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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一章:不育(第八更)

    刚到翰林院,一道道恭喜的声音传来,这个道:“焦贤弟此番得以入值宫中,可喜可贺。”

    那个道:“谁不晓得入值待诏的,能时刻与天子朝夕相处,将来的前途远大得很哪,只怕用不了多久,焦翰林就要平步青云了。”

    “焦翰林乃是人中俊杰,此番……”

    戴大宾一听,几乎要气炸了,那位焦翰林居然入值宫中做待诏了,他不过是个庶吉士啊,反观自己,堂堂的翰林编修,叶春秋更了不起,从六品的翰林编撰,结果却是在司经局里混日子。

    翰林之中,几乎最清贵的就是两个去处,一个是待诏房,这待诏房设在宫中,等于是随时听侯天子的口谕,然后草拟奏疏,看上去只是最寻常的文书工作,可是不要忘了,这样的人却是最接近中枢的,天天在皇帝面前刷刷脸,想不熟都难。

    另一个自然就是詹事府,无非就是在太子面前晃悠,其实也是好差使。待诏代表的乃是现在,而詹事府代表的却是未来,可问题在于,詹事府特么的没有太子,那叶春秋和戴大宾虽然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却是落地凤凰不如鸡,而焦黄中呢,居然进了待诏房,这是何等的不公。

    叶春秋没有理会,只是要绕过去,戴大宾一脸愤恨,偏偏无可奈何。

    那一群人之中,焦黄中也是刚刚从宫中的待诏房下值回来应卯,见了叶春秋和戴大宾要匆匆过去,便排众而出,笑吟吟地唤住叶春秋,亲昵地道:“春秋。”

    众目睽睽,叶春秋只好停步,回眸看了他一眼,便上前几步,作揖道:“焦同年。”

    焦黄中笑呵呵地道:“春秋也是回来应卯的,春秋可是在经史馆中办差吗?”

    叶春秋老实回答道:“在詹事府司经局。”

    “呀……”焦黄中忍不住‘惊讶’:“司经局,这可是好去处啊,詹事府可是人人称羡的地方,春秋好运气,将来等陛下有了龙子,册封了太子之后,春秋便前途大为可期。”

    叶春秋觉得这人恶心,果然听到他身后几个翰林官偷笑,却只是面如秋水,想要拱手告辞。

    焦黄中得意洋洋地继续道:“其实我在待诏房是最辛苦的,时刻伴驾,一丁点清闲都没有,今儿陛下还过问了翰林院的事呢,听说我是新晋的翰林,特意多问了几句话,陛下年少,不过性子还算随和……”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宫中的事,叶春秋却只是抿抿嘴,作揖道:“我还需去应卯,告辞。”

    焦黄中目光一冷,便冷声道:“哦,春秋可要……”

    叶春秋正待旋身要走,听他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回过头,很奇怪地看着焦黄中,道:“焦同年,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焦黄中笑嘻嘻地道:“你但说无妨。”

    叶春秋便道:“我乃翰林编撰,你是庶吉士,请焦同年自重。”

    焦黄中脸色变了,叶春秋是从六品编撰,而焦黄中这个庶吉士只算是实习期,正式的官职还没有授呢,就算他留在翰林院,一年半载之后至多也不过是个七品的翰林编修,此时……他应当称呼叶春秋为大人。

    焦黄中正待要说什么,叶春秋已是和戴大宾去点卯房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叶景还未回来,也不知他在户部观政如何,倒是近来内城的宅子还在修葺,所以孙琦忙前忙后,四处寻找匠人,添置材料,对于这件事,他尤为上心,尤其是上一次赌坊那儿的事发生之后,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命运与叶家父子二人是连为一体的,没有这个姐夫和外甥做靠山,即便真有金山银山,也不过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他挥汗如雨的回来,便问叶春秋:“春秋,在翰林院如何?”

    叶春秋笑着道:“还好。噢,舅父,有事想请你帮忙,能否请你寻个工坊,再雇几个匠人,我有事吩咐他们做。”

    孙琦一直都是很信任叶春秋的,没有多问,便点头道:“这个好说。”

    其实制造玻璃并不算什么难事,其中最难的地方,无非是需要高温烧制罢了,而要达到这样的高温寻常的窑炉却是不容易,当然,有了光脑,这就绝不会成为难事,只需要寻找一些助燃剂就可以了。

    叶春秋见孙琦应下来,便用过饭,自是回房整理资料了。

    万事开头难,一切都要一步步的来,叶春秋反而喜欢享受这难得的空闲时间了,其实……詹事府也挺好。

    不过……总在詹事府也不是这么回事,若是永远止步于此,叶春秋很是不甘。

    次日他照旧去翰林点卯,恰好撞见焦黄中点卯出来,想要去宫中待诏房中上值,焦黄中很不甘心地道:“叶大人好。”

    叶春秋朝他颌首,举步要进去,焦黄中却是突然微微一笑道:“叶大人今儿又去司经局?司经局是个好地方啊,好好磨砺一下,将来陛下生了龙子……”

    叶春秋抿抿嘴:“陛下必将有龙子的。”

    “自然,这是自然。”焦黄中连忙说,脸上却是含着讽刺。

    宫中多少佳丽,却是一个有孕的都没有,若说像先帝那样,虽然子女少一些,可终究还是有所出,那倒也罢了,可是这几年下来,许多人算是看出了端倪了,当今陛下啊,只怕……

    当然,这种事可没谁敢乱说,王守仁就曾说过,结果去了贵州龙场玩泥巴,他便笑嘻嘻道:“到时,叶大人必定仕途得意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这个时候,陛下也该去暖阁了,今儿又是下官值守,再会。”

    他说罢,匆匆去了。

    叶春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不禁在琢磨,当今陛下到底为何不能生育呢?

    这显然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陛下阳痿,阳痿的可能有许多种,不过作为皇帝,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年少时太浪,玩坏了。

    而第二种可能,就是身体内部的毛病,大多是先天形成。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入宫筳讲(第九更)

    若是前者,倒还有救,假若是后者,叶春秋摇头叹息,特么的我堂堂状元公,居然形势所迫,要给皇帝老子研究这种问题,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他到了司经局,这儿还是老样子,一群人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叶春秋也懒得理他们,自顾自的到了公房里关起门来,依旧是铺开纸,寻找资料,而后将许多从光脑中的东西寻出来记下。

    有时他垂头沉思,有时似乎眼前又变得豁然开朗起来,眼睛不由一亮。

    就这样过了几日,到了十八这一日,也就是叶春秋走马上任的第七天,叶春秋清早起来,却并不是往翰林院去了,因为根据定制,翰临官在每逢初八、十八、二十八三日,都要入宫,前去崇文殿筳讲。

    当然,叶春秋品级太低,一般也就在人群之中听讲的,一般讲授文史的多是侍讲、侍读的学士,不过听说近来天子对筳讲越来越不感兴趣,已经有几个月不曾来听筳讲了,可即便如此,翰林官也得入宫再说,说不定天子今儿来了兴致呢?

    叶春秋穿着麒麟服,一早便动身,直接到了崇文门,而此时已有不少翰林齐聚于此,靠着城门里头一些的,多是侍讲学士、侍读学士,还有就是一些中高层的侍读和侍讲,叶春秋资格浅,只能在外围和一些编撰、编修和庶吉士在一起。

    那何侍讲在靠里的位置,看着叶春秋来,只是瞄了他一眼,朝他点了点头,一群新晋的庶吉士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合,个个显得很激动,叽叽喳喳的低声议论。

    戴大宾见了叶春秋,一脸郁闷,走到叶春秋身边,低声道:“这年月,人都势力得很,见我在詹事府,便懒得和我说话,呵……还是同年呢,春秋……”

    正说着,那焦黄中却是到了,他是乘着一顶小轿来的,轿子落定,却是穿着一件大红的麒麟服,显然是宫中御赐,这件剪裁合体的赐服穿在他的身上,使他显得格外的精神。

    他这一出现,许多人便围上去和他见礼,那些庶吉士倒还好,毕竟没有经历过官场磨砺,脸皮有些拉不下,可是翰林的其他编撰、编修,却都围上去,一个个和他打着招呼。

    焦黄中便笑容可掬地和他们一一点头,然后信步继续走到崇文门那儿,当着众人的面,朝着一个学士作揖:“小侄见过世叔。”

    众人一看,那位学士正是翰林学士朱德海,此人乃是翰林掌学学士,乃是翰林院的主官,平时不苟言笑,所有人见了他都是小心翼翼,焦黄中亲昵的叫了一声世叔,换做是其他人,只怕和作死没有分别,可是朱学士却是笑了笑,和蔼可亲地道:“贤侄来迟了,下次要谨记早一些,筳讲不比其他时候。”

    焦黄中连忙道:“小侄记住了。”接着便留在朱德海身边寒暄,引来无数人侧目。

    羡慕嫉妒恨啊,对于许多新晋翰林来说,翰林学士杜德海乃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平时连上前打话的机会都没有,看看人家焦黄中……

    只是大家都知道焦黄中出身不同,也只剩下羡慕的份了。

    叶春秋对此不以为意,倒是身边的戴大宾低声道:“多半是这朱学士将我们调拨去詹事府的,哼,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叶春秋却是板着脸对他,压低声音道:“戴编修,慎言。”

    戴大宾还忍不住想说什么,却见叶春秋严厉地看着自己,只好咂咂嘴,很不满地低声咕哝:“你怕我会……我才不怕……舍得一身剐……”

    正在此时,崇文门开了。

    以翰林学士朱德海为首,诸多翰林官鱼贯而入。

    叶春秋夹在人群之中,很是不起眼,随着众人穿过了门洞,沿着红着宫墙的甬道徐徐前行,待过了金水桥,宫中三大主殿的崇文殿便映入眼帘,这巨大建筑伫立于此,给人一种雄壮威严之感,诸人进入了崇文殿,便分班而站,叶春秋在较后的位置,接着便是随着众人屏息等待。

    这时,一个宦官徐徐而来,道:“陛下驾到。”

    其实大家来的时候,都是有所准备的,当今陛下已经停了四次筳讲,这一次也可能将大家遣散回去,谁料陛下今儿竟是破天荒的来筳讲了。

    过不多时,便见一身冕服的朱厚照阔步而来,他显得精神奕奕,一入殿,目光便在诸翰林面上逡巡,众人一起行礼,朱厚照挥挥手:“诸卿平身吧,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寻到了叶春秋,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叶春秋进了翰林院,朱厚照几次想让叶春秋入宫待诏,谁晓得翰林院竟是塞了个焦黄中来,那焦芳是举贤不避亲,脸皮挺厚的。再加上刘瑾总是在旁劝着,说是若叫了叶春秋来,怕是寒了焦阁老的心,焦阁老平时在内阁,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哪。

    朱厚照就不好做声了,内阁之中,其他三个师傅的规矩总是多,这个不成,做那个也不成,唯独焦阁老算是很温柔了,很少干涉自己。

    既然如此,那么只好等下次有待诏翰林出缺再说了。

    朱厚照本不想来筳讲的,可想到叶春秋也在,便索性来瞧瞧,他心里还想着上次挣了六万两银子的事,心里美滋滋的,他坐上了御椅,就不吭声了。

    接着翰林学士朱德海站出班来:“陛下,今日要听什么?”

    朱厚照信口道:“就说说管仲论吧。”

    朱德海皱眉,道:“陛下,这管仲论已经说了五次。”

    朱德海怀疑小皇帝在忽悠自己,特么的听了一遍又一遍,你不烦吗?还是消遣我来着?

    朱厚照便道:“这是什么话,朕喜欢听。”

    朱德海无奈,只好退回班中,何茂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臣今日来讲管仲论……管仲相威公,霸诸侯,攘狄夷,终其身齐国富强……”

    说到一半,朱厚照的眼睛瞥了翰林中木若呆鸡的叶春秋一眼,不由噗嗤一笑……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摸老虎屁股(第十更)

    朱厚照的这一笑让何茂的声音戛然而止:“陛下,臣说错了什么吗?”

    朱厚照忙是摆手道:“很好,很好,继续讲吧。”

    何茂只好道:“夫天下未尝无贤者也,盖有有臣而无君者矣。”

    何茂确实很有两把刷子,声若洪钟,滔滔不绝。

    只是朱厚照有些厌烦,却又不得不忍着。

    叶春秋站在人群之中,暗暗观察着这个小天子……小天子看上去没什么毛病,那到底是阳痿呢,还是天阉,又或者……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心里不禁嘀咕,这一次确实是一个观察的好机会,关系着自己的跳槽大计啊。

    朱厚照假装端坐不动,眼角的余光,竟是扫见叶春秋有意无意的朝自己看来。

    他心里不由想,这个师弟在看朕,他起了什么心思?觉得朕很圣明吗?还是王师傅跟他说了什么?

    足足小半时辰,何茂才说完,便行礼道:“陛下,臣讲完了。”

    朱厚照打起精神,连道:“说的好啊,管仲攘狄夷而强齐国,实是贤相典范……”

    这话听着耳熟,翰林们说了五遍,朱厚照也几乎是用这一句来搪塞。

    朱厚照每次到筳讲结束之后,才开始显得龙精虎猛,兴致勃勃地道:“噢,今儿来了不少新晋的翰林吗?都出来让朕看看。”

    十三个新翰林听了,一个个打起精神,想不到第一次筳讲就得到了天子的关注,于是众人纷纷出班,焦黄中和朱厚照已经照过几次面了,自认为自己和天子更熟稔一些,很自发地站在了首位。

    朱厚照的目光却是越过了焦黄中,朝着后头不太起眼的叶春秋看去。

    这家伙……为何畏畏缩缩的,一点也不大气。朱厚照心里想着,便含笑道:“哦,今科的状元公可来了吗?朕想见见。”

    焦黄中一听,顿时有些尴尬,这时站在新晋翰林中的叶春秋方才站出来,朝朱厚照行礼道:“臣在。”

    朱厚照眯着眼打量叶春秋,他就喜欢看校台上与人比剑霸气无比的叶春秋在自己面前乖巧的样子,他随口道:“噢,你叫叶……叶……”

    叶春秋便道:“臣叫叶春秋。”

    朱厚照心里想,这个师弟也没有太聪明嘛,朕故意不记得你名字,你却察觉不出,朱厚照顿时生出智商上的优越感,继续道:“噢,你现在在翰林院何处任职?”

    叶春秋有些意外,这小皇帝有些婆婆妈妈,却道:“臣在詹事府司经局。”

    朱厚照皱眉道:“堂堂状元公,为何去了那里?”

    那翰林学士朱德海连忙出班道:“陛下,詹事府乃是东宫所在,翰林院中最清贵的官员方才可在詹事府任职,叶春秋乃是一甲出身,年纪又轻,自该担此重任。”

    他这样一说,朱厚照便没什么脾气了,细细一想,似乎也没有错,从前大家都是争着抢着要去詹事府的。

    朱厚照便道:“朕还是太子时,也曾去过司经局几趟。”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居然一点惭愧都没有,司经局是看书的地方,朱厚照做了十年的太子,只去过几次……

    朱厚照继续道:“那儿很清静,似乎也没什么事可做,你平时在司经局里,都做些什么?”

    叶春秋忙道:“臣在司经局做分内的事。”

    这句回答得无可挑剔,毕竟是第一次和天子说话,叶春秋得足够的谨慎。

    朱厚照皱眉道:“呀,这样啊,分内的事,分内的事不就是看着藏书吗?难道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事了吗?你下值之后呢?”

    叶春秋觉得这个皇帝的话有些多,想了想,便道:“臣在制药。”

    “制药……”朱厚照皱眉,他想不到这个小子又有了新的玩法,连忙道:“制什么药,是火药,还是毒药?”

    叶春秋道:“治病救人的药。”

    朱厚照皱眉,没什么兴趣了,却又心有不甘,这小子太沉着了,自己问他一句,他便答一句,可是每一句又是天衣无缝,便道:“治什么病的药?”

    叶春秋抬眸,看了小天子一眼,他觉得小皇帝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

    猛地,心里哆嗦一下,我特么的猜了无数个答案,难道真正的答案是最可怕的那个,当今陛下是——基!

    叶春秋忙是打消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却是道:“不育之药!”

    一下子,整个崇文殿的人都愕然起来。

    不育之药……

    这叶翰林还真是……兴趣特殊啊。

    朱厚照的眼眸微微一眯,露出了一丝不喜之色,然后淡淡道:“噢,原来如此。”

    朱厚照呵呵干笑一声,然后又道:“嗯,就这样吧,今儿筳讲很好,朕又一次受益匪浅,都退下吧。”

    众人便告辞而出,叶春秋混杂在人群中出了崇文殿,身边便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他,那焦黄中更是笑吟吟地道:“叶大人,想不到你有这样的爱……”

    叶春秋充耳不闻的样子,加快脚步,离他远远的。

    脱离了人群,叶春秋方才长出一口气,方才确实有些冒险了,因为不育二字显然有点摸了老虎屁股的意思,不过风险也不算大,毕竟叶春秋没有指出皇帝不育,至多也就算是让皇帝觉得尴尬罢了,倒还不至于治罪。

    不过叶春秋却能借着这个机会来摸一摸小皇帝的底,方才叶春秋故意说出不育之药的时候,小皇帝明显的双手叉在了一起,这显然是有些紧张的信号,除此之外,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可见这不育确实是他的忌讳,而最最重要的是,他竟露出了一丝羞怯之意,脸上有些烫红。

    那么……叶春秋心思琢磨起来,首先应当不是天阉,若是天阉,很早之前就应该能有所察觉,先帝跟张太后难道一无所知?事先肯定要召集这方面的御医会诊的,可是明实录之中,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一般情况,明实录里虽然也会为皇帝遮掩避讳一些东西,不过也总会用春秋笔法来向后人暗示。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事要做绝(第一更)

    既然不是天阉,想必也不是搞基,因为小皇帝分明有羞愧之心,这种羞愧之心就仿佛是失去了某种东西的孩子一般,若他只是断袖之癖,这时候理应是恼羞成怒。

    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玩坏了。

    叶春秋曾查过这方面的记录,从前的小皇帝极为荒唐,甚至小小年纪,直接抢掠民女入宫,极有可能是过早的接触床弟之事,且有些不知疲倦,最终导致的功能障碍。

    叶春秋将这些牢牢记在心里,随着大流出了崇文门,戴大宾追上来,咋舌道:“叶大人,你胆子太大了,你当真在炼不育之药。”

    叶春秋抿抿嘴道:“只是试一试而已。”

    戴大宾却是摇头道:“就算练出来又有何用,你敢呈上御前吗?陛下非要撕了你不可。”

    这确实是个问题,若是贸贸然的呈上御前,天子一看,好啊,你居然敢讽刺我不育,且不说那药天子会不会用,首先就得将你大卸八块不可。

    叶春秋却不以为意的样子道:“不过是无所事事而已,总要找点事做。”

    二人一前一后,徐徐到了詹事府,叶春秋进了自己的公房,在自己的公房里,已摆了许多器皿了,几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罐子连接起来,恰好形成了后世的化学仪器台,这些玻璃都是叶春秋前几日在外觅了工匠吹制的,花费不菲,这种晶莹剔透的玻璃,所需的配方都在叶春秋手里,叶春秋只是寻了配方让匠人们如法炮制,倒是没有流传出去。

    那几个匠人见晶莹剔透的玻璃成型的时候,一个个目瞪口呆,连孙琦也啧啧称奇,不过叶春秋暂时没兴趣去造玻璃卖,却是想依靠这些玻璃器皿研究他的制药大计。

    有了一个仪器,虽然十分简陋,不过对叶春秋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他不断的翻阅着各种资料,用笔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公式,有些东西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那么就必须想办法寻其他的东西来替代,即便是存在,那么首先要考虑的又是如何提纯,如何熬制。

    每隔小半时辰,他便舒展一下腰肢,然后出去走一走,正堂几个书吏大多这个时候都在打盹,见叶大人出来,忙是要起身行礼,叶春秋却是不肯让他们进入自己公房,所以自行到一边的茶室里泡茶喝了几口,接着又回来,继续埋头苦干。

    就这样过了几日,叶春秋又愁眉不展起来,似乎遇到了某个瓶颈,清早时,他想着心事,先到翰林院点卯,这一次又撞到了焦黄中,焦黄中笑嘻嘻的对叶春秋道:“叶大人,又去司经局?呀,你在司经局才待半月不到,就已经胖了一些,真羡慕你这样清闲的,我待会儿不但要见朱学士,正午又要赶去宫中当值,有时候真想和你换一换差才好。”

    叶春秋却是若有所思的与他错身而过,没有理他。

    与焦黄中同来的几个翰林见状,便七嘴八舌地道:“不就是中了状元,神气什么。”

    焦黄中脸色僵硬,他眼眸里掠过一丝冷色,便赶到了朱学士的公房,那朱学士听到焦黄中来,笑着请他进来,不等焦芳行礼,便道:“贤侄不必多礼,怎么了,瞧你脸色不好。”

    焦黄中道:“编撰叶春秋在院里狂妄自大,小侄实在看不过去,他上次还说炼什么不育之药,世叔,我打听了,在詹事府里,他确实是不务正业,每日将自己关在公房里诸事不理,只摆弄一些瓶瓶罐罐。”

    朱学士大致懂了焦黄中的意思,他虎着脸,慢悠悠的道:“这样的人,如何能做翰林?他即便是状元公又如何,这件事,老夫会过问的,不过……总要有个由头才好……”

    焦黄中顿时会意,这是让自己来起个头了,便笑着道:“这个好办……”

    朱学士捋着须,却是摇头:“贤侄啊,既然要请御史上书弹劾,单凭一个不务正业,有什么意思,事嘛,还是做绝的好。”

    焦黄中皱眉道:“世叔的意思是……”

    朱学士淡淡道:“他不是说,他在治不育之药吗?这天底下,有谁不育呢?他是王华的门生,王公还有个儿子叫王守仁对吧,你仔细想想,王守仁为何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焦黄中顿时眼睛一亮:“多谢世叔提点。”

    朱学士却是含笑着摆手:“若无令尊,怎会有老夫的今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而已。”

    ……………………

    叶春秋回到公房,看着这满屋子的器皿和各种容器,有的容器之中已经装了一些粉末,有的则装着各种颜色的液体。案牍上,也堆满了诸多的草稿。

    叶春秋看着这些东西,不禁苦笑,看来要制造出一个跨时代的药物,还真是有太多的难度,虽然他已经寻了各种替代物,而且一次次的提炼,遇到的瓶颈却是多不胜数,想了想之后,他又抖擞精神,反正时间空闲的等,再查一查资料看看,或许会有新的方法。

    叶春秋默默坐在案牍之后,又开始一动不动。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让叶春秋不禁有些沮丧起来,不过他终究开始寻到了一点窍门,也有了不少的心得,便又宁心正气,开始鼓捣起来。

    终于,一颗蓝色的小丸提炼出来,叶春秋捏着这颗蓝色小丸,不禁有些激动,只是……该如何实验药效呢?

    这是一个问题,叶春秋张张嘴,不敢吞,仔细一琢磨,似乎心里有了一个人选。

    此时已到了正午,书吏已取了茶点来,戴大宾在茶房里狂啃,叶春秋则寻了书吏来:“烦请你跑跑腿,寿宁侯府可认得?你拿着我的名帖,请寿宁侯来此一会。”

    那书吏不敢怠慢,等叶春秋写了名帖便匆匆去了。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张鹤龄才姗姗来迟,他步入司经局,浑浑噩噩的样子,好像是许多天没有睡好,见了叶春秋,只是勉强打了招呼:“叶小英雄,你怎的想起了本侯?”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天子的逆鳞(第二更)

    本来张鹤龄是不想来的,可毕竟欠了叶春秋一条命,虽然在他心里,这笔账早就勾销了,自己输了七八千两银子啊,只是这些事,他却不好说,有泪也只能躲在家里流。

    叶春秋含笑道:“想请你帮个忙,我练了个神药,嗯,你能否寻个人,帮忙来试试。”

    “神药……寻人试药……”张鹤龄愣住了,这小英雄,什么时候改行试药了。

    等叶春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蓝色小丸子出来,然后寻了一个小瓷瓶,将丸子装入其中,拿塞子塞了,道:“拜托侯爷了,噢……”叶春秋顺手拿出一个方子:“试药的对象,还有用药的方法都在这方子之中,侯爷,多谢。”

    张鹤龄晕乎乎地接过了瓷瓶和方子,好在他总算还有点良心,拍着胸脯道:“小事一桩,不管怎么说,叶小英雄也是本侯的贵人不是?呀,你在这里办公?这詹事府从前倒是吃香,可自从陛下登基之后,就……”他摇摇头,便笑了笑:“也罢,我有事,得赶着去交代收租的事,你是不知啊,这秋收就要到了,城外的几个庄子得抓紧,现在……”摇摇头,心里念道:“穷啊……”

    他要起身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在了那晶莹剔透的玻璃瓶上,不禁笑起来:“这东西倒是挺有意思……呵呵……”眼睛恋恋不舍地离开,似乎是觉得小恩公的东西就别黑了,还是赶紧做正事去。

    叶春秋将他送出去,一再嘱咐他:“这药和方子,定要……”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便是。小恩公信不过我吗?呵……本侯是什么人,天子脚下再没有本侯靠谱了。”

    目送着他乘坐着轿子离开,叶春秋差点要泪流满面,话说……这天子脚下再没有人比你更不靠谱了,若不是当真寻不到人试药,我打死也不请你。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叶春秋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开始难得的享受这份清闲了,便到茶室去,便见戴大宾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看着叶春秋自得其乐的样子,戴大宾不禁道:“叶大人,你还真肯窝在这里一辈子吗?方才你请寿宁侯来,莫非是请托他帮忙走走路子?我实话告诉你,这寿宁侯办事是最不靠谱的,天子脚下谁人不知?噢,还有,就算他肯上心,他只是外戚,怕也难成什么事,春秋,你走错门路了。”

    接着他喝了口茶,一脸郁闷地继续道:“我已修书回了乡中,家里的人自然会想办法替我疏通,呵……那焦黄中,多半是他嫌恶我,背后动了什么手脚,他以为我戴大宾是吃素的?他姓焦的有个好爹,我福建戴家也是书香门第,真以为就他有关系?只是我不便去走动罢了,让家里人来疏通,才免得让人说闲话。”

    发了几句牢骚,才正色道:“不过那朱学士,和姓焦的亲热得很,他若当真要将你我钉死在这儿,却也麻烦,有些时候,就算真有门路,也未必就使得上劲。”

    自哀自怨一阵之后,见叶春秋依然平静地喝茶,便不禁摇头:“你总是如此,做什么事都不咸不淡,是要淡泊名利吗?我实话告诉你,官场之上,这一套可行不通,你越是谦让,别人越是得寸进尺,庙堂里一个萝卜一个坑,不争不抢,难道还等着别人让你?你看,你堂堂的状元公,又怎么样……”

    叶春秋受不了他的絮絮叨叨,连忙道:“多谢指教。”

    戴大宾只好摇头叹息道:“你是榆木脑袋,罢,我继续看书去也,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伸了个懒腰,径直去了。

    …………………………

    内阁里,几个阁老清早上了值,大家先是点头致了意,接着刘健便回到自己的公房,而这时,书吏自会将通政司大清早送来的奏疏递来,刘健拿起第一份奏疏,本来还面上含笑,可是接下来,脸色却铁青起来。

    这是一份弹劾奏疏,而弹劾者的身份也颇为敏感,竟是新晋地庶吉士焦黄中。

    内阁之中谁人不知,焦黄中乃是焦芳的儿子,其实这倒也罢了,最紧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以庶吉士的身份进入了宫中的待诏房,专司待诏之事。

    庶吉士乃是清流,而大明的国体大抵对于弹劾是较为鼓励的,发动官僚斗官僚嘛,当然,偶尔也会有所误伤,就比如说隔三差五总有几块砖头飞进紫禁城里,不小心把皇帝老子砸个满头包。

    而一般情况,也并非是什么人都敢弹劾,若是负责具体实务的官员轻易弹劾,可能奏疏丢出去,立即你的老底就会揭出来,所以各部堂还有鸿胪寺、大理寺这些机构,大多都是三缄其口,保持着沉默。

    真正弹劾的主力,往往都是清流,何谓清流,翰林院里修史、待诏的是清流,都察院里每天盯着别人干活的是清流,国子监里供奉孔圣人的也是清流,说穿了,他们是虚官,就是反正手不粘锅,虽然穷一点,难有什么油水,却往往横的厉害,他们是朝中没有把柄在人手里的人。

    刘健开头,若只看到焦黄中弹劾倒也罢了,他很清楚,这个阁老的儿子急于崭露头角,寻个倒霉鬼来骂一顿,似乎也没什么,偏偏,他要弹劾的对象竟也是清流,正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叶春秋。

    而真正让刘健为之色变的并不是弹劾,你骂我一句,我骂一句,其实本来是常态,什么不务正业啊,生活作风有问题啊,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刘健从奏疏中读到了狠毒,焦黄中满篇的奏疏里,只重点抓住了两件事,一件是叶春秋炼不育药,别有居心,另一件就是叶春秋如此,所为何事?

    虽然整篇奏疏里,都没有提到天子的事,可是旁敲侧击,暗有所指,处处都让人浮想联翩,这一手,实在有些狠毒,不育,恰是当今天子的逆鳞。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伤疤(第三更)

    可以想象,为了这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罪,想当初王守仁,这可是帝师的亲儿子,就是因为触犯了天子的逆鳞,说发配去贵州就去贵州,一丁点情面都没有留。

    假若叶春秋只是随口说一句,我在制不育之药,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让天子尴尬一下而已,毕竟不算什么大罪。

    可问题就在于,一篇弹劾奏疏上去,叶春秋在京师一日,大家就都在琢磨,这叶春秋制的是什么不育药,而一旦联想到不育药,就不免要这联想到天子不育之事。

    这几乎等同于是叶春秋在一日,皇帝老子就免不了要被人用怪异的眼神多看一眼。

    当今天子的性子,刘健是再熟稔不过了,也正因为如此,刘健才大惊失色。

    焦黄中,这是要将叶春秋置之死地啊。他们是同年,何至如此?

    假若是别人,刘健倒不至于如此诧异,新晋的进士嘛,愣头愣脑的,说不准真有人抽风也是未必呢?可是刘健再清楚不过了,焦黄中不是寻常的进士,他是焦芳的儿子,绝对不可能是冒冒失失,唯一的可能……

    他眼眸眯起,却是风淡云轻的拿起案上的茶盏,轻饮一口,对书吏道:“去请谢学士。”

    谢迁徐徐而来,还未见礼,刘健便冷着脸指着案上的奏疏:“自己看。”

    谢迁不敢怠慢,拿起案上的奏疏,只是一目十行过去,脸色却是变了:“刘公以为,这是什么意思?”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刘健毫不犹豫地道:“这是焦黄中写的,焦公知道这件事吗?若是他知道,为何要费尽心机去害一个叶春秋?叶春秋不过是个小小翰林而已,老夫左思右想,会不会是借着陛下的私密来引出更多的事,假若有人要保叶春秋呢?那么势必也要牵连其中,牵涉的人越多,就越有文章可作,于乔啊,这是要引蛇出洞啊,偏偏……触碰的却是当今天子的逆鳞……”

    谢迁已是勃然大怒了:“刘公的意思是,叶春秋是饵,老夫是鱼?这篇奏疏,分明是栽赃陷害,无中生有,这是要将人害死啊,你让老夫作壁上观?”

    刘健沉着脸,平时他总是风淡云轻的样子,今日却显得格外的严肃:“这已不是弘治朝了,现今是正德朝,于乔的脾气要改一改了。”

    他极少这样严厉的说话。

    因为他嗅到了一丝危险,或者说,似他这种历经数朝见识过无数次风雨的大明首辅,此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同:“老夫的意思是,先看看再说,看看这些人到底打什么主意,王部堂的前车之鉴,难道于乔忘了吗?”

    谢迁沉默了,他将奏疏放回了案牍:“我明白了,好,先看看风向再说。”

    刘健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任何简单的事,可能到了那宰辅心里都会变得不简单,焦黄中弹劾叶春秋,难道当真只是焦黄中自己的主意?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利用焦黄中将叶春秋拉下水,而这时,必定有人会对叶春秋施以援手,如此一来,帮助叶春秋的人可能就成了同党,甚至可能是叶春秋的幕后主使者,偏偏……叶春秋牵涉的却是嘲讽天子不育,这是天子的逆鳞,叶春秋触了这一条,已是极具危险了,若是谢迁贸然出面,甚至可能让天子怀疑叶春秋乃是谢迁指使。

    当这份弹劾奏疏经由通政司送至御前,朱厚照看着这份奏疏,眉毛皱了起来。

    接着他将奏疏拿起,不禁身躯颤抖。

    他眯着眼睛,一字字地咀嚼着每一个文字,一旁的刘瑾则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厚照的反应。

    这件事,焦黄中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难道真是焦芳指使的?可问题就在于,焦芳既然指使,为何不先知会自己一声?刘瑾此时也满是疑惑,一时拿捏不定主意。

    等到朱厚照铁青着脸将奏疏放下,道:“师弟当真是要揭朕的伤疤吗?”

    这事儿,别人可能只是揣测,而刘瑾这个时刻陪伴朱厚照身边的却最是清楚,陛下自幼就受先帝和张太后溺爱,在詹事府时可谓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身边的宦官呢,只求哄着这位小皇帝开心,小皇帝几乎不过十岁,便开始肆意胡为,等过了两年迎娶了太子妃,反而坏了。

    这事儿既是小皇帝的心病,也是他不可触犯的逆鳞,现在朱厚照来问刘瑾,刘瑾目光一闪,一脸沉重地道:“陛下,奴婢以为……叶春秋到底是何居心,倒是难以预料,不过想见,这份奏疏出来,必然会引人侧目,本来那叶春秋胡说八道也就胡说八道便是了,只要不传出去,自然无妨,可问题就在于,而今大家都知道了这份奏疏,都知道叶春秋在炼不育之药,这岂不是满天下人只要想到叶春秋,就想到陛下吗?”

    刘瑾伴驾了这么多年,多少是清楚朱厚照的心思的,你若是现在将叶春秋说得十恶不赦,反而可能引起陛下的反感,所以他道:“因此啊,奴婢以为,叶春秋或许没有包藏祸心,只不过嘛……陛下的声誉却是毁了,那个焦黄中……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或许是反感叶春秋说这种意有所指的话,心中有所不忿,好心办了坏事,奴婢的意思是,这事儿得赶紧压下去才好,否则……”

    朱厚照拉着脸道:“你说怎么办?”

    “这……”刘瑾眯着眼,道:“奴婢还没想好,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朱厚照不耐烦地道:“立即去办,朕一定要将此事压下去,不能让人浮想联翩,听明白了吗?这件事,朕交代给你了。”

    刘瑾眯着眼,忙道:“是,奴婢遵旨。”

    他快步出去,等出了暖阁,脸便拉下来了一些,这焦黄中,倒还真是个不错的小子啊,若不是他,只怕……

    想了想,刘瑾脸色有些发冷:“来人,去请吏部功考司的当值堂官来。”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明升暗降(第四更)

    叶春秋依然还在摆弄着他的蓝色小丸子,现在这种情况,这种小丸子想要量产实在不太容易,花费实在太大了,而且极不稳定,现有的条件实在太差,不过在这个地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摆弄这些又能去做什么?叶春秋想到这个,反而觉得这司经局竟也不错,很是愉快的吹着口哨,琢磨着是不是该想办法再打制几个烧杯来。

    只是烧杯和寻常的玻璃制品又不同,这几日叶春秋每日都在笔画着分子公式,寻找一切可以替代的材料和工艺,从前还在科举的时候,是每日琢磨八股文章,抄录一些诗词歌赋,而如今……显然如那游戏一样,他晋级了,终于有了奇技淫巧的资格。

    万事开头难啊,叶春秋甚至在想,等自己的新宅子建好了,理应专门为自己开辟一个实验室才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个时代有太多太多落伍于时代的地方,他虽没有太高远的理想,却也有改变的心思。

    好吧……慢慢来,先凑齐一套实用的工具,嗯……软管用什么替代呢?

    烧杯已经势在必行了。

    还有酒精灯更好一些,用这蜡烛来凑合,实在不太像样子。

    量筒倒是好办,自己笔画一下弄个刻度也就是了。坩埚也无妨……还有漏斗、试剂瓶诸如此类……对了,还有温度计……

    温度计暂时有些难,虽然知道是用水银外头套一根玻璃管,可是工艺难度太大了,好吧,暂时不作考虑。

    叶春秋挺享受这种写写画画的生活,做了几个基础的实验之后,大抵开始掌握了节奏了,先别急,现在主攻小蓝丸,其他的东西,以后再说,何况还可以利用这种一次次的失败来提高自己的水平,化学家叶春秋是不想做的,不过有太多有用的东西可以通过这些器皿制出来。

    叶春秋正沉醉其中,不妨外头却有人敲门,叶春秋皱眉:“说了不许进来。”

    可是门却被人推开,竟是戴大宾,戴大宾看着一桌的器皿,微微一愣,而后恼羞成怒道:“春秋,这下你要糟糕了。”

    叶春秋却是气定神闲,用了一个竹子作的小镊子将一些粉末小心的夹入试管中,一面道:“糟糕什么?”

    戴大宾冷冷道:“你还不知道?你可知道昨儿那焦黄中上书弹劾你了。”

    “弹劾?”叶春秋眯起眼不解地道:“弹劾什么?”

    “自然是你炼不育药,呀,你真在这里炼药,怎么不见鼎炉,这都是什么。哎……本来只是一份弹劾奏疏,可现在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你难道还不知吗?今儿许多人跟风上奏了,说是要追究此事。你不知道吧,若只是你一个人胡说八道,倒也没什么,大家至多说你不务正业、口无遮拦,可是现在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满京师都在议论你呢,议论着你制不育药,就不免要议论陛下不育之事,你要完了,还在这里气定神闲。”

    叶春秋沉醉在这小小的司经局,已经很少关注外界的消息了,现在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那焦黄中坑了自己一把?

    戴大宾生怕叶春秋不能明白其中的后果:“你想想看,你是堂堂的状元公,本就是风头大,现在听说你炼药,又有这么多人弹劾,虽然都是骂你不务正业,可是你想想看,骂你不务正业的同时,就难免使人联想到陛下啊,这不育,乃是宫中最避讳的事,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议论此事,可你只要在一日京师,这流言蜚语就遏制不住,天子这样的难言之隐,就会成为笑柄,你可知道吗?你留在京师,天子就一日不自在,叶春秋,你前途丧尽了。”

    叶春秋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他坐下,不由道:“意思是说,我可能会外放出去?”

    戴大宾摇头苦笑道:“吏部那儿放出了消息呢,说是为了陛下的声誉,防止有心人造谣生事,只怕要委屈你,极有可能调你去琼州府做同知。”

    同知……

    叶春秋的脸色冷了起来,他能看出戴大宾一脸郁闷的表情,叶春秋也不禁大怒,自己好端端的一个状元公,现在是翰林从六品的编撰,这是一个极有前途的起点,那焦黄中实在可恶,现在把这事对全世界的嚷嚷,确实给天子和自己制造了极大的麻烦。

    也就是说,天子若是不想被人嘲笑,叶春秋就不能留在京师,而琼州府的同知乃是正六品,表面上叶春秋似乎是高升了,可是那个地方与大陆相隔,土汉杂居,和被发配去了贵州龙场的王守仁没有什么区别,这一去,可能就是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回来,所谓明升暗降,渐渐的远离中枢,最后被所有人渐渐遗忘,从此之后,前途丧尽,这真是要去玩泥巴的节奏了。

    坏人前程,如杀人父母。

    戴大宾冷冷道:“那该死的焦黄中,真是……”

    “戴年兄。”叶春秋这个上官,这一次倒是没有摆官架子,叫他一句年兄,而后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焦黄中屡屡害我,实在可恶,可是这时候……急也没用。”

    戴大宾只要摇头,很为叶春秋担心:“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若是发配去了琼州,这司经局就只剩下我和几个老吏了,他们那些人,睚眦必报,多半是绝不肯让我出詹事府的。”

    等到了傍晚下值的时候,戴大宾长吁短叹的和叶春秋一道去了翰林点卯,刚到门口,便被人叫住。

    “春秋,春秋,哈……恭喜,恭喜你了。”

    叶春秋和戴大宾驻足,却见焦芳和几个在宫中待诏房当值的翰林多半也是下值回来,焦黄中兴冲冲的道:“春秋,恭喜你了啊。”

    他今日没有再叫叶春秋为大人,显得喜滋滋的样子,道:“听吏部那儿的消息,春秋这又是要高升了啊,春秋才刚刚步入官场,就从从六品升为了六品的同知了,哈……春秋该请酒,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还有洞房花烛夜,春秋只怕乐极了吧。”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欺人太甚(第五更)

    焦黄中一面说,一面恭喜叶春秋的样子,甚至准备作揖行礼。

    此时他心里已是得意极了,叶春秋一旦去了琼州,这个状元公可就真成了烂泥,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那个地方瘴气很重,说不准叶春秋半途上就死在那儿也是未必。

    而最重要的是,焦黄中刚刚步入仕途,确实需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虽有个阁老的爹,可是朝中这么多勾心斗角,若是不给人一点厉害看看,将来谁会服气自己。

    自己这一份奏疏,直接将一个状元公和从六品的编撰整死,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意味着从今往后,放眼整个翰林院,哪个同僚敢不对自己又敬又怕?

    他身边几个翰林,大多都是待诏房里当值的,能在待诏房当值,大多也都有那么点儿‘本事’,许多人的资历比焦黄中老得多,可是现在,这些听到了一点风声的人,看向焦黄中的眼神确实不同了。

    从前的时候,他们最多只是表面上和焦黄中客气,毕竟焦黄中的身世不一般,可是如今,他们对焦黄中多了几分忌惮,因而对焦黄中更加客气了一些。

    而今,谁人不知,新晋的庶吉士焦黄中,惹不起!

    叶春秋见他这嘚瑟的样子,懒得理他,转身要进翰林院。倒是一旁的戴大宾实在忍不住了,他本就看焦黄中不顺眼,这时候禁不住道:“叫得这样亲热做什么,谁是你的春秋,见了叶大人这样没规矩,一个小小的庶吉士,不懂得上下尊卑了吗?”

    戴大宾就是如此,嘴巴总是尖酸刻薄,这一点,大家早就见识到了,他这样一说,使焦黄中的脸色拉下来,他恶狠狠地看着戴大宾,心里冷笑,口齿一张,厉声道:“戴编修,我与春秋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戴大宾冷笑道:“当然关我的事……我……”

    焦黄中眯着眼冷声道:“你别以为你们福建戴家认识几个侍郎和寺卿就了不起,你的底细,你以为我摸不着吗?噢,还有,你与漳州的陈家小姐订了亲是不是?呵……好一个少年哪……”焦黄中眯着眼,眼里掠过一丝冷笑:“不过嘛,这漳州陈家,我自会……”

    听到焦黄中居然言及自己的未婚妻子,戴大宾暴怒,举手便要将焦黄中推到一边。

    焦黄中早摸清了戴大宾的底细和性子,知道自己这么一说,他势必要暴怒的,竟是不躲,等戴大宾触碰到了他之后,他假作严重的打了个趔趄,接着便暴怒道:“诸位同僚,你们可都看到了,这姓戴的居然动手打我,他也配做朝廷命官……”

    戴大宾咽不下这口气:“你要如……”

    话还未落下,焦黄中便已扑上去,狠狠一拳砸在戴大宾的肩窝上,戴大宾年纪也不过比叶春秋大两三岁而已,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

    焦黄中却是得意洋洋,大声道:“你们都看到了,是他姓戴的先打人,堂堂朝廷命官,竟做这样的事,真是斯文扫地,走,我拉你去见学士,咱们把话说清楚,非要请朱学士来主持公道不可。”

    戴大宾滚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他已是暴怒了,欺人太甚,一轱辘翻身起来,便要寻焦黄中拼命。

    而在这时,焦黄中却见眼前一花,猛地见一个手掌自天而降,他脸上还保持着得意洋洋,还未等有所反应,那耳光便好不容情地摔在他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狠到了极点,而动手之人则是练剑多年的叶春秋,卯足了气力下来,足足百斤的力道,焦黄中这种养尊处优的读书人哪里受得住,一个耳光之后,他整个人一下子被打倒在地,整个下巴都已歪了,鼻里流出血来,一颗门牙混杂着血水喷出,他啊呀一声,便一阵干嚎起来。

    谁也没有料到,叶编撰居然会动手打人,打的竟还是自己的同僚加同年,几个随焦黄中一起的翰林俱都大惊失色,惊慌失措的木在原地,一个个竟是不知所措。

    “你……你敢打我……”焦黄中万万料不到叶春秋竟敢对自己行凶,自己可是内阁学士之子,是庶吉士,你叶春秋是什么东西,奉化乡下来的野人,居然……

    只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吐出一口血来,趴在地上疼得又嗷嗷叫起来。

    戴大宾本来还想冲上去打人,万万料不到叶春秋来了一记这么狠的,他便立即大叫:“我方才看到了,看到庶吉士焦黄中想要对叶春秋行凶……”

    说罢,忙是拉着叶春秋去点卯房。

    身后传出焦黄中的嚎叫声:“你们……你们死定了,你们……我要请朱学士做主。”

    等叶春秋和戴大宾点卯之后,刚刚出了点卯房,便见外头已有了许多人,朱学士和几个翰林院的侍讲、侍读竟都来了,还有不少准备点卯下值的翰林指指点点。

    朱学士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叶春秋,还未说话,身边整张脸已是高高肿起的焦黄中捂着腮帮子口齿不清的道:“就是叶春秋,许多人看见了,朱学士,哎哟,哎哟,请朱学士做主……”

    朱学士冷冷道:“叶春秋,你有什么话说?”

    叶春秋定了定神,上前道:“我见庶吉士焦黄中动手打戴编修,他一个庶吉士,竟对编修动手……”

    “住口!”朱学士厉声道:“你不要再狡辩了,你这不务正业之人,你当本官不知道吗?庶吉士焦黄中在待诏房兢兢业业,无有缺失,乃众官典范,他为人谨慎,谦虚而有礼,院中上下,谁不交口称赞……”

    众翰林听了,纷纷点头,朱学士发了话,何况有了焦黄中整叶春秋的前车之鉴,谁敢说一个不字。

    朱学士道:“他在翰林院的事迹,可受公评。反观你们呢,你们二人在詹事府人浮于事,平时就不务正业、吊儿郎当,不知所谓,本官难道不知你们出身清贵?一个是编撰,一个是编修,却是眼高于顶,与同僚争风吃醋,这些……可都是有的,现在你们打了人……”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风险(第六更)

    朱学士的话,令戴大宾心头不但有怒气,还有怨气,但还是忍住怒气,解释道:“他先言及我的未婚妻子,何况我并未打着他,反而是他将下官打翻在地,何况翰林院让我们去詹事府,詹事府本就无所事事,怎么就成了我们人浮于事、不务正业呢?大人若是想让我们做事,便让我们去修史吧,去宫中待诏也可以……”

    “胡说八道!”朱学士厉声打断戴大宾,冷冷道:“詹事府就没有事做吗?这就是你们的辩词?这翰林院中,就没有一个职缺是无所事事的,你不愿意做,就挂冠而去,留在这里做什么?逞你的口舌之快?你们二人真是不知所谓,你去问问,詹事府里的其他翰林,可像你们一样?文华堂的侍讲也和你们一样?呵……呵呵……你们不但不务正业,竟还动手打人了,你们真以为,自己是状元公,是榜眼,就能连本官都不放在眼里,明儿起,你们不必来当值了,乖乖留在家中等候消息吧,也等老夫弹劾吧。”

    朱学士说罢,恶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一脸鄙夷道:“这翰林院的庙小,容不得你们两尊大佛,到时候自然请你们另谋高就。”

    说罢,便拂袖而去。

    见朱学士恶狠狠地斥责了二人一顿,焦黄中稍稍解气,又听到朱学士让他们在家中候命,心里更是狂喜。

    一般情况下,大明的官儿是终身制的,除非犯了罪,或者是被屡屡在吏部功考中都评为劣等,否则很难罢黜,不过一旦下官得罪了主官,这主官当真是狠下心来,却也不是没有法子制,比如朱学士让他们在家待着,然后上书弹劾,一般情况,吏部是会过问的,这就意味着,这两个家伙的前途已经到此为止。

    朱学士一走,焦黄中则咬牙切齿地看着叶春秋和戴大宾:“呵……走着瞧吧,这才是开始呢。”森森然的看着叶春秋:“叶春秋,这笔账,非要和你算算。”说罢,才匆匆而去。

    还有许多翰林都远远看着,指指点点,并不肯走。

    戴大宾气疯了:“看什么,都看什么。”

    将这些打发走之后,才咕哝道:“呵,焦黄中和那朱学士,一个世叔,一个贤侄,分明就是狼狈为奸,呵……”

    叶春秋抿抿嘴:“走吧,这儿许多人看呢。”

    回到客栈,叶春秋换下了官服和乌纱帽,宅院的修葺已是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却还不能入住,所以只好暂时蜗居于此,从前没做官的时候倒还好,而今做了官,便有诸多的不便了,叶春秋也没有抱怨,先沐浴一番,接着换了常服与刚刚下值的叶景一起吃饭,叶景在户部观政也不知如何,不过父子二人有了默契,大家各干各的,叶景已经对叶春秋有了一种出奇的信任,很少去干涉儿子的行为。

    不过有些事,他也有所耳闻,可是叶春秋不说,他便也就不问。

    吃饱喝足,叶景便要出去走动了,他在户部已经有了一些同僚,平时各有爱好,下值之后,偶尔也会凑在一起。

    叶春秋则关在房里,依旧抄抄写写他的公式。

    次日一早,叶春秋依旧早起,练剑之后,猛地想起那朱学士不让自己去当值,他撇撇嘴,不以为意,依旧还是到了翰林院点卯,那书吏见了叶春秋来点卯,表情也有些僵硬,却还是给叶春秋记下了,叶春秋出去,迎面撞到几个同僚,平时大家也会相互致意,而今日叶春秋像往常一样朝他们作揖,这几人却是视而不见,匆匆过去。

    叶春秋有些尴尬,人情冷暖,还真是在这官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啊,他举步,便朝着詹事府去。

    这几个翰林等叶春秋走远了,便都低声议论起来:“不是朱学士让他不必来了吗?”

    “多半也是害怕了他,他是新翰林,惹恼了朱学士,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听说朱学士已经下文吏部了,要请吏部来彻查叶春秋和戴大宾,堂堂翰林院,居然殴打同僚,这是闻所未闻的事,何况据说那叶春秋……”

    这些议论,叶春秋一概不知,他到了司经局,戴大宾竟也来了,二人相视一笑,便各自到自己公房里去。

    叶春秋看着一桌子的仪器,便又开始摆弄起来,这儿实在清闲得很,翰林院里的事想着教人烦躁,唯有在这儿真正摆弄这些仪器,叶春秋方才能忘掉许多不快的事。

    只是到了正午之时,这素来门庭冷落的司经局却是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为首一人,头顶乌纱,身穿钦赐的飞鱼服,刚刚进来,只扫了一眼,便对迎面上来招呼的老书吏劈头盖脸道:“叶春秋和戴大宾在哪里?”

    公房里的叶春秋和戴大宾听到了动静,便都出来,这人面色更冷:“编撰叶春秋,编修戴大宾,随本官走一趟吧。”

    戴大宾不由道:“敢问大人是谁,让我们去哪里?”

    这人正色道:“我乃吏部功考清吏司郎中杨修,你们殴打同僚,不务正业之事已有人投书状告了,上头已有交代,要彻查详查此事,便请你们到吏部说清楚吧。”

    戴大宾和叶春秋对视一眼。

    只是去吏部说清楚,其实不算特别重大的事,不过一旦吏部那儿有了定论,接下来就可能要升降了,也就是说,叶春秋和戴大宾有被贬官或者罢黜的风险。

    这杨修也不客气,对身后的人道:“带走。”

    叶春秋镇定地道:“大人,下官自己会走。”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叶春秋心里想着,其实这吏部的官儿就是官场上的晴雨表,若只是一般的京察,请过去谈谈话,喝喝茶,大抵吏部的官儿虽然不至于嬉皮笑脸,多少还是会有几分客气的。

    可一旦似杨修这样冷面相对,这就说明吏部内部已经有了惩处的念头了,既然都打算贬你的官,甚至要罢黜你了,哪里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不愉快(第七更)

    一般吏部叫人去,往往是用下条子的方式,今儿却是直接登门,颇有拿人的架势。

    戴大宾多少知道一些官场的规矩,凑到叶春秋身边,压低声音道:“春秋……这一次……”

    叶春秋不露声色,道:“别急,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等到了吏部,二人很快便被‘请’到了一处小厅之中,偏偏这儿却是无人,外头倒是有几个差役把手,也没有人奉茶上来。

    这待遇,怎么跟犯官似的?

    足足等了一下午,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这令叶春秋有些恼火,便要走出小厅去,门口的差役却是拦住他道:“杨大人有明令,待会儿杨大人要在此询话,请二位稍等。”

    叶春秋便道:“天都已经黑了,都要下值了,还询什么话?”

    吏部的差役架子都大,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官员,倨傲地道:“叫你们等就等,啰嗦什么,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到了这儿,老老实实把你们翘起的尾巴收起来,否则不会有好果子吃。”

    正说着,那杨修却是徐徐踱步而来,他一丁点也不急的样子,只带来了两个书吏,慢悠悠地道:“叶春秋是吗?还有一个戴大宾,都进去坐定吧,今日有许多事,容不得耽误。”

    他说话的声音很冰冷,待带着两个书吏进去,接着便坐在案首的位置,两个书吏似乎是专门负责书记的,很熟捻地在角落里坐定,拿出了文房四宝。

    这杨修让人点了蜡烛,使这小厅中明亮起来,接着他徐徐道:“叶春秋,你是新任翰林,现在也不是京察,本来本官是不该寻你的,不过你们翰林院的主官下了公文控诉你,说你不务正业,德行有亏,还有……殴打同僚,这些……可都是有的吧?”

    叶春秋心里还算平静,不过却不肯承认:“请大人明察。”

    “不必明察了。”杨修笑了笑道:“许多证据都很详实,本官已带人去看过了,你在公房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可都摆在那儿呢,还有,被殴之人焦黄中也已经控诉,再加上你们院中的主官,以及一些同僚对你们的非议,都是详尽得很,其实……本来吏部早就有意调你离京的,你也莫要动气,这都是宫中的意思,留在京师里,对于宫中多有不便,所以吏部这儿早有裁决,过两日就会下来,应该是去琼州吧,当然……此前是让你升任同知,不过眼下,你风评不好,恰好琼州府昌化县有个县令出了空缺,你等候消息就是。”

    县令……

    而且还是琼州府昌化县的县令,这几乎就等同于是一撸到底了。

    叶春秋抿着嘴,没有说话。

    戴大宾忍不住道:“这是什么话,吏部为何不听我们……”

    杨修居然一改此前的冷漠,却是笑了笑,才道:“哎……本官只是个跑腿的官儿,一切都是奉命行事,你们觉得冤屈,本官也无话可说,至于你,戴大宾,你运气好一些,可能会去南京,有些事,本官也不想说得太明白,只是你们这几日要有所准备,等到吏部下了公文,你们也好随时准备赴任,这几日,你们依旧还是翰林,不过在翰林院和詹事府,却莫要再惹事生非了,就这样吧。”

    他已起身,带着书吏走了。

    叶春秋也站起,正待要走,戴大宾却是脸色苍白,气得身子作抖。

    他忍不住对叶春秋道:“而今真是欺人太甚了,他们……他们……”

    叶春秋反而安慰他道:“走吧,回去再说。”他眯起眼,心里也感觉到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

    刚刚步入仕途,就遇到这么恶心的事,叶春秋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冷意,这冷意旋即便消失不见,他抿嘴一笑道:“饿坏了肚子没有……”

    戴大宾同情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才道:“我若是去南京倒还好,可你……竟是去琼州,你……”

    叶春秋却是撇撇嘴,道:“是吗?想赶我走?其实也没这么容易,这才刚开始呢,你就莫担心了,你若当真担心我,便请我吃顿酒吧,我是实在饿了。”

    戴大宾对这个家伙的冷静也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分明是雷打不动的节奏,他就当真一丁点的害怕都没有?

    他哪里知道,一个庶子出身的乡下小子,一步步走到今日,从河西到奉化县,再由奉化辗转宁波、杭州、南京,再到如今的京师,似戴大宾或是焦黄中这些人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叶春秋这个庶子不知需要比他们更加努力多少倍,他除了有光脑的优势,却不知历尽了多少磨砺,此时对于这些,虽然不至于见怪不怪,却早就不至于毛毛躁躁了。

    叶春秋的嘴角依然含笑,方才那些话表面上是对戴大宾说的,实则却是叶春秋对自己的话,想赶我走,真有这样容易吗?

    好吧,那么就拭目以待,走着瞧吧。

    ………

    其实叶春秋也颇懂得总结经验,仔细一琢磨,为何入了仕途就会被人孤立呢?总有一种四面楚歌之感,然后他悄悄看一眼戴大宾,心里唏嘘,戴大宾某种程度,就是官场上的叶俊才啊,跟他混,好像挺没前途的。

    不过细细思量,焦黄中那样的人,确实不屑去打交道,好吧,如此一比,戴大宾也挺好,除了嘴贱一些。

    二人大吃一顿,酒过正酣,便各自打道回府,此时夜已深了,叶春秋行走在清冷的街巷上,他猛地想起此时内城已经关了,便苦笑摇头,然后摇摇晃晃地到了白莲教圣坛。

    咚咚的敲门,此时圣坛修葺已好,有人开了门,门子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鱼服的武士,叶春秋一眼就看出这是坐堂的锦衣卫,在这京城,几乎所有衙门都有锦衣卫的坐堂,这校尉警惕地看着叶春秋,叶春秋却是朝他笑笑,突然来了兴致,猛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校尉立即露出一个警惕的眼神,伸手想要拔腰间的刀。

    醉醺醺的叶春秋却是满足地笑了,哈……原来生活不愉快,都是因为平时太紧张。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世态炎凉(第八更)

    过不多时,小婢挑着灯笼与湘莲一道出来,见叶春秋跌跌撞撞的样子,湘莲眼里露出几分疼惜之色,忙是上前搀扶叶春秋,叶春秋朝她笑了笑,居然很是安分地跟着她进了后园,前头是清幽小径,叶春秋半靠着湘莲,突然抬眸,手指着月儿道:“你看,这便是天上的明月,难怪人人都喜爱它,你道是因为什么?我告诉你,因为看月的时候,夜深人静,树影婆娑,无案牍劳形,也无丝竹乱耳,没有争权夺利的倾轧,也没有勾心斗角的攀比,月下只有自己一人,再多,也不过身边最亲近的人,就这样看着,嗯,你看到了桂花树吗?看到了月宫吗?呀,嫦娥你出来,尼玛叫你吃饭了。”

    月儿依旧高悬在枝头,里头却没有嫦娥出来。

    叶春秋喷吐着酒气摇摇头,叹道:“罢了,不发疯了,我要睡觉去。”

    说罢,叶春秋还真是一副蠢蠢欲睡之态,湘莲又是忧心又是无奈,只好匆匆地将叶春秋扶去他之前所住的厢房。

    等到醒来,已是一夜过去,叶春秋摇了摇有些昏沉沉的头,小婢给他端来了清水,洗漱之后,顿时又精神奕奕,叶春秋发现昨夜脱下来的麒麟服竟是脏兮兮的,只是这时候也懒得清洗了,眼看天色不早,便头戴着乌纱,穿上靴子径直动身。

    吏部那儿,虽然已经明言很快就会有调任的公文来,从此以后,叶春秋就不再是翰林,而是琼州府的某个知县了,呵……想到这里,叶春秋又变成了稳重老成的少年。

    只要还在翰林一日,该点卯时却还是要点卯的。

    却不知戴大宾会不会来,他可能不会来了,昨夜吃酒时,他可是骂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了翰林院,有进出的翰林和书吏见了叶春秋来,都是愕然地看着他。

    叶春秋依旧如从前那样,对每个人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而回应者却是寥寥,有人索性没有看见他,绕路过去,有人很尴尬地朝叶春秋笑一笑,也有人很同情地看了这个新状元公一眼。

    不过这个新翰林,其实挺让人佩服的,谁都晓得他算是完了,好不容易名列前茅,成为堂堂正正的状元公,谁料到才当官就被人打翻在地,然后可能一世都翻不得身,可是他却依然还是淡定从容的样子,像是没事人一样,这不是一个少年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度。

    叶春秋到了卯房,书吏见了他,也是微微惊愕,忙是道:“叶大人,朱学士有交代,说是从今日起,你不必来此点卯了。”

    叶春秋皱眉道:“我并未接到吏部的任书,何以不能点卯了?”

    这书吏竟是语塞,只好拿出花名册来,叶春秋则是很认真地提笔,寻到自己的名字,很郑重其事地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叶春秋……

    很苍劲的三个字,叶春秋将花名册交给书吏,这书吏忍不住赞叹:“叶编撰的字倒是别具一格。”

    叶春秋朝他抿嘴一笑:“多谢夸奖。”

    却说这时候,朱学士恰好轿子落下,入院上值,沿途的官吏纷纷向他行礼,他才过了一个仪门,就听到有人道:“见过大人。”

    这声音……有些耳熟。

    朱学士便侧目一看,竟是叶春秋。

    他眯着眼,脸就拉了下来,想不到这个小子还来,难道他不知道吏部那儿的公文转眼就会到了吗?或者是还想赖在这翰林院里?

    呵,这个小子,实在太天真了,真以为巴结几下,这事儿就算了了,且不说宫里的司礼监传出消息有意压一压叶春秋,总之就是别待在京师,就说庶吉士焦黄中被他打伤,焦黄中是谁?那是内阁学士的儿子。

    朱学士看都不看他一眼,举步就走。

    叶春秋也不过是给他行个礼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无论怎么说,礼节总要尽到的,接着,他便信步往詹事府去,到了司经局,回到自己公房坐下,竟发现无所事事,因为接下来的实验,显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中断,他想了想,决心将这些器皿都收拾起来,这詹事府,怕是待不下去了。

    而这些器皿,却都是叶春秋花费了重金帮主打制的,搜集起来殊为不易,自然要小心才好。

    ………

    此时,在仁寿宫里,张太后起了个早,小橙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梳着头,这小橙子本是仁寿宫看门的小宦官,可自从上次报了喜,张太后便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喜鹊儿’,便准他到近前服饰,起初的时候,小橙子手脚有些笨,事儿总是做不好,张太后却是不以为意,不过今儿小橙子似乎比从前要爽利多了。

    张太后不由笑道:“今日你手脚利索了不少,怎么,可有喜事吗?”

    小橙子忙不迭地摇头,道:“娘娘,奴婢能有什么喜,娘娘有喜,便是上头对奴婢的最大恩典。”

    这样讨巧的话,没有换来张太后太多的欢喜,估计是自入了紫禁城来,耳边总是这样的恭维话,早就听得厌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张太后再次感慨年华的老去,虽才三十多岁,风姿依然绰绰,可自先帝过世,张太后总觉得自己已瞬间过了一辈子,她这时幽幽叹了口气,不禁蹙眉,想起心事。

    小橙子是历来知道娘娘的性子的,据说先帝过世之后,娘娘便经常如此,或许是在缅怀先帝吧,小橙子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张太后插着珠花,一边蹑手蹑脚,生怕惊扰了张太后。

    “娘娘,娘娘……”

    却是有人打破了这个沉寂。

    小橙子恼了,真想过去给这个小宦官两个耳刮子,这人真不懂规矩,娘娘……

    “娘娘,不妙了,寿宁侯疯了,疯疯癫癫的,大清早的非要入宫不可,闹着要来仁寿宫,本是要人通报的,他却说事急矣,就这样冲了进来,几个巡守的力士没挡住他,他……”

    张太后眼眸一张,便又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她蹙眉:“他太放肆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哀家现在还在,还有人袒护,可是将来哀家没了呢?”

    小橙子忙道:“娘娘千岁……”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玩坏了(第九更)

    虽然很是不悦,但张太后还是冷若寒霜地道:“把寿宁侯叫进来吧。”

    这张鹤龄哪里是叫进来,简直就是疯子一般的冲了进来。

    他跌跌撞撞地进来之后,张太后才发现为何那宦官急匆匆的来禀告了,他……竟是只穿着一件里衣,而且头发也没有梳,就是这样披头散发的,连鞋子都是趿来的。

    张太后彻底暴怒,这……都成什么样子了,丢人啊,老张家的人都给你丢光了,旋即她又开始担心,莫不是……真疯了吧?前几日确实见他疯疯癫癫的,总是神情恍惚,动不动就来一句银子啊,银子……先帝赏了张家这么多田庄,平时也不曾薄待他,他会缺银子的?

    张鹤龄一进来,便一下子扑倒在地,道:“阿姐,阿姐……”

    张太后便绷着脸道:“你这是怎么了,疯疯癫癫的,你还知道哀家是你姐姐,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不怕人笑话吗?”

    张鹤龄却是激动地张口,却是突然发不出声音了,急得翻身起来跺脚,道:“呀……呀……呀……”

    见他这个样子,张太后更是恼火,这个弟弟太不靠谱啊,好端端的,就知道胡闹,每日不做正事,今日越发出格了。

    她虽是太后,却也不是没有隐忧,就如她方才所说的那样,从前他们胡闹,是因为有先帝,现在他们荒唐,没人管束,那是因为有自己在,可有朝一日自己不在可呢?

    固然他们是陛下的亲舅舅,皇帝虽然是不喜欢他们,可终究还是会网开一面的,可是以后呢?

    想到以后………张太后再看这些张家人这个样子,便叹着口气道:“你们哪,不求你们辅佐皇帝,但求无过,安安生生的,你们兄弟二人是要气死哀家是不是?有什么话就说。”

    “哎呀,哎呀……”张鹤龄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组织了语言,才道:“出……出大事了。”

    “一惊一乍。”当初张鹤龄遇险,张太后倒是慌乱过一阵子,所谓关心则乱。可毕竟是太后,什么风浪不曾见过?听到出大事,张太后反而镇定下来,虎着脸道:“说,别这个样子。”

    “阿姐。”张鹤龄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药,是药……是那小蓝丸子,阿姐,是那丸子,天,神药啊,是神药……”

    张太后一头雾水,药……

    这药怎么了?寿宁侯病了?可又不像。

    张鹤龄老脸一红,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阿姐,我不瞒你,从前我太荒唐,身子坏了,后来虽然四方求药,也不见好,虽然也听信了人言,确实有大补之物,可一开始还能应付,后来就渐渐不成了,这几年,我身子亏得多,早就不能人道了。”

    要说出这番话,确实很需要勇气的。

    其实这事儿,倒是张鹤龄这样的人一向久治不愈的顽疾,出身富贵,含着金钥匙长大,年轻的时候就不免要胡闹,毕竟吃饱了撑着嘛,何况那怎么说的,噢,酒足饭饱思yinyu。

    结果大多数人,身子都亏得厉害,很多人早就不行了。

    张鹤龄咬咬牙,既然都已经自揭其丑了,这时候还是痛痛快快一些的好,他正色道:“前几日,叶春秋不是在炼不育药吗?那时候想托我去找人试试药,我就一想哪,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吗?况且我身子也亏得很,已经数年不曾人道了,索性便按着他的法子试了试,就在昨夜……就在昨夜……”张鹤龄深吸一口气:“就在昨夜里,我……我竟成了,成了……”

    张太后算是明白了,她终究是三十年华,只侍奉过先帝,现在听张鹤龄说这样糊涂的话,不禁脸儿微红,道:“教匪为何没有撕了你的嘴,天天说些有的没的……”

    张鹤龄却是瞪大了眼睛道:“娘娘,你忘了,陛下他……”

    张太后刹时愕然,然后一下子,她长身而起。

    做母亲的,怎么会不关心儿子的事,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还是天子,天子是什么?天子最重要的除了处理政务,最重要的还是延续香火,若是不能延续香火,这祖宗的诺大基业,还要不要?

    这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张太后的隐忧也就在这里,小皇帝自入了紫禁城,身边陪侍的太监就曾来禀告说,说是陛下的身子亏得厉害,虽然没有明说,张太后却也晓得是怎么回事,其实御医院那儿,也不是没有开药,事实上,关于这方面的药还真不少,可真正让人绝望的是,小皇帝早在詹事府的时候就吃了这方面的药不下百种了。

    想想看,一个十一二的孩子,就隔三差五的吃各种‘仙丹’,然后折腾了两三年,会是什么样子?

    等到入了紫禁城,几乎开任何药都没有多少作用了,这年月,又没有包治百病的老军医,药物就是如此的,用得多了,效果就不甚明显了,虽然这几年到处访药,可是几乎没有太多的效果。

    张太后未必在乎小皇帝能否人道,可是这眼看着都到了十七岁,后宫佳丽三千,却是一个香火子嗣都不曾留下,免不了忧心忡忡。

    这几乎是她最大的心事,没有香火,就意味着往后要到宗室中挑选人克继大统,可问题在于,那是别人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心里不免有些膈应。更何况不是自己的孙子,怎么会对自家人好呢?就如这张家,够胡闹了吧,可是为何依然屹立不倒?这不是因为寿宁侯的爵位,本质上,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当今天子的亲舅舅,将来若是再有天子登基,这张家人也是新天子的新舅爷。

    血脉相连,才是维系恩荣的根本,至于其他的,一时的宠幸,终究不过是虚的。

    几乎每隔一些日子,那些侍寝或者是陪侍的宦官和妃子都要来这仁寿宫,张太后都会问起床弟之间的事,她对天子的问题了若指掌,玩坏了啊。

    当初太年轻的时候,还未必生得出孩子,现在能生孩子了,真正像了男人了,却又无法……

    ……………

    朱厚照要生个孩子不容易,老虎码字也不容易呀,话说,老虎这么辛劳,支持的有木有,订阅、月票有木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求药啊(第十更)

    张太后眯着眼,见张鹤龄一脸浮夸的样子,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年,小皇帝用的药也不少,说到底,还是从前的那些药害了人,若是正正经经的,哪里会有这么多事?何况,从前求的药都是有奇效的,可到了小皇帝这儿就是不成,真真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这药……能成?

    她眯着凤眸,打量着兴冲冲的张鹤龄,张鹤龄也和张太后一样,虽然明知小皇帝不喜欢自己,可是对于皇帝生儿子的事最关心不过了,皇帝再讨厌自个儿,可他也是张家的外甥,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他张鹤龄是国舅爷,和皇帝老子喜欢不喜欢自己无关,根本的问题,便是这一层血缘,张家没有太多的隐忧,唯一担心的还是皇帝生不出孩子,若是其他宗室子弟入主紫禁城,张家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药……有这样的神奇?”

    张鹤龄可谓是个中老手,完全属于专业人士了,后世有种对专业人士的说法叫做老司机,这时张太后不太确信地问他,他立即道:“阿姐,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哎……我自个儿的病大致和陛下并无二致,这几年也是寻医问药,几乎没有什么效果,可是昨个儿,我吃了那颗蓝色的丸子,却是……却是……”张鹤龄挠头搔耳,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只好很快省略过去,总结道:“总之就是龙精虎猛,信心百倍,比当初年轻的时候,竟更有事半功倍之奇效。”

    用事半功倍来形容这等事,也算是难为了张鹤龄。

    张太后眯着眼道:“如何事半功倍?哀家是你姐姐,这都到了什么事,关系着皇帝,也关系着你,这么大干系的事,你还支支吾吾,你就说实话吧!”

    张鹤龄这时候也郑重其事起来,这辈子难得这样的正经,仰着脸,看着张太后一字一句道:“此中之道,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这药……能成!能用在我身上,在陛下身上也必定有效,阿姐,能不能抱龙孙,就都指着这药上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太后的眉眼儿顿时一跳,她紧紧地扶住梳妆地台子,眼眸里放出了精光:“那药在哪里?”

    此刻张太后的心情,和久旱逢甘霖差不多,心里压抑不住激动,连身躯都不禁在颤抖。

    这种心情,张鹤龄很能理解,这是阿姐的心病,天塌下来的事也及不上这桩事,阿姐想抱龙孙已经不知多少年了,这不但关系到了女人的情感,更关系着血脉的延续,甚至还有最根本利益的瓜葛。

    张鹤龄却是把手一摊:“这……药是叶春秋炼的,就送了我一颗,让我试试看……”

    张太后凤目一张,厉声道:“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去求药啊。”

    张鹤龄愣住了,姐姐啊,你这是过河拆桥啊,我在这儿是给你报喜来的,现在可好,反而责怪我为何站在这里了。

    他只好悻悻然道:“我去求,去求……”

    张太后却突然摇头道:“小橙子去吧,让小橙子去请叶春秋入宫觐见,要快,哀家就在这儿等,知会午门,不需查验叶春秋的身份,不,在那儿准备好乘撵,不……还是备一匹马吧………叶春秋过午门,立即骑马来仁寿宫。你……给我坐在这儿,好生跟哀家说一说,这药到底如何神奇。”

    小橙子不敢怠慢,火速的去了。

    张鹤龄却是目瞪口呆,很不好意思地道:“阿姐……这……我不好意思说啊……”

    …………

    叶春秋孑身到了翰林院,似乎翰林院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和他保持距离。

    叶春秋不以为意,徐徐到了朱学士的正心堂中请见。

    过不多时,前去禀告的人回来道:“请叶编撰进去说话。”

    叶春秋迈入了正心堂,便看到这儿已经坐了不少人。

    朱学士居中,正与从吏部来的郎中杨修谈笑风生,另一边是几个低级官员,也是坐着,叶春秋是知道规矩的,罢黜或者是贬官,一般都得有主官和负责此事的吏部郎中在场,除此之外,还会有吏部的给事中在场监督,这吏部给事中虽只是低级官员,可是权柄极大,在吏部之中地位超然,因而朱学士和这杨修都不敢怠慢,也请他坐着。

    当叶春秋进来,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叶春秋的身上,叶春秋深吸一口气,朝朱学士行礼:“下官见过朱大人。”

    朱学士拉下脸,慢悠悠地道:“今儿吏部的郎中来,是关于你调任的事,嗯……这件事已经有了定案了,嗯,杨郎中已将公文送了来,叶春秋,吏部这儿是要你立即赴任,你明白了吗?京师不能久留,今日就出发吧。”

    叶春秋道:“不知调任何职?”

    朱学士和杨修对视一眼,都不禁想笑,朱学士却是道:“噢,琼州府建昌县县丞。”

    此前是说可能贬到琼州府任同知,此后又说是建昌县县令,现在倒好,撸得更彻底,直接就是县丞了。

    叶春秋徐徐道:“能否给下官几日时间收拾一下,何况……”

    朱学士老神在在地道:“这是吏部的意思,你留在这儿,也是给人添堵,老夫说的可不是庶吉士焦黄中,而是宫里的一桩事,所以一刻也耽误不得。”

    这等于是逐出京师了。

    那琼州建昌县本就是不毛之地,人所共知,叶春秋昨夜查过资料,那儿的户籍总计不过是六百八十七户。

    当然,这并不是说,那儿的人口稀少到只有两三千人,一方面,那里确实是多山陵,而另一方面,则是那儿是汉蛮杂居,人口是有,至少是登记在册的十倍,这等于是说,在那山中还有县城之外,至少有上万人是完全脱离官府管控之下的,何况那儿道路不通,隔三差五就有土人造乱,自洪武太祖开始,因为造乱而丧命的地方官就死了十几个。

    叶春秋抿了抿嘴,见朱学士严厉的样子,再看杨修和那吏部给事中,一副隔岸观火的表情,叶春秋道:“大人……下官……”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公报私仇(第一更)

    “你不要再说了。”

    朱学士冷笑着打断叶春秋的话,而后继续道:“你想多留在京师做什么?你在翰林院里坏了翰林院的风纪,人浮于事,不知所谓,老夫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上官了,你也不要叫本官大人,本官当不起,呵……这是吏部的意思,你有本事去找吏部讨公道吧,现在本官也不过协助吏部了却这桩公案而已,你的印绶呢,赶紧交出来。”

    叶春秋再好的脾气,现在也有些恼火了:“下官有什么错?大人将下官分配去詹事府,嗯,可是詹事府如何,大人会不知吗?咱们正德朝,至今没有太子,可是下官的职责却是为太子管理图书,下官敢问,在司经局里,可有什么书册养护不善?又或者是,有什么书遗失?大人对此心知肚明,又何必非要拿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栽在下官的身上?下官刚刚上任,还是新官,不求大人能指教,也不敢来请益,但求大人将心比心,能体谅到下官的难处……”

    “你……”当着吏部人的面,万万想不到叶春秋居然会跑来指责自己,朱学士便冷笑道:“你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世情就是如此。”

    叶春秋眼中喷火:“难道下官无权无势,就该如此吗?”

    朱学士笑了,眼角的余光看了一旁的杨修和身边的吏部给事中,二人也不禁哑然失笑。

    这些年来,自先帝驾崩之后,朝中的风气日改,尤其是张彩任了吏部尚书,从前的好风气也已是一扫而空。

    朱学士抿嘴笑道:“你非要问,老夫也就和你说个明白,无权无势,本就是错,就是罪;你无权无势,怪得谁来?”

    有些话,朱学士不想说透,不过这个叶春秋非要问个明白,打破砂锅问到底,索性……他就直言了,这个小子,一来就得罪了焦黄中,焦黄中是什么人……自然是活该这个叶春秋倒霉了。

    叶春秋抬眸,冷冷瞥了朱学士一眼,便躬身道:“好,下官受教。能不能容请下官去詹事府整理一下下官的物品。”

    话不投机半句多,到了这个份上,叶春秋深知胳膊拗不过大腿。

    朱学士本想摇头不肯,倒是一旁的杨修道:“罢了,给你两注香的时间,你快去吧。待会儿,本官亲自送你出京。”

    叶春秋从正心堂出来,便发现这外头竟有不少的翰林探头探脑,这些同僚们很多时候都是无所事事,见了有乐子看,自然掩不住八卦的天性。

    不过绝大多数,不过是假装在廊下走动,或者是拿着公文,假装在外候着想入内请朱学士批准罢了。

    等他们一见叶春秋出来,许多人的眼眸里透着冷漠,自然,同情者也有,可毕竟稀少,翰林院就是如此,这么多的清流,谁都想崭露头角,谁都想冒尖,这叶春秋的风头太盛了,掩盖了许多人的光芒,此时更多人是幸灾乐祸。

    叶春秋没有理他们,举步要去詹事府,吏部的一个差役却是尾随着他,待叶春秋到了自己的公房,那差役则是抱手在门口立着,而此时,叶春秋反而最头痛的是自己这些仪器的问题,这都是易碎的物品,如何搬运的问题却是不小。

    倒正在这时,外头却有人道:“焦待诏来做什么?”

    接着便听到焦黄中的声音,焦黄中的声音显得神气十足,道;“我奉学士之命,特来监督叶县丞收拾行装,这司经局是什么地方,里头所藏的书册都是珍品,若是失窃了几本,如何使得?”

    他一面说,一面带着几个差役来,很不客气地推开了公房的门,此时他的脸依旧肿得老高,眼睛因为面部的肿起也眯成了一条缝隙,这缝隙里掠过冷光,死死地看着叶春秋,带着几分仇恨,又有几分大仇得报的痛快,他呵呵想笑,偏偏嘴角一动,便疼得眼泪要掉下来。

    他今儿特地来上值,为的就是看看这个笑话。

    叶春秋默默地收拾着东西,焦黄中则抱手看着,一旁随来的差役看出了焦待诏的心思,便禁不住道:“焦待诏,天色不早了。”

    焦黄中咂咂嘴,道:“是呵,天色不早了,不可再磨磨蹭蹭了,再这样下去,如何了得,吏部那儿明文,今日就要出京去,呵,建昌县丞,以叶县丞之能,想必去了那儿,说不准……”

    他洋洋自得地说着,叶春秋却懒得理他,却是朝一个差役道:“能否寻个包袱来……”

    这差役便小心翼翼地看着焦黄中,焦黄中只是冷笑,不予理会。

    叶春秋便道:“那我回去取。”

    焦黄中便道:“这是什么话,时候不早了,叶县丞,朱学士和杨郎中还在那儿等着呢。”

    叶春秋皱眉道:“这些东西都很是贵重……”

    焦黄中却是冷冷地道:“叶春秋,你没有规矩了吗?记着,要叫大人,现在你是末流的县丞,我是翰林清贵。”

    叶春秋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正在这时,又有差人来催促道:“朱学士问,收拾完了没有。”

    焦黄中便嚷嚷道:“快一些,叶县丞,我等还要急着交差……”

    叶春秋则是将自己所有的手稿都取出来,足足有一沓之厚,至于其他的仪器,只怕要舍弃了。心里这样想着,不免生出遗憾之感,这些仪器,都是自己花费了重金打制的,其实银子倒还好,现在叶春秋并不缺银子,只是花费的时间却是不少。

    隔三差五的催促了几次,叶春秋总算收拾好了,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去,吏部那儿便来了人,督促着叶春秋出京。

    叶春秋将几份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交给老书吏,吩咐道:“这些是写给家父和一些在京朋友的书信,望程书吏代为转交。”说罢,他朝程书吏行了个礼。

    程书吏看了一眼一旁凶神恶煞的焦黄中,有些犹豫,最后咬咬牙,将书信接过放入怀里,才道:“学生明白,叶编撰好走。”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太后明察(第二更)

    焦黄中冷眼地看着,直到听到程书吏的话,顿时怒了,冷冷道:“是叶县丞,你做了这么久的书吏,连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程书吏便不敢做声了,只是很同情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却只是淡淡一笑,背着行囊,潇洒转身出去,出了詹事府,吏部的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了,那杨修亲自过来,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叶春秋一眼:“走吧,时候不早了。”

    叶春秋料不到,当初来这里时,春风得意,可是现在却是被赶着出京师,他回眸看了詹事府一眼,颌首点头:“走!”

    ………………

    此时在紫禁城里,朱厚照几乎是被张太后吼来仁寿宫的,连连催促了几次,他才不情不愿地来。

    近日他在琢磨他修建别宫的事,有了银子,底气也变得足了,虽然上次挣的银子或许还不够修几个大殿,却还是给了他不少的底气。

    谁晓得这时候,张太后直催促着他前去仁寿宫,朱厚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了仁寿宫,却发现这儿的情况有些凝重。

    便见张太后一脸深沉的坐在榻上,而一旁的寿宁侯张鹤龄则是乖乖地垂手而立站在一边。

    张太后看了刚进来的朱厚照一眼,慢悠悠的道:“皇帝,你来坐。”

    朱厚照忙是坐下,道:“母后,这是怎么了,儿臣不是清早才来问安了吗?这几日也没犯什么错。”

    他瞥了一眼张鹤龄,心里不由想,不会又是告了什么状吧。

    却见张太后不露声色,只是道:“噢,且等一等,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事实上,张太后此刻的心情是有些激动的,关于药效的事,张鹤龄已经绘声绘色地说了,用张鹤龄的说法是,已经多年不举,不过用药之后,便如狼似虎,仿佛有虎豹附体,此前他也曾寻医问药,却大多无用,倒不是诋毁了古时的x药事业,实在是从前因为过于放浪形骸,这方面的药用得多了,所以这几年来,无论寻什么药,都是一丁点效应也没有。

    这病情,不正和朱厚照的妃子以及身边的伴伴们所说的一模一样吗?

    陛下也是如此,只是陛下从前更胡闹一些。

    张太后的激动可想而知,自个儿……说不准还真能抱上龙孙啊,若是如此,这可真是祖宗保佑了。

    见朱厚照不安地坐着,张太后突然道:“哀家听说上一次筳讲,陛下问编撰叶春秋近来在做什么,他回答说是在炼药……”

    一听这个,朱厚照更加坐立不安起来,这是他的隐疾,平时母后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却是不好对他直说,现在竟是直接问起,顿时使朱厚照无所适从,朱厚照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道:“儿……儿臣……”

    张太后慢悠悠地道:“叶春秋这个编撰哪,是真正为陛下好的……”

    朱厚照的脸色不由红了起来,张太后这样说,不正是说,叶春秋炼的药是为自己准备的吗?

    一旁随来的刘瑾只是低眉顺眼地站着,心里暗暗嘀咕,怎么又横生了枝节呢,太后何故问起这个事?

    正说着,那小橙子去而复返,心急火燎地道:“娘娘,娘娘,不好了……”

    他猛地跪倒在地,道:“大事不好了。”

    张太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冷着脸看着小橙子:“怎么了?”

    小橙子道:“那叶春秋……叶春秋被罢黜了,奴婢去了翰林院,问了人,他们说叶春秋已被贬出了京师,即刻去琼州府上任……奴婢找不着人,一面命人快马去追,让他立即返回京师翰林院候着,一面前来禀告。”

    他这么一说,顿时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张太后顿时露出怒色,琼州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不知?十个官去那儿,有五个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且不说土人作乱,单单水土不服,因为瘴气而感染了疾病死在那儿的人就不少,现在……叶春秋怎么就被吏部给罢黜了。

    张太后柳叶眉一沉,厉声对朱厚照道:“皇帝,这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也是吓得脸色发青,他这几日还琢磨着下次筳讲的时候跟叶春秋说说话呢,虽然叶春秋惹出了一点小麻烦,可自己也已交代刘瑾去把事情压下来了,只要事情压下来,就想办法跟叶春秋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谁料到……居然被赶出京师了?

    朱厚照气得发抖,谁这样大胆,这是谁赶的?他猛地盯着刘瑾,问刘瑾道:“刘伴伴,你知道吗?”

    刘瑾吓了一跳,当初陛下说的是把事情压下去,既然要压下去,当然是把人赶出去,自然也就没有风言风语了,怎么现在问我来着?

    他忙是拜倒道:“奴婢……奴婢是为了……”、

    朱厚照看着刘瑾的反应,立即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一脚将刘瑾踹翻在地:“朕让你把事压下去,不是让你把人赶出去。”

    刘瑾被狠狠的踹可一脚,在地上打了个滚,忙是重新跪倒,一脸委屈地道:“奴婢万死,可奴婢也是为了陛下的脸面哪,是叶春秋……何况,这是翰林院和吏部那儿的意思,翰林院那儿弹劾叶春秋不务正业,吏部那儿也功考出叶春秋……”

    朱厚照也是一时愣住,叶春秋……不务正业吗?还是有人冤枉他?

    他本想发火,谁料到张太后的反应却是吓了他一跳,张太后豁然长身而起,道:“呵……吏部是这样说的?翰林院是这样说的?是哪一个人状告,又是哪一个胡说?好啊,堂堂状元公,你们说赶就赶,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来人,去一趟翰林院……”

    她不由皱起眉,突然觉得叫人去一趟,似乎又不大妥,现在已经有人去追叶春秋了,这叶春秋想必为了炼药受了不少委屈吧,现在这叶春秋可是宝贝疙瘩啊,哀家的皇孙,可全靠他了,若是他心里有所不满呢?

    那就一直让他满意为止!

    张太后深吸一口气,雷厉风行地道:“叫谷大用那奴婢来,还有……”

    朱厚照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母后,竟是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话说……朕还没生气呢,怎么母后反而凤颜大怒了?母后也爱和叶春秋讨教兵法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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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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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