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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功赏

    堂而皇之地骂了这么多的话,现在皇帝竟然说这些都是策略,是他们误会了,费宏那还敢犹豫,连忙拜倒,沉痛地道:“臣万死。”

    当然是万死了。

    这是人家的计谋嘛,虽然费宏和李东阳诸人对朱厚照一本正经的胡扯是有一些怀疑的,觉得陛下很有故意推脱的嫌疑,可是重点是他们无法求证啊。

    说起这关外的事,靠的其实都是陛下和朱厚照的一张嘴,毕竟不是两京十八省,还能有凭有据的,你说你不信,可是土谢部几乎已经覆亡了,死了的证人,你还能说什么?

    现在陛下说自己有罪,费宏若是无动于衷,这就是大不敬了。

    费宏拜倒,骂人的时候理直气壮,可认错的时候也是很诚恳的,口里接着道:“老臣不知陛下深谋远虑,冤枉了镇国公,实在万死,恳请陛下见谅。”

    “罢了。”朱厚照虽然有时候性子乖张,可也不是笨蛋,哪还敢深究?这种事点到即止就是,把人逼急了,人家当真去吾当上下求索,若是当真发现了什么,那又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

    朱厚照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惭愧之色,道:“费师傅无需自责,其实,这也是该怪朕,当初是箭在弦上,没有时间再继续去想更好的办法,后来为了机密,这才有所隐瞒,不过总算重创了鞑靼人,也算侥幸立了一些功劳,朕不贪功,虽然朕也深知,朕奔袭土谢三万户部巢穴,可谓是居功至伟,可是朕不稀罕,这首功,还是春秋的,且先慢着……”

    朱厚照来了精神,又或者说,演戏要演全套,也不知他又有了什么鬼主意,道:“笔墨来。”

    笔墨上来,一张白纸摊在御案上,朱厚照下笔,紧接着,一纸狗爬却又龙飞凤舞的大字脱颖而出。

    叶春秋愣愣地看着,有些认不全,不过憋足了劲,仔细结合前后,方才认出来了“忍辱负重”四字。

    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气,把笔搁下,道:“这是朕赐春秋的墨宝,忍辱负重,真是不容易啊,很不容易啊!”

    朱厚照一边说,一边朝叶春秋使眼色,生怕叶春秋揭穿他似的,这所谓的‘墨宝’,想必也是对叶春秋的暗示了。

    朱厚照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松了一口气一般,接着道:“镇国公忍辱负重,为国为民,要摘抄邸报,广而告之,好了,现在误会也已澄清了,诸公既是来论功的,那么就论一论吧,却不知诸卿家有什么建议?”

    摘抄邸报,就是给叶春秋撇清关系了,那些蒙古女子和叶春秋无关,一切都是草原上万千个号称是叶春秋的无名英雄所为。

    朱厚照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舒服地喝了口茶。

    此时内阁诸公们也觉得继续争议下去也没有意思了,朱厚照赐坐之后,五人俱都落座。

    费宏则是先开口道:“原本礼部已拟定了大致的章程,不过在昨日,杨学士在审阅之后,觉得有所不妥,这自是礼部的疏失,礼部一直认为,镇国公功劳虽大,可毕竟已贵为国公,也不好再予什么厚赐了,杨学士力排众议,却认为此次镇国公大功于朝,若只增添一些小恩惠,不免让人齿冷。”

    费宏顿了顿,才又道:“所以臣连夜命人修改,臣就在此简略地说一说吧。”

    朱厚照一边喝茶,一边心虚又觉得有几分庆幸,总算事情过去了,只是那些蒙古女人该如何安置呢?

    这似乎又是一件头痛的事,他现在是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功赏上,只是道:“嗯,你尽快说吧。”

    费宏便道:“就先从镇国公开始吧,这镇国公……论功应为第一,赐千金……”

    听到赐千金,叶春秋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其实,若是一千斤黄金,叶春秋倒还真是稀罕,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尤其是倭国白银已经开采,再加上海贸带来的大量白银流入,银价日贱,可是金价却变得昂贵起来,从前一两黄金与白银的兑价是一比七八,现在却达到了一比二十,这样算来,一千斤确实是大数目。

    不过按照朝廷素来的做派,这其实只是噱头罢了,所谓的金,其实特么的是铜,一千斤的铜,按铜板来计算,呃……可能还不够叶家一个月的开销。

    费宏似乎也觉得不太过意得去,又道:“又赐镇国公其子,为秦皇候。”

    这个,叶春秋倒觉得还说得过去,虽然自己的儿子将来会继承叶春秋的镇国公之位,不过一般这种情况,这种侯爵也是可以世袭的。

    如此一来,就等于叶家多了一个侯爵,将来叶春秋若是有了两个孙子,长子既是镇国公,那么次子,便可以晋为秦皇候,相当于又多了一个铁饭碗。

    此时,费宏接着道:“其妻叶王氏,则赠一品诰命,其母为一品太夫人,除此之外,镇国公镇关外,可敕其为漠北副总兵官,羁縻漠北都司,使其节制漠北牧民,一到战时,即可征召诸民出战,战后亦可将其放归各大牧场,使其牧马。”

    生母和妻子能得到朝廷的诰命,在这个时代,却也是一件殊荣,不说叶春秋那去世了生母,就说妻子王静初,妻凭夫贵,对一个男人来说,也是妥妥的成就感。

    至于说到漠北副总兵官,这倒是一个很重要的权责,其实朝廷走的还是军户那一套,从前的军户是划出一块土地,让军户们去农耕,战时的时候,则征召起来作战。

    可现在,这漠北总兵官却相当于是辽东都司的牧民版罢了。

    这功赏说到了这里,倒是让叶春秋终于有点兴趣了,这名号,前头一个副总兵官,在现在相当于是钦差,因为只有临危受命,或者需要作战时,朝廷才委任总兵官,去节制兵马进行作战。

    这牵涉到的就是大明的军制,总兵官是不负责练兵的,他只负责战事。

    于是费宏在这背后,又加了一个漠北都司。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天子守国门

    何谓都司?

    都司的全称是都指挥使司,这延续的还是军户制,各地的都指挥使司,是属于军户的管理机构,要将军户统一进行管理。

    不过,那里毕竟是大漠,说实在的,朝廷也管不着,结果,这个都司,却又加了羁縻二字。

    何谓羁縻呢?

    朝廷有许多羁縻都司,如如奴儿干都司、乌斯藏都司、朵甘都司等等,说穿了,就是因为牵涉到了胡人,所以一般由当地部落首领担任都司,可以世袭,但须接受朝廷的统一节制。

    这种因俗为治的政策,是朝廷稳定边疆地区的利器。

    当听到自己被赐羁縻都司,倒是让叶春秋有些诧异。

    因为这漠北,节制的毕竟是牧民,其实理论上,也是可以设都司的,并不需要羁縻,不过料来,未来还会牵涉到诸多胡人牧民地问题,设羁縻卫,是可以防止都司经常性的更替,一旦遇到一些威望不足的家伙上任,就可能导致底下的牧人不服气,最后出现问题。

    这其实很好理解,边疆地区,尤其是牵涉到了胡族的事务,一旦没有一个有足够威望的人物或者是家族镇着,走马上任一个糊里糊涂的人,立马就会发生叛乱,朝廷已经总结过许多的经验,这才给予了世袭的地位。

    就比如云南的沐家,那地方山长水远,各族混居,而沐家则在云南积攒了巨大的声望,几乎各族的头人,大多都有和沐家打交道的经验。

    所以沐家在云南,则云南固若金汤,可一旦改为流官,三五年一个新官去上任,那些云南的头人沟通不畅,又或者是本地的军户没有足够的向心力,若是流官能力强一些倒也罢了,可若是遇到稍稍那么有点儿平庸的,立即便是烽烟四起,云南大乱。

    朝廷对于大漠,也大抵是这样的心思,他们没有管理的经验,也知道大漠和两京十三省有着很大的区别,与其隔三差五地闹出乱子,还不如给予羁縻的地位。

    而有能力羁縻漠北的人,舍叶春秋为谁?

    这个任命一旦下去,就等于是确定了叶家在漠北的地位。

    从此之后,各大牧场以及牧人的军政事务,都彻底交给叶家了。

    当然,这应当也是各部之间折中的结果,至少,叶春秋认为户部是极力支持建立羁縻卫的。

    而至于其他各部,态度也是暧昧。羁縻都司和其他都司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因为羁縻都司属于自治,既然自治,那么肯定是自己吃自己了,其他都司虽也是耕战,军户们种地为主,可照样还是要薪要饷,尤其是到了战时,这薪饷花的就如流水一般,羁縻漠北都司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别想从朝廷手里要银子,养,我们也养不起。

    真养不起啊,漠北那地方,肯定是年年征战的,你把户部尚书捉去,也榨不出油来。

    说穿了,这个结果出来,无非就是内阁和六部对于漠北的事务过于陌生,他们习惯了两京十三省的这一套管理,在这个体制之下,他们都属于个中老手,什么样的问题该如何解决,闭着眼睛都知道;可碰到了漠北的问题,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想管也管不着。

    既然如此,那就做个甩手掌柜吧。

    羁縻都司,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由你叶春秋去治理吧。

    可你要说朝廷傻,那可真一丁点也不傻,对于任何一个羁縻卫,他们都是有所堤防的,所以为何叶春秋会成为副总兵官呢?

    副总兵官的上头,可是有一个总兵官的啊。

    也就是说,叶春秋这个都司,其实是负责练兵和管理,而副总兵官,是负责调度和节制牧民,平时的时候,你这个副总兵官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因为是副,却给了朝廷一个随时任命总兵官进行干预的能力。

    这便是制衡。

    既要马儿跑,也要马儿不吃草。

    凡涉及道军事上的,朱厚照这个往日爱纸上谈兵,后来在大漠上狠狠地露了一手的皇帝,在这上面,怎么都能略懂一二,听完费宏的话,朱厚照也是听出了一些端倪了,不由道:“既有副总兵官,那么谁是总兵官?”

    “这个……”费宏迟疑地道:“朝廷暂时……”

    其实礼部和杨廷和的意思是,先把功赏的事处理了,而总兵官这个位置则先搁置一下,到时候再选定人选。

    说到这个总兵官,不能管太多事,也不可碍着叶春秋的手脚,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他的职责,某种程度来说,其实就是监军。

    朱厚照喝了一口茶,却是道:“依着朕看,此事还是现在就议定了吧,有副就要有正,否则,怎么说得过去呢?朕也不是谦虚,真要论起来,放眼天下,还真没人有这样的资格,除了朕之外,谁能懂这漠北的事务?朕也就不客气了,就由朕来做这漠北总兵官,就这样定了,谁也不可有非议。”

    “……”

    费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愣愣地看着朱厚照。

    陛下,这是制衡的手段啊,是派人去做监军的啊,你凑个什么热闹?

    你是皇帝呢,难道还能总跑去那地儿做监军吗?

    谁晓得朱厚照却是越加的兴致浓厚了,话儿也多了起来:“当初朕带着牧民,四处出击,漠北之事,朕更是了若指掌,何况春秋既是副总兵,这天底下,谁可任这总兵?费师傅,你可以吗?”

    费宏被这一问,更是无语了,愣愣地道:“臣不晓边镇事务。”

    朱厚照的眼睛顿时亮了,笑着道:“这就是了,有这资历的,未必懂边镇,也未必熟悉漠北,就算偶尔有几个懂的,可有这样的资格吗?朕来做这个总兵是最好不过了,当初文皇帝迁都北京,便有天子守国门之意,而今经略漠北,天子亲自担任总兵官,亦无不可,费爱卿以为呢?”

    费宏被朱厚照说得无话可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连忙看向李东阳,李东阳则是苦笑,却是踟蹰不语。(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人间正道

    李东阳不是刘健,刘健是对朱厚照所有的行为,都深痛恶绝,他自认为自己受先帝的托孤,所以一向以最严苛的标准来要求朱厚照。

    可是李东阳却善于怀柔,现在朱厚照要做总兵官,你若当真极力反对,实在意义不大,虽然有些名声上不好听,可有什么法子呢?何况,江山是人家的,人家要守土,你能怎么办?

    只是这里头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原本设叶春秋为副总兵官,其实就有用总兵官制衡的意思。

    毕竟青龙和秦皇岛已是镇国公府的私产,属于镇远国的范畴,再加上了一个管理牧民的漠北都司,叶春秋就几乎已经掌握了大半个关外的军政大权了,这也是朝廷为何让叶春秋做副总兵官的用意,在这之上,设总兵官,而这总兵官可以常驻青龙,对叶春秋进行一定的监督。

    叶春秋是忠臣吗?当然是忠臣,朝廷能够管理大漠,似乎管理不了,因为这完全是两个体系,只有叶春秋有这个能力。

    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朝廷能够掌控的基础上,虽然总兵官的人选有些头痛,主要是总兵官还虚位以待,不管如何,朝廷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偏偏,陛下截胡了。

    哎……

    李东阳心里叹了口气,陛下这是胡闹惯了,以前还能劝上几句,反驳几句,可自从陛下去关外歼灭了土谢部,陛下就越发有主见,完全不听任何人的谏言。

    说多了,反而自己无法收场,因此李东阳就算觉得有不妥之处,此刻他也不会跟朱厚照对着干。

    而是正色的看着高兴不已的朱厚照,道。

    “陛下,此事从长再议吧,其实,老臣和诸公,除了这论功行赏,是来向陛下说一件高兴的事的。”

    朱厚照听到从长再议,眉宇不由轻轻一拧,黝黑的脸庞便露出些许的不耐,正要据理力争,谁晓得李东阳那句高兴的事,却是吊起了自己的胃口,一时他不禁好奇的看着李东阳,忍不住心里的雀跃和不耐,连连追问道。

    “不知喜从何来?”

    李东阳见朱厚照来了兴趣,不由娓娓道来。

    “陛下,这巴图蒙克汗有七八个儿子,却只有两个女儿,其中长女下嫁给了朵颜部的花当。不过据说,此女乃是女奴所生,在鞑靼的身份,也是不清不楚,唯有这幼女琪琪格,被镇国公俘来了京师,从此顺服了朝廷。”

    说此李东阳不禁顿了顿,认真的衡量了一番,才继续说道。

    “此女的生母,乃是出自弘吉剌部,臣已命精通文史的翰林查阅过,这弘吉剌部,自成吉思汗以来,便与北元的皇族通婚,到了窝阔台汗还有旨意:弘吉剌氏“生女为后,生男尚公主,世世不绝”。

    自这成吉思汗到蒙哥,再到忽必烈、以及铁穆耳、武宗、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泰定帝、元文宗图帖睦尔、宁宗、元顺帝妥欢贴睦尔的皇后都出自弘吉剌氏;弘吉剌贵族也相继娶历代皇帝和宗王之女。”

    “而今,鞑靼号称的黄金家族人丁已经稀薄,只余下了那巴图蒙克一脉,巴图蒙克无兄弟,唯有这些子女,女儿之中,这幼女琪琪格,在鞑靼人眼里,乃是正统血脉。

    此女而今就在京中,因此臣以为,宜将其女琪琪格,下嫁宗室国戚为妃,若成婚姻,则可向关外诸藩告知,大明善待鞑靼人,使更多鞑靼人归附,鞑靼女人在部族中地位颇高,有这琪琪格通婚的先例,也可瓦解鞑靼人的士气。同时可以借此,羞辱巴图蒙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叶春秋在旁凝神认真听着,一时也是点头,完全是赞同李东阳的政策,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把人家女人俘虏了来,却随便寻个宗室或是皇亲国戚嫁了,表面上是亲善,能蛊惑到一些鞑靼人,也使巴图蒙克这自诩的北元霸主声名扫地。

    什么黄金家族血脉,还不是……

    这就好似,胡人入关,劫掠了天朝的公主,拿回去让一个贵族娶了,这哪里是什么亲善,分明就是打脸。

    不过天朝上国办事,即便再怎样不地道,可照样能说出一番道理出来,这叫名正则言顺,打你的脸还得告诉你,什么是人间正道。

    听完李东阳的话朱厚照不由笑了:“呀,娶鞑靼女人?这鞑靼的女人可不好惹,寻常男人是吃不消的,朕都有些吃不消,莫害了别人……”

    说到这里,他脸僵住了,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

    额,这话有问题啊。

    他后头的话,语气渐渐微弱,似乎好像说漏了什么。

    这句话,分明是告诉大家,自己在关外也是老司机一枚,可谓阅女无数。果然,他看到李东阳、谢迁诸人狐疑地看着自己。

    朱厚照黝黑的面容微微抽了抽,双手也是手轻轻颤了颤,嘴巴还在嚅嗫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脸色有些发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言多必失了。

    竟然一不小心,差点说漏嘴,幸好自己反应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叶春秋站在一旁,感觉空气都骤冷下来,朱厚照成了众矢之的,叶春秋心里禁不住想,活该。虽是如此,心里还有一些怨气,可终究还是兄弟,叶春秋便故意岔开话题,道:“不知下嫁给谁?”

    大家才回过神来,李东阳别有深意的看了朱厚照一眼,朱厚照忙是把脸别开,一副没心没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那礼部尚书费宏满眼都是疑惑,却是一面暗暗的观察着朱厚照,一面道:“若是地位过低,不免被人猜疑,难以起到拉拢鞑靼人的效果,可若是过于尊贵,又不免使我大明过于轻贱了,臣的意思,宪宗皇帝之孙,先皇之侄,兴王朱祐杬之子朱厚熜,而今年纪已近十岁,尚未婚配,他既为兴王世子,与这琪琪格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豪杰

    朱厚熜?

    念着这三个字,叶春秋恍然。

    这个名字对朱厚照来说,可能会感到陌生,毕竟朱厚照的堂兄弟实在太多了,他自幼在京师,而那些堂兄弟天知道在哪个山疙瘩里,除了名字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外,实在没有太多的关系。

    而对于朝中诸公们来说,这个名字也不过是宗令府黄册中能看到的一个代号而已,想来也没有人过于去关注,毕竟那远在安陆的兴王,还是特么的他儿子,这实在有点八竿子打不着。

    唯有叶春秋,却猛地有了印象,而且这印象还越来越深刻……

    这人……不正是历史上的嘉靖皇帝吗?

    若是按照原来的历史大流,正德驾崩之后,因为无子,当时的内阁首辅杨廷和诸人便决心迎立宗室克继大统,关乎于谁来做天子,自然进行了一番讨论。

    很快,朱厚熜就脱颖而出,许多人怀疑,之所以选择朱厚熜,是因为那时候朱厚熜年纪小,刚刚成年,对于杨廷和这些人来说,极好控制。

    谁晓得杨廷和这下是玩脱了,竟是碰到了一个妖孽,这小小年纪的人,便表现出了绝不妥协的精神,更是将权术的运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无数从底层磨砺起来的朝中大佬,管你是心机深沉的亦或者是什么足智多谋,结果统统被那朱厚熜耍得团团转。

    足见这个朱厚熜的能力,可谓爆表,可是人品嘛,就显得凉薄了。

    不过这些都不在叶春秋现在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这已经不再是按照原来的路程走下去了,现在的朱厚照已有了太子,叶春秋深深的明白,那朱厚熜已是彻底的没戏了。

    不过,叶春秋倒是不禁感到诧异,想不到历史上,选皇帝,大家想到了他,而今要和鞑靼人和亲,不,理论上来说,是鞑靼的汗女和大明‘和’亲,却还是想到了他。

    “怎么,春秋认得兴王子?”朱厚照倒是注意到了叶春秋的反应有些不一样,所以如此一问。

    而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甚至没有什么的情分的堂兄弟,朱厚照也懒得叫名字了,只用兴王子来形容,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谁谁谁家儿子,可见这天家的亲情,实在凉薄得很。

    叶春秋忙道:“臣不认得,也不曾听说过。”

    开玩笑,听过多半会被人认为撞鬼了,朱厚照这一辈,皇族至少是四位数起,就这,还排除了一些远亲,在这宗室比狗多的时代,谁会惦记着一个兴王子?

    当然,不可否认,从血缘关系来说,朱厚熜和朱厚照确实算是近亲了,可也不过是兴王子的称呼罢了。

    朱厚照沉吟片刻,便道:“既如此,那么就下诏吧,就这么定了。”

    他现在是急于摆脱尴尬的局面呢,接着又道:“礼部拟的章程,也要留下,朕还要看看其他人的功赏。”

    李东阳等人的心里则是沉沉的,却也无话可说,只好起身告辞。

    叶春秋没有走,等到暖阁里只余下朱厚照和叶春秋二人,朱厚照才像松了口气的样子,道:“哎,朕当真是预备了要说出实情的,只是临时有些怯阵了,好吧,你别瞪着朕了,朕也是没办法啊。”

    叶春秋才真是拿他没法子,只得摇摇头,才道:“事已至此了,还能怎样呢?只是陛下,那些蒙古女子,还有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朱厚照抿着嘴,似有感触,道:“养着吧,寻个大宅子养起来,莫要让她们受苦,朕知道她们寻到京师来,其实也是情谊,可朕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社稷,只能委屈他们了。”接着,他朝叶春秋瞥了一眼,又道:“此事,你来办,给她们锦衣玉食,若是有闲,朕会去看她们,噢,记着,要让他们分开院子住啊,不然要吃不消的。”

    “嗯?”叶春秋回味了一下,才算弄明白朱厚照最后那句话里的意思,不禁哭笑不得。

    此时,朱厚照又道:“据说,就是那个巴图蒙克汗的汗女领着她们去的?可见这汗女在鞑靼人的心目中倒是颇有影响,这人叫琪琪格吧,她在京中,表面上是无人管束,朝廷还赐了她一座华宅,可实际上却是外松内紧,厂卫时刻都在注意她,这些日子,京中倒也有不少蒙古人去探望她。她那儿,反倒成了蒙古人在京师的茶室了。”

    叶春秋微微皱眉,京中有蒙古人不奇怪,可是基本上都是那些内附在大明的部族,比如朵颜部、扶余部之类。

    这些人,理应是与鞑靼敌对的内附蒙古部族的贵族,可料不到,连这些人竟也去探望,可见黄金家族的分量,在蒙人的心目中,确实不轻。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当初的成吉思汗,以一个大漠中的小小部族,几乎征服了半个世界,四大汗国的版图,从东到西,何止万里,这种人,早已成为了他们子孙后代的图腾,纵然帝国昙花一现,可是他的后代子孙,哪一个不铭记着这样的荣耀?

    朱厚照像是又想了什么,接着道:“对了,最蹊跷的是,此女倒颇有胆色,朕听那厂卫的奏报,她到了京师之后,竟是一切如常,既不哀怨,也不胡闹,像是真当把这京师当成是她家了,你说怪不怪?”

    “不怪。”叶春秋不假思索,便摇头道。

    朱厚照不禁诧异,道:“怎么不怪呢?她是俘虏啊,还是个女孩儿呢!虽然朝廷给了她优待,可她毕竟是阶下囚,朝不保夕的,怎会如此的从容呢?”

    叶春秋依然固执地摇头,接着道:“这天下的荒诞有一石,陛下独占八斗,臣和陛下是兄弟,每日见陛下搞东搞西,你说臣会见怪吗?”

    朱厚照先是一愕,旋即明白,春秋还在为蒙古女人的事而懊恼啊,他便嘻嘻哈哈地道:“别这样嘛,朕该谦虚一些,五斗就够了,八斗……你太小看天下豪杰了,朕哪里有这样厉害啊。”

    呃……这家伙竟真以为自己在夸他?

    叶春秋无语凝噎。(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喜讯

    说起朱厚照这个厚脸皮的性子,叶春秋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少了,自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倒是没有诧异之色。

    不过,玩笑归玩笑,少顷后,朱厚照想了正经事,又皱起了眉来,道:“这事上,朕总是觉得有些蹊跷,这琪琪格,难道就一丁点都不想念故土,不念着她的父亲吗?朕总觉得她不会是那样简单的。”

    朱厚照看着叶春秋,顿了一下,又道:“还有那些大漠诸部的人,内附了朝廷,却对一个鞑靼女人如此敬重,锦衣卫已经不只一次见到他们跑去她的宅邸外行礼了,不过许多地位卑微的人,行了礼便走,也不敢去见。”说到这里,朱厚照想了想,才又道:“其中三千营的一些官兵,也有参与。”

    叶春秋也不由皱眉。

    若是连三千营也有份,这就有些过火了,三千营乃是明初时三千蒙古人组成的骑兵,属于京营禁卫,这些蒙古人,世代在京师生活,却依然免不了对这黄金家族的血脉尊崇无比,由此可见,这巴图蒙克在草原上崛起,一统大漠,除了他的狡诈之外,怕是和他的血统也分不开关系。

    叶春秋这时抿嘴一笑,道:“陛下,三千营的骁骑,臣弟也略有所知,他们大抵只是依据传统如此罢了,可若说他们真正心向巴图蒙克,怕是言过其实了。”

    “这倒是。”朱厚照亦是认同地点头道:“这三千营世代在京师定居,当年巴图蒙克来袭,先皇也曾调遣他们去大同守备,他们尽职尽责,忠诚倒是不容人怀疑的,不过即便如此,朕还是觉得有一些不舒服,罢了,不想这些了,料来这个琪琪格,身份再如何特别,在我大明朝,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的。叶副总兵官,你赶紧去把那些女人的事办妥了吧。”

    一句副总兵官,却等于是暗示,朕可是要做总兵官的人!

    朱厚照的处理,其实还算稳当,既然说了是计谋,就洗清了叶春秋身上的干系,至于其他的,叶春秋也顾不上了。

    一个漠北都司,还是挺让叶春秋颇为惊喜的,统领漠北牧民,而且属于羁縻都司,这其实就是正式确定了镇国公在大漠的合法地位,自此之后,叶春秋大可以在关外推行自己的律法,建立自己的一套管理体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和巴图蒙克逐鹿漠北。

    现在朱厚照一心就想赶紧把那些蒙古女人安置好,可不能再因为他们闹出什么麻烦了,所以赶着推叶春秋出宫去。

    叶春秋面对任何事情任何人,算是得心应手,可是面对朱厚照,有时候真是只有无奈,这个家伙实在太会来事了,他既然是朱厚照的兄弟,很多时候,只能是在朱厚照胡闹后给收拾残局了。

    快步出了宫门,坐车一路赶回到了叶家,唐伯虎在就门口处望眼欲穿了,一见到叶春秋回来了,连忙迎上来道:“那些女人闹将起来了,尤其是那个汗女,说是我们拘禁她们,要讨个公道。”

    “公道?”叶春秋的面色有些发冷:“本就是阶下之囚,想要什么公道?”

    口里虽是这样说,却是加紧了步子继续往府里走,边道:“随我来。”

    叶府这儿,已加强了警戒,尤其是软禁这些鞑靼女人的院落,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叶春秋大喇喇地走进去,便见几个女人早已在院子里等着了,那琪琪格甚至面带愠怒,见了叶春秋,像是咬碎了银牙,怒冲冲地道:“镇国公,难道不该有所交代吗?”

    叶春秋则是不徐不慢,踱了两步,却是莞尔一笑道:“这些女人,我要统统安置起来,她们到了京师,而今也是孤苦无依,放心,自此之后,自然少不了他们的锦衣玉食,至于这身怀六甲的,更是再如何优渥都不为过。”

    他想了想,又道:“请转告她们,这是那位叶春秋的意思。”

    那位叶春秋,自然是指朱厚照了。

    琪琪格狐疑地看了叶春秋一眼,却还是用蒙语将叶春秋的话告知了那几个蒙古女人,那些女人听侯,表情各是不一,却都抿嘴不语起来。

    叶春秋可不是跟她们商量,某种程度来说,这只是传达圣命,她们愿意与否,都是无关紧要。

    看着这些蒙古女人,叶春秋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能从关外寻到京师来,只为了朱厚照那种逗比,自己对她们倒也有了几分怜悯,便对唐伯虎道:“伯虎,你去安排吧,好生照看……”

    叶春秋说着,脸色露出了几分落寞,旋身便准备要走。

    琪琪格却是在此时叫住了叶春秋道:“那个叶春秋,到底是什么人?”

    叶春秋回眸,朝她抿嘴一笑,却是令琪琪格有点看不透。

    在琪琪格看来,这个曾在大漠里凶神恶煞的男人,偶尔又不免流露出几分南人的多愁善感,明明有时候杀人如麻,可是转眼之间,可能又带着彬彬有礼的儒雅,变幻莫测,实在有些摸不透。

    像是看穿了琪琪格的心思般,叶春秋笑容可掬地道:“不该问的事,就不必问了,这天底下的事,难道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知道得越多,只会令你越无所适从而已,据说汗女在京师里过得还算不错,这样就很好了,也不枉我将你送来。”

    一句送来,说得倒像是琪琪格还欠了叶春秋恩情似的。

    还不等琪琪格反应,叶春秋接着道:“倒是恭喜汗女,马上就要出嫁了,你我当初也有几面之缘,从关外至京师,也算是有些缘分,现在见汗女寻到了好归宿,比起那大漠之中,打生打死的,流尽了血的鞑靼人和汉人,不知好多少倍,我也很为汗女高兴。”

    琪琪格微愣,这个男人,啰嗦得很,不过细细一听,却发现叶春秋有南人特有的深藏不露,表面上是一些恭维和喜庆地话,可是细细咀嚼,却又发现,每一句话的背后,显然都是别有深意的。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抢亲

    琪琪格来不及细嚼慢咽,却是重点地听到了出嫁二字,不禁微微愣神,口里道:“什么出嫁,下嫁给谁?我可没有答应。”

    叶春秋一笑,直接转身要走了。

    那琪琪格却是大惊失色,像是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连忙追上叶春秋,急匆匆地道:“是嫁给谁?”

    叶春秋则是显得淡然,背着手,徐徐在长廊上慢走,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道:“你在大漠之中,用我们汉人的话,那也是公主之尊,堂堂公主,自然不能嫁给寻常人,公主的夫婿,也是堂堂天潢贵胄,乃是当今陛下之堂弟,兴王世子,自此之后,你便是王妃了。”

    “呵,我不愿嫁,谁还敢逼迫不成?”琪琪格听罢,冷笑起来。

    叶春秋却摇摇头,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这位蒙古公主,难道不知道,这儿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且等等。”看着叶春秋只管地继续往前走,琪琪格又追了上来,道:“我要嫁,也该嫁一个大英雄。”

    叶春秋终于驻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嗯?”

    琪琪格眼睛晶莹明澈地看着叶春秋,道:“要嫁也该嫁你这样的人。”

    叶春秋笑了,却道:“是吗?那这就可惜了,我不是那个叶春秋。”

    “什么意思?”琪琪格嗔怒,咬着下唇道。

    叶春秋道:“汗女固然也算是美艳动人,相比会有很多男子喜欢的,可是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何况,我还是你的杀兄仇人,你可莫要忘了,将来,迟早有一日,我还要和你的父亲兵戎相见,不出意外的话,不是我的头颅成为你父汗的酒具,便是你父汗的尸首悬挂于镇国府的辕门之外。”

    “这不一样的。”琪琪格道:“我的祖先们,也都是这样抢亲的,杀了他们的族人和兄弟,将女人抢回来……”

    叶春秋一时无言,有这样野蛮吗?

    呃……又颠覆了他的认知了!

    不过,只是一瞬间,叶春秋便哂然一笑道:“可惜,我与你父兄们刀兵相见,却不是为了你,你既来了京师,可看到这里的三教九流,僧俗百姓吗?他们有的富贵,有的却出身轻贱,富者挥金如土,贱者虽是衣衫褴褛,却也称得上是太平犬,对他们来说,你的父兄是豺狼,他们踏踏实实过日子是他们的本份,而杀豺狼却是我这镇国公、漠北副总兵官、漠北都司的本份。”

    琪琪格便冷笑道:“南人就是南人。”

    叶春秋皱眉,目光变得凌厉起来,这句话,显然带着几分种族歧视的意味。

    琪琪格却是凛然不惧,道:“你少在此装模作样了,你难道就不爱美色吗?你不是不爱,你只是和那些南人一样,假装自己恪守什么仁义道德,假装自己是柳下惠,惺惺作态,矫揉造作,心里有yu望,却以什么柳下惠自诩,你分明看我不同的,我瞧得出来,你目光扫过我的时候,曾假装很不经意地在我xiong上掠过去,你假装自己是什么圣人门下,什么道德君子,却连堂而皇之地去表现自己的yu念都不敢。”

    琪琪格白皙的面上露出了几分不屑,道:“你心虚了,其实你根本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你不过是假装自己能够压制自己的yu念而已,可你是男人,所以他假装自己风淡云轻,假装对美色充耳不闻,虚伪透顶。”

    叶春秋抿着嘴,只由着她叱责,面上却没有一丁点的表情,过了一会,才淡然地道:“说完了吗?说完了,汗女就请回吧,叶某还有事情要忙。”

    叶春秋将目光从她的脸上错开,便又要继续走。

    琪琪格便银铃一般地笑了出来,在他身后道:“你连看我都不敢,亏得当初在朵颜部时,我见你千钧一发,尚且还有这样的勇气,那般的冷静,还以为你是什么大英雄,实则却是你们汉人中的伪君子。”

    那唐伯虎本是想来禀告什么,听到这边的争吵,倒是踟蹰着不敢上前了。

    只是琪琪格的话,他倒是听了不少的,此时惊讶的张着下巴,心里在想,呀,公爷偷看了人家的xiong?

    叶春秋则是哭笑不得,却是没心思继续陪她浪费时间了,便道:“我走了。”

    “你会后悔的,你等着瞧。”琪琪格看他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不禁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不得不说,她的眼眸水灵剔透,只是这眸里闪烁着的愠怒,却令叶春秋竟也有些不敢直视,而此时她又道:“当初在朵颜部的时候,你就偷看我的xiongpu,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我格外注意你,见你虽是生得文弱,却和寻常人不同,见你处变不惊,见你在草原上纵横捭阖,还道你和寻常男子不同,昨日见你,你当着妻子的面,不敢正眼瞧我,我便晓得,你定是对我有意,想不到,你们的朝廷迫我出嫁,你竟还要恭喜我,我当面和你说出了我的情谊,你还躲躲闪闪的,汉人的书,我也读过,书里教你们要为苍生立命这没有错,可是却连你们自己的yuwang却也阉割了吗?呵,什么存天理、灭人yu,若是真无yu无求,何须要灭,既天理之中就有人yu,那么更无须去灭了,胆小鬼,我定让你后悔终身。”

    叶春秋倒是想不到,竟引发出了这么个讨论,一时也是无措,他来不及反应,那琪琪格便已跺跺脚,气冲冲地便走,唐伯虎还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一时没回过神,那琪琪格竟也不躲开他,直接迎面撞去。

    哎哟,可怜的唐伯虎弱不禁风,竟是打了个趔趄,正待要说,你怎的这般无礼,那琪琪格已带着一股子气恼扬长而去了。

    “什么事?”见唐伯虎揉着肩来,叶春秋显得有些尴尬,开口问道。

    唐伯虎一脸苦笑道:“这……哎,公爷,蒙古女人招惹不得啊,以后别随便乱看……”

    见叶春秋眼眸如刀锋一般在自己的脸上扫过,唐伯虎连忙将脸板起,道:“说正经事,不过……学生还是有些好奇,公爷真的猥亵了她?”

    叶春秋皱起了眉,一时有些茫然,竟不知说什么好。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惊喜

    唐伯虎见叶春秋似要发怒的样子,倒是不敢再胡说了,连忙打起精神,一本正经地道:“说正事,公爷,方才京师镇国府的研究院那儿派了人来请公爷去。”

    研究院?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找到叶府来的。

    叶春秋连忙道:“怎么,有什么事?”

    唐伯虎道:“说是公爷布置的新式火器已有眉目了。”

    听到新式火器,叶春秋眼眸张了张,不由精神一震,甚至心里浮出几分喜悦。

    说起研究院,那儿通过步枪和火炮的研制,其实已经打下了夯实的基础,步枪的结构,还有火药的原理,这些技术通过一次次的研究,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再加上民用骑枪的出现,以及倭国新军的采购,这军火的买卖也盈利不少。

    正因为如此,现在镇国府内部,对于枪械的研究,已经愈发地重视起来,这不但关系到了新军,更关系到了镇国府的未来。

    想当初,各大股东听到每年要拿大笔银子砸给研究院,历来都是一片哀嚎,在他们看来,这给研究院的数以百万计白银的经费,简直就是糟蹋啊,毕竟这研究院是没有什么直接的产出的。

    不过慢慢的,大家也摸清了门路,晓得真正挣钱的项目反而不是在工坊,而是研究院,研究院一旦拿出一个新的东西出来,就可能开拓出一个新的市场,这才是镇国府的根本利益。

    靠吃山空,显然不符合大家的长期利益,说穿了,这些股东都是家大业大的人,就真在乎挣眼前的银子?相反,他们更看重前景。

    有了几次教训之后,镇国府研究院的经费可谓充足。而今研究院设立了农林工三十六科,从冶金到种子的研究,可谓应有尽有,招募的研究人员,足有数千人,就这,各科的人手还嫌不足,这些研究员领着优渥的薪俸,别看平时像是不事什么生产,可是一旦哪一个研究有所突破,就可能带来巨额的报酬。

    而这,还不是最紧要的,现在研究院已经专门建立了一个图文馆,这图文馆里,几乎记录了无数实验的数据和资料,还有不少研究的心得,以及最新技艺法的研究。

    就以纺织为例,现在的织布机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改进,每一次改进,都大大地提高了织布的产量,也正因为如此,镇国府的布坊,靠着这种大规模的生产,还有生产量的提升,硬生生地把布匹的价格直接压了一半,如此一来,松江和杭州的布匹,或是蜀中的丝锦,固然在工艺上无可挑剔,可是那种小作坊似的工坊,根本无法跟镇国府的布匹竞争,人家五两银子一匹,镇国府则是二两银子出货,要多少有多少,童叟无欺,这也使得原先的小作坊主真正见到了大作坊的厉害之处,不得不大量地采购镇国府的织布机,否则便无法竞争,直接被碾压。

    军器局是研究院里研究人员最多的一个部门,研究的人员多达三百,他们从火药到炮管,再到机械,凡是牵涉到了军事应用的东西,都有专门的研究,很多时候,所谓的研究,与其说是灵光一现,倒不如说绝大多数人所能做的,都是基础的研究,其实不过是一次次试错而已。

    其实到了现在,叶春秋对他们的指导已经越来越少了,叶春秋能做的,只是提供一个方向,让研究院的诸位同仁们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少走一些弯路而已。

    毕竟叶春秋建研究院的初衷,可不是招募一批人打下手,而是建立一种机制,让他们自己慢慢的攀登这个科技树,拔苗助长,反而会使整个研究院最后成为叶春秋的附庸,而这样的结果,叶春秋在倒也罢了,可若是不在,这个机构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正因为如此,叶春秋苦思冥想地弄出了许多奖励的措施,也对研究院内部的机构进行过一些改革,无非是让他们能够心无旁骛的醉心于他们自己的领域。

    军器局既然敢说新式火器又了新的成果,那肯定不是寻常的小打小闹了。

    想起方才没来由地被那琪琪格一阵痛斥,让叶春秋挺尴尬的,现在正好,赶紧转移注意力。

    叶春秋便对唐伯虎道:“走,去看看。”

    一面说,一面让人准备车马。只是坐在车里的时候,叶春秋百无聊赖,心里不由扪心自问,自己莫非当真是伪君子不成?

    哎……

    叶春秋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人和社会的影响是相互的,当叶春秋这个后世的人来到这个,影响到了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又何尝没有对叶春秋潜移默化呢?

    这是对是错呢,似乎每一个人都有评判的标准。

    只是,叶春秋有些难以预料的是,琪琪格竟对自己有意,他还以为她一直对他不屑于顾呢,重点的是,自己可是她的杀兄仇人,是他父汗最大的敌人啊,或许……她自有一套理由吧,每个人都干涉不了另一个人的思想的,不是?

    想到这里,叶春秋不禁苦笑,很多时候他其实挺羡慕朱厚照那般无所顾忌,可是很多时候,他是那么的明白,自己并不是朱厚照啊。

    他将这些心思抛在了脑后,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今日这样,不苟言笑,越来越沉默寡言,心机也愈发地深重。

    只是当到了研究院的时候,叶春秋的心情终于还是开怀起来,唇边终于有了些笑意。

    因为军器局给他所展示的,居然是一挺机枪。

    事实上,叶春秋并没有给研究院提供机枪的概念,因为对他来说,凡事都不可操之过急,可是这些研究员,显然一直对于步枪的射速大为不满,即便步枪从前装改为了后装,射速大大的增加,可对于许多人来说,依然还不满足,正因为这种不满足,眼前一个架在地上的家伙,才在无数人苦心研究之下,展示在了叶春秋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风云人物

    当然,叶春秋虽是认得这是机枪,只是和后世所谓的机枪却是全然不同的。

    其实抡起脑洞,汉人的脑洞可谓尤其的大,清朝康熙的时候,就曾有人研制出连火铳,能连射二十八发子弹,只是发明者最后非但没有得到欣赏和重用,最后反而被人诬陷而死。

    要知道,那可是在基础工艺最简陋的条件下研制出来的连火铳,而如今,研究院却是建立在现有的冶金、步枪理论基础上所研发的连火铳,可即便如此,在叶春秋眼里,还是有些笨重和粗糙。

    这机枪占地不小,除了前头枪管狭长,后头却是显得很硕大,弹仓显然是借用了骑枪的转轮原理,足有半人之高,单靠外表,倒是杀气十足。

    这显然比叶春秋心里所想的机枪相去甚远,不过制造的原理,倒是和后世差不多。

    可怎么说,在这个时代,这就是创新,怀着期待的心情,叶春秋让人试了试,机枪连射三十六发,只是准头就有点强差人意了,不过机枪的本质,本就是形成火力压制罢了,射击的精度本就不在考虑之中。

    叶春秋对此倒是大大地赞许了一番,命人继续想办法改进,待时机成熟,新军先装备一百挺试试看。

    其实很多时候,叶春秋很喜欢在研究院里溜达,在这里可以远离外界的纷扰,而能让人用心地去钻研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都将是这个时代的另一个创新。

    此时,叶春秋兴致勃勃地叫人拿了笔墨来,神情认真地绘制了一张草图,而他则是将光脑中一些机枪的资料和心得尽数绘制其中,有对那些研究院的专研人员鼓励了一番,这才领着唐伯虎离开。

    很多东西,其实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去参透,说穿了,叶春秋只能多提供一些参考的资料罢了。

    回去的路上,叶春秋在车里喝了口茶,神情自是比来的时候放松了一些。

    唐伯虎与他同车,咋舌道:“公爷,那连发铳的威力倒是骇人得很。”

    叶春秋便笑道:“骇人不骇人,那也得看怎么用,你看那边阵的边军,也是有铳有炮,可是鞑靼人来袭,真正用到实处的,又有几个?所以军务绝不是靠神兵利器这样简单,有了一样武器,要能找准如何最有利地使用,要建立相关的养护制度,要编练和操练相关的士卒,还要制定与其他军种契合的战术,否则,就算有了再厉害的武器,也是暴殄天物。”

    说了一会儿闲话,终于回到了府上,这几日闲来无事,何况又要到年关,大雪纷飞,总是下不停,叶春秋索性在家练剑读书,或是陪着妻儿,倒也过得轻松。

    青龙那儿,明年开春才能去,难得在京师,叶春秋很珍惜这段清闲的时光。

    本来上次,陛下撤了廷议,不过朝廷依然还有许多大事要商讨,所以在岁末的时候,还是决定增开一场朝议。

    廷议参与者广泛,从翰林、御史,到五品以上的官员,再到各国使节。

    表面上,大家是去站班,绝大多数人是三缄其口,纷纷闹闹的,也议不出个所以然来,真正的国策,往往是小圈子里的产物,因为历来的政治原则就是,参与的人越多,最后什么都折腾不出。

    不过廷议却有一个好处,这是朝廷协调各方利益的机构,也就是说,任何一个朝廷大方向的问题,往往触及到了各部堂或是某布政使司的利益,总要给人骂一骂,说穿了,其实就是给点弥补的措施。

    叶春秋这个镇国公,作为大明朝的六大公爵之一,某种程度来说,既是勋贵的代表,也是镇国府利益的代表,镇国府的背后,是诸多的商贾,还有许多或明或暗的股东,这样的朝会,怎么能放过?

    在家好好地歇息了几日,廷议的这一天清早,寒风凛冽,却出奇地停了雪,可依旧还是冷飕飕的。

    叶春秋身子硬朗,穿了朝服,倒也不觉得寒冷,一早出门,坐着马车直接到了午门。

    此时宫门已开了,百官已鱼贯入宫,叶春秋来迟了一些,也不摆驾子,连忙下车,跟在队尾徐徐入宫。

    这几日朝廷有许多旨意出来,比如今岁岁末的治水方略,还有一年税金的核算,以及明岁劝农的事务,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有不少人都希望在这岁末的廷议上争取一下。

    有小道的消息说,户部的不少人不满,国库的钱粮一向是入不敷出的,尤其是近几年,粮产减少了不少,工商的发展,某种程度也妨碍了农业,虽然镇国府采取了措施,自朝鲜、安南等地购粮,可这购来的粮,却是收不着税啊,粮税一减,花销却大,怎么吃得消,所以寿宁侯早就在私底下和叶春秋透过小心,今儿得要小心户部的暗箭。

    寿宁侯这厮在这京师里是出名的混账,可而今,却是镇国府诸股东中的风云人物了,毕竟绝大多数股东都有自己的主业,平时只要按时安分发放分红,便也没什么心思放在镇国府上头。

    独寿宁侯和建昌伯两位,纯属是吃饱了撑着,反正也无事可做,心里就想着镇国府里有自己的收益,所以但凡外间有什么消息,或是股东之间相互联络呼应,这二人穿针引线,可谓是不亦乐乎。

    很多时候,叶春秋对朝里的事,其实是不怎么管的,更多的是关心于镇国府的内部运营,可是镇国府与各部的纷争不少,离了寿宁侯、建昌伯,到处呼应人去和各部撕逼,还真是不成。

    正因为这些人肯闹,再加上这寿宁侯和建昌伯两个混世魔王,有些时候,无论是内阁还是六部,又或者是各寺各院,虽然有很多看不惯的地方,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太折腾了,你白日在朝里跟他争吵几句,人家夜里就敢带人跑到你家去丢粪,遇到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庙堂上的诸君子们,也只好捏着鼻子能忍就忍。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巾帼不让须眉

    为官已经多年,现在更是身为镇国公,经历的危难已经不知道几何,寿宁侯的话,也就是让叶春秋有个心理准备,但是若说多忧心,叶春秋倒还是一贯的从容。

    随着那人潮一起入宫,叶春秋意外地发现那琪琪格也尾随在朝鲜、安南诸国使臣之后。

    此时,叶春秋不禁想起了她的叱责,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想了想,快步上前,随在她身后打了个招呼:“汗女,别来无恙?”

    那琪琪格听到动静,回眸一看,她今日是蒙人的打扮,挽着别样的头鬓,上头有流苏的簪子,身子一旋,那珠子做的流苏便相互碰撞一起,吟吟作响,白白净净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的有神,只是这清澈的眸子落在叶春秋的身上,旋即又移开了,什么话都没说,便迈开步子,快步而去。

    叶春秋一愣,不禁摸着鼻子苦笑,这女子挺记仇的。

    他心里正想着,边上却有人道:“很尴尬啊。”

    “啊。”叶春秋侧目一看,不是邓健是谁?

    邓健又升官了,至少从官衣来看便是如此,不过往深里想,这样的人想不升官都不成,一般领导们遇到了刺头,尤其是隔三差五的逮谁就骂谁的这种,要嘛就直接贬了,有多远滚多远,去琼州玩泥巴去吧;不过显然,要贬邓健不太容易,人家现在也是名人了,虽然褒贬不一,却是众目睽睽的,你若是故意为难,这样就显得你很没气度了。

    而且说起来,在许多人的眼中,这位佥都御史似乎还有靠山,虽然也不知佥都御史和陛下,还有那镇国公叶春秋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多少还是令人有几分忌惮的。

    对付这种人,不能贬官,那就只能赶紧升官了,尽力地给他一个无害的职位,眼不见为净吧。

    叶春秋看了邓健一眼,唇边浮出一丝笑意,道:“邓兄,好久不见。”

    邓健却是背着手,神色间,显得有些神秘莫测,道:“春秋啊,朋友妻不可欺哪。”

    “什么意思?”叶春秋错愕地看着他,一时间弄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邓健咳嗽一声,才道:“别生气啊,只是提醒你一下,那兴王子虽不算是你的朋友,可好歹也是天潢贵胄,朝廷都已颁发了诏书,宗令府也已火速传兴王与其子入京完婚了,朝廷显然是将这场婚事当大事来办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特意和人家打招呼做什么?”

    “我还和邓兄打招呼呢,莫非也是有jian情吗?”叶春秋不咸不淡地道。

    邓健微愣,随即嗔怒道:“哎呀,这流言蜚语的,可莫要乱说啊,你不要名声,我邓建可还在意的。”

    叶春秋若不是性子还算沉稳,真想给他翻个白眼,这京师里谁不知道,惹上你邓老兄,是什么脸面都不给的?

    不过叶春秋倒是没心思争辩,只是莞尔一笑,便随邓健一道随着人流入了太和殿。

    刚刚迈进太和殿,不曾想,朱厚照今日也临朝,显然,早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朱厚照今儿的心情不错,总兵官的事儿算是办妥了。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真正让朱厚照满意的是,他打发刘瑾去户部领漠北总兵官的钱粮,户部居然给了,粮食五十旦,还有九匹布和三百两银子的宝钞,虽然不值钱,可朱厚照却是心满意足了,总算是正儿八经地做了一回官,真真是不容易啊。

    朱厚照面带笑容,等诸卿行了大礼,朱厚照便如往常一样,道:“有事早奏吧。李师傅,今日议的是什么?”

    李东阳含笑而出,作揖道:“陛下,今日所议的乃是……”

    “皇帝陛下,臣有事要奏。”

    打断了内阁大臣的话,还竟是个女声?

    众人一时哗然。

    太不客气了,李公话都没说完呢,谁这样大胆,如此不给李公面子?

    朱厚照却是像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龙精虎猛起来,原以为只是一次和往常一样的朝会,得规规矩矩地议完大臣们提出来的事儿,谁晓得竟有人‘放肆’!

    放肆好啊,朱厚照就嫌没有乐子!

    定眼一看,真是一个女子,鞑靼人的打扮,生得竟是美艳动人,眉宇之间,带着鞑靼人的英气。

    众人哗然,随即纷纷窃窃私语,这便是那鞑靼的汗女?对呢,兴王子的新妇。

    朱厚照打起了精神,突然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须知清早的时候,天寒地冻的,他还想赖床呢,仔细一想,自己都已成了总兵官了,权当是给臣子们一个面子吧。

    哎呀,你给朕方便,朕也给你们方便,朱厚照本是做好了来此打盹的打算,谁晓得来了这么一遭,这不正好给他提神吗?

    叶春秋站在班里,俊眉轻轻一皱,没来由的,他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不过他素来遇事淡定,依旧不露声色,只作老僧站定状。

    此时,朱厚照便道:“噢,你便是巴图蒙克之女,琪琪格?朕听说过你,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朕暂敕你为鞑靼使臣,命你在京中暂住,只是不知,在这京中可住得惯吗?”

    让琪琪格做使节,本意是朝廷的‘如意算盘’,你看,那巴图蒙克总是和朝廷作对,现在好了,他的女儿不还是被我大明朝掳来了?

    这件事,当然要让人知晓,可怎么样广而告之呢?若是明正典刑,这就显得朝廷不太厚道了,两军交战,杀女人算什么?那就让她做官吧!

    这下好了,满天下都晓得京里出了个女使节,一打听,便晓得了巴图蒙克汗女被虏的事,自然是大快人心了。

    这庙堂上的权术和心机,可不是那些只晓得喊打喊杀的蛮夷可比。

    本以为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势必会说几句硬气的话,谁晓得琪琪格的表现倒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只见琪琪格娇滴滴地道:“臣琪琪格,见过皇帝陛下,臣女在京师,倒是住得惯,蒙皇帝陛下厚爱,不杀之恩,没齿难忘。”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事情大条了

    琪琪格说罢,太和殿里,方才的窃窃私语,顿时平息下来。

    大家突然发现,这琪琪格态度恭谨,竟是挑不出半分的错处。

    一直以来,在大多汉人的思想里,都将鞑靼人称之为蛮子,起初大家以为蛮子无礼,谁晓得人家却是表现得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既是廷议,本就是撕逼的地方,似乎也没什么错处,百官进言,要看阁老的面子,这蛮子在乎吗?

    此时,琪琪格又道:“臣女有事,因事情紧急,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见谅。”

    朱厚照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直接一个透心凉,顿时没了多少兴致。

    说好了有乐子瞧的,可对方的口气和礼仪,和寻常的臣子并没什么分别。

    朱厚照真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触,你是蛮子啊,这样文质彬彬的,真的好吗?你这样太不符合常理了啊!

    呃……看来,应当没什么乐子了。

    朱厚照此时兴致阑珊,只是淡淡地道:“说罢,说罢,朕听着。”

    琪琪格咬了咬下唇,脸上露出了几分决绝,接着道:“臣女不能嫁兴王子。”

    这番话出来,顿时又震惊四座。

    朱厚照方才还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实在的,昨夜没睡好,已经开始犯困了,可是现在一听,却又抖擞了精神,眼睛也顿时明亮了一些,连忙道:“为何?”

    琪琪格哀怨地道:“因为臣女心有所属。”

    犹如一颗巨石,砸入了平静的湖水之中,这句话,真正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诏书都已经颁布了啊,谁管你乐意不乐意,何况兴王父子都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

    你说你不肯嫁?其实倒还好说,女儿家家的,即便是蛮子,也晓得害羞的吧,大家哈哈一笑,私底下劝劝你,软硬兼施,你不嫁也嫁。

    可特么的你心有所属,是什么鬼?

    这满朝文武,脸都拉了下来。

    要完了啊。

    尤其是那位礼部尚书费宏,脸都绿了!

    汗女嫁兴王子,这是他的主意,内阁那儿,是很赞赏的,就是陛下,也点头应许,谁晓得竟闹出这样的风波。

    这件事很严重,甚至可以说,严重到了极点。

    因为汗女说的是心有所属,这让兴王殿下的面子往哪里搁?

    怎么说,那是天潢贵胄啊,父子二人已经巴巴地从安陆跑来京师了,无论他们本心上愿不愿意,可现在这汗女的一句心有所属,岂不是让兴王父子成了笑话?

    而更可怕的却是,自己这个礼部尚书,竟然没有堤防到这个。

    其实这个错误,谁也制止不了,在大明朝这个男权的社会,婚姻之事,讲究的是所谓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男人们讨论了的事,女人们是没有任何资格抗命的,所以在这一场婚事之中,每一个人都很热心,关起门来的讨论,无论是阁老还是各部堂,纷纷各抒己见,压根就没想过琪琪格同意与否啊。

    谁料,问题恰恰就出在了这里。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消化着这刚刚发生的状况。

    直接的说,连他都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定了定神,他不由道:“你属意的是谁?”

    叶春秋在班中,一声叹息。

    这尼玛……

    预感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挺准的啊!可怎么好的不准,不好的就如此准呢?

    即使是干过不少胡闹之事的朱厚照,此时也不免有些茫然无措。

    事实上,谁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在场的所有人的脑子都发懵了,什么经天纬地,什么满腹经纶,什么经世济国之道,在这个时候,居然全然无用,只剩下了傻眼。

    见琪琪格没有答话,朱厚照又问道:“你属意的人是谁?”

    咳咳……咳咳……

    殿中传来无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不能问啊,陛下,这问下去,就愈发的不可收拾了啊。

    可朱厚照还是问了,而且还问了两次,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怎么肯不闻不问?

    琪琪格面色冷静,双眉凝起,却是落落大方地道:“镇国公叶春秋。”

    呼。

    叶春秋顿时感觉到,无数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想不出名也难啊。

    这无数的目光中,竟也没什么愤怒,因为全剩下惊讶了。

    叶春秋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了。

    而事实上,他是震惊了,竟也不知如何是好!平时练剑读书,也算是文武双全,借助着光脑,可谓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可是然并卵啊,这些东西,没一样能解决当下问题的。

    朱厚照却是笑了,道:“你在玩笑吧,要知道,他已杀了你两个兄弟了。”

    是呢,叶春秋和你鞑靼部不共戴天,你不是故意想害他吧?

    琪琪格鹅脸微微扬起,却是镇定自若地道:“敢问皇帝陛下,这大明这样多的宗室,兄弟之间,可有和睦吗?”

    这一句话,却是让朱厚照一时无言。

    其实琪琪格说的没错,朱厚照还好,可是历朝历代的天子,这么多的后妃,生了这么多的儿女,儿女之间,各有自己的母亲,这些所谓的兄妹,虽然出自同一个父亲,可若说和睦,只怕连寻常百姓家的邻里之间都不如。

    琪琪格又道:“我的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在我心里,我便是孑身一人,其余的兄弟,不欺我就不错了,哪里来的什么兄妹之情?我的命运,与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朱厚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道,此女倒是挺厉害的。

    不过朱厚照这性子里本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争强好胜,怎么能给一个女的说得哑口无言,便道:“叶卿家可是要和你父亲为敌的,他终究要再去大漠,代朕横扫漠北,届时,便于你父亲决一死战,你也不在乎你的父亲吗?”

    琪琪格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从容地道:“在大漠里,男人是以实力为尊,我属意叶春秋,若是真能和他结为秦晋之好,他若是赢了我父亲,便是我的父亲实力不济,实力不济之辈,在大漠里,迟早也是要败亡的,而若是叶春秋输了,我亦无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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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琪琪格说得字字清晰,似乎又有她自己的道理。这在大明君臣的眼里,这些东西自然不值一提,大家引经据典,什么不孝啊,什么不仁啊,肯定能将她辩得哑口无言。

    可问题在于,人家是鞑靼人啊,你跟他说四书五经和女四书有个毛线用?

    朱厚照一时无言,似又想起了什么,便道:“你……叶春秋已有妻子了。”

    琪琪格很爽快地道:“我知道他有妻子,我可以做妾。”

    顿时,已有人受不了了。

    群臣像是受了婆婆训斥的小媳妇,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这妇人实在是……

    一时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而那费宏,却是真真想找一条绳子将自己吊死算了,这是自己的‘计谋’啊,谁料到,现在已经把兴王父子招来了,若是这父子在此,听到听人家宁愿做妾,也不肯出嫁进他们的家门做正妃,会是怎样想?

    这显然是玩砸了,这下子绝对玩砸了。

    只是,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诸公,现在却完全反应不过来,竟是出奇的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指责。

    朱厚照的脑子也是发懵,这套路连他这惊世骇俗的人也看不懂了,见满殿落针可闻,朱厚照有些吃不消了,忙道:“李师傅,李师傅,你来说。”

    李东阳素来最是从容淡定之人,此时老脸僵硬,事实上,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憋了老半天,很想狠狠地叱责汗女,女子怎可如此无德?而后再说几句女子从父,从夫,或是君臣父子之类的话,偏偏又觉得像是不太应景,人家是鞑靼人呢,这样能好好地沟通吗?

    而李东阳更在乎的,却是此事的影响,朱厚照让他来出主意,他也是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说什么好,闷了半响,只好道:“臣……惊恐莫名,无言以对。”

    朱厚照也是急了,这事情,传出去必定不太好听的,他便连忙道:“费师傅,费师傅,你来,这是你出的主意,你来说。”

    费宏平时说话都是很有底气,很有理直气壮的派头的,现在被朱厚照拉出来,顿时感觉自己处在风口浪尖上,老半天才道:“臣亦惶恐,不知其所然也。”

    是呢,若说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或者是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费宏保准吐沫横飞,可人家压根不按套路出牌,他这大明的礼部尚书跟不上这样的节奏啊。

    朱厚照皱了皱眉,视线往群臣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便道:“春秋,春秋,你是当事人,你来说。”

    朱厚照瞪着想躲在班里的叶春秋,朱厚照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叶春秋的确是想躲着,可被朱厚照点名了,只好出班,只是……

    自己能说什么呢?姑娘,别这样,我们不合适?又或者是,姑娘,我要叫了?再或者,姑娘,既然到了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凑活着过吧。

    叶春秋五味杂陈,这时候,说什么都可能被人抓住话柄,他哪里会料想到,琪琪格会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在这天子堂上,对着一窝老古董说这个,他已看到几个年迈的大臣开始捂着自己心口了。

    哎,还是别刺激人家了,否则,今日不死几个,都没天理了。

    叶春秋嚅嗫了很久,才道:“陛下,臣弟震惊了。”

    朱厚照瞪着叶春秋,沉默了老半天,道:“不瞒你们说,朕也震惊了。”

    “……”

    琪琪格却不在乎,她才不管这些人怎样想呢,在她心里,自有她的一套行为准则,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那兴王子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屁孩子,自己为何要嫁他?

    真要嫁,当然嫁叶春秋,于是她很直接无视所有人的反应,道:“恳请皇帝陛下成全。”

    “……”

    这大殿里的,大多数可谓是大明朝最有能耐的官员了,可是此时,所有眼睛都看着这女子,竟发现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陛下……”突然,费宏反应了过来,道:“陛下,该散朝了。”

    呼……

    所有人终于被这句话提醒了,俱都看向费宏,而后恍然大悟。

    是啊,这个时候得赶紧散了,不能再继续了,除非陛下让人将这琪琪格拖出去砍了,继续这么廷议下去,谁也捂不住她的嘴,她若是再说出什么……

    天,还嫌乐子不够大吗?

    朱厚照却是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道:“琪琪格,朕再问你,你为何非要属意叶春秋?”

    一干臣子们急得跺脚,陛下,散朝啊,还问,再问下去,不知庙堂之上会有几人上吊,又有几人撞吐血。

    琪琪格道:“关内关外,我未曾见过几人称得上男儿,有的只是莽撞有余,有的连半分担当都没有,更有人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叶春秋,谁称得上男儿?”

    这个理由,倒是很简单。

    可是朱厚照的脸却是很不好看了,瞪着琪琪道::“你大胆,朕难道也不是男儿吗?”

    琪琪格似乎没有一丁点为朱厚照遮羞的意思,道:“陛下倒是也有一些胆识,却无担当,否则陛下处处留……”

    留字才刚出口,朱厚照和叶春秋的脸色俱都变了。

    处处留的当然是情了,难道她知道跟那些蒙古女子的人就是……

    朱厚照毫不迟疑,极为果断地道:“退朝。”

    他话音落下,一旁的宦官连忙扯开了嗓子,尖锐地道:“退朝啰。”

    满殿的群臣,这才在无数的惊诧之中如洪水一般退去。

    太令人震惊了,除了有人觉得好笑之外,更多人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偏生,他们无法去辩驳,于是众人一哄而散。

    刚才差点让琪琪格在这满朝百官跟前将朱厚照跟那些蒙古女人的事说了出来,此时,朱厚照自是满怀心虚,急匆匆地在宦官们的拥簇下撤离了太和殿。

    今天所发生事,对叶春秋来说,太突然,心情也是复杂,也没有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便预备要走。

    此时,那琪琪格却道:“叶春秋。”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光明磊落

    几个宦官想要催促琪琪格走,却又不敢上前,所以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边。

    叶春秋便站定,直直地看着这个性子爱憎分明的女子。

    他从前一直在想,这个女子一定包藏了什么祸心,可是当见到她在殿中发出这种惊人之语的时候,叶春秋方才知道自己有些想偏了。

    只是……特么的事情太严重了。

    叶春秋最终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不太想说话,说实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姑娘,早些回去歇了吧,你这一闹,不知要出什么事了。”

    琪琪格看着叶春秋道:“你害怕是吗?”

    叶春秋却是抿嘴一笑,道:“不,是我太震惊了。”

    这时,刘瑾却气喘吁吁地跑来道:“镇国公,陛下有请。”

    刘瑾来的时候,刻意地和琪琪格保持着距离,纵如刘瑾,面对这个今日在太和殿之上震惊四座的汗女,也不免有点心慌慌的。

    叶春秋朝琪琪格道:“再会。”

    说罢,叶春秋便再不迟疑地匆匆朝暖阁而去。

    快步赶到了暖阁,叶春秋刚刚迈入门槛,便见一个人影蹿出,一把揪住叶春秋的衣襟,道:“朕吓死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叶春秋身子一避,和朱厚照保持开一些距离,见朱厚照一脸后怕的样子,往里一看,暖阁里则是空无一人,想必都被朱厚照支走了,叶春秋便道:“臣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朱厚照一脸的憋屈,而后一屁股坐在暖阁里的沙发上,老半天后,才道:“朕就知道,鞑靼的女人是很难缠的,她方才说那句处处留情,朕若不是散朝得快,怕是又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了。”

    说到这里,朱厚照不由烦躁地拿手扶住自己额头,道:“这下却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兴王的儿子叫……叫什么来着?”

    叶春秋道:“叫朱厚熜。”

    “对,就是他。只怕他知道后,也绝不肯娶了吧,就算嫁,也不能嫁了啊,可是兴王父子已在进京的路途上了,是不是该将他们赶回去?好像也不好,春秋啊,你不必自责,都是男人,朕懂的。只是这件事……哎,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笑话呢?现在反倒琪琪格成了烫手山芋了,嫁又不能嫁,不嫁,可是旨意却又发出了,朕……朕……,哎,满朝文武,竟没一个人来拿主意,连平日里最多话的师傅们都说不出话了。”

    朱厚照皱着眉,突然暧昧地看了叶春秋一眼,道:“你说实话,你和她可有什么私情?”

    叶春秋想了想,道:“臣弟也说不好?”

    “嗯?”朱厚照历来知道叶春秋性子的,叶春秋说说不好,反而这事就值得商榷了,他不禁道:“你真和她……”

    叶春秋想了半天,朱厚照可谓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反正他的糗事,自己知道的也是不少,所以想了想,却道:“她说我看了她的xiongpu,我左思右想,好像是看了,觉得她生得美艳,很有异域之风,她也娇俏可爱,其实挺赏心悦目的,性子是太直接了,可能别人受不了,可是于我而言,似乎也不算什么坏事,妇德固然要紧,可有些地方,不能太过份了。”

    “可臣弟仔细想想,到底对她是什么样呢,现在心里却是乱糟糟的,说实话,臣弟是给她震惊了,也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后世,叶春秋倒能泰然处之,可自来到这个世界,潜移默化,所阅的女子,大多都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话也谨守着礼法,现在猛地碰到这么个‘异类’,叶春秋既感觉找到了后世的某些合理感,却又有些陌生,熟悉且陌生着的情绪交杂,说是震惊,一点都不为过。

    朱厚照露出一副我懂的样子,道:“是哪,朕现在也还在震惊着呢。”他苦笑一声,才又道:“罢了,事到如今,继续往这事想也没有多大作用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兴王的事吧,他毕竟是朕的叔父,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朕是得给宗室们一个交代的,你且回去吧,外间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不必去理会,这不是你的错,当然……朕其实也觉得也不似是那琪琪格的错,说起来,那琪琪格的性子,倒也和朕一样,光明磊落,哪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那是谁的错呢。”

    朱厚照看着叶春秋,难得的带着几分苦口婆心。

    叶春秋陡然意识到,陛下这是在找替罪羊,这么大的锅,总该找人来背吧,既然不是陛下也不是他叶春秋的错,那么……

    四目相对,叶春秋感觉到朱厚照似是有了主意,倒也没有多问,只是苦笑道:“臣弟告辞。”

    从暖阁出来,这诺大的紫禁城里,却显得空荡荡的,远处几个身影,似是神宫监的宦官在清扫,那琪琪格想来,早已出宫了,叶春秋的心情依旧还没有平复,徐步至午门,刚到午门,却有熟人在等他。

    “春秋。”

    叶春秋远远眺望,不是邓健是谁?

    这个时候撞到邓健,令叶春秋有些难堪,却还是上前道:“邓兄有何事见教?”

    邓健的表情有点意味不明,道:“原来果有内情啊。”

    叶春秋随即道:“邓兄,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邓健却是捶胸跌足地道:“礼崩乐坏啊。”叹息了一阵,却突然道:“我在这等你,只是想告诉你,男儿要有担当。”

    “什么?”叶春秋错愕地看着邓健。

    邓健却是正色道:“人家一个女子,尚且在天子堂上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愣什么?有jian情不就有jian情,这些年,我是见得多了,圣人的教诲,有几个记得住呢?个个口口都是仁义,背地里是什么样子,你定是和这女子承诺了什么吧,你既污了她的清白,人家也在天子堂该闹的也闹了,还能说什么?”

    说到这里,邓建仰起了脸,眼里露出曲高和寡之色,接着道:“哎……像我这样的人,已是越来越少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趁热打铁

    叶春秋跟邓建认识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早习惯了他这调调,看着邓健,笑了笑,随即道:“多谢邓兄金玉良言。”

    不过,说回来,其实自始至终,这事都令叶春秋感到有些怪怪的,事情的发展,某种程度来说,太快了。

    快到素来习惯将实情掌握于胸的叶春秋,有些反应不及。

    这件事,终究还是要解决的,连邓健都想开了,叶春秋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顿了顿,叶春秋踟蹰道:“邓兄,你我好久不见了,不妨到舍下来,咱们浅酌几杯,如何?”

    “不去。”邓健很直截了当地道:“这么大的事,这个时候肯定已经传到弟妇的耳里了,你家里河东狮吼,却还想叫我去给你挨刀子不成?我也没这闲工夫,我现在在通政司做事,新任的通政使,可忙着的呢。好了,后会有期,我走了。”

    原来邓健成通政使了?

    说起这通政使,倒也是个要害的部门,可以在宫中行走,经常要接触到各部和内阁,不过……

    却是最没有权利的,因为他们的职责,是负责宫里公文的传递,看上去很重要,其实一丁点都不重要。

    邓兄这肯定是被人黑了,哎……

    不过细细想来,这样的下属,不黑他,黑谁?叶春秋摸着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若是邓健是自己的属官,自己也绝不会将他放在离自己太近的地方。

    于是叶春秋只好和他告辞,匆匆地回到了家里,刚刚到了家门口,门房便道:“老太公请公爷去一趟。”

    看来河东狮吼没有,老太公倒是先得知了消息!

    叶春秋只好去了老太公的住处,老太公的身子终于好了一些,用他的话来说,他这把老骨头,是在死撑,怎么着,也要向要天再借三十年,绝不能出什么意外,所以将自己的身子看得格外的重。

    这很好理解,虽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现在老爹叶景在辽东做官,正是最风华正茂的时候,老爹眼看着就要年过四旬,这个时候若是服丧丁忧个三年,等到起复的时候,怕是最佳的时期就过了。

    叶老太公和叶春秋父子不一样,父子二人若是在其位谋其政,那么叶老太公每日闲着发慌,便在谋叶家的万世,自己的生命已是快到头了,可是儿孙们的未来如何呢?

    有时候看到叶老太公这样操心,叶春秋也是无言,此时到了病榻前,见叶老太公脸色很不愉快,叶春秋快走了两步,在叶老太公的近前道:“孙儿见过大父。”

    “你回来了啊。”老太公勉强地挤出了点笑容。

    叶春秋便坐在榻上,一边摸了叶老太公的脉搏,一边道:“是呢,今日散朝散得早些……”

    然后捏着脉搏的手,明显能感觉到心率跳动加快!

    此时,叶老太公道:“你,你……哎,朝里的事,我已知道了。”

    叶春秋一脸惊诧地道:“呀,什么事?”

    叶老太公苦笑道:“你啊你,春秋啊,你怎么这样不懂事?”

    叶春秋只得告罪道:“是,是,孙儿不该惹上这样的麻烦,让大父操心了。”

    叶老太公眼睛一瞪,怒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男儿到了那个时候,还不赶紧趁热打铁?”

    “趁热打铁……”卧槽……

    叶春秋发现这个世界的人好像都疯了。

    叶老太公看着叶春秋还在发愣的样子,便捶胸跌足地道:“从前你怎么勾搭人家,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大父老了啊,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是明白的。可是啊,那汗女都已经当着天子和诸臣把话敞开来说了,这是什么?春秋啊,你已经把兴王父子得罪到死里去了啊,你还不明白吗?莫说是天潢贵胄,就算只是寻常的百姓,谁受到了这样的屈辱呢?来,我来问你,若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喜欢那个……那个生得丑的张晋,你受得了吗?”

    叶春秋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憋得慌,嗯……当然受不了,属意别人都能勉强接受,可张晋这么丑,自己连他都不如?

    叶老太公叹着气道:“看你这反应就知道了,这就对了啊,现在你就是那张晋,兴王子就是你,你细细想来,他还做得了人,心里咽得下这口气吗?”

    呃……太打击人了!

    叶春秋不禁道:“孙儿不丑啊。”

    叶老太公恨铁不成钢地吹胡子瞪眼道:“打个比方而已,且听老夫说完,人啊,要计较得失,得罪了兴王父子,这便是你的失,这是不可避免的,人家是汗女,既有资格入朝堂,她要说,谁挡得住?挡不住,那这失就是稳打稳的,亏了。”

    说到这里,叶老太公眯起了眼,眼眸里掠过狡黠之色,而后道:“到了这个份上,该失的都失了,你不得,那就是平白吃了血亏啊。得的是什么呢?今日朝堂上的时候,你就该趁热打铁,就说你为汗女的矢志不渝而感动,愿纳她为妾,到了那个时候,这就算是在这棺材板上,钉了最后一颗钉子了,生米都炒成了熟饭了,而且看陛下待你也不错,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将汗女再嫁给那兴王子了,你厚颜无耻……呃,不,是厚起脸皮来求亲,又何错之有呢?”

    叶春秋听得有点目瞪口呆,不得不说,老太公的思想不比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落后啊!

    还没等叶春秋把叶老太公的话完全消化完,此时,叶老太公又道:“只要陛下一点头,这事儿也就成了。这便是得了啊!春秋啊,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你应该比我还该要清楚的啊,朝廷与鞑靼相抗,若是大破了鞑靼,可是鞑靼人遍布大漠,这汗女有黄金血脉,朝廷要在大漠扎根,既要打,肯定也要拉,既要横扫鞑靼诸部,也要怀柔一些人,这鞑靼的汗女,便是怀柔的对象啊,你见过哪一次朝廷怀柔,不是下了足足本钱的?你纳她为妾,这好处可就统统是你的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决断

    看着叶春秋依旧不发一言,叶老太公今儿倒是很有耐心,像是下了决心非要开导叶春秋不可。

    叶老太公又道:“好吧,老夫就再说一句灰心冷意的话,若是他日,这朝廷制不住鞑靼人了,这汗女的身份反而又更加要紧了,到了那时,朝廷需要议和,需要和那巴图蒙克化干戈为玉帛,这汗女是巴图蒙克的女儿,汗女自然就又成了朝廷拉拢的对象了,春秋啊,这左右纳她为妾不亏,你却还要扭扭捏捏的,到时候岂不是既把兴王父子得罪了去,这汗女又求之不得,那就是落了个两头空了,大父我想哭,也没地方哭呀。”

    “什么女德……”叶老太公深深地看叶春秋一眼,目光多了几分锐利,道:“这女子有千种,人家好端端的鞑靼人,总不能让人家做大家闺秀吧,别人怎么看,那都是虚的,他们是妒忌,是醋坛子打翻了,别在乎人家怎样想,何况只是纳妾,又非正妻,这外间的闲言碎语,妨碍得着咱们吗?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见多了那些义正言辞,其实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了,终有所悟,这人哪,没什么是真在乎的,落入了自家口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你若是面皮薄,不好意思,不打紧,就由大父亲自登门去寻那位……那位琪琪什么格的,也可以。不打紧的,面皮虽要紧,可咱们也得要实惠,不是?”

    叶春秋真是哑口无言了。

    他依稀记得,大父平时的教诲都是女德和面子重若泰山来着,怎么一转眼,这话风就彻底地转了。

    叶老太公说了这么久,估计也累了,叶春秋觉得自己总得说点什么才算有所表示,便道:“这事,还是孙儿自己处置好了,大父,你还是多顾念自己的身体,好好养身子吧……”

    “你这是要气死我才真。”叶老太公的心率又是疯狂地跳动起来了,宛如那将军令一般,紊乱至极。

    叶老太公瞪了叶春秋一眼,接着道:“等你这般慢慢吞吞,人家风风火火的,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说着,扑哧扑哧地喘气起来。

    而这时,唐伯虎却在外探头探脑的,叶老太公倒是见着了,立即一改方才的怒状,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道:“呀,春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嗯?唐先生怎么来了?”

    唐伯虎连忙硬着头皮进来,道:“我……我有事禀告,那琪琪格登门了。”

    叶春秋诧异地道:“她来做什么?”

    叶老太公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眼里透出惊喜,却是用肃然的口吻道:“春秋不得无礼,人在哪里?”

    唐伯虎憋了老半天,才一脸古怪地道:“是去拜谒夫人了。”

    “哪个夫人?”叶春秋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率,也要变成将军令了。

    唐伯虎道:“夫人就是夫人,还有哪个?”

    “真乃奇女子也。”叶老太公很欣慰地点着头,摇头晃脑,一面坐在榻上捋须,道:“此女大方得体,还甚有胆色,虽是出在大漠,乃异域之人,可是以老夫观来,行事却是果决,有大将之风,说是草原上的明珠,也不为过。咱们春秋,有福了。”

    叶春秋顿时张大着下巴看着叶老太公,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大父,这有点不太要脸了啊。

    虽是这样想,却不敢多说什么,连忙站了起来道:“大父,你好生歇着,我且去看看。”

    叶老太公浮出微笑道:“去吧,谨记着老夫方才的话。哎呀,走慢一些,小心门槛。”

    受不了叶老太公的唠叨,叶春秋带着唐伯虎匆匆赶去后园的花厅,老远,便听到两个银铃般的笑声,甚至听到了琪琪格的声音:“姐姐说的是,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是鞑靼人,什么事儿都不懂,到了京师,孤苦无依,举目无亲的,姐姐这样垂怜我,我心里……”

    叶春秋的身体好,可为了赶路也是跑得气喘吁吁,到了门前,却是连忙收住气,背着手,一脸淡定地徐步准备进去,却见唐伯虎在外想要探头探脑,叶春秋便道:“去,去迎春坊的酱油铺子,打两斤酱油回来。”

    唐伯虎一脸苦瓜状道:“我弱不禁风……”

    “去。”

    打发走了唐伯虎,叶春秋方才咳嗽一声进去,只见王静初正端坐其上,琪琪格则是坐在次座,脸上笑容满面。

    王静初见了叶春秋来,别有深意地道:“夫君来了啊,太公叫你什么事?”

    叶春秋只得道:“无事,说一些家常事,我顺道探问一下太公的病情。”

    王静初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点破,笑着道:“方才还和琪琪格姑娘说起你,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叶春秋看了琪琪格一眼,琪琪格则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大xiongpu故意挺起,格外引人遐思。

    这……太……

    叶春秋却是风淡云轻的样子,道:“噢,是吗。”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静初突然面色定了下来,挽了挽鬓,道:“今日朝堂上的事,其实我都听说了,琪琪格说的。”

    “呀?”叶春秋故作惊讶地道:“噢,知道了呵。”

    王静初眼眸里若有所思,接着道:“我虽是正妻,可纳妾的事,其实还是看你的主意,你是一家之主,其实,把话说开来反而好一些,否则扭扭捏捏的,害了琪琪格,也害了你,夫君,今日的事,已是天下皆知了,你该有所决断了。”

    王静初竟是带着几分果决:“琪琪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绝了自己的后路了,她现在绝是嫁不了兴王子,也彻底将兴王得罪了,将来她在京中的日子,怕也会很不好过,她是大明的仇敌之女,而今又闹了这么一出,她性子是飒爽了一些,却也率真,我本不该如此体谅夫君,帮着别的女人说这些话的,只是事到而今,还能如何呢?若是夫君有所决断,为免夜长梦多,理应早入宫中,恳请陛下恩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冤家路窄

    叶春秋目光复杂地看了王静初一眼。

    说回来,王静初有着所有大家闺秀的优点,甚至比许多女子都要体贴丈夫,所以他才能放心家里的一切,能够在外面安心地做自己的事。

    而到了现在,让丈夫纳妾,若是一点不介怀是假的,可是王静初所表现出的更是当家女主人的做派。

    此时,叶春秋的目光不免又看向琪琪格,琪琪格则是叹息道:“是呢,我此番决绝,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镇国公不肯要我,我在京师,怕也待不下了,可我又是阶下囚,真……我从前以为你很有担当的。”

    叶春秋当然明白,王静初对自己纳妾的事,既不是特别支持,也未必反对,这个时代,男人都需纳妾,她似乎也看清了这利害关系,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有所决断了。

    这虽是赶鸭子上架,却也知道此时绝不是犹豫的时候。

    叶春秋沉吟片刻,看向琪琪格道:“你是鞑靼人,眼下这个时候,我也不知该说什么,静初说的不错,你在这里,将有些人得罪死了,又是阶下囚,我自然不该袖手旁观……”

    琪琪格却道:“你若是真喜欢我,自然去陛下那里求亲,你若是不喜欢,让我放任自流就是,我不需这样的同情。”

    呃,很尴尬啊!

    叶春秋看了看王静初,王静初便撇过了脸去,叶春秋知道,静初此时的心里应是不好过的。

    叶春秋叹了口气,道:“那么你呢,总要把话说清楚,进了我叶家的门,该当如何?”

    琪琪格的面上掠过了一丝喜色,道:“自是学你们汉人一样,孝敬你的父母尊长,孝敬王姐姐,忠贞不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叶春秋皱起了眉,若有所思,他觉得这琪琪格太鸡贼了,得防止她的誓言里有什么漏洞。

    琪琪格见他皱眉,又道:“自此之后,永远为你着想,哪怕有一日,你与我父汗为敌,我也永远站在你的身边,为你生孩子,照顾你的起居,你将我做什么使唤也好,我也绝不后悔。”

    “好。”叶春秋终于点头道:“那我这就去请见天子。”

    “且慢着。”琪琪格道:“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叶春秋疑惑地看着她。

    琪琪格便道:“若是有一日,父汗落在你的手里,我不求你网开一面,只是,能否留他的性命,还有我的母亲?”

    叶春秋吁了口气,她若是不这样说,自己倒还疑她有诈,叶春秋突然想起这琪琪格叱责自己的话,事后回想种种,到她今日在庙堂上挺身而出,反而觉得自己矫情了,他便道:“好,那我入宫去吧。”

    “还有……”琪琪格又道。

    怎么这样多事,叶春秋只好继续等着她说完。

    琪琪格看了王静初一眼,见王静初面色尽力平淡,只是这种故作的平淡,她怎会不知?

    琪琪格咬了咬下唇,道:“我是鞑靼人,而你也要即将出关,你这时去求亲,若是你们的朝廷有人怀疑你私通鞑靼怎么办?”

    叶春秋不禁大笑,道:“在天子眼里,若是别人,也许会反,可我叶春秋却断不会反,这些闲言碎语,陛下绝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

    琪琪格却是愣住了,不明所以地道:“标点符号是什么?”

    叶春秋猛地想到,好像这时代还没有标点符号!

    叶春秋索性不理她了,却是扶住王静初的双肩道:“静初,我且先去了。”

    王静初颌首,深深地凝望他,吁了口气:“快去快回。”

    叶春秋便瞪了琪琪格一眼:“还不快乖乖侍奉夫人去歇了。”

    “是。”琪琪格嫣然一笑,假作汉人的礼仪福了福身。

    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了?噢,理应不算自己的终身大事,是那琪琪格的终身大事。

    其实他可以不管她是否得罪这里的皇亲国戚的,他也可以不管她以后在京师里能否好好过日子。

    可是,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杀敌如仇的他,还是心软了!

    没想到自己是这样纳妾的,只是这时,叶春秋也懒得再去多想了,为了叶老太公那些语重深长也好,为了让琪琪格免于他日过得不好也罢。

    叶春秋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叶府,便火速地赶去宫中见驾。

    此时已到了正午,清早刚出来的时候,还是扭扭捏捏的,现在似乎已有了决定,叶春秋此时倒也有了几分气魄。

    过了午门,让人赶紧去通报,自己则也朝暖阁疾行。

    到了暖阁门外,似乎听到里头有说话的声音,门口的宦官道:“陛下说了,镇国公有事直接入内即可。”

    叶春秋便继续步入其中,便见一老一少二人侧坐一旁,朱厚照则高居案后。

    朱厚照的表情有些尴尬,看着刚走进来的叶春秋道:“春秋,你来了正好,正好朕的皇叔和兴王世子来了,你来见个礼吧。”

    这算是冤家路窄吗,竟来得这样快?

    算起来,旨意发出,也不过十几日,这兴王父子想必对此是颇有一些期待的,否则也不会急匆匆就来了。

    叶春秋打量起那位兴王朱祐杬,朱佑杬显然身体欠安,一路旅途劳顿,又听到噩耗,整张脸面如死灰一般。

    他的身子是越来越不成了,其实这些年来,兴王一脉确实受过许多的优待,毕竟朱佑杬和先帝朱佑樘乃是亲兄弟,是以这兴王虽然就封安陆,可是皇家的礼遇总比其他的宗室要高一些。

    而今,朱祐杬却愈发不安起来,眼看着自己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可是自己的儿子朱厚熜,与天家的亲缘却是淡了一些,当今天子对宗室又多是不闻不问的,儿子又小,以后就更得不到皇帝的重视了。

    等自己走了,这兴王一脉,可就彻底地压在了现在的世子朱厚熜的身上。

    这一次,朝廷突然给兴王府许配了一场婚姻,却让朱佑杬来了兴致,某种程度对朱佑杬来说,与其让自己儿子娶一个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儿,反不如娶这位汗女对自己儿子更有利。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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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