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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八章:长幼有序

    叶春秋踟蹰道:“孙儿文章之所以写得好,受考官们的青睐,也算是机缘巧合,当初去考县试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个书店,便随手翻阅了几本书,其中一本乃是八股作文的古册,其言辞精辟,发人深省,孙儿在书店只看了半个时辰,便大受裨益,当时孙儿想要买下,可是那书商却说这是孤本古籍,天下找不到第二本,开价便是百两银子,孙儿囊中羞涩,只好泱泱而回,如今孙儿想要准备来年的乡试,少不得悬梁刺股,刻苦用功,所以想将书买来,只是……”

    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至少对于叶家来说就是如此。

    叶家并没有经商,所以要说谷仓里粮食是有的,这就和当今的朝廷一样,因为收的是实物税,所以一年的税赋也不过两三百万两银子而已,而其他的都是实物。

    不过叶春秋现在是叶家最大的希望,一旦中举,与现在的身份相比可就是云泥之别了。

    老太公和所有的小地主一样,平时生活并不铺张,也是省吃俭用的,可是唯独在子弟们读书和祖宗的祭祀上却是从来不会有犹豫。

    一百两……他稍稍犹豫,叫了人来:“去把松儿叫来。”

    过不多时,叶松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忙给老太爷行礼:“爹,你叫我?”

    他说话的功夫,眼角在叶春秋身上瞥了一眼,假装对这个侄子视而不见。

    老太公道:“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给春秋,他来年要科举,需要买书,读书的事,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叶松愣了一下:“什么书这样贵。”

    老太公共素来不喜欢别人东问西问:“叫你支出来就支出来,问这么多做什么,春秋备考是顶天的事,莫说是拿百两银子来买书,就算是两百两、三百两,也不需犹豫。”

    叶松禁不住去看叶春秋,见叶春秋虽然脸色平静,却似乎对某样东西有所期待。

    他心里冷笑,你一个庶子,以为中了秀才就了不起了,竟拿一百两银子去买书,我新衣衫置办下来才三四两银子呢。

    叶松便道:“爹,不是儿子多嘴,只是如今账上没钱了,这两年都不是丰年,家里的人又多……前几日儿子还查过账,如今账上也不过四五十两,就这还要准备好后日的节庆,倒是家里的小油坊榨出来的几百斤油还能换点钱,即便是你现在将油送去,县里的赵东家那儿,那也得下月才把账结了的,爹若是当真要,下月月中倒是可以筹措出来,如今却是使不得。”

    老太公似乎也晓得当家的难处,见叶松一脸诚恳的样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就看向叶春秋道:“春秋,买书的事只怕要耽搁一些功夫,看来得过了节再说了。”

    叶春秋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怕迟了,那书商售给了别人。那我明日去县里一趟,先付那书商几两银子定金。”

    叶松心里咯噔了一下,还真是一百两银子买一部书啊,什么书这也贵?

    这时代的书籍确实价值不菲,可一般的旧书,也不过是几百钱而已,再多,也不过二三两银子,可是一百两银子的书,那就只剩下孤本和古册了,不过一般的孤本、古册,那都是有钱人的玩意,就和古董一样留着收藏之用,这叶家还不至于有收藏孤本、古册的财力,这书怎么就这么值钱?叶春秋这个小子花这么多钱去买一本书,还生怕卖给了别人,赶着明日要去交付定金,不只是如此,最重要的是,爹平时一向节俭,便是几两银子都抠着呢,怎么就这么支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就为春秋买一本书。

    噢,爹方才提到了春秋乡试的事。这书……想必很重要吧。

    叶松的眼睛眯起来,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而这时候,叶春秋和老太公已经把话题撇开了,叶春秋说了一些在宁波所见的奇闻异事,叶松也没心思听,他心里只想着县里的书商,这个时代的县里其实没有多大,所谓的书商那就更少了,掰着手指头,也就那么几个。

    对了,还有,春秋去了老三那儿做了什么?不成,得把事情弄明白。

    叶松赶到三房这儿,不过他没有空手来,却是带着一匹松江的绸布,心里挺肉痛的,不过他素来晓得老三的媳妇赵氏素来爱占些小便宜。

    见了二兄来,这一次叶柏却是不敢怠慢了,家里的事都是老二做主呢,若是怠慢了,往后不是该和老大一样吃西北风?

    赵氏是素来逢人三分笑的人,对叶春秋如此,对这个二叔更是如此,她亲自斟了茶,叶松落座之后也不急着喝,而是开门见山道:“方才我瞄见春秋来了这里,他来做什么?”

    叶柏显得有些犹豫,期期艾艾的不知怎么答了。

    叶松只一看,就显得其中有猫腻,便指了指绸布:“上次去杭州,带了些绸子来,想着给弟妹做几身衣衫,前些日子都没空,今日恰好抽了空送来,弟妹,这是松江的绸子。噢,俊才年纪也不小了,他既然不喜读书,倒也无妨,族中的人也不只是读了书才成器,你看大兄……”说到这里,他尴尬的笑了笑,点到即止,无非是说,那老大当初不一样中了秀才,可又如何,接着继续道:“我就想着,得让他有点事做,咱们叶家在上沟那儿也有几百亩地,七八户庄户照看着,不过我不放心,得让俊才去历练历练,等秋收之后,让他去收租,老三,弟妹,你们怎么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绸子不算什么,只是一锤子买卖,可是让俊才去收租,这等于是让俊才去插手家中的事了,俊才连童生都不中,想要走科举这条路怕是难了,而且考试还要考,却还需未雨绸缪,赵氏眼眸一亮:“这……二兄实在太破费了,噢,俊才是该历练了。”她眼眸子一转:“春秋方才送了些钱来,让老三为他办点事。”

    叶松眼眸一眯:“办事,办什么事?”

    “送礼啊,说是中了秀才,多亏大家帮衬,往后他也是领粮的生员了,所以……还说……后日不是中秋吗,请大家帮着他说一些话,呃……呃……”赵氏显得有些犹豫,道:“本来我是不该说的,不过既然二哥问起,好吧,春秋说,中秋节的时候,趁着大家伙都在,得把家里的规矩重新立一立。历来都是长幼有序,还说这世上没有以小欺大的说法。”

    重新立个规矩,长幼有序。

第一百零九章:乡试资格

    叶松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明白了。

    春秋这厮是中了秀才,想要夺权啊。自己是弟,他爹是兄,这是想把家业给夺去。

    叶松冷笑,这春秋倒是好算计,还想着收买大家伙,叶家在河西枝繁叶茂,虽然叶松这一脉才是主家,可是河西叶氏开枝散叶,虽然都分了家,可是中秋却是一起过的,在叶家内部,某些叔公颇有一些话语权,若是这些叔公都站在叶春秋那儿,那叶春秋又有个秀才功名,许多事还真说不准。

    不过,叶松还是不屑一笑,叶春秋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些年来,自己在叶家何等树大根深,不说别的,叶家的人逢年过节,哪个不指着他多得一点好处,就说他们的子弟吧,都是在族学里读书,可是族学可是叶松关照的,叶松也没少给某些人一些恩惠,这叶春秋送点好处,就想把人拉走?

    呵……看来他是不识相了,既然如此,这样也好。

    叶松慢悠悠的道:“老三,弟妹,我说实话,春秋确实很争气,可是我看着,却不像是我们叶家的人。”

    “什么?”一直没有吱声的叶柏愣了一下。

    叶松徐徐道:“我听到一些传闻,说是那绣娘素来行为不检,勾三搭四,后来让大兄对他失了魂,我还听一些庄客说,当初绣娘跟着大兄走的时候,就已有身孕了,呵……那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这可说不准啊,春秋再怎样争气,可若不是姓叶的……”

    赵氏吓了一跳,道:“这……可不能乱说。”

    叶松不疾不徐的呷了口茶,好整以暇的道:“孙家有几个邻居,依稀还记得一些旧事,等到了中秋节,叫了来让他们作证,也就一切水落石出了。”他深深的看了叶柏和弟妇一眼,冷冷道:“这事儿,没完。”

    他起了身,从叶柏和赵氏眼里看出了几分对他的畏惧,叶松心里满足起来,老三就是胆小怕事,至于这个弟妇,却向来爱占便宜,自己一拉一吓,他们也就乖乖的俯首帖耳了,至于其他叶家的人,大抵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叶春秋翻不起什么浪来,这大房的人留着毕竟是隐患,尤其是那叶春秋,将来假若真的中举,那可就糟了,既然如此,那么就一并解决了吧,假子……呵呵……这倒是个好的由头。

    “好了,春秋送你们的银子,就当是你们自己拿去花,就当是他孝敬你们的吧,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至于俊才,等过了中秋,就叫到我这儿来,我自有安排。老三,我们是兄弟,我不会亏待了你。”

    赵氏强笑道:“是,是,那是当然,自家兄弟嘛,老三一向是听二哥的,天天念二哥的好呢,俊才还要请二哥多多关照。”

    叶松笑了笑,起身而去。

    ………………

    次日,叶春秋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便挥舞着他的短剑到庭院里练习,光脑之中关于练剑的学问不少,叶春秋寻了几个剑谱,这些剑谱也算是古今中外的杂烩,似乎效果还算不错,只是万事开头难,期初练习的时候,总是大汗淋漓,且好几次被短剑误伤,现在倒是有了一点模样。

    技多不压身,这是叶春秋的处世哲学,一个现代人回到了古代,既有其优势,可是某种意义来说,又好似是现代人进入了一个原始林莽之中,处处都有危险,这毕竟不是后世那样病了就可以做手术、四处都满是摄像头的时代,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对于叶春秋来说,都要防范于未然才好。

    他耍了一套剑,已是大汗淋漓,练剑和跑步健身不同,不再只是体力的消耗这样简单,更多的是身体和协调和配合,除了打熬身体,对于技巧的要求也高了许多,至于那剑谱自然也不知是比寻常的练剑法门高明到哪里去了,叶春秋擦了汗,吃过了早餐,接着看了看叶景,老爹的病缓解了一些,让叶春秋松了口气,若是再烧下去,落下终身的残疾也极有可能。

    想到这个,足以让叶春秋后怕,叶春秋打了个寒颤,他眼眸依旧清澈,可是清澈的背后更多了几分坚定,二叔……是绝不能再当家了。

    明日就是中秋,他穿戴一新,吩咐了叶三好好照看好叶景,便动身要去县里,当然……这是以拜谒教谕的名义,自己中了秀才,奉化教谕就是自己的学官,中秋将到,少不得是要去拜访的。

    于是他让人备了束脩,清早就启了程,等到日上三竿,抵达县城,先是去了县衙,本欲拜谒王县令,却是得知王县令去了宁波,王县令这是跑关系去了,叶春秋不禁哑然失笑,便到了县学,教谕是老熟人,当初还与叶春秋同行去宁波赶考来着,如今听说叶春秋来,这位经常晃着脑袋总感觉要断了的老教谕显得很是高兴,叶春秋执了弟子礼,送上束脩,刘教谕便留叶春秋在明伦堂里坐,无非是问了一些读书的事,叶春秋年纪虽小,在学官面前却是乖巧的很,说了自己用心苦读,不敢辜负教谕厚望之类的话。

    这刘教谕心里很明白,叶春秋是被何提学点的案首,而何提学可是自己上级的上级的上级,更何况,如今何提学名动天下,又入了翰林,成为了侍讲,现在的身份可谓是请贵无比,这叶春秋有前途啊,将来那位大宗师若是肯提携一二,这小子绝对要一飞冲天。

    于是他捋须,同时对叶春秋带着很友好的微笑,话锋一转:“前些日子,府学里有交代,说是汝父虽然十几年不曾至学,可是学问还是有的,所以岁末的时候,县学会考教一下本县诸生,以确定明年乡试的名额,你曾对何侍讲说过汝父又意重拾举业的话是吗?既然有意乡试,那么汝父岁末得到县里来,若是学业没有荒废,本教谕自然准他参与明年的乡试。”

    虽说口里还说会有一个摸底的考试,可是叶春秋却是明白,刘教谕这是打算好放水了,毕竟何侍讲过问了这件事,府学那儿也打了招呼,老父准考的资格尘埃落定。其实想要考乡试并不容易,尤其是叶景这样足足十几年没有在学里出现的人,生员分为三等,叶春秋是案首直接就是廪膳生,不但官府养着,而且有直接考试的资格,除此之外,还有增广生和附学生员,前者需要进行参加府学、县学的摸底考试,名列前茅的才有机会去省城乡试;至于附学生员,顾名思义,你特么和那同进士出身一样,意思就是本来名额满了,没你的事,只不过是因为朝廷或者是官府开恩,看你学问勉强还好,算了,可怜你,给你一个假秀才或者假进士的身份吧。

第一百一十章:

    老爹从前是一等廪膳生,可是十几年没有来参加县学和府学的摸底考试,又没有照过面,自然而然,也就不断降格,成为了附学生员,大抵就是天不管地不收,一边玩泥巴去,少在这儿碍眼的意思。

    而附学生员想要参加乡试,没有学官的格外开恩,和各级学官的一路绿灯,也是很不容易。

    无论如何,叶春秋很感激何侍讲,何侍讲虽然拿着自己做了文章,借此名扬天下,却也给了自己父亲一个难得的机会,在这个时代,机遇就是恩典。

    叶春秋连忙道谢,刘教谕又勉励几句,要留叶春秋吃饭,叶春秋拒绝不过,便陪着刘教谕吃了几杯水酒,这才告辞而出。

    他从学里出来的时候,去了县里的同文书铺一趟,这儿是县里最大的书铺,书铺的东家叫张角,嗯,一个反贼的名字,怪怪的。

    见了叶春秋来,张角笑呵呵的道:“春秋许久没来了,又来买书?”

    叶春秋道:“上次那部书可还在吗?”

    张角道:“那部百两纹银的书?说也奇怪,在这儿兜售了这么久,都没人来买,一个时辰前恰好就给人买了去了,要不,春秋看看别的书如何,我这儿有……”

    叶春秋神色微微一动,便道:“那就算了,张叔,明儿就是中秋,我得赶着回去,下次再来。”

    张角笑吟吟的将他送出书铺,再三道:“真是奇怪,那买书的人眉毛都没有眨一眨,就付了钱。”

    叶春秋只是抿了抿嘴,寻了车夫回叶家去了。

    ………………………………

    一部书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叶松的手上。

    赶车的叶虎也是刚刚接了叶春秋回来,到了叶家,就忙不迭的来寻叶松了。

    叶松好奇的翻着这部书,他学业不精,所以对书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喃喃自语:“一部书就要一百两银子?真是怪了,叶虎,你随春秋去县里的时候,还发现了什么?”

    叶虎是叶家的车夫,对管着叶家事务的叶松可谓是言听计从:“哦,春秋少爷去了县衙,又去了县学,在县学里和教谕呆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才回来,小人依着二老爷的吩咐,就去县里书铺打听这书的事了,果然在同文书铺找到了,二老爷让小人此行将书直接买回来,小人一切遵照二老爷吩咐买了书,又去县学里接了春秋少爷,那春秋少爷后来也去了同文书铺……”

    叶松笑了笑,和颜悦色道:“你做的好,不枉我平时关照你,今年你兄弟的租子,我给他减三成,下去吧。”

    叶虎千恩万谢的告退出去。

    “辰良,你来。”叶松拿着书,叫人喊了叶辰良来,叶辰良这些日子都显得有些颓废,本来是家中嫡长子,学问又好,结果沉沙折戟,还让一个野孩子压得死死的。

    但在叶松面前,叶辰良还是打起了精神,乖乖道:“爹有什么吩咐。”

    叶松将书交给他:“这部书,你看看。”

    叶辰良接过书,本来也不在意,可是细细一看,却不由震惊:“此书中的八股文实在是精炼,爹,这是什么书,噢,你看,这里还有《子曰:学而》的八股,咦,居然和春秋的答题一模一样,这真是怪了。”

    叶松精神一震:“你的意思是说,这当真是一部好书?”

    叶辰良已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沉醉在书中一篇篇的八股文中,良久才道:“这书中的八股文有二十三篇,每一篇都精彩至极,儿子这些年读过不少八股时文,从来不曾见过有人作过这些文章……”

    叶松眯起眼睛:“这就难怪了,难怪那春秋一个野孩子能屡屡中弟,还非要花一百两银子买下这部书不可,呵……只是可惜,这书……他却是买不着了,辰良,你拿去好生研读,这书……不要示之以人。”

    叶辰良一听到春秋二字,便恨的牙痒痒:“爹,春秋现在是越来越神气了,他不知走了什么****运,儿子……儿子……”

    叶松脸色却是冷冷道:“这些事,爹自然知道,不过……他张狂不了多久了,嗯,明日就是中秋节,你好生陪在你大父身边,明儿,爹就给你出口气,不,爹要出的是自己这口气。”

    他眼眸里已是掠过了一丝冷然,咬牙切齿道:“到时候,将他们父子二人一并赶出去,教他们身败名裂。”

    打发走了叶辰良,过不多时,便有人来求见,却是几个孙氏的人,河西叶氏、孙氏是大姓,这孙氏自然就是叶春秋的娘家人,只是叶春秋的娘家近亲都已经搬迁了出去,留在这里的多是一些远亲。

    孙婆子谄笑着走进来,脚还未落地,就急不可耐的给叶松行礼,叶松冷冷的扫视她一眼:“孙婆子,明日若是老夫传唤你去,你知道怎么说吗?”

    孙婆子连忙道:“知道,知道,哎呀,二老爷交代的事,老身怎么敢记不住,无非是咬死了那绣娘在十几年前,早就和人有染,老身还是她的表姑呢,嗯,这是亲眼所见,是……是……”

    叶松冷笑:“既然亲眼所见,那绣娘的相好是谁?”

    “这……这……”孙婆子开始犹豫起来。

    叶松有些恼火:“自然要寻个替罪羊,自然,最好人不在河西的,要无从查证才好,前些年,有谁死了?”

    孙婆子赶紧道:“赵雄死了许多年了。”

    叶松淡定下来,端起茶盏:“那么就是他了,明日老夫会传唤你,你照着这个说,当着老太公的面,说仔细了,少了一个字,你家欠我们叶家利滚利的钱……”

    孙婆子吓得打了个激灵,忙是道:“是,是,晓得的,老身都晓得的,绝不会出差错。”

    …………………………

    今晚会有第三更,差不多十点左右,不好意思,今天睡过头了,抱歉。

第一百一十一章:光耀门楣

    中秋佳节与春节齐名,这个节日出自于礼记,所谓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意思是说,到了春天就要祭祀太阳,而到了秋天就该朝拜月亮了。

    叶家这样的大族,最看重体面,也看重成规。

    一到清早,叶春秋就不得不搀着叶景起来,叶景的病好了一些,虽然身体有些孱弱,可是今儿的日子,也免不得要跟着老太公去祭祖,他是嫡长子,和叶春秋这种‘庶出’的不同。

    所以叶春秋一早便搀着叶景到了叶家的祠堂,老太公已经领着二叔、三叔,还有叶俊才、叶辰良等人等在这儿了,老太爷看叶景来得迟,有点儿不满,耽误了吉时,祖宗们要不高兴的。不过见到叶春秋同来,老太公也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叶春秋头上戴着的纶巾。

    纶巾啊,这是读书人的象征,是功名的象征。

    叶家祖宗们,哪一个不是以读书为业,有功名的人也是不少,可这几代却没出什么出彩的人,而叶春秋是小三元,还是案首,可叶春秋是庶出,叶家的规矩便是嫡男祭祠堂,庶出不得入内。

    他心里只是感叹,有一点点悲凉,甚至他不愿叶春秋在这里,省得到了祠堂外头而不入内,不免显得尴尬。

    对叶春秋,老太爷居然有点亏欠的意思。

    可是头顶纶巾,身穿儒服的叶春秋呢,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他乖乖的上前,给老太公行礼:“孙儿见过大父。”

    老太公勉强挤出笑容:“好,好,好,今儿是过节,好日子。”

    接下来,却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叶柏催促道:“爹,时辰到了。”

    老太公的脸色便变得肃穆起来,巍颤颤的掸了掸袍子,领着嫡男们入内,叶春秋则在祠堂外头,目送着老爹进入祠堂。

    摸摸鼻子,叶春秋哂然一笑,因为他看到要进祠堂的时候,二叔叶松回过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眸显得有些诡异,二叔……很不友好啊。

    叶春秋不以为意的样子,反过身,去正堂里等候。

    叶家的许多族人都已经来了,都在堂里候着,许多平时不太露面的叔公,也都在自己子弟的搀扶下赶来,叶家在河西这一脉有不成文的规矩,到了中秋,就得到主家这儿来团聚,所以整个叶家正堂这儿乱哄哄的,大家凑在一起,彼此闲聊,一些吵闹的孩子则被妇人们赶去了隔壁的耳房里吵闹,叶家的长工、短工今儿都在,一面得帮衬着照料宾客,同时还可跟着讨杯水酒,等入了夜,见到了月亮,老太公照例还会给大家散点喜钱,虽然只是十几文,可蚊子大小也是肉,何况这在庄户们眼里也不是小数目。

    说穿了,这堂里的人,大抵都是庶出的远亲,不过有的年纪大了,尤其是一些老叔公,也很受人尊重,以至于二婶和三婶在老太公带着嫡男们去祭拜的功夫,也不敢冷落,二婶王氏指挥着人进来,端茶递水,又说了不少吉利话,叔公们年纪大,此起彼伏的咳嗽,都夸老二的媳妇贤惠。

    只是当叶春秋出现的时候,堂里许多人都安静了下来。

    河西就是这么大,许多人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些风声,老大和老二在争家业,甚至……是族权呢,这可不是空穴来风,现在二房的夫人王氏在这儿,大房的叶春秋也在这儿,这些人老成精的人,连咳嗽都不咳了,仿佛一个个都吃了金嗓子喉宝似的。

    叶春秋抿着嘴,展露出的是少年特有的纯洁笑容,这是他的杀手锏,本来就细皮嫩肉,生的又俊秀,再配上这人畜无害的样子,简直就是无往而不利。他一一上前,给叔公们作揖行礼,叔公们这时候即便是怀着心思的,也都喜笑颜开的点头说好,夸赞几句,等叶春秋到了二婶王氏和三婶赵氏面前行了礼,二婶王氏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哦,春秋真是乖巧懂事,果然中了秀才就是不同。”语气之中,别有意味,带着一点点嫉妒的意思。

    三婶赵氏则是眼眸有点躲闪,期期艾艾的说是。

    见了礼,叶春秋也就乖乖的坐在了一边去了,说句实在话,自己虽然中了秀才,可是在这些‘长辈’面前,自己终究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也就是孩子的份,不可能会有惊世骇俗,和他们谈笑风生的时候。

    因为是中秋,所以叶春秋耳边听到最多的就是收成的事,今年年景不坏,可也不算是丰年,叶家的主家因为地多,倒也不担心收成的事,因而内宅这儿极少说田里的事;可是其他各家就不同了,毕竟有的一户也才几十亩地而已,一年多收几十斤粮对于一家老小成了顶天的大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么消磨着时间,熬到了正午,因为嫡男们要在祠堂那儿用饭,下午还有一场祭祀,所以二婶、三婶便张罗了午饭,午饭很简陋,并不铺张,叶春秋在几个老叔公下头作陪,勉强吃了几口,接着便回房去休息。

    今日真正热闹的是夜里的赏月,叶春秋睡了个午觉,练了字之后,看天色已经晚了,这才又回去。

    而此时,这儿已是高朋满座了。

    老太公坐在上首,几个老叔公和叶景、叶松、叶柏三个儿子众星捧月的围着他陪坐,孙儿们也都在不远的地方,妇人们没有坐的地方,自然而然,也只能在男人背后站着。

    老太公穿着一件绸布的对襟衫,连胡须都疏理的很是仔细,他笑呵呵的与身边的叔公们说着话,叶景显得有些萎靡,显然是一日的祭祀有些吃不消,这时候月饼和水果都上了来,叶俊才手里拿着咬成弯月的月饼还在大快朵颐。

    叶辰良见了叶春秋来,眼中似乎带笑,起身道:“春秋来了,方才大家都在说你呢,说你很争气,中了秀才,光耀门楣。”

    本来大家各自在闲聊,可是经叶辰良这么一说,叶春秋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大家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叶春秋的身上。

    叶春秋定了定神,先是向大家行了一遍礼,这才靠着叶俊才坐下。

    今儿气氛有些不同,二叔叶松似乎无时无刻的都盯着自己。

    ……………………

    凌晨12点左右上架了,凌晨会先发十章热热身,此后每天八更,风雨无阻,没啥说的,老虎就问一个问题,读者君: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小老虎吗?

    呃,说错了,重新问一下,读者君,还记得说好的月票和订阅支持吗?

    搓手,脸有点红,嗯嗯,老虎确实脸皮厚,问的有点**裸,可是写书这么多年,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不够勤奋和皮厚,没饭吃呀,好了,后面的故事会更精彩,望大家支持。拜谢。

第一百一十二章:彻底摊牌(第一更求月票)

    叶春秋似乎能感觉到什么,知道今夜是彻底摊牌的时候,所以他也不急,拿起月饼来,本来大家以为他要吃,谁晓得叶春秋起身,到了老太公面前,道:“大父,吃月饼。”

    老太公愣了一下,便连忙捋须,笑了,连说:“好,好。”

    一旁有人道:“春秋真懂事,颇有孔融让梨的风范。”

    大家都笑。

    其实现在许多人已经开始吃月饼了,不过老太公因为年纪大,又祭祀了一天,所以没心思吃。除了老太公之外,就是叶松了,二叔一直没有动案前的月饼,多半是在想着什么心事,或是在谋划着什么,所以叶春秋又拿起案头上的月饼,朝向叶松道:“二叔,我见你方才一直没有动口,平时你操持家业,如此操劳,想必为了祭祀的事也是乏了,二叔理应吃个月饼,填饱肚子。”

    说罢,将月饼送上。

    这月饼如烫手山芋一样,叶松有点儿恍惚了,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他抬眸,看着笑吟吟的叶春秋,眼角的余光便看到周遭老太公和叔伯们赞许叶春秋的笑容,叶松心里有点恼火,这是要坏事啊,任这小子讨好卖乖下去,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本来他还打算等赏月之后再发难的,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及早发作的好。

    叶松冷着脸,却不去接,突然冷笑道:“春秋啊,月饼的事先放一放,我先问你爹几句话。”

    众人本来还等着夸几句春秋懂事,不过看叶松神色冷峻的样子,都有些错愕。

    老太公有些不喜了,大好的日子,这是孩子的心意,瞧瞧人家春秋,乖巧懂事,人家把月饼送到你手上,你即便不吃,也该做个样子,莫要凉了孩子的心才好。

    这时候却见叶松听到了嗓音,道:“大兄,有些话本来不该说,可是牵涉到了家里的大事,愚弟不得不问了,我想问大兄,春秋到底是不是我们叶家的孩子?”

    什么……

    整个大堂已是鸦雀无声了。

    所有的笑脸尽都僵硬起来,这样的时候,问出这样的话,用意已经十分明显。

    叶景勃然大怒:“二弟是什么意思?”

    叶松道:“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听到了一些闲话而已。”

    老太公见两个兄弟在争执,整个人几乎都要垮了,本来他对叶松已经有些不满,觉得叶松太苛刻,尤其是对春秋,春秋这么淳朴善良,看着他饿了,送来月饼,谁晓得他不领情,居然当着这么多叔伯的面,闹起争执。

    不过听到关系到叶春秋的身份,老太公心里又开始添堵,这春秋难道不是叶家的种?若是如此,那不但要颜面尽失,叶家为人所笑,而且此前春秋如此争气,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了。

    “二弟,你说什么?什么闲话?”

    叶松只是冷笑:“我听人说,那绣娘……”

    “二叔!”话到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话了,这时候,叶春秋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突然厉声打断叶松:“凡事要有凭有据,这些话,也是能说出口的吗?”

    叶松目中对叶春秋的厌恶已经展露无遗,他不客气的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证据,好,你既要凭据,来人,去请孙婆子来。”

    孙婆子,大家或多或少认得的,和那绣娘乃是远亲。

    因为是早有准备,所以孙婆子很快就来了,她一进来,见到这个架势,心里就有点发憷,再抬眸,看着叶松,叶松给她使了个眼色。

    叶春秋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心里已经有些恼火,这个二叔,还真是够狠的,想要釜底抽薪,质疑了自己的身份,不但使自己再和叶家没有瓜葛,彻底将自己逐出叶家,而且让自己的父亲叶景也彻底被老太公厌恶,失去最后一丁点的继承权,至于自己的生母绣娘,自然也就成了‘水性杨花’的dang妇。

    叶春秋只听到这个所谓的孙婆子,便大致了然了什么,他跨前一步,正了正自己的衣冠,道:“你是孙婆子?这么说,也是春秋的娘家人了?你想说什么?仔细听好了,假若是你当真是实话,倒也无妨,可若是你敢胡说八道,呵……”

    到了今日这个份上,叶春秋也就没什么好遮掩了,他脸上再看不到任何少年人的稚气,却的多了几分深沉,他眼睛像刀子一样,扫了在座的人一眼,最后落在孙婆子身上:“且不说我是有功名的人,县里的王县令,府里的知府大人,还有我的宗师何侍讲和我都有一点交情,你不怕死,想要颠倒黑白什么,无妨,我立即带你去见官,呵……到时若是家破人亡,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威胁,**裸的威胁!

    到了而今,叶春秋当然清楚孙婆子是二叔请来搬弄是非的,既然如此,她的话就绝对不能说出口,开了口,即便叶春秋自证了母亲的清白,可是流言蜚语还是止不住。二叔既然威胁利诱人来坑自己,那么自己若是还假装什么小白兔,那就是愚不可及了。

    他现在头上可还顶着纶巾,腰间还配着剑呢。

    孙婆子本来将叶松让她说的话都背下来了,可是听到什么王县令,什么知府,什么侍讲,还有见官,家破人亡这些字眼,一下子就瘫了,她顿时六神无主起来,今儿这话要是出了口,立即就要见官的,瞧这架势,人家不是善茬,她本来做的就是亏心事,这要是见了官,岂不是要糟糕?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去看叶松。

    就在此时,叶春秋厉声喝道:“不必去看我二叔,难道你要说什么,还要看二叔的眼色吗?今儿是不是要闹,好,既然要真闹……”叶春秋真的火了,他侧目看了二叔叶松一眼,嘴角露出嘲弄似得冷笑:“那就闹吧,二叔,这孙婆子不说话,二叔想让她说的是什么?一并就说出来,大家把话摊开来说。”

    叶松也被这气势骇住了,他心里有点发急,这孙婆子怎么就不开口啊,这些事,当然只能是让孙婆子来说,自己来说,谁能信服?现在叶春秋一句你想让孙婆子说什么,教他恼恨起孙婆子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真相败露(第二更求月票)

    叶春秋脸色阴冷,众人见叶春秋这个少年动了真火,居然都有点畏惧。

    尤其是那孙婆子,居然大气不敢出。

    其实叶春秋非常明白孙婆子是什么人,这样的妇人最是胆小怕事,二叔既然指使她来挑拨是非,就已说明孙婆子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否则又怎会被二叔控制?既然她胆小怕事,那就好说,二叔能恫吓她什么,自己就恐吓的更凶也就是了。

    叶松不吱声,只是心里急的跺脚。孙婆子又不说话,似乎场面有点冷。

    叶春秋心里的怒火已是被彻底点燃了,他恶狠狠的看着叶松:“二叔,你方才说,我不是叶家的孩子,这又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有没有凭据,无凭无据,今日中秋佳节,当着这么多叔伯和亲戚们的面,你说这样的话,又是什么居心?”

    这一番质问,把叶松逼到了墙角。

    是啊,方才他可是特意跑去问叶景,叶春秋到底是不是叶景的儿子,本来这只是铺垫,是为了让孙婆子出来作证的一个由头罢了;可是现在,那不争气的孙婆子哑了,既然你没有凭据,你就敢说这样严重的话,这就不是好玩的了。

    叶松有点儿慌了,他看向老太公,老太公脸上的怒气已是越来越盛,显然,自己的爹已是暴跳如雷,若不是这么多亲戚在,怕是早就要动手了。

    叶松再看其他人,老大自是恨恨的看向自己,至于老三,则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

    其他的亲戚,多是一脸尴尬,不过多半是觉得他行事孟浪,有点不顾兄弟之情吧,而且,对自己侄子如此咄咄逼人,这样的话都敢说,实在有点儿过份。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到了如今,叶松想不到,自己居然聪明反被聪明误,万万料不到,这个侄子见到了孙婆子没有慌张,也没有沉默,反而是咄咄逼人,步步紧逼,让这孙婆子不敢造次;如今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咬着牙,也只好死硬到底了。

    他连忙道:“春秋,你就这样跟你二叔说话?哼,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外头这么多流言蜚语,难道我就不该问一问?”

    叶春秋知道叶松这时候有些慌了,自然不会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为了这个家好,还是为你自己好?你说你听到了流言,可是我也听到了流言,本来大家是一家人,我是侄子,是晚辈,本来不该说,今日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我就说说我听到的流言,我听到的流言是,你把持着家业,损公肥己,平时你们二房大鱼大肉,可是大房却是吃糠咽菜,我爹病了,请了大夫来看,居然连抓药都不肯,二叔身上的新衣衫,却是大房几个月的用度;这些倒没什么,我还听到更多骇人听闻的事,说是二叔害怕我爹回来,抢了你自以为该属于你的家业,所以二叔一直怀恨在心,这些日子,都在外头传播对我爹不利的传言,想要将我们父子赶出叶家。二叔,你自己说,这些流言是真是假。”

    叶松打了个趔趄,脸都绿了。

    虽然他确实有这个心思,可是现在,这个心思却是暴露出了阳光之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实叶家各房的人,绝大多数人都能看出点苗头,晓得二房和大房不对付,可是这也只是私下里的议论,大家心照不宣,却又捂着藏着罢了。现在真正摊开来,就是另外一回事。

    叶松连忙说:“胡说,胡说八道。”

    他这是做贼心虚,越是被叶春秋当着大家的面指了出来,他就越得不顾一切来自清,他大声道:“不知是谁在碎嘴,真正是可笑,我叶松受父亲的嘱咐,执掌家业,兢兢业业,操心劳力,无时无刻,都想着这个家,想着孝敬自己的父亲,想着和自家兄弟的友善,便是待咱们叶家的族人,也是没有话说。我……哪里对不起叶家,哪里肥了自己,家中的账目,一笔笔的都是一清二楚,这是谁在造谣生非,春秋,你居然敢这样说你二叔,你……你……你真是太放肆了,叶家谁人不知,我……心里只有这个家,只有这个家……”

    叶松有点儿慌了,因为方才他分明感觉到,许多人狐疑的看着他。

    自己是当家的,其实早就被许多人不满了,这时候被叶春秋当面揭出来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义愤填膺,一副气的跺脚,又好似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捶胸跌足道:“万万想不到,想不到我平时为了这个家掏心掏肺到这个地步,外头还有这样的议论,我叶松唯一对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妻儿,正因为当了这个家,所以对辰良疏于管教,所以对辰良比别人更苛刻一些,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不让人说闲话,让他们知道,我虽然当了家,可是宁可亏待了自己的孩子,也绝不……绝不……”

    叶辰良站在一边,听到老爹叫到了自己,便也开始扑簌扑簌的落泪,红着眼睛:“爹,别说了,平时爹整日不着家,不就是因为执掌着家业吗,儿子平时的用度,在兄弟里都是最少的,这是因为爹每日都教诲,说是咱们不能教人说闲话,爹……爹……”

    他眼泪便如雨水一样落下来,声音悲呛力。

    方才大家还觉得叶松有些过份,这会反而心里有点儿同情了。

    就连老太公本来拉下来的脸,这时候也缓和了一些,叶松毕竟是自己儿子啊,而且……这些年确实很不容易。

    叶松见了大家的反应,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他抬眸看叶春秋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侄子脸上的表情居然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这小子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吗?

    怎么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好似一下子看穿了自己一样。

    从前的叶松,从来没有将叶春秋放在眼里,可是方才叶春秋的表现,已让他感觉到这个侄子不简单,所以当叶春秋这镇定从容,甚至嘴角还隐含着似笑非笑的时候,叶松总感觉有一点问题。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自食其果(第三更求月票)

    准确来说,叶春秋现在的心情不错,他挺佩服二叔演技的,说句实在话,二叔若是放在后世,那就是活脱脱的‘马景涛2.0版’,说哭就哭,还哭的如此放荡不羁,这也算是特长。

    只是……

    叶春秋看了看堂外的天色,时候差不多了。

    果然,就在这时,门子快步进来,道:“老太公,外头有人登门拜访,说是有要事相告。”

    说着拿着名刺送上来,老太爷接了一看,皱眉:“叫进来。”

    有人拜访……

    真是怪了,现在中秋佳节,恰恰是赏月的时候,谁吃饱了没事跑来拜访?

    当这人徐徐走进来,向老太公行礼:“学生同文书铺张角冒昧来访,还望恕罪。噢,有这么一件事,因为干系重大,所以非要亲自来一趟,前些时日,有人在书铺里寄售了一簿书,开价是一百两银子,昨天上午,贵府的车夫,是叫叶虎,对,就是他,他拿着一百两银子将书买了下来,说是二老爷托他买的,嗯,大抵就是如此吧,本来钱货两清,也没什么说的;只是可惜,今日那寄售书的人却是说,这是他家的传家宝,因为家道中落所以想卖书救急,如今手头缓了一些,想把书赎回,于是托了学生深夜惶惶冒昧来访,想问一问,哪一位是叶家二老爷,噢,这书,能否让学生赎回,学生愿出一百一十两银子,哎呀呀……真是抱歉,抱歉的很,本不该失信的,可是那寄售书的人一再请托,学生只好求上门了,二老爷,二老爷是哪一位……”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叶松。

    叶松的眼睛有点直了,卧槽,心里已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书……

    当初的时候,叶春秋当着老太公说要花一百两银子买这本书,自己可是对老太公说账上没钱的,后来自己偷偷买了来,本来是省得让叶春秋把书买去,让叶春秋有什么痴心妄想,而且叶春秋既然急需要这本书去备考,想必这书一定是有大用,自然偷偷买来,给辰良去温习。

    可是现在……卖书的找上门来了。

    他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春秋考试中举,可是被叶家寄以厚望,在老太公眼里,天大的事都及不上叶家出一个举人,这也是为何老太公听说叶春秋买书,即便是一百两银子,眉毛也没有皱一皱。

    而自己作为叔叔,没有为叶春秋考虑倒也罢了,舍不得出钱也无所谓。可是这个家是自己当的,当初也是自己对老太公说,账上没有钱,既然如此,那么偷偷买书的钱哪里来的?还有,方才自己不还是说,自己没有损公肥己吗?不是自己说,自己想的都是这个家吗?那么,为什么藏着私钱,还是百两这么多,对自己这么阔绰,对春秋就这么小气,居然还扯谎,说什么账上没钱了。

    叶松看着一脸焦急的张角,恨不得将他撕了。

    可是张角不明就里啊,他觉得这儿的气氛确实挺奇怪的,可是没法子啊,前些日子,有个怪人跑来说要寄售一本书,还说一百两银子,少一文都不卖,张角起初还觉得是个笑话,没当真,反正寄售在店里,也没什么损失,就把事情耽搁下了,谁晓得过不了几天,那书居然还真有人买了,一听,还是叶家的二老爷,他当时觉得惊诧,最无语的是,今儿人家卖主又跑来请他把书赎回,当然,好处是少不了的,不因为如此,他也不回眼巴巴的从县里跑来这儿找什么二老爷。

    可是,二老爷为什么就不应一声呢,不过是打个商量而已,为什么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有点无奈,便只好继续尴尬道:“二老爷,二老爷,哪一个是二老爷,还请见告,哎呀呀,是我的冒失,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不妨如此,那就一百一十五两银子如何……”

    叶松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个张角了,而是可怜巴巴的看向老太公,方才他眼里还含着泪花没有擦掉呢,所以现在眼里泪光点点,一脸的委屈,他低声道:“爹,你听我解释……”

    这个声音只有蚊子大。

    那张角没听见,还在说:“二老爷……二……”

    二在这时候念不出来了,因为这时候堂中剧变横生,便见老太公豁然而起,这个时候居然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直接起来,狠狠一个耳刮子打在叶松的脸上。

    啪。

    这是下毒手啊,干脆利落,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

    叶松猝不及防,直接被打趴下。

    此时,他腮帮子已经火辣辣的疼,仔细一想,既然趴下了,索性就装死的好,或许爹气消了,又心疼自己这个儿子了。

    谁晓得老太公怒不可遏,已是提着杖子劈头就打,口里大叫:“畜生啊,畜生,你这畜生!”

    叶松被打得哀嚎连连,可是其他人……

    却都只是这样站着,就连二婶和叶辰良都是大气不敢出,至于其他人,自然是隔岸观火,最无语的想必就是张角了,张角心说怎么回事,我好端端的来找二老爷,怎么这儿就打起来了呢,今儿是中秋佳节啊,这是什么仇什么恨。

    叶春秋看着被打的在地上连滚带爬要躲的二叔,心里只是觉得好笑。

    这一切,自然是他的安排,书是自己托人寄卖的,二叔之所以上当其实很好理解,自己从一个不可教的孺子一下子连中小三元,别人或许会相信,可是素来对自己有成见的二叔却是万万不会信,既然不信,肯定会猜测各种可能,而且自己求着大父买书,他一定会捷足先登,因为他既然答应了大父过了节拿出钱来买,迟早都要拿出一百两出来,与其买给叶春秋,不如自己花钱买下给叶辰良,既然书已经买了,书铺里无书可卖,叶春秋这书自然也就买不成了。

    老太公的心情,叶春秋自然也可以理解。

    如果说方才自己和二叔撕逼,即便是老太公知道二叔对大房苛刻了一些,大抵也只是有一些不满而已,毕竟这是自己的儿子,儿子有时候糊涂一些,是可以原谅的,教训一下就好了。

    可是这书的事,性质就不同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因果循环(第四更求月票)

    你作为叶家的管事人,居然在账务上敢瞒着自己的爹,你是何居心?还有,春秋是你的侄子,还是咱们叶家的希望所在,现在春秋要备考,这是何等的大事,你赌咒发誓说要拿出钱来给叶春秋买书,却是暗地里釜底抽薪,你还是人吗?你的孝悌友爱呢,你连自己的侄子都不在乎,连自己兄弟都不要,连叶家的脸面都不在乎了吗?你就这么巴不得叶春秋落第,巴不得叶家抬不起头?

    更妙之处就在于,方才这二叔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为自己辩护,说自己如何操心劳力的持家,说自己对亲族多么的公允和大方,说自己如何如何。

    结果……瞬间打脸,方才他的表演,若说使见者落泪的话,那么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大家第一个反应,就是此人是个大骗子,当一个人骗的谎言被拆穿,那么这个人的话,只怕在座众人往后是一个字都不敢信了。瞧瞧,人家方才说的多诚恳,多真切,眼泪都落了,结果呢,狗屁啊,演的真好,说的真动听,原来都是骗人的。

    “来人,来人!”老太爷已是打得累了,气喘吁吁的坐下,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二儿子是这样的人,虽说是自己的骨肉,假若只是坑蒙拐骗其实都可以谅解,可是糊弄自己的爹就是不孝,欺负自己的兄弟和侄子就是不义,在老太爷心里,叶松已成了不肖子弟,他最要脸面,而如今,老脸都已顾不得了,他的脸拉的很长:“来人,来人,将这孽子带下去,先关进祠堂里,看看他有什么面目见自己的列祖列宗,明日,明日老夫要亲自当着祖宗的面执行家法,不打死这个畜生,咱们叶家……叶家就是笑话,是笑话。”

    几个人将遍体鳞伤的叶松拖下去,那本来是想要来收书的张角方才发现不妙,已是趁乱溜之大吉,开玩笑,大过节的都这么狠,怎么瞧着都像是贼窝啊,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大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谁也不敢说话,只有老太公粗重的喘息声。

    老太公厉声道:“辰良,你出来。”

    叶辰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碎步而出,嗫嚅着道:“大……大父……孙儿……孙儿……”

    本来以为,老太公会顾念着自己这个嫡孙,可是他忘了爱屋及乌的道理,便听老太爷厉声道:“书呢?”

    “我……我不知……”叶辰良企图狡辩,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一百两。

    老太公眼里要喷出火来,冷冷地道:“我再问你一遍,书呢。”

    叶辰良直接吓瘫在地,再不敢说谎了:“在……在我房里。”

    老太公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明日交给春秋,春秋要备考。”

    这一句话,真正是把叶辰良的心寒透了,叶春秋是你孙子,还是庶孙,我可是嫡亲的孙子,怎么他要备考就要书,我叶辰良难道不要备考吗?

    老太公没有再看叶辰良一眼,见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样子,便道:“大过节的,怎么都不笑一笑,哭丧着脸做什么?”

    老太公发了威,作为大家长既然说了话,谁敢忤逆,这个时代,除了王法还有家法,大家长一句话,便是找借口浸了你的猪笼你都无话可说的,于是大家拼命咧嘴:“哈哈……哈哈……”

    三叔叶柏坐在一旁,眼睛瞥了叶春秋一眼,他对于这个侄儿,已经有了那么点儿畏惧了。

    眼下老二显然是完了,其实老太公嫌恶他也罢了,可问题就在于,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他这表演被当众戳穿,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经成了骗子的代名词,而今是声名狼藉,哪里还有威信可言,这样的人还能当家吗?

    趁热打铁啊,其实叶柏不喜欢折腾的,偏偏这个时候,三婶杀人的目光已经传递过来,他怎会不晓得自家婆娘是什么心思,自己今儿若是不说几句话,回家非要跪搓衣板不可,于是他咳嗽一声道:“爹,有些事,孩儿非说不可。”

    “一直以来,都是长子持家,咱们叶家当初呢,遇到了一点变故,可是无论如何,大兄已经回家了,他是家中的嫡长子,持家是理所应当的事,近来咱们叶家失和,我看哪,是因为阴阳……失调,呃,长幼失序的缘故,所以儿子认为,从今儿起,还是大兄管家为好。”

    阴阳失调……我去,这个三叔果然不是个干大事的人啊,这样的场合,说话竟是语无伦次。

    不过无妨,他的意思讲清楚就好了。

    老三开了口,其他几个叔公哪里会不明白而今已是大局已定,往后这家里当家的人只怕要换一换了,其他诸家虽然分了出去,可是说到底,平时都少不得需要主家来帮衬一下的,眼下不讨点好,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老大有秀才功名,春秋也争气,一房两秀才,说出去,咱们叶家人可都是吐气扬眉,凡事都有规矩,确实没听说过老二来把持家业的道理。”

    “我看哪,叶景性情温和,如今为人处事也颇为妥当,这个家还是他来操持的好。”

    “他读了这么多书,明白事理,这家业舍他其谁?”

    “平时老二很抠门,对待庄户也是刻薄的很,叶家是积膳之家,外头对咱们叶家的评价可不好听。”

    “方才他的衣衫,可是松江的绸子,我是认得的,本来嘛,他穿着新绸子也没什么打紧,可是太招摇,你看,春秋是秀才,他的儒衫也只是布缝制的呢。”

    老太公虽然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听,怒气也渐渐平了,老二肯定是不能持家了,一个连最基本的诚信都没有了的人,还当什么家?他是不肖子孙,想着中秋佳节发生这样的事,老太公心里只剩下疲惫,可是众人纷纷都这样说,认可老大,本来老大当初私奔,确实惹来了许多非议,可是现在看来,老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既然老二当不了家,这个家除了老大来操持,还能有谁?

    老太公颌首:“景儿,你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扬眉吐气(第五更求月票)

    叶景连忙上前,他对于自己二弟的凄凉下场已经没有太多的同情了,老二方才竟是想败坏绣娘的名誉,甚至想证明春秋是野种,这触犯了他的逆鳞,他脸色平静的上前道:“父亲有什么吩咐。”

    老太公叹口气,才道:“家门不幸,你那不成器的弟弟竟是做下这么多缺德的事,哎……为父毕竟年迈,半截身子都已入土了,这个家啊,还得让你来操持着,我晓得你平时素爱清静,不喜麻烦,可是祖宗的家业比什么都要紧,明白了吗?”

    叶景倒是没有犹豫。

    他心里清楚,今儿名正言顺的当了家,往后这叶家的家业就是大房的了,再不会有人有什么疑义,现在当着这个家,也是为叶春秋攒一点家本,再者说,当初的时候,因为老二把持着家业,结果让叶春秋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吃糠咽菜,现在想想,也是自己这个做爹的没有争气,如今既然有这样好的机遇,怎么可能不抓住?

    “儿子定不负父亲所托。”

    老太公的脸色有些惨然,他朝叶春秋招了招手,老二的面目,他已看清,使他对叶辰良不再抱有太大的期望,至于叶俊才,呃……若是用叶春秋的心思来形容,这人就是个渣渣。左看右看,除了叶春秋,似乎叶家子弟之中也没几个出彩的,他现在心里很不痛快,便希望有个孙儿在自己身边,能有个慰藉:“春秋,你来。”

    叶春秋能体谅老太公的心理,家和万事兴,这想必就是老太公的想法吧,可是现实并非如此,其实叶春秋又何尝不这样想,只是处在他的地位,他若不去争,不去抢,不去反击,那么在这个家里,他永远不会安宁,现在那个讨厌的二叔再不可能兴风作浪,看着大父这一脸倦容和失望的样子,他乖巧的上前:“大父,孙儿也要和父亲一样,不负大父所托,来年中个举人,光耀门楣。”

    所谓缺什么补什么,特么叶春秋才不会走寻常路,玩大父别生气之类的老套话,要哄老太公开心,靠几句我很懂事,大父别伤心了什么的话,可是不成的,一句我要中个举人光耀门楣,直接说到了老太公的心坎上,这世上,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令老太公觉得动听。

    老太公果然笑了:“好,好,好,春秋要争气,争气啊……”

    当然是好的,叶春秋心里想,他已经明白,从此之后,叶家再没有人给自己添堵了,二叔和叶辰良,从此也再不可能兴风作浪,嗯,打人专打脸,两世为人,我可是专业撕逼小能手好嘛。

    一个全新的时代,对叶春秋已经开启。

    他笑吟吟的看着老太公脸上那摒弃了不快之后,老怀安慰的表情。

    所有人见老太公笑了,也跟着笑起来,耳边自然少不得别人对叶春秋的夸赞,叶春秋很开心的拿起了一个月饼,送到了叶辰良的面前,一脸纯洁又友善的样子:“大兄,饿了吧,吃月饼。”

    卧槽……

    叶辰良的脸已经垮了下去,这绝对是伤口上撒盐。

    他脸色更加难看,连娇柔作态的心思也没了,把脸别到了一边去。

    耳边又传来许多声音:“春秋真懂事,友爱孝悌,果然不愧是秀才。”

    “啧啧,叶家有福啊,总算是扬眉吐气,有了这么个子弟,何愁家业不兴。”

    这些话,本来一向是说给叶辰良听的,可是现在,大家只会对春秋不吝赞美之词。

    …………………………………………………

    不知不觉,已到了初冬。

    此时万物都萧索起来,自家院落里的槐树也已枝叶凋零,天气寒了一些,叶春秋穿上了冬衣,好在他身体不错,倒也不至于冷。

    他有太多事要做,早起要练剑,用过了早餐便是练字,偶尔,也会搜寻一些八股文的知识来看,日子过得很充实,自然而然,通过练字的时候,少不得要书写一些中医的知识让人送去宁波,分别送去给孙琦、谈夫人,还有那些自己买来的学徒。

    前几日,青霞修书来,说是想要学算学,她已经大致懂了辨识草药,不过这妮子却有一个难为情的地方,她晕血……

    我去,还指望着培养你成为女神医呢,你特么逗我。

    话又说回来,她若是晕血,将来若是来了月事,岂不是每个月都要晕这么几天?

    问题又来了,她到底来没来呢……

    叶春秋想一想,顿觉得难堪,这可不妙啊,很糟糕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流鼻血了,止不住的鼻血流出来,淅沥沥的,吓得叶春秋忙是拿草纸塞住鼻子。

    自己……已到了十三岁吧,呃……好似已经开始成熟了一些,当然,是生理上,阳刚之气太重。

    青霞提及此处时,似乎生怕自己不能按叶春秋的吩咐学不到医术而被叶春秋转卖出去,忙是在信中自辩,说自己可以帮着算账,可以帮着煎药云云。

    算账……女医馆确实需要一个算账的,叶春秋在回书信之中便大致抄录了一些算学的知识,当然,叶春秋绝不会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大抵知识九九算章之类粗浅的东西,年纪还小,慢慢学习,没必要拔苗助长。

    那赵嫣儿总是派人来催稿,叶春秋虽是收了她的钱,却是心不在焉,偶尔只是写一些《桃花扇》的段落去,反正桃花扇这出戏词长着呢,隔三差五挤出一些,慢慢吊着。

    自己老爹前几日就去了县里,参加县学的摸底考试,叶春秋是案首,所以不必去考,而这次考试却关系着老爹来年的乡试,所以马虎不得,老爹这些日子用功苦读,而今是骡子是马,也该遛一遛了。

    叶春秋心里牵挂着老爹在县里是否平安,因为他知道,身在几十里之外的老爹同样也在牵挂着自己,这时却不知是哪里的冷风,竟是将小窗给吹开,一股寒风灌进来,将书桌上的文稿吹得散乱起来,叶春秋忙是上前去用镇纸压住文稿,转身去关上窗,这时外头传来三婶的声音:“春秋,春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委托重任(第六更求月票)

    在这叶家,情况已经大大不同了,二叔被老太爷执行了家法,打的满地找牙,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便被关在了祠堂,闭门思过。

    如今这叶家已是大房来当家了,只不过……话虽如此,老爹和自己现在的心思都在举业上,名义上是如此,本质上是三叔帮着打理家业才是。

    当初二叔想要笼络三叔,又是想提携俊才,又是送了绸子,三婶并没有对二叔说尽实话,最后三叔之所以对二叔暴击,毫不犹豫的支持了大房,本质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房的目光在科举上,所以大房持了家,真正打理家业的必定是三叔和三婶,可若是老二还当着家,三叔和三婶就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叶春秋送去的那三百两银子,是让三叔向叶家族人收药材用的,同济堂的买卖越来越大,那么药材的消耗自然不小,尤其是白药中一些配方,反正都要收,不如就从叶家的族人这儿收,三百两是定金,来年大家在地里种植一些药材,这东西便能换成现钱,正好补贴家用,毕竟种粮的收益最低,而配置药材,既然有人愿意收购,只要不出差错,就能做到旱涝保收。

    三叔前些日子要办的就是这件事,在这个过程中,他尝到了当家的好处,尤其是平时那些对他爱理不理的族人,如今也要热络的叫几声三老爷了。

    三婶进了来,笑吟吟的道:“春秋啊,用过了饭吗?你要读书,可费不少心神,我已叫厨房那儿中午炖一只芦花鸡给你补一补,长身体的时候呢,可不能亏待了自己。噢,还有,这是这半月来的账目,你三叔叫我送来,你得过过目,你三叔说了,这家呀,是大房当的,三叔和婶子呢,只是在旁帮衬,这账目是一定要厘清的,可不能乱了。”

    虽然听到的是三叔让三婶送账目来给大房这儿看,叶春秋却是心里了然,这是三婶的主意,三婶是个细致的人,至于三叔,好吧,侄不言叔过。

    叶春秋笑道:“婶子也真是,自家人怎么信不过的。”虽是这样说,可是账目还是要看,他接过了簿子,一笔笔看的很清楚,大致上没有差错了,才合上簿子:“没有差错,有劳三婶了。”

    叶春秋对于家中的账务是很上心的,这一点和他爹不一样,客气归客气,这个家固然是委托给了三房,可是大房这儿也不能完全做甩手掌柜,固然三房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可是大房这儿也必须得有所威慑,使他们凡事不能过份。

    三婶早就摸清了叶春秋了,这侄儿可没表面这样简单,比他爹可是强多了,表面上很好打交道,实际上却很不好应付,越是如此,她越是带着几分小心,同样是叶家的子弟,可是当家的和不当家的却是曲径分明,当初大房被二房这样欺凌,吃糠咽菜,不就是因为二房当着家么?

    叶春秋将簿子交回,道:“春秋知道大家对来年种药材的事有疑虑,所以才付了定金,不过也不能让他们白拿,跟着种药固然有好处,可是若有人只是敷衍,或者是拿了定金,明年交不出药,可就不好说话了,三叔得盯紧一些,我听说有几个不成器的家伙拿了定金转手就去县里逍遥了,这样游手好闲之人,可得让三叔去警告几句。三叔今儿去收租了是吗?真是辛苦了他,三婶,你坐坐,我看三叔近来操劳过度,侄儿给他开一个滋补的方子吧。”

    三婶笑了,叶春秋有时候很苛刻,她之所以不生气,心甘情愿供他差遣,就是因为叶春秋有铁面无私的一面,偶尔也会展现出一家人的温情,对那个三叔和自己这个婶子偶尔也会体贴,自然,这种老练的为人处世之道别人没有察觉,三婶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她心里只是想,将来若是中了举,中了进士,春秋做了官,乖乖,这还了得。

    人嘛,最重要的是有了希望,叶春秋的前途大为可期,这就意味着叶家将来也可能因为春秋而兴旺发达,这个家固然不是三房的,可是老大平时不太爱理家里的事,春秋将来是要出去做官的,说来说去,三婶还是管家婆啊,即便只是如此,三婶也觉得很满足了。

    叶春秋写完了药方,交给三婶。

    三婶拿着药方致谢,一面眼珠子一转:“春秋啊,有件事得跟你说道说道,你看,你现在出息了,你爹呢,咳咳……我直说了吧,听说近来有人想给你爹说媒。”

    呃……叶春秋微微有点脑抽。

    三婶眯着眼道:“哼,那些人当初也没见想嫁你爹,现在倒好,见你出息了,你爹又当着家,这不,门槛都踏破了,哼哼,都是些寡妇,有几个好的?即便有几个黄花闺女,那也只是想高攀来着,春秋,你可要盯紧了啊,可莫要给人骗了。”

    三婶这样子,叶春秋就晓得她是怕大房真有个新妇上门,同行是冤家啊,本来家里的事都是三婶操持的,大房毕竟没有女人嘛,可有人进门,就没她的事了。三婶精力充沛,现在管着家里的事正得意呢,怕就怕有人来破灭了她的黄粱之梦。

    叶春秋顿时被三婶的‘长远目光’给慑服了,这尼玛的,原来也是个撕逼小能手啊,只是多个后娘,叶春秋也是不肯的,总觉得怪怪的,当然,父亲若是要纳妾,他倒是能体谅,于是他深深看三婶一眼:“三婶,这事儿啊,我做儿子的能说什么,家里不是有三婶看着吗,若是有不合意的,三婶回了就是,问我做什么?”

    三婶便晓得了叶春秋的意思,她本来还想抬出绣娘出来,劝劝叶春秋,说几句你可得为你过世的娘想一想诸如此类的话,现在叶春秋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便连忙说,春秋真是懂事。

    叶春秋实在不愿提起这个话题,便道:“怎么近来不见俊才来寻我。”这是客套话,显得自己和俊才关系友好,自己很珍视俊才的兄弟之情。

    三婶反而吞吞吐吐了:“他呀,没出息,婶子告诫了他,叫他不要来打扰你,省得耽误春秋读书备考,他不爱读书,在家里也养懒了,所以便让他跟着他爹去收租,权当是无事找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反差太大(第七章求月票)

    叶春秋心思一动:“也不尽然,难道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婶子,俊才体魄好,我有个主意,你不妨听听,不如让他学武,去考一考武试。”

    武试就是武举考试,明朝武举创制甚早,但制度一直没有确定下来。直到成化十四年才根据太监王直的建议,以文科为例,设武科乡、会试。弘治六年的时候,定武科六年一试,先策略,后弓马,策不中者不准试弓马。后又改为三年一试。考试内容主要是马步弓箭和策试。

    大明朝重文轻武,武官和武举人、武进士在文官们面前几乎抬不起头来,可是这也只是相对而言,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个官,在文官跟前低眉顺眼的,可有了官身,总也比平头百姓,或者跟在老爹背后收租或是蹲在家里玩泥巴强。

    叶春秋之所以动这个念头,是因为俊才虽然考不中秀才,可好歹在族学也读过这么多年书,文化的底子还是有的,武举所需要的文化功底不需要太高,不过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是睁眼瞎呢,俊才比他们要强,除此之外,就是弓马了,俊才平时就爱耍气力,动不动就要揍人,体格又大,只要苦练,机会还是很大,毕竟考武举的人不多,因为读书的人不屑于去考武举,而有力气的人大多都是底层的庄稼汉子,大字不识,这是俊才的优势。

    三婶一听,也是动了心,她心里开始核算,中了武举也是可以做官的,虽然是武官,可是县里的水路巡检,别看只是个九品武官,在县令面前点头哈腰,可是在水路巡检司里却是说一不二,一般的乡绅也是要巴结一下,至于寻常百姓,那就更不必说了。

    哎呀……她猛拍额头,这是春秋想要抬举俊才呢,据说学习弓马可是花费不小来着,不是说穷文富武吗,一匹健马的价格可是不菲,是一般驽马价格的数倍,而且每日还要用精细的草料,一日的开销抵得上几个汉子呢,这弓箭就不必说了,真要准备武举,这是不小的数目。

    她连忙喜滋滋的道:“春秋怎么说,俊才都听春秋的,你是他的兄长,若是当真想要提携他,他敢偷懒打混,婶子非打死他不可。”

    叶春秋被逗笑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一向都是俊才追着自己揍的,现在嘛,反正是大房当家,族权迟早要落在自己父亲手里,所以叶春秋也巴不得家里的人都有些出息,将来在一起也有照应,这个时代想要单打独斗太难了。

    “那好,什么时候三叔去县里看看,买匹健马回来,噢,只怕还要请一个马夫,那样的马,寻常的马倌可养不成,弓箭也得打造一副,当然,得事前和衙里报备一下,省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修一封书信去吧,县里的主簿和我有过几面之缘,这个小事他肯定愿意帮衬一下。”叶春秋想了想,又道:“不成,县里只怕也没什么好马,总要寻一匹神骏一些的好,过几日让俊才随我去宁波吧,我在海宁卫里有朋友,请他们帮忙,更妥当一些。有人关照,他要考武举也容易。”

    呀,春秋在海宁卫也有朋友,三婶一惊一乍的听着,愈发觉得春秋不简单,忙不迭的答应,已是心花怒放。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珍视无比,好吧,虽然是渣了一些。

    闲了两日,叶春秋便带着叶俊才出发了,平时都是自己去,不过这一次却是不同,叶家的车夫赶着牛车相送,那车夫叶虎对叶春秋有些畏惧,当初他可是跟着叶松为虎作伥,好在叶春秋对他没什么不同,偶尔也会和他闲聊几句,这让他放下了心,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去宁波,毕竟去的太远,可是要路引的,而这一次不同,有叶春秋这个秀才在,这就是人形自走的路引,不怕沿途的官兵盘查。

    叶俊才听说要练武,听说还要为他买马和弓箭,早已是雀跃起来,只觉得这个堂兄比自己的爹还亲,沿途上对叶春秋言听计从。

    叶春秋跟他无法沟通,也懒得理他,平时打尖歇脚的时候就练字,起来便是练剑,在车上则是打盹儿。

    本来途径县里叶春秋想要去看看自己爹的,可是仔细一寻思,还是算了,难得爹在县学,理应让他独当一面,自己跑去分他心不好,所以叶春秋没有停留,径直到了宁波。

    一到宁波,叶俊才瞧着哪里都热闹,若不是叶春秋盯着,早不知去哪里野了,既然把堂弟带了出来,叶春秋当然负有‘管教’的责任,直接拉着他到了同济堂,只是到了同济堂,却是另一番的景象。

    本来叶春秋以为,这儿必定是生意兴隆的,而事实上,医馆的生意确实很好,许多人出入,从外头看,里头的大夫们都很忙碌,学徒们也在端茶递水,或者是给人做一些粗浅的包扎工作,分拣药物和煎熬药物的也有,总之一切都如叶春秋预想的那般。

    只是隔壁的女医堂就显得有些太过‘清静’了,怎么没有人,莫非自己的想法出了差错吗?瞧着这样子,倒像是……一点客源都没有?

    这女医馆对于叶春秋来说乃是杀手锏啊,开医馆没什么稀奇,可是女医馆毕竟是新鲜的事物,而女医馆最难的地方,则是在大夫的培训上,说穿了,病人多了,谈大夫要看的病多,边上的学徒在一边帮衬着,才能学到知识,这批学徒慢慢成长,自己便可收获几十个大夫,将来再招更多的学徒,培养更多的大夫,利用这个市场的空白,同济堂才能与众不同才是。

    可是……居然一点生意都没有,门口没有车马,柜台上分明看到几个女学徒在打盹,恰好这时,青霞提着水桶出来泼水,她不经意间看到了叶春秋,手里一歪,水桶便落地,她吃吃的道:“公……公子……”

    叶春秋便上前去,用微笑去感染有些慌张又惊喜的青霞:“小心一些,水桶摔了倒是无妨,人摔了可要糟糕,医者不自医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竞争(第八章求月票)

    青霞被叶春秋的话逗笑了,不过她腼腆,不似妹妹曼玉那样外向,浅笑一下,点到即止:“公子,快进来,什么时候来的,啊……曼玉一直想念你,说许久不见呢。”

    噢,原来曼玉想念我,按照后世逗比小青年吃豆腐的风格,理应说一句,那青霞有没有想我,不过叶春秋却只抿抿嘴,道:“嗯,有些事,带我堂弟来见见世面,谈神医呢,她在哪里?上次修书来,不是说生意还算不错么,怎的今日门可罗雀?”

    青霞俏脸上带着几分忧心,道:“公子看对面。”

    叶春秋回眸看向对街,便见对面一个店铺挂了一个招牌——秦淮楼。

    青霞俏脸上升起红晕:“就在前几日,这……这什么秦淮楼,在咱们医馆开了一出分楼,公子……咳咳……”她语带踟蹰,露出羞怯之色,难以启齿的样子:“那楼里,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出来,总而言之,都是不正经的事……自此之后,就没人来看病了。”

    叶春秋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来看妇科的女子,大多都是不肯抛头露面的,本来就需要一点点的勇气,毕竟这个时代女人有诸多的忌讳,稍稍逾越了一些东西,就可能招来别人的指指点点,这也是为何,叶春秋的女医堂决不允许男子出入,还尽量把看诊的地方选在后堂,前堂只负责做门脸和煎药的事,为的就是保护女病人的**,使她们后顾无忧。

    种种的举措,再加上谈夫人的名声,一开始来看病的人还真是不少,这种事往往有人吃了第一个螃蟹,慢慢的也就开始陆续有人来,最后成为一种习惯。

    可是对面的秦淮楼,却是彻底破坏了女医堂的主意。

    妇人们来这儿看病是需要鼓足勇气的,可若是到了这儿,对面却是乌烟瘴气,哪个妇人敢来?

    在这个名节比命都还重要的时代,便是途径了这种地方,都觉得是冒犯的事,何况还是停在这儿,进入对街的医馆里看病。

    秦淮楼……叶春秋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赵嫣儿的身影。

    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叶春秋当然不相信赵嫣儿只是单纯的想要扩展生意,这女人本来就没有表面这样简单,她这样做,颇有些像当初自己开棺材铺子恶心那赵高一样。

    除非她想要索取什么,却又不想要付出代价,想要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所以给自己制造难题,逼迫自己就范。

    想到此处,叶春秋反而笑了,既然是如此,那么她折腾了这么多东西,急的应当是她,自己若是气急败坏的去找她,她肯定会端架子,反不如等她寻上门来。

    两世为人,叶春秋懂得遇事不能焦躁的道理,自己越是急的跺脚,反而遂了人家的心愿,所以叶春秋也就没有再细问,道:“我去见一见谈夫人。”

    “谈姑姑在后堂,我带你去。”青霞心里暗暗诧异,以为公子会担心和焦虑呢,谁晓得他脸上竟是古井无波,仿佛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这让她渐渐心安,其实她一直担心,公子会去和人发生口角,不过……现在医馆没有生意,公子会不会关了女医馆呢,若是如此,自己和妹妹岂不是有没了去处,公子会不会把我卖了呢?

    想到此处,她心惆怅起来,在这儿,是她和妹妹最安稳和快乐的一段日子,从前在家中虽然锦衣玉食,大户人家嘛,可是随时都要看大母的脸色,稍不如意就可能遭来责打,后来被扫地出门,那就更糟糕了,几经磨难,唯有这里,虽然要干活,事儿不少,却很安心,她很感激叶春秋。

    领着叶春秋到了谈夫人的诊房,叶春秋在外道:“小生见过谈夫人。”

    里头有了动静,道:“进来吧。”

    毕竟是女眷,叶春秋听到她的许可,这才步入,见谈夫人正拿着自己寄来的书稿在看,案头上的油灯移的很近,所以她抬眸的时候,眼里有些发红,谈夫人见了叶春秋,抿嘴笑道:“啊,春秋你来的正好,你这书稿,真的很稀罕,很有章法,这医书和别的医书不同,且不说里头的一些看诊之法,单说这个章法,就已经空前绝后了。”

    她绝不是夸奖,而是感慨,古时的医书有很大的局限性,因为往往编撰医书都是个人行为,往往都是一个名医心血来潮的结果,写的大抵都是自己的经验之谈,虽然也会整理,不过看重的还是经验。

    可是叶春秋的医书,却是后世中医的教材,这种教材可是国家聚集大批专家进行编写,里头如何开篇,从哪里切入,如何做到深入浅出,为了便于初学者理解,又当如何如何,都是经过了无数研讨会讨论过的,甚至于要增减一些内容,都可能是无数中医领域最高成就者们关起门来几经争论的结果,再加上后期还会经历最严格的校对,这才成书,同时通过了许多年的教学经验,还会适当的进行调整,叶春秋虽然不敢说自己从光脑中抄录的文稿如何精深,不过他可以深信,这部书单从妇科而言,绝对是教科书式的典范。

    当然,心里这样想是一回事,谦和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叶春秋道:“夫人过誉。”

    谈夫人笑了笑:“对门的事,想必你已知道了吧,这几日看病的女病人渐少,春秋可有应对之策吗?”

    叶春秋道:“小生不急的,女医馆闲下来,也有闲下来的好处。”

    “哦。”谈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被人坑了,居然还能如此淡定从容,便不禁道:“愿闻其详。”

    叶春秋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同济堂男医馆那儿,小生看了,病人不少,想必收益不菲,既如此,女医馆现在冷清一些,也可暂时用那边的诊金来弥补不足,医馆打开门来,做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买卖,想要立足,靠的是许多年积攒的声誉,这儿坐诊的大夫只有谈夫人一个,学生惭愧,再难找到女大夫来为谈夫人分忧,现在看病的人少一些,让夫人歇一歇也好,至于其他的学徒,有许多人大字不识,这些日子,我打算让青霞和曼玉费心一些,教授大家读书写字。”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求才(第九章求月票)

    谈夫人微微愕然,不禁失笑,她对叶春秋越来越有好感了,一方面是书稿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这个少年很稳重,脸上虽然稚气未脱,却总是举重若轻,她道:“青霞和曼玉倒是很好的女孩儿,她们熟读了女四书,也颇有见地,让她们教授大家读书,也是功德;不过就怕她们应付不来,老身也可襄助一二。”

    叶春秋忙是道谢。

    本来叶春秋是想让学徒们慢慢的习字的,反正也不急,可是现在生意冷清,却恰好有了机会,便将医馆的女学徒都召集起来,大致讲了一些读书的事,这些女学徒非但没有哀怨,反而脸上都露出了惊喜。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也不知读书有什么好处。

    唯一让她们珍视的却是,本来她们自知自己被买来是来医馆做工,而医馆呢,对她们并没有苛刻,虽然煎药、熬药、清理打扫,偶尔也会辛苦一些,可她们从前颠沛流离,从前的苦日子她们怎么愿意回去。

    叶春秋让她们读书,就等于是告诉大家,即便没有病人上门,她们也可以留下来,大家自然求之不得。

    青霞和曼玉是最开心的,因为她们现在是老师了,嗯……还有责罚的权利,每日教授大家学习十个字,第二日要考教,能熟读的安排轻松一些的事做,若是背不熟的,少不得要去清理茅厕、刷碗洗碟。

    嗯……这样挺好的,看着这些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天真的笑容,叶春秋感到很满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到不了兼济天下的程度,可是能让这些人焕发出笑容,对门那秦淮楼的不快也都冲淡了。

    呵呵,呵呵……一直作为小跟班的叶俊才也笑。

    叶春秋嗔怒的看他一眼,堂弟你笑个什么劲,你这种玩泥巴出身的,当真能理解她们的遭遇,能体会到她们劫后余生的喜悦吗?哎……没办法沟通啊。

    “堂兄,我很佩服你,我以后也要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叶俊才忍不住赞叹。

    叶春秋板着脸,道:“别在这儿晃悠,若是有女病人,看到你这一个五大六粗的莽汉在这里,谁敢进来?去后院里练武,每日四个时辰,一刻都不能歇,夜里给我做策论,我昨日给你抄的策论题全部都要做完,不许偷懒,俊才,不要让三婶失望,难道你想玩半辈子泥巴,下半辈子再跟着你爹后头去收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叶俊才倒是不敢躲懒了,一溜烟的跑了。

    男医馆那儿,生意很是火爆,因为规模的扩张,坐诊的大夫多,又有镇店之宝在,名气早就打了出去,所以前来看诊的病人络绎不绝,尤其是看外伤的病人,那白药的功效已经是传的神乎其技,大家乐于去相信那种起死回生的传闻,因而即便有十几个大夫,依然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孙琦已经不看病了,只负责配药,其他的事都甩给了专业的人做。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是忙得脚不沾地,见了叶春秋也只是打个招呼,还没寒暄几句,便一拍额头:“噢,还要去拣药,春秋,你坐着,随后就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叶春秋本来还想,舅父既然让我坐着,我自然不能失了礼数,可是坐着左等右等,舅父依然还没有随后就来,好吧,叶春秋宁愿去看青霞和曼玉授课。

    这些小姑娘们读起书来,都极是认真,仿佛读书写字是很神圣的事,曼玉是个好老师,因为她本就是好动的人,叽叽喳喳的一张樱桃小口便停不下来,绘声绘色的,让叶春秋都觉得佩服,青霞就不成了,扭扭捏捏的,尤其是叶春秋坐在一旁听课的时候,小手就很紧张的揉着衣襟搓啊搓,声若蚊吟的还未说两句,便羞怯的垂头。

    很失败,尤其是她害羞的时候,那对着叶春秋如鹅蛋般的侧脸可以看到她清澈的明眸,上头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瑟索,女儿之态尽显。

    叶春秋心思一动,便将目光错过去,心里想吐槽的话戛然而止,哎……便不禁感叹,这是要发育了呀。

    倒是这时候,赵嫣儿来了。

    叶春秋没有在女医馆见她,而是选择在了同济堂,这是一种态度,女医馆除了自己之外,严禁男子出入,至于赵嫣儿,自然也不成,倒不是叶春秋歧视赵嫣儿,只是觉得赵嫣儿这种人思想龌蹉罢了。

    赵嫣儿再见叶春秋时,心里有些恼火,又有点得意。

    恼火之处就在于,本来以为自己在这儿开了医馆,叶春秋到了宁波肯定要心急火燎,自己可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他肯定主动要上门,最后就范。

    可是偏偏,叶春秋不为所动,就好似对于女医馆的生意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赵嫣儿等了几日,最后反而是她耐不住性子索性就登门造访。

    原以为叶春秋会紧张一些,谁聊这小子依然还是好整以暇的样子,就仿佛……对自己的事很是漫不经心。

    哼,一定是装的,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赵嫣儿露出笑容,她这种人但凡要笑起来,必定是如沐春风,再配上她的美颜,足以动人心魄。

    不过这些东西,在叶春秋面前没有任何效果。

    “叶案首,你好。”

    叶春秋呷了口茶,道:“嫣儿小姐,你好。”

    打了招呼,叶春秋不进入正题,赵嫣儿反而横了心,她笑呵呵的道:“说起来,这里实在是风水宝地,你们同济医馆在此发了家,小女子便也想沾一沾这儿的喜气,这不,在这儿开了家新的秦淮楼,叶案首可觉得,小女子是不是慧眼识珠?”

    叶春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样子:“哦,这样啊,倒是还好,秦淮楼的女人多,染病也是常有的事,把门楼开在女医堂对面,三不五时来照顾一下女医馆的生意,嫣儿小姐的苦心,我明白,多谢美意。”

    这烟花之所,每日上演的都是那‘才子佳人’的把戏,赵嫣儿早就看得厌了,读书人的龌蹉事,她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酸溜溜的读书人;更可恶的是,自己的千般算计,到了叶春秋这儿尽都不济事,这家伙黑的能说成白的,叶酸秀才,老娘我在黑你,在坑你,在要挟你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别一副酸溜溜的样子,看着讨嫌。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威胁(第十章求月票)

    赵嫣儿咬牙切齿,娇躯微微在颤抖,她觉得若是不把事情挑明,这个酸秀才估摸着能绕弯子绕到明儿天亮去,不要脸啊这是,明明坑害人的是我才是,怎么整的自己是受害者一样。

    她心一横:“叶案首,我就直说了吧,你这女医馆,倒是奇思妙想,只不过……长此以往,你的女医馆难以长久吧。”

    为了显示自己确实是坏人,表示你叶春秋被我坑了,她嘴角故意浮出冷笑,阴测测的样子。

    叶春秋惊讶的道:“嫣儿小姐何出此言?”

    “这还用说!”赵嫣儿气急败坏道:“秦淮楼就矗立在女医馆对面。哪家的良家妇女和富家千金敢在此驻留,有病也不敢来,她们就不怕名节受损吗?叶案首,你认真一些,别这副鬼样子,小女子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若是不乖乖听我的,便教你倒霉。”

    赵嫣儿说罢,颇有些得意洋洋,她很注意观察叶春秋的表情变化,她就不信这个家伙……呃……赵嫣儿娇躯又是一震,有点儿抓狂,因为她看到叶春秋却是摇头晃脑,用一口洪武正韵的口音道:“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赵嫣儿暴怒:“你骂谁?”

    叶春秋道:“嫣儿小姐,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对吧,嫣儿小姐既然说要害我,却又是为何?”

    呼……赵嫣儿总算是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事态还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毕竟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她冷冷道:“无仇无怨固然是的,可是你那桃花扇,想必还记得吧,我就实不相瞒,自从这桃花扇出来,秦淮楼的生意便好了许多,可是你今日能给秦淮楼作词曲,明日迟早有其他的门楼请你去,小女子也是没法子,思来想去,只好逼你从此只专心给我作词曲了,你不就是个案首吗,案首终究还是个秀才,没什么了不起,我今儿是花了大价钱,非要逼你就范不可,你若是点头,便和我订立了契约为证,从今往后,你按时给我填词作曲,如若不然……呵呵……”

    事情很清楚了,这个赵嫣儿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话又说回来,这么个年轻女子能做到老鸨子,本来就很不简单,还能让这秦淮楼经营为宁波第一烟花之地,也必定的深藏不露的。叶春秋的桃花扇广受好评之后,她立即就意识到了叶春秋的价值,这还不算,对于她来说,叶春秋是一柄双刃剑,在自己手里则无坚不摧,可是假若在别人手里,长此以往,这秦淮楼岂不是凭空制造出来了强大的对手。

    这已不再是生意好坏的问题了,真正关系到的却是秦淮楼的存亡,因为看到叶春秋词曲价值的人也不会只是赵嫣儿,其他的青楼虽然其他方面不如秦淮楼,可若是在叶春秋身上做文章,拼了命的拉拢和讨好,宁波第一楼的名头岂不是摇摇欲坠?

    她思来想去,便决心不计成本打压叶春秋,为的就是让叶春秋就范,甘愿做她秦淮楼的词客。

    一切都了然了,叶春秋抿抿嘴,他不喜欢被要挟,尤其是被一个老鸨子要挟,今天她让自己作词作曲,自己没有反抗,明日她若是让自己做龟公,自己没有说话,后日岂不是让自己去做娈童接客不成?

    这时候,赵嫣儿眼眸一亮,因为她发现叶春秋这个总是深藏不露的小子,居然眉头终于微微一皱。

    这是一个好现象啊,她便乘胜追击:“你莫以为你有你那宗师就了不起,实话告诉你,这秦淮楼,官家那儿可是不少人都有好处的,即便是知府大人,秦淮楼的孝敬也是不少,他即便是你的宗师,难道你以为,他就会力保你吗?况且,即便是杭州那儿,秦淮楼也是有人,秦淮楼能有今日,就不怕惹起什么官司,叶案首,你可要仔细想明白了,秦淮楼没你想的这样简单,其实呢,在你的对面矗起一座新楼来,你自己也清楚,这花费可是不菲,可是对于秦淮楼来说不算什么,小女子也不想害你,不过是用这个实力,来给你一点警告罢了;你若是怪怪从命,一切都好说,若是不肯,这点开新楼的钱,不过是个头而已,有了头就会有尾,小女子保管你日子不好过。”

    装逼的后遗症终于显现了,平时的时候,叶春秋虽然有光脑,可是一直较为低调,光脑不过是运用在科举之中罢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和年纪,确实不能显露出太多东西,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

    赵嫣儿这是**裸的威胁,当然,叶春秋也非常清楚她的实力,宁波这种大邑,秦淮楼不但能站稳脚跟,而且还能成为宁波第一楼,她的背后一定有许多不简单的人物。譬如方才,赵嫣儿直接提及了知府大人吃了她的回扣,一般情况下,假若这位知府大人是赵嫣儿的真正保护伞,她绝不会提及知府大人的姓名的,毕竟这种事心照不宣,可以做但是绝不能说;可是赵嫣儿直言不讳的提出来,这只能说明,即便是自己的座师知府大人吃的也不过是边角料,赵嫣儿不担心自己今日的话传出去,惹来知府大人的不满。

    我很牛叉,上头有人,所以,乖乖听话。

    叶春秋差一丁点,就犹豫了。他不愿意惹事,可是赵嫣儿一脸吃定他的样子,让他很恼火:“嫣儿小姐莫非是以为,小生若是不答应,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吧。”

    赵嫣儿把下巴微微一抬,露出不屑之色:“所以说你们读书人总是酸溜溜的,要答应就答应,该求饶就求饶,何必拐弯抹角?叶春秋,你还年轻,如今已是案首,将来还要中举,有大好的前程,不要误了自己。”

    叶春秋只好叹口气,然后仰起脸,纯洁的样子挂在脸上:“好吧,嫣儿小姐说的这样厉害,原来秦淮楼有如此深厚的背景,所以小生想好了。”

    赵嫣儿听到这儿,喜上眉梢,瞧着这叶春秋的意思,仿佛是想乖乖的就范了。

    接着叶春秋道:“虽然你们很厉害,可是小生想试试。”

    “试……试什么?”赵嫣儿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娇躯一震:“你为何说话云里雾里,给个准话。”

    ……………………………………

    不睡觉了,继续码字,争取今天再更两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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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章送到,明天起,每天八更,之前就答应了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这段时间,老虎一直都是在卖力的思考情节和码字,之前有读者说老虎更的少,但是却不是很多人想到,老虎已经很多个晚上通宵了,甚至生病了,老虎也不能停下来,为什么?因为老虎怕停下来,再坚持就难了,写了五年的书了,老虎没有休息过,上一本的成绩并不好,老虎在这种危机感里,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更不敢松懈,希望不管是质量还是分量上,都能得到大家的认同。

    老虎很期待大家能喜欢老虎的这本书,说真话,这本书,熬过了快两个月的忐忑期,今天终于上架了,这是验证这本书成绩的时候了,而这最直接的体现,当然是订阅了,当然,老虎是一个全职写手,跟大家一样既有生活的压力,也都希望付出有所回报,所以订阅是不可少的。

    新书上架,这本书,老虎下的心血是真真切切的,从构思情节道文字,都是经过细心推敲,所以这一次,老虎也就大胆的在此求票了,希望大家能帮老虎一把,助老虎冲上新书月票榜,老虎无以为报,唯有勤恳码字努力报效!

    最后,谢谢大家,老虎继续努力!在此感谢主编锐利君,还有时不时泼我冷水的虎牙妹子,当然,编辑徐徐同学已经被我折腾了两个月,隔三差五拿着新书去请教,在此隆重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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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261/ 第一时间欣赏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所写的《庶子风流》为转载作品,庶子风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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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