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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山哥     赵云txt下载     赵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七章 酒敬乡邻

    樊家这一支人搬到真定以后,经过了三百多年的发展,人口自是不少,约莫五六千人。

    当然,就是身在樊家坪的樊家支脉中的嫡系,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来参加宴会。

    获得资格来到大厅的,无不是小有名气的樊家人。

    他们固然不能与名震天下的赵家人相比,却和来访的什么李家张家吴家等中小家族的人有得一拼。

    据说赵孟听闻儿子的决定后,付之一笑,派了大管家赵青松前来道贺。

    “家主,请允许猛剑舞,以飨宾客。”一个樊家青年长身而起,拜倒在樊山跟前。

    那些中小家族无不变色,想来这个叫樊猛的青年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要是他珠玉在前,自家的青年才俊出头之日就渺茫了。

    谁不知赵家麒麟儿卧龙之势大成,只待踏入京师,就将趁势而起。

    若是在此时进入他的法眼,跟随进京,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主桌的人,就只有樊山、赵青松、赵云、张郃与夏侯兰。

    夏侯家的家主都没资格,不得不屈尊和其他家主们在一旁落座,却也为自家人能入主桌感到骄傲。

    大厅里面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很是阴森可怕。

    “义父大人,不知樊猛为何人?”赵云轻声询问。

    “哼!”樊山鼻子里发出不屑,却还是小声解释道:“当是时,我主家无子,他们那一脉准备取而代之。”

    “义父,不如此间就让孩儿来做主可好?”赵云也是突然起意。

    原来的轨迹中,刘备让自己招募队伍,未尝没有这些人在内。

    惜乎在历史上,赵云自己混得一般般,对普通人来说荣华富贵,对一个高级武将来讲,一辈子等于马放南山,没啥作为。

    同样的,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自真定到汝南的乡邻们,也没捞着机会出头。

    眼看就要去雒阳了,同窗宗族乡党,是这个时代最为牢靠的关系,不趁此时找一些有用之人带在身边,难道全靠家族提供?

    再说了,眼看大哥已经成年,究竟多少人心里向着自己还是两说,毕竟大哥可是长子。

    也许这些人中,可能没有多高的武艺,真定本身就不是以文采著称的地方,但至少能保证对自己的忠诚。

    “好!”樊山眼里闪过一丝狐疑,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云儿,你来吧。”

    “各位乡邻,”赵云当下不再犹豫,大声说道:“你们当中,有和我赵家亲近的,也有和义父的樊家亲近的,也有两边都不咋来往的。”

    “无论如何,走到外面,我们都只有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真定人。”

    “身为一个真定人,云很自豪。现在,让我们举起手中酒杯,为真定浮一大白,云先干为敬,请啦!”

    喝酒是有非常多的讲究的。一般每次喝酒的时候都会有一套说辞,不然的话,人们会感觉酒喝的非常莫名其妙。

    赵云站起身来,先作出拜的动作,表示敬意,接着把酒倒出一点在地上,祭谢大地生养之德。

    接着,他用右手执杯,伸直与肩平,举杯齐眉,一饮而尽。

    “赵三公子豪气!”

    “真不愧为赵家麒麟儿,文才冠天下,豪爽带我燕赵之风!”

    “对呀,他今天就是樊家的义子,根本就不是喧宾夺主,他就是主人!”

    “采!子龙先生年纪不大,竟然懂得这么多的喝酒礼仪,天幸之,此人出自真定。”

    一时间,宴席间议论纷纷,有些故意说得声音大点,以期传到主桌,让赵云等人听见,说不定就是一个晋升之机。

    众人具皆站起身来,做出相同的动作,尝尝酒味,赞赏着美酒,一饮而尽。

    他们起先咂吧着尝酒,只是习惯性动作,根本就没真的尝。

    哪知今日所用酒,乃是赵青松带来的神仙醉,不少人随即呛得咳嗽起来。

    好在酒杯小,不然说不定当场就有人下不来台。

    乡邻的聚会,不比文人墨客之间,那种风雅的场合,规矩甚多,相互跪拜,避席而饮,不一而足。

    所幸赵云就算在荆州之时,哪怕和当地世家子弟饮酒,不算真的酸儒之间的交流,不然也许会出丑,根本就没人教他太多礼仪。

    等众人坐下,樊山嗔怪道:“云儿,酒太烈了,你多吃菜。”

    从颍川书院开始,赵云每次喝的酒都是热过的,和两千年后相比,就如同江浙间冬天喝黄酒一样,渐渐也就习惯了。

    其实,此时的酒普遍酒精度数低,那些如同酒酿一样的东西,杂质很多,每次在喝酒前要是不热一下说不定有毒素。

    再者,酒精含量远低于后世,因而饮酒量巨大大,一下子喝那么多凉水,一方面对胃不好,另一方面也影响心情。

    “不碍事的,”赵云还是能感觉新认的义父对自己的关心,他温和地笑笑:“义父,孩儿本身就修习导引术,酒量不小。”

    有一个人就比较尴尬,那是起先站在中间的樊猛。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开席的时候,不同于后世,酒桌沿着墙摆设,中间都是空出来的,他就像一个被戏耍的猴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笑话。

    当然,也有赵云要捉弄一下他的原因在内,毕竟给义父出了口气。

    “你就是樊猛吧?”赵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冲那傻大个招招手:“我听义姐经常提起过你。”

    樊猛一时间百感交集,甚至有些埋怨起父亲来,自家人本来是支脉,对主家做了那么多明里暗里的事,瞧这嫡女还把自己记在心上。

    “子龙先生大名久仰,”这家伙也不笨,当下一抱拳:“有您在我们樊家就有了主心骨。”

    “你先退下吧,樊家还是樊家。”赵云摆摆手:“等会儿我自有安排。”

    那些看笑话的人此刻目瞪口呆,恨不得自身去代替。

    尼玛,出一下丑就能得到赵家麒麟儿的青睐,傻子才不做。

    “第二杯酒,云代表自家感谢。我赵家立足真定,如今在全国遍地开花,所有这一切,都离不开乡邻们的支持。”

    “第三杯酒,云替义父来敬酒。想我真定樊家,乃开国侯爷樊哙之后,迤逦来到真定开枝散叶,是父老乡邻们给了樊家一口饭吃。”

    酒过三巡,真定的中小豪族们都在期待赵云接下来的表演。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剑舞选才

    三杯酒下去,不少人都变成苦瓜脸,这神仙醉也太烈了。

    不是大家酒量不行,主要是第一次接触这么高度数的白酒,就是真定城的燕赵风味,提供的白酒度数也低了一半左右。

    虽然烈酒入腹的滋味难受,大家却没有一点懊悔,相反还十分兴奋。

    脚下这块土地,战国时期为赵国的国土,偶尔也被燕国夺过去,是两国的战场前沿。

    自然,大家都知道赵家是赵国王室的后裔。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每一个家族,都有显赫的历史。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一个家族没有自己的历史。

    真正惊讶的是樊家的来历,毕竟此时还是刘家天子在位,老刘家的江山建立过程中,樊哙无疑是不得不提的一个人物。

    赵云也不管他们心中有何想法,再次把樊猛招到跟前:“你马上列一份名单出来,武艺和你相若的是一批,能在你手上走过十招的又是一批。”

    “要是连十招都走不过呢?”樊猛刚才下去只吃了两杯酒,此刻心中的兴奋,压根儿就不是那没有喝到的一杯酒所能比拟的。

    “也算作一批呀,”赵云解释:“我身边这两位,都是高手,厉害的自然要和他们两位比试,其他的交给你!”

    以往大家眼里只有真定赵家,此刻才发现樊家的底蕴也不小,不愧为真定第二家。

    一道命令颁布下去,下人们不一刻就布置好了。

    “自古燕赵多侠士,真定人吃酒如何没有彩头?”赵云指着刚在旁边支的那一张桌子:“樊猛起先说的剑舞,我们此刻开始。”

    “云来给诸位乡邻介绍下身边这两位,左边的是云的大兄,张郃张儁乂,出海九年今日方归。下面吴琼准备和他中间对舞。”

    “右边这位是云的师弟夏侯兰夏侯中正,武艺娴熟,由他在左边负责剑舞,齐太第一个下场。”

    “樊猛兄弟大家都熟悉,云就不多做介绍,在右边开始剑舞,支千你出来。”

    主持下就够了,下面的程序交给赵青松来做。

    只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失败者,都能得到赵云亲奉的一杯酒喝。

    樊山以前在农村纵横捭阖,后来虽然一直处于赵家的阴影之下,却也学到了更多东西。

    此刻他恍然大悟,原来,义子竟然要趁此机会招揽人手,不由心花怒放。

    从此以后,每个走出去的人,都会提及到樊家的宴会上自己有的机会。

    随着儿郎们的足迹所至,樊家因为众人的传播,从一个真定的土豪,变成真正的豪族。

    名声,有时候就这么简单,需要一个传播的途径。

    最吃惊的还是与座的真定人,赵家麒麟儿的文才就不必说了,现在出去能挺直胸膛对别人说某乃真定某某某,其中就有赵云的功劳。

    赵家人会武艺不是啥秘密,可啥时候赵云又有了师父?赵家本身就以武力著称,还有个神秘的师父,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在真定中小家族眼里,赵青松反而更加熟悉,在座绝大多数家主,不少都和他打过交道。

    张郃从中午开始,都差不多憋疯了,大部分的时候就成为一个摆设。

    他率先往中间一站,脚下不丁不八:“吴琼上前来!”

    宴席间专门准备的是木剑,以防有人受伤。张郃拿在手上挽了个剑花,熟悉下重量。

    吴琼看上去很是沉稳,他掂了掂木剑,口里说道:“张兄,琼得罪了。”

    “你尽量来攻,”张郃脸上酷酷的:“某让你十招,只出一剑。”

    却说吴琼本是真定三里亭吴家这一代最杰出的一个,他也不觉得张郃是在吹牛,毕竟出海九年,经历的战斗不计其数。

    他深呼吸了一下:“那琼就放肆了,张兄看剑!”

    只见那木剑当胸刺到,快要及身的时候,突然一个变向,剑尖上扬,直奔咽喉。

    张郃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早已全神贯注,在家乡父老跟前,可丢不起那人。

    其父张世平祖籍河间,与赵孟结拜以后,把家都搬了过来,也算是真定人了。

    他目光如炬,其实在吴琼出剑的同时,就感觉到木剑有上撩的迹象,看似随意却又在电光火石之中往右边轻移半步。

    瞬间位置变换,让吴琼错愕不已,对手一下子移到自己左边,要是生死搏杀,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好在张郃并没有进攻,依然采取守势,等吴琼转过身调整姿势再次进攻。

    左边的剑舞区域,夏侯兰兴奋异常,他察觉到师兄在给自己制造机会。

    只要樊山对自己印象不差,再加上赵云的撮合,迎娶樊娟指日可待。

    “齐贤弟,兰与张兄的条件一样。”夏侯兰强压下心头的躁动,立时像一座山一样的气息朝对手扑过去。

    齐太被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为本乡本土的,连夏侯家的老大啥时候有了个师父都不晓得。

    哪怕对方没有出剑,淡淡的威压让他不得不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夏侯兄,你藏得好深啦!”齐太苦笑道:“往日曾有人说一个游侠儿招惹了你,被一击而飞,太还认为以讹传讹。”

    “情势不容太退缩了,得罪啦!”

    话还没说完,木剑已如飞而出,直刺夏侯兰的右眼。

    中间的剑舞最先开始,他吸取了吴琼的教训,心道我刺你右眼你往右边躲闪试试,那你左边不就暴露在我的剑下嘛。

    可惜根本就没能如他所愿,只见夏侯兰木剑闪电般出击,发出啪的一声清响,齐太差点儿握不住。

    对方的木剑还趁势往齐太的左胸比了比,吓得他赶紧往后一跳。

    夏侯兰似笑非笑,根本就没有刺过来,毕竟说好的格挡十剑。

    动静最大的当属樊猛所在的右边,他也不可能和那两位一样提出相让十剑的话。

    拿起剑适应了下重量,大吼一声以泰山压顶之势,把木剑当刀来砍,朝支千劈头攻去。

    赵云一看也是乐了,差点儿笑出声来。

    “云儿,何事可乐?”樊山不懂武功,看到本家侄子那边打得虎虎生风,还以为是右边最厉害呢。

    “无事,”赵云摇摇头:“还有一剑,虎子哥就该还击了。”

    果然,张郃轻叱一声:“该我了!”

    木剑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吴琼的胸膛位置,停在那里不动。

    虽然明知道是木头做的,也不会刺进去,吴琼还是觉得遍体生寒。

    他苦笑一声:“琼不若也,在下认输!”

    “吴琼前来,”赵云笑眯眯地说道:“满饮此杯。大兄都三流武将了,你输给他不冤。”

    接下来,赵青松又公布张郃的下一个对手。

    一时间,被烛光照得宛若白昼的大厅里,三处地方不断换人。

    就算是木剑,真定人曾几何时看过如此精彩的剑舞?都看得如痴如醉,时不时发出喝彩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起漠北

    东胡,是中国春秋战国时期强盛一时的北方民族,因居匈奴这个胡人种族以东而得名。

    春秋战国以来,南邻燕国,后为燕将秦开所破,迁于辽河的上游老哈河、西拉木伦河流域。燕筑长城以防其侵袭。

    秦末,东胡强盛,其首领曾向匈奴要求名马、阏氏和土地,后为匈奴冒顿单于击败。退居乌桓山的一支称为乌桓;退居鲜卑山的一支称鲜卑。

    其实“东胡”应该是一个古阿尔泰语词的音译,正确的读法应该是“通古斯”。

    而“通古”的“通”意为柳树丛,“古”为河流。

    “通古”的直译意为“柳条河”或“河岸上长满柳树的河”,可以理解为是“住在柳河流域的人们”。

    鲜卑人檀石槐,少时有勇有谋,被推举为部落首领。

    后来他在高柳北弹汗山建立王庭,向南劫掠沿边各郡,北边抗拒丁零,东方击退夫余,西方进击乌孙。

    此时,鲜卑完全占据匈奴的故土,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

    光和二年,即去年七月,匈奴中郎将张修擅自原南匈奴单于呼微,立羌渠为单于。

    鲜卑王庭在弹汗山,也就是后世的山西大同地区,正如明成祖把京城安在北京一样,鲜卑人的王挺挨着南匈奴和大汉疆域。

    本来只是张修的一个擅自行动,他只是考虑到年年诸胡患边,不少匈奴人一样跟着鲜卑人南下,南匈奴王对部落掌控不力。

    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毗邻的鲜卑人紧张起来,檀石槐召集鲜卑部落,以防备大汉的下一步行动。

    这样的事情,汉庭又不是没做过。

    熹平六年即大前年八月,汉灵帝派乌丸校尉夏育由高柳出发,破鲜卑中郎将田晏由云中出发,匈奴中郎将臧旻率领南匈奴单于由雁门出发。

    他们各自率领骑兵一万多人,分兵三路出边塞,深入鲜卑国土二千余里。

    檀石槐命令东、中、西等三部首领各自率领部众迎战。

    夏育等人遭到惨败,甚至连符节和辎重全都丧失,各自带领骑兵数十人逃命奔回,汉军战死的士兵占十分之七八。

    然而,檀石槐也知道汉室疆域辽阔,人口众多,每次各部落也只是来劫掠人口,抢枪粮食,真还没进攻甚至吞并大汉的想法。

    但是,汉人竟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各部落首领心里焦躁不安,以为是檀石槐想借机把大家聚集到一块,来消灭自己。

    其实,不光是他们,就是檀石槐本人,也担心各部落起来造反,随时戒备着。

    不曾想,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两个身着匈奴人服饰的老人,悍然杀入王账。

    鲜卑人纪律森严,要是因为侍卫的原因让自己的王出事,他们身后的部落都会灭掉。

    故一个个不顾身带夜盲症,奋勇向前,几乎死伤殆尽。

    两人最后还是重伤了檀石槐,一击远遁。

    一时间,整个鲜卑王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檀石槐命令各首领迅速返回领地。

    当晚的事情,虽然其他人不知道大概,却也明白他们的王吃亏了,只是因为檀石槐常年积威所在,暂时没有行动。

    檀石槐是一个狠人,晚上受了重伤,第二天仍然装着没事人接见部落首领们。

    打那以后,天天强撑着打马出行,看上去依旧生龙活虎。见到王旗大旄所至,鲜卑人人拜倒在地。

    那些蠢蠢欲动的部落,不得不偃旗息鼓,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今年又是大旱之年,往日里绿草如茵的草原上,看上去一片枯黄。

    放牧的奴隶们,赶着牲口到处转场,往往一天跋涉好几百里,那些牲畜们看上去一样瘦骨嶙峋,日渐消瘦。

    其实,就是檀石槐最为亲近之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王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

    从一个小小部落里崛起。吞并周围部落,带领鲜卑人袭击他们的主子匈奴人,连年征战。

    檀石槐深知,自己的敌人不在少数,本族的,外族的,明处的,暗处的。

    当初他把鲜卑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三个部分,委派亲信的部落首领前去管理,就连那几个人如今实力大增,渐渐也有不臣之心。

    一只海东青飞入天际,在鲜卑王巡视的过程中,时刻都在探测周围的情况。

    草原上的秋天,依然十分暖和,可金帐里面的檀石槐深居简出,身着厚厚的裘皮,还觉得浑身发冷。

    他缓缓步出车辇,看着枯黄的草原,面带忧色。

    “父汉!”正在和几个女子调、情王子和连大骇,叩倒在地。

    “起来吧,在你父亲面前有必要这么拘谨吗?”檀石槐神情冷涩,看也不看这个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儿子一眼。

    在鲜卑崛起的过程中,他日夜操劳,只想着如何壮大征战,忽略了子嗣的繁衍。

    人到中年,幡然悔悟,纳了不少妃嫔,也生下不少儿子。

    可檀石槐深知,如果自己倒下,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畏惧自己的儿子,就会挥起屠刀,把那些仍然在襁褓中的同父异母弟斩杀干净。

    眼不见心不烦,他挥了挥手,示意和连离开。

    “大汗!”和连刚消失,一骑旋风般冲到金帐边上,看到他们的王拜伏在地。

    “罕图,又有什么好消息要禀告我?”檀石槐面露不悦,每天收到的信息让他坐卧不宁。

    不是这个部落有异心,就是那个部落吞并周围的小部落,想走自己曾经走过的崛起之路。

    “是关于刺客的!”罕图也不多话,呈上手里的白绢。

    听到刺客两个字,檀石槐浑身一颤,疾步上前把白绢拿在手里。

    那两位老人,他一直十分忌惮,就算自己身受重伤,也没下令让人追赶。

    年轻时候杀入北匈奴王庭,那里的强大存在,让檀石槐至今想起来浑身发冷,他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厉害之人,难怪匈奴人千年不灭。

    从此,遇到匈奴部落,他再也不敢下令屠灭,只是奴役而已。

    就是两个刺客,拿着弯刀杀入金帐,檀石槐也以为是自己惹到了匈奴王廷的强大存在,派人来警告自己的。

    “什么,汉人武者?!”檀石槐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第一百三十章 臭卖肉的

    樊家的流水席开了三天,这三天里,陆续还有一些家族族长亲自赶过来,想见见传说中的赵家麒麟儿,顺便也和樊家交好。

    除了第一天是晚上在举行剑舞,第二天开始,都是白天在校场进行。

    张郃与夏侯兰倒也罢了,樊猛确实大感吃不消,每天剑舞一结束,就匆匆到歇息地,倒头便睡,武艺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增进。

    每一位失败者,都获得了赵云亲手斟的美酒,一个个两眼放光。

    自古燕赵多侠士,刚开始大家都还抱着以武会友的心态。

    见没有一个人能在三个人手中取得便宜,后面的人一上来就拼命。

    别看这些人没有学过导引术,不管使用的什么武器,那种有去无回之势,赵云在一旁都看得动容。

    好几次樊猛那边险象环生,不是他亲自出手,说不定那小子就会把人杀死。

    樊山也就第一天晚上看看,后来领着那些家主们去喝酒,对于比武之事撒手不管,全权交给刚收的义子。

    今天是最后一天,每一个出场的都十分焦急,企盼能在对手身上多支撑一会儿,以期能在赵云面前大大露脸。

    “小姐,你看夏侯郎君唇红齿白,武艺高强。”秋娘知道赵云要给自己主子做媒的事情,对别人漠不关心,专门看夏侯兰。

    樊娟偷瞄了一眼那个云淡风轻的义弟,心里微微叹息,再扭头观察夏侯兰,却发现自己的丫鬟说得一点都没错。

    当下,她剑舞也不看了回到闺房,遣人带话:“全凭父亲做主就是。”

    正在和别人吹牛打屁的樊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刻才明白,他满脸堆笑,举着手里的酒杯对着夏侯家主。

    “哈哈,某在此宣布一件事。”他高兴之际,大声说道:“义子赵云做媒,我家娟儿要许配给夏侯中正!”

    其实,在赵云和夏侯兰之间,他更倾向于夏侯兰。赵家麒麟儿天下知名,还没走出真定就有了两房妻子,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家女子结亲。

    反观夏侯兰,举止沉稳有度,直到大前天晚上,别人才知道他竟然学了武艺,而且还是赵云的同门师弟。

    何况此子对自家女儿一向倾心,要不是因为顾及娟儿的感受,他早就想招此人为女婿。

    “恭喜樊翁,恭喜夏侯!”一个个家主心里酸溜溜的,此刻却也不得不贺喜。

    玉兔东升,樊家的校场上,那些参加过比武的真定青年俊彦们都没散去,等待着最后究竟还有没有啥节目。

    “各位兄弟,大家同为真定人,要是你们看得起我,从此以后,那就跟着云。”赵云许诺:“只要大家尽心竭力,搏个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就连刚刚比试过的人也不顾疲劳,拜伏在地:“见过主公!”

    “好好好!”赵云畅快至极,有了这批人,不管家族给自己派的人是否倾向自己,都不重要了。

    所有的比武之人,加起来有一百零八个,全部交给夏侯兰统领,樊猛是副统领。

    吴琼、齐太、支千三人,每人手下有三十六人,不够的在没参加的人当中选取。

    张郃甚是眼热,本身就是真定人,他也想行走海上身边带着子弟兵。

    好在吴琼是个喜欢冒险之人,也想看看大海,带着手下的三十六人加入海军。

    这个年代并没有秋老虎,交秋一日水冷三分,刚过立秋,早晚突然就凉爽起来,大中午的太阳也没有夏天那么热了。

    子弟兵们一个个先自返家安排好,过两日到赵家集结。

    今天,赵云带着荀妮、蔡琰、戏韵,夏侯兰自然身边是樊娟,只有张郃孑然一身,大家一起来逛逛真定城。

    想到今后樊娟在家里可能就要当家作主,师弟纳妾也许都很难,赵云干脆就把秋娘许配给赵得柱,两人也在一旁眉来眼去。

    几年不到,上次回家也没从城里经过,不曾想真定已然繁华至斯。

    不能不说,县令赵修还是个有本事的人,当初赵云只是给了一个思路,真定县城比他想象中更加完美。

    不错,比起颍川和江陵,在面积上一个县城和郡城也不遑多让。

    曾经的老县城,城墙环绕,已然是内城。外面的民居,一建再建,如今每天都还有官府组织的人在不断修房子。

    和荀妮比起来,蔡琰胸无城府,一路上就像个小孩子,要吃这样那样。

    赵云自是毫无偏袒,只是她想要的,肯定有荀妮、戏韵一份。

    书院那边早就开学,他还不敢去见两位老丈人,能捱一天是一天。

    据赶回来见过一面的戏志才说,两人之间好像并没有因为女儿的事情产生啥龌龊,好得跟亲兄弟一般。

    思绪回转,见蔡琰的活泼,连平素内向的戏韵也被带动,只有荀妮甜甜地笑着带在身边陪自己,赵云很是享受这样的日子。

    “大兄,”他眉头一皱:“你光有几房妾室也不行啊,二叔没给你定亲?”

    “不着急,”张郃摆摆手:“她们不远万里跟着我,也不能让人家太寒心吧,刚到家就给她们头上罩一个大妇,对那些女子不公平。”

    “再说了,愚兄马上就要出海,也不知何时回来。”

    “是啊,要出海了。”赵云喃喃道:“那些人吵吵嚷嚷的,差不多有结果了吧。”

    “要不你带着家眷出海?一个人在海上难免孤单寂寞。”

    “这就是你和大兄说话的口气?”张郃哭笑不得:“身为主将,不能以身作则,如何服众?在海上带些官奴吧。”

    赵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毕竟还没有过军队呆的履历,忘了行军中不能带女眷。

    “兄长,你开了一个包子店?”戏韵本来和蔡琰在一起的,这时候过来好奇地问。

    可不是?布幡上面“子龙包子店”几个字迎风招展。

    “不是,”赵云啼笑皆非:“这是当初我一个从伯独女赵香,云教她如何做包子,开了一家店。说要五五分成,我没答应。”

    “那我们进去吃包子呗,兄长!”戏韵跃跃欲试。

    店里生意爆好,老板都不知哪儿去了,不过赵家有人跟随,肯定有雅间留着。

    想不到,连雅间里也还有一桌人在那里。

    其中一个青年见到戏韵,眼睛再也移不开。

    见众人坐下,他大步流星走过来,深深一揖:“小姐,不知道小生能否有此荣幸,与您共饮?”

    赵云等人张口结舌,不知道发生了何等情况。

    女眷一席的秋娘双手叉腰,喝骂道:“臭卖肉的,擦亮你的眼睛看看,你在和谁说话呢!”

    臭卖肉的?!赵云顿时大脑当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包子铺打架

    这个年代的女眷,虽然没有程朱学说流行以后那么禁锢,却也不会抛头露面。

    饭店酒肆,你是看不到任何女眷的,纵然有女性也是老板花钱的找的官奴。

    那些人涂脂抹粉,唱唱小曲儿,难免被客人骚扰,甚至有可能被土豪看上赎身。

    大户人家的女眷,即便要进这些场所,都是全封闭的,从来没有过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情况,只能说今天店里的生意实在太好。

    进来之后,大家知道这是赵云堂姐家的店,也不嫌弃里面还有另外一桌人,想必掌柜的已经事先打好招呼。

    不待人吩咐,荀妮带着其他几位女性,坐到另一桌上。

    此刻见到有人对未婚夫主子的义妹轻薄,秋娘怎么可能忍得住?

    “你认识他?”樊娟根本就没看那青年一眼,有些讶异,自家婢女竟然知道那人。

    “上次和约贵叔来买肉来着,他家是卖肉的,整天喜欢画仕女图,一个无聊的轻薄之人。”秋娘没好气地说:“小姐,咱别理他。”

    史前时期,中国人就懂得驯养“马牛羊猪狗鸡”等六牲获得肉食,但不同的肉食在食物系统中有着不同的地位,这种地位甚至影响到今天的肉类价格。

    很长的历史阶段,汉人都是以牛羊肉为高大上的肉类,吃牛吃羊是士大夫阶层的专利,这种饮食习惯直到后世仍影响着肉菜市场的物价。

    古代的饮食习惯中,猪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非高大上的肉食,“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

    牛羊毫无疑问是最贵族化的肉食,《礼记?王制》也说:“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从排名上看,牛羊在猪之上,为何在先秦时期的肉食排名中会有这样的区分?

    这与从肉食的珍贵程度有关,牛在农耕时代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在许多朝代都不许私自宰杀牛,就如礼记所说,连诸侯没什么重要的事都不轻易杀牛。

    到了汉代,牛已经被立法保护,汉律规定“不得屠杀少齿”。汉律对杀牛的惩罚十分严厉,犯禁者诛,要给牛偿命。

    物以稀为贵,牛肉自然在肉食排行榜中名列前茅。

    在《楚辞》的“大招”和“招魂”篇里分别呈现了两桌异常丰盛的菜单,有:八宝饭、煨牛腱子肉、吴越羹汤、清炖甲鱼等。

    在菜单的排名中牛肉是排在第一位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尽管燕赵风味做的猪肉花样繁多,士大夫也许私下会遣人买了打包回家以飨口腹之欲。

    真要到了宴客的场合你看看,没有任何人去点猪肉。

    能够开肉肆的,里面肯定是牛肉羊肉猪肉齐全,他们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

    官府那边不打点,根本就不可能取得杀牛的资格。

    黑社、会压根儿没影,一些游侠儿可不是亡命之徒,看到明晃晃的******还是瘆得慌。

    哪怕赵云不会认为在真定抑或常山国有人不给赵家面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兄台,此为舍妹,请自重。”当下他毫不犹豫站起,跨步挡在戏韵身前。

    这丫头虽然比赵云还小了月份,渐渐长开,十足的美人,小鸟依人的样子,我见犹怜。

    既然他站了出来,夏侯兰与张郃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赶紧也护在女眷那一桌旁边。

    “我卖肉的咋啦?”事情发生得太快,一转眼就有三个男子过来,那青年怡然不惧。

    他在那里愤愤不平:“真定地界上,张某是外乡人,却也来了三年有余。”

    “不要说其他家,就是赵家也不是世家,我张家就是卖肉的又如何?”

    “至于你,老弟,不,大舅哥,你妹妹张某是娶定了!”那青年旁若无人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欠扁。

    “年轻人还是不要过分的好,”夏侯兰满脸阴郁:“别说师兄,就是某这一关你就过不去。”

    “哟嚯,”张姓年轻人回头冲自己的同伴哈哈大笑:“看来遇到硬茬子啦,还有师兄师弟。兄弟们,总不会说某仰仗武力欺负人吧。”

    “公子,正宗赵氏红烧肉,您的菜来啦!”一个小二推开房门正要进去,看到两拨人马对峙,吓得赶紧合上门跑开。

    赵云郁闷之极,正要说话,张郃却已护在身前:“按说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我真定张家可没你这样的登徒子,来来来,手下见过真章。”

    那青年满脸怪异,冲同伴们问道:“真定张家啥时有这人,你们可曾见过?”

    看大伙儿都摇头,他轻蔑地一笑:“腌臜泼才,也敢自称张家人,怕了你不成?”

    张郃气愤已极,老子姓张还说什么自称,本身就姓张好不好?

    他也不答话含恨出击,一拳直奔对方面门。

    “来得好,还有两把刷子,某收下起先说的话,你配姓张。”青年嘴上说着,手下毫不含糊,一招一式抵挡着。

    张郃本来就不是勇将,他是智慧型人才,用脑子打仗的。当然,功夫也不赖,纵然不是超一流武将,后期一流武将中赫赫有名。

    赵云看着,心里隐隐有担忧,虎子哥完全是大开大合,不要命的打法。

    那青年刚开始还有闲暇说笑,渐渐严肃起来,见招拆招,稍不小心就有中招的危险。

    要遭!赵云见张郃双拳出击,中门大开。

    果然,那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矮身躲过,右拳闪电般击出,直奔丹田。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往前一迈步,从侧面出拳。

    双方拳头竟然毫无花哨地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对手吃了个暗亏。

    有心算无心,赵云就算没用全力,那人也是拳侧挨了一下,疼痛不已。

    “咋啦,人多欺负人少是不?”他怒眼圆睁,跳开一步:“兄弟们你们别动手,今天张某就要以双拳来看看,真定有何人能欺我!”

    “谁欺负你来着?”赵云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好没道理,上来就轻薄舍妹,还有脸说我们?”

    “那算某欺负你又如何?”张姓年轻人也火冒三丈:“张某把话撂这里,今天要是某赢了,你妹妹归我,否则掉头就走!”

    “你把我义妹当什么?!”赵云勃然大怒,从来都没这么生气过。

    他正要再次出手,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大声喝道:“是谁在某的包子铺闹事?”

    ps:诸君是否猜出老板和闹事的青年是何身份?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拳打张翼德

    “原来你就是赵云赵子龙?”那青年眼睛一亮,几步窜到门前:“才听说你竟然还有武艺在身。废话少说,看招!”

    说着,就冲门口的大汉一拳打过去,那人猝不及防,却硬生生伸拳挡住。

    后面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叫:“夫君当心!”

    虽然三年多没见面,赵云还能辨识出是远房堂姐赵香的声音,也不知道这堂姐夫能不能挡住。刚才那一下明显是吃了暗亏,只为护着自己的女人。

    “赵子龙在此!匹夫好胆!”赵云是真怒了,这小子就像疯狗一样。

    起先一上来就调戏自己义妹,大兄张郃还受了点内伤,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又要打堂姐夫。

    门口那大汉和青年俱是一呆,赵云趁机上前,一把掰过那小子:“云拳下不败无名之辈,莽汉报上名来!”

    “你就是赵云赵子龙?”青年愕然,随即狂笑:“燕人张翼德在此。”

    “张飞张翼德?”赵云更是惊讶:“好个匹夫,在我真定做生意,连子龙包子铺的老板为谁都分不清楚?如今更调戏云的义妹。”

    “姐夫香姐,云有礼了,先收拾这狂夫再叙。”

    “明知道我张飞还敢出手?”他先是一愣,再次狂笑:“就让张某来看看究竟是我燕人厉害,还是你赵人更胜一筹。”

    “你算何人,能代表燕人?”赵云冷笑:“云虽为赵人武者一名,又是赵家后人,却也不敢说云能代表赵人。废话少说,看拳!”

    没回来见师父以前,赵云是温和的,可能是看多了书,自身带有一股书卷之气。

    枪神童渊的教诲,让他明悟了一个道理,学武者,乃杀人伤人之技,无需太极一类以柔克刚。谁不服那就强硬地碾压过去。

    此刻赵云的拳风一变,从含太极之意变成刚猛的拳术,夹杂着西洋拳与散打、军体拳的招式,拳出无回,非得分出胜负抑或生死。

    张飞大骇,赶紧跳开,可惜赵云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右拳随后攻到,拳风呼呼作响。

    一旁的堂姐夫看得暗暗咂舌,前两天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的舅子会武艺,想不到以文名著称的赵家麒麟儿竟然威猛至斯。

    他自忖就是自己上去,恐怕也只有招架之功。

    说实话,赵云对张飞既没有好感,也谈不上恶感。但对他这种动辄拳打脚踢,不体恤下属的人,不咋感冒。

    可能跟着他的部曲,别的没学会,群殴战术学了个十成十。

    因为赵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就能让文武大牛们纳头就拜,那简直是痴心妄想,还是自家的部曲好,忠心耿耿。

    可每个人的学武天赋不一样,像赵龙那些人,一辈子估计最高也就能达到二流武者,一流是难上加难,那需要用脑子的。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赵勇在世的时候,他和赵十六算是坚定地执行了群殴的精髓。

    看到敌人,哪管啥一对一,上去先联手砍杀几个,再留下一两个活口问话。

    至于张飞这等人,能收服就收,不能收下拉倒。

    有黄忠在手,也不稀罕别的顶级武将,爱哪儿去到哪儿去,到时候老子领着一群二流三流武将,一样把啥一流超级武将干翻在地。

    一时间,张飞应付得手忙脚乱,不断后退,他从没遇到过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情况,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啥时候轮到别人追着自己打?

    “你这人咋不讲理?”张飞的手肘上挨了好几下,隐隐作疼。

    他一边抵挡一边吼叫道:“哪有你这样的打法?不当人子。”

    “天下的便宜都让你占了,”赵云怒斥:“和你讲理,你偏要讲拳头。如今和你讲拳头,你又说起道理来。”

    两人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没有放松半分。

    打架的时候,就要凭着一股气势,一鼓作气势如虎,先让对方胆怯,说话只不过是心理战术的一种,你心里有破绽,手上的破绽也就显现出来。

    只听啪的一声,张飞的左脸颊上已是挨了一拳。

    “住手,你住手!”他一辈子都没吃过这种亏,疼得龇牙咧嘴:“算我错了行吧?”

    不得不说,按照后世的观点,张飞比赵云长得好看,赵云是国字脸,生得很man,这家伙要是身形再瘦一圈,活脱脱就一标准小白脸。

    “错了?”赵云说着,右拳已打在他的肋骨上:“错了就要挨打。”

    “唉哟!”张飞何曾见过这种打法,身体不由自主往左边一个趔趄。

    可惜,他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赵云左脚一个鞭腿瞬间击打在他腰上。

    张飞也算是硬气,挺着没倒下去。

    然而,赵云的左勾拳又到了,张飞身体再次往左边偏了偏。

    很好笑的是,女性喜欢看热闹,看到别人打架,简直是欢呼雀跃。

    但真要打起来,遇到拳拳到肉的精彩处,一个个都吓得尖叫。

    最先忍不住的是秋娘,她也不怕别人笑话,窜到未婚夫柱子的怀里,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樊家不是啥大家族,规矩也没那么严,她却不敢吱声,生怕一不小心双方的拳头就误伤到自己。

    赵香简直不敢相信,如此暴风骤雨般的拳术,竟然是三年多没见面的堂弟打出来的。

    身为赵家子女,她也懂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当然,时不时一眨眼,干脆步了秋娘后尘,也钻到自家老公怀中,眼睛瞪得大大的。

    荀妮和蔡琰本身就是大家闺秀,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夫婿动手。

    先前张飞那嚣张的模样,让她们害怕不已,担心自己等人受到侮辱。

    特别是张郃都败下阵来,两人可是听人说过这位大伯哥的威风,连他都不行,多半今天不能善了,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自家夫君。

    不知道啥时候,樊娟抓住了夏侯兰的手,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义弟。

    只有戏韵善良,她“呀”地一声叫了出来:“兄长,别打啦别打啦!”

    其时,赵云的腿脚再次出现,踢到张飞胸腹间。

    旁边观战的堂姐夫,不由自主身上一颤,好像踢在自己身上一样。

    而张飞再也坚持不住,仰面倒下。

    开什么玩笑,赵云始终清醒,他疾步上前,唯恐这小子摔成脑震荡或者植物人。

    此刻,张飞的武功才到三流巅峰,本身就比赵云差了一层,加上不熟悉的套路,只有输的份儿。

    “哼,要不是舍妹相求,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赵云一把薅起他,沙钵大的拳头在张飞眼睫毛上直比划。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牛B堂姐夫

    这一年,张飞十七岁,赵云十四岁,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从那以后,张飞是死心塌地地跟着赵云,原因?很简单啊,他做梦都想亲手把耻辱还回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败他。

    “那家伙就是个混蛋!”五十年以后,老张飞愤愤不平地告诉儿子张苞:“我一直打不过他,儿啊,记住爹的话,打不过就跑。”

    张翼德的酒量有多大?喝二两白酒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是心里话,况且他还偷偷四处打量,生怕有人偷听把话传出去再捱一顿打,疼啊。

    刚开始,他确实抱着复仇的心思。

    渐渐的,张飞发现事情很不对,因为赵云对别人动手从来都没有那样猛烈过。

    问其原因,那人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打人者人恒打之!”

    《孟子》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大哥,我读过孟子的好不好?

    回到家,张飞把各种版本的孟子找出来,就是找不到那句话的出处。

    近朱者赤,跟在赵云身边,那种感觉很奇怪,他不再那么狂暴,且越来越亲和。

    当然,此为后话。

    看到准备打自家老公的大恶人被远房堂弟给干趴下,赵香乐得眉开眼笑。

    “云弟”刚一出口,她发现不对,赶紧改口:“三公子,你等等啊,这些年来的钱给你们家老爷也不收,我马上拿给你。”

    “还是叫云儿吧,”赵云呵呵一笑:“阿姐,钱你留着,我真的不需要。快快坐下,来见过你两位弟妹,你都没见过呢。”

    “义姐、琰儿、妮儿、韵儿,你们来见见我的阿姐,”他招呼道:“小时候就像我的姐姐一样疼爱我的,你们要把她当成我的亲姐。”

    重生之后的赵云很不合群,基本上就没有朋友,也没啥人搭理他。

    成名之后,更加孤独,身边能聊得来的人越来越少,毕竟他身上有穿越的大秘密,也在刻意保持和常人的距离。

    然而,他永远都记得,在自己三岁的时候,一个人跑到田间,研究下为啥亩产量只有可怜的几十上百斤,老百姓遇到灾荒就只得饿死。

    但是,前世的赵云没有种过田,这辈子一点点大,就是想种田也没机会。

    一阵瞎折腾,头上身上弄得都是泥巴,像一个泥猴子。

    “你是谁家的呀?”那年的阿姐是九岁还是十岁?赵云记不清。

    他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张笑脸,一点都没因为自己身上脏先有半分的虚伪和迟疑。

    当下,赵香拉着小赵云的手到了池塘边,过过细细把他的手给洗干净。

    如果是老娘,肯定要絮絮叨叨地说一大堆话,什么今后不许皮了,再出去弄得满身泥巴就要打屁屁之类的话。

    可是阿姐没有,从头到尾,她没有说过一句责备的话。

    她只是耐心地给刚刚认识的小男孩儿洗手,洗脚,用湿手把拍打过灰的衣服上一些印记也擦了一遍。

    两家的地位越来越悬殊,在家的日子,赵云最甜蜜的记忆就是去找阿姐,在她家吃上一顿饭,笑眯眯地看着她那贤惠的样子。

    去颍川之前,阿姐的父母相继去世,赵云见到了赵香后第一句话就是:“阿姐,今后你自己到真定县城做个营生。”

    还别说,赵云从小到大的私房钱真不少,有一百多金,他又不是个乱花钱的人。再说了,商业不发达的年代,想花钱都没地儿花去。

    赵香心灵手巧,会做馒头,赵云回忆起一些包子的原理,给她讲了讲。

    那天中午,他吃到了穿越后第一顿包子。

    堂姐夫手足无措,看到几位莺莺燕燕围着自家妻子在那里叙话。

    前年冬天,他逃难到真定,肚子饿啊,可没有像一般的人一样四处乞食。

    开什么玩笑,堂堂大丈夫,怎么可能做那些低贱之事?

    不过,人们不是说真定是天堂吗,怎么找不到一个好营生呢。

    身上还剩下最后三个钱,看到子龙包子几个大字,再也挪不动脚步。

    里面飘出来的包子香味,让他垂涎欲滴。可他知道,身上的钱根本就吃不饱。

    “小牛儿,你是不是偷懒?”一位美女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小厮吃力地把一袋面粉从马车上卸下来:“店里面等着用呢。”

    她就是赵香,店里每天的面粉都有备份,可昨天是冬至日,客流量大增,打烊的时候都快亥时了。

    她虽然是老板,却没有一般老板的架子,和掌柜的、小厮们一起忙活,累得直不起腰来,忘了清点面粉的库存。

    见那一袋子面粉被赵香抱在手上,可惜脚下一打滑,眼看就要摔倒。

    说时迟那时快,他在瞬息之间完成了一手提面粉一手救人的动作。

    “没事儿吧?”他又冷又饿,嗓子有些沙哑,忘了把人家还搂在怀里。

    客人们知道老板娘赵香是美女,真定人也知道她是大美女,但子龙包子铺这几个大字,让所有想打主意的人望而却步。

    从来没想到,原来她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是那么的和谐,画面唯美。

    赵香没有过被男人搂抱过的经历,心中顿时如小鹿乱撞。

    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救命恩人,飘逸的胡须让人目眩神迷。

    汉族男子是留胡子的,并不是谁喜欢胡子才有,而是有身份的男子必须留。

    汉人有蓄须的习惯,讲究须眉堂堂,他们推崇胡须,不厌其烦地做了细致分类。

    譬如上唇的胡须叫作“髭”,下唇的胡须叫作“粜”,颊旁的胡须叫作“髯”,而下巴的叫“襞”。

    这种体贴罗嗦的分法充分显出对胡子的衷心爱戴。

    “放我下来吧,”赵香埋下头:“大家都看着呢。”

    “好!”他有些失神,好久没有亲近过女性了。

    “面粉放到哪儿?”他轻轻把她放到地上,两手各抓起一袋面粉。

    “噢,跟我来!”小牛儿一直处于呆滞中,从老板娘被搂到美髯大汉提起面粉,都觉得脑袋转不过弯来。

    要知道,老板娘可是食客和伙计们心目中的女神,竟然真有男子能够亲近。

    那一袋子面粉自己扛着都吃力,人家一手一袋显得很轻松。

    平时要卸小半个时辰的面粉,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大汉三下五除二全部搞定。

    “饿了吧?”赵香还没缓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恩!”他老老实实点点头:“四天没吃饱饭了。”

    这家伙可真能吃啊,包厢里,赵香双手托着腮帮,看他风卷残云一样,一口气吃了五屉包子。

    “我这里利润低,价格便宜,因为云儿说薄利多销。”她开口说道:“我和云儿是五五分成的,你要干活儿,没多少工钱拿。”

    “我叫关云长!”他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从此,他留了下来,一个月后两人住在一起没有举办婚礼,现在他们的儿子虚岁两岁。

第一百三十四章 桃园结义成空

    赵云真没咋下狠手,不过张飞那小白脸的左脸颊腮帮子肿得老高。

    戏韵原本对这小白脸没啥感觉,看到那惨样,心里不由起了恻隐之心。

    可是她的性格本身就很柔弱,不好意思向义兄求情。

    荀妮和赵香说了几句话,就不再有多大兴趣,毕竟两人的成长轨迹和家世都不一样,是看在赵云的面子上才结交的。

    “韵儿,你对他?”她非常惊讶。

    “嫂子!”戏韵羞得满脸通红,蔡琰都看出了一丝异样。

    这个年代的青年男女,一般在结婚之前都没见过,要是当面认识下还能相互产生好感,那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她们两人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也知道这个小姑子脸面薄,不再调笑。

    那边,赵香和樊娟聊得很是投机,看到赵云对阿姐那份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的真情,樊娟已是彻底放下,不再有任何奢望。

    “阿姐,你还没介绍姐夫呢。”看到愣着站在那里的关云长,她提醒着。

    “瞧我这记性,”赵香呵呵一笑:“当家的,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云弟,我就说他还是那样的,真把我当姐姐呢。”

    “云见过姐夫,”赵云一直都满头雾水,扭头问道:“阿姐,姐夫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你姐夫是河东的,叫关云长。”赵香喜滋滋地介绍:“力气可大啦,每次我家的面粉,都是他一个人卸的。”

    关二爷?赵云大吃一惊,头上一大群草泥马呼啸而过。

    难道这桃园结义的哥俩,都喜欢小家碧玉?阿姐是这样,戏韵也是同一类型。

    她们不同于荀妮那种大家闺秀,也没有蔡琰的冷艳,犹如空谷幽兰,静静绽放。

    “我是该叫你关长生还是关云长?”赵云玩味地说道。

    一旁的关羽顿时露出戒备:“你是何意?难道赵家也是司马家的走狗?”

    身上释放出的强大战意,连像霜打过茄子张飞都被鼓动起来,张郃与夏侯兰也是满眼警惕,他俩就缺了这种气势。

    “稍安勿躁,”赵云轻轻摆手:“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阿姐的夫君,云的姐夫。”

    “还是叫关羽关云长吧,昨日种种,尽皆如浮云。”他脸带微笑:“只是想不到你竟然窝在这里当起了老板。”

    关羽心中一热,他老是想着提升自己的名气,无疑有个单名更能彰显身份。

    可就一包子铺老板,说白了就是吃软饭的,店名都是子龙开头。

    “谢过云弟,”关羽看着赵香:“香儿,不是羽要故意隐瞒,我曾在河东杀的人来头太大。那人是温县司马家的家生子,不得不流落真定。”

    “夫君,你就是香儿的天。”赵香只是在听说杀人的一刹那身上一颤,盈盈走过去坚定握着丈夫的手:“定儿的生父。”

    “呵呵,我都当舅父了?”赵云一乐:“阿姐,还不把外甥抱过来。”

    赵香眼角都有泪花,喜滋滋地应了一声去抱儿子。

    “姐夫,咱是一家人了,你还这么拘束干嘛?坐啊。”赵云等她一走,双手延请。

    关羽心情复杂,默默无言地坐下。

    “你还杀过人?”张飞兴冲冲地挨过来,也不等人邀请一屁股坐下,好奇地问:“那人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张郃与夏侯兰对这货相当无语,至于吗?武者学武,难免会杀人。

    “姐夫,放心吧,河东司马家,云帮你应对。”赵云拍了拍关羽那有些僵直的肩膀:“一个小小的司马家,有何了不起?”

    “南阳张家你知道不?”他压低嗓子:“张温的侄儿张允惹到我,在彭蠡泽一样杀了。你会认为司马家比张家更厉害?”

    就连张郃与夏侯兰也是第一次听说,张飞那丫眼睛瞪圆:“你还敢杀张温的侄子?”

    “你老张家的人就杀不得?”赵云剐了一眼,举起拳头示意了下。

    张飞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答话。

    看到这活宝的样子,张郃与夏侯兰都被逗乐了,相视而笑,不由纳闷儿刚才咋和他动手。

    “爹爹!”一个粉妆玉砌的孩子被赵香从下人手上接过,刚进门从他母亲身上挣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定儿!”关羽吓得心直突突,赶紧站起来跑过去抱着孩子:“刚才你又在睡觉?”

    “我不,”小赵定摇摇头:“床上没有阿爹和阿娘,定儿害怕。”

    “定儿不怕,”赵香怜爱地从丈夫手中把孩子又接了过去:“快叫阿舅。”

    “阿舅。”赵定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却不知道是叫谁。

    见到张飞那肿起的左脸颊,吓得往他娘怀里钻。

    尼玛,连小孩儿也嫌弃我?张飞以前一直有种优越感,今天处处吃瘪,坐在那里生闷气,自顾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阿姐,这个给孩子吧。”赵云从脖子上取下长命锁。

    “云弟,太贵重了,我们不要。”赵香连忙推辞。

    “他我是亲近的人当中第一个孩子,理当拥有。”赵云坚持塞给她:“为何你口口声声叫我弟弟,却还不要身外之物?”

    “香儿收下吧。”关羽在一旁劝解道。

    “就你多话!”赵香轻叱了一声丈夫,还是把长命锁给孩子戴上。

    赵定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观察这个刚刚给自己礼物的阿舅。

    “阿姐,你们的下一个孩子就别姓赵了吧,”赵云吩咐道:“既然你们这一脉的香火已经承继下来,再生的孩子就跟着姐夫姓。”

    “本来定儿就准备让他姓关的,”赵香温柔地看了眼丈夫:“你姐夫说得给赵家这一房续上家谱。”

    “你带孩子去你弟妹那边吧。”赵云不由多看了一眼关羽,心里暗自点头。

    环境挺能改变人的,在店里又当伙计又当老板,服务型行业,又是上门女婿,让关羽身上的傲气荡然无存。

    想必在原本的轨迹里,他四下都受人白眼,看不起低贱的出身,形成一种偏激的性格。

    比较奇怪的就是张飞,活脱脱一个逗比。

    赵云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由暗自感慨,造化捉弄人,竟然在这里遇到他们俩,所谓的桃园结义应该没有了吧。

    那刘备又该怎么办?说起来那人还是值得欣赏的,从一介草根成为三大巨头之一。

    一时间,赵云竟想得痴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常山家族众生相

    赵家在真定曾经一直都不怎么被人看在眼里,一群武夫,又不敢杀人,怕个卵啊。

    随着海边盐业的发展,赵家变成了有钱人家,如滚雪球一样的速度,令别的家族望尘莫及。到了燕赵风味席卷大汉,更是难望项背。

    可以说,不管是在真定县还是常山国,赵家的基础并不是很扎实,确切地说很虚。

    人家的两个儿子马上就要从鸿都门学回来,就要外派当官。至于那些要缴纳的买官钱,赵家家大业大,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加上赵云幼年就名满天下,此刻更是颍川书院出来,眼看就要进京。

    完全能这么讲,太学与鸿都门学,相当于是官办学校,而颍川书院是私立贵族学校。

    好多人打破脑袋都想进去,可惜没有门路。君不见赵云在学校三年,才有机会和书院祭酒荀爽见面吗?挺牛的好不好!

    他要是到了雒阳,肯定不会再是学生的身份,即刻就会做官。

    里面的弯弯绕绕,常山国的大小家族门清,要不然樊家收了义子,为何门庭若市?无他,大家都想搭个顺风车,提携下自家孩子。

    让他们要吐血的是,赵云竟然不是从文学上来找人,当场考校武艺。

    这下,一个个满怀希望的家族傻眼了,究竟是玩儿的哪一出啊?谁都知道武人的身份不高,凭着赵家麒麟儿的身份,怎么可能去当武夫?

    就算如此,不少家族都硬着头皮派了自家年轻一辈武艺最好的,要是没有,庶子、支系的人都无所谓,马上提升身份。

    连赵云都搞错了,当初他还以为三天里来的都是真定人,后来人家一上场自报家门,才知道整个常山国都轰动了。

    曲终人散,各自返家,开始准备,两天后再到赵家集合。

    “啥?”这是吴家家主吴勤第一反应,着实惊讶。

    本家侄子吴琼获得赵云亲自敬酒,那可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到海上跟他大兄张郃?

    “琼儿,我们周围只有白洋淀,你水性不错,叔父知道。”吴勤也不好像平时一样斥责,毕竟是赵云那边的人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此次去的是海上。话说张世平父子出海到现在,你清楚有多长时间吗?整整九年啊,人生多少个九年?”

    “然则家主的意思是?”吴琼有些迷糊,反正稍微有身份的人说话,都是和你拐弯抹角,云山雾罩的,叫人稀里糊涂。

    “不要到海上去!”吴勤一看实话实说好了:“想想看,跟着张郃有何前途?不过是娶回来一些身上臭味连天的妾。”

    “相反,跟着赵云就不一样了。叔父有消息来源,听说当今圣上都十分看重赵家麒麟儿,又是孝廉又是颍川书院出来的,明年一去就要做官。”

    “男儿无信不立,”吴琼坚决地摇摇头:“孩儿已与张统领说好,回家收拾收拾,还准备带几个部曲过去,毕竟孩儿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

    吴勤真还不知道,他当时一直在和樊山等人喝酒,后续的发展一点都不清楚。

    他当即脸色大变,要是失信,不仅海上去不了,就是陆上赵云估计也不会再收留,只好不痛不痒寒暄几句。

    看着吴琼的身影离去,旁边管家察言观色,低声说道:“家主,您看他们家的供给?”

    “追加一些,”略微沉吟,吴勤吩咐道:“你没听着孩子说吗,赵云对张家子很是恭敬,言必称大兄,今后或未可知。”

    其他成员家大同小异,或支持或反对,可挡不住年轻的热情,基本上都能按时到。

    支家情况不一样,支千是庶子,而且还是支脉,地位可想而知。

    “不行!”这是支家的嫡长子支元,他一脸激愤:“我才是支家的希望,下一任家主,凭什么你一个支系的庶子能去?你把名额让给我!”

    “少族长,这恐怕不行!”支千坚决地摇摇头:“遑论家主在让我们去比武之前就已经把我家提到了主脉,再说大庭广众之下,都认识我了。”

    “认识你又如何?”当着父亲的面,支元可不敢说老糊涂之类的话,那些只能私下里悄悄说:“本人比你武艺高强多少你又不是不清楚?”

    “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都能捞到个头领的职位,我去定然大放异彩,谁敢妨碍我支家的发展,谁就是家族的罪人!”

    “少族长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支千像看着白痴一样:“平时大家都因为你是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在让着你,你以为自己武艺高强?”

    “啥?你让我?你们都让我?”支元狂笑起来,抽出随身带的剑一剑刺过去:“就让你等看看本少爷的真实本领,蠢货们!”

    支家本身就是不入流的小家族,不知道前辈在哪儿淘的半套导引术,还是支千想尽一切办法才从家族里面学到的。

    要是他本身就学高级一点的导引术,修为肯定和今天不可同日而语。

    饶是这样,也不可能是支元这个纨绔少爷能比拟的。

    当下只见支千跨步一让闪过剑锋,下一刻劈手夺过宝剑。

    “今天我支千就把话撂在这里,谁敢阻止本人去赵家,那就是与赵家为敌!”

    说着,他把宝剑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这些都是********想要去的。

    但是,总有一些家族,与其他州的世家又千丝万缕的联系。

    譬如常山城内的蒋家,他家也派出了一个嫡子,不过是一个叫蒋升的中子,成绩也不咋的,仅仅当了个伍长。

    “升儿,你可知晓我蒋家的关系并不局限于常山国?”蒋家家主神情严肃:“你的姑奶奶****,嫁与陈留高家为妻。”

    “那可是天下有数的家族,不是区区赵家几年间挣了一点臭钱能比的。”

    “况且高家本身就和汝南袁家是姻亲关系,你如何能跟随赵云?”

    “家主,赵家与汝南袁家也是姻亲关系呀?”蒋升不服气:“赵家的老大老二都是定亲袁家女,眼看就要完婚。”

    “糊涂!”蒋家家主斥责道:“整因为结亲你才不能跟着他,赵风是嫡长子,赵云能力再高又如何?不过是中子!”

    武人的麻烦少一些,最麻烦的还是常山的士子们。

第一百三十六章 群情激奋的士子

    汉书有云:常山郡,高帝置。莽曰井关。属冀州。户十四万一千七百四十一,口六十七万七千九百五十六。

    光武帝建武十三年将真定国并入常山郡,郡改称常山国,与周围中山国、赵国、巨鹿郡之间的辖境发生一定变化,治所仍在元氏县。

    县十八:元氏,沮水首受中丘西山穷泉谷,东至堂阳入黄河。莽曰井关亭。

    自古燕赵多侠士,这并不是说冀州幽州之地没有文人墨客。

    这里既有上演将相和的蔺相如,也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易水歌存世。

    孟子曰: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

    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

    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孔子被后世学子尊为圣人,孟子则被尊为亚圣。

    在读书人的眼里,他们永远都要高人一等,那些赳赳武夫何足道哉。

    燕赵有士子,数量没有武人那么夸张,可他们的骨子里也带有侠义之风。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对还没有三分天下时的田丰绝对有印象,他无疑是幽冀士子的代表,忠于主公,明知有危险却不逃走而慷慨赴死。

    赵云的行动,显然让常山国的士子看不懂,你一个文人举行啥剑舞。

    刚开始大家还在期待,他应该还有一场文人的选拔,毕竟离进京还有一段时间。

    等到听说被选取的武人,马上就要随着张郃行走海上,这群人再也坐不住了。

    举行剑舞倒也罢了,貌似不准备招收文人,难道就凭这一批武人跑到雒阳去大打出手?

    胜败不论,外人对常山国人怎么看?会不会认为是我们全部都是一群只用拳头说话的莽夫?

    不管赵云多么牛b,到了雒阳,就代表着常山国的脸面。

    你一个人丢脸不打紧,要是别人认为这就是常山国的常态,那实在太冤枉。

    元氏城原本集聚着很多士子,真定也是国,不过是常山国王的儿子分封的小国度,因其户数超过了一万,习惯上又被人们称为真定县。

    近年来,随着真定的大踏步发展,这里逐渐成为周围士子们的集聚地。

    “清源兄!”一位二十多岁的文士到了真定内城一所豪华住户前,看到主人就打招呼行礼。

    张姓不管是这个年代还是后世,都是汉人的大姓。在常山周围,姓张的中小家族,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此处的主人叫张博张清源,历史上没有留下痕迹。

    天下人熙熙攘攘,能够青史留名者不过寥寥,其实也很正常。

    “志敏兄,贵客上门。”张清源呵呵一笑,引着客人从中门而入。

    “刚才看到清源兄抬头张望,难道还有别的客人要来?”他名叫诸凡诸志敏。

    张家能在寸土寸金的真定城有一套院落,算是大富之家。

    能劳动张博亲自大开中门在门口守候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自己是临时起意,他站在这里,定然不是在等自己。

    “不瞒志敏兄,让勋兄要过来,昨晚就派人传话。”张博歉然一笑。

    让勋姓牛名通,是元氏牛家嫡子,五年前从太学回来就在整个常山国小有名气。

    可惜这人受到太学里那些清流同窗的影响,家中有钱,也不屑于把钱交给皇帝。

    在牛通看来,整个天下,都是宦官们的天下,出去做官,就是给他们效劳。

    当然,这些太学学子,都想找一些能人出来辅佐,妄图在这些人的带动下,能够打趴宦官集团,从而达到胸中的抱负。

    “原来是牛兄!”诸凡悻悻然:“清源兄,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说不定他马上就会来了。到时候你这个主人不亲自迎接说不过去。”

    人与人之间,也有个亲疏远近。

    比较贵重的客人称为贵客,远道而来称为远客,没在计划内,则叫不速之客。

    人与人之间的称呼也相当重要,譬如他们两人互相就称呼字,而诸凡叫牛通牛兄,显然关系不到位,当然,地位也不对等。

    牛家在赵家崛起之前,整个常山国都排在前几位。

    而后赵家就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在众家族冷眼旁观中一飞冲天,然而,至少在常山国内,并没有人敢轻视牛家,不管是文事还是武略。

    牛通并没有让两人等多久,不到晌午也就到了。

    “清源兄弟,劳烦你在门口守候,为兄的错。”此人看上去彬彬有礼:“这位兄台是哪位?能和清源在一起的,必然是大才。”

    “不敢,”一句话说得诸凡心里十分熨帖,他恭敬地行礼:“真定诸家诸凡诸志敏见过牛兄,大才之说,在牛兄面前愧不敢当。”

    他还是相当自傲的,并不因为自己没去雒阳就觉得自己比人矮了一截。

    “原来是说过不让赵家麒麟儿专美于前的诸兄弟,”牛通点点头,很是淡然。他扭头说道:“清源,还有何人要等?”

    “专程在此等候让勋兄,”张博灿然一笑:“请!”

    “客随主便,清源先请,诸兄弟请。”牛通也只是稍作客气,自顾走在前面,当然有下人带路。

    众士子在张家聚会,就是讨论该如何应对赵云的行为,实在太不把常山文人放在眼里。

    不少寒门士子,空着肚腹来到张府的,就是为了饱餐一顿。

    他们其实早就三三两两到张家周围,等牛通进去后鱼贯而入。

    客人一到,张家就开饭。

    食不言寝不语,一众士子安静地吃完饭。由于书房太小,无法安顿三十多个士子,只好让下人先把饭桌撤下去,就在饭厅里讨论。

    “诸位,本人痴长几岁,”牛通毫不犹豫地主导这次会议:“我们都是怀着相同目的来,想知晓赵家麒麟儿如何看待我等。”

    “何不上书县令?”一个士子满脸气愤:“简直在羞辱我们读书人。”

    旁边的人瞬间就把此人拉到黑名单里面,尼玛,官府谁敢惹赵云?估计也只有外州或者雒阳的敢了。

    “博窃以为,赵家兄弟还不知我等的情况。”张博字斟句酌:“何不我们上门讨教一番?”

    身为真定人,他可不想让牛通牵着鼻子走,如论如何,赵云都是同乡。

    众人议论纷纷,也不管啥太学不太学的人,大都同意张博的说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亲自接待

    张博的话很有道理,赵云从小在族学学习,稍微年长,就一个人跑到颍川书院。

    当是时,根本就没人能想到他会被荀家人收留,还以为凭着赵家的财力当个旁听生就了不起,至于正式学生,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管是荀家人还是颍川书院,大有孔夫子那一套有教无类的意思,来者不拒。

    可当地人和颍川太守府却会对一些外地土豪另眼相看,那些旁听生往往要收取很大一笔钱在吃穿住行上,一来二去不少人就退却了。

    其间,常山国这种打道回府的人不在少数,归家后却不会说出实情,尽量在自己脸上贴金。

    至于赵云的情况,没多少人想说,毕竟不少家族对一夜暴富的赵家可没啥好感。一个土豪的儿子,天下驰名又如何?哥没兴趣帮你扬名。

    突然之间,就传来了赵家麒麟儿被荀爽家嫡女婚配的消息,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不过,从侧面来讲,常山士子还是缺乏和赵家特别是赵云的沟通。

    既然是乡党,大家今后不管在大情小事上,都会共同进退,领军人物显然就是从颍川书院载誉归来的赵云。

    所谓穷文富武,好多寒门士子到赵家去,搭乘的是张家提供的马车,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樊家收了义子之后那些家族派的车子那么豪华。

    赵家在真定不可能是孤零零的,还是有一些士子,心里面对着赵家有好感。

    这边车队出发,那边在包厢里的赵云马上就得知消息。

    “云弟,你是否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处理?”赵香关切地问:“阿姐这里,你随时来,我们都欢迎的,下次绝对不会和别人一起享用包间。”

    旁边的张飞脸上臊得不行,他心里不由暗自哀怨,哥是先来的好不好?这话一说,好像我张某人在里面吃饭,就降低了对方的身份还是咋的。

    “确实有些事情,”赵云毫不隐瞒:“说是常山的士子们跑到我家去啦。”

    “云弟,你啥时候得罪他们了?”赵香大吃一惊:“找人给孟叔说一声,万一他们要对你不利当如何是好?”

    “没那么严重,稍安勿躁,阿姐。”赵云抬手制止:“不过是一群心里不平衡的家伙罢了,觉得我给武人机会,却丝毫没提到他们。”

    “那个”张飞不知道咋称呼才好,左边脸颊肿胀得有些夸张,连眼睛都快被遮住:“那还等啥?我们马上跑过去,把他们打一顿再说。”

    别说在场的男士,就是女眷们都被他的话逗笑了。无辜殴打士子,估计只有这憨货才做得出来吧。

    赵家没有坞堡,但是围墙圈起来的地盘实在太大,连三千亩都打不住,主要是山上的地盘,全部都属于赵家所有。

    此刻,赵家大门外面,堆满了马车,有一些是刚才过来的士子。

    还有更多的马车,是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想知道这么多人专程跑来赵家做甚。

    “诸位,还要老朽解释多少遍?”管家赵青华急得满头大汗:“三公子不在家,并不是因为他看不起你们,我等也不知晓如何处理。”

    真定赵家再有钱,士子们都不会放在眼里,双方之间以前没有任何交集。

    要是有曾经来拜访过的人就好了,可惜一个都没有,或许也是赵云想不起来原本在这片土地上还是有不少士子的。

    他目前手下的人本身就少,而且每一个都是大牛。

    说实话,像徐庶、戏志才、荀彧等人,让他们去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先不说能不能处理,纯粹就是浪费人才,让他们缠身于琐事之中。

    平日里的一些文事,还得依靠不少中下层文人来处理,把大牛们解放出来,从而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赵管家,你是不是过分啦?”牛通满脸抑郁:“我等来找你家子龙兄弟,一句他不在家都打发我们走,把我等当成何等样人?”

    赵青华一头两个大,他从来没有过与文人士子打交道的经验。

    “华叔,大开中门,我回来迎接,你安排下去,今天云来招待各位。”赵云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飞云把自己的速度飙到极限。

    至于那些女眷,自然是派人跟着,随后坐马车回家。

    赵云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差不多两里开外,声音一丝不差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待赵青华吩咐,下人使劲把中门打开,在吱吱嘎嘎的响声中,大铜门缓缓开启。

    此时,赵云已飞也似的到了大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也好,前来拜访的士子也罢,都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来。

    “诸位兄长久等,都是云的错。”他冲四下行礼:“且随我进去,坐定后来叙叙话。”

    他是来说出意见的,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意,把马缰交给下人,当先走在前头。

    赵家的大书房,足够装下好几百人,称为会议室也不为过,哪怕平时没咋动用,下人们还是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

    “各位请坐,”赵云站在主位上,伸手虚迎:“还是一个个来介绍下,云实不知你等情况。”

    “从通这里开始吧,”牛通当仁不让:“通为元氏牛家嫡长子,字叫让勋。”

    “凡来自大窝棚诸家。”诸凡和张博互相推辞了一番,他才介绍自己。

    一时间,赵云又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课堂,每一个学生都在做自我介绍。

    诚然,他们的学识与口才可不是近两千年后的学子所能比拟,每个人都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可能没有吹牛的人也就张博他们三人。

    还没介绍几个,赵家下人们迅速端来果盘,放在每一张茶几上面。

    “谢谢诸位看得起云,”耐着性子等大家介绍完,他再次站起来行礼:“不瞒各位兄台,今后赵家是赵家,云是云。”

    赵云的话说得不快,给别人反应时间。

    如果是那种知道日后自己与赵家不能混为一谈的人,脸上肯定会有变化。

    这样的人,再优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不可能每一个人都会对赵云感兴趣,好几个当场就打了退堂鼓,简介的时候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奇怪的直觉

    传闻是真的,赵家人每天简直是流水席,只要有人饿了,就会开饭。

    一众人等虽然起先在张家用过饭,可张博家里讲究清淡为主,而且吃饭的时候还有各种规矩,让寒门士子意犹未尽。

    每个茶几上都有时令水果,甚至还有肉脯,他们再也顾不得矜持,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倾听其他人侃侃而谈。

    赵云算是看出来了,牛通是其他县里的士子们代表,张博则代表本土豪门士子,而诸凡出身寒门,不管是不是真定的人,都聚集在他周围。

    座位上也是泾渭分明,三人各形成一个小的圈子,以他们为中心向两边扩散。

    当然,士子们可不像武人那么忠诚,他们都有自己的思想。哪怕默认三人的集团首领地位,可并不会盲从。

    要不然,赵云说今后这些人只能跟着自己,就不会有人抱拳离席而去。

    那些人一走,剩下的人,可以说就是今后自己的班底。

    “诸位贤达,你们的年龄都比云大,在座的都是云的兄长叔叔辈。”赵云站起身来冲四周行礼:“唤云子龙即可。”

    “不敢!”第一个说话的居然是诸凡,他深施一礼:“按说凡等足不出真定,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今日聚会。”

    “蒙子龙先生盛情款待,敢不效命?”

    有些话,别人说出来是一个意思,如果你真的相信,那你就输了。

    如此这般说辞,何尝不是在试探众人的心性?

    上一世,还没有进大学的时候,赵云可是把三国看得滚瓜烂熟,有两个人印象深刻。

    一个是许攸,另一个人是淳于琼,他们自认为和袁绍关系不错,分不清主仆地位。

    当袁绍身为一方诸侯时,竟然还大刺刺在人前叫着本初。

    一个被逼得投降曹操,后来还是不改旧毛病,终至死于非命。

    另一个整日恋酒,都闲置去看守粮草了还不尽心,乌巢一战成为袁绍走向败亡的转折点。

    假如真有人叫子龙,赵云自然会答应,但这人今后的地位堪忧,根本就没有机会再接触自己,升迁就只有看运气了。

    张郃与刚刚相识的关羽对望一眼,两人暗自点头,本身就是寒门出身,自然对诸凡十分有好感,看向他的目光都温和了许多。

    张飞那丫,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跟了过来,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漂浮。

    肿胀的脸颊用了金疮药,竟然有些消散,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赵云下手可是非常有分寸,留下阴影即可。

    “博痴长几岁,哪里有子龙兄大才?”张博深深一揖:“今后唯马首是瞻!”

    一个县里的人,张家可对赵家的发家史一清二楚,对赵家麒麟儿的崇拜更是无以复加。

    就是没有其他士子的怂恿,他也要找机会来投靠。太学进不去,鸿都门学想去没啥门路。

    雒阳的两所官办学校,说起来学子几万人,大都被中原腹地的世家大族把持。

    一些家族的族学,质量并不一定就比大家族的族学差,不过没有丝毫名气,说出去压根儿没人鸟你,找一个本土的靠山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法。

    他本人肯定要比赵云大,甘愿降低身份,已表明了态度。

    “通有两点疑虑。”牛通倒不在乎跟随谁,他可是常山其他县士子的代表,先说断后不乱,为自己的利益集团争取地位无可厚非。

    说起来整个书房里的三十多个人都是乡党,里面又分成三个小集团,这里面还会继续细分下去,文人相轻貌合神离而已。

    “牛兄但说无妨,”赵云摆摆手没有还礼:“君等皆为常山俊彦,一时大才,云洗耳恭听。”

    “其一,子龙兄身边为何人?”牛通神色自若,仿佛没有见到对方的失礼之处。

    “其二,吾等终归是要加入子龙兄麾下,各人司职还请示下。”

    “本该如此,”赵云点点头:“左手为云大兄,张郃张儁乂,右手是云姐夫关于关云长。”

    还没等他开口,张飞开了口:“吾乃燕人张飞张翼德。”

    这话让赵云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尼玛,常山士子的聚会,你非得要标榜自己不是本地人,几个意思?

    “儁乂兄出海九年今日方回,吾等钦佩。”牛通只说了一句,随即闭口不言。

    “当今世道,云不说君等也尽知晓。”赵云叹了口气:“盗贼纷起,夷蛮扰边,大汉风雨飘摇。”

    “当是时,身为燕赵男儿,吾等需奋起吴钩,以斩奸邪。云之赵家,以武立族,有赵以来,不曾有丝毫懈怠。”

    牛通虽然几年前就从雒阳回来,全国各地的消息,知道得还是比其他人要详尽许多。

    他的脸色变得严肃,深以为然,不再多言。

    “牛兄日后不知可去海上帮衬云之大兄,”赵云目光如刀,灼灼地盯着他:“闻兄与中常侍段珪家人不和,此时在中原举步维艰。”

    “全凭吩咐!”牛通很是无奈,实情如此。

    赵家的身后确实站着赵忠,赵家不会为一个刚刚相识的人,去和另一个宦官交恶。

    赵云的感官相当敏锐,可以说包括离去的那几个人,每个人自打相遇说了些什么话,有哪些小动作,历历在目。

    至于这些人的本领,也摸索得**不离十。

    他快刀斩乱麻,几下就把人员的去留分派完毕。

    一众士子,当然是在赵家共进晚餐,看上去其乐融融。

    今晚月黑星希,赵云在自己的院落里抬头望天,不发一言。

    张飞嫌和文人在一起气闷,早已不知哪儿去了。

    张郃与关羽分立左右,感觉和文人打交道比武人要累得多。

    也就赵云游刃有余,不管是人手的分派还是后来觥筹交错的应酬,十分得体。

    “子龙,你对牛通为何一直有看法?”张郃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何解?”赵云一愣。

    “云长兄也看出来了吧,不管是对他的称谓还是后来的分派,莫不如此。”张郃对士子漠不关心,却对身边的人观察得很仔细。

    关羽没有说话,在一旁点点头。

    “我说是直觉你信吗?”赵云苦笑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枪压关云长

    直觉就是后世所说的第六感,毫无理由,第一印象或者在事情的发展过程中,偶尔会出现,根本就用常理解释不出来。

    在毒龙岛上突破到二流武将,莫名其妙就多了这东西。

    随意扫一眼,也许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你在看他,但他人的一些心理活动貌似都能显现一些,赵勇横死前夜的心惊肉跳可以说是预感。

    但是,当初根本就没咋在意,不然无论如何都会把那个忠勇的汉子保护起来。

    诚然,直觉这东西可不是未卜先知,时灵时不灵,赵云自己也在研究规律,为何经常会心血来潮。

    牛通此人,看上去彬彬有礼应对得体,可总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远离此人。

    所以,他虽然被分派到海上,身边的亲近之人,几乎都被调离开来,分别跟着诸凡和张博,看上去三人的小集团都被打散了。

    然而,牛通身边尽皆是真定人,对外县人不太感冒,处理不好被架空都完全有可能。

    关羽张郃两人没有何话说,本身就对赵云的天纵之姿十分盲从,这个年代的人,对鬼神和其他未知事物的敬仰,不是后世人所能比拟的。

    不管那些妖孽得不像话的诗词,就是赵家本身的崛起,两人都知道得不少。

    自从和赵香在一起,关羽耳边成天都是云弟如何如何,能得到乡党中文武追随,他自问没那本事,更没物质方面和文化层面的条件。

    一夜无话,大清早三人算得上闻鸡起舞,在院子里操练起武艺来。

    终于能在自己的家里,熟悉的床,熟悉的院落,让赵云自觉武艺又圆润了一分。

    一套拳法,时而虎虎生风,时而似温吞水,让人看不明白。

    “来来来,子龙兄,我们在武器上见个真章!”张飞大踏步进院子,不知道是派人回去拿的还是自己回家取的,标志性的丈八钢矛扛在肩上。

    赵云闻言,随意瞥了一眼,自顾又打起拳来,他一直想把前世看到的武学融合进来,昨天和张飞的交手,又多了一些想法。

    上一辈子,他对练武或者强身健体,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来奇怪,曾经见过的武功招式,不管是西洋拳还是跆拳道、泰拳,如今都历历在目。

    “何必子龙出手?”张郃好像发现了点什么,轻笑道:“翼德,我们切磋一番!”

    “你行吗?”张飞满脸狐疑:“昨日在包厢里你可没讨到好。”

    “大伯曾经告诫我,武器不过是拳术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张郃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自说自话:“郃曾不以为然。”

    “九年里,多少次浴血奋战,都是仗着手中之枪,能一击致命,何苦用拳脚?”

    “然则与子龙重逢以来,无时无刻不感觉他的武艺早就在我等前面,难以望其项背。”

    “毫不谦虚地说,郃的枪术招招致命,却不是生疏的拳脚所能比拟的。”

    尽管在童渊这等大家眼里,他的枪法破绽百出,可面对同级对手,张郃有信心至少不落下风。生死相拼,自己胜利的层面较大。

    说罢,他一枪在手,气势忽变,在张飞眼里就像一条伺机出击的毒蛇,那感觉十分难受,让他不得不摆了个防守的姿势。

    昨天失败以后,他想了很多,要扳回颜面倒在其次,对戏韵张飞势在必得。

    败军之将,却不好意思说这话,最麻烦的是不知道找谁当媒人。

    越防守越难受,张飞不由大吼一声抢先出枪,让在沉思武艺的赵云都惊醒过来。

    “来得好!”张郃呵呵大笑:“你的力气很大吗?昨天显摆也就罢了,今日还拟如此!”

    嘴上说着,手底下却一点都不慢,后发先至,枪尖点在张飞的枪身上。

    赵云已无心再思考,他暗自赞叹,要是自己可能也只得如此出枪吧。

    师父把枪交给自己,就意味着可以从此出师,总感觉意犹未尽,什么百鸟朝凤枪七探蛇盘抢无如何头绪。

    两人的比试,就像在打铁。张飞毫不犹豫地猛攻,而张郃却总是能找到机会击打到对方的武器。他想要继续进攻却也很难。

    原因很简单,张飞的枪速度很快,往往一个破绽出来被破掉,下一枪又刺了出来。

    “不打了不打了!”张飞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哇哇大叫着,趁一次后退的机会跳开。

    关羽在一旁炯炯有神地看着,最后心里还是自叹弗如,张郃从一次次拼杀中悟出来的枪法,至少自己目前还没办法赢他。

    就连赵云都在怀疑,这一个时空的张郃会不会比原本轨迹里武艺更加高强。

    父亲等人歇下来那几年,正是小一辈筑基的关键时间,一个个气血旺盛,根基扎实无比。

    除了族里的教习因为张郃是外姓人没法进去,赵孟可是手把手教导,那是一位已臻二流顶峰向一流迈进的高手。

    “姐夫,我们来练练手。”赵云招招手,看热闹的下人把自己的枪和关羽的刀都送过来。

    他们虽然是不入流或者接近三流,对武艺的喜爱不比其他赵家人差。

    作为穿越者,赵云自然知道关羽惯用刀,着人到武器库去拿了一把最好的钢刀,比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质量也许虚稍逊也不会差太多。

    关羽拿着刀定定神,却感觉对方压根儿就没在那里。

    眼睛细看,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只见赵云脚下不丁不八,浑身上下看上去全是破绽,如同一个不会如何武功的人。

    关羽所在的关家,是尹喜的后代,本姓姬,以传说中函谷关关令的关字为姓。

    关家虽然日渐没落,却也有自己家传的武艺,但那些武艺都和道教有关,看上去不带一丝烟火气,与清静无为暗合。

    河东解亮关家,不仅有武艺傍身,文化造诣也不低,尤以研究《老子》为最。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关羽渐渐觉得家传武艺与自己性格不合,后来研究春秋反而有所得,他自称为春秋刀法已具雏形。

    面对赵云,关羽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眼睛缩了又缩,郁闷的滋味想要吐血。

    关羽本身就不像张飞那样暴躁,并不急于出刀。

    从没想到,面对一个武人会如此艰难,不是没有出手的勇气,而是没有破绽。

    在关羽的感觉里,自己不管如何出刀,对方都会有雷霆万钧的后着。

    脸上的汗水忽然之间如泉涌般冒出,他只好后退好几步摆脱那种感觉。

    “子龙,余不是对手。”关羽颓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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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孔文举野望

    也许在童渊的眼里,张郃身上毛病挺多,就是赵云也曾这么认为。

    可等他与张飞一交手,感觉完全不一样,那种在生死间历练过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等人所能比拟的,不管是战斗手法还是经验。

    要知道,张飞本身就是一个战斗狂人,但他在张郃面前,就犹如一只被戏耍的猴子,有力使不出,就连拼命也拼不了。

    不然的话,赵云怎么会突然要和关羽比试,一来是在观看的过程中有了些想法,二来也想降服未来的超一流武将,为自己效力。

    一般来讲,武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都服从比自己厉害的人。

    试想下,张辽高顺等人,莫不是一时俊杰,却跟着吕布不离不弃,就是因为其武力值超高而被折服,武人的气节在某些方面比文人高很多。

    至于张飞那些小心思,赵云心知肚明,可他无法决定。

    记得历史上这丫喜欢的就是娇小可人的女孩子,可涿郡本地人皮肤不咋样。

    张家虽然是屠夫之家,他却不愿意将就。

    三国志中,陈寿这样说的:初,建安五年,时夏侯霸从妹年十三四,在本郡,出行樵采,为张飞所得。飞知其良家女,遂以为妻,产息女。

    然而,戏韵自己有哥哥,赵云这个当义兄的,或许可以做一部分主,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她的哥哥戏志才的意见,当下故作不知。

    却说泰山脚下的孔庙,是儒家创始人孔夫子的纪念地,每一年八月二十七都有祭祀活动。

    现在还还一个多月,外地的孔家人陆陆续续赶了回来,朝廷都要祭祀,这些孔丘的子孙要是不到,那就是不孝,今后的道路就难走了。

    天下间的文人墨客,不管他的名声有多大,遇到孔家后人都极为尊敬,就是赵云的两位岳父荀爽和蔡邕莫不例外。

    此刻,一位身材欣长的中年人心情沉重地走进孔庙,在孔子画像前站立良久,默然无语。

    他就是孔融,字文举,东汉末年文学家,后世称颂的建安七子之一,家学渊源,是孔子的第19世孙,太山都尉孔宙之子。

    融少有异才,勤奋好学,与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让并称俊秀。

    他十三岁时,孔宙去世,孔融悲痛过度,需要人扶才能站起来,州里因而称赞他的孝行。

    名士张俭为中常侍侯览所记恨,密令要州郡捉拿张俭。张俭与孔融兄长孔褒是好友,于是逃到孔褒家中,孔褒却不在。

    当时孔融年仅十六岁,张俭认为孔融年轻,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处境。

    孔融看见张俭窘迫的样子,对张俭说:“哥哥虽然在外未归,我难道不能为您的东道主吗?”因此留张俭住在自己家。

    后来事情泄漏,自国相以下的人,都秘密的压下此事,张俭得以逃脱,孔褒、孔融则被逮捕入狱。但不知他们二人是谁获罪。

    孔融说:“收容匿藏张俭的是我,有罪归我。”

    孔褒说:“张俭来找我,不是弟弟的罪过,罪在我,我心甘情愿。”

    官吏问他们的母亲,母亲说:“年长的人承担家事,罪责在我。”

    一门都争着赴死,郡县迟疑不能决断,于是向朝廷请示。诏书最后定了孔褒的罪。

    孔融因而闻名,与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让齐名,州郡以礼策命,都不到。

    现在受司徒杨赐征召,当时暗暗察访官僚中的贪污之人,准备予以贬谪罢免,孔融检举的多为宦官的亲族。

    尚书害怕得罪宦官,于是召孔融等司徒属官诘问斥责,孔融陈述宦官子弟的罪恶,毫不隐讳。

    祖先的祭奠,他只是找了一个借口回到家乡,心情压抑至极。

    当初州郡老是征调,孔融压根儿都不想理,孔家之人,要做官就做大官。

    再说这些人都是宦官的亲信,可以说是杀死三哥孔褒的仇人,怎能为他们效力?

    时来运转,终于为弘农杨家所出司徒杨赐赏识,在司徒府做官,起点比州郡高了许多。

    然而,那些宦官们依然获得逍遥自在,就连当朝太尉,都礼让三分。

    别看孔家名声在外,世家大族却极少与他们结亲,因为姻亲关系意味着利益。

    名声能当饭吃吗?其父孔宙不过是一个泰山郡尉,自然不会得到大世家的亲睐。

    好在泰山本地羊家也不错,羊续现在是一郡太守,女儿也顺利和羊衜结亲。

    看到朝廷那些官宦表面上尊敬内心里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孔融心里甭提有多难受。

    女婿羊衜,还没和女儿圆房,竟然和蔡邕的女儿赵云未过门的妻子蔡琰眉来眼去。

    尼玛,我孔家不管怎么样都是有名望的,羊衜不懂事,你羊续也不管一管?要不是看到他那当太守的份上,这亲不结也罢。

    目前的名声已到了顶点,要想做官且做大官,还需要举世瞩目的事情,羊续的作用就不十分明显了。

    在祖先面前心事重重地祭拜过,孔融步履沉重地走出孔庙。

    “老爷!”一个下人跑得气喘吁吁,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自家管家孔标,也是大汗淋漓。

    “在祖先面前如此慌张,成何体统?”孔融勃然大怒:“你们两人自己回去领罚!”

    “老爷,望乞恕罪,事出有因。”孔标大惊,连滚带爬到了主子跟前,不住叩头。

    孔家的家法之严,一般人难以想象,一点小事打死人很正常。管家又如何?不过是有身份的下人。

    同为孔子后裔,孔标家里早已落魄,可不想由此身死。

    当下,他也不敢隐瞒,轻声把事情说了出来。

    孔融的宅院,比起世家大族要小不少,也还是占地十多亩。

    他的马车直接冲到书房前才停下,没等车子停稳,孔融就急匆匆下了车直奔书房。

    “你就是甄家管家?”哪怕心里狂喜已极,表面上孔融看上去很淡定。

    “小人正是!”甄管家赶紧叩头拜见。

    “甄家本为赵家姻亲,缘何找到我孔家?”

    “先生自雒阳归来,当知袁家和赵家结亲,我家姑娘仅为平妻。孔家时代书香门第,家主窃以为先生当不惧袁家。”

    “你等能把事情压下多久?”

    “十天半个月。原本天下文事,俱出孔家。”

    “足矣!”孔融挥挥手让他出去。

    他心里燃起熊熊之火,自此以后,世人在孔家的功勋薄上又会加上一笔。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贺公苗心思

    春秋战国时期的越国,本来就位于边缘地带,一样是炎黄后裔。

    古代的交通不发达,这一带河汊密布,山峦交错,一代代传递下来,形成各式各样的语言风格和习俗,被少数民族化。

    山上的条件,自然比不上平地,为了争夺生存权,山地民众世世代代都想下山。

    既得利益者肯定要誓死捍守,双方从开始的小打小闹到后来的殊死搏杀。

    在争斗的过程中,有些大势力逐渐削弱,小势力趁势而起,不管在山上还是平地都一样。

    会稽贺家,为当地大族,相传是越王勾践的后代。

    贺家是一个新兴家族,其祖先在汉高祖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兵头,今天成为会稽郡屈指可数的豪门,都是在与山地族的较量中逐渐壮大的。

    八年前,即灵帝熹平元年十一月,会稽人许生自称“越王”,寇郡县,杨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夤讨破之。

    三年春三月,杨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夤,大破许生于会稽,斩之。

    贺家在这场战斗中,家族精英死伤殆尽,后人不得不走上祖宗的老路,再次为明天奋斗。

    要不然,贺齐贺公苗小小年纪,根本就不可能在与海贼和山越的战斗中出现在战场上。

    所幸战场是最锻炼人的,比赵云还小两岁的贺齐,不仅身体越来越壮硕,其聪明的头脑与日渐强大的武艺,在会稽郡赫赫有名。

    不过,会稽确实太偏僻了些,就是当年的许生叛乱,在中原人看来,不过是疥癣之疾。

    至于会稽贺家,那是谁?

    想不到的是,天下有名的赵家麒麟儿,竟然知道而且看上了贺齐,带着他到渤海去。

    一时间,有些凋敝的贺家门庭若市,大小家族竞相来贺,往来人众络绎不绝。

    其中,就有一个不速之客,为于神仙于吉的三徒弟杨谦,史上名不经传。

    谁都不知道,当年的许生也是于吉的徒弟,而且是开山大徒弟。

    眼见刘家天子一代不如一代,会稽本为边荒,眼看就要步入暮年的于吉铤而走险,让大徒弟下山试水,暗中有道众相随。

    会稽本地太守都被生擒斩杀,想不到隔壁丹阳郡发力,一战击溃许生主力,本人也成了刀下亡魂。

    原本对大汉朝廷不以为然的于吉方才惊醒,重新正视起汉军的战力。

    上次雒阳一行,就是想找一些大的世家进行合作,从高层自上而下,再次独霸一郡。

    有朝一日天下大变,城头变换大王旗,让会稽成为事实上的独立小王国。

    惜乎未竟全功,袁家倒是接上头了,可袁家的当家人一个都见不到,人家根本就不把一个边远地区的方士放在眼里。

    在雒阳停留良久,连袁术都不再露面,让于吉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让他看清了事实,汉庭里面勾心斗角,宦官集团与士人集团,不会因为会稽偏远就放弃。

    一旦再次有所行动,双方必定展开合作,以雷霆之势剿灭。

    许生的叛乱过程中,发生了小小的意外。时位之移人,于吉没想到曾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大徒弟,有了地盘人口后不再听自己的话。

    幸好许生的忤逆,才让暗中的于吉没有暴露,否则,难免断头台上走一遭。

    有顶级武力的他自忖在战场上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身死道消也难免。

    他没有去见冀州张角,现在黄巾家大业大,肯定不会对自己有多优渥。

    心血来潮之下,竟然悄悄尾随左慈,看他如何行事。碰巧就看到了赵云率领的赵家军强行上山的攻坚战。

    那只是一场小小的战役,根本就不为外界所知晓。然而,其武力的强大,攻坚器械的别出心裁,局外人于吉看得目眩神迷。

    远观的于吉,自然看出赵家部曲身怀导引术,他顿时也想把自身修炼的导引术传播开来,

    可修炼的资源缺乏,这些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

    杨谦自曝名头,听说是于神仙的徒弟,贺家家主贺浑亲自接待,双方到密室里交谈。

    方士们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平素都没谁能见到一面,这样的好处,贺浑自然不会大方到与其他家族分享。

    但是,杨谦的话让他色变。尼玛,我贺家也有导引术,也需要族人不断修炼,把我家的资源给你,只是一个于神仙两个徒弟的名额。

    “麻烦您给于神仙带个话,”转眼之间,贺浑就想好了说辞:“现我家小郎公苗在真定子龙先生麾下。”

    “我家早已抽调各种资源,准备海外贸易,贺家人都节衣缩食,举步维艰。”

    “此处有一万金,烦小神仙带去,以表我贺家的敬意。”

    杨谦此来,并不是盲目的。八年前,他可是在乱军中亲手砍掉了上代贺家主的头,并引领军队把贺家精英砍杀殆尽。

    只不过后来看不惯大师兄的忤逆行径,毅然回山。原想贺家衰落,此行定然马到功成。

    自从许生叛乱失败,于吉连自己都是深居简出,自然也会约束徒众,算得上与世隔绝。

    不要说赵云,就是赵家的燕赵风味,都没人品尝过。

    武力值连曾经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搬出一个啥子龙先生就能了事?

    一万金,打发叫花子呢?杨谦拂袖而去,准备禀报师父,克日来对贺家斩尽杀绝。

    “你是亲耳听闻他家小郎加入赵云的麾下?”于吉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破败的贺家,怎么也引出那尊大神?

    “赵云为谁?”杨谦心中惴惴。

    “此子字子龙,昔赵温亲口称其为赵家麒麟儿,文足以冠天下,武亦一代之雄。”于吉叹了口气。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为避讳光武帝名号而改称茂才,对士子杨谦十分轻蔑,可武者特别是高级武者,他深感无力。

    七月底的渤海湾,温度比平原地区要凉爽不少,贺齐看完家主父亲的信,十分震惊。

    自家衰败,他平日里少言寡语,深怕一不小心就给家族带来灭族之祸。

    那个看上去并不十分强壮的身影,竟然威风至斯,就一个名头,把会稽郡的于神仙都止住了?

    “公苗,赶紧的,”舱房外,甘宁连声催促:“别训练时去晚了,今日又要挨罚。”

    赵家海军,让曾在水上讨生活的甘兴霸、周幼平、蒋公奕自愧不如。

    每天的训练,苦不堪言,稍有违逆,张郃留下那对叫张佐张佑的统领,就会把人丢到海里洗澡,至少两个时辰。

    贺齐与甘宁,自然而然成为好搭档,对抗周蒋二人以及荆州帮。

    往日里有些压抑的贺齐神采飞扬,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跟着那个身影,家族走出会稽郡指日可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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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皇权关在笼子里,让我汉民屹立在世界之巅。 ——摘自赵云语录 他的名号是终帝,但后人一直叫他赵云大帝。赵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赵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赵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