个正当职业。”包小三道。

    “错,人总要有点理想和抱负的,回京后来找我,哥给你安排个像样的差事。”董淳洁道,包小三乐滋滋地应声了,这狗腿当得越来越有滋味了。

    目光移向了耿宝磊,耿宝磊尴尬地笑笑道:“我没案底,您别看我。”

    “可你有秘密。”董淳洁笑道。

    耿宝磊一呃,给噎住了,眼睛里闪着狐疑,似乎根本不信。

    “我喜欢吹牛,但有些事不需要吹牛,虽然哈曼商务也查不到你的出身,可这难不倒我们的调查……看你这样,我还真不敢相信,在澳门居然玩得不错,轰动一时啊。”董淳洁蜻蜓点水一般,旁敲侧击了一句,耿宝磊已经是面色大变,赶紧地拱手喊停:“董哥,过去的丑事别提了。”

    “错,一个人嚣张到什么程度,都不够看;够看的,是他摔倒了还能站起来。而且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这一点,让我很钦佩。”董淳洁道,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耿宝磊。

    耿宝磊笑了笑,声如蚊蚋地道了句:“谢谢,您不用顾忌我,反正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再回去吧?”

    “放心吧,就回去也要让你们光光彩彩地回去……对于我们确实很难,这些商业间谍无孔不入,还真是让人头疼,不过你们不一样,现在他们干什么,你们已经知道了;而你们的存在,他们肯定一无所知。”董淳洁笑道。

    “尽力而为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确实抓到了商业间谍,不过那有运气的成份在内。”耿宝磊谦虚地道,不过看得清态度,肯定是愿意一起走了。

    得嘞,连下两人,戴兰君不由地对董主任生出了一丝佩服,不管怎么说,老董这识人还是有一套的。这不,他又转身了仇笛,看着时,脸上慢慢地蕴上了笑意。

    “你准备拿什么劝服我?”仇笛道。

    “我为什么要劝你?”董淳洁好奇地问。

    “劝我们继续帮你啊。”仇笛笑道。

    “难道你准备半途而废?”董淳洁问。

    “不行吗?几万块钱可不值得卖命。”仇笛道,瞥眼看了一直靠墙站着的老鳅一眼,补充了一句道:“您穿着官衣,干这些义不容辞。对你们来说是光荣的使命,可我们算什么?”

    刺头就在这儿,这是个骨子里自由散漫的货色,董淳洁听得两眼迷茫,直拍巴掌道着:“不能啊,你好歹是党员,我以为你是三人中间觉悟最高的。”

    “我有这个觉悟。”仇笛道,不过转眼又否定了:“可我没有信仰啊……别拿组织关系说事,我毕业几年了,到现在组织关系都没地方落下,原因很简单,我拿着一堆证书,从省里到市里最后到我们老家县城,都就不了业……每天起早贪黑,跌跌坎坎这么多年,今天被坑、明天被骗,除了我们自己,谁还关心过,在乎过我们?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们过着我这样的生活,突然有一天,组织召唤,给你一个拯救人民、拯救世界的机会,你们心里作何感受呢?”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而且是身在体制中的人无法体会的,戴兰君知道仇笛那股子愤世疾俗的来源了,因为处处失意,所以才会变得慢慢的冷漠,就像很多落网的间谍一样,可能是这个或者那个领域的精英,他们出卖情报甚至出卖国家,根子上也源于一种被社会无视的报复感。

    这是个危险品!

    戴兰君如果判断道,如果政审的听到这话,要直接把这类人打入另册了。

    老董也为难了,他撇撇嘴道着:“你的履历我看过,你父亲是越战英雄,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懂什么叫爱国了吧?”

    “呵呵,你错了,我父亲告诉我的战争是这样的,他说他在上战场的时候,并不了解战争,甚至不相信那么大点的枪子能打死人……他期待的其实就是一个城市户口,将来能安排工作,小的时候他给我讲过很多战争的故事,不过并没有看电影那么激情,我听到的是恐惧、血腥和兽性……没错,他是英雄,从退伍到现在他在山上已经呆了二十多年,我不知道谁还能记起这样一个孤零零守山的英雄……他告诉过我一件事,是他一位战友,牺牲后连尸体也没找全,只在陵园留下了一个名字,一直过了十九年,他的老娘才千里迢迢赶到陵园看儿子……知道为什么吗?穷啊,连路费都凑不够……”仇笛说着,有股子莫名的压抑。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不赞同你的观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到危难的时候,没人敢站出来,那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就没救了,我敢说,如果再来一次战争的话,像你父亲这样的人,他会亲自把你送上战场。”董淳洁有点激动了,拍着大腿,指着仇笛道。

    “所以,除了我父亲,其他人无权替我决定。”仇笛针锋相对地道。慢慢地起身,扭头走了,路过老鳅站着的地方,他和老鳅直视着,片刻,老鳅慢慢的让开了道,他出去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能这样?”董淳洁郁闷了,指挥着耿宝磊和包小三道着:“你们俩,去劝劝他,总不能单个把他扔下吧?”

    “劝不了,他比驴还犟。”包小三道。

    “真劝不了,其实连我都不想去了啊。”耿宝磊笑着道。

    “看看,你这孩子,我那点亏待你了?”董淳洁难堪地道。

    “您知道我们在屯兵,最终拿到的合同标的是多少……三百万。”耿宝磊伸着指头道。

    “谈钱多伤感情,人总得有点理想,有点抱负吧?不能总掉钱眼里啊,我告诉你们,这事要有了眉目,回京我给你安排工作,不让你花一分钱。”董淳洁道。

    “哦……那就不谈钱了,咱们可以谈感情了。”耿宝磊市侩地道,呲笑了。

    此时,董淳洁侧头看着戴兰君,那征询的意思,要不,就这两人继续?戴兰君也稍有为难,一时无计可施。

    对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戴兰君出声问着耿宝磊,指指门外道着:“你们说,是怎么回事?有要求可以谈嘛。”

    “说不来啊,他怀疑你们用心不良啊……哎,这不是我说的啊,反正我是赌一把,冲你们的证件我赌上这把得了。”耿宝磊笑道。

    戴兰君听得嗝应了下,她回头和董主任道着:“看来狼来了的话讲多了,无法取信了……要不,就咱们几个走?”

    “无所谓。”董淳洁一拍大腿,也有点怒了,直道着:“离了张屠户,谁还要吃带毛猪怎么滴?准备一下,晚上开拔。”

    “等等。”一直默不作声的老鳅出声了,他看了看耿宝磊和包小三,又看看老董,笑笑道着:“也许,还有机会。”

    “你去说啊?”董淳洁问。

    “不,不用说……我想,他会跟上来的。”老鳅道。

    “什么个意思?”戴兰君纳闷了。

    “你们不该骗他,这种人骨子里认死理,骗他一回,他再不会相信你了。”老鳅道。

    老董翻白眼了,懊丧地道着:“可是已经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身份没法直说啊……要直说,这几个兄弟根本就不会上车。”

    “哎,老鳅,你说有机会,什么机会?”戴兰君好奇地问。

    “我说了,他会跟上来的。”老鳅道。

    “可能么?”戴兰君不信了,刚才的表情似乎已经决裂了。

    “你傻啊,信仰没了、理想没了、抱负没了……还能剩下点什么?还不就那俩货,兄弟呗……他要真把这俩扔下自己走了,那人只考虑自己,也就没留的价值了。”老鳅笑着道。

    耿宝磊和包小三一听,一点都不意外,好得意,好得瑟的样子。

    老董和戴兰君就不怎么懂了,他纳闷地喃喃着:“今天是怎么了?都吃错了,搁我这儿打哑谜呢?”

    “您当了一辈小官僚,衣食无忧的、住行不愁的,是永远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人的生存状态的………还有,老董,你千万别那么大义凛然的啊,看得人不舒服。”老鳅痞痞地道,把董淳洁气得直翻白眼,戴兰君却是在偷笑,这个评价倒很准确,让董主任这么个挺着小肚楠的官僚讲大义,实在不怎么能振奋人心。

    几人商议完毕,各自收拾,整装待发,包小三踢了一通仇笛的房间门,在门外吼着:仇笛,走逑了,都走到这份上了,把我们扔下算怎么回事?耿宝磊也在嚷着:走吧,仇笛,挣点算点,说不定还真能给你解决工作问题呢?我来等你五分钟,不下来我们真走了。

    两人吼了几句,就按老鳅教的下楼,两辆车启动,一直轰轰吼着,就在老董和戴兰君还担心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仇笛打着小背包,有那么点不情愿地下来了,像是耍小脾气一样,没上那辆别克车,而是上了老鳅开的越野车。

    两辆车启动了,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第93章 添堵纯属故意

    行走的里程在一天一天增加,两辆车漫卷着黄色的尘沙,继续着一条孤独,而且不知道终点何在的路。

    23日,进入迭部县境内,越来越陌生的口音,根本别指望听懂,在当地想找一个翻译也难,纵是老董带着详细的电子地图,仍然有点摸不着北,同是初到的人,见识了又怪又拗口的一堆地名,格吉、录竹、木耳、鹿日沟、尕扎、瑙日塔……还好,那三个业余水平的,好歹记住了叫木耳和日鹿的地方。

    长途跋涉,两天走了四百公里,有一半是土路,根据董主任这个半吊子水平的安排,先后查勘了四个可能成为非法测绘目标的地方,均无所获,一次接一次的失望,渐渐地显现在表情上。不过和他们成鲜明对比的是,仇笛的情绪反倒越来越好了。

    对,越来越好,在他看来,这是一次不管乘车还是坐飞机都无法领略的奇妙之旅,数百公里沿线,壁立千仞的山,走近才会发现,那纯粹是风蚀的黄土堆积,很多不被发掘的环境,还保持着它的原生态,奔涌的河流白得像一条玉带、苍翠的山绵延成了一条渐行渐高的原野、不管什么时候你抬眼,看到的都是白云皎洁、碧空如洗。

    不止一次,下车的仇笛扩胸、深呼吸,对着大山大吼一声,精神振奋。

    也不止一次,累得晕三倒四的包小三向他竖个中指评价一句:傻逼!

    其他人保持着谨慎和肃穆的态度,亦步亦趋地前进着,当日下午,两车行驶接近县界,是最后一个要去的地方:巴宰库。

    是处水库,据董淳洁和戴兰君解释,非法测绘除了首选的军事目标,排在第二位的就是类似这种有战略意义的工业基地、电厂、水库、道路、桥梁,而此行的目的就是在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找到那些像幽灵一样出没的间谍们来过的轨迹。

    离库区三公里弃车步行,这是一个五十年代就建成的水库,是下游灌溉和饮用的主要水源地,一行人在荆棘丛生的路上前行,像这样的荒凉的地方,别说间谍,耿宝磊真怀疑有没有野兽肯来都得两说。

    “快到了……加把劲。”老鳅轻松地走着,不时地回头看气喘吁吁的董主任,笑笑,接着在前面带路。

    体力的差异现在看得可就明显了,老鳅像闲庭信步一样的路,走得董主任气喘不已,满身虚汗,跟着他的戴兰君也是一脸潮红,微微见汗。耿宝磊和包小三倒还挺得住,至于仇笛嘛,意外地是他比老鳅还轻松,一会儿摘几个果子,一会编个帽子,哼哼着小曲唱着,那叫一个惬意。

    “哦哟……你瞧人家,跟玩一样!?”戴兰君回头看时,仇笛居然钻进了草丛里,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干什么,真忍不住让他感慨了。

    “他家就山上的,比这儿险恶多了。”耿宝磊道。

    “那就一牲口,跟咱们不能比。”包小三道。

    四人喘着走着,耿宝磊看看前面领路的老鳅,好奇地问着:“戴姐,老鳅…是什么人啊。”

    “怎么了?”戴兰君随口问。

    “看着老吓人了。”耿宝磊道。

    “对,那眼睛……尼马看着人心里就犯怵。”包小三道。

    “呵呵……自己人,怕什么?他左边脸受过伤,颧骨整个换了一块填充物,没看他笑的时候一边脸不会动吗?一边不会动,拉得眼皮也不会动,面部神经整个有点问题了,所以怎么看,都像凶巴巴的,其实是个好人。”董淳洁笑着解释着。

    包小三小声问着:“也是你们……同行?”

    “嗯,当然了,是个很优秀的侦察员。”董淳洁道。

    “那开什么饭店?”耿宝磊道。

    “笨啊,退役了啊……车祸受伤,躺了大半年,后来就退役回老家了,哎,说起来真是有点亏待这些为国献身的人啊,就那么点怃恤,一家子不管怎么生活都紧巴巴。”董淳洁慨叹道,不由地想起了仇笛的事。

    那两位,可是还沉浸在对这一对国安来人的神秘向往中,耿宝磊小声问着戴兰君道着:“戴姐…你们是不是经常抓间谍?”

    戴兰君一愕,笑了,随手揽着耿宝磊道着:“没那么玄乎,国安前身也是公安,九十年代才单列建制,严格地讲,我们和大部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差不多,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调动专业队伍……我们和信息打交道的时候更多。”

    “这么简单?”包小三有点意外了。

    “听着简单,其实不简单,反颠覆、反邪教、反间谍,那一件事都不简单,国外那些势力啊,就不兴看着咱们好过几天,他总要想办法给你制造点麻烦。”董淳洁气喘吁吁地道,他刚停下来,眼前一黑,惊得叫了声,却是仇笛伸着脖子凑到他身边了,他惊惶地道着:“干什么?吓我一跳。”

    “累不?”

    “累啊。怎么了?”

    “看您快撑不住了,要不,咱们回去?”

    “切……”

    “给……”

    “不要!”

    仇笛给老董折了根拐杖,老董扭着脸不理会他了,还是戴兰君接过来了,仇笛笑笑走了,喘了半天的董淳洁还是屈服,拄着这根杖,继续向前。

    到地方一屁股坐下开始休息了,戴兰君布置了,沿库沿开始找,烟头、痰迹、架设三给维仪可能留下的印迹等等,反正是一切可疑形迹,都在查找范围。

    老鳅带着耿宝磊、戴兰君带着包小三,相向而寻,老董坐着歇着,仇笛却是脱了鞋子,坐在岸边洗脚了,这清洌洌的水,看着人都眼馋,要不是人多,他都有跳下水游一圈的冲动了。

    “这地方,不像有人来过啊?”耿宝磊亦步亦趋跟着老鳅的步子,老鳅且行且看,头也不回地道着:“找找看吧,也就这种定点可能找到……测绘道路桥梁,恐怕都没机会发现……小耿,你去帮帮小戴吧,我这儿一个人就成。”

    耿宝磊想了想,相比这位不阴不阳的,还是选择去和戴兰君一组了,一边一个,一边三个,围着库沿慢慢行进。仇笛却是已经躺到了岸边,翘着光脚晒太阳,老董歇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棍子戳戳问着:“喂,你给谁脸色看啊?我把你怎么了?”

    “没怎么,没给你脸色看啊。”仇笛道。

    “那你这是成心喽?”老董怒了。

    “我就不成心,你这不是白忙乎。”仇笛不屑地道。

    “怎么叫白忙乎,你乌鸦嘴。”老董生气地道。

    “抓间谍可比当间谍要难多了啊,据我所知,目前有针对、有目标、有计划的抓非法测绘间谍,几乎没有先例,大部分都是意外落网,不是被不服水土被当地给举报了,就是误闯军事区了……现在靠这个非法测绘交易的商业间谍不在少数,真要在这种地广人稀的大西北碰上,您说得多大缘份呐。”仇笛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跟在屁股后,随时准备泼凉水了是吧?”董淳洁不悦了。

    “我就不泼,您也得凉啊。”仇笛颇有深意地道,看着老董有点气急败坏地样子,他笑着问:“你别忽悠我啊,敢说,你这是组织上交给的任务?我就不信,那个领导脑袋让驴踢了,能交办这种任务,没名没姓没目标,跨几省找非法测绘的间谍。”

    老董脸色徒变,张口结舌,他得瑟了半天,还没想好怎么反驳,远处却有人在喊着:“嗨……过来,都过来……”

    “事实胜于雄辨,小子你等着,别落我手里。”老董兴奋了,循着声音快步走着。

    是老鳅有发现了,不一会儿都聚到他身边时,几双眼睛眨了半天,愣是从青草殷殷、灌木成片的地方,看不出有什么痕迹。

    “啥也没有啊?”包小三道。

    “是啥也没有啊。”耿宝磊道。

    老鳅笑了,眼睛示意着:“再看仔细点。”

    戴兰君蹲下了身子,细细看看,当她看到一棵倒伏的草棵时,恍然大悟道:“这儿有人来过,而且时间不久?”

    “对喽。”老鳅笑了。

    不像啊,耿宝磊和包小三一边蹲一个,看不出所以然来,戴兰君解释着,这些人每到一地,肯定是小心翼翼消除留下的痕迹,在抓到的间谍里,根据他们的交待,他们的行程都是尽量避免住店、避开监控、以及避开人多的地方,即便在野外留下的痕迹,也会被他们小心翼翼地清除。

    而这个地方,草倒伏了几棵,肯定是被踩过,如果是刻意人为的,那么周边就肯定有其他东西了。

    这边在想着,那边已经动手了,老鳅像只猎犬,手握着一把匕首,在周边一寸一寸寻着,不时地把匕首插进土里试试,终于插到一处松软处时,他笑着道:“就在这里了……我说嘛,肯定要留下点东西。”

    他用匕首划了一个圈,慢慢的刨土,土质很松,明显不像其他地方那么紧实,挖着挖着,就成黑色了,挖着挖着,一小撮木炭出现了,一个烧残的塑料袋子出现了、都是黑乎乎的。

    董淳洁这时候已经喜于形色了,他兴奋地问着老鳅道着:“老鳅,能确定么?”

    “走的时间不长,可也不短了,五六天左右吧……嗯,这种塑料质地,好像不是普通的塑料……那,这个呢?”老鳅用匕首尖挑起了一样东西,指甲盖大小,放到董淳洁眼前,仔细辨认之下,老董蓦地一抽愕然道着:“雪茄?”

    “那应该就没错了。”戴兰君道。

    “对,肯定没错,这边人穷得裤子都穿不起,谁抽得起这玩意………我敢保证,不是国产的。”老董兴奋,叫着诸人:“快快,东西收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一样一样分类,包起,老董和戴兰君已经兴奋地讨论可能是什么情况了,根据老鳅的判断,这里经过的时间不大于的一周,那这样算的话,原先设定的路线,很可能和非法测绘的路线,有多处重合点了,基于这个判断,老董又求教着老鳅判断人员,老鳅围着水库边走了两圈,却是无法下定论了,但从火堆大小看,应该不超过三个人。

    这个点停留的时间最长,拍照,收集东西,到重新启程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要走的时候,戴兰君不经意回头,却是不见仇笛了,她快步奔上去,喊着仇笛,喊了两声居然没反应,等她跑过去时,才发现仇笛和老鳅一样,正盯那个埋火炭的地方发呆,手里拿着一根烧焦的木炭,放在鼻子边是嗅。

    “哟,你也有发现?”戴兰君好奇地问。

    仇笛被惊醒了,看了看她,一言未发,反而把小炭条叼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点了几下没点着,那傻眼一下子把戴兰君逗笑了,她问了:“你犯什么傻?”

    “哦……叼错了。”仇笛一愣,然后把耳朵上夹的烟换下来,点上,悠闲悠哉地抽了一口。

    “走啦,还抽。”戴兰君不悦地道。

    仇笛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一手夹烟,一手夹炭条,神神秘秘地看了戴兰君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戴兰君背后追着说着:“你是不是有病啊?”

    “怎么,你想对症下药啊。”仇笛反问道。

    “信不信我下山就把你撵走啊。”戴兰君恶狠狠地道,想想又加了一句:“尾款一毛钱也不付。”

    “这么恶毒啊,我怎么看你像有病了……我又怎么你了?”仇笛道。

    “没怎么,就是看着你就来气,想踹你。”戴兰君斜斜一觑,没来由的有点生气。

    仇笛停下了,笑了,郑重地把木炭条放到戴兰君手上,奸奸地笑道:“我看你却有不同感觉了,就像它一样……”

    “什么意思?”戴兰君问。

    “不,外面很硬,里面湿了……不信你掰开看。”仇笛笑道,话音一落就跑。戴兰君顺手一甩就追,大喊着站住,敢调戏老娘,砍死你。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看得老董那叫一个胃疼,此时倒觉得,真不该留这货,早知道打发走了倒清静。

    ………………………………

    ………………………………

    休整一天,次日进入若尔盖县境内,这里已经是青藏高原东南脚,海拔三千多米,沿路处处可见保持原生态的森林、河流,不过就是少见人迹,顶多有几个驴友小团,或者放羊的牧人,甭指望和他们说话,这些人差不多像块木头,你问半天才发现,他根本就听不懂。

    本来准备到若尔盖县的,可车行半途就出事了,轰隆隆地下起了大雨,这边的雨可非同寻常,刚下起雨起,老董就招呼着两辆车疾驰,往山路的外开阔地走,走了不远就停车,很快新的问题就来了,这种地方别看夏天穿着单衣,可大雨一倾盆,外面的温度急剧下降,一开车窗就冻得发抖。

    看来老董真是不止一次来这种地方了,早有准备,后车厢一开,雨棚一架、机制的木炭一点,不一会儿,变戏法似地变出一个温暖的小空间,六个人挤在一起,难得还有两瓶白瓶,早在火盆上烧温了,一手一手递着,就着灌两口取暖。

    “这要住野外啊?”包小三喝了口,紧张地道。

    “这地方不比其他地方啊,这么大雨,指不定出去遇上了泥石流什么滴……我三年前来这儿,就路上,落了块石头,有半间房子那么大,你没治,只能绕回去。”老董道,催着各人喝上两口御寒。

    “那今晚怎么办?”耿宝磊问,这特么的鬼地方,明明是上午,现在像天黑了。

    “我看看地图……没事,距离这儿十几公里,有所小学校………雨要小点就能走了,我是怕路上碰上泥石流……辛苦大家了啊。”老董客气着,看到仇笛一口一口抿酒时,他报复似地伸手抢过去道着:“不包括你啊,你不辛苦,就给人添堵了。”

    “这么大领导,这么小肚量,呵呵。”仇笛笑着道,好像他是大人似的,一点也不介意。

    老董懒得理他,展着地图,和戴兰君、宁知秋商议着路线,以他的想法是,目标应该是从陕省进入,沿陕、甘、青然后直到西藏,五六月季节,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已经到青藏高原脚下了,再往上进藏,可就不好找这种可能滞留的地点了。

    “老董你犯了个错误啊。”仇笛突然道。

    董淳洁一看是他,没好气地道着:“你懂个屁?错在哪儿了?”

    “方向好像错了,是不是,鳅哥?”仇笛道,笑着问老鳅,老鳅像是难以启齿一般,尴尬笑笑,然后好奇地看着仇笛问:“你怎么知道?”

    “十八号在临覃停留过,如果巴宰水库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们的,那就说不通了,从临覃到水库一天时间就够,如果他们是从临覃到了巴宰水库,应该是十九号以后才到,咱们是二十三号来的,而且没有下雨,两三天时间,找到的痕迹就不应该是这么点了……那草也不应该已经长得很齐了,最起码不下雨,脚印什么的,总该有点吧………”仇笛道,不愧是山上生活过的,说得头头是道,连老鳅也忍不住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那意思是……”戴兰君听懵了。

    “方向正好反了,他们应该是从西藏这边出发,一路向甘陕或者南疆去了,在临覃只是误打误撞碰上了。”仇笛道。

    董淳洁愕然地看看宁知秋,老鳅点点头,他也是才想通这个,犯了低级错误了。

    “哎哟,你不早说,跑这么冤枉路,正好岔了。”老董一拍脑门,气咻咻地道。

    “我在水库边就要跟她说,她不听,还想打我。”仇笛指着戴兰君,戴兰君眼睛一瞪,脱口道着:“你说是这个吗?”

    “那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什么?”仇笛回瞪着,严肃地问。

    “是………”戴兰君一愕,话噎回去了,像理亏了,气得她起身伸手就扇仇笛。

    “快快……快别闹了啊,不嫌烦啊,我说小戴,出门在外的,别由着你的大小姐脾气,这几个孩子路跟着咱们吃苦受累不容易啊,你就不能对人家客气点?”老董摆着家长的态势,教育着戴兰君。

    戴兰君脸上阴晴变化剧烈,不时地看着仇笛得瑟偷笑的表情,气得她直擂自己大吼着:“气死我了……这个奸人他调戏我,根本没说方向错了。”

    “他说什么了?”董淳洁不悦地道。

    “他说……他递给我一根木炭说,外面硬了,里面湿了……”戴兰君道着,缺了仇笛那眼光和语境,说出来不对味了,果不其然,老董没听明白,愕然道着:“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时间够长了,肯定不是刚埋下的,你的智商是硬伤,不能怨别人啊。”仇笛道,说着早一骨碌起身溜了,戴兰君操着酒瓶就砸,中途被老鳅伸手捞住了,他夺到手里,直劝着,差点就把戴兰君委曲的要哭了。

    还好,下了一个小时天色渐晴,两车重新上路,准备到知道方位的一所牧区小学暂住,知道这一路南辕北辙方向错了,一行人被打击得,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第94章 十步必有芳草

    朗朗的读书声,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回荡在静谧的高原村落上,雨幕、雾霭、像一层美丽的白纱,遮掩着这个神秘的地方。

    地名很拗口,叫哇里格,离红军长征路过的班佑不远,号称最美的沼泽湿地,不过对于初来者就不那么好适应了,夏季的温度和冬季差不多,只有一度,不用得瑟了,什么时候都瑟瑟发抖,昨晚才到了这所希望小学,睡觉就是并着课桌睡的,一大早就被老师叫起来了,还要赶着给娃们上课呢,眼看着雨下不停,今天想走估计是不可能了。

    总得找点事做吧,老董似乎和这里的两位年青老师很熟悉,安排着老鳅和戴兰君去村里找头羊宰了打打牙祭,包小三和耿宝磊自然是生火的材料,估计是对仇笛有成见了,没给他安排活,也没理他,至于他自己也找上事干了,他坐到讲台上,开始给农村娃们讲大城市的美好生活了。

    “怎么了!?”

    老鳅见仇笛匆匆进了厨房,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奇地问。

    “这尼马就一逗逼,坐人家课堂上当老师去了。”仇笛哭笑不得地道着,逗逼所指,肯定是董主任了,生火包小三和耿宝磊吃吃直笑,老鳅笑意盎然地看看戴兰君,戴兰君剜了他一白眼,好歹包小三替老董说话了:“你管人家?董主任当领导呢,还教不了几个小屁孩?”

    “你知道他讲什么?他在讲继承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无畏精神,抵御西方帝国主义的和平演变。”仇笛严肃地道,余下众人,莫名地哈哈直笑,这似乎是一个正确的命题,不过却为什么有如此可笑的成份呢?戴兰君没好气地斥着:“这有什么可笑的?”

    “是没什么可笑的,可谁想演变这儿才见鬼呢。”仇笛道。

    对了,这个穷到骨子里的地方,闭塞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村里大部分地方没有手机信号,跑好几里地,把手举老高,才有那么一格信号,网络就别想了,这山大沟深的,通电都没有几年,而且一下雨,立马停电,众人是实在没事可干,才齐齐到钻到厨房的。

    “也是哈,都没多少人了,牲口比人多。”包小三笑道。

    “现在农村还不都这样?”耿宝磊道。

    拎着一架羊肉,啪声扔案上的老鳅,看看戴兰君,又闭嘴了,这几位似乎触到她的逆鳞了,她像越来越生气,终于仇笛再说到革命越彻底,穷得越光棍的悖论时,戴兰君发飚了,她啪声扔了手里的柴火,吓了包小三一跳。

    就见得美女腾声站起身来,手指直戳着仇笛的鼻子斥着:“你懂什么?都像你这样,就脱贫了也没皮没脸……”

    “你就知道挖苦别人,你知道这所学校是谁建的吗?你知道这里的失学率原来是多少吗?!”

    “是董主任和单位同事一起筹资建起来的,每年都不间断地往这里捐款捐物……你又想说他沽名钓誉是吧?可要连这种沽名钓誉的人都没了,都像你这么泼凉水……这儿会有小学校吗?这儿会有今天的改变……失学率从来的百分之百到现在百分之十不到,有人做到了,而且就是你说他是逗逼的人。”

    “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别人是逗逼?你就知道命苦怨出身、人穷恨社会的,你自己做了点什么?你对得起社会?对得起你父母?对得起自己吗?”

    “哼!懒得跟你说!”

    唾沫几乎喷到了仇笛的脸色,一步一问、一问一退,直把仇笛逼到墙角,戴兰君恨铁不成钢地差点扇一巴掌,好在及时收手了,愤愤地斥了句,扭头走咧。

    糗到了,现在两个坚实的后盾也在幸灾乐祸,捂着鼻子偷笑,仇笛尴尬地踹了耿宝磊一脚,本待拂袖而去的,又被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给下回来了,老鳅笑笑看看他,一递刀子,征询道:“要不,做点贡献?”

    仇笛接住了,顺手剔着骨架,卸着肉,老鳅却是劝了:“老董是嘴碎点,心眼不坏,您别跟他们置气,其实都差不多,我们这一行,说白了差不多就是坑蒙拐骗偷,工作方式就是这样,习惯了……要是真实情告诉你们,别说你们,我估计就安保专业训练出来的保镖都不敢接这种活。别恨他啊,他也是无计可施才想出这馊招来。”

    是啊,谁想和国安打交道才见鬼呢。真正涉及到重大机密,怕是牵扯太多,等闲你不容易脱身。

    “那我们怎么办?不会完事了,再把我们关起来吧?”包小三吃惊道。

    “那不至于,非法测绘的,不涉及重大机密,抓到了有奖、抓不到无过,要不也轮不到我一退役的跟你们瞎掺合啊。”老鳅道。

    “鳅哥,您原来干什么的?”仇笛边切肉,边好奇地问,一出口,瞥到老鳅一怔,他赶紧道着:“随便问问,涉及机密就甭告诉我们了。”

    “哈哈……没有那么神秘,我们属于外围的侦察员,名字叫‘密干’,像我这样的密干太多了,谈不上神秘。”老鳅淡淡地道,不像谦虚。

    “什么是密干?”耿宝磊好奇了。

    “差不多就是干事的意思,只不过有个身份而已,一般节假日的安保了、重要建筑、设施秘密保卫了等等,需要我们以普通人的身份采集信息,预防可能出现的意外,毕竟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功能是有限的,更多的时候,就需要我们站在第一线了。”老鳅道。

    “哇,您也是英雄啊?脸受过伤?”包小三景仰了一句。

    “不不不……我这不是公伤,是自己不小心出了车祸,没法干那工作了,才伤退了……看看,不神秘吧,呵呵。其实就相当于国家工人而已。”老鳅见几人都露出失望之色,估计是和料想的大相庭径所致,他却不以为忤,笑着自嘲道。

    走得近,才发现其实挺好相处,四人说说笑笑,煮着一锅羊肉,火旺旺的烧着,很快这小小的校园里已经弥漫开了肉香,课间时分,甚至有小屁孩趴着窗户,挤在门口,吮着手指流口水,胆大的都想往里钻,被包小三操着根烧火棍全吓跑了。

    谈话间证实了,这是确实是董淳洁资助的学校,源于他数年第一次来此查访,正经八百的任务一事无成,就揽了点这个闲事,建了所学校,又请了两位教师,那教师也不一般,居然是川大支援贫困山区的志愿者,一男一女,两人一对,双双来山区,都已经第三个年头了。

    不管怎么说,那怕再卑鄙的人,遇到高尚的人,也会生出一种景仰心态来,因为那些高尚的行为,是他们无法企及的。

    可不,那男老师个子本就不高,穿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差不多快褪化成放羊的了,他对象瘦得像根竹竿,颧骨老高的,还梳着那种老土的解发头,夹着课本去上课,那单薄样子看着人都担心她被一阵风吹跑。

    陌生的环境,给于诸人更多的好奇,那男老师对董主任是千恩万谢,还亲自到厨房给众人发了一圈皱巴巴的烟,湿得都有点霉味了,听老师的口音才知道,俩人不光得教书,还得顺带当大师傅,六个年纪二十三个学生,最远的离学校有十几公里,根本不可能回家午饭。

    哦,明白了,这尼马一锅肉敢情不是犒劳大家,还得管学生吃呢。

    说着下课的时间就到了,铃声是老师拿着锤子敲破钟,铛铛铛一敲,轰声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小学生就往厨房涌,女老师喜气洋洋的喊着,给大家打牙祭啊,请大家排队。男老师在说着,接受别人帮助的时候,应该怎么说?

    然后那些流着口水,看着羊汤锅的学生娃,齐齐说着:“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包小三舀饭、耿宝磊端饭,一个挨一个,一碗羊肉汤、一块麦饼,那饼地方话叫“德日”,豌豆、油麦面揉一块做的,黑不溜秋的,不过在这里人眼中却像是无上美食,谁瞅着也是两眼放光,拿手里就狠狠咬一口。

    一只羊真没多少肉,舀满二三十个饭盆差不多就见锅底,勉强够吃而已,对,仅仅是勉强,仇笛开吃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异景,这些半大的娃娃,不论男孩女孩,都是端着盆狼吞虎咽,那一脸的幸福、那两眼的惬意、那快吃猛嚼的兴奋,估计是好久没有尝到如此的美味了,看着孩子们吃着,看着一个个土得掉渣的装束,甚至还有打补丁裤,穿大人胶鞋的,就那么蹲在檐下幸福地吃着,不管怎么看,都让他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

    穷!不同的穷,有不同的感受啊。

    包小三也受到冲击,本来他是埋头吃饭的,吃不惯这叫“德日”面饼,就着车上带来的饼干吃,吃到中途他不经意抬头时,发现不对了,几个孩子眼巴巴看他,他们手里的饭盆早见底了,还在意犹未竟地舔着饭盆、舔着上下嘴唇、边舔边看着包小三,包小三给自己捞的羊肉最多,一下子被发现假公济私了,头回觉得老脸又红又烧。

    “来来来……都过来……”包小三招着手,把几个吃快的大小子叫过来,分着他盆的羊肉,一人分点,看那馋相的脸,他又把手边的饼干,一把一把分着,看着孩子们又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不知道触动了那根神经,他鼻子酸酸的,一下子泪如泉涌,捂着脸,糗也似地跑了。

    戴兰君发现不对了,叫着老鳅、耿宝磊也看见了,这货神经发得要跑那儿去,几人跟着出了学校大院,却发现包小三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咋了,三儿?”耿宝磊愣了,从不知道这货还感情这根弦。

    “是啊,这哭什么?”戴兰君纳闷了,她估计是包小三也看不过眼,轻声解释着:“没办法,这儿就这条件,平时能带块面饼就是丰盛的午餐了,他们有的放学得走十公里回家。”

    “噢,触景生情了?”老鳅笑着问。

    这才猜对了,包小三吸溜着鼻子点点头,泪流满面地说着:“我想起我小时候了……看着别人吃肉,我眼巴巴流口水……”

    “噢,那时候也有人给你尝了尝味道,至今难忘?”耿宝磊好奇地问。

    “就是没有才伤心啊。”包小三抹着泪,估计想起了刻骨铭心的痛楚,他哭道:“不但没人给我,我爸还嫌我丢人,揪住我使劲拿鞋底扇我……呜…呜……我都几年没回家,我想我爸了……”

    他说着就哭得泪不成声了,这里的穷让他回味到了童年,那怕是有多么的不堪。

    想劝他的,没劝住他,他把后车厢里存的吃的全搬出来了,搬了一纸箱回院子发了,引得学生欢呼雀跃,众人相视间,再也不觉得可笑,反而鼻子也有点酸酸的味道………

    ………………………………

    ………………………………

    午休是不可能有的,要赶时间,在下午四点之前下课,给那些远住的孩子留下回家的时间,就回家也是大的领着小的、男娃领着女孩,包小三拉着耿宝磊,载了几个孩子要送一趟,那挤到车里的孩子啊,第一次坐那么豪华的车,兴奋得手足无措了。

    闲也是闲着,仇笛在准备着晚饭,他看到男老师匆匆回办公室兼宿舍时,作贼似地,小心翼翼地趋到门口,这时候,老董和戴兰君、老鳅正在另一间教室商议着什么,肯定是路线安排的事,顾不上管他们了,仇笛像有心事一般,轻轻叩响了这位支边老师的门。

    应声而进,那老师客气地起身,倒水,恭敬地放到他面前,仇笛好奇地看看他,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这种眼光,我见过,想捐赠点什么?”老师笑了。

    “眼光?”仇笛讶异问了一句,笑着问:“捐赠也有眼光?”

    “对,看我们的两种眼光,一种是尊敬、一种是怜悯、不管怜悯还是尊敬,都源于这里的同一件事:穷!”老师道,说得很淡然,不过却引起了仇笛的浓厚兴趣,他道着:“我们毕业时候,也有选择支边的,失去联系很多年了,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真不知道你们……”

    “你是奇怪,我们是怎么过下来的吧?”老师道。

    “对。”仇笛道,这种穷得赛过苦行僧似的生活,还真让他无从理解。

    “我也不知道怎么过下来的,你不必用钦佩的眼光看我,其实我没那么高尚,选择支边并不是因为想要这份荣耀,而是因为我无路可走,与其在大城市颠沛流离,倒不如蜗居一地图个清静……在城市,根本没有存在感,于是我和我女朋友就一起报名来了……”老师道。

    仇笛崇敬地听着,脱口问道:“这儿太艰苦了,在这种地方生活得多难啊。”

    “就那么过来了,你可能想像不到这儿能穷到什么程度,适龄儿童,玩得最好是放羊鞭,买支铅笔都得到乡里,我们来时候,连教科书都不全,课外更别提了……第一节课我提问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国家有多大,不知道首都在哪儿,不知道全国有多少个民族、甚至有人不认识国旗……后来我才发现问题,文化贫乏比贫穷更恐怖,全村就找到一本新华字典,还是盗版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哭得稀里哗拉。”老师以一种平静的口吻说着,前后的对比已经很明显了,有了学校,有了小小的图书室、有了朗朗的书声,那改变的,不仅仅是学生,还包括他自己。

    他看仇笛发愣,笑着解释着:“好多来我们这儿看过的游客,是哭着走的,好多把自己的行李捐给了学校,好多回去后,还一直在往这儿寄东西……我有过很多次想走,可总是下不了决心,放不下这里,全乡牧民把我们当圣人一样供着,这份信任,我们辜负不起啊……千万不要用怜悯的眼光看我们,我们过得很充实,也很幸福。”

    “我知道……对不起。”仇笛道,凝视片刻,他恍然大悟着,差点把正事忘了,赶紧地掏着口袋里,一摞钱,轻轻地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地道着:“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一看这地方就有点脸红……能做点就做点什么吧……”

    “这儿……不接受捐款……”老师慢慢的推回去了,看着仇笛如泼凉水的表情,他抱歉地道着:“给钱没用啊,这地方就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啊………而且容易勾起受捐人的贪念啊,所以我和我女朋友就给自己定下了这样一条:不要捐款。”

    “那……”仇笛懵了。

    “有机会给孩子们寄点书和学习用品吧,心意而已,不用花那么多钱……哦对了,你和董主任一块的吧,还得麻烦你们把这个给我们寄出去。”老师道着,指指手没完的活。

    仇笛起身看时,却是好厚的一摞信,他粗粗的翻着,是寄往全国各地的,是这里的学生歪歪扭扭的写的感谢信,信表是老师工整的字,信封是拆旧翻过来重新写的,用红笔画着整齐的字栏和邮编框子,老师笑着道:“……这不仅是牧区的希望,还是很多到过这里的游客心里的希望,更是那些捐赠人心里的希望,不瞒你说啊,曾经我的生活里是看不到希望的,从来没有觉得有希望的生活,是那么的充实和美好……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不过我想一辈子也不会后悔在这里的经历……”

    他领着仇笛参观了一番学校,在那个小小的图书室里,仇笛看到了很多很多,被翻旧、被翻破了,被修整、被裱糊得整整齐齐的各类图书,在这个闭塞地方,有了一千零一夜、有了格林童话、有了古代故事、于是也就有有童话般地美好。

    当他看到,这一对夫妇领着高年级几个孩子送出校门时,那殷殷切切叮嘱的样子,他知道,那执念于贫穷中的高尚,绝对没有任何做作。

    他忘了此行的目的,也忘了此行的不快,总觉得有一种想做点什么的冲动,等晚上包小三和耿宝磊回来,三个人的想法头回不谋而合,打着伞跑出几里地,给远在京城的唐瑛打电话,列了一个长长的书单、学习用品单,让唐瑛代为购置往这里寄。

    这个,也没有任何做作,反而是不做点什么,于心难安………

第95章 殷勤未必是好

    雨停了,静谧的村落偶而只能听到几声牛哞羊咩,这里村民休息得早,晚上**点基本就看不到灯光了,只有小学校里的灯光还亮着,显得格外耀眼。

    吱哑声门开,戴兰君跺跺脚上的泥,刚在检查车辆的宁知秋被叫回来了,是董主任喊,他轻声问着戴兰君有什么事?戴兰君呢,很复杂的看了他眼,没头没脑问:“你当密干当了几年了?”

    “八年。退伍后就一直干着,一直到伤退。”宁知秋道。

    这是安全部门的外围组织,相当于便衣侦察员的角色,戴兰君又没头没脑问着:“那心理素质应该不错了?”

    “还行吧,咱们这行还不都一样。”宁知秋搪塞道。

    戴兰君也在搪塞,莫名其妙地道了句:“那就好。”

    “嗨,到底什么事?”宁知秋追着问。

    “不都说了么,测测你的心理素质。一会儿别惊讶啊。”戴兰君依然是没头没脑一句,听得宁知秋好大个谜团把心里塞得满当当的。

    上了楼,图书室隔避,专给董主任另辟的房间,敲门而入时,董淳洁正在仔细地查看着地图,高倍的,可以毗美军事地图交那种标尺,宁知秋看了一眼,知趣地移开了视线,就那玩意,也构得着机密级别了,作为底层的侦察员,都有这种不多问、不多说的习惯,那怕是已经离开了。

    戴兰君说了声,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了,董淳洁此时才抬起头来,拉着椅子让座,坐下来,他严肃地看着宁知秋,很严肃,一点也不像平时那种市侩的作态,宁知秋笑了笑道着:“董主任,您别这么严肃,我是个局外人,单位的事能帮点,也在情理之中……我伤退时候,多亏您帮着我办后事,这些年您没少帮我。”

    “你这样说就不好了,好像我是挟恩图报似的。”董淳洁不悦道。

    “滴水之恩,当然得涌泉相报了,您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宁知秋道。

    “哎……难呐。”董淳洁拍着地图道着:“向北到新.疆地界还要有上千公里,是从这里进入陕甘,还是拐道南疆,真不好把握啊……不瞒你说啊老鳅,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了,走这条路,我是第八回了,差不多每年夏秋两季都来……花费无数,寸功未建啊。”

    “本来就没那么容易啊,就我们密干天天查间谍,天天查破坏,可真正见过间谍、见过破坏分子的,又有几个,大部分人包括我,直到退休都没见间谍长啥样。”宁知秋笑着道。

    “我也没见过……对了,这个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间谍?”董淳洁递着一张照片,那是临覃县捕捉到的监控图像,一位削瘦脸型、连鬓胡子、据失足女交待,脖子上还有一道刀疤的那位,监控画面和戴兰君素描出来的画面大同小异,这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如果搞非法测绘的,应该是向导,不应该是本人。”宁知秋看了看,如是判断道。

    “理由呢?”董淳洁好奇地问。

    “第一:地方公安循问反映了,当地口音,看这脸型,差不多就是西北人的特点,如果是外来户,他不至于连口音也学会了;第二:如果搞非法测绘,肯定是步步小心,怎么可能去这种高危地方?所以我觉得,充其量是个向导。”宁知秋道。

    这一点很容易判断,想行走在山大沟深、环境和气候多变的地方,没有个当地向导还真不行,董淳洁频频点头,竖了个大拇指道着:“还是你们专业的眼光独到,看来我没找错人啊……比先前找的那些货强多了。”

    “不至于那么差吧,这都是基本功啊……哎对了主任,这次咱们局里来了多少人?怎么我看那几位,根本不像同行啊。”宁知秋疑虑泛上来了,好奇地问。

    问到这地方,老董笑了,神神秘秘地、鬼鬼祟祟地笑,笑了半天才道着:“这就是今天找你要说的话了……老鳅啊,明天就要走了,该说的话我得给你说到,我不能坑你。”

    “什……什么意思?你坑我有什么意思?再说,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坑的?”宁知秋笑了,董淳洁也笑了,两人相视笑着,蓦然间宁知秋脸色一凛,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惧的事,他惊声问着:“你的意思……不会是你私自行动吧?”

    “呵呵……专业就是专业,一猜就着。”董淳洁吃吃地奸笑了。

    “啊!?那他们那几个呢?”宁知秋惊声问。

    “京城商业调查公司雇的……都是些没根没底的,适应当线人那种。”董淳洁道。

    “啊!?董哥哟,你这是生怕自己不犯错误啊?就事办了,回头也领个处分啊……咱们安全部门,有上那么一个污点,那可就要命了啊。”宁知秋苦着脸道,这事端恐怕大了。

    董淳洁表情平稳了,语重心长地道着:“所以才和你商量嘛,得有个心理准备,本来我准备瞒着你,可我想想,还是明说,省得将来落埋怨。”

    “可这……”宁知秋语结着,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他摊着手纳闷地问着:“到底怎么回事啊?咱们这个部门闲着吃饭的海了去了,有您什么事,非拼着老命干这工作?”

    “我不在机关事务上了。”董淳洁道。

    “那您……”宁知秋愣了下,机关事务管理上老董是有名的橡皮人,那是换了几届领导,谁也拿捏不动的意思,而且这能吃能喝能坐陪的,到那个领导任上都很受待见,这职位,可是无数人眼中的肥缺啊。

    “早几年前了,寥局时候的事了,我那时候寻思着,这一辈子就吃了喝了玩了乐了,正经事没办一件,喝走了几任领导,连老婆都喝得离了……我就想换个活法,那时候局里正成立打击非法测绘工作组,我头脑一热,就领命去了……”

    董淳洁说着,其实那是个走过场的事,成立的领导组、发个红头文、开了几次会、讲上几句话,谁可料到,这个过场没有走好,工作组其实没啥工作,可外面出事了,这边开着工作会,那边就有非法测绘的消息出来了,已经在境外交易了。老董说到此处,老脸一片糗红,直拍桌子道着,这特么是成心的,成心让我下不来台。

    宁知秋想笑不敢笑,董主任本人确实不错,可在酒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八面玲珑肯定没问题,耳听八方怎么可能?这个结果太正常了。

    但这个结果把老董变得不正常,他说了:“………就特以这口气,我给憋上了啊,你瞧瞧,四年多时间,我跑了八趟,每趟都要磨坏几副轮胎,我特么就想了,好歹亲手抓着一个两个啊,我还不信他们三头六臂的……您还别笑话我,我做的工作真够足了,专门调到了情报资料中心,我这几年研究的,就这一样东西:非法测绘。”

    看来是从哪儿跌倒,又想从哪儿站起来了,宁知秋愕然道着:“那也应该经过批复才成啊?这外面多少意外呢,没有几个身手好的密干,出了事怎么办?”

    “你以为我不想啊,批了……头两回都是寥局批复了,给了一组人,五十万经费。”老董道。

    “哦,我明白了,现在已经批不了了?”宁知秋问。

    “可不,寥局说我盲人找瞎马,陈局说我是瞎猫,逮不着明眼耗子……哎呀,你是不知道他们把我埋汰的,连局里看大门的,都知道我是建制以来最大的一个草包,花了局里上百万经费,一根间谍毛都没捞着。”董淳洁尴尬地道着,苦水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好半天宁知秋才反应过来,他像难言似地抿抿嘴,弱弱地道着:“董主任,您不管有多少理由、原因,还是错的啊,咱们这行的纪律,您比我清楚啊,混吃等死没人介意,可您这简直是……”

    “作死,对吗?”董淳洁严肃了,一拍桌子,豪气干云地道着:“处分我还真不怕,有我老爷子的底子在,谁也不敢把我怎么着,大不了换个单位……可我怕得是,一辈子让别人用看傻瓜那种眼神看着我啊,不瞒你说啊,我们这一拔人,当官的到部级了,经商的到富豪级了,就我这上班的,还是个草包级的……我今年四十八了啊,就不作死,我那位置也快被人给坐了……我已经跑了八回了,除了局里批复的两次,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组织的,不怕告诉你,警察我用过、私家侦探我用过、私人保镖我也用过、退役的密干,就更不用说了,每回我都请几个……嗨,要啥都没发现,也就当出来玩一趟,这这趟不一样,有发现了,我就不得不重视了,不得不把实情告诉你了………”

    这似乎确实是个为难的事,宁知秋头一仰,直捋自己的头发,他不时瞥老董,老董那张虽老,却保养得白白嫩嫩的脸,正期待地看着他,宁知秋苦笑了笑道:“您这是拉我垫背啊。”

    “没那么严重,有重大发现,马上向上汇报,上头还不乐得跟龟孙一样,谁顾得上问咱们违纪的事?我倒想正正经经办,可不行啊……来七八辆车,腰里全装着武器,一个一个看人都像讨债的……别说抓间谍了,他连小偷小摸的见了都躲着走,那能成不?”董淳洁苦着脸道。

    “我也未必行啊。”宁知秋难为地道。

    “不行,没关系,就当来玩了一趟;要找到,那关系大了……我找陈局去,把你一家子迁到京里。你打听一下,我可从来没亏待过兄弟们。”董淳洁拍着胸脯道,下优渥条件了。

    “拉倒吧,你这肯定是开空头支票。”宁知秋笑道,董淳洁一愕,正要表白一下,不料宁知秋笑道:“空头支票好歹也算张支票……你比我认识的领导强多了,好歹还关心过我……啧,冲这点,啥也别说了,我尽力而为,成不成事看运气了。”

    “好嘞,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你在,我这心是实的,来来,咱们规划一下,看看这个路线怎么选。”

    董淳洁铺着地图,心情大好了,两人在地图上山川河流和建筑间,开始规划未来的行程了…………

    ……………………………

    ……………………………

    院子里湿气很重,青石院面积了几处水,戴兰君蹲在屋檐下,无聊地看着水面映出来的灯光,等了好久都不见老鳅出来,她估计相谈甚欢,董主任的长处就在这儿,除了办正事很少成事,要这种拉关系拉人的事,他是马到成功,鲜有被拒绝的。

    那边肯定在规划行程了,戴兰君起身时腿都蹲得有点麻了,她信步踱到厨房的地方,抬眼瞄了瞄,厨房里地铺已经打好,那三位嫌教室太冷,生着火准备搁这儿睡一晚呢,屋里耿宝磊和包小三已经钻睡袋里了,三个人正讨论着什么,仇笛坐在火边烤着火,熏着衣服,这地方的不愧是湿地,什么时候感觉空气都是潮的。

    她想到了什么,敲了敲门,再推直接推开了,包小三和耿宝磊好奇一眼,三儿口没遮没拦的嚷着:“哇,戴姐也想到我们这儿睡么?可暖和了。”

    “是你想载姐也来跟你一起睡吧?”戴兰君刺激了句,把包小三顶回去了,他吃吃地笑,戴兰君却是懒得和他扯,一招手道着:“仇笛,来一下。”

    “干什么?我要睡了。”仇笛道。

    “正好啊,给你讲个睡前故事。”戴兰君笑着道,仇笛熏着衣服,套上身,显得警惕而且很不情愿,戴兰君催着:“你扭捏什么啊?我能吃了你啊?”

    “就是啊,吃也不能吃他啊,他长得黑不溜秋的……戴姐,我能求被吃吗?呵呵。”耿宝磊小得瑟着,被戴兰君翻了一眼评价道:“你太娘炮了,不是姐的菜。”

    还真不是,戴姐手叉胸而立,长发挽着、爬山装紧紧裹着窈窕的身姿,妩媚少了,可英姿却甚,哥几个玩笑顶多敢开到适可而止的程度,仇笛起身出去了,两位钻在睡袋里的,羡慕得了不得了,包小三吞着口水道:“月高风黑夜,他俩想干什么?”

    “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个笨蛋。”耿宝磊道。

    “你才笨蛋呢,看看有月亮么?这黑咕隆冬的,他俩出事怎么办?组织上用语叫什么来着:犯生活作风问题,对吧?”包小三斥道。

    “不可能,组织里要有美女,那是给领导准备的,能轮到他……再说人家也看不上他啊,他还没你帅呢。”耿宝磊道。

    “哟,这话我怎么爱听……来来,让哥香一个……”

    “啊……救命,非礼啊……”

    两在厨房里打闹着,听到了戴兰君的耳朵里,她笑着回看了一眼,那是幸福的一对,从来不考虑太多。反观这位就不同了,让她很头疼,因为至始至终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准备说什么,让我猜啊?”仇笛道,出了院门就停下了,这村里泥泞的,没好种,戴兰君闻之轻言细声道:“那你能猜到吗?”

    “哦,猜到了,闲着无聊,又找我来涮涮,我猜你干什么?”仇笛没好气地道。

    戴兰君压抑着情绪,平稳地道着:“我们难道不能正正常常、和和气气说话吗?”

    “能啊,不正在说吗?”仇笛阴阳怪调地道。

    “好吧,随你。”戴兰君投降了,她直道着:“也没什么,对不起啊,上午不该那么大气对你说话,让你下不来台。”

    “哟。”仇笛乐了,笑着道:“认识你这么久,总算听到句人话。”

    “嗨,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总算……人话?”戴兰君被气到了。

    “以前都是假话呗……这句话不一定是真的,可好歹还能听听……就这些?”仇笛道,作势要走,戴兰君脾气可没那么软,一靠门全堵上了,很不客气地道:“不止这些。”

    “那快说吧。”仇笛道。

    “再有就是……我替这儿的学生谢谢你们啊,看得出来,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戴兰君道。

    一准是包小三这漏嘴,早把打电话回京城买东西寄的事表功了,仇笛笑了笑,不予评价了,这事求个心安而已,并没有想很多。

    “明天就要走了,没什么要说的?”戴兰君侧侧头,看着黑暗中的仇笛,仇笛笑笑道:“是你心里不放心,有什么说的吧?”

    他是压着声音说着,好像怕人听到,戴兰君感觉到了微微的气流吹拂到的脸上,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凑了凑道:“那我说的,你能听进去吗?”

    “真话就能,假话不能。”仇笛道。

    “都到这份上了,我至于骗你么?我是告诉你,别紧张,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恐怖,就非法测绘的,他们也是尽量精简人手,顶多三两个,而且大部分人不会持有武器……这种人就找到难,对付他们太简单了。”戴兰君道。

    “还有呢?”仇笛问。

    “还有就是不要对我们误解,我们是身处机关内部,没有接触过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找你们,就是找个向导,真到关键时候,后援会搞定一切的,我保证,你们绝对安全。”戴兰君道。

    “还有吗?”仇笛又问。

    “还不够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戴兰君道。

    “我就没放心过,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蒙我?”仇笛不悦地道。

    “有吗?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又蒙你了?”戴兰君生气了。

    “你少装……京城那官老爷地方,就居委会大妈出来都拽得像二五八万,从不正眼瞧我们,别说你们安全部门的了……这么客气加礼遇啊,有好事才见鬼呢……”仇笛道。

    “说不定真有好事啊,说不定董主任真给你解决解决工作问题,要不你求求我,我给你找找关系?”戴兰君笑着道,两人又开始打机锋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抱希望了么?”仇笛问。

    “为什么?”戴兰君猛然省悟到,从临覃出来,仇笛变得不那么客气了。

    “因为我发现,看错人了……你和老董根本没有目标,路线是揣摩的、地方是现找的、配车是私车、连通讯工具都是公开的……哎我说,你是觉得我们傻是不是?我好歹也是党员,别说你们,就普通个小片警也应该有点保密意识吧?你们又是找商业调查机构,又是雇我们这号没身份的人、又是挖已经退役前同行……”仇笛说着,脸凑近了,看不清戴兰君脸上的表情,不过肯定不会好了,他凑得很近很近小声道着:“敢再说一遍,有支援……敢拍着胸脯保证,这是国家级的任务,谁干也义不容辞?”

    呛住了,戴兰君心跳得咚咚的,她伸手,像大姐姐一样准备抚一下仇笛的脸颊安慰,仇笛一闪身,躲开了,她笑笑道着:“那猜到了,为什么不走呢?我又没拦着你。”

    仇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戴兰君想想,又是揶揄地口吻道着:“莫非,有我的成份……其实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有点感觉。我不介意我们彼此加深一下了解的啊……别告诉我,你没感觉啊。”

    “当然有感觉啊。”仇笛笑着道。

    “什么感觉?”戴兰君顺杆上了。

    “感觉到你心虚了,在转移话题,这也证明我猜对了……别跟我耍心眼,没意思,咱们不是一路人。”仇笛道。

    “你挺爱耍心眼的嘛,要不咱赌一赌,我赌你猜的全错了。”

    “又想蒙我。”

    “呵呵,你这么自信,还怕我蒙你?赌你的尾款怎么样?你要全猜错了,尾款别指望付你了啊。”

    “………这句话很像组织上来人的风格啊,对你和你的赌局我都没兴趣,合适的时候我会带着他们俩一起走,尾款嘛,我怀疑你们根本没准备给……付现金不打收条,可不符合组织原则啊……”

    仇笛道,此时两人面对面较着劲,很近,近在咫尺,近得能闻到戴兰君身上散出来的体香,仇笛眼皮低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不客气地把戴兰君拔拉过一边,推门进去了,言尽了。

    戴兰君倚着门框,看着仇笛进了厨房,她却一点也没有被揭破的懊丧,反而在窃喜着,心里暗道着这样一句:

    “你要也猜错了,我就放心了……这小子,居然不被勾引!”

    一夜无话,次日凌晨天蒙蒙亮就启程了,两位支边的教师直送到路上,仇笛在车里看着那厚厚的一摞,准备寄往全国各地的感谢信,心里总是那么沉甸甸的,走了好远回头时,还能看到山梁上,那一对单薄的身影,在他们身后正喷薄欲出一轮红日,就像他们两人,在托举着这里的太阳,为的就是把光芒,洒满边疆。

    人和人差别还真是大啊,这边感动没完,那边停车,戴兰君嬉皮笑脸地坐到老鳅的这辆车上,还专门坐后座和仇笛坐到了一起,瞬间把仇笛的感动心情全给破坏了。

    他翻了个白眼,竖了竖领子,闭眼假寐,又开始了无聊的行程………有就是……我替这儿的学生谢谢你们啊,看得出来,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戴兰君道。

    一准是包小三这漏嘴,早把打电话回京城买东西寄的事表功了,仇笛笑了笑,不予评价了,这事求个心安而已,并没有想很多。

    “明天就要走了,没什么要说的?”戴兰君侧侧头,看着黑暗中的仇笛,仇笛笑笑道:“是你心里不放心,有什么说的吧?”

    他是压着声音说着,好像怕人听到,戴兰君感觉到了微微的气流吹拂到的脸上,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凑了凑道:“那我说的,你能听进去吗?”

    “真话就能,假话不能。”仇笛道。

    “都到这份上了,我至于骗你么?我是告诉你,别紧张,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恐怖,就非法测绘的,他们也是尽量精简人手,顶多三两个,而且大部分人不会持有武器……这种人就找到难,对付他们太简单了。”戴兰君道。

    “还有呢?”仇笛问。

    “还有就是不要对我们误解,我们是身处机关内部,没有接触过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找你们,就是找个向导,真到关键时候,后援会搞定一切的,我保证,你们绝对安全。”戴兰君道。

    “还有吗?”仇笛又问。

    “还不够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戴兰君道。

    “我就没放心过,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蒙我?”仇笛不悦地道。

    “有吗?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又蒙你了?”戴兰君生气了。

    “你少装……京城那官老爷地方,就居委会大妈出来都拽得像二五八万,从不正眼瞧我们,别说你们安全部门的了……这么客气加礼遇啊,有好事才见鬼呢……”仇笛道。

    “说不定真有好事啊,说不定董主任真给你解决解决工作问题,要不你求求我,我给你找找关系?”戴兰君笑着道,两人又开始打机锋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抱希望了么?”仇笛问。

    “为什么?”戴兰君猛然省悟到,从临覃出来,仇笛变得不那么客气了。

    “因为我发现,看错人了……你和老董根本没有目标,路线是揣摩的、地方是现找的、配车是私车、连通讯工具都是公开的……哎我说,你是觉得我们傻是不是?我好歹也是党员,别说你们,就普通个小片警也应该有点保密意识吧?你们又是找商业调查机构,又是雇我们这号没身份的人、又是挖已经退役前同行……”仇笛说着,脸凑近了,看不清戴兰君脸上的表情,不过肯定不会好了,他凑得很近很近小声道着:“敢再说一遍,有支援……敢拍着胸脯保证,这是国家级的任务,谁干也义不容辞?”

    呛住了,戴兰君心跳得咚咚的,她伸手,像大姐姐一样准备抚一下仇笛的脸颊安慰,仇笛一闪身,躲开了,她笑笑道着:“那猜到了,为什么不走呢?我又没拦着你。”

    仇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戴兰君想想,又是揶揄地口吻道着:“莫非,有我的成份……其实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有点感觉。我不介意我们彼此加深一下了解的啊……别告诉我,你没感觉啊。”

    “当然有感觉啊。”仇笛笑着道。

    “什么感觉?”戴兰君顺杆上了。

    “感觉到你心虚了,在转移话题,这也证明我猜对了……别跟我耍心眼,没意思,咱们不是一路人。”仇笛道。

    “你挺爱耍心眼的嘛,要不咱赌一赌,我赌你猜的全错了。”

    “又想蒙我。”

    “呵呵,你这么自信,还怕我蒙你?赌你的尾款怎么样?你要全猜错了,尾款别指望付你了啊。”

    “………这句话很像组织上来人的风格啊,对你和你的赌局我都没兴趣,合适的时候我会带着他们俩一起走,尾款嘛,我怀疑你们根本没准备给……付现金不打收条,可不符合组织原则啊……”

    仇笛道,此时两人面对面较着劲,很近,近在咫尺,近得能闻到戴兰君身上散出来的体香,仇笛眼皮低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不客气地把戴兰君拔拉过一边,推门进去了,言尽了。

    戴兰君倚着门框,看着仇笛进了厨房,她却一点也没有被揭破的懊丧,反而在窃喜着,心里暗道着这样一句:

    “你要也猜错了,我就放心了……这小子,居然不被勾引!”

    一夜无话,次日凌晨天蒙蒙亮就启程了,两位支边的教师直送到路上,仇笛在车里看着那厚厚的一摞,准备寄往全国各地的感谢信,心里总是那么沉甸甸的,走了好远回头时,还能看到山梁上,那一对单薄的身影,在他们身后正喷薄欲出一轮红日,就像他们两人,在托举着这里的太阳,为的就是把光芒,洒满边疆。

    人和人差别还真是大啊,这边感动没完,那边停车,戴兰君嬉皮笑脸地坐到老鳅的这辆车上,还专门坐后座和仇笛坐到了一起,瞬间把仇笛的感动心情全给破坏了。

    他翻了个白眼,竖了竖领子,闭眼假寐,又开始了无聊的行程………

第96章 差之千里不妙

    京城,前门,烤鸭店。

    一处临窗的座位,管千娇卷着荷叶饼,狠狠啃了一口,很没吃相地频频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她说了,对于这座城市流连的东西不算多,烤鸭绝对算一个。

    反观相对而坐的唐瑛就文雅多了,茶是浅斟慢饮、吃是细嚼慢咽、服务员上菜,总是会得到她很淑女地一声谢谢,算是为管千娇接风洗尘吧,这一趟青岛之行,像以往一样不负众望,圆满地拿到了一封客户的签单。

    标的不高,五万块而已,是调查一类纯净水、桶装水等饮品的市场开发,对于精通各类商业钻营的管千娇来讲,这就像一次旅行一样毫无压力,两人吃着就说到了共同的关心的事,管千娇问了,对了,那几个蠢货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半路还向我咨询测绘仪器?

    这个……唐瑛微微蹙眉,眼神怔了。

    “怎么了?有隐情还是有奸情?”管千娇一看不对劲,反应奇快。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唐瑛道,管千娇再问,她低着头,悄声地把经过告诉了管千娇,这件郁结在心里的事,恐怕是无处寻找答案了。

    “完了,要被当枪使了。”管千娇一听,瞠然而坐,有点替那几位的鲁莽担心了。

    “很严重吗?”唐瑛轻声问。

    “能让谢总连钱都不敢要的人,你觉得不严重?”管千娇问。

    唐瑛愕了下,似乎确实如此。

    “他们仨半路出家,又一个比一个得瑟,连谢总的账都不买,您说,要是好事,谢总能把他们仨扔出去?”管千娇又问。

    唐瑛愕住了,确实如此,她稍显紧张地道着:“不会有什么意外吧?那两位像是官方的人。”

    “正因为是官方的,才怕意外,再坏的奸商,顶多坑你一把;再坏的恶棍,顶多收拾你一顿……好歹他们不至于太过份,有法约束,那官方的可就不一样了,干好了不一定能拿到钱,干砸了可肯定得负责。”管千娇道,好歹在这行见多识广,举例,某某,接了一趟商务调查,结果后来才发现,是给经侦干活,去挖对方企业的偷税漏税证据,刚发现就出了车祸,赔了一条腿;还有某某更悲催,接了一趟商务调查活,结果是个官商的家族企业,差点把小命赔上,等完事了才发现是反贪办案想的损招,尾款都没敢要,只能自己找个厕所哭晕了。

    越说唐瑛越害怕,她喃喃地道着:“你……你别危言耸听的,吓人呢。”

    “还真不是吓人,京城两千万人,每天被坑死的多呢……我问你,那两人你知道什么来路?”管千娇道。

    “不知道。”唐瑛苦着脸,摇摇头。

    “这不就是了,里面要没隐情,怎么可能连来路都不让你知道……我问谢总。”管千娇想起这茬,直接拔着电话问谢纪锋,她在哈曼算是个老员工,和谢纪锋说话相当随便,不料刚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就僵住,然后默然无声的挂了电话,塞回手机,表情平静得让人觉得好诡异。

    “怎么了?”唐瑛问。

    “忘了他们吧,恐怕他们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中了。”管千娇道。她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国安”,唐瑛看着这两个字,眼珠子一动不动,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们怎么可能雇佣民间机构的人?”唐瑛纠结了,从来没有想过,这几个货能和国家事务扯上关系。

    “就像城管用临时工、公安用协警线人一样,那一样工作都需要这种炮灰……况且,他们都不算民间机构的人。京城的使馆、酒店、老外驻地,刺探情报的海了去了,官方调查的渠道也是多样的,要是有事问到咱们……呵呵。”管千娇笑笑,摇摇头,一切尽在呵呵中,这是你没有机会做任何反抗的,除了配合,别无选择。

    唐瑛表情僵硬着,半晌无语,她几次看管千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或者,什么也不用说了,打拼的生活就像这个餐厅里的客人忙碌匆匆,有多少认识的、不认识的成了你生活中的过客,谁又数得清?

    两人且吃且谈,饭毕,分道扬镳,各自匆匆地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谁又能停得下来?

    ………………………………

    ………………………………

    午后,南苑汽修城。

    四层楼,从车架、轮胎到饰品座套,在这里的四百多家店铺里都可以找全,一位西装革履,像洽谈分销业务的男子,轻轻地踱步进了一家叫鑫鑫车饰的地方。

    “先生,要点什么?”服务员有气无力的应了声,有点瞌睡,午后的时间少有来客。

    那位男子朝他笑笑,貌似很帅气的一位,三十年许,服务员朦胧的眼睛随即被惊大了,她瞠然看着那男子亮出来的证件,惊得一抹嘴巴,犯怔了。

    “市局的,了解点情况。”那人亮着警证,要递给她看,她那敢看,紧张地等着发问,那人装起了证件,拿出来了几张照片问她:“认识他们吗?”

    “认识啊……”

    “他叫什么?”

    “仇笛啊……这个,他叫包小三。”

    “什么时候见过?”

    “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原来这里干什么?”

    “拉货批发啊,从我们这儿拉走,送到周边小汽配商店,挣差价呗。”

    “哦……他们,有什么特别要好的人?”

    “没有吧,就他们俩特别要好……”

    “……好的……谢谢……”

    那位男子收起了照片,很客气地朝服务员笑笑,告辞走了。

    服务员愣了半天才泛嘀咕了:咦?揍没见警察这么礼貌过啊?

    很快,这个小小的疑问,被进门询价的顾客打断了,被扔到脑后了。

    很快,这位神秘的男子出现在亚奥酒店,他像客人一样询问起了大堂,不过却是另一种托词,他一位失联的朋友似乎在这里就职,看看照片,大堂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这里唱歌的耿宝磊,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小耿,同样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就像每天匆匆的过客一样,这位彬彬有礼的客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几句话功夫他便告辞了。

    过了不久,在车流如川、人行如织的街头,这位男子像在思忖着什么,边走边拿着手机发着一条短信,内容是:已查实,无误。

    片刻,短信回复到了,简单的两个字:简单的一行字母,不是汉字,不过他认识,是“收到”的意思。

    装起了手机,他走到一处出租车停车点,伸手拦车,不一会儿上车,消失在车流拥挤的街头。

    ………………………………

    ………………………………

    信息的另一端在千里之外,兰新高速,这位接信息的人车正泊在应急停车道上,用精致的手机在轻敲着前额,似乎在思忖什么让他很为难的事。

    三个人,两个做汽配零件生意的,一位唱歌的,同时又是商务调查公司的,同时又出现在追踪非法测绘的路上,种种不合情理的事让他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很好的解释,假如这些人的身份都是伪造的,那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可偏偏都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他打开了自己的智能手机,手指拔动着,三张照片,能找到就学记录、能找到就业轨迹,根本不像有特别身份,刻意掩藏的那种,如果是那种人,他们会有一个正式的、不被怀疑的职业,有住址、有信用卡以及其他记录,可这几个,干得都是边缘类的职业,快递、贩卖、卖唱……假如有特殊身份,一定不会到这种令人生疑的行业里。

    假设是假的,无法解释。如果反过来,假设他们是真实的,这一切好像可以勉强解释,就像收卖、威胁、利诱那些心志不坚着办事一样,这是行走在灰暗里的人,都会用上的手段。

    “会不会是个陷阱?”

    他的思路又回到了原点,没有随从、没有武器、没有后援,这样近乎于荒唐的事,他是头回听说,他根本不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查找,却证实了这个荒唐,居然是事实。

    “陷阱,如果是陷阱,那他们应该已经追踪到了……迟迟没有反应,难道是所图更大?还是一无所知?”

    他又用这种排除法分析着,测绘的队伍已经回到联络地了,不管什么样的陷阱都是徒劳的,如果没有出事,那陷阱就说不通了,只能证明追在后面的人其蠢无比,根本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对,应该是这样……是个想贪功的蠢货在自作聪明。”

    他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然后发动着车,风骤电掣,驶向前路。

    五个小时,这辆载着特殊旅客的车驶近了德令哈市,此时跨过两省,已经是黄昏将至,在通往市区的国道上,和一辆泥迹斑斑的宏光车碰头了。

    这是一处开阔路面,没有交通监控,前后俱无来车,来人没有下车,只是接收了宏光车上下来的人递给的东西,附耳安排了几句,给了对方一包东西。车掉头匆匆就离开了。

    要干的事,换了一手。

    到了这辆宏光车上,交差的是位戴着眼镜的男子,连日的行程让他显得有点形容枯槁,本来准备进市区好好洗个澡,好好玩上几天的,却不料事情在老板口里有么变化。

    上车,坐到副驾上,开车的汉子期待地问着:“蓝哥,钱该给了吧?我们就不进市区了啊,把你送市边。”

    这位汉子胡子拉碴的,脖子上那条刀疤赫然在目,被称为蓝哥的这位眼镜男又看看车后坐着另一位,寸发、鼓腮帮子、横肉一脸,像随时准备拔刀捅人的样子,雇这种人也是有风险的,个顶个都像杀人越货的角色,眼镜男面无表情地道着:“可能还得走一趟,要不二位再劳累一回?”

    “不去咧不去咧……车一开就是二十几天,屁股上都起疙瘩了。”开车的刀疤男烦燥地道。

    “先把钱给俄们……俄跟你说啥,一趟要你两万都不多,轮胎都换了好几个了,受得是啥罪么?”后座的那位道,不过话嘎然而止了,眼镜男手里掂着一摞钞票,随手一扔,给了司机。

    两人喜于形色了,瘦的得得数着,抽了一半给后面。连声谢着眼镜男。

    “两位,再跑一趟?价钱翻倍,现付你们两万。”眼镜男又抽了两摞。

    两位向导愣了,那厚厚的钱意味着什么呐,大碗的酒、大块的肉、大腿白生生的妞啊,两人眼睛亮着,瘦个子警惕地道:“去哪?”

    “去哪儿,对你们难道有问题?”眼镜男道。

    “那不行,你得说清,别以为俄们不知道你干啥的啊,不管是当兵的,还是戴大檐帽的,俄们可都不想撞上啊。”后面的男子严肃地道,走黑路,得有原则的。

    “去哪儿……暂时不告诉你们,不过可以告诉你们,是没人的地方咋样?你们要是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停下来,反正钱到你手里了,我也拿不回来。”眼镜男笑着道。

    两位向导下车,耳语着商量了几句,片刻上车,一人开车、一人拿走了眼镜男手上的钱,那开车的笑着道:“有逼就日,有钱就使……管逑你去哪儿!”

    车厢里哈哈一笑,车灯亮起,掉头,越开越快,慢慢消失在渐起的夜色中………

    ………………………………

    ………………………………

    此时,追踪的仍然在千里之外。

    茫崖镇,地处西北边陲,一个几乎建在沙化地上的小镇。

    从川北到这里上千公里的行程,连续四天几乎都是车上过的,道路、桥梁、湖泊,每到一地可能出现非法测绘的人员,这个队伍就分散去寻访,不过这个比茫茫大海还大的地方,捞一根针是何其难也,所以结果是毫无意外地:一无所获。

    车驶进茫崖镇,老鳅开的越野加速,超过了前车,靠边示意后车跟停。

    他下车奔向后车,隔着车窗对董淳洁道着:“前面就是茫崖了,这个镇就是青海的省界,天快黑了,我看是不是咱们住下来。”

    “你说的人,什么时候到啊?”老董问着。这鬼地方他也是头回来,夏天风沙都这么大。

    “应该已经到了吧,咱们到镇上先住下,我再联系一下他。”老鳅道。

    “好,你安排吧。”老董道。

    匆匆跑回去,老鳅领着车进镇,车上昏昏欲睡的包小三嗯了声,迷迷糊糊问,饿了,啥时候开饭啊。老董回头说了,马上就到地方了,再坚持会儿啊,三儿。

    包小三嗯了声,又侧头开睡了,这车上就他,耿宝磊和仇笛坐到老鳅车上,现在连开车的戴兰君也成了主要劳力了,知道目的地将近,她打了个哈欠,强迫自己精神恢复了点。

    “到分界点上了,再向西就是南疆,往东就是返程,这该怎么选呢?”老董看着电子地图,又开始犹豫了。

    戴兰君瞥了眼,唯一的消息属于包小三的运气发现,现在运气不在这边,差不多就都该抓瞎了,她无聊地道着:“看来这次又要错过了……今天都二十九号了,没几天时间了,估计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这都四年多了,来回八趟……撞运气也得让我撞上一回啊,怎么能连根人毛都没见着呢?”董淳洁不无郁闷地道,收起了地图,他期待地问着戴兰君道:“要不,咱们再往南疆走走,碰碰运气?”

    “呵呵,你说了算,我保留意见……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次的方向仍然是错的。”戴兰君道。

    “老鳅不还邀来个战友么?他在南疆当过兵,对地形熟,可以试试……啧,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呢?是那些人太聪明了,还是我太傻了?”董淳洁自言自语道。

    “您这两难的,让我怎么选择?”戴兰君笑道,不管怎么选,董主任似乎都不站在聪明的一方。

    “别打岔……错就错吧,尽人事听天命,真要什么也找不着,那应该就是我老董命该如此了……这也邪门了,怎么有个详细的肖像,居然会找不到人啊。连车的监控都没有。”老董郁闷道着。

    “那正说明对方在刻意隐瞒了,这个很简单,那种宏光的mpv全国销量上百万辆,经济实惠,遍地都是,只要沿路换个车牌,就把咱们变成瞎子了……肖像嘛,要没有犯罪记录,那就不好找了,而且您看,一切技术手段,在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都属于禁区啊。”戴兰君道着,正好一股风袭来,吹得车窗目不见物,她开着雨刷,放慢了车速。

    “那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的行程已经泄密了?咱们虽然在查找藏身秘密的间谍,但那些保有秘密的人,何尝又不注意着咱们呢?这次找了四家商务调查公司,咝……他们可都知道我是谁,我干这个事四年了,很多人都知道我……”董淳洁像在自夸一般道着。

    “不好说,不过京城能完全保证不泄密的事不多,特别是像您这样大张旗鼓的,本来就不好遇上,这倒好,人家躲得远远的,咱们更遇不上了。”戴兰君道。

    “别灰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董淳洁安慰道。

    “您……这说的什么意思?我觉得您这千虑,可不止一失,失误的地方多了。”戴兰君笑道。

    董淳洁哈哈大笑着解释道:“我说的是后半句,我是愚者,从来就不是智者!”

    相视间两人皆笑,对于董主任再有不齿,不过还是欣赏他的自知之明的。

    驶进小镇,匆匆吃饭住下,一行人已经疲累到了极点,吃完饭个个是倒头便睡,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想出了…………自语道。

    “您这两难的,让我怎么选择?”戴兰君笑道,不管怎么选,董主任似乎都不站在聪明的一方。

    “别打岔……错就错吧,尽人事听天命,真要什么也找不着,那应该就是我老董命该如此了……这也邪门了,怎么有个详细的肖像,居然会找不到人啊。连车的监控都没有。”老董郁闷道着。

    “那正说明对方在刻意隐瞒了,这个很简单,那种宏光的mpv全国销量上百万辆,经济实惠,遍地都是,只要沿路换个车牌,就把咱们变成瞎子了……肖像嘛,要没有犯罪记录,那就不好找了,而且您看,一切技术手段,在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都属于禁区啊。”戴兰君道着,正好一股风袭来,吹得车窗目不见物,她开着雨刷,放慢了车速。

    “那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的行程已经泄密了?咱们虽然在查找藏身秘密的间谍,但那些保有秘密的人,何尝又不注意着咱们呢?这次找了四家商务调查公司,咝……他们可都知道我是谁,我干这个事四年了,很多人都知道我……”董淳洁像在自夸一般道着。

    “不好说,不过京城能完全保证不泄密的事不多,特别是像您这样大张旗鼓的,本来就不好遇上,这倒好,人家躲得远远的,咱们更遇不上了。”戴兰君道。

    “别灰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董淳洁安慰道。

    “您……这说的什么意思?我觉得您这千虑,可不止一失,失误的地方多了。”戴兰君笑道。

    董淳洁哈哈大笑着解释道:“我说的是后半句,我是愚者,从来就不是智者!”

    相视间两人皆笑,对于董主任再有不齿,不过还是欣赏他的自知之明的。

    驶进小镇,匆匆吃饭住下,一行人已经疲累到了极点,吃完饭个个是倒头便睡,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想出了…………

第97章 失之毫厘不巧

    戴着花头巾的女人、牵着巍峨骆驼的牧人、扣着小花帽的男人、间或响起的驼铃声和汽笛声,把这个边疆小镇装点成了带着神秘色彩的地方,传统的和现代的、前卫的和复古的、民族的和世界的,都以一种和谐的方式溶合在了一起,就像偶而看见一辆悍马越野,身着牛仔劲装戴墨镜的女司机和那些牵着牲口的骆驼客同时出现在视野,都不会有任何违和之感。

    今天休整,耿宝磊和包小三上午在小镇上遛了一圈,毫无意外,这边塞之地,情况和内地是倒置的,该便宜的日用品之类,是死贵死贵;该贵的牛羊肉和皮草类,却是便宜得让人大跌眼镜,于是这两货一个拎了件反季的皮坎肩回来了。

    便宜啊,就京城地摊货的价,搁这儿能买件真皮的,还是整张皮做的,毛茸茸的老暖和了。

    小镇不大,逛回招待所的时候,仇笛正无聊的坐在街边的路牙上等他们,一瞅两人得瑟的整了件皮坎回来了,笑得他直哆嗦,就问了:“宝蛋,咱能不闹么?大夏天的,你整件皮坎,能穿出去吗?”

    “便宜嘛,真便宜啊……要不你也去买一件。”耿宝磊道。

    仇笛摆摆手,勾着指头让两人坐下,坐下时包小三瞅见仇笛脸蛋刮得溜光干净的,怪话来了:“哟,不去逛街,搁家里梳妆打扮了?整这么帅,想勾搭人家戴兰君啊?”

    “我也觉得有这苗头啊,仇笛,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有这意思?”耿宝磊笑着问。

    “就刮了刮胡子,就有这意思了?”仇笛愕然问,逻辑不通嘛。

    “刮不刮都有这意思,我怎么觉得戴兰君对你格外注意啊,要不就是她想勾搭你?”包小三道,仇笛做势要打,耿宝磊一揪他道着:“你别否认,以我对你爱憎分明的了解,想干肯定就干着,不想干马上走人……耶,瞧你现在,干也不好好干,走也舍不得走,我估计就有问题,别说你放不下兄弟啊,见利忘义、见色起意才是英雄本色。”

    “哟,行啊,宝蛋,长进了。”仇笛惊讶地看着耿宝磊,这货在酒店混了大半年,看样子真是长进不少,他一手揽了一个笑着道着:“猜对了,我还真挺喜欢的,可那妞咱们服不住啊,一张嘴就一溜瞎话,别说不好勾搭,就真勾搭,那不得被坑死啊。”

    “少尼马叽歪,勾搭不上是真的,要能勾搭上,坑死你都愿意。”包小三斥着仇笛的谎言,耿宝磊附合着:“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算了,你俩才一个月没看新发布的a.v,就已经饥渴到这种程度了?不讨论这个问题……我找你们商量个事,我看这样,差不多该结束了啊,提前做好准备。”仇笛道。

    “啥准备?”包小三一愣。

    “要钱?”耿宝磊笑道。

    当然是喽,一说要钱,两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包小三,包小三气得直梗脖子,不愿意地道着:“怎么又是我啊?不能回回不要脸的事都让我干,不要脸的话都让我说吧?”

    “要脸的事,你也干不了啊。”仇笛道。

    “不要脸的话,你不说得顺口不是?”耿宝磊笑道,他起身了,坐到包小三的另一侧,两人一左一右夹持着,仇笛教了,你就多念叨,要买这呢,要买那呢,然后手头拮据,然后老董就明白你什么意思了,要点算点啊;耿宝磊也教了,就说家乡遭了洪水咋样?要不说你爸给你说了门媳妇?真不行就说你什么什么亲戚得了不治之症怎么地……

    “呸……你家亲戚才不治之症了呢,少跟我说,不去。”包小三生气了。

    “你看你这人,老董人不错是真的,但咱们不能因为觉得他不错,就丧失了原则,对不对?”耿宝磊道,仇笛附合着:“你可想好啊三儿,我跟你说一路了,眼摆着这屁事都办不了,你到时候还好意思要?就你好意思要,人家也有充分的理由不给了。”

    “呀呀呀……行了行了……我知道。”包小三被说得心烦意乱,推着两人,站起身来时,可不料戴兰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招待所里出来了,她没好脸色地问着:“你们嘀咕…嘀咕什么呢?”

    接着老董也跟着出来了,耿宝磊和仇笛使着眼色,这机会不挺好么,包小三嗫喃地下说着:“……有点小事,不知道该不该跟董哥和戴姐您说……”

    “都这会了,还客气什么嘛?哟,看你这样,是怕我不给尾款是吧?”董淳洁勉强笑了笑道。

    “不是不是,真不是。”包小三连连摆手,可又舍不得真说不要,灵机一动他指着耿宝磊道着:“他,宝蛋他姨夫得不治之症了……还有他,仇笛他老家遭洪水啦,房子塌啦……哎呀,这那不得花钱呢,瞧他们俩这得性,想就想吧,还不好意思要……我说了嘛,人董哥什么身份,能欠咱们这点小钱……”

    耿宝磊和仇笛搬了块石头,把自己给砸懵了,戴兰君凸着眼,好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俩,俩人那张口结舌的样子,还真像想要不敢说的,老董却是被挤兑到了,直摆着手道着:“得得,我知道了,就这两天啊,少不了你们的,你们不嫌寒碜,我还嫌寒碜呢……小戴,老鳅回来嚷我一声啊。”

    像是心烦意乱了,他背着手,又回招待所了,仇笛和耿宝磊面子上须是不好看了,两人翻着包小三,包小三嘿嘿傻乐着,戴兰君一下子也被这傻相逗乐了,她好奇地问包小三道着:“三儿,你说的真的假的?是不是他们俩教唆你说的?”

    “不是教唆,是真的。”包小三拍着胸脯道。

    “耿宝磊连他父母都没告诉你们是谁,你上哪给他找个姨夫?还有,仇笛不是住山上嘛,洪水怎么冲上山去?”戴兰君教唆着,包小三顿时省得这漏洞大了,他张口结舌看着戴兰君,戴兰君提醒着:“你得说火灾,把仇笛家房子烧了。”

    “噢,对,好像应该是火灾。”包小三点点头。

    戴兰君哧声笑了,包小三臀部背部登时挨了两下,回头却是耿宝磊和仇笛在用眼光威胁着,他做了个鬼脸,扭头便跑了,剩得耿宝磊和仇笛尴尬站着,耿宝磊也笑笑溜了,仇笛要跟着走,不料一把被戴兰君给扯住了。

    “别这样啊,干什么呢。”仇笛有点心虚地道,侧头时,被戴兰君扯着肩膀,那冷面覆霜的,还真是一副风情无限。

    “你真不要脸,想要钱你说啊,教唆着包小三说……都这种时候了,你想着那点钱?”戴兰君教训着,指头点点,几乎戳到仇笛的鼻子上了。

    啪声仇笛把她的手打过一边,不以为然地道着:“怎么了不能说?一路上跟上你们风餐露宿的,没少跑腿啊,我不想那点钱,我想什么?别给我讲那大道理啊,国家安全赖我屁事?平时干活拿工资挣报酬我可都给国家交税了,国家到现在可什么都不管我,我要穷了病了,只能自己找个地方哭去,你少拿这样清高样子吓唬我啊,你们找我们,是不是也看着我没身份、没正式工作,就出了事也好打发是吧?”

    戴兰君先怒后气,跟着愕然不已,接着又被仇笛逗得哭笑不得,一转眼,她从道德的制高点,成功地被拉到卑鄙无耻的境地,然后,她气笑了,放开了仇笛,笑了笑,顺手给她整整衣领,要说话时,仇笛抢白着:“您什么也不用说,省得我又得费脑细胞判断真假。”

    “那当我说的是假的。”戴兰君笑着道,嘴唇微微翕合,曾经水润的红唇,失去了颜色;曾经嫩白的娇厣,此时已经覆上了一层浓浓的憔悴,一刹那,看得仇笛心软了。就听她说着:“你不身处其中,永远无法了解,我们多么渴望当一名普通人……每天可以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活得不如意了骂社会不公、过得不顺心骂政府**、谁也不能把我个屁民怎么着,对吧?”

    仇笛尴尬笑笑,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状态,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有什么改变,戴兰君看着他,长叹一口气道着:“比你艰难的人多得去了,穿身官衣真那么容易啊……往南青藏高原,哨所修在生命禁区线以上,那年能没有几起牺牲;往北几千公里的边境线,那年不得有几起事件,和那些流血牺牲的人相比,你那点委曲算什么?”

    “扯远了,我高尚不起来。”仇笛尴尬地摇摇头。

    “既然你都没有高尚过,你都不觉得自己爱国,又有什么资格贬低这个国家和这个社会!?”戴兰君道,两眼如星如月,像照耀到了仇笛内心的阴暗面,让他羞愤,以至于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放心,不会欠你的报酬。”戴兰君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满眼俱是怜悯和失望,她似乎不想看到他了,扭过头,像百无聊赖的踱步着,和仇笛拉开了距离。仇笛鼓了几次勇气,却觉得如鲠在喉,怎么也吐不出来,他想说什么,却一直说不上来,当他终于鼓着勇气,向戴兰君走去时,机会却没有了。

    一辆越野车轰隆隆的开来,戴兰君招着手,下车的老鳅风尘仆仆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位精瘦的汉子,相互匆匆一握手,戴兰君带着两人,快步去见董淳洁。

    那人走姿标挺、眉宇像浓墨泼的,一看就是军旅出身的人,应该是老鳅找的向导,仇笛像做贼一样,悄悄地跟到了他们后面,但是又不好意思进去,想了想,又回头买了几瓶矿泉水,做个样子进去了……

    ……………………………

    ……………………………

    “王海峰,九*退役,服役在890***部队某部九连,信号兵,我们入伍在同一个部队,后来我被特招到了京城,他一直就在南疆直到退役。”

    宁知秋介绍着这位来人,那人坐着笔直,神情肃穆,像刚出新兵连的菜鸟。

    “别紧张,小王……现在干什么?”董淳洁随意问。

    “报告首长。”王海峰起身敬礼,口齿清楚地道:“在西安一家国企当保安,临时的。”

    “临时的?别别,你别敬礼了,这儿没首长。”戴兰君愕了下。

    “哦,对,临时的,我们退伍后,县城民政上说那儿都超编,分配不了,后面没办法,就出去打工了。”王海峰道,这是大部分农村兵走向社会的必由之路,戴兰君看着那张朴实的脸,实在有点挽惜。

    “结婚了么?”董淳洁小心翼翼地问。

    “嘿嘿…还没攒够老婆本呢。”王海峰挠挠后脑勺,憨憨一笑,

    这时候,仇笛敲门进来了,众人抬眼,他笑着抱着的一堆矿泉水,分发着,董淳洁没好脸色地瞅了他一眼,对王海峰客气地道着:“是这样,小王,我们什么身份,老鳅大致给你讲了吧……就是这么个事,我们正在追踪几个搞非法测绘的,这种事你也应该了解一点……追到这个方向,我们给难住了,是不是应该向南疆追、如果往南疆追,应该怎么找。你在这儿当兵的时间长,应该对情况很了解吧?”

    王海峰频频点头,保持着当大头兵的本色,上级说,就认真听,上级问,就认真回答,他道着:“南疆这一片地广人稀的,过去有个笑话这样说的,就要饭的也得牵头驴,否则你走不到地方就得饿死……说的就是这片。全疆每公里人口密度13人左右,这还是聚集地,想找这么几个人,还真不容易,而且这边由于环境特殊,枪支管控没有内地那么严;贩毒的就没停过;还有大量偷猎的,我们当年巡逻的时候,最少都是个三人策应小队………怎么说呢,如果真跑到这种地方,而没有确切的目标,那就真不好找了,地方太多了,就拉一个部队也是杯水车薪。”

    这是实际情况,越实际的情况,越让董淳洁脸上泛黑,问题正在于此,实在没有确切目标信息啊,只有一张肖像,或许真是方向错误,没有查到目标的轨迹。

    难住了,戴兰君撇撇嘴,难为地问着老鳅道着:“确实没有一点办法?”

    “也有,海峰,你说吧。”宁知秋道。

    “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对不对啊。”王海峰小心翼翼地道着。

    “有想法就说,反正我们现在是没有任何办法。”董淳洁实话实说道。

    “这样,您首先得确定一下,是不是跑到南疆了,如果是,再想办法找,如果不是,那就得另想辙了。”王海峰道。

    “这怎么可能确定?”戴兰君道。

    “有办法,想在这一片走,有两样东西不能缺,第一是油,正常通行公路肯定没问题,但要像您讲的,得在不同的地方测绘,停留,那就有问题了,很可能两个加油点的间隔,超过了一箱油的续航里程,这里可不是个随用随加的地方。所以,大部分行走这里的旅行车,都有自备油,像他们这种长途跋涉的,准备的备用油更多……”王海峰侃侃道。

    董淳洁和戴兰君的眼睛亮了,老董兴奋地道着:“意思是,在接近南疆的某个加油站,他们肯定加了足够跑一两千公里的油,中途可以避免和其他人接触。”

    “对。”王海峰道。

    “可如果都备用,怎么分辨他们?”戴兰君问。

    “还是有区别的,正常的旅行都是旅行社安排,那怕驴友团,他们也是结队来的。走正常的公路,这情况就可以忽略,但像他们就不行了,本身肯定要避免多次加油,毕竟接触的人越少,越不容易暴露……所以他们加油量会很大。”王海峰道,敢情是实践出真知的,没想到这么头疼的问题,在这个几乎可以忽略的细节上能找到突破。

    董淳洁兴奋了,起身来回踱着步,走了几圈,他还是不满足地问着:“还有吗?”

    “第二就是水了,对我们在这里生活过的不是问题,可对于来这片的,一看到漫山的砂石戈壁滩,可能马上就有心理恐惧,就有水源他们也未必敢用,所以,大多数从这里开始的头一站,都要备足水……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干坏事的,就有能接触的村镇,他们也会尽量绕开,所以,这也是一个查找点,我们曾经配合地方公安堵过偷猎的,那些人基本就这样,备足油水,连续驶上千公里不停留,得手后就马不停蹄地撤走……”王海峰道。

    啪声,老董兴奋地抚掌大乐,上前直握着王海峰的手晃悠,王海峰紧张的有点手足无措,就听老董道着:“谢谢,谢谢啊,太感谢您了,您可是帮我们大忙了……这样,我试试看,要是真像你说的能找到线索,给我们当个向导怎么样?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报酬肯定得付……要有可能啊,我还真想把你带回京城……”

    老董惯用的牛皮又上来了,又在捉弄老实人,这王海峰估计是苦逼久了,兴奋地直给董领导敬礼。

    戴兰君笑了笑,不经意侧头时,却发现仇笛没走,正蹙着眉,像看不惯老董那样子一般,她无视的移开的目光,再偷瞥时,却发现仇笛根本没反应,也同样在无视她。

    “仇笛……仇笛……安排个房间先住下……”

    “小戴,你跟我跑一趟,到这里公安局申请一下,沿路几个加油站,想办法调出他们的监控来……可能动用一部分警力,措辞想好,别让他们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老鳅,你歇着……”

    老董兴奋地安排着,带着戴兰君匆匆走了,仇笛和老鳅两人相跟着下楼,又要了房间,这两位战友显得很亲密,进门就说着当年当兵的轶事,一会儿包小三和耿宝磊也来看热闹,老鳅挨个把兄弟们一介绍,三人被老鳅拉住,整了两斤白的,边喝边甩扑克玩,一玩就没边没沿了,老鳅最喜欢逗包小三,逗着逗着,把这货又喝高了。

    等待的时间相当漫长,午后三时,董淳洁和戴兰君才回来,傍晚的时候又出去了,这次是仇笛开车送的,居然是去和当地镇上的公安们吃了顿饭,不得不承认老董在这场合是绝对的王者,饭毕出来时,老董和地方上公安带头的,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两人醉意盈然的话仇笛听出来了,这位也尽全力了,把所里二十几人都撒出去了。

    之后回来,两人就一直锁着门等消息,直到半夜,都已经睡了,戴兰君才挨个敲着门,都嚷起来了,揉着睡眼进了老董的房间,老董激动得都已经在浑身发抖了,王海峰进来,他二话不说握着小伙的手直晃悠,谢谢谢谢说了不知道多少遍:

    用了十多个小时证实了,追踪的目标确实在这里通过了,在距离茫崖镇二十公里处、国道45公里处、入疆的最后一个加油站,找到了监控图像,图像放出来很清晰,一位男子正吃力地把油桶往车后厢上放,上面整整齐齐排了四个五十公升的大桶,那人,正是那位消失了多日的疤脖子,一道疤从脸颊直到脖子看得很清;那车,正是已经换了牌照的宏光车。这里人口真不多也有好处,加油站的人很清楚地描述了这个人,加满油箱,又多加了四大桶,还买了几箱矿泉水。

    最让老董无法原谅自己的是,通过的时间是昨晚二十三时,那时候,自己的队伍都在镇上睡大觉呢。

    啥都不用说了,手忙脚乱地连夜启程,顺着这条线索扑上去了…………于来这片的,一看到漫山的砂石戈壁滩,可能马上就有心理恐惧,就有水源他们也未必敢用,所以,大多数从这里开始的头一站,都要备足水……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干坏事的,就有能接触的村镇,他们也会尽量绕开,所以,这也是一个查找点,我们曾经配合地方公安堵过偷猎的,那些人基本就这样,备足油水,连续驶上千公里不停留,得手后就马不停蹄地撤走……”王海峰道。

    啪声,老董兴奋地抚掌大乐,上前直握着王海峰的手晃悠,王海峰紧张的有点手足无措,就听老董道着:“谢谢,谢谢啊,太感谢您了,您可是帮我们大忙了……这样,我试试看,要是真像你说的能找到线索,给我们当个向导怎么样?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报酬肯定得付……要有可能啊,我还真想把你带回京城……”

    老董惯用的牛皮又上来了,又在捉弄老实人,这王海峰估计是苦逼久了,兴奋地直给董领导敬礼。

    戴兰君笑了笑,不经意侧头时,却发现仇笛没走,正蹙着眉,像看不惯老董那样子一般,她无视的移开的目光,再偷瞥时,却发现仇笛根本没反应,也同样在无视她。

    “仇笛……仇笛……安排个房间先住下……”

    “小戴,你跟我跑一趟,到这里公安局申请一下,沿路几个加油站,想办法调出他们的监控来……可能动用一部分警力,措辞想好,别让他们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老鳅,你歇着……”

    老董兴奋地安排着,带着戴兰君匆匆走了,仇笛和老鳅两人相跟着下楼,又要了房间,这两位战友显得很亲密,进门就说着当年当兵的轶事,一会儿包小三和耿宝磊也来看热闹,老鳅挨个把兄弟们一介绍,三人被老鳅拉住,整了两斤白的,边喝边甩扑克玩,一玩就没边没沿了,老鳅最喜欢逗包小三,逗着逗着,把这货又喝高了。

    等待的时间相当漫长,午后三时,董淳洁和戴兰君才回来,傍晚的时候又出去了,这次是仇笛开车送的,居然是去和当地镇上的公安们吃了顿饭,不得不承认老董在这场合是绝对的王者,饭毕出来时,老董和地方上公安带头的,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两人醉意盈然的话仇笛听出来了,这位也尽全力了,把所里二十几人都撒出去了。

    之后回来,两人就一直锁着门等消息,直到半夜,都已经睡了,戴兰君才挨个敲着门,都嚷起来了,揉着睡眼进了老董的房间,老董激动得都已经在浑身发抖了,王海峰进来,他二话不说握着小伙的手直晃悠,谢谢谢谢说了不知道多少遍:

    用了十多个小时证实了,追踪的目标确实在这里通过了,在距离茫崖镇二十公里处、国道45公里处、入疆的最后一个加油站,找到了监控图像,图像放出来很清晰,一位男子正吃力地把油桶往车后厢上放,上面整整齐齐排了四个五十公升的大桶,那人,正是那位消失了多日的疤脖子,一道疤从脸颊直到脖子看得很清;那车,正是已经换了牌照的宏光车。这里人口真不多也有好处,加油站的人很清楚地描述了这个人,加满油箱,又多加了四大桶,还买了几箱矿泉水。

    最让老董无法原谅自己的是,通过的时间是昨晚二十三时,那时候,自己的队伍都在镇上睡大觉呢。

    啥都不用说了,手忙脚乱地连夜启程,顺着这条线索扑上去了…………

第98章 千里万里难逃

    31日,董淳洁一行七人连夜急驰三百四十公里,赶到了民丰岔口,沙漠公路的中段,这是王海峰和宁知秋的建议,与其漫无目标地找,倒不如跑到前面守株待兔,他们选的这处关隘,是由茫崖进入南疆腹地的必由之路。

    这一守,就是两天过去了。

    沿路设了两暗两明四道防线,第一道是仇笛、包小三、耿宝磊三个门外汉,三人轮流观察路上来车。靠后五公里,连着两个像沙堡的地方,守知秋和王海峰各居其一,正持着一把短枪等待目标,这是一种特殊的打标工具,可以把信号追踪发射到目标上,两把标枪,全依赖这两位服过役的同志。

    再靠后两公里,就是临时指挥部,董淳洁等着消息,戴兰君负责流动策应,其实就是隔断时间送水送吃的而已。整个潜伏地顺着公路走势呈一条大弧度的弯形,前哨天高地迥,一目了然,后方拐弯地势渐高,是个天然的伏击地点。

    别克车又一次回来,斜斜地停到路边,戴兰君跳下车时,老董正坐在沙地上,衣服盖在头上,几天没洗脸没收拾的,像个逃难的,他面前铺着一张地图,又在那儿琢磨上了,这地方电子玩意得省着点用,除了车上的充口,根本没地方充电,只能靠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了。

    “没啥事吧?”老董问。

    “没有。”戴兰君道,老鳅和王海峰肯定没问题,那三位就有问题也不是问题,就看个路过的车型,这一路的车不多,大多数是越野车,国产宏光的造型,一眼就看得见。

    “哎……”老董叹了口气,接住了戴兰君递的一瓶水,拧开喝了口,难受地看看头顶上的太阳,吧唧着干巴巴的嘴唇,喉结使劲动动,估计还是想省点力气,话都没说。

    “他们会来吗?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戴兰君坐下来,浑身不舒服地耸耸,热汗一身接一身,脏得连肤色也变了,湿了干,干了湿的衣服上,能看到亮晶晶的一层白渍,她担心,这样子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会,肯定会!”老董像自我安慰一样,严肃地道。

    戴兰君蓦地扭头看看他,这位嘴上没把门的,唯一的特点就是你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老董也发现被偷窥了,一骨碌起身,疲惫地道着:“相信我,一定会来的。”

    戴兰君狐疑地侧过了头,恐怕不敢相信了。这一路走得,那怕自信到狂妄的程度,也会给磨得丁点不剩。

    “小戴啊,你跟了我四年多,是不是挺后悔的?”

    “呵呵,在那不都一样?”

    “原来你在内保上,干得其实挺不错的。”

    “干那行伤那行的,我们那几年就审邪教分子,人被洗脑了真可怕啊,那些人不比训练有素的间谍差,累得你脱几层皮也审不下来,咱们在人家眼里也是邪物……呵呵,我就不明白了,生活得好好的,怎么有这么人不想好好活着?十**岁的小姑娘,愣是像个巫婆一样满口大.法、神.教,为了追求真.神,**都不在话下……”

    “其实咱们也被洗脑了,信仰本身就是排斥七情六欲的东西,你想得到它,想坚守它,可能失去的要比你想像中大。”

    董淳洁一反常态,戴兰君从他那萎靡的表情,越来越冷漠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狐疑地看着,狐疑地想着,即便是亲历了这么多事,她依然看董淳洁像云里雾里,因为,没有人比身处国安这个职业其中更明白利害,最起码像老董这么作死地上蹿下跳,几年相安无事,一直就是她心里的一个大谜团。

    职业的操守,让她没有发问,但她明显地感觉到,老董的情绪宛若两人了。似乎越接近成功,他越显得颓丧。

    “对不起啊,让你受了这么多累。”董淳洁突然道,歉意地看了戴兰君一眼。

    “董主任,您要说什么?今天怎么怪怪的?”戴兰君小心翼翼地道。

    “呵呵,不管发生什么事,别恨我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申请把你调回局里,玩玩电脑、发发文件、别再到外面风吹日晒的,挺大一姑娘家了,也成不了家,安顿不下来,算个什么事啊……都怪我啊,我对你关心不足啊……我也没资格说你,你嫂子看不惯我,带着孩子出国是死活不回来,老夫老妻了连话都懒得说了,恩爱几十年,最后只有律师上门送离婚协议,连面的都不见……这人心啊,是最难揣度的东西,不过如果你揣度准了,事情也不难,凡事靠个机遇而已,这次的机遇不错啊,我现在都有点怀念混吃等死,逍遥自在的小官僚日子了……真的,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孩子;工作上对不住,就是你啊……”老董喃喃地自责着,就像他在内部的自我批评会议上,唠叨加扯淡而已。

    这位领导很随和,从来没有官相,但亲和过度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戴兰君看他这样心里腹诽着,怨不得老婆跟他离婚呢,这家伙比个女人还嘴碎,她习惯性地当耳旁风过去了………

    ……………………………………

    ……………………………………

    “老鳅,还有烟不?”

    “有,等等……”

    潜伏哨里,王海峰对着步话喊了一句,不一会儿,老鳅从潜伏的地方跳出来,快步奔着。

    他的视线里,一望无际连绵的沙山,视线尽处,山与天不同的颜色,却仿佛溶为一体,其间是空旷的,静谧到让人恐惧的空间,偶而有车,隔着一公里就能听到隆隆的声音。

    王海峰的潜伏地是用粗砂的石头垒的,顺着地势刨了个坑,这大热天在里头,可比在外面舒服,老鳅跑上前来,直接躺倒,给他扔了一包,王海峰接着道着:“怎么还没音啊,等到什么时候?”

    “耐心点。”老鳅道。

    “嗨,前面那三个蠢货,能帮上忙么?疤脸的消息怎么可能是包小三找到的?”王海峰问,那三位给他的印像太深了。而包小三尤甚,简直就是个盲流和流氓组组合的极品怪胎。

    “你还别说,除了包小三,一般人还真找不到那种消息……我告诉你怎么回事,三儿估计想去那洗头房找个妞泄泄火,嗨,你猜怎么着,那个疤脸也到过那地方,一问就准了……国安几年没查到的消息啊,让特么包小三捡着了……哈哈……”

    两人点着烟,放肆地大笑着,或许对于真正技高人大胆的,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

    …………………………………

    向前五公里外,泊着一辆越野车,两天的守候,累倒不累,就是让人快烦透了。

    除了水和油,王海峰可能还漏一项更重的东西,吃的。不是没有,而是饼干、肉干、罐头,能吃得你胃里作呕,喝的只有清水,那水倒进嘴里,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汗发了,简直是越喝越渴。

    “快快,车来了……”耿宝磊架着望远一瞧。

    尼马,不是,一辆轿车。

    “快,又来了……”他再架着望远镜一望。

    尼马,也不是,一辆商务车。

    很快这个状态开始变化了,三个人互相推诿,结果是划拳头,谁输了谁值班,输了的也不好好值班,都懒得拿望远镜了,看见车过来,等等看,反正又误不了。

    “哎呀,整点水果吃就好了啊,怎么就忘了买呢?”包小三坐到车的阴影里。

    仇笛在无聊地耍着沙子,搓手,他笑着道:“这地方有水就不错了,还想水果。”

    “想想怎么了,有个妞也行啊,这火上的。”包小三吧唧着嘴巴,都裂了,他靠靠着仇笛提示:“哎,给讲个黄段子,解解馋,你不学中文的嘛。”

    “你侮辱我的专业是不是?我学富五车的连工作也找不着,够悲催了,还要堕落到给你讲黄段子的水平?”仇笛训斥道。包小三愣了,陪着笑道:“那我给你讲一个啊,不黄的段子……话说京城里来了个老外,就没见过臭豆腐,有一次看别人都吃,鼓着勇气尝尝,哎呀,他惊讶地说啊:谁拉的,真好吃!哈哈…”

    包小三哈哈大笑,然后嘎然而止,仇笛根本没笑,他好奇地晃晃手指,看仇笛眼珠不动了,惊讶地问着:“你怎么了,又没让你吃我拉的?我都两天拉不下来了。”

    仇笛顺手一揪,劈里叭拉揍上了,包小三连连求饶,车上那位下来了,喊着两人,别闹了,划拳……该谁值班了。

    耿宝磊热得只穿了条短裤,露着白皙的腿,往两人面前一站,恰恰正合了仇笛此时的想法似的,他从下到上,一瞅,站起来走了一圈,一看,直吧唧嘴,包小三正惊讶仇笛怎么成了这得性,仇笛一把拽着他道:“想不想吃水果?”

    “想。”包小三道。

    “拦辆车,要不换点,要给他钱买的,进疆旅行的,肯定有人带着。就咱们傻逼,没想到。”仇笛道。

    “那怎么可能,这鬼地方,谁敢给你停车?”包小三道。

    这就对了,刚才正琢磨这个生活问题呢,仇笛拽着包小三附耳教唆,包小三一下子兴奋地连连点头,尔后两人色迷迷地看着耿宝磊,耿宝磊懵然不解,紧张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来,教你一招,怎么能拦下车。”包小三拽着。

    “不听指挥收拾你小子啊,全靠你了。”仇笛坏笑着威胁道。

    耿宝磊一听想法,还真开始喊了,两人居然让他扮女人,这那肯干,他挣扎着,不过徒劳了,被两人摁在车上,短裤被刀割了,成小三角了,衬衫袖子也被割了,露着两条玉臂,仇笛拽着往车上一按,破布头上一裹,权作头巾;包小三往他胸前一塞车抹布,鼓起来了,两人挟着一瞧,仇笛笑道:“不错,绝对看不出来。”

    “哎吗呀,看得我都硬了。”包小三笑道。

    两人把耿宝磊拽到车前,让他背向来向,抬腿,修长滴;弯腰,翘臀得有;衣服拉上点,这线条得出来,否则不够诱人……听话不?想吃水果不?老实呆着骚首弄姿啊,车速一慢我们再拦。

    连哄带吓,强迫耿宝磊进入角色了,仇笛和包小三两人把车上的备胎滚下来,伺机而动。这里车速快,如果能让车速慢下来,再拦就不会有危险了,而耿宝磊……现在就是让车慢下最好的理由了。

    哦……蓝天白云,满目黄色的路上,墨绿色的车,一个曲线窈窕、身材玲珑的女人,正伏在车前擦车,那长腿玉立的、那翘臀微微的、那皮肤白皙的……一辆大切司机的眼中出现此等奇景后,车速不知不觉地放慢了,慢了……他慢慢地欣赏着,慢慢地感觉到体内荷尔蒙的浓度上升,慢慢的靠近了……

    嘀……蓦地一声喇叭一响,吓得他下意识地踩刹车,车前一个滚着轮胎的出现了,把意境全给破坏了,他悻悻然看了一眼擦车的女人,不料人家已经侧过头了,准备启动,滚轮的堵前头了,他一伸头嚷着:“干什么?”

    停着的车里下来人了,拿着钱、陪着笑脸:“大哥,有水果不?有果汁也行,好些天没尝到了……我们给钱呢,不白吃。”

    “我们有肉罐头,换也行啊。”包小三乐滋滋上来了。

    结果,那位男子鬼使神差地白给了几个苹果,连钱都没收,只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直躲在车后的“女人”一眼,一看拿到水果了,耿宝磊乐得也奔出来从包小三手里抢了,一抢吃头上的布也顾不上了,胸前的抹布掉了,前车里男子无意中倒视镜里一看,气得直骂着:哎尼马,居然是个男的。

    一气一慌,脚踩油门过度,呜声开下路面了,扭了半天才上来。

    一招得逞,耿宝磊的脸皮厚度迅速增加,开始主动地搁前面使劲地骚首弄姿,简直像浪货热舞,一喊车快来了,不是抬腿、就是翘臀,这大野外的,谁能不注意到这种**裸的奇景,车速一慢,正好被滚出轮胎的包小三拦住,两人堵着车就要,碰上面恶的说掏钱买,碰上面善的,直接吼着要。

    一会儿,几人吃得已经是兴味盈然,撑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吃不动了,纯粹成调戏了,拦下个车咋唬几句,别说水果吃的了,有胆小的赶紧掏钱包乖乖送上。

    再过了一会儿,收获越来越大,吃不了了,果汁,汇源的,要了好几盒、蜜饯,一大包;苹果、桔子、还有半块西瓜……在车边放了一大堆,三个人已经开始纯粹地找乐子,但见车来,马上整装上阵,那些出门在外的司机大多数很好唬,一唬一个准,唬不住的根本不敢招惹,倒着车开下路面,从滩涂上跑咧。

    戴兰君午后沿路给潜伏的送吃的,远远走到第一道观察哨,又把她给吓一跳,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包小三扶着轮胎躲在车后准备干什么,远远地有一辆来车,就在她觉得不对劲时,眼睛一凸,车前那个几乎裸身的吓得她油门都没踩稳,定睛一看敢情是耿宝磊,还没反应过了这干什么呢,就见耿宝磊扭胯摆腰地手扬着,像喝了催情药发骚一样,勾引得来车越来越慢,冷不丁汽笛一鸣,包小三滚着轮胎拦路,仇笛跳下车,已经跑向那车主,不知道在嚷什么。

    坏了!这几个货当上车匪路霸了!这还成,这还怕不出事似的。她加速把车停到路边,匆匆下车,却见得仇笛朝司机要了个大兜,一兜子水果零食什么的,明明拦着人家车嘛,还故意说着:“大哥,得给你多少钱呐……哎呀,你看我把钱装哪儿了?”

    算了算了……不要了,那司机有点小郁闷地摆手,路上还拦着轮胎呢,一算了包小三滚着轮胎让路,那车躲瘟神一般加速跑了,这可把戴兰君给气坏了,一把揪着包小三训斥着:“你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干的?还怕不出事是不是?这倒好,当起车匪路霸来了。”

    “没当,就要点了吃的。”包小三道。戴兰君愤然道着:“又是仇笛出了馊主意是吧?”

    “什么馊主意,这办法帅呆了……您看……”包小三拉着戴兰君,一看车另一侧,哎呀,琳琅满目的水果、果汁、零食,看得戴兰都咽口水了,她愕然问着:“你们拦了……多少辆车?”

    “呵呵……凡过去的,我们都拦了……来来,戴姐,反正早着呢,吃吃。”包小三邀着,戴兰君拧了瓶果汁,一灌一大口,长嘘气着道:“真爽,还是冰镇的。”

    好些天没尝到了,一手苹果一手西瓜,吃得那叫一个爽,不经意看到一双裸腿现在视线里时,一看几乎穿成三点的耿宝磊,她噗地一声差点吐了,男扮女相的耿宝磊,正看着她笑,戴兰君被刺激到了,指指道着:“你们这么恶心的办法也能想出来啊?”

    “逼急了呗,天天喝白水吃罐头肉干,谁受得了,还是这个好吃。”包小三道。

    “那都来吃啊,一会儿给他们带点。”戴兰君叫着他们。

    三人俱是摇头,三儿说了,早吃饱了,撑着呢,吃不动了,多拦几辆车,攒点吃的,明后天的都有了。

    敢情玩上瘾了,仇笛在车里嚷有车,这两位又是各就各位,车前一个、车后蹲一个,耿宝磊又在伸着兰花指来了个抬腿的骚姿,那样子瞬间把戴兰君给恶心吐了,真吐了……西瓜吐了,瓜籽给卡喉咙里,憋得边咳边笑,半天支不起腰来。

    前方的来车越来越近,当在视线里清楚时,仇笛心里咯噔一声,笑意敛起来,他伸头道:“坏事了,可能是目标车来了。”

    “那怎么办?”正伸臂的耿宝磊吓了一跳,做势就要跑。

    “来点肉戏,脱了露后背……别跑,他们又不认识你。”仇笛说着,看耿宝磊不经事,胆小,干脆跳下车,顺着揪住耿宝磊不让他动,此时那车已经驶到了眼光可及的位置,司机正好奇地放慢速度,威逼之下,耿宝磊两手一捋,衬衫上头了,露了一片光光的后背,仇笛抚着,促狭似地在他的翘臀上啪唧轻拍了一巴掌。

    别小瞧这一巴掌,就像拍在来车上一样,那车一个趔趄,车窗摇下来了,司机淫淫地笑着看仇笛,仇笛一手摸耿宝磊的翘臀,一手竖着中指,脸上淫淫地笑着,做了一个插入的姿势,那司机放浪地大笑着吼了句:日娘球的,听说过站街滴,揍没有听过还有站路滴!

    说着,车嘎唧一声,居然刹住了,包小三懵头懵脑滚着轮胎拦住了,一拦那几位明白了,惊讶地道:耶,不是站街滴,是劫路滴,真尼马有创意啊,连老子也敢劫。

    包小三愣了,伸出脖子喊的那位,由颊到脖子,一条怵目的刀疤,这不正是等的目标吗,车里还有两人,另一位已经回头拿什么了,这可不像普通旅客诈唬得住,他登时萌生退意了。

    这时候,仇笛却大大方方走上前了,在那汉子警惕的眼光里,他掏着钱递着:“哥,能给抽点油不,跑不动了没办法。”

    “哦……给不给他?”疤脸问着同伴。

    “不给,滚球子。”另一位烦燥地道,眼光瞄瞄,咧咧骂着,真尼马活见鬼,还有****换油滴。

    嘭一声,仇笛擂了一把车厢嚷着:“不给不给吧,骂啥人呢?”

    “嘿,你个球子……”那司机怒了,嗒声开门下车要收拾仇笛,一把揪着仇笛,顺势一巴掌,仇笛后仰,跟着吧唧被揍得一屁股摔地上了,跟着一骨碌起来,做势要拼命。

    两人对喷着,你骂我,我骂你,仇笛踢了车两脚,那汉子唾了仇笛两口,捋着袖子要打架,仇笛却吓跑了,上车两个脑袋伸出车窗咋唬着包小三,还有一位扬着尺长的砍刀示威,仇笛一嚷,包小三扔下轮胎就跑,那车停也未停,扬长而去。

    “快……戴姐,就是他们啊,三个人。”耿宝磊紧张地缩在车后,包小三窝上来了,手忙脚乱地翻着步话,戴兰君已经递到他手里,他按着送话器通知着后面的人,仇笛悠哉悠哉地坐回到车旁时,戴兰君正好奇地看着他,眼光里充满了惊讶。

    对了,刚才仇笛貌似被人“打倒”时,正倒伏在宏光车的车轮边上,那可顺手就能把最难放的磁性追踪,放到最好的地方了,最不容易发现的轮毂里。在此之前,随车带来的若干种追踪信号源,因为方式选择的问题,磁性吸附信号源,是第一个被排除的,根本无法接近目标车辆啊。

    而现在,被这几个货貌似胡闹的手段办到了,她奇也怪哉地看着仇笛,半晌才愕然问着:“你没当特工,真是屈材了。”

    她有点明白了,顺点劫点吃的,顺手再把那事干了,这是想了个一揽子解决方案,仇笛笑笑坐下了,此时心放坦了,吃的舒服了,耿宝磊和包小三倒没注意,一听戴兰君说这么办了,稍稍惊讶了一下便平复了,这不奇怪,真不不奇怪,我们当年捉了一包蚂蚁,放到个老商谍的裤子里,他什么都交待了。

    “不说了,跟你们在一块,还打击我的自信呢……走了。”戴兰君看不惯几人的互相吹捧了,嚷着走人,不客气地把劫来的东西一打包,直接让耿宝磊拎走了,包小三嚷着,别介,给我们留点。

    “全靠我卖身换的,有你们什么事啊……哎戴姐,我给您拿车上。”耿宝磊屁颠屁颠跑着,收获全去拍马屁去了。

    两公里外,两支隐藏在砂石后的枪口,噗噗轻响着,射出去的磁性弹头准确地嵌到了宏光的车身上,在泥迹斑斑的地方,添上了两个灰色的、不起眼的小点。

    守候了61个小时,终于咬住了,当回归的几位看到戴兰君掀开别克车,后备夹层里取出银色的箱子,一打开,直接就架设成微型通讯基站,这个手机信号也不稳定的地方,老董却可以和不知在哪儿的另一端清晰通话,汇报已经咬住对方了。三人大眼瞪小眼,此时方才晓得,戴兰君绝对不是个花瓶,而老董,也远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个草包形象…………把揪着包小三训斥着:“你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干的?还怕不出事是不是?这倒好,当起车匪路霸来了。”

    “没当,就要点了吃的。”包小三道。戴兰君愤然道着:“又是仇笛出了馊主意是吧?”

    “什么馊主意,这办法帅呆了……您看……”包小三拉着戴兰君,一看车另一侧,哎呀,琳琅满目的水果、果汁、零食,看得戴兰都咽口水了,她愕然问着:“你们拦了……多少辆车?”

    “呵呵……凡过去的,我们都拦了……来来,戴姐,反正早着呢,吃吃。”包小三邀着,戴兰君拧了瓶果汁,一灌一大口,长嘘气着道:“真爽,还是冰镇的。”

    好些天没尝到了,一手苹果一手西瓜,吃得那叫一个爽,不经意看到一双裸腿现在视线里时,一看几乎穿成三点的耿宝磊,她噗地一声差点吐了,男扮女相的耿宝磊,正看着她笑,戴兰君被刺激到了,指指道着:“你们这么恶心的办法也能想出来啊?”

    “逼急了呗,天天喝白水吃罐头肉干,谁受得了,还是这个好吃。”包小三道。

    “那都来吃啊,一会儿给他们带点。”戴兰君叫着他们。

    三人俱是摇头,三儿说了,早吃饱了,撑着呢,吃不动了,多拦几辆车,攒点吃的,明后天的都有了。

    敢情玩上瘾了,仇笛在车里嚷有车,这两位又是各就各位,车前一个、车后蹲一个,耿宝磊又在伸着兰花指来了个抬腿的骚姿,那样子瞬间把戴兰君给恶心吐了,真吐了……西瓜吐了,瓜籽给卡喉咙里,憋得边咳边笑,半天支不起腰来。

    前方的来车越来越近,当在视线里清楚时,仇笛心里咯噔一声,笑意敛起来,他伸头道:“坏事了,可能是目标车来了。”

    “那怎么办?”正伸臂的耿宝磊吓了一跳,做势就要跑。

    “来点肉戏,脱了露后背……别跑,他们又不认识你。”仇笛说着,看耿宝磊不经事,胆小,干脆跳下车,顺着揪住耿宝磊不让他动,此时那车已经驶到了眼光可及的位置,司机正好奇地放慢速度,威逼之下,耿宝磊两手一捋,衬衫上头了,露了一片光光的后背,仇笛抚着,促狭似地在他的翘臀上啪唧轻拍了一巴掌。

    别小瞧这一巴掌,就像拍在来车上一样,那车一个趔趄,车窗摇下来了,司机淫淫地笑着看仇笛,仇笛一手摸耿宝磊的翘臀,一手竖着中指,脸上淫淫地笑着,做了一个插入的姿势,那司机放浪地大笑着吼了句:日娘球的,听说过站街滴,揍没有听过还有站路滴!

    说着,车嘎唧一声,居然刹住了,包小三懵头懵脑滚着轮胎拦住了,一拦那几位明白了,惊讶地道:耶,不是站街滴,是劫路滴,真尼马有创意啊,连老子也敢劫。

    包小三愣了,伸出脖子喊的那位,由颊到脖子,一条怵目的刀疤,这不正是等的目标吗,车里还有两人,另一位已经回头拿什么了,这可不像普通旅客诈唬得住,他登时萌生退意了。

    这时候,仇笛却大大方方走上前了,在那汉子警惕的眼光里,他掏着钱递着:“哥,能给抽点油不,跑不动了没办法。”

    “哦……给不给他?”疤脸问着同伴。

    “不给,滚球子。”另一位烦燥地道,眼光瞄瞄,咧咧骂着,真尼马活见鬼,还有****换油滴。

    嘭一声,仇笛擂了一把车厢嚷着:“不给不给吧,骂啥人呢?”

    “嘿,你个球子……”那司机怒了,嗒声开门下车要收拾仇笛,一把揪着仇笛,顺势一巴掌,仇笛后仰,跟着吧唧被揍得一屁股摔地上了,跟着一骨碌起来,做势要拼命。

    两人对喷着,你骂我,我骂你,仇笛踢了车两脚,那汉子唾了仇笛两口,捋着袖子要打架,仇笛却吓跑了,上车两个脑袋伸出车窗咋唬着包小三,还有一位扬着尺长的砍刀示威,仇笛一嚷,包小三扔下轮胎就跑,那车停也未停,扬长而去。

    “快……戴姐,就是他们啊,三个人。”耿宝磊紧张地缩在车后,包小三窝上来了,手忙脚乱地翻着步话,戴兰君已经递到他手里,他按着送话器通知着后面的人,仇笛悠哉悠哉地坐回到车旁时,戴兰君正好奇地看着他,眼光里充满了惊讶。

    对了,刚才仇笛貌似被人“打倒”时,正倒伏在宏光车的车轮边上,那可顺手就能把最难放的磁性追踪,放到最好的地方了,最不容易发现的轮毂里。在此之前,随车带来的若干种追踪信号源,因为方式选择的问题,磁性吸附信号源,是第一个被排除的,根本无法接近目标车辆啊。

    而现在,被这几个货貌似胡闹的手段办到了,她奇也怪哉地看着仇笛,半晌才愕然问着:“你没当特工,真是屈材了。”

    她有点明白了,顺点劫点吃的,顺手再把那事干了,这是想了个一揽子解决方案,仇笛笑笑坐下了,此时心放坦了,吃的舒服了,耿宝磊和包小三倒没注意,一听戴兰君说这么办了,稍稍惊讶了一下便平复了,这不奇怪,真不不奇怪,我们当年捉了一包蚂蚁,放到个老商谍的裤子里,他什么都交待了。

    “不说了,跟你们在一块,还打击我的自信呢……走了。”戴兰君看不惯几人的互相吹捧了,嚷着走人,不客气地把劫来的东西一打包,直接让耿宝磊拎走了,包小三嚷着,别介,给我们留点。

    “全靠我卖身换的,有你们什么事啊……哎戴姐,我给您拿车上。”耿宝磊屁颠屁颠跑着,收获全去拍马屁去了。

    两公里外,两支隐藏在砂石后的枪口,噗噗轻响着,射出去的磁性弹头准确地嵌到了宏光的车身上,在泥迹斑斑的地方,添上了两个灰色的、不起眼的小点。

    守候了61个小时,终于咬住了,当回归的几位看到戴兰君掀开别克车,后备夹层里取出银色的箱子,一打开,直接就架设成微型通讯基站,这个手机信号也不稳定的地方,老董却可以和不知在哪儿的另一端清晰通话,汇报已经咬住对方了。三人大眼瞪小眼,此时方才晓得,戴兰君绝对不是个花瓶,而老董,也远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个草包形象…………

第99章 临阵分道扬镳

    地点:南疆,贝尔兰千草原驻地某部。

    时间:6月4日凌晨五时。

    轰轰作响的引擎声惊醒了边防战士的睡眠,没有战备警报,这里却如临大敌,岗哨增加了一倍,从昨晚开始就不断有各式的车辆驶进驻地,敏感的战士都知道这种情况,不是有大事发生了,就是要发生大事了。

    信号灯挥舞着,背着战术背包,手持微冲的战术队,在直升机气流的吹拂下,弓着腰,次弟攀上了直升机,信号指示着,两机腾空在起,片刻后便成了两个隐没在夜色中的红点。

    抵达目标座标:待确认。

    作战命令:待确认。

    ………………………………

    ………………………………

    驻地部队的楼层灯火通明,多出来的几个通讯接收器,接驳到三层的一间活动室,十几位男女正调试着卫星图,他们都清楚,用这种热成像的云图在捕捉地面画面,只有抓危险分子时候才用到,今天,肯定是有着非同寻常意义的一天。

    整个楼层静默的可怕,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驻地部队全部拉到了外围警戒,这个纪律的团队,没有牢骚、没有怨言、更没有疑问。坐在通讯间隔壁会议室的几位,已经在这里枯等了一夜了,是接到了总部的命令,一个没头没脑的命令,这些从来不出现在新闻中的大员便星夜兼程,驶到离他们辖区千里之外的边疆之地。

    有大事发生,或者即将有大事发生,与会者的心里也是这个想法,他们之间相互认识,就即便不认识,也在保密电报上看到过彼此的签发名字,分别来自陕、甘、晋、京、冀各地安全局,他们并不奇怪会发生多大事,奇怪的只有一样:把各省的精英都汇到此地,得多强悍的对手,才能和这样一个阵容相称?

    不过谁也清楚,并不缺少这样的对手,或是邪教、或是暴恐、或是境外潜伏、渗透势力,这些人那个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像附骨蛆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啃噬安宁和平。在国安人的眼中,斗争有着一层更深的意义,这条隐敝的战线,不像军人的正面战场、也不像警察的执法现场,在这条战线上,没有活着的勇士,也没有死去的英雄,有的只是血淋淋的输赢。

    会议室里很安静,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安静,直到听到隆隆的直升机,直到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响起,门刷声开了,一位便装、短发、普通夹克打扮的男子迈步进入,全体起立,跟着几位通讯员鱼贯而入,接驳电脑和投影,那位男子坐定示意着各位落坐,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国安,第七处行动处长,陈傲。第七处是负责涉外事件的专业部门,他的到来,为此次的行动又添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解密,要从现在开始了。

    陈傲清了清嗓子道着:“……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我也是几个小时才得到的行动命令,之所以把大家组织到这里,是因为有可能情况要涉及到你们辖区的事务,目标是一群搞非法测绘的,可能大家要奇怪这么高规格。我也有点奇怪,因为这类违法行为,最轻可能只处以没收测绘成果,最重的一例,目前有记载的,判处了七年徒刑……更严格地讲,相比暴恐类、间谍类事件,让我们对付这些人,还真有点大材小用了……别拘束,时间还早,咱们难得交流一回,借此机会,我们也好好相互学习一下。”

    非法测绘?相比国安处理的事件,这个还真不算重量级的事件,与会九位轻松了几分,陈处本人又这么和霭,让会议的气氛松了下来。

    陈傲示意着放图,他身前身后的屏幕上,显示着数件缴获的各类测绘设备,就听他侃侃道着:“背景我简要介绍一下,在国土安全保卫上,我们在世界同行里排名是靠后的,今天是关起门来说话啊,不要说地方上的,就我们在首都,起初都没有认识到非法测绘对于国土安全的重大隐患,和平和安逸,对于大多数人都是一剂毒药啊,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这个情况已经到相当严重的地步……这是我们境外的情报人员刺探到的消息,在欧美日等境外多地,都有这种非法测绘成果的交易,一个省级的民用设施、地形、地质的测绘,售价一万美元左右,如果有军事国防设施数据的话,那可能这个价格要增长十倍不止……我们近年面临的情况是,境外的势力他们开始采取一切可能的方式向我国渗透,经济的腾飞和我们工作压力,是个正比的数据,大量商业往来、会务、体育赛事、娱乐、文化学术交流,都可能成为他们渗透的媒介……我统计了一下,近五年来,我们通过通讯传输截获的非法测绘数据,涉及到二百多宗,而我们能抓到的非法测绘人员,一共39例,大部分抓不到,或者费时费力太久,即便抓到的,大部分都是被人收买的炮灰……”

    没错,这种事,花钱就能办到,而花钱能收买的人更多,相比于内地,落后的中西部这种保护意识更差,正好给了境外那些人游刃有余的空间。

    陈傲停留了片刻,机要员摘要介绍了几桩交易事件,最突出的几桩让在座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西北不完全油井设施测绘,售价35万美元;某地大型火力电厂的建址、座标、资源配置、人员构成等等详细测绘、泄密数据,售价7万美元;还有大量的涉及西北军事、工业基地、西南军港的数据,是国安保密处从涉外各类民用通讯传输的截获的不完全数据,但足够证明,非法测绘地下活动的猖厥。

    介绍完了,陈傲扫视着正襟危坐,如坐针毡的各位,他思忖了片刻道着:“……都别紧张,这次不是问责,破坏一件东西,要比固守容易得多,我们这一行,主攻的大部分时候占优势,因为渗透、刺探、破坏这些活动可以无所不用其及,而守的一方,要顾及的事就太多了,别说料敌于先机,能够亡羊补牢就不错了………下面,回到本次行动上。”

    他示意着机要员播放,不过画面出来时,却让在座的心蓦地抽紧了,画面,是一组尸检的照片。

    “这起行动最早要追溯五年前,我就从这起刑事案件开始……五年前,八月十日,在京津高速路上发生了一起谋杀案,遇害人刘一民,死在自己的车里,地方警力在现场勘察的时候,发现了他的佩枪……不用怀疑,这是我们的一个优秀侦察员,他在死前向上级的最后一汇报,是和一位兜售非法测绘成果的掮客接头交易,结果被识破……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被勒死的,这个手法暴露了对方可能的出身,应该是境外间谍的手笔……而且在刘一民同志尸检的结果里,有少量无法测定成份的化学药剂,含莨*酸成份,也是间谍惯用的逼供药物,可以在致人轻度昏迷、致幻的情况下,逼问信息。”

    “根据刘一民同志生前的调查,他是通过京城的商务调查公司,扮成外籍人员接触到了一个叫‘影子’的掮客,对方是怎么识破他的身份的,我们至今尚不知道,不排除我们内部泄密的原因……同时也证明,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掮客,很可能是一个境外潜伏在我国的一个间谍……可能不是一个人,是个组织……”

    “五年来,我们没有中止过调查,不断地在加大对非法测绘类违法犯罪的打击力度,但结果并不如人意,治标不治本是肯定的,可能连治标的效果也达不到,经济发展、整个社会风气逐利氛围的严重,让这些间谍的活动如鱼得水,他们甚至根本不用露面,可以通过收买那些退伍、退役、私家侦探、商业调查、各类保安人员,轻松地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是无孔不入,而我们,是疲于奔命……”

    陈傲连续说着,情绪稍有激动,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一个大大的x上,就见他清清嗓子解释道:

    “鉴于这种情况,总部把五年前实施的这个计划定名为‘x’计划,之所以这样冠名,是因为它最初没有引起重视,最初制定计划的时候,我们一无所知,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对方的组织构成,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在,一切都在未知之中,知道是,我们一位优势的侦察员,受过严格训练的侦察员,在没拔枪的机会下被人灭口,即便现在从我的角度看来,这好像也是一个出于复仇心态,头脑发热制定的计划,事实上这个计划在实施途中,也几次被叫停………”

    他说着,介绍着这个绝密级的计划,不过越听越让从事秘密工作的人觉得不可思异,计划的实施步骤是,以国安的身份从民间机构甚至社会闲杂人员中招蓦人员,在非法测绘多发的地区,采取一切可能手段查找这些人员的信息。招蓦的对象,也正是被称为高危人群的那些对象:商业调查类人员、私家侦探类、退伍退役类、在保密单位就职过一类,这样的行动在专业人员看来,那有什么秘密可言,简直就把自已放到风口浪尖上了。

    介绍的过程中,明显地看到了与会人员脸上的不自然,陈傲难得地笑了笑道着:“我也觉得这个计划匪夷所思,大家猜猜结果怎么样?王局,您先来,您可是老国安出身……”

    一点将,一位年届四旬的男子,沉吟了片刻道着:“陈处长,这是违反组织原则的事,就即便有效果,也不排除可能泄密的因素,这种行动我们地方可不敢组织。”

    “是啊,所以被中途叫停了……其他人呢?还有什么看法。”陈傲道。

    “叫停是正确的。”又一位女国安发话了,她严肃地道:“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如果在境外,可以选择一切有效的方式达到目的,但在境内就要考虑了,如果出现纰漏,很可能危及我们的组织自身啊。”

    “对,招蓦的也恰恰是可能被收买的高危人群,但不同的是,收买纯属为达到目的,而招蓦,不可能不通过甄别,把人招进队伍来吧,严密的监视有时候都不奏效,何况像他们这样远程作业?”又一位老同志道。

    弱点,可能来源于你最大的优势。

    陈傲心里泛起这样一句话,正襟危坐、严肃表情、按部就班、细心慎微,这都是优点,但在千变万化的斗谍实践,可能要成为最大的缺点了。

    静默了片刻,陈傲没有说话,示意着机要介绍,这位年轻人照本宣科念出来了一组让在座耸然动容的数字:

    “x计划实施五年,先后招蓦退役军警类人员27人、商务调查及私家侦探类16人、有保密工作实践的人员21人,局里授权的一共3次,其余5次均未授权………最近的一次是上个月,五月份,未授权。”

    满屏都是各式照片,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各自标注着背景出身,六十多人,八次,把在座的国安人员吓住了。

    难道是抓捕叛逃人员?众人心里泛起这样一个疑虑,而且觉得可能性无限加大了。

    “介绍一下,领头的。”陈傲面无表情道。

    “董淳洁,四十八岁,**年,商务信息情报处,处长……**年就任总局反非法测绘行动组长,**年被调任经济信息情报分析处,处级分析员……”

    一列详细的介绍,可能唬唬外人还成,在内行眼里,这是一个日薄西山职务走向,从处长到处级分析员,几乎相当于贵妃进冷宫,太监入洞房了,名儿再好,也是有名无实了。对了,调任的时间,正是刘一民出事的时间,应该是负了领导责任。而且个人资料上还附了一条作为国安无法坐视的信息,他的妻子在国外,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裸官”。

    “大家有什么想法?”陈傲道,看看时间,像是还长,根本不着急。

    “为什么对这样的人,姑息这么长时间呢?”

    “他这是在违法犯罪,万一危及我们正常工作安全怎么办?”

    “难道是总局默许?”

    “太冒险了。”

    “……………”

    一众人等,开始严肃不起来了,或大声发言,或窃窃私语,毫无意外都是声讨,谁都会揣摩上级意图,看来今天的目标就是他了。

    “难道有结果了,他们找到非法测绘的人员了?”那位女国安,逆向思维到这一步了,好奇地问,假设是默许,出了成绩,情理上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还真找到了,他们此时正准备出发,要去抓捕盯了几千里的非法测绘人员……为难的是,这个计划仍然在未知之中,可能斩获很大,可能一无所获,仍然是个x,所以,我需要集中大家的智慧来指挥这一次行动,因为它现在对我来讲,仍然是个大大的x!”陈傲道。

    他示意着,机要在换着屏幕,现出了三个嫌疑人的图像。

    这峰回路转的,让声讨消失了,都像陈傲一样显得很难堪地看着屏幕,对呀,如果真找到了,还找准了,是条大鱼,还是几只虾米,那该怎么办涅?

    一时间,全场静默,只能听到机要在朗声介绍着几位锁定的嫌疑人………

    ……………………………………

    ……………………………………

    沙堡、石山、清冷的月光、成了一个黑影,显得有点狰狞的灌木。不远处一堆火,柴火烧得毕毕剥剥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听得格外真切。

    准备走了,老董很严肃,自从见面就见过他这么严肃,喝完了最后一口饮料,他掏着身上,三张卡,招手叫着那三位,一人手里给塞了一张,语气很凝重地道着:“……到分手时候了啊,我都有点舍不得你们,卡密码是你们各自身份证的后六位,我这辆车给你们,开着直回京城……接下来的事,我不能让你们卷进来了,万一有个差池,我可担不起责任啊……三儿,回去别坑小学生了啊,找个正当生意干。”

    “哎,董哥……您不是说很简单么?我们跟你一起去啊。”包小三真情流露,绝对不是假的,都知道难受了。

    老董一抚他脑袋笑道着:“傻小子,一参与行动,事后得审查你几次,你以为容易啊,再说你们又没摸过武器,帮不上忙,还添乱了……有海峰和老鳅就足够了。小耿啊,回去我找你啊,酒店我还真能说上话……”

    耿宝磊笑了笑,也有点舍不得,老董看向仇笛时,仇笛嘴歪了歪,诡异地笑了笑,老董一瞪眼问:“你笑什么?笑我只会吃,不会当领导对吧?”

    这一说,老鳅和王海峰也笑了,董淳洁笑着说着:“当领导就是领着别人去干,这点我还是会的,有这两位在,我心是塌实的……仇笛啊,你一路调皮捣蛋,这样是不行的啊,太个性了,太聪明了,到单位没人能容下你。”

    “您等等……您这教诲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堵我的口,省得我将来找您办工作啥地?”仇笛回瞪着。

    “哟呀……看我说准了吧,太聪明了,连潜台词都听懂了。”老董猥琐一笑,浑身肉颤,气得仇笛干瞪眼了,他像将军一样挨个拍过肩膀一挥手道:“兄弟们,回头见啊……开车小心点啊,甭把我车刮了蹭了……小戴,东西呢。”

    戴兰君正搬着别克车上的东西,耿宝磊跑上去帮忙,箱子一放,两件避弹衣,老董拿着,给了戴兰君一件,另一位递给老鳅,两人说了不用,那三个非法测绘的,在军人眼里还真不够看,制服他们是分分钟的事,何况又是偷袭,不过拗不过老董,老董硬给王海峰穿上了,另一个银色的箱子一打开,两只乌黑的手枪,包小三兴奋地就想去摸,被戴兰君一把打掉咸手了。

    她喀喀嚓嚓拉拉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塞进了腋下的枪套里,另一支,她拿着,眼光征询老董,老董明显还是个吃货,指指宁知秋道着:“老鳅,你来吧……我没开过枪。”

    噗哧,耿宝磊噗笑了,老董不屑地道着:“笑什么笑,我打进单位开始就是领导,玩枪多危险。”

    众人都笑着,老董带的是不危险的东西,皮带上,鞋上、口袋里,腕上,几处信号源,他拍拍得意地道着:“几位放心啊,我已经联络到总局了,只要我们揪住人,从兰贝草原驻地的支援,三十分钟就能到达……海峰、老鳅,你们俩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们带回京城,给你们一个好出身……准备出发。”

    他拍拍肚子,拎拎已经脏兮兮的西服,踌蹰满志道,老鳅和王海峰一左一右随着,车轮、油箱、行驶图,一件一件仔细检查。戴兰君收拾好装备,箱子扔到车后时,一转身功夫,背后却立了个人,是仇笛,她瞥了眼,拐着走,仇笛左跨一步,又拦住她了。

    “想干什么?”戴兰君叉手而立,腋下露着枪把,头发随意卷着束在脑后,即便香风美体成了汗味袭人,也掩不住英姿飒爽,对着仇笛色迷迷的眼光,她一点也不回避,笑着逗着仇笛道:“是觉得自己猜错结果了?还是舍不得姐离开啊?哭个鼻子姐瞧瞧。”

    或许真有这种成份,仇笛没想到,最后的一刻,董淳洁干脆利索的打发人走,以他和人相处,处处留个心眼方式,不坑你一把都对不起那五万块钱呢。意外了,也许真的看错人了。

    仇笛看着戴兰君,笑笑,指指远处,别克车旁边,两人走到车边,戴兰君像不适应地看了眼众人,她好奇地看着仇笛道着:“你想一起去?”

    “不想。”仇笛摇摇头。

    “就想,也不会带你去。”戴兰君刺激了他一句。好奇地问着:“那你想说什么?有什么话快说啊,这一别,肯定是永别,以后恐怕见不着了。”

    “嘿嘿……有心总会见到的,我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不知道你信不信?”仇笛轻声道,像做贼一样,看看是否有人偷听。

    “你从来都没信过我?我就信,你都会认为是假的。”戴兰君道,依然笑着,那笑里,多了份无奈的滋味。

    “真假我来分辨……我要告诉你,如果我说,我之所以来,是因为你,你信么?”仇笛道,在他的yy中,还是亚奥酒店的那副景像,相携的婷婷玉立、相视的吹气如兰,让他心那么的荡漾……然后思忖好久,才有了这趟犯贱之旅,不管敌视也好,争吵也罢、欺瞒也过去了,现在分别之时,他真有点恋恋不舍了。

    戴兰君慢慢地笑了,她分辨得出,这是真话,一个男人倾慕的眼神不会做假,她笑着故意道着:“不信。”

    仇笛笑了,一扬手,两人在路上猜拳动作,戴兰君也扬着手,一二三,剪子对布,仇笛又输了。

    “其实你一直相信我,现在还是。”仇笛道,眼光里蓄上的柔情。

    “可你一直是试探我,现在也是。”戴兰君道,眼光里仍然是戏谑。

    “你好像说过,你很喜欢我?”仇笛问,很严肃。

    “好像有,你不会当真了吧?”戴兰君惊讶道,很玩笑。

    “难得有人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不当真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有代价……代价就是,我得测试一下,你说的是真是假。”仇笛笑着凑上来,神神秘秘道。

    “测试?怎么测试?你能测试我说的真假?告诉你啊,国安可都经过反测谎训练,我说瞎话的时候,心率不会有任何异常。”戴兰君笑着傲娇地道。

    “我有民间的特别方式,能够测出你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想试试吗?”仇笛严肃地道。

    “想啊,不过你估计要失望的。”戴兰君不以为然笑道。

    两人每每挑恤,都走得很近,脸对脸,眼对眼,每回仇笛不好意思地被吓走,总让戴兰君觉得很好玩,这一次也是,两人像斗鸡眼一样,相互不服气地看着,却不料仇笛说完就变了,毫无征兆地一把搂住戴兰君,狠狠地、啃肉干一般,吻上去了,戴兰君猝不及防被袭了个正着,只觉得两条胳膊像缆绳一样勒住他,温热的唇舌侵略着她……她一瞬间懵了,跟着紧张、激愤……下意识抬腿膝撞,却因为太近被别住了,然后她发狠了,使劲吸着仇笛的嘴唇,狠狠一咬,仇笛啊声吃痛放开,然后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扇上去了。

    尼马b,测试结果出来了,喜欢是假的!

    仇笛悻然捂着脸,嘴里咸咸的味道,心里如是想到。不起责任啊……三儿,回去别坑小学生了啊,找个正当生意干。”

    “哎,董哥……您不是说很简单么?我们跟你一起去啊。”包小三真情流露,绝对不是假的,都知道难受了。

    老董一抚他脑袋笑道着:“傻小子,一参与行动,事后得审查你几次,你以为容易啊,再说你们又没摸过武器,帮不上忙,还添乱了……有海峰和老鳅就足够了。小耿啊,回去我找你啊,酒店我还真能说上话……”

    耿宝磊笑了笑,也有点舍不得,老董看向仇笛时,仇笛嘴歪了歪,诡异地笑了笑,老董一瞪眼问:“你笑什么?笑我只会吃,不会当领导对吧?”

    这一说,老鳅和王海峰也笑了,董淳洁笑着说着:“当领导就是领着别人去干,这点我还是会的,有这两位在,我心是塌实的……仇笛啊,你一路调皮捣蛋,这样是不行的啊,太个性了,太聪明了,到单位没人能容下你。”

    “您等等……您这教诲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堵我的口,省得我将来找您办工作啥地?”仇笛回瞪着。

    “哟呀……看我说准了吧,太聪明了,连潜台词都听懂了。”老董猥琐一笑,浑身肉颤,气得仇笛干瞪眼了,他像将军一样挨个拍过肩膀一挥手道:“兄弟们,回头见啊……开车小心点啊,甭把我车刮了蹭了……小戴,东西呢。”

    戴兰君正搬着别克车上的东西,耿宝磊跑上去帮忙,箱子一放,两件避弹衣,老董拿着,给了戴兰君一件,另一位递给老鳅,两人说了不用,那三个非法测绘的,在军人眼里还真不够看,制服他们是分分钟的事,何况又是偷袭,不过拗不过老董,老董硬给王海峰穿上了,另一个银色的箱子一打开,两只乌黑的手枪,包小三兴奋地就想去摸,被戴兰君一把打掉咸手了。

    她喀喀嚓嚓拉拉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塞进了腋下的枪套里,另一支,她拿着,眼光征询老董,老董明显还是个吃货,指指宁知秋道着:“老鳅,你来吧……我没开过枪。”

    噗哧,耿宝磊噗笑了,老董不屑地道着:“笑什么笑,我打进单位开始就是领导,玩枪多危险。”

    众人都笑着,老董带的是不危险的东西,皮带上,鞋上、口袋里,腕上,几处信号源,他拍拍得意地道着:“几位放心啊,我已经联络到总局了,只要我们揪住人,从兰贝草原驻地的支援,三十分钟就能到达……海峰、老鳅,你们俩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们带回京城,给你们一个好出身……准备出发。”

    他拍拍肚子,拎拎已经脏兮兮的西服,踌蹰满志道,老鳅和王海峰一左一右随着,车轮、油箱、行驶图,一件一件仔细检查。戴兰君收拾好装备,箱子扔到车后时,一转身功夫,背后却立了个人,是仇笛,她瞥了眼,拐着走,仇笛左跨一步,又拦住她了。

    “想干什么?”戴兰君叉手而立,腋下露着枪把,头发随意卷着束在脑后,即便香风美体成了汗味袭人,也掩不住英姿飒爽,对着仇笛色迷迷的眼光,她一点也不回避,笑着逗着仇笛道:“是觉得自己猜错结果了?还是舍不得姐离开啊?哭个鼻子姐瞧瞧。”

    或许真有这种成份,仇笛没想到,最后的一刻,董淳洁干脆利索的打发人走,以他和人相处,处处留个心眼方式,不坑你一把都对不起那五万块钱呢。意外了,也许真的看错人了。

    仇笛看着戴兰君,笑笑,指指远处,别克车旁边,两人走到车边,戴兰君像不适应地看了眼众人,她好奇地看着仇笛道着:“你想一起去?”

    “不想。”仇笛摇摇头。

    “就想,也不会带你去。”戴兰君刺激了他一句。好奇地问着:“那你想说什么?有什么话快说啊,这一别,肯定是永别,以后恐怕见不着了。”

    “嘿嘿……有心总会见到的,我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不知道你信不信?”仇笛轻声道,像做贼一样,看看是否有人偷听。

    “你从来都没信过我?我就信,你都会认为是假的。”戴兰君道,依然笑着,那笑里,多了份无奈的滋味。

    “真假我来分辨……我要告诉你,如果我说,我之所以来,是因为你,你信么?”仇笛道,在他的yy中,还是亚奥酒店的那副景像,相携的婷婷玉立、相视的吹气如兰,让他心那么的荡漾……然后思忖好久,才有了这趟犯贱之旅,不管敌视也好,争吵也罢、欺瞒也过去了,现在分别之时,他真有点恋恋不舍了。

    戴兰君慢慢地笑了,她分辨得出,这是真话,一个男人倾慕的眼神不会做假,她笑着故意道着:“不信。”

    仇笛笑了,一扬手,两人在路上猜拳动作,戴兰君也扬着手,一二三,剪子对布,仇笛又输了。

    “其实你一直相信我,现在还是。”仇笛道,眼光里蓄上的柔情。

    “可你一直是试探我,现在也是。”戴兰君道,眼光里仍然是戏谑。

    “你好像说过,你很喜欢我?”仇笛问,很严肃。

    “好像有,你不会当真了吧?”戴兰君惊讶道,很玩笑。

    “难得有人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不当真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有代价……代价就是,我得测试一下,你说的是真是假。”仇笛笑着凑上来,神神秘秘道。

    “测试?怎么测试?你能测试我说的真假?告诉你啊,国安可都经过反测谎训练,我说瞎话的时候,心率不会有任何异常。”戴兰君笑着傲娇地道。

    “我有民间的特别方式,能够测出你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想试试吗?”仇笛严肃地道。

    “想啊,不过你估计要失望的。”戴兰君不以为然笑道。

    两人每每挑恤,都走得很近,脸对脸,眼对眼,每回仇笛不好意思地被吓走,总让戴兰君觉得很好玩,这一次也是,两人像斗鸡眼一样,相互不服气地看着,却不料仇笛说完就变了,毫无征兆地一把搂住戴兰君,狠狠地、啃肉干一般,吻上去了,戴兰君猝不及防被袭了个正着,只觉得两条胳膊像缆绳一样勒住他,温热的唇舌侵略着她……她一瞬间懵了,跟着紧张、激愤……下意识抬腿膝撞,却因为太近被别住了,然后她发狠了,使劲吸着仇笛的嘴唇,狠狠一咬,仇笛啊声吃痛放开,然后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扇上去了。

    尼马b,测试结果出来了,喜欢是假的!

    仇笛悻然捂着脸,嘴里咸咸的味道,心里如是想到。

第100章 风劲会猎拂晓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破了战前的宁静,别克车前,仇笛捂着脸,戴兰君捂着嘴,准备走的几位瞠然回头,一看这样子,零点几秒就猜到了原委,包小三怒不可遏地道:“鳅哥,枪呢……给我崩了那货,耍流氓涅!”

    宁知秋和王海峰懵了下,旋即呲笑了,看看愕然一脸的老董,老董摆着手,惊讶地道着:“嗨…这是什么个情况?都什么时候了,顾得整这事?”

    说着带人要上前来,戴兰君蓦地伸手做个制止动作,怒喝着:“都别过来,谁过来我跟谁急啊?”

    一句制止了众人,她一拧仇笛的胸前,牵牲口也似地往车后牵,力道奇大,神情极怒,嘭地一声把仇笛钉在车上,胳膊一屈,架着他的下鄂,就差掏枪顶着他脑门了。

    “信不信我真把你治成不能人事啊。”戴兰君恶狠狠地道,两眼如怒如仇。

    仇笛嘴角挂血,他被顶着,看着戴兰君怒极失色的脸,似乎有点失望,不过戴兰君并没有下一步动作时,他又狐疑升起,这似乎不像暴怒之下能有的控制,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一笑道:“不信,你在演戏,一直都在演戏,我是戏里的小丑,你也不是戏里的主角。”

    戴兰君闻言,神情一紧,手却下意识地松了,她一言未发,慢慢地,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放开了仇笛,不过看他的眼光却越来越复杂,仇笛轻声道着:“我不知道你要遇到什么,可我知道很危险,不像你表面这么轻松。我虽然很自私,可我并不介意帮我喜欢的人一把。”

    戴兰君眼皮动动,她明显感觉,那怕能通过反测谎测试的神经,某处也被重重地拔动了,她愣着,就像失魂落魄一样,两手,蓦地环住了仇笛的脖子,循着吻上来,很狂野、很急促、就像压抑许久的情感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爆发,她狠狠的抱着仇笛,在他的脸上、唇上,放肆地吻着,就像这是今生的最后一次亲蜜。

    这是真的,不会做假,仇笛感觉到了她急促的呼吸,感觉到了她加速的心跳,更感觉到了那辱舌交合在一起的美妙,恍惚间如同置身于初见的酒店厅堂,那婷婷娉娉、那风姿妖娆,她像个百变的精灵,今天才俘获到了她飘忽不定的心。

    月色清冷、深吻忘情,谁可料想到在这个时候,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宁知秋和王海峰苦着脸,无奈地笑了,老董却是愕然未消,他看看耿宝磊和包小三,小声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就搞到一起了,这不胡闹么?”

    “是啊,没发现什么时候就弄上了?”耿宝磊笑道,在他看来,两人倒真像一对,包小三却是有点失落地道着:“挨一巴掌就能亲个嘴,这生意真划算。”

    “该走了,董哥。”宁知秋哑然失笑了,提醒了一句。

    “麻利点亲完,要走了。”老董怒了,撂了句拂袖而去,那样子不仅对仇笛,恐怕要恨乌及屋了,连戴兰君也看不入眼了。

    两人相拥吻着,吻着又交叉着头紧紧地抱着,抱了好久,才见戴兰君又余兴未尽地捧着仇笛的脸重重一吻,匆匆追上了已经启动的车,跳上车绝尘而去。

    “什么时候谈上的,搞什么搞嘛,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啊?”车里老董愤然训斥了句。

    “呵呵,没来得及谈,直入主题搞了……小男生口味不错,啧啧!”戴兰君余味犹在的吧唧着嘴,把老董气得直接无语了。

    车里两人笑笑,王海峰小声道着:“仇笛是挺帅的。”

    “那当然,没发现他这么有种,居然敢调戏我……呵呵,不过我喜欢。”戴兰君兴奋地道。

    “注意下影响,像什么样子嘛……老鳅,小心点开车,别惊动了目标,海峰,定方位,别走岔了,关键时刻千万别掉链子啊,等了几年才摸着边,可别给跑喽。”老董回头斥着。

    “放心吧,董哥,这种人难找,可并不难抓。”老鳅笃定地道。

    此时已经近拂晓,车灯已关,就凭着眼力和电子定位在慢慢的靠近宿营的目标………

    …………………………………

    …………………………………

    贝尔兰草原驻地某部,介绍进入尾声。

    没有想到总局已经盯住这三位目标,疤脸的姓马名寻山,宁夏人,曾因贩卖藏羚羊皮毛被处以刑事拘役,和他同行的另一位帕哈尔木,无前科,不过根据马寻山的出身可以判断到,两人很可能都是活跃在西北的偷猎分子,这应该是他们被雇佣为向导的原因。

    关键是第三位,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仅仅在交通监控上捕捉到了一帧画面,不过根据总局对嫌疑人犯罪信息库的比对,此人和数年前一起倒卖稀土案件的漏网嫌疑人蓝骁战相似度极高,不排除就是此人的可能,倒卖战略物资和搞非法测绘,都有境外间谍的参与。

    整个过程看似非常简单,消息起源于临覃县,是马寻山到当地的娱乐场所无意曝露,跟着这条线,国安的追踪一直追到德令哈市,之后,这些人又拐向茫崖,在茫崖入疆途中,被背后紧追不舍的董淳洁一行咬住。

    到现在,准备开始抓捕了。

    听完了,一众国安大员有点懵。

    对,有点懵,匪夷所思之后,是疑虑重重,已经掌握线索了,为什么不动手?还要放他们进疆,这里的抓捕难度肯定会无限制扩大,就不能确认也说不通啊,那怕是疑似,也应该是苍鹰扑兔,毕其全力,怎么能仅用这么几个人,还有临时招的。

    不经意间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这个行动不管从那个角度讲,组织得都是破绽百出,而且从安全的角度来讲,几乎是在玩火,那些偷猎者的武装,甚至要超出普通战士的枪械水平,更别说还有疑似蓝骁战这号走私过战略物资的危险人物。

    陈傲瞥着眼不时地看着,等讨论一会儿,他才敲敲桌子,提醒道着:“不要私下说,有什么问题,直接提,有什么疑问,我来解答。”

    有人立即接上了,直道着:“陈处长,这个计划是总局默许的吗?”

    陈傲笑笑,摇摇头,他用一种很玩味的口吻说了:“总局正在研究对董淳洁同志的处分……这么说吧,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不会公开承认,向敌国或者友国派遣任何间谍。”

    所以,这个疑问永远不会有解答,就像总局永远不会承认,曾经招蓦过民间机构或者闲杂人员从事任何保密级任务。

    “可这对于抓捕就相当困难了,贝尔兰草原、沙漠、戈壁滩、石山、地形复杂程度很高,如果脱逃,恐怕得启用单兵线搜索了。”另一位忧心重重道,别看直升机唬人,其实真行动起来,还没有原始的人海战术好使。

    “既然掌握消息了,那就应该提前抓啊,在高速路、国道,都容易设障抓捕啊,为什么把他们放入南疆?”那位女国安也看出问题来了,她尖锐地指出:“我怎么看,就像总局在配合董淳洁追踪?难道就为了照顾他五年追踪的辛苦?我不是对他本人有意见,而是对他这种方式有意见……要都像他这样大海捞针的找间谍,那还要我们组织干什么?”

    “话不能这么讲嘛,毕竟马寻山的消息,也是他碰上的。”另一位道。

    “五年,八次,行程数万公里……这种消耗,值得吗?”女国安反问道,一下子把那位顶回去了。

    冷场了,瞬间觉得自己失言,那女国安紧张地看着陈处长,与会各人目光游移着,生怕这个时候争执误事,陈傲却是不动声色地道着:“言者无罪……机要员,汇报一下方位。”

    他拿出了手机看看,机要在话筒里说着,瞬间屏幕切换,座标定位,在慕士山东南七公里、喀什河以南21公里,卫星图的成像外行根本无法看懂,通讯人员的解释是,这一带是沙漠草甸区,地形复杂,卫星的覆盖,可以收到信号源在正常工作,但无法找到热源反射地,还在搜索中。

    “他们就快接近目标了……我其实和你们一样,在昨天知道这个行动计划时,几乎悖然大怒,我觉得就像一个玩笑,不过当我细细揣摩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玩笑开得很大,大得我都不信……如果连你们都瞒过去了,那我的信心就更大了。”陈傲的脸色,泛着一股子病态的笑容,诡异的兴奋。

    “我好像明白了,有更大的目标!?”一位年纪稍大的参会人员惊省道。

    “继续。”陈傲鼓励着。

    “从临覃到德令哈市,应该是测绘行程结束了,就不是结束,莫名其妙的拐向南疆……这说不通啊……你们看,董淳洁的行程除了在临覃无意中和对方有了交集,之后再无重合之处……他们到茫崖的当天……马寻山这几人就通过茫崖进入南疆……不对,有诈,加油站是故意留下监控图像的,以他们的身份和警觉,在德令哈市到茫崖数百公里,难道找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加油地方?”这位国安瞠然道,心里泛起着危险感觉,她一下子没理清头绪,惊讶地看着陈傲。

    “继续。”陈傲面无表情,两眼空洞地道。

    “如果是试探,那他们暗处肯定还有人确认,是不是背后有人追踪……如果有,肯定会惊走;可如果没有,我们没有跟进,也就意味着对方能确认董淳洁确实没有随行护卫,那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女国安接上了。

    “董淳洁就有危险了……抓到一个国安中层人员,可比一个省的测绘数据价值要大,我们的组织构成、分布、人员配置、装备甚至通讯要码,对他们来讲那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啊。”又一位年纪稍大点的,往最坏想了想。

    “我明白了……这是个诱饵,董淳洁和戴兰君两个人,都是诱饵,要诱出幕后没有现身的大鱼。”女国安终于想明白了,她惊讶地指着屏幕,种种碎片化的信息,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就是这样,诱饵,他在故意招蓦这些高危人员,肯定保密不了,这也正是他期待的……消息如果泄露,他被反盯上,对方如果确认可以拿下他,肯定会铤而走险……那董淳洁就不是追到他们了,而是他们被诱到了这个抓捕难度很大的地方。”

    以身为饵,诱敌冒险!

    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人,应该是不要命的货色了,似乎和照片上那位笑吟吟的人挂不上钩,不过敢干这种不要命的事,就足够赢得在场所有人的尊敬了,那怕等着他是失利。

    众人讶色一脸看着陈处长,这种计划恐怕还真没人敢批复,又不是人命不值钱的战争年代,万一……要是万一出现差池,谁负得起责?

    “猜对了,x计划的核心就是这样,还有一个辨证的思维是,如果敢诱国安、敢对国安下手,那这个目标就对了;如果是普通的非法测绘人员,别说国安,听到公安的名字就得吓跑……五年时间,八次,行程超过了十万公里,他一步一步把自己变成一位处处吹嘘、其蠢无比,好大喜功的小官僚,为的就是让对手一步一步放松警惕,敢于铤而走险……我和他是同事,连我都不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在暗处盯着他的对手,恐怕会更不相信,他会是饵。”

    陈傲低沉的声音道着,惊讶、凝重、钦佩,还带着几分复杂,都在其中了,他手指点着,翻到了x计划的最后一页,是几张影印件,手写的纸,页首,大大的两个字:遗嘱。

    “计划的制订者,就是计划的执行者,他是写下遗嘱走的……这个计划有点荒唐,而且得到总局的认可。总局都放弃,只有他一直还在坚持着……不过现在证明谁对谁错了,如果连疑似蓝骁战的人都钓出来,那我就不得不重视了,如果还有比蓝骁战隐藏更深的人,那不管做出什么样的牺牲,都值得了。”陈傲坚定地道,胸前泛起着一阵莫名的激动,他看着几地的同行,都是一种悲悯的眼光,那悲悯让他觉得厌恶,他掷地有声地道着:“国安国安,一国之安,把你们这点不值钱的同情收起来……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是渗透、是潜伏、是暗杀、是破坏,他们无孔不入,而我们还在死搬教条,讲什么原则?除了你死我活,难道还会有更好的方式?”

    他烦闷地起身,越到临近的时刻,心越燥乱地不能自已,他踱步到了窗前,刷声拉开了窗帘,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晨雾漫起,拂晓方至。

    这时候,传来的通讯汇报的声音:到达攻击区域,他们要开始了。

    “空中编队,出发!抓活的。”陈傲沉声命令到。

    屏幕上只有两组信号点,像模拟的推演,一组移动的,慢慢的在向固定的目标摸近,因为担心惊动目标的原因,直升机编队尚在50公里外待命,两机南北形成了攻击环形,外围的乌库、塔什、岔口,沿209、315国道,红点依次亮起,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把一个无名之地的目标,围得严严实实。

    这一刻,所有的人心都揪起来了…………

    …………………………………

    …………………………………

    “就在那儿。”

    戴兰君持着信号追踪,两点直线,他看到了那辆宏光车的车顶,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宿营的人。

    “没见人啊?”

    老董窝在灌木后,纳闷地问。

    “看不见,这边宿营,行家都睡地窝子。”王海峰小声道,他解释了,就是在松软的砂石地上刨个坑,几公分深,夜晚的柴火烧完一铺,覆上沙土,然后人睡上面能保暖一夜,而且防风,从地面上看不到。

    “那应该就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看……这儿地势稍高、避风、车在这个地方,那应该停泊在他们的上风处……所以,地窝应该排这一片平地上……”宁知秋在地上划着草图解释道。

    “怎么抓?咱们只有两把枪?”老董迷糊了,看不懂这种作战分工。

    “小戴,你和海峰一组,从东南,这个角度上去,伏在灌木中,小心靠近……我绕到另一侧,看我手势行动,董主任您跟到我背后,同时扑向地窝……注意防止他们用武器,万一有武器,马上开枪……”

    老鳅不愧是老外勤了,角度、地势、攻击速度,差不多都考虑到,问到董淳洁,董淳洁小声道着:“别那么严肃,就几个搞测绘的,一窝端了……”

    “开始。”

    四人两两分开,绕着圈,悉悉索索地爬行在灌木间,偶有平地,猫着腰一闪而过,100米、70米、50米……戴兰君窝到了一丛灌木后,已经能隐隐看到平地上凹下去的一片了,像铺着几块动物的皮毛,看大小,应该是宿营地了。

    “你跟到我后面……打他们个猝不及防,麻利点,先缴武器,抓活的。”戴兰君轻声道。

    “好的,没问题。”王海峰窝在后面小声道。

    “注意,老鳅准备了……跑!”

    戴兰君蓦地飞奔起来了,一下子把速度提到了极致,她双手握枪,不离目标左右,飞一般地奔向地窝,另一侧宁知秋更快,两人像神兵天降一样,飞驰地窝,越近越看到了三个并排睡觉的家伙还在做清秋大梦。

    “不许动!”

    “举起手来。”

    砰……一枪!

    三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刚爬起来枪就顶到了脑门上,一个刚想反抗,被老鳅一脚踹躺下了,王海峰手脚麻利地掀了盖的羊皮,抽了两支长家伙,愕然道着……哇,八一杠,可以啊,武力不错嘛。

    三人品字形,逮了三个束手就擒的,王海峰背了一支,手持一支,枪口顶着的正是遍寻不到的疤脸。

    “哈哈哈哈……”老董狂笑着出来了,走到近前,摸摸疤脸,吧唧一个耳光,跑啊,尼马滴;又摸摸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吧唧一个耳光,看你就不是个好货色;瞅到第三个人时,他端着那人下巴仔细瞅瞅,又翻着地窝,找着眼镜给那一戴,这就齐了,他释然道着,这才对啊,你应该是个人物啊。

    咦,也不对,董淳洁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这时候思维极快,他看到地窝铺的宽度时,惊声道着:“这是四个人……还有一个呢?”

    漏了一个?王海峰惊得喀嚓一拉枪栓,顶着疤脸,恶狠狠地问:“在哪儿?”

    “那儿…那儿…车里。”疤脸吓得直指不远处的宏光车,宁知秋直接朝车厢砰声开了一枪吼着:“出来,再不出来打死你!”

    “别开枪,别开枪。”

    “举起手来,让我看到你的手,慢点开车门。”

    里面果真还窝了一位,两手举在窗口,戴兰君和宁知秋在两侧枪指着逼着,抖抖索索出来了。

    “哦,我说嘛,应该有条大鱼来的……”董淳洁笑了,长舒了一口气,来人裹着羊皮,不过面目清矍,绝对不是草原沙漠上风吹日晒的品种,他好奇地问着:“报个名,别让老子这五年白跑了。”

    “没白跑,他是蓝骁战,我是他上线。”那人紧张地道,生怕枪走火似。

    戴兰君吓了一跳,蓝骁战就够份量了,这还来了个更大的,她握紧了枪,目不转瞬地盯着,这一刻,她明显地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

    “哈哈哈哈………”老董一阵狂笑,笑得几乎流出眼泪来了,片刻他闭着眼睛,喃喃地道着:“报应啊,报应啊,老鳅,枪给我,老子亲手崩了这****的,管他是谁。”

    “董主任,您别胡来。”戴兰君紧张地要去拦。

    “我来吧。”老鳅声落枪起,直朝那男子头上顶去,戴兰君一喊,可不料枪口瞬间转向她,砰声,近距离一声枪响,她啊一地声捂着右手,子弹洞穿了腕部,血淋淋的一片。

    “对不起,小戴,真舍不得向你开枪啊。”老鳅笑着玩味地道了句。

    一支手伸过去,捡起了戴兰君的枪,戴兰君愕然看着这位陌生的人,他温和地一笑,他身后,王海峰也在笑,笑着对她说:“对不起啊,美女,我已经退役了,不为祖国和人民服务了。”

    “老董,怎么回事?”戴兰君忘了疼痛,惊恐地问董淳洁。

    “我们被耍了,可能走不了了。”

    董淳洁失魂落魄地颓然而坐,一瞬间,追杀成了反杀死局,几个枪口,都指向了董淳洁和戴兰君………

第101章 风劲会猎拂晓(2)

    “哎咦哟,吓死俄咧。”马寻山长舒一口气道。

    “自己人啊。”帕哈而木也颓然道。

    这两个偷猎者也算神经强悍,见多识广,仅仅是惊讶了一下下便恢复常态了,两人窝在地窝里,相互看看,看到雇主蓝骁战时,心里却多了一份凛然,隐隐地也感觉危险了。

    那位持枪的神秘人很不悦地看了两位向导一眼,收回了目光,蹲下身子,看着抖索着,惊恐的董淳洁,他笑着问:“找了几年,没想到是这种见面场景吧?”

    “老鳅,你这是叛国,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董淳洁神情激动地,对着持枪的宁知秋喊了句,这时候那怕只要有一个枪口是自己的,也有一线希望,那人笑了笑,回头看老鳅,宁知秋显得有点尴尬,他似乎有点无奈地道着:“董主任,您这国安当得老婆离了,孩子走了,家都没了,还给别人谈爱国,不觉得寒碜么?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得到了什么,您也清楚啊。”

    “可这不能成为你叛国的理由啊!你糊涂啊,他是谁?一看这矬个吊样,说汉语都不利索……都不用说是日谍……”董淳洁暴怒之下,只剩下口舌之利,他骂着,重重地呸了无动于衷的宁知秋一口,那位神秘谍客看着他笑笑,好奇地说着:“你一点也不表面那么蠢啊。”

    “你跑不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董淳洁恶狠狠地道,像是徒劳的在发泄。

    这位谍客又笑了,笑慢慢地起身道着:“你在试图激怒我?呵呵……时间还有点,演了五年戏,我用五十秒剥下你的伪装……过来。”

    他招手唤着那俩偷猎的,两人稍一迟疑,戴眼镜的蓝骁战一伸手,王海峰一支长枪,喀喀清脆的拉枪栓声音,惊得两人赶紧恭身跑到谍客身侧,这位才是老大,他枪指指董淳洁道着:“把他扒光。”

    啊?董淳洁瞬间有反应了,要挣扎,可不料被两位孔武有力的汉子摁着,劈里叭拉几个耳光扇得嘴角流血,衣服、裤子嘶嘶拉拉被拽下来了,而那位眼镜男蓝骁战,从车里取出一台手持仪器,仔细地扫过已经被剥光的董淳洁,还好,光着没有了,不过一扫到衣服时,嘀嘀做响。

    此时,神秘的谍客手里也拿着几个东西,正是射标枪打在车上的信号源,还有仇笛放到车上的,他笑着看着董淳洁道:“你在诱我,我知道;我在诱你,你也应该知道,想拖延时间,很难啊……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董淳洁光着屁股,全身裸露着,此时方才是万念俱灰,他愕然地看着对方,张口结舌地说不上话来。

    那两位偷猎的,却是有点兴奋地走向了戴兰君………

    ……………………………

    ……………………………

    发起攻击的时间,过去了三分钟,通讯联络中断。

    陈傲在一遍一遍踱着步,信号源还在正常工作,而莫名的通讯中断,让他的心悬起来了,最担心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急切地问着:“空中编队到达指定位置,还需要多长时间?”

    “十五分钟。”机要员回答着。

    太慢了,可也不能快了,预定的搜索半径就是五十公里,如果进程按计划进行,他们会带着信号源移动,那个时候,才是追踪和抓捕的最佳时机。

    “为什么要把空中编队放这么远?”

    “放近了,如果惊走大鱼,抓到的可能仍然是小喽罗。”

    “对,如果对方是高手,我们跟得太近,肯定会惊走;只有在他们得逞之后,才是最佳的抓捕的时机。”

    “可我们的人岂不是危险了?……算了,等于没说。”

    “可是………”

    各位大员窃窃私语着,现在明白来此的用意了,肯定是等着抓捕成功,趁热打铁,可要是抓捕失利呢?现在的思维都往这个方向上想,怎么想也没有一个万全之策,那位女国安话到中途咽住了,陈傲恰抬起头来,追问着她道:“你想说什么?大胆说,这要命的十几分钟,最怕出现差池。”

    “我是说,如果是个老间谍,那么他对于诱和反诱,应该是相当熟悉的,对这一块不可能没有防备……他肯定想得到董淳洁,肯定会像刘一民那样,药物逼供后再行灭口……我是说,万一他对此防备很严,找到所有的信号源,那么我们岂不是完全盲了,只要在几小时内找不到他,他完全可以办完事,轻装溜走……成败与否全系于信号源的安全与否,还是太冒险了……”

    陈傲愣着,眼皮子一直在跳,他瞠然得有点张口结舌。

    恰在这时,传来了通讯人员的汇报:有信号源发生位移,卫星通讯信号消失……

    一瞬间,满屋鸦雀无声,只剩下了紧张而局促的呼吸,以及面面相觑的目光。

    ………………………………

    ………………………………

    两部卫星电话,全部被浸到了水里,神秘的谍客笑眯眯地看着被剥成光猪的董淳洁,脚尖挑了个裤衩扔给他,老董急促地穿上,糗得咬牙切齿,蓦地喊声响起,他回头看两个偷猎地正按着戴兰君剥衣服,气得就要冲上去。

    咚……眼镜男一枪托砸在他背后,叭唧一下子摔到地上了。

    撕拉……衣服撕了。撕拉、裤子撕了半截,手受伤的戴兰君在拼命的挣扎,冷不丁一脚踹在马寻山的裆部,马寻山嗷声捂着后退,另一个悍人火了,揪着戴兰君的头发,叭叭左右开弓连扇几个耳光,然后一把扯掉了胸罩,不料被扑倒的戴兰君用仅剩的一只手拿着块石头直砸到他膝上,这位也是惨叫一声,噔噔后退。

    她疯也似地喊着:“老鳅……王八蛋,有种你杀了我,来啊,开枪啊……”

    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垂着,胸前和脸上都有血迹,她仅剩的一只手持着石头块,咬牙切齿地盯着,像随时要拼命的母兽,王海峰和宁知秋脸上须是不好看了,神秘的谍客喊了声:“停!”

    剥的差不多,他抬头示意着蓝骁战,这位不客气地上前一抬脚,踢飞了戴兰君手的石头块,拿仪器一扫,又把剥下的衣服鞋子一扫,朝谍客摇摇头,没有信号源。

    找出来的不少、老董几乎就是个信号发射器,手表、手机、皮带扣、衣领嵌入的、鞋跟嵌入的,足有十几个信号,那人可笑地看着嘴角带血、如丧家犬的老董,眼镜男却从车里拿着一样东西,一看那东西,老董如遭雷击,傻眼了。

    “超时了,用了一分钟啊。”那人戏谑地笑着道。

    车上的、衣服里的、手表、鞋里的,被眼镜男束成一个包,吊到了一个微型飞行器上,有脸盆大小,飞行距离不短,那眼镜男冲老董笑笑,一摁开关,呜声飞行器带着所有的信号源越升越高,在众人的视线里,直飞过山头,不知所踪。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你一定会配合的,对吧?”那人笑着,用枪点点老董的额头。

    “呸。”董淳洁给了他一个直接的回答。

    “不要激动,你的计划应该是诱我出来,然后围捕对吧?最近塔什驻地离这儿有六十多公里,最近的警务单位离这儿四十一公里,我可以告诉你,我昨晚都去过,好像没有安排啊,最近的一个驻军是油料库,离这儿上百公里,那么你们想包围这里,就即便用直升机,也得二十分钟才能到达,不过前提是…得有准确的方位指示……现在,应该没有了吧?”那人笑着道,看看如丧考妣的董淳洁,看看已经万念俱灰的戴兰君,他继续道着:“也许你没安排那么细致,不过我可不敢冒险……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计划,我准备带着你走,而且给你准备好了莨*酸,而后我准备徒步进藏,这么大的地方,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我们。或者,你如果配合,我可以省点事,一起走?”

    董淳洁蓦地被刺激到了,一抬眼,他一字一字、牙中带血地问着:“刘一民,是你杀的?”

    那人笑了,隐晦地道:“你猜呢?反正你就快要见到他了,问他好了。”

    “呸!”董淳洁重重的唾了一口,不过换来了随意的一脚,他被踹到砂石鳞峋的地上,徒劳地、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让自己有点尊严地爬起来,不过一只脚踏在他的背后,打破了他最后的努力,他喘息地,愤恨地说着:“你跑不了……老子有几万国安兄弟,会追到你不死不休。”

    “呵呵……提醒的对,我这张脸见到的人有点多了。”那人抬着枪,戴兰君蓦地心一抽,却见那人出手如电,枪指向傻站的两个偷猎者,砰砰两枪。

    一个额上、一个心口,瞬间绽开了两朵血花,马寻山、帕而哈木像两截木桩,轰然仆倒。

    此时,时间离发起突击,刚过三分钟,那人踏过两人的尸体,走向了戴兰君,戴兰君看着被枪杀的两人,一个疤脸,死鱼一样的眼睛,死不瞑目地正朝向她,一股子怵然的寒意升起,让她全身起着鸡皮疙瘩,巨大的恐怖袭来,她一下子无法自制,全身抖着,像畏冷了;喉咙咽着,像渴了……

    那个恐惧的身影终于在她身前停下了,像是怜香惜玉一样看着衣衫褴缕的戴兰君,挽惜地道:“这两个蠢货下手真重啊,我用您的佩枪解决他们了……这位女士,您的角色应该就是让这位董主任显得武力不足,不堪一击吧?恭喜你,使命完成了。冒昧地问一句,方便告诉我,您现在作何感想吗?”

    “难道你觉得我会向你求饶?”戴兰君呸了口带血的唾沫,努力地坐正了,把撕烂的衣服打结,用枪伤的手,拢了一把头发。

    “值得钦佩。”那人赞了个,客气地道:“不管你求饶不求饶,结果都一样,我会成全你,你死后,我会把你的佩枪交给到你手里,成为击毙两名偷猎嫌疑人的女英雄……”

    他笑了笑,用枪顶着戴兰君的脑门,看着戴兰君凄婉的、带着血迹的面容,嘴里发出了“叭”的声音,让戴兰君蓦地全身一耸,然后他哈哈笑了,笑道:“千古艰难唯一死啊,我没见过真不怕死的……枪。”

    他随手插起了手枪,一伸手,眼镜男把八一杠扔过来,他娴熟地接到手里,老董蓄着力气,一骨碌往起爬,手乱着抓着石块,嘴里骂骂咧咧要拼命,不过被眼镜男连着几脚踹在地上,这一刻,那怕是宁知秋和王海峰也不愿意看到,默默地侧过了头。

    哀莫大于心死、惧莫大于等死,渐显冰冷的尸体就在身边、黑洞洞的枪口慢慢的朝向了她,戴兰君呼吸急促、神情耸动、一种生的留恋让她在这最后的一刹那泪如泉涌………

    …………………………

    …………………………

    “一组、二组、三组…信号偏移,方向西南,速度15公里每小时。”

    “速度在增加……”

    “还在增加……”

    “作战队距离偏移目标21公里,作战队在请求指示。”

    “重复一遍,作战队……”

    桌上的传音急促地响着,15分钟抵达目标,就是在这最后的几分钟,出了意料之外的事。

    有人已经趴到了作战地图上了,几个人商议着:

    “这儿在慕士山的缓坡区,发起攻击到现在四分钟,15公里的速度,应该是奔跑的速度。”

    “乘越野车,山区应该也是这个速度。”

    “如果通过山区,这里是和西藏交界的地带,地形复杂,根本不具体围捕条件,估计也就偷猎者能找到出来的路。”

    “没有发回确认信号,随身信号偏移,我们的人应该已经被挟持走了……这个时候,还犹豫什么?”

    众人神情激愤地,几乎到争吵的地步了,卫星接收的攻击地点画面已经全黑了,偶而瞥眼,能看到眉头紧皱的陈傲正在焦虑地思忖着什么。

    “陈处长,该做决定了,能救就救救他们,难道真的能坐视他们牺牲?”女国安催道。

    “我不怕牺牲,但我怕牺牲的没有价值,地形我仔细研究过,两辆直升机,是我们抓到对方的唯一依仗,万一方向失误,那可就全盘皆输了……再等等,斗谍实践的经验是,谁庙算多一筹,谁就赢面大一分,最后的一筹,还没有出来……再等等……”

    他喃喃地道着,手在抖,心在颤,像要看穿屏幕上那片漆黑的地方究竟发生什么一样……

    ………………………………

    ………………………………

    “等一等!”

    戴兰君轻轻地抚干了眼色的泪,额上的血。

    持枪的人微笑着,他一点也不可怕,杀人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他笑着道:“不会很疼,等你感觉疼,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会很尊重地送走你。尽管你不算一个很强的对手。”

    “你错了,今天我要送你……你已经输光筹码了,我可能会死,但你,死定了。”戴兰君越说越平静,平静到无视眼前的恐惧。

    “你的筹码在哪儿?”那人狐疑地看着,戴兰君突然平静的表情,让他起疑了,戴兰君一侧头道:“在王海峰身上。”

    “什么?”那人狐疑地,枪口一下子对准了王海峰,眼镜男拿着仪器在身上扫,却一无所获,老鳅郁闷地道了一句:“她在拖延时间。”

    “老鳅,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内鬼……五年来,我们先后招蓦了六十多名随行,你以为在招什么,我们招的就是内鬼,既然知道你是,难道能不留后手?”戴兰君不屑道着。

    “事后诸葛亮啊。”老鳅也有点怒了,这说的,连上级都有点怀疑他了。

    “在水库的时候仇笛调戏我,拿了根木炭说,外面硬了,里面湿了……连仇笛都看出你有问题来了,你真把我们当傻瓜?”戴兰君道,这正是诱他们前来的转折点,眼镜男和神秘男愣了下,趴在地上的老董也愣了下,这兵不厌诈的不错,当神秘男把枪对准戴兰君时,她快速说着:“木炭吸潮,是从外往里干,西北地区气候干燥,雨季湿,旱季干,所以埋久的木炭才会出现外面干、里面湿的特征……你硬说是刚埋下几天的,呵呵,哄我们没到过乡下啊……那么大一个库区,你居然很快就找到了这个烧火地,如果不是刚刚埋下的,那只能说明,你根本就去过哪儿……去那个荒凉的地方干什么?除了非法测绘,还会有其他吗?”

    失误,老鳅苦着脸,悻悻地撇了撇嘴,眼镜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氛有点紧张了。

    “一直知道你就是内奸,你领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好人?王海峰,你知道你假在哪儿吗?”戴兰君问。

    “哪儿?”王海峰下意识地问。

    “你退役连工作都没找上,老婆也找不上,挣着一两千保安工资,像你这种苦逼,要是有点仇视社会倒正常,那怕有点牢骚我也不意外……可意外的是,董主任一邀请,你扮得就像国产老片里的同志一样,踊跃参战,已经当了婊子,你想立牌坊,还像么?”戴兰君斥着王海峰,王海峰气无可泄地瞪瞪眼,却强自压抑住了。

    老董疯了,抚掌大乐吼着,好,说得好。

    咚咚……眼镜男向他施虐了,重重跺了几脚。

    “这么说我更不能留你了,你离间没有用处,他们已经跟了我几年了,叛国可比叛我严重。”那神秘男枪已经顶到了戴兰君的额头好久了,只是戴兰君的话,让他狐疑地,几次都没有扣下枪机。

    “不,我的任务不是离间,而是把你们……”戴兰君带血的牙齿咬着下唇,一字一顿地道着:“一…网…打…尽!”

    “呵呵……您真幽默,爆发出点力量看看能不能快过子弹。”那人笑道。

    “你真傻……我都知道他们是内奸了,怎么可能没有后手。10秒钟,让你见到分晓。”戴兰君闭上了眼,慢慢翕合着嘴唇数着:“10…9…8…”

    有埋伏?四人狐疑地看看,眼镜男甚至架望远镜看看,都没有发现。

    “她在虚张声势,杀了她。”眼镜男道。

    “6…5…4…。”戴兰君慢慢地数着,拖延着最后的时间,她眼睛颤动着,恍惚间,像看到了仇笛,像他就在她的面前,正准备又一次猝不及防的抱着她,强吻她,她的脸上,泛着幸福的微笑。

    “到…到底怎么回事?”那人狠了几次心没开枪,戴兰君平静的让他恐惧,枪顶上老董了。

    “傻逼,老子在这儿潜伏了两个中队,今天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老董嘟囊着,催着老鳅道着:“你开枪啊,开枪啊……”

    “******,都这时候了,还在吹牛。”老鳅气得一脚踢起一片砂石,把董淳洁扑了个灰头土脸。

    “3……2……1点5……”戴兰君最后数不下去了,她睁开眼了。

    就在这个时候,毫元征兆的轰声响了,一公里外,爆炸声后,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接着又是一声轰声炸起。宁知秋一下看得张口结舌,心凉了一半,那是他准备撤走的车,给人烧了,后备的油箱炸了。

    哈哈哈哈……戴兰君疯狂地笑着,声音兴奋、而眼睛却笑出了泪水,那几个惶恐的,杀人不眨眼的货,此时已经吓得像一个小丑一样。

    “杀了她……快走。”眼镜男蓝骁战提醒着,只要暴露,那可真是追到不死不休了。

    枪刚指过来,戴兰君笑着道:“光看左边,不看右边啊?”

    神秘客蓦地回头,一下子紧张地端平了枪瞄准,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辆狂奔的车,那车像脱缰的野马,飞驰着、怒吼着、跳跃着、卷起着几米高的尘沙,像挟裹着千军万马冲锋而来,根本无视枪口的瞄准。它向着目标,蓄着奔雷一般的气势,冲向目标…………

第102章 风劲会猎拂晓(3)

    “雪山、雪山,赤水呼叫雪山……火速增援,火速增援!”

    一声急促而尖锐声音,打破了贝尔兰草原远程指挥部的凝重,通讯员傻眼了,暗码呼叫,没有报身份,通讯用的是短波明码,都是错的,可恰恰代号对上了,传到指挥部,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顾头顾不上腚了,直接回话着:“我是雪山,你是谁?报身份识别码。”

    “报个屁,人都快死了,他们还在原地,火速增援。”

    “你到底是谁?”

    “老董雇的司机。”

    “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还在原地?”

    “对啊,就在这儿呢,老董被扒光了,他们要杀了戴姐……快来支援啊,好几条枪呢,我们想帮也不敢上啊………哦哦哦,****……这货真上去了……”

    一时间,枪声大做,躲在远处望远镜里的看到现场的耿宝磊傻眼了,仇笛烧了老鳅的车,就那么飚着上去了,砰砰砰枪声四起,他的车掉头,成了屁股朝着目标,车被搅起的灰尘包围着,已经看不真切了。

    “这尼马要挨枪子了,算为国捐躯?还是算为妞送命啊。”

    指挥部传音里听到了一句这样没头没脑的话,面面相觑间,陈傲脸上笑容绽开了,他下着命令道:“目标方位不变,全速前进,火速支援。”

    都注意到了,卫星图的接收信号,亮起了两个,像迷茫中航标灯,熠熠生辉地闪烁着,它的指向,是进攻的方向已经无疑………

    …………………………………

    …………………………………

    车嘎然而停,沙灰四起,开枪的此时才注意到,车后绑着两丛灌木,开车的相当娴熟,几乎是边冲边掉头,子弹都打到了车身上,却不知道击中了目标没有。

    嚓嚓一拉枪栓,蓝骁战揣度着方位,砰一枪,击中后窗的部位,丰富的实战经验告诉他不对劲,他喃喃地道着:“不对……人还在,后面堵死了,当防弹掩体。”

    神秘男瞪向了老鳅和王海峰,老鳅赶紧解释着:“老板,确实是几个混球,您看这像特战队的?”

    “上……杀了他。”神秘男让两人打头阵了,可不料话音刚落,骤停的车瞬间暴起,倒开着嗖嗖飞驰而来,边开边扭,搅得满地尘烟,几枪砰砰击在车窗上,后厢一片弹窟窿了,它还在发疯似地跑着。

    车里,仇笛满头大汗,后座堵了十几公分的沙石掩体,只能靠两个倒视镜看目标的方位,玩过极限运动的神经此时绷到了极致,他咬牙掌控着车,忽左忽右、忽快忽慢,仍然轰窿窿地倒开向目标。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四十米………

    步话里传来了耿宝磊惊恐的尖叫:“快停,快停……两个包抄上去了,你不要命了?”

    是老鳅和王海峰,一长一短两枪持着,互为犄角奔上来了。

    车嘎然又止,卡卡一换档,仇笛脸上洋溢着疯狂的兴奋,眼睛瞥着倒视镜里的影子,瞬间一踏油门,车改前驶,一驶就停,再踩油门,再起……再停…三下两下,表土松软的被轮刨了浅坑……蓦地,车轮飞转,边转边扭……车后一时像对着一个粉碎机的喷口,沙土、碎石,砰砰劈劈乱飞,猝不及防的王海峰和老鳅,被飞起的沙土扑了一脸,不迭地呸呸往外吐。

    两人脚步一滞,车轮飞转,瞬间攻击的目标四周又成了灰沙一片的弥漫之地,只能隐隐地看见还是疯狂扭着车屁股,两人一狠心,捂着口鼻,奔上来了。

    神秘男看到了车门洞开,一条黑影跃出来,他急促地端枪,却看到对方像只狸猫一样手足并用,瞬间消失在被灰尘遮得朦朦胧胧的灌木丛后。

    那不是战术动作,却像只野兽一样灵敏,他直觉要出事了,回头枪顶着老董,似乎准备杀人灭口,可又似乎舍不得这个辛辛苦苦得到的猎物,稍一踌蹰,老董却脸上蓄着古怪的笑容,他一惊省,回头时,坐在地上的戴兰君早不见踪影了,一抬头,早跑出去几十米了。

    他怒不可遏地举枪,老董瞬间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抱着就咬,砰声一枪放空了,他嗷声勒着老董的脖子,蓝骁战急得连拉带打,两人把老董制服,撕着头皮,枪顶着拖着走,却是无暇再追躲起来的戴兰君了……

    …………………………………

    …………………………………

    此时,混战乱起,老鳅和王海峰急奔车前,朝着驾驶位置砰声开了一枪,他示意着自己还剩最后一弹,两人打着手势,王海峰突然发现车门是虚掩的,车轮已经是惯性在转,渐渐慢了,他惊讶地喊了句:“跑了……小心!”

    老鳅一把拉开中间的推拉门,嗯一声,一股浓重的汽油味扑鼻而来了,他吓得神魂俱散吼着:“快走,上当了……”

    中座两个油桶里的油哗哗流着已经漏了一地,王海峰还没有反应过来,视线里一朵鲜艳的焰火,划着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向他飞来,千钧一发时刻,他慌乱地砰声开枪,正中焰火,燃烧瓶炸了,一朵……成了无数朵,四散着,然后落下,他惊恐地看着脚下,已经浸湿的一大片地方,还有从车里汩汩往外流的汽油。

    轰……绚烂的火焰瞬间淹没了他的双脚。他跳着,拍打着,在地上打滚着。

    轰……又一声炸响,冒着浓烟,燃起了一片火海。

    老鳅堪堪躲开了,一回头蓝骁战和老板已经跑了,他也是战意全失,惊恐地往那辆宏光车上跑去。

    王海峰打了几个滚,好容易扑掉了身上的火,他仰面躺在沙土地上,刚觉得死里逃生,如释负重时,又猛地被悉索的声音惊得瞬间坐起。

    咚……一声,他眼睛一直,脖子一梗,软软地倒地了。

    脑后,老粗的一根棒子,正是伏在此地伺机下黑手的仇笛,仇笛扔了棒子,摸着他身上,顺走了扯走了子弹袋,抬抬瞄瞄跑向车的那辆宏光车的老鳅,还有挟着光着身子的老董往远处跑的两人,此时看不到戴兰君,应该是已经跑了,而自己却赤手空拳,只有根大棒,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追人。

    枪,对,枪……他看着火场周边,被王海峰扔掉的八一杠,在火里已经冒起烟来了,背带和枪托起火了,他猫着腰快速爬向那支扔火里的八一杠,拉出来,往土里蹭蹭,枪管还在发烫,他试着枪,朝着老鳅的方向放了一枪,手却被烧热的枪机烫了下,失准了。刚一露头,瞬间觉得不对又趴下了。

    那车启动了,车窗里伸出个枪口,哒哒哒一串子弹,几乎是盲射,几乎正中仇笛所站位置。

    那才是专业的,仇笛匍匐着不敢稍动,在烟火后是安全的,车走了不远,他猫着腰起身,看到另两位挟着老董,这个时候,居然还不想放了猎物。

    怎么办?

    他一瞬间作了一个决定,持着枪越过火堆,奔着追上去了,追着,砰……一枪,追着,砰……又是一枪!边跑边大喊着:“站住,放下那头猪……”

    两人只要谁的手一扬,仇笛立即趴下,可两人只要一走,砰,背后就放枪。

    准头奇差,可吓人呢,偏偏老董又在耍死猪了,他被揍得浑身青肿、满脸是血的咧咧:“走不动了……走不动了……你们杀了我吧,我得歇会儿…”

    砰……后面追着的又是一枪,根本打不中,可却惊得两人摁着老董到一处凹地里,蓝骁战跑得不累,可那这个肥官僚拖累了,他喘着气道:“老板,快开车……要出事了啊。”

    “看住他……实在带不走,灭了他。”神秘男侧着耳朵听着。

    两人都知道后面那个威胁不大,可怕得是行迹已经败露。神秘男弓着腰,趁着仇笛再开一枪的间隙,蓦地像脱兔一样跑向一处凹地,果真没有威胁,后面那个子弹飞过来离他还有好几米。蓝骁战喘息几口,看着老董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了,劈里叭拉又是用枪托砸,又是脚踹,骂咧咧的道着:“妈的,到底是什么人?雇的暴.恐分子?”

    “哈哈哈……小子,我劝你还是杀了我省点事,我这一百来斤,没那么容易带走啊。”董淳洁精疲力竭,坐在地上,不过脸上焕发着兴奋,他吼着道:“仇笛,开枪啊……成全董哥当个英雄,名垂青史啊。”

    砰……又是一枪!

    吓得蓝骁战一哆嗦,却不见中枪,这一枪还真差点打中老董,就在不远处炸响,石头渣子溅起吓了董淳洁一跳,他气愤地道着:“这尼马专业的叛变,不叛变的不专业,枪法这么烂,当暴.恐分子也不合格啊。”

    “嗨,放下那头光猪,饶你们一命。”仇笛隔着老远喊着。董淳洁这真怒了,扯着嗓子回骂着:“****大爷的,说谁呢?”

    “说你呢……我们不能白干啊,加多少钱?”仇笛喊着,躲在一处凹下去的地方。另一边也躲在稍凹的地方,闻得此言,董淳洁暴跳如雷,站起来扯着嗓子吼着:“滚远点,一毛钱都没有。”

    此时,一声怒吼,一辆越野车从藏身之地飞跃而出,距离老董的地方不过几十米,头顶。窿窿作响的直升机像天外流星,飞驰而至,董淳洁一瞬间哈哈大笑了,壮志得酬了。

    也在此时,仇笛已经完全的安静下来了,像就刚摸枪刚摸弩时候,首先学得是心静,浮躁可抓不到猎物,他的眼睛通过三点一线,准星里能看到穿着裤衩,丑态无比的老董,他满脸血迹,他在放声大笑,那样子不知道什么地方让仇笛觉得很感动。

    信仰真是不长眼的东西,附在这家伙身上简直是个笑话。

    “可是,有信仰的人,仍然让人很钦佩……这次免费。”

    仇笛喃喃着,放松着心情,耳边失去的声音,视线在变得清晰,当蓝骁战刚刚露头,以老董为掩护时。

    砰……枪响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老董觉得腿下一凉,似乎有子弹穿过,不过没打中他,他低头一看,正中蓝骁战的左腿。

    砰……又一枪响了,接着一声惨叫,老董瞠然看着刚蹲身胸上就绽开血花的蓝骁战,惊得一个激灵,一百米开外射击,从他腋下穿过,正中蓝骁战的左胸。

    这那是烂枪?这是示敌以烂,等机会取命呢。真把老董惊傻了。

    “老董快跑。”戴兰君在藏身之地喊着。

    “快……跑!”

    仇笛站起身来了,朝着冲出来的越野车砰砰开枪,边开边奔,边用尽全身力气吼着,老董此时才想起来该干什么,一点也不疲累了,撒丫子就奔。

    砰……一声枪响,很轻,仇笛的视线里,看到了那辆越野车打着旋,放弃了蓝骁战,向奔跑的老董开了一枪,疾驰而去,跑出去不远的老董像断线木偶,扑倒在地上,消失在视线中。

    “老董…老董……”仇笛提着枪,奔向老董。

    在距离蓝骁战倒下的地方十几米处,光溜溜的老董趴着,后背中枪,他摸摸脉,老董自己倒哼哼开了,仇笛拣了块石头往伤口轻轻一压吼着:“别动啊,等着救援。”

    “嗯,你别走啊,我加钱。”老董喃喃地道,巨痛袭来,让他眼冒金星,气息渐弱。

    “少尼马装,死不了。”仇笛没理会他,直接奔向戴兰君的藏身地,她没有多远,一处灌木丛后的凹地,仅仅是能勉强遮住人而已,她正吃力地往起站,仇笛看她受伤的手垂着,血淋淋的;脚光着,也是血淋淋的,他几步跑上去,搀着人,戴兰君揽着她的脖子,站直喽,那劫后余生的感触是何等的强烈,一下子哭了,哭着抹了把泪,狠狠地在仇笛脸上掐了一把,像幸运又不幸地怪着:“你怎么真冲上来了?”

    “那总不能看着你送死啊……”仇笛道,给她抹着脸上的血、泪。

    “你猜对了,我们都是诱饵……这就是个送死任务。”戴兰君有点难受地道,她是最后一刻才知道的,那时候,除了硬着头皮,已经别无选择。她看着直升追向越野车,有点失落地道着:“还是没有亲手抓到他。”

    “你以为他跑得了……听我的,开始数,10…9…8……”仇笛架着她,坏坏地笑着,莫名其妙地数着数,戴兰君愕然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数也没数完,那车像被绳子拉住了一样骤停下来,再也跑不动了,眼看着直升机上枪口对着它,绳索上往下滑作战队员。

    “包……包小三在哪儿?”戴兰君明白了,这事包小三最喜欢干,她好奇问:“怎么干的?堵排气筒了?”

    “那多小儿科,而且不实用,万一停得太近不得和我拼命么……打开油箱,给它灌瓶水,水比油重,往下沉,只要一沉进输油管,直接熄火,他甭想发动……”仇笛笑着,似乎想把戴兰君逗乐,可戴兰君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怜惜地看着仇笛,仿佛受伤的是他似的,仇笛扔了枪,脱了上衣,把戴兰君裹着,同样怜惜地道着:“我说老鳅有问题,你不相信我;我说老董有问题,你也不相信我;从认识你就一直不相信我,我说咱们入疆是被人诱进来的,那些痕迹出现的都太巧合,你还说不是……让我跟着报个信就行了,我就知道,要出事。”

    “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了解你……扶我坐下,别动了……”戴兰君道。

    “你了解我?”仇笛不信了,随手撕着衣服条给戴兰君裹手,好奇地看了一眼问:“你了解我什么?”

    “了解你比较贱呗,越不让你干什么,你还就非要探个究竟。”戴兰君道,她黯黯地说着:“其实你白冲上来了,你来不来,对这个任务的意义不大,他们都会落网,都跑不了。

    嗯哼…不领情,仇笛翻着白眼。

    嗯吸…刺激你,戴兰君笑笑,换着口吻道:“不过对我意义重大,我就想你顶多替我报个信,没想到你真有种。”

    两人相视着,劫后的喜悦,冲淡的恐惧、冲散了隔阂,相视一笑间,仇笛抚着她的伤口,简单的包住了,戴兰君提醒着她:“不想干点什么?现在倒没胆了?”

    “哎…呀…你看你现在这样,就跟被强暴过了一样,提不起兴致来。”仇笛笑着道,戴兰君一伸手,毫不客气地揪着他的耳朵,顺手一揽脖子道了句,可我有兴致了……说做就做,狠狠的吻着仇笛,管他愿不愿意………

    这时候,传来了包小三的喊声:“啊……自己人,别抓我……啊,仇笛,他们连我也抓……”

    坏了,把藏着的包小三也揪了,仇笛躺着,正搂着美女啃呢,眼睛睁开了,要起时,被戴兰君又摁住了,她轻声说了,别管他,我还没亲够呢………

    ……………………………

    ……………………………

    惊心动魄的十五分钟结束,当作战队的汇报回来时,两人一轻一重伤,都活着时,指挥部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更让人亢奋的是,两个重点嫌疑人都落网了,遭遇叛变的两位行动人员不但保住了命,还反杀了个全盘皆赢,直升机编队除了追那辆宏光费了点劲,剩下的差不多就只是打扫战场了。

    “民间有奇人啊,老董找的这几个人不简单……福将,福将!”

    陈傲心有余悸地道,这十几分钟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样让他出了几身汗。

    看着满屋都兴奋地看他,他笑着问:“刚才还有人置疑行动方案有问题啊……呵呵,确实有问题,这么完美,根本没必要紧张嘛,对不对。”

    众人一笑,他敛着神色道着:“注意一下啊,保密同步跟上,外围排查马上开始,肯定还会有接应的人……一有审讯结果,参会的都注意了,不管查到那一级,马上逮捕,这个组织已经被我们撕开口了,该我们上场了……”

    命令下达之时,从乌库到塔什一线,数十个检查站进驻了警车和警员,在排查国道滞留的车辆。309、215国道,不时地驶过成队的警车,接照方位标示驻扎,如果从卫星图看,外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环形。

    这是国安的工作方式。事发,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中心的战场打扫已近尾声,荷枪实弹的黑衣特警驻守着几个方向,汽车残骸、尸体、重伤救护,可以想像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激烈的战斗,于是那两位狼狈不堪的国安毫无意外地成了英雄的角色了,救护他们的都用祟拜的眼光看着他们,让戴兰君脸老红了。

    董淳洁的脸可没红,虽然青肿,可青肿也成了威严,披了身不合身的作战服,背后的创口简单包扎,总部的命令是把他送医院送,他却执意要看看俘虏,王海峰重伤未醒、蓝骁战挨了两枪气息微弱,正在打强心针……这,这,他回头看看特警亦步亦趋跟着的仇笛三人,好郁闷的眼光。

    宁知秋被抓回来,不敢直视担架上老董的眼睛,老董懒得看他一眼,呸了一口道着:“老鳅,我说过要带你们回京城……真不是吹牛,你没听懂而已,我招了几十号人,就是等着有人出卖我,我得谢谢你呢……”

    说了句,示意走,他想亲眼看看那位被抓的大鱼,过程他知道了,是戴兰君暗邀了仇笛尾行,仇笛又带着那俩追在背后,仇笛烧车、耿宝磊报信,这边一乱,包小三瞅准那辆藏着的车正好下手了,可能对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手的,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停到他身边时,一位国安特勤小声说着,全身检查过了,牙里有毒囊,已经清除了,据他讲,这个倒霉货开的车高速突然熄火,直接把自己撞到方向盘上,晕了。

    董淳洁侧眼看看,一位帅帅的、五官清秀的小伙子,三十年许,即便被几条铐子铐死了,蹲在那儿都觉得有几分英气,他默默地看着董淳洁,试图想看穿他一样,目光里没有那种失败的怨毒。

    “你一定记住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介绍一下。”董淳洁道,睥睨地眼光看着他。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不是输在你手上。”那人平静地道,对于此人,他只有不屑,反而奇怪地看向了仇笛,仇笛一缩身躲特警背后了。

    “拿我的佩枪来。”董淳洁道。

    “啊?您要干什么?”随行吓了一跳。

    “甭废话,让你拿你就拿。”董淳洁训道。

    那人赶紧叫着打扫战场的,不一会儿拿到了两把佩枪,董淳洁躺着不动,得意地道着:“拆下弹夹让他看看,打开……取下弹簧,这孩子还是觉得自己聪明,我得告诉他,什么叫智商才是硬伤。”

    退夹、拆开,这是可拆式的,弹簧下,顶着一个子弹大小的东西,那人看到时,一下子面如死灰。

    信号源,一直就有信号源在指示着后方。

    董淳洁不屑地道着:“打出三颗子弹,信号发送就会自动启动,我诱你,你知道;你诱我,我也知道……可信号源就是枪,就在你手上,你知道吗?攻击时已经开了两枪,只要谁一开枪,这里就成了目标,即便你不开枪,我也会激你们开枪………所以今天是个死局,不管你怎么做,都死定了……何况傻到一直揣着枪,不抓你抓谁啊……国安的枪真那么容易抢?”

    那人难堪了,千算万算漏了此一算,他沉默不语,董淳洁侧着头,轻轻地道着:“你输了,不管你服不服气,你都输了,我都懒得问你是谁,犯我泱泱大国的跳梁小丑,从来就没有赢过。”

    那人一直低着头,担架轻轻地走了,两副担架,仇笛三人随行,上了直升机,腾空而起的时候,越离越远的战场,不断有影影幢幢来的车和人,还有冒着烟的残骸,渐渐熄冷………

第103章 云里雾里埋伏

    十天后,乌市。

    通往机场的道路被交通管制,一列疾行的车队驶过,在重重护卫中进入机场停场坪,闷罐车直驶飞机弦梯,戴着面罩的黑衣特警,用吸附式的拉杆把车里牢笼中的嫌疑人连人带刑具滑下车,从运输机的后舱运上飞机,舱门合拢,听着耳麦里命令的队员们迅速撤出外围,只等着飞机腾空而起,才收拢队伍,机场在五分钟后,恢复正常秩序。

    整个过程衔接顺畅,没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从gj安全部直接下达的命令,大部分嫌疑人是随民航解押的,这一位是专机押送,规格之高,是当地安全部门接触到的首例,直到恢复正常秩序,负责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机上,先期到达的陈傲进入后舱,随行押送的人员起立,向他敬礼,他还礼,走到了押解的嫌疑人笼子面前,伸手,摘下了嫌疑人面套。

    确认无误,清矍、秀气的一张脸,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从这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到喜怒哀乐,没有怨恨、没有阴骛、没有凶恶,他就像坐到家里享受闲适时光一样,那么无聊地看着陈傲,一言未发。

    事实上从被捕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以陈傲的经验,那种嘴硬的、话狠的、人凶的、反应强烈的,其实都好对付,最难的就是这一种,平静而无语,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清楚,而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有思想准备,从思想和精神的层面,他们会漠视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

    信仰,是个很恐怖的东西,从**上,你是无法打倒他的。

    相视间,陈傲心里如是想着,他随手把头套扔给了解押人员道着:“给他套上,一路小心。”

    “是!”队员恭立敬礼,如临大敌。

    那样子让陈傲微微有点不适,这些训练的有素战士,往往到退役也没有对敌的机会,大好的青春年华,可都耗费在这种没有危险系数的任务上了。

    关上了舱门,进入客舱,八座小型飞机,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年男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成摞的资料,这种案件,是不会保有电子文档的,一切都要用最原始的方式,从物证到现场记录,都是唯一的,每一封案卷都标示着它的价值:绝密!

    已经看了好久了,这个案子推进的速度异乎寻常地快,突破口都集中到蓝骁战身上,这位盗卖稀土的走私客知道自己犯的事有多重,从抢救过来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交待犯罪事实,因为盗卖稀土团伙覆灭,他在这位神秘谍客的指导下,又开始了新的人生……这位谍客据他交待叫“李从军”,一直就是他的买家,给了介绍的生意就是非法测绘,而蓝骁战也是个奇才,不几年便搞出了名堂,先后按着李从军指示在西北数省测绘民用及军工数据达十余起,不仅如此,还发展了十七名下线,从退役军警到国企、公务在职人员都有,因为此案上了各省国安嫌疑人名单的已经达到二十九人,多数已经被控制。

    陈傲轻轻地坐下,不敢打扰对面老人的阅卷,不过在他的表情上,多少带了点傲色,像这样的铁案不多见,枪支、测绘仪器、测绘数据,从现场以及蓝骁战在西宁市的住地,搜罗到了上百件涉及四省的六个窝点,都被秘密查抄,这样大的规格就在部里,也挂得上号了。

    他的思绪在案件里沉浸了很久,成绩是主要的,当然也有犯嗝的,这么重大的案情他居然提前不到一天才知道,这么重大的案情,起决定性作用的,居然不是他指挥的特战小组,实在让他有点扼腕概叹,像这样的事,给任何一个从事安全工作的人,都会是职业生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轻响了一声,那位老人放下了案卷,摘了老花镜,像是累了一样,舒了口气,两手蜷着放在桌上,正襟危坐间,皱纹满布的脸上和一头半白头发,给观者的感觉都是操劳过度的样子。

    “陈局……您还亲自来一趟,这旅途劳顿的,您得多注意身体了啊。”陈傲小心翼翼地道。

    老人摆摆手,讪笑了笑,直接忽略类似的下属用关心的口吻阿谀,他直接道着:“辛苦的是你们啊,奔袭千里,直取敌酋,干得漂亮,我预感啊,这件案子能挖出来的东西,收获会超乎我们想像。”

    “您过奖了,还是x计划有远见,坚持了这么多年。”陈傲道。

    “这个真不是远见,是……”老人难为地手指点点道着:“瞎猫逮着死耗子……呵呵,这些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间谍啊,大多数都是瞎猫逮耗子,特别是非法测绘这一块,由我们有计划、有组织的直接抓捕案例还真不多。”

    “这不有了么?”陈傲道。

    “对,有了……我刚才在看现场还原,我看到件有趣的事,好像董主任带的这几个人里,不简单啊。”老人兴致盎然地翻开几页,指着残骸照片道着:“……关键是这辆车起了作用,后座三十公分左右是用箱子、袋子装砂石作为掩体,这样装到车上,可就成了移动掩体了,根据参战同志的汇报,他就是靠这个掩体强行靠近的,制造紧张、引起混乱,等对方准备射杀他时……呵呵,这个移动掩体,又成了陷阱,中间有两桶五十公升的汽油,他是借着混乱逃离时,打开了油桶,然后等着对方上钩,等有人靠近,直接用燃瓶放火……是这样吧?”

    “对。”陈傲笑笑道。

    “时机把握的相当好啊,这个时候对方肯定怕有一点动静,他们把老董诱到沙漠地带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老董失踪……这个心理一被打破,他们就走向输局了,连车上的微冲都没有来得用……不简单,用一把偷猎的老八一杠,枪托都被烧了一截,隔着一百米枪伤蓝骁战……你发现了没有,他不是杀不了两个人,而是顾及着老董,先示敌以弱,用个臭枪法让对方放松警惕……一个去开车、一个守着老董,同时杀两人,可比伤一个难多了,我想啊,他是有意这样做,放跑一个,收拾另一个……而另一个,也掉进了他的圈套……那辆车检测过了?”老人问。

    “他们就是推销汽车产品的,是往油箱里灌了水,走了没多远就趴窝了。”陈傲笑道。

    “不简单啊,这办法多实用,民间出高手啊……我参加越战的时候啊,经常听到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情况,曾经有个团级任务,要敲掉越军一个地堡,这个地堡设在山隘死角,一个炮兵营,用了一车炮弹,愣是敲不到这个死角……嗨,有天营里做饭的大师傅,在阵地上被炮绳绊了一跤,炮膛里正好有一发炮弹……邪了,这角度不知道怎么搞得,正中地堡,头顶开花啊……把我们难为的,这功劳总不能记给炊事班吧,呵呵,只能给他们营里记集体功劳了。”老人笑着道。

    陈傲陪着笑,心里窃喜,功劳自然还在炮兵营喽。好在他还是有点良心,有点羞赧地补充了句:“这次行动,董主任招的五个随从,两个证明是被收买的间谍人员,其中一个是我们伤退的密干……另外三位啊,没想到还真帮了大忙了,要是没有他们,抓到嫌疑人没问题,可我们的同志就危险了。”

    “背景有什么问题吗?”老人问道。

    “问题不小。”陈傲道,递着自己的手机,这三位的背景调查更细了。

    一个两次治安管理处罚,包小三。倒卖车票加打架斗殴,让老人的眉头皱了皱。

    另一位耿宝磊,在南粤警方的档案里有记载,参与过澳门聚赌拉客,当过洗码仔,自已组织地下赌博,后因赌博债务问题被境外人员扣留,并非法关押了数月,后家属偿付了赌债才被放回。

    “这是个富二代,家道就全毁在他身上,之后他父亲移民,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流落到京城,靠打短工维持,接过商务调查公司的单子。”陈傲道。

    这一页又被翻过了,在国安眼中,非正当职业、有犯罪记录、直系亲属里有任务犯罪记录,这都属于有问题的类型,毫不意外的是,这三个人,就有一对问题大得去了。

    第三位,陈傲不说话了,太完美了,完美的让他无可挑惕,可恰恰这个人,在他看来才是暴力倾向和问题最严重的一位。

    “哦……特务营出来的?看来这个老兵没少教儿子啊……他的枪械从那儿学的?”老人问。

    “属地市查过了,护队员的佩枪直到九十年代后期才全部清缴,仇笛所在地在偏远山区,当地就是解放前的老区兵工厂所在地,当地又有围猎野兽的习惯,懂枪械制造的人不在少数……现在管制严了,情况好一点了,仇笛呢,从小就有接触枪械的机会。”陈傲道。

    老人没抬头,仔细地看着调查反馈资料,好久,默默地还回了手机,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一个士兵,如果没有战死沙场,那就回到家乡。”

    “您指他父亲?”陈傲道。

    “对,这是一个真正的士兵,一个纯粹的军人,像我们这样靠曾经点功劳钻营取巧,那就落了下乘了……呵呵,你看现在,想回归普通人的生活都不可能了。”老人道,似乎有点羡慕田园生活。

    这种口吻,陈傲可无从应答了,而且他也无从理解,那种战后余生的老兵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不过看样子老人对于这三位的兴趣也仅限于过问一下,几句便转了话题,老人指指后面问道:“开口了吗?”

    “没有,要开口,收获就不止这么多了。”陈傲道。

    “我提醒你一句啊,越是这样,越能证明,他是一名真正的间谍……就像我们队伍里的红色间谍一样,他们是一种有信仰的人,为了信仰,他可以抛弃一切,爱人、子女、家庭、亲情甚至生命……这种人,刑讯是没有作用的,被捕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斗争和较量,他不会认输。”老人道。

    “是啊,一句话不说……而且受过反刑讯训练,会自我催眠,自我催眠后,会把自己催眠成一个像白痴一样的人,睁着眼,眼光呆滞,对任何外部刺激没有反应。”陈傲道,形形色色的间谍也见过不少,那一个都不好对付的主,这个尤其如此。

    “那就得多想想其他办法了……这种人失手,不会有人承认他的国籍的,对于他,说不说都是死路一条,当然要扛着了,这和犯罪分子不一样……身份信息能查到多少?”老人问。

    “身份证名字叫李从军,籍贯是陕西宝鸡,户籍资料里有,相吻合的经历可以查到,不过肯定是假的,户籍显示15岁就出去打工,再没回过老家,而老家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这种户口估计黑市售价不低,我们基层派出所同志一时都分不清真假……从现场缴获的信息来看,此人应该是至少在六年前入境,因为我们查到最早的银行卡办理记录就是六年前,为了隐藏可是煞费心机了,在长安大学附近买了一幢单元房子,而且在电脑城作电脑芯片推销,闲暇时候还到长安大学旁听……他选择的职业啊,把他掩饰的滴水不漏,不过这应该是方便他的作业,一盯上合适人选,便召来蓝骁战利诱……屡屡得逞,蓝骁战都不知道他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动在长安市。”陈傲简要解释着。

    “随身的物品里,能找到更多证据吗?”老人抱着万一之想问。

    失望了,陈傲摇摇头,唯一的,和最有力的指证就是蓝骁战的证言了,这个人无论住所还是随身,都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当然,这也是情理之中,像这种千变万变的人物,狡兔几窟都有可能,除非他自己开口,否则你别想找到他的所有踪迹。

    沉吟片刻,老人抚着下巴,不确定地道:“我有个想法,来,我们商议一下,在长安经营数年,我就不信,这儿没收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也制造一个李从军怎么样?反正他们是单线联系,只有可能上线认识,下线恐怕能见到他的人不多,那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一下,把喽罗尽可能地多扫清一些……蓝骁战应该是他下线代理人中的一位,但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代理人。”

    “咝,对呀……可我们不知道他们联络方式啊。”陈傲愣了下。

    “可他们能想到,我们把他们的底牌偷换了吗?最起码短时间发现不了吧?”老人道。

    两人互视着,想着这一方式的可行性,带着狐疑的讨论着,渐入佳境。

    飞机在云端,高高在上,若隐若现,谁又说得清,那云里雾里,又在酝酿着多少阴谋即将实施………

    ………………………………………

    ………………………………………

    乌市,兵工医院,住院部。

    “……话说在一九四零年元旦,瑞典一家饭店发生枪响,亲纳粹保安抓到了英国企业商务代表斯蒂芬,他的房间里搜出40磅炸药,由此确定,这位斯蒂芬是准备炸矿厂的英国间谍,因为这事啊,英雄外交大臣出面正式道歉,公开承认斯蒂芬间谍的身份,并向盟国保证,不再出现此事,斯蒂芬为此坐了一年牢………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吗?”

    董淳洁穿着一身病号服,开始给三个人讲故事了,不过每每卖关子,就没人猜得出来,实在是这些人太过于才疏学浅,和他没有共同语言啊。

    左边的耿宝磊不知道,右边的包小三更不清楚,前面走的仇笛也不吭声,他自顾自地得意讲着:“出狱后啊,斯蒂芬这个失效的间谍很狼狈,不得已只能从商了,瑞典政府也懒得关注这个已经失效的间谍……谁可知道啊,就是这个失效的间谍,在四三年办了一件大事,他成功地帮助丹麦分裂铀原子的化学家玻尔逃回了英伦三岛……后来才发现,这是个佯动欺敌的诡谋,他们演了一场戏给纳粹看,目的就是把斯蒂芬放到狼狈的位置,伺机完成这件大事……我就是从这个功勋间谍的经历中得到的启示……”

    还是没反应,老董讲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了,问耿宝磊道:“嗨,我说你们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他很狼狈……您比他更狼狈,还挨了一枪子呢。”前面的仇笛道,狠狠噎了老董一下子,耿宝磊和包小三呲笑了,气得老董直戳仇笛道:“竖子,不可与谋也。哎,三儿,想吃什么?”

    “哎哟,我想遛达遛达去……也不让我出门,太不够意思了。”包小三道,看着门口驻守的,背后跟着的,他们三人就没病,也得住院,住的是二十四小时守卫的单间。

    “别胡思乱想,那是组织上关心你。”老董道。

    “也不让打电话。”耿宝磊不悦地道。

    “那是组织上爱护你……再说你给谁打呀?你兄弟和哥们不都在这儿了?”老董又道,把耿宝磊的理由也驳掉了。

    “那什么时候让我们走啊?”仇笛问,一回头看见老董那欠揍的表情,他直接说了:“是不是得组织上说了算。”

    “哎对了,终于有个明白人了。”老董乐了,竖大拇指了。

    说这份上,包小三心里有小九九了,他好奇地问着:“那董哥,不让我们走啥意思,怎么着?准备给我们发枪发衣服,再发个装逼通行证,收拾谁去?我觉得应该考虑招我啊,反正我也没地方去。”

    哎,这哪个组织出来的,看来得打个问号了,老董撇着嘴,看着包小三一脸暴匪相,不忍心打击他了,他和声悦色安慰着:“三儿,你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可这样是不对的,刚做了点贡献,就朝组织伸手要这要那,不合适……再说,你也没干什么,就往人家车油箱里灌了瓶水。”

    “不止这个。”包小三不悦了。

    “还有什么?”董淳洁随口问。

    “我怕水量不够,还撒了泡尿也灌了……还有,在洗头房,消息可是我搁那俩姐们那儿问出来的啊……你不能不认账了啊。”包小三道,把仇笛和耿宝磊刺激的浑身乱颤直笑,看着糗得一脸的老董怎么处置了。

    不过低估老董的无耻程度了,他笑都没笑,严肃地训斥包小三道:“三儿,你说的可都是机密啊,泄露出去,你就甭想出去了。”

    “这么严重?”包小三给吓了一跳,这两天找谈话的不少,不止一次强调保密的事了,还真把他吓住了。

    四人停止片刻,却是前行的仇笛驻足了,因为眼前,出现一个靓丽的倩影,正看着他笑,一迟疑的功夫,仇笛快步走着,走到打吊带的戴兰君面前,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喁喁私语,状极亲蜜,不一会儿,戴兰君挽着他,两人躲到一隅说悄悄话去了。

    包小三看得眼馋不已,悄声问耿宝磊:“宝蛋,他俩睡了没有?”

    “伤着呢,怎么睡?”耿宝磊道。

    “换个体位又不影响,我觉得肯定睡过了。”包小三严肃地道。

    “附议,怪不得他不愿意走了。”耿宝磊故意道。

    老董听不下去了,气咻咻地要走,包小三追着来烦他来了,边走边嚷着,喂喂,董哥你别走啊,组织上就没考虑过咱们的生活问题啊?给我找个女的,我也不走了……哎哟哥,你这长时间也没女的,你咋过的?不会和我们一样吧……

    “我真后悔啊,我特么要是英勇就义了该多好……烦死了,别跟着我……”老董快跑走着,不胜其烦地溜了,包小三不依不绕,追着进病房嚷他了,耿宝磊成了闲人,他只能和守卫说话了,而那些人,像个半成品机器人,甭指望他们能说上一句带感情的话来,顶多嗯嗯两声,越说让他越无聊。

    无聊的日子,就这么过着,过了两周………他们演了一场戏给纳粹看,目的就是把斯蒂芬放到狼狈的位置,伺机完成这件大事……我就是从这个功勋间谍的经历中得到的启示……”

    还是没反应,老董讲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了,问耿宝磊道:“嗨,我说你们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他很狼狈……您比他更狼狈,还挨了一枪子呢。”前面的仇笛道,狠狠噎了老董一下子,耿宝磊和包小三呲笑了,气得老董直戳仇笛道:“竖子,不可与谋也。哎,三儿,想吃什么?”

    “哎哟,我想遛达遛达去……也不让我出门,太不够意思了。”包小三道,看着门口驻守的,背后跟着的,他们三人就没病,也得住院,住的是二十四小时守卫的单间。

    “别胡思乱想,那是组织上关心你。”老董道。

    “也不让打电话。”耿宝磊不悦地道。

    “那是组织上爱护你……再说你给谁打呀?你兄弟和哥们不都在这儿了?”老董又道,把耿宝磊的理由也驳掉了。

    “那什么时候让我们走啊?”仇笛问,一回头看见老董那欠揍的表情,他直接说了:“是不是得组织上说了算。”

    “哎对了,终于有个明白人了。”老董乐了,竖大拇指了。

    说这份上,包小三心里有小九九了,他好奇地问着:“那董哥,不让我们走啥意思,怎么着?准备给我们发枪发衣服,再发个装逼通行证,收拾谁去?我觉得应该考虑招我啊,反正我也没地方去。”

    哎,这哪个组织出来的,看来得打个问号了,老董撇着嘴,看着包小三一脸暴匪相,不忍心打击他了,他和声悦色安慰着:“三儿,你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可这样是不对的,刚做了点贡献,就朝组织伸手要这要那,不合适……再说,你也没干什么,就往人家车油箱里灌了瓶水。”

    “不止这个。”包小三不悦了。

    “还有什么?”董淳洁随口问。

    “我怕水量不够,还撒了泡尿也灌了……还有,在洗头房,消息可是我搁那俩姐们那儿问出来的啊……你不能不认账了啊。”包小三道,把仇笛和耿宝磊刺激的浑身乱颤直笑,看着糗得一脸的老董怎么处置了。

    不过低估老董的无耻程度了,他笑都没笑,严肃地训斥包小三道:“三儿,你说的可都是机密啊,泄露出去,你就甭想出去了。”

    “这么严重?”包小三给吓了一跳,这两天找谈话的不少,不止一次强调保密的事了,还真把他吓住了。

    四人停止片刻,却是前行的仇笛驻足了,因为眼前,出现一个靓丽的倩影,正看着他笑,一迟疑的功夫,仇笛快步走着,走到打吊带的戴兰君面前,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喁喁私语,状极亲蜜,不一会儿,戴兰君挽着他,两人躲到一隅说悄悄话去了。

    包小三看得眼馋不已,悄声问耿宝磊:“宝蛋,他俩睡了没有?”

    “伤着呢,怎么睡?”耿宝磊道。

    “换个体位又不影响,我觉得肯定睡过了。”包小三严肃地道。

    “附议,怪不得他不愿意走了。”耿宝磊故意道。

    老董听不下去了,气咻咻地要走,包小三追着来烦他来了,边走边嚷着,喂喂,董哥你别走啊,组织上就没考虑过咱们的生活问题啊?给我找个女的,我也不走了……哎哟哥,你这长时间也没女的,你咋过的?不会和我们一样吧……

    “我真后悔啊,我特么要是英勇就义了该多好……烦死了,别跟着我……”老董快跑走着,不胜其烦地溜了,包小三不依不绕,追着进病房嚷他了,耿宝磊成了闲人,他只能和守卫说话了,而那些人,像个半成品机器人,甭指望他们能说上一句带感情的话来,顶多嗯嗯两声,越说让他越无聊。

    无聊的日子,就这么过着,过了两周………

第104章 换头换面换骨

    医生数位,拆线的、清创的、记录病历的围了一圈,都以一种挽惜的眼光看着病人,病人是一位漂亮的女人,拆绷带之后的手,却给人以恐怖的感觉,右手拇指截肢,子弹洞穿了肌键、并削断了指骨,创伤面积大,两次手术,只能截去手指,此时的手,光秃秃的四指,刚刚愈合的伤口,呈一种怵目的红色。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枪伤这种污染性伤口,极容易感染……开枪的距离又近。”医生痛惜地道。

    “谢谢,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都没想着还有命回来。”戴兰君笑着道。

    那份豁达感染了医生,处理完毕,叮嘱了一番,次弟离开时,露出了门外探头探脑的仇笛,戴兰君吁吁打着口哨,手指勾勾:“进来吧,偷看什么?”

    仇笛小步进来了,一到面前,床上的戴兰君嗖地一伸手,直到他眼前,仇笛眼睛眨了眨,啧吧了一下嘴巴,戴兰君笑问着:“再给点挽惜表情嘛,不够啊。”

    “都这样啦,你还笑得出来?”仇笛有点心疼地道。

    “为什么笑不出来,幸亏我在没这样之前,勾搭了个男朋友,暂且不愁有人嫌弃了。”戴兰君故意道,看看仇笛,严肃地问:“你不会嫌弃我吧?别在我的伤口上,再狠狠来一刀啊。”

    “咱们关系还没到那份上吧?”仇笛愣了愣道,关系发展飞速,可确实还没到那份上。

    戴兰君却是促狭地靠着他道:“你指哪个份上?那不迟早的事么。不过你得对我负责啊,我正好不会做饭,这下好了,不用做了;我也不会洗衣服,哎正好,这也不用做了……嗯,这是不是什么家务也不能干了?万一到那份上,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她亦娇亦嗔的说着,依然像平时一样,瞎话张口就来,仇笛推开故意姿态地她道着:“你这样想是不对的,都不是完美的美女了,得放下身架,活得多干、钱得多挣、对择偶的要求应该放得更低……收入啦、房子啦、车啦什么户口啦,最好都不要提了……你说是不?”

    戴兰君一愕,咬着嘴唇,瞬间乐了,她下床趿拉着鞋,白了仇笛一眼斥着:“是不是得找个像你这样没工作、没固定收入的就行了。”

    “哎对了,我就这意思。”仇笛嘿嘿笑了。

    戴兰君顺势轻踹他一下,跟着挽着他的胳膊,出病房像往常一样晒太阳了。

    其实可能有很多的表面现像都是假的,一个女人不可能不在乎这些,下楼的时候,戴兰君就几次看自己的手,忍不住了轻轻喟叹几声,出住院部厅门时,她都刻意把手插进兜里,生怕被院子里的病人瞧到似的。

    “嗨,真别伤心啊……手插兜里不让人看见,还是美女。”仇笛轻声安慰着。

    戴兰君低着头,胳膊肘不悦地捅了他一下,轻声道着:“真不伤心,能活着就是幸运,可和普通人比起来,又是多么的不幸……我都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能持续多久。”

    她依恋地依着仇笛的肩膀,摩娑着脸蛋,这些日子,就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一样,病房、阳光、散步,还有树荫偷偷摸摸的热吻,就像重新经历了一次初恋的感觉,那么的让人依恋。

    “这种生活好没劲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哎呀,这坑死我了,回头又得重头开始了,京城那生意肯定黄了。”仇笛有点心疼地道。

    “生活的魅力就在这儿,冒险是一剂毒药,尝过之后,总期待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会不太适应平平淡淡的日子的。”戴兰君突然颇有感悟地道。

    “你在说我?”仇笛问。

    “也在说我自己。”戴兰君道:“就像那些犯罪的有了行为习惯,就像那些雇佣兵,闻到血腥就兴奋,在我认识的有些外勤人员里啊,天天盼着离开那种危险日子,可真到回到机关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又会让他们浑身不适应……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过正常的人生活嘛,还能怎么样?”仇笛道。

    “差不多要成废人了,枪不能握了,笔不能拿了。”戴兰君忧郁地道。

    “那不正好,可以过混吃等死的神仙日子。你这身份有这好处,组织管养老啊………真的,我爸不越战英雄么,他就这么说的,当时上战场,就想着立个功、入个党,然后整个城市户口,吃上供应粮成国家的人呢。”仇笛笑着道。

    原本忧郁的戴兰君,又被仇笛逗乐了,她知道,这个大男孩,肯定是那么真心实意地在关心着她,可她无从知道,这份关心,万一放到了柴米油盐中,还能支持多久。

    她没想那么久,未来总没有现在真实,她倒宁愿一直伤着别愈,踱到楼侧面,又像往常一样,拉着仇笛,脸贴在他胸前,温存了片刻,抱着他,欲求不满地吻他,连护卫的也知道两人之间的情愫,每逢这个时候,就远远地走开。

    两人正吻到兴处,噗哧……轻微一声。

    什么声音,两人警觉地放开,戴兰君看看楼拐角后喝了声:“出来!”

    包小三、耿宝磊探头探脑地出来,戴兰君刺激两人似地道:“近点看,我又不怕你们偷拍。”

    说着,搂着仇笛狠狠亲了下,仇笛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包小三倚着墙无聊地道着:“耶耶耶,行了行了……天天钻这儿亲嘴,你们不烦,我们烦了……嗨我说戴姐,我们怎么办呢?”

    “是啊,都两周了,这不会是知道的太多了,走不了了吧?”耿宝磊也道着。

    “又不是干坏事了,怕什么?我说咱们不能老这么贱成不成,出去干什么,还不得累死累活挣钱?”仇笛道。

    “可那多自在啊,想干嘛干嘛……那像这儿,啥时候都有人盯着。”包小三道。

    关得久了,牢骚确实不少了,仇笛也没主意了,看看戴兰君,戴兰君睫毛一眨,这个细微的动作仇笛瞪了瞪警示道:“别诌瞎话啊。”

    “哇,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戴兰君吓了一跳,太亲近了恐怕不好隐瞒了,她笑笑道着:“你们别误解,这还真是组织上为你们考虑……你们是外行,没接触过这些人有多危险,不但你们,恐怕我也会因为抛头露面,要暂时隔离一段时间了,最起码得等到这个案子全部结束,没有危险之后,才能回归正常生活。”

    说到此处,她依恋地看了仇笛一眼,隐隐地让仇笛有点不详预感,也许这几天的亲蜜,甜言蜜语之外还有着没说出来的潜台词啊。

    “那得多长时间啊?”耿宝磊郁闷地道。

    “安排应该有眉目了……就这几天吧,具体多长时间,得看案子的推进速度。”戴兰君道。

    包小三一听傻眼了,咧咧道着:“说了等于没说。”

    “所以我就不说啊,说也说不清楚啊。”戴兰君笑道。

    说着时,有两辆车开进了住院部,护卫奔上来了,一看是地方国安的车,几个人敛着行色,匆匆回房间。

    天天说,可没想到猝然就来了,一句话:收拾东西,准备走。

    也没啥收拾的,几人匆匆换上来人带来的服装,西装而已,没有出奇之处,仇笛从房间出来时,那几位已经等在老董的病房门口了,养了两周,老董又回复了红光满面的官僚本色,公鸭步子踱着从房间里出来,招手叫着仇笛,一起下楼。

    老董显得心事重重,几次瞥仇笛,欲言又止,仇笛瞟到了,向他笑笑,好奇地问着:“怎么了董主任,没有为国捐躯,让您显得有点郁闷啊。”

    “我倒无所谓,就是看你小子得意了啊,这才几天,把我属下都给勾搭上了……”老董把勾搭一词说得很轻,比自己家姑娘被一份麻辣烫骗走还让他郁闷似的。

    仇笛轻轻一凑,笑着问:“私情,不归组织安排吧?”

    “哎你说对了,还就得组织参与,国安的家属,大部分都在保护计划里啊……适龄婚嫁人员,少说也得查两代的社会关系,政审可比当兵严多了。”老董道,好像故意出难题一样。

    “我有心理准备。”仇笛笑着道。

    “问题是……”老董瞥瞥在前面和耿宝磊说笑的戴兰君,欲言又止了,仇笛觉得似乎有事,直勾勾盯着他,老董半晌才咬牙切齿当这个坏人了,小声道:“问题是人家有男朋友……”

    嗯?仇笛由愕到怒,急火了,直接伸手揪老董的衣领子了,老董赶紧说着注意身份,仇笛愤然道着,我有什么身份,老董唾沫星喷着,我是说我的身份……自打那两枪之后,老董现在看仇笛都有点怵了,直到他指着戴兰君注意了,仇笛这才笑着,抓人的动作变成了拥抱,拥抱的地方很准确,是老董的伤口,仇笛指头摁着,很亲热的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哟哟哟……你轻点,确实有,喜欢********的又不是你一个人,这么水灵的大姑娘,又是国安背景,追得人能少么。”老董呲牙咧嘴道。

    “说正题,现在我追上了。”仇笛严肃地道。

    “看我这结了婚还离呢,你追上能算数么……哟哟。”

    “到底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商务部的……”

    “到什么程度了?”

    “政审没问题了。”

    “我问你私人关系。”

    “废话,那事我能知道?就你俩干了什么,你能告诉我。”

    “…………”

    “哎哟……”

    两人抱得这么亲热,戴兰君纳闷地喊了声,然后这俩装腔作势的,笑呵呵地分开了,老董打着哈哈钻上了车,戴兰君目视仇笛,奇也怪哉地看着,仇笛的笑却是有点不自然了,走到她身侧时,她轻声问着:“怎么了?”

    “没怎么。”仇笛道。

    “没怎么是怎么了?”戴兰君嗔怪道,明显觉得有怎么了嘛。

    “真没怎么,要分开了,我倒有点舍不得了,以后……是不是不容易见到老董了。”仇笛掩饰着。

    “我也不知道……应该有安排了,上来吧。”戴兰君道。

    来得无声无息,去得也无声无息,两辆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住了两周的医院,驶在乌市的街头,包小三有点可惜地从狭小的窗口看这座带着异域风情的城市,光到过了,没玩过,连个看客都算不上。

    景色一掠而过,都成了过眼烟云,车窗徐徐合上、车里灯亮时,包小三才发现还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微微发福,脸黑腮阔,眼小嘴巴大,不苟言笑的,这明显是更年期的症状,这种妇女包小三自知惹不起,乖乖的坐好了。

    “认识一下,我叫徐沛红,受陈局指示,处理你们的保护计划……不用介绍了,我认识你们,行动期间,我在贝尔兰草原驻地观摩……董淳洁、戴兰君同志。”那位中年妇沉声道。

    在!两人起立,礼貌地做了个敬礼。

    “别客气,请坐。”徐沛红摆摆手,把两张机票递给两人安排着:“你们俩乘十一时航班回京,机场有人接你们,暂时按三号预案实施。”

    “是。”两人几乎同时应声,肃穆无比。

    包小三鬼使神差地插了句问着:“啥是三号?”

    “嗯,就是,不能回家,不能和熟悉的人联络等等……你想知道?”徐沛红严肃地问包小三,包小三赶紧摆摆手,还是别知道了。

    “徐同志……那他们三个呢?他们是无意中被我扯进这件事里来的,我还真不想毁了他们的生活……局里对这个有没有安排?”董淳洁道。

    这还算句人话,仇笛回头看看,笑笑示好,不过旋即看到徐沛红为难之色了,仇笛赶紧说着:“我们又没正当职业,去哪儿也行……我不介意和老董随行的啊。”

    “那我介意啊,天天关着,多不方便。”包小三说了。

    “你少说两句,这事得组织说了算。”耿宝磊提醒着。

    “啊呸……拽得你好像组织上的人?以为我不知道你个烂赌鬼。”包小三揭底了,耿宝磊瞬间变脸了,侧身狠狠掐了包小三一把骂着:“你个破烂货骂我烂赌鬼……想当年崩牙驹都跟我是哥们,几百号兄弟砍死你。”

    “安静,安静……”徐沛红拍拍桌子,不悦地看了董淳洁和戴兰君一眼,两人羞赧地低下了头,随从就这货色,又怎么办啊。

    仇笛把两人分开了,他有点失望地道着:“看来该打发我们了?”

    “你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可以提啊。”徐沛红道。

    “没有。”仇笛笑笑,失望更甚,就像伟大的临时工看到合同工和正式工一样,有不可逾越的天堑,此时,有一只手轻轻地伸向了他,试图握住他,仇笛侧眼看看是戴兰君,他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心态,一缩,没有被她握住。

    “很好……不过你对我们有点误解,组织上不会忘记做出过贡献的人,干完活就打发走那太绝情了,而且是对你们极不负责。”徐沛红道,她换着交叉了一下手指道着:“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对于你们,总局决定也适用于三号保护预案,不过你们暂时不能回京。”

    “啊,那把我们送哪儿?”包小三吓了一跳。

    “我就说嘛,知道的太多了要坏事。”耿宝磊苦着脸道。

    仇笛没有反应,他看了眼戴兰君,他知道戴兰君应该清楚这样的结果,却无从知道,此时已经正襟危坐,肃穆一脸的她,那些日子的浓情蜜意,是真情流露,还是寂寞无聊时候的消遣。

    “安静,安静……我还没说完,你们就下定论啊,情况是这样的,老董的原计划是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份扩散出去,而对方不可能不探底,王海峰和宁知秋又都是被买通的人,关于你们的情况他们肯定派人探底了,如果是局里侦察员随行,他们肯定不敢动手……正是因为查到你们没有背景,对方才敢铤而走险。”徐沛红条理地道着:“……现在的情况对于他们是,这个重要人物下落不明,而可能知情的,除了你们还能有谁?董淳洁和戴兰君同志就是局里人,都不保证可能出什么意外,何况你们呢?”

    是啊,这很合情理,三人无语了,老董表示理解,他喃喃地对仇笛道着:“对不起啊,可能得消停一段时间了,安全着想,还是先别回京了,保不齐有人真敢找上你们。”

    “老董说得对,案子才过去两周,得放放,确实没有隐患才成。”戴兰君道,莫名地觉得仇笛脸上的失望让她心揪了揪。

    “那得多长时间啊?”仇笛苦着脸问。

    “刚才戴同志不讲了,确认没有隐患,你们就完全自由了,在此之前,由我负责保护你们。”徐沛红道。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包小三嘿嘿乐了,耿宝磊也嘿嘿乐了,徐沛红好奇地问:“笑什么?”

    “嘿嘿,一般人得防着我们,被保护可是头一回啊。”包小三道。

    “运气不可能永远跟着你,小心为上。”徐沛红道,她观察着这三位,怎么看也不像能逆转乾坤拯救行动的超人啊,倒像违法乱纪的坏人。

    “我们不需要保护,我们有能力自保,再说了,被关着是什么事啊。”耿宝磊道。

    “岔了岔了……你们别说话,听我讲完,适用3号预案保护的证人、重要知情人,不是被关着,你们又不是犯人,不但不是,还是做出过贡献的人,谁敢关你们啊?”徐沛红道。

    “那是什么?”仇笛好奇地问。

    “换个环境没人认识你们;换个身份,没人知道你们,你们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保护期间,误工等费用,由我们负担。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我是**省国安局副局长……我不至于也让你们怀疑在说假话吧?”徐沛红道,亮着身份。

    咦,貌似条件不错,最起码对抱着混吃等死理念的人来讲,这是一步天堂了,包小三兴奋了,看看那俩,三人一起看老董,老董点点头道:“重大知情人保护计划就是这样,给你们换一种生活,易于隐藏,合适的时候,再回到原来生活里就行了,快谢谢徐局长,这大老远的能让国安一位领导亲自来接,还不够重视你们的安全问题啊。”

    “哦,那谢谢徐大姐。”耿宝磊甜甜地道,这称呼让徐沛红皱眉了,耿宝磊出坏水了,一指包小三道:“徐大姐,他刚才说您老了……这不瞎眼了么,顶多是大姐。”

    包小三瞬间又要发飚,不过被徐沛红狠狠瞪了一眼,给吓老实了,一下子对耿宝磊好感顿生。她安排妥当,直对董淳洁道着:“好,那就这样,我把他们三位安顿好,回京代我向陈局和陈处问好……可能事情还有点麻烦,用到你们的地方还很好,辛苦你们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那三位已经在憧憬安排什么样的生活了,驶到了机场,从地勤通道直上航站楼,几乎是掐着时间上飞机的,临进机舱时,站在弦梯上的戴兰君回眸时,看到了还痴痴凝望他的仇笛,那一刻,温馨而又幸福的感觉是那么真切,她也有点失落,毕竟,从今天开始要生活在思念中了。

    上机,坐好,起飞的时候,戴兰君突然侧头问董淳洁:“老董,你跟仇笛说什么了?”

    “啊?说什么了啦?”老董一惊,稍显失态。

    “背后嚼我舌根子是不是?”戴兰君两眼冒火的道。

    “没……没有……不过我得提醒你啊小戴,你跟这位唧唧哦哦,那位怎么办?……哎哟哟哟……”老董说着,呲牙咧嘴就哼哼上了,脚被戴兰君重重踩住了,踩了许久,飞机上天她才放开,小戴瞪着眼愤然道着:“你骗了我几年?临时上场才告诉我计划……我等于死过一回你知道吗?”

    “这不能成为你脚踩两只船的理由啊?”老董理亏地道。

    “我喜欢……碍你什么事了?你不能自己离了,就巴着天下谁也成不了一对不是?你说,我喜欢他,我想换只船,碍你什么事了?”戴兰君质问着。

    “不碍……你喜欢去吧。”老董怵了。摆手停战,生怕机上旅客看到似的,赶紧仰头装睡。

    教训了老董一番,戴兰君无意间瞥到了邻座一位男子,凛然地收回了目光,她一惊省,下意识地赶紧缩手,伤愈了,却还带着隐隐作痛,而且她莫名地有了一种烦躁的心态,当思念开始升腾的时候,这种烦躁也跟着在蔓延…………

    ……………………………

    ……………………………

    三个小时的飞行,航班在长安市落地,徐沛红带着三人出航站楼,那绝对是牛逼哄哄的,门口早有车在等了,一指,耿宝磊,这辆车;包小三,那辆;仇笛,你跟着我。

    三辆车下了高速就分开行驶了,戴包小三的一辆是位年轻男子,包小三好奇地问着去哪儿啊,对方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包小三再问,到底去哪儿?那人回答:到底也是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愠不火,包小三算是没脾气了,到了地方,却是一处单身公寓楼,进了房间,那人把包里东西一样一样给他,门钥匙、钱包、银行卡,一样一样放在桌上,包小三看看小公寓,可比他租住的狗窝强多了,正兴奋着呢,那人叫住他,把关键的东西放他手上叮嘱着: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王骁战,记清楚了,原来的名字不管是什么,你就叫王骁战。”

    递上去的是一个身份证,包小三看了半天,好像迷糊着呢,那人警惕地道着:“随时可以呼叫,我们就在左近,详细生活内容随后会告知你……还有什么疑问。”

    包小三一听,拿着身份证一指“骁”字问着:“没蒙我吧,这不是个马字吗?怎么念xiao?”

    那人瞬间石化,半晌才严肃地回了句:“您说了算,那就念马吧。”

    安顿好,他逃也似地走了,车上笑得肚子直抽!什么重要人物,就是个棒槌嘛。

    耿宝磊在芙蓉园酒店,已经进了标着副总办的房间,这是个挂靠国企的大型酒店,属于那类效益好坏都没关系的类型,吃住行就搁酒店安排了,至于干什么,对方交待了,您觉得当副总了,还需要干什么吗?

    对了,不需要,坐着吃闲饭就行了。

    第三位,仇笛,在长安路中段下车,进了一处岔路,两人进了小区,徐沛红习惯性地往头上扣了顶凉帽,带着仇笛又进一处单元楼,开门,上楼,坐电梯直达顶层,当啷声一开单元房门时,把仇笛一看就看幸福了。三室两厅一厨两卫,家俱一应俱全,冰箱里水果饮料都满满当当,酒柜里琳琅满目,房间里一尘不染,通透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几乎可以鸟瞰城市的全景了。

    “哇……这是给我的住处?”仇笛不信地道。

    “对,隐患排除之前,你就住这儿,卡里有钱,可以自由消费,花到哪儿了,记个单子就行……电费、水费卡、物业缴费……这是车钥匙……停在地下17号位……你先休息吧,注意事项,我随后发给你……这是我们给你配的手机,和我们用这个联系,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你的周围有保护人员,放心,他们不会烦你的……”徐沛红把一堆东西放在茶几上,看着两眼放光,兴高彩烈的仇笛,这还真是天降之喜,他拿着车钥匙好奇地道着:“还配车了?”

    “嗯,中档车,大众朗逸,还满意吧?”徐沛红笑道。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谢谢您啊,徐大姐………这就走啊?”仇笛兴奋地道,看着徐沛红要走,殷勤地送着。

    被制止了,徐沛红严肃地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认识我,就见了面你也不认识我……你不再是仇笛,你是另一个人……记住了?”

    “嗯,记住了。”仇笛喜出望外地点头。

    “记清楚,别忘了。”徐沛红把一张身份证递给仇笛,掩上门悄无声息地走了。

    拽了,这是一张如假包换的身份证,可确实就是假的,上头的大头照和仇笛的身份证照片一模一样,只是名字已经赫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李…从…军!

第105章 本色我行我素

    京城,木樨地,一处岗哨林立的单,隶属于国安部下属的第四局。它的职责和这个从不开放的单位一样,充满着神秘色彩,大多数时候只见出入车辆,不见行人往来。

    楼是旧式的办公楼,隐没在高楼大厦的丛林中一点也不显眼。这一天,这个神秘的地方按部就班的秩序被破坏了,让很多工作人员意外的是,居然有人在办公楼里追着陈处长叫嚣,以至于追到办公室,几乎是破口大骂了。

    这里是不允许任何意外的,这边吵着,已经有警卫通知内卫了,直接堵住了陈处长的门,不过里面嚷得实在太凶,又不见处长召唤,内卫进退踌蹰。

    “…啊…陈傲,你跟我,你也傲啊…我那几位随从怎么回事?”

    “你少装,徐沛红是什么地方的,疑似线索又在什么地方?怎么别的不去,就去她那儿,我说嘛你会这么好心还去接人,你是不是把他们用上了?”

    “你这是犯罪……”

    “我告诉你,联系方式马上给我,否则我亲自去一趟。”

    “陈局,陈局我照样也敢问……你别拿陈局压我,我告诉你陈傲,这事没完啊,有什么你冲我来,背后这么下作,算怎么回事?”

    “你等着………”

    拍桌子叫嚣,只听到对方声音,不一会儿咚咚沉重的脚步,咣声门开了,开门时,叫嚣的董淳洁愣了下,嚷着道着:“哟,谱大了啊,来抓我啊……老子拿脑门顶枪口的时候,你们搁那儿潇洒着呢?就特么自己整自己人还有两下啊……快,我骂这个混蛋了,抓我吧……”

    “去去……都下去……谁让你们来的。”陈傲低沉的声音吼了声。内卫如逢大赦,快步跑了,他看着董淳洁,语重心长地道着:“老董,现在正事要紧……嫌疑人审不下来,可全卡住了,你得分清个主次吧?”

    “对,我说的是主要的,你说那是次要的,你不是能呢吗?你不是傲么?自己审啊。”老董吼了两声,砰声关起了门,房间里,陈傲苦不堪言地抚上脑门了,这才一周,里外都搅得他焦头烂额了,他拿起了电话,犹豫了好久,还是放下了。

    更苦的还没说出来呢,据徐沛红汇报,包小三一周逛了六回娱乐场所,放出去的侦察员愣是跟也跟不住,到芙蓉酒店的耿宝磊更让她牙疼,那真是大富之家出来的,一周换着花样吃生猛海鲜,光签单吃,已经吃了两万多,现在还组团一起吃。至于化身为“李从军”的仇笛也没闲着,简直是个神出鬼没的主儿,随行保护的侦察员,有一半时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其实,他都想放弃,直觉得自己办了一件很蠢的事,几乎是把三只老鼠请进米缸里了,那点项目经费,还不够他们吃喝玩乐呢。

    这不,董淳洁也不傻,刚参与李从军的审讯就从地点上发现问题了,找上门来了。

    为今之计,还是先办眼前的,他思忖的良久,先行把情况和陈局在电话上汇报………

    ………………………………

    ………………………………

    笃…笃…敲门声起,应声而进的董淳洁气势汹汹的,关上门,自行拉着椅子往陈局面前一坐,手舞足蹈开始说了:“陈局……您得给我的说法啊,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连我也联系不上他们?是不是又把他们牵涉到这事里了?……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义务担负应该由我们担负的责任……这么做是不是很不合适?”

    半晌,老人才抬起头来,讶异地看了董淳洁一眼,随意地道:“哦,这事啊……你说应该怎么做?”

    “让我和他们联系,不要再牵涉到事中。”董淳洁道。

    “呵呵……”老人突然笑了,笑着一靠椅背,看着董淳洁道着:“小董啊,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我吹胡子瞪眼,要拦着你胡来的那事……这几年变化真大啊,我接受了你的思维,你却接手了我的固执,呵呵。”

    “陈局,那不一样。我那时候一切都在未知之中,而现在,明显知道,这里面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危险。”董淳洁道,正因为从李从军身上一无所获,才越让他觉得其中的隐情很大。

    “是啊,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可能遇上,也可能遇不上,这事我考虑了很久,如果放一个或者几个军警出身、训练有素、思想合格的人,他们身上那么浓重体制味道,是肯定什么都遇不上……我很奇怪,你为什么对这事反应这么强烈,其实我都是受了你的启发。”陈局道,与其当重要知情人花大价钱保护着,倒不如适当加以利用一下。

    董淳洁却不做此想,经历的一幕一幕让他感触颇深,他叹了口气道着:“陈局,正在因为我这么做过,才觉得心里愧疚很深,其实我没安好心,就想着拿他们当挡箭牌,我当时反正这些当过商业间谍的也没几个好种,坑就坑了……但事实上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我最终都没狠得下心来。”

    “可他们自己去了。”陈局笑着接道,他双手蜷着,正色看着董淳洁,如是问道:“很多人的骨子天生就有暴力的因子,你觉得一个普通人,真能隔着人质,百米外击中目标?你觉得一个普通人,明明看到枪战的现场,敢冲上去?而且还设了几个陷阱,就我们属下这些养尊处优的老爷兵也未必能达到这个水平吧?他们的资料我详细看过了,那种从小接受这种教育的人,还真难找……没有家庭背景,没有什么社会关系,而且在社会上历练的时间相当长,可以说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这样的经验,可不是谁也能有的……”

    “可是……”董淳洁难为地道。

    陈局制止了他的话道着:“你也是老国安了,从理论上讲,执法和违法是天敌,但从感情和行为模式上讲,执法者和违法者,其实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之间的相似度太多,特别是思维模式……大多数时候为了达到目标,你难道不也这样……不择手段?”

    啧,老董吧唧着嘴,难堪了下,辨解着:“我真不想毁了他们的生活。”

    “呵呵……那你似乎就更错了,他们还有什么生活,不早毁了么?”陈局道,指点着:“包小三就是个二流子,耿宝磊吧,破落户,估计比二流子混得还惨……仇笛和他们有点区别,可他能干什么?毕业几年都找不上像样的工作,虽说有客观原因,可肯定也有他不安分守己的原因吧……以他们生活状况,他们的生活,不早被社会毁了么?”

    确实如此,董淳洁当初招蓦这几位,打的也是这样的算盘。

    陈局欠了欠身子又补充着:“这也是个机会嘛,我倒不介意签收几个这样的密干,好歹也是有编制的人,总比打零工、当保安强吧?再说这样的人,就不为我们所用,你觉得他们能起什么好作用……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打架斗殴,实话说啊,我真不担心他们,我担心的是,徐沛红根本驾驭不了他们。”

    “哎……我说不过您,可是,我就是接受不了。”董淳洁道。

    “哦……那,看看这个,我其实也接受不了……”陈局找着一份东西,在电脑里,他搬过显示器让董淳洁看,董淳洁瞬间像喉咙被卡住了一样,两眼凸着瞧。

    这是侦察员的追踪日志,不过看得他脸老红了,特别是包小三一周去六趟娱乐场所的事,经侦察员证实,其中有三次彻夜未归,耿宝磊更拽,一周消费了两万多,连徐沛红也在请示该怎么办。

    他慢慢地,瞠然地坐下,又站起来,恭恭谨谨把陈局桌上的电脑摆正,脸色稍显难为地道:“陈局……要不,我先走了?”

    “别客气,我授权你可以随时询问事情进展。随时可以来,虽然你顶着处分,可大部分都知道你的处分是个样子,提拔是迟早的事。”陈局道,笑着看着老董。

    老董啥也没说,脸上发烧地离开了陈局办公室,不料出门就碰到了陈傲在等着,老董此时心境已变,幸灾乐祸地呛了陈傲一句道着:“看什么看?活该……你不懂人家的价值观,吃喝玩乐不伺候舒服了,想让那几个货给你好好办事,你做梦吧你。”

    说罢,腆着肚子,摇着八爷步子走了,把陈傲老大个郁闷杵在当地,一时间真叫鞭长莫及、无计可施了…………

    ………………………………

    ………………………………

    千里之外的长安市,徐沛红也在为同一件事犯嘀咕。

    国安的追踪保密规格是相当高的,侦察员必须详细记清楚目标的活动地点、出入时间,必须足够让后台分析建立时间轴,所有的日志是通过局里的通信中转直接转到她的办公室的,这不,前一天的日志又到了,她盯着屏幕,表情像患了更年期重症,无药可治那种。

    目标一:(包小三)晚20时,重庆人家喝酒……21时30分离开,22时一刻进入扬波苑洗浴中心,今早9时,从洗浴中心出来……

    目标二:(耿宝磊),下午十六时,和酒店大堂叫杨薇的,在猫屎咖啡见面,十七时二十分离开。晚十九时二十分,在芙蓉路18号,法式西餐厅和一位女子吃饭,身份尚不清楚,正在查找。晚二十二时,送走该女子后,又进入西城路滚石酒吧,凌晨一时出来,和一位女人相随,凌晨三时一起回到芙蓉酒店,两人目前尚未出现……

    目标三:早晨六时,环城路长跑,距离11公里……上午九时离开住处,去向不详,据查,手机遗在车里,车停在长安大学后校门处,下午十四时驾车到体育馆,和一群人踢球,对方系体工院学生,相互应该不认识;晚十九时,回到住处……

    看着侦察员日志,徐沛红可以想像,一整天闷热加蚊叮虫咬是什么感觉,就为了收集这些信息?一个嫖,一个沾花惹草,相比而言,仇笛倒算一个正常的,就是正常的,也常常失去踪影,这是第几次失联了,徐沛红都算不清楚了,其他两位倒不失联,就是天天给你添堵,夜夜让你安生不了。

    坐在办公椅上想了一会儿,她看看时间,拔通了陈傲的电话,开口就诉苦了:“……陈处长,这样不行呐,那包小三昨晚又去鬼混去了,耿宝磊更厉害,一天换了三个女人约会,我都没时间搞清对方的身份,他就又换人了……仇笛,仇笛倒是正常,就是经常找不着人啊,我总不能什么工作都放下,专门派人天天盯着他们吧……”

    “我也正在想法子,这个事先放放。”陈傲道。

    “那就还这样?要不把他们聚到一起,说明一下,不能这么吃喝玩乐,我都快撑不住了……经费倒不至于紧张,可我不能把人手都浪费在他们身上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随后给你消息……”

    陈傲挂了电话,脸色尴尬地看着陈局,喃喃道着:“又是徐沛红在诉苦了,那三位一点也不消停,把她折腾得够呛。”

    “呵呵,始料未及啊,当初还担心人家不上船,现在倒是咱们骑虎难下了……陈傲,见们再捋一遍,你说长安这个驻地,是作为一个中转着呢?还是作为一个安全屋啊?”陈局道,这两种区别很大,安全屋是万一之需用,而中转地,是要当藏身之地长期用了。

    “应该不是临时用的安全屋,房子是几年前全款买下的,我们搜查的时候,有住过的痕迹,提取到的毛发、皮肤组织,和李从军的吻合……应该在那儿住过,根据冰箱里食物,徐沛红她们甚至查到了超市,购买日期不超过半个月,在去南疆之前,就住在这儿。”陈傲道。

    “监控有什么发现?”陈局问。

    “恰恰问题就在这儿,徐沛红查到小区监控时,物业才发现,探头早被人做手脚很久了,每天摄到的都是重复影像,有人往监控线上嵌了一个分支……这幢单元能在监控上看到的,和相邻单元影像相同。”陈傲道,这恰恰证明,李从军肯定有问题。

    “家里,就什么都没发现?”陈局不信地道。

    “探测仪是一寸一寸扫过的,从地板到天花板,到窗棂、卫生间,干净的连一片纸都没有,全程录像的,我仔细看过,一目了然,不可能有藏的东西,这种人也不可能轻易让别人找到他的秘密……肯定有不为我们所知的联络渠道。可也奇怪了,从出事以后,手机就一直是静默的,李从军的随身物品里,可就只有这一个号码啊……这个手机卡也邪了,是去南疆时候,刚办的。”陈傲道。

    “那就不对了,应该还有藏匿处,如此这里的长住地,那就应该还有个应急的安全屋,一个搞刺探的,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陈局道。

    “对,应该是这样……可现在是,无处下手啊。”陈傲道,寄希望于审讯,一直卡着;寄希望于那三位,得了,那三位比嫌疑人还难对付。

    “再等等……这个时候,耐心最重要,李从军失联,对方的组织体系肯定要出现断层,这个时候,肯定要想办法接上头……关键,关键还在李从军本人身上啊,对了,小董去了没有?”陈局问。

    “去了,这不半路来朝我发了一通火。”陈傲郁闷地道。

    “再等等……再等等……”陈局说着,陷入了巨大的烦忧和纠结中,似乎在等董淳洁这员福将给他带来好消息。

    …………………………………

    …………………………………

    “……你看你这人,怎么不说话啊,说话也不会了,咱们见面时候挺拽的么?”

    “别闷着了,想吃什么?要不想喝什么?言语一声,我给你准备去……”

    “好歹说句话啊,你憋着个死人脸,屁都不放一个,装圣人啊?你是嫌疑人……”

    “对不起,我错了……您是圣人,不屑与我们为伍……不屑与我们说话……哎我说圣人啊,您每天吃饭拉屎撒尿了没有?你这意志不坚定啊,要是我,我特么早绝食而死了,你明显不想死嘛……不想死就这么憋屈着活着,累不累啊,不想来个痛快点的?”

    “……你大爷的,还真是个死人……”

    董淳洁水喝了两杯,话说了几萝筐,而对面在刑具中的嫌疑人,依然是岿然不动,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无神地看着他,那样子老怵人了,现在董淳洁领教到此人的厉害之处了,就这么一个表情,能把审他的都折腾到夜夜失眠。

    上特殊手段?

    对了,已经试过了,除了催眠自己,他会很轻松地用头撞刑具,或者用头撞墙比比谁硬,然后再来个闭气假死,能把审讯的吓得手都哆嗦,这样重要的嫌疑人要是在谁手里出了事,那后果恐怕得审讯人也得住进来。

    从南疆到京城,三周时间,仍然是一言未发。

    一个小时了,董淳洁的碎嘴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两个小时了,董淳洁手托着额头,说得开始有气无力了……

    四个小时过去了,董淳洁精疲力竭、口干舌燥地,几乎趴在桌上说着:哎呀,我求求你了,老兄,给点面子说句话好不好,放个屁听个响也成啊………

    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空洞失神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蔑视,仍然像往常一样,他一言不发地被带走,走得如闲庭信步,丝毫不觉得这里是深牢大狱………个死人脸,屁都不放一个,装圣人啊?你是嫌疑人……”

    “对不起,我错了……您是圣人,不屑与我们为伍……不屑与我们说话……哎我说圣人啊,您每天吃饭拉屎撒尿了没有?你这意志不坚定啊,要是我,我特么早绝食而死了,你明显不想死嘛……不想死就这么憋屈着活着,累不累啊,不想来个痛快点的?”

    “……你大爷的,还真是个死人……”

    董淳洁水喝了两杯,话说了几萝筐,而对面在刑具中的嫌疑人,依然是岿然不动,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无神地看着他,那样子老怵人了,现在董淳洁领教到此人的厉害之处了,就这么一个表情,能把审他的都折腾到夜夜失眠。

    上特殊手段?

    对了,已经试过了,除了催眠自己,他会很轻松地用头撞刑具,或者用头撞墙比比谁硬,然后再来个闭气假死,能把审讯的吓得手都哆嗦,这样重要的嫌疑人要是在谁手里出了事,那后果恐怕得审讯人也得住进来。

    从南疆到京城,三周时间,仍然是一言未发。

    一个小时了,董淳洁的碎嘴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两个小时了,董淳洁手托着额头,说得开始有气无力了……

    四个小时过去了,董淳洁精疲力竭、口干舌燥地,几乎趴在桌上说着:哎呀,我求求你了,老兄,给点面子说句话好不好,放个屁听个响也成啊………

    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空洞失神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蔑视,仍然像往常一样,他一言不发地被带走,走得如闲庭信步,丝毫不觉得这里是深牢大狱………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256/ 第一时间欣赏商海谍影最新章节! 作者:常书欣所写的《商海谍影》为转载作品,商海谍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商海谍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商海谍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商海谍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商海谍影介绍:
聪明的商人在破坏规则。精明的商人在避开规则。高明的商人,在利用规则。
只有一种人例外,他们无视规则、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他们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商业间谍。商海谍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商海谍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商海谍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