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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山哥     赵云txt下载     赵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二章 阴谋发酵(5/4):新年好

    (前面几章一直在写赵云的哥哥父亲,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交代,现在转回主角。大家都吃饱喝得了,恩,少喝酒少抽烟,一切顺利。尝试一章没有对白的。)

    张温是蔡讽的姐夫不假,一个姓张,一个姓蔡,本身都是两家人。

    蔡妲的姑母既然嫁出去了,那就是张家人。

    但是,如今的江陵形式很诡异,太守是蔡讽,郡尉是张泉,也就是说,张温把他的三弟派到南郡来,这是想抢夺权利吗?

    为什么不去南阳郡?那还是张家的发家之地。

    很简单,如今那里的太守名字叫张忠,是皇太后的外甥,张温不想去触董太后的霉头。

    于是乎,你张家人就顺势把手伸到南郡来,瓜分荆州最富庶地方的利益。

    蔡妲此女表面上看去,很是叛逆,给人一种错觉,她很不懂事。

    可在徐庶眼里,自己的未来妻子做得很对。尽管赵云说要张家给一个交代,怎么交代?

    他家的下人打了一个官奴,好吧,就算今后要赎身,现在还是官奴的身份对不对?

    她的确带着黄旭,那又如何?孩子不是没受伤吗?

    当然,假如旭儿受伤了,又是一说,黄承彦黄祖他们与黄忠都是一个祖宗下来的,不给黄家人一个说法肯定两家交恶。

    在如今这种情势下,蔡妲貌似不分青红皂白,拿起剑直接把人给杀了。

    如果让他们回张府,可能有交代,大不了就是赔钱再说几句好听的话而已。

    这样的处理方式,徐庶这个游侠儿出身的人,心里大感快慰。

    当街杀人,也要看杀的什么人,一个下人而已,那是张家的家生子,家奴罢了。

    当初赵云知道蔡妲的身份后,马上明白她就是原本小说中刘表那个足够当她父亲的人的小妾,而她的儿子自然就是刘琮。

    现在自己的兄弟徐庶横插一脚,把这胭脂虎给抢过来,日后设若刘表按照历史的惯性,依然来荆州,刘琮肯定就没有了。

    而今小丫头强势杀人,转瞬之间就想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真还是一个厉害角色。

    能青史留名的人,不管是好名声还是恶名,那都不简单。

    很难讲三国志或者三国演义中蔡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就是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争取荆州之主,好像没什么不对。

    从蔡府出来,众人都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等明白了一切后,蔡妲当即就决定杀了下人,留张玉一条命,这份心智难能可贵。

    至少在张家人问罪的时候,说一声女孩子年龄小不懂事。

    可其他人,不管是赵云还是蔡瑁,根本就不能动手。

    要是杀了张玉,那事情就大发了。

    不再管吓出尿来的张家子,众人扬长而去。

    既然成了亲家。蔡瑁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直都陪着赵云一行四处溜达。

    不是他自己想陪,蔡家的三公子事情还是蛮多的。一看自家小妹恨不得马上就和徐庶圆房,想到父亲的嘱托,他不得不陪。

    难怪中原人不怎么看得起荆襄,江陵所有的景致,基本上都与楚国有关。

    而号称战国七雄的国家之一的楚国,乏善可陈,本来面积最大,占着长江以南乃至巴蜀地区。

    可是最后,却被那个偏居一隅日渐强盛的秦国所灭。

    说白了,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代名词,打小国嗷嗷带劲,遇到稍微有实力的马上不行。

    就不要说其他国家了,当年的吴国,在伍子胥的带领下,一支吴国兵打到了楚国的都城。

    那是何等的卧槽,吴国才多大点儿面积,楚国又有多大?

    当然,这些都只是赵云在心里想想而已,根本就不能说出去。

    不管是蔡氏兄妹还是随后带着老婆过来的黄忠一家三口,他们都认为自己是荆州人,都以身为楚国后裔为傲。

    张财的死,在江陵城里连一朵浪花都没泛起,就像原本没这个人存在一般,

    张家人嘴上不说,心里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们怪亲手杀人的蔡妲,更恨赵云,然并卵。

    可以说,这段时间,张家下人出去,都自觉矮了几分,不敢再和别人争执。

    所有的一切,张家的公子张允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很是为自己那个没用的从弟张玉悲哀。

    尼玛,人家又没打你,更不敢杀你,你怕什么?竟然不再想着在江陵做一个小吏,回南阳郡张家祖地去了。

    见蔡讽没有在太守府居住,张泉也在江陵城的东北角买了房屋,带着家属在那里住。

    张家人和蔡家人好像在比着干,可人家蔡家人本身就在这里置业多年,去太守府住干嘛?张泉不在郡尉府住就显得有些可笑。

    他们在江陵买的房屋,尽管是连续买了好几家重新翻盖的,比蔡府不管是规模还是院子里的布置都远远不如。

    自然,其间的亭台楼阁肯定不会少。

    又是一天过去,今天张玉偷偷摸摸回南阳,作为从兄的张允根本就没去送,连送到家门口都没有,什么玩意儿,太特么丢脸。

    张府里有三四个亭子,一般在夏天的时候,张泉就喜欢在竹林旁的亭子里,而张允则到荷花池旁边的亭子中。

    太阳渐渐落山,晚风徐徐,十分惬意。

    亭子中间是一个石桌,桌子上有一坛酒,还有一些时令瓜果。

    蔡家对张家不待见,张允明显感觉得到。简单的一件事,在欢迎赵云的时候,蔡瑁居然派人去找来张机、黄忠这些人,为何不叫自己?

    当然,作为郡尉的儿子,他有自己的圈子,也经常去燕赵风味吃喝,不为别的,就是桌子上这坛高粱酒。专门去买酒是要被人笑话的。

    听说还有更好的神仙醉,可惜饭店的人说没存货,那晚被喝光了。

    骗鬼呢?可又能如何?

    张允喝酒不时用小杯,是用的大碗,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高粱酒,他能喝三大碗。

    咕嘟咕嘟一碗酒下去,感觉心里的热血都冒了出来,他感觉很爽。

    要不是考虑到父亲在另一边的竹林那里,他都想大吼一声,来发泄近日的郁闷。

    正在这时,管家张超带来一个人,轻手轻脚地离去,并且让旁边伺候着的女侍们都走。

    因为,是那人的要求。

    张允本来对此人不以为然,因为他经常和那晚去迎接赵云的人搅和在一起。

    然而,抻手不打笑脸人,这人一见面就满脸笑容。

    随后,他告诉张允,自己对赵云早就看不惯。

    两人一拍即合,那人在亭子里待到很晚,差不多戌时末的时候才走。

    等他一走,张允在心里冷笑:赵云,你等着。

第五十三章 桂阳赵范(5/5):新年好

    在江陵非止一日,周围的景观都差不多看遍了。

    其实历史遗迹,要不懂得情调的人来讲,就只是个遗迹而已,没什么看头。

    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只能看见一片杂草灌木,别人给你讲,这个地方,可大有来头,那可是曾经某某某在这里做了某某事。

    但你睁大双眼,也不能让历史回溯,只能听别人在那里吧啦吧啦说。

    不过,江陵不亏为原楚国的都城,地域面积比一般的郡城大了不止一倍。

    看着这古老的城墙,高达三四丈,而且还可以在上面骑马。

    搞这么浪费干嘛?一个国家首都的城墙整得这么厚实高大,只能让人打心眼里瞧不起。

    要是有外敌打到你的都城来了,这个国家离亡国也就不远。何况历史上白起就攻陷了这里,楚国王室落荒而逃。

    所以,再好的城墙都没什么卵用,最好的防御方式就是进攻。

    赵云在这里遐想着,一时间有点儿收不住闸,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古老的年代。

    “三公子,您看那边是谁?打的旗号也是赵呢!”这是赵春雷派来的小厮叫赵强。

    今天蔡家兄妹没来,因为蔡家毕竟是大家族,有事情做。主要是怕别人闲话,一个没出阁的闺女整天跟着未来夫婿。

    可不是?赵云手搭凉棚,往江边一看,一队二十人左右骑兵风驰电掣而来。

    “那是桂阳两个字!”赵满惊呼:“子龙,是你们真定那个纯叔吧?”

    赵纯,在真定赵家还没有崛起的时候,把大儿子赵目过继给赵忠当养子,捞了个桂阳太守的职位,从此就搬家了。

    当然,他们家和赵云这一支人关系比较远,都不在五服以内,也基本上不怎么来往。

    前些年,赵纯还回乡祭祖,说是当年要是不到桂阳该如何如何。因为如今的常山变化实在太大,比眼下的江陵城都要好得多。

    到了港口边,那队人马刚好在城门口。

    “是子龙贤弟吗?”一个身着军官铠甲的人一马当先,远远地高声叫道。

    “原来是恭谦兄长!”赵云哈哈大笑着迎上前去。

    那边赵范已经翻身下马,身后的骑士也都牵马跟随。

    “你们家伯父还好吧?”赵云亲热地说:“怎么你今天过来啦?”

    说起来挺狗血的,赵范的哥哥赵目,小时候有个娃娃亲,叫樊娟。

    樊家人自打真定富裕以后,她父亲也曾到处游览过,回来连叹哪里都没有真定好。

    赵目年龄稍大,去年派人回来商量成婚事宜,可樊父哪里肯把嫡女嫁到外地?

    确实,樊家还有儿子,可那些都是庶子,樊娟父亲放话,要成亲可以,必须回到真定。

    但是,赵目已经过继给了赵忠,要给那老宦官养老的,赵目可能回真定?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赵云听说后满是苦笑。

    因为那丫头在族学里还上过课,貌似对自己非常有好感。

    “谢贤弟关心,家父一向身体康健。”赵范满脸爽朗。

    他压低了嗓子:“父亲和我们都修炼了导引术,现在他老人家有时还经常出去打猎呢。弄得母亲责怪,一个文人成了武官。”

    什么文人,赵云心里鄙夷不已,要不是因为赵忠,哪轮到赵纯去当桂阳太守。

    你还别说,这赵忠虽然是个宦官,很有远见,他给养子的父亲找的地方,远离京城,一般的人,根本就不知晓两人的关系。

    同时,赵忠也害怕有一天自己被人赶出皇宫,到那时,偏僻的桂阳就是最好的去处。

    至于导引术,赵家部曲都人手一份,何况赵家的族人呢?他们自然从赵孟那里拿到了。

    赵范如今肯定和历史上的不一样,不说别的,你看他这一举手一投足,真还有个武官的样子,士兵们对他的敬爱可不是因为他父亲。

    “武叔到桂阳了,”赵范声音又高了些:“说贤弟此次不会停留多久。”

    “一晃四年没见过,你长高了,都快成人啦!下一次相见,就不知道啥时候。”

    “可不是?”赵云也感慨着:“当年兄长身形瘦削,嘴角上还刚有绒毛。这一身威风凛凛的铠甲,愚弟都认不出来啦。”

    他脑袋一拍:“你看我这人,这是我的义子黄旭,这是他父亲黄忠黄汉升大哥。”

    接着一一介绍:“此乃颍川徐庶徐元直,弟在书院的好友,此地蔡太守的女婿。”

    “汝南陈雷陈伯至、陈雨陈仲至、陈到陈叔至、陈春陈季至、陈华陈幼至。”

    “最后这一位,是蜀郡彦信伯父的幼子,赵满赵顺卿。”

    在见到赵云以前,赵范还想着耀武扬威一番,自己手下的士卒虽然比不上赵家部曲精锐,可毕竟是自己的属下呀。

    可见了以后,心里面只有说不完的苦涩,自己拥有的不过是普通人。

    史书上未来能当太守的人,赵范眼力劲不差,不管是哪一个,都甩了手下士卒十万八千里,简直就不在一个层面。

    赵青武经常来往于桂阳与江陵之间,主要是赵家需要的胡椒,绝大多数都是从交州那边过来的,不亲自去不放心。

    有些话,只能赵云和赵范私下聊。

    赵忠家族这些年,很是发达,他们的马匹生意,做得比曾经的真定赵家大得多。

    桂阳郡丘陵遍地,是天然的马场。

    合计之下,真定和安平赵家二一添作五,各出一半的**,在桂阳整了个马场。

    不曾想南方的天气比北方好。马匹的生长繁殖更快,马场的规模一天天扩大。

    从那里卖往荆南,扬州南部乃至巴蜀南部的马匹,源源不断。

    问题也就来了,赵忠家族,根本就不是以武立家,赵纯赵范父子二人,武艺不是多高深。

    更何况,你总不可能让一郡太守去当马贩子吧。

    都说北方民风彪悍,可江南之地多蛮夷,根本就不和你讲道理,没钱买马,那就出动武力抢。

    今年以来,赵家的马匹损失了五十头左右,听说赵云这次带了部曲过来,赵范赶紧快马加鞭到江陵,他生怕来晚人家就走了。

    “兄长,云这一路应该没多大风险了。”赵云只考虑了片刻就决定:“所以,目前弟可以分一半部曲给你。”

    “贤弟,这简直解了为兄的燃眉之急呀!”赵范喜不自胜。

    “谢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赵云随口问道:“兄长,目前桂阳那边的流民多吗?”

    “这个真不少,”赵范凝重地说:“山夷经常和汉民征战,很多人流离失所。”

    “兄长,全部收留!”赵云一字一顿:“弟今天给你四十五个人,再次见面,弟希望是四千五,四万五!”

    由于马场那边的事情很紧急,赵范隔日早上就走了。

    看着赵龙在队伍后面一再回望,赵云的眼里也有些湿润,他可是跟着自己十年了。

    只见桂阳和赵字大旗,渐行渐远,终至不见。

第五十四章 满城风雨(5/1):新年好

    夏天的天气,就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早上起床在院子里锻炼的时候还是朝霞漫天,刚吃早饭就是瓢泼大雨。

    这雨下得好奇怪,因为一般夏天下雨大都在中午下午,地面的水气蒸腾到了空中形成积雨云再变成雷阵雨。

    夏天的雨,一般都伴有雷声,轰隆轰隆,随着犹如在眼前的电闪而至,让人觉得雷就劈在自己头上,不寒而粟。

    “这是哪个不孝子要挨劈啦?”一些老人望着雨幕喃喃自语。

    “沔水近来水也开始浑浊,说不定上面有蛟要变成龙。”家里有见识的人在告诫小辈:“应该是蛟龙归海,一直顺着江水下去。”

    “雷鸣火闪的,打不着蛟吗?”不懂事的孩子仰起头,满脸疑惑。

    “唉,要是蛟平生没做什么过恶事,自然是没什么事情的。”老人也不确定。

    “要是做过恶事呢?”孩子们的问题总是很多:“听说蛟喜欢吃人,还喜欢吃小孩儿。”

    “那···那肯定就要被雷劈死。”老人被问得有些词穷:“所以一定要行善。”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吃过早饭,太阳就从云层里钻了出来,街道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排泄的污水,小孩子们在那里嬉戏。

    江陵城北,是贫民区,居住在这里的人,要么就在城里面帮工,要么就是没有改姓的大户人家的下人成家后居住的地方。

    陈老三是远近闻名的操舟好手,他曾去过巴郡,也到过扬州,曾在沔水里行船,也曾穿过洞庭湖沿沅江逆流而上。

    更为夸张的是,他水性特好,能在水里一个猛子一里远左右。

    有一次,蔡家的人雇他去江夏,水贼出没,一船人全被杀了,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在水里游了一天一夜才到岸边。

    后来,还带着蔡家的人找寻到水贼的老窝,一举复仇。

    人到中年,陈老三一般不再出门,除非是给到十金以上,否则他的儿子徒弟一大堆,已经用不着亲自出马。

    望着水洼里的积水,几只绿头苍蝇在上面飞舞嗡嗡嗡叫着,他精神有些恍惚。

    儿时,陈家还是蒯家的部曲,他父亲水性不错,累累为蒯家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当时蒯家的家主大手一挥,准许陈家自立门户,还帮着建了户籍。

    父亲陈伯劳累了一辈子,去世的时候老是说自己的胳膊肘抬不起来,医生说就是因为长期泡在水里邪气入侵。

    要不然,正当年的陈老三是不会急流勇退,还要继续行船。

    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是在水里淹死的,父亲小时候根本就不让他沾水,只能有机会就盯着水洼,池塘,看着里面的鱼儿游来游去。

    有些人的本领是天生的,他十四岁第一次操舟,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领悟力。

    陈老三招呼着自家孙子回去,蹲在地上久了膝盖酸疼,难道也是邪气入侵?

    “三哥,没出去?”一个人远远地高叫着。

    “是杜七呀,我就让富贵他们去玩儿玩儿,老啦,干不动咯。”陈老三在别人面前,不会表现出自己的软弱,轻快地站了起来。

    富贵是他的唯一的儿子,婆娘在生下孩子以后不久就没了,从小带着孩子在身边,水性比自己和他爷爷都好。

    三辈人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将来陈家能有自己的一艘船,哪怕是一叶扁舟也好。

    “江陵城里,谁不知道您就是我们当中的这个!”杜七翘起大拇指:“没您技术好水性好,请我的人也不多,今后有活别忘了我啊。”

    “好说好说,”陈老三现在当掮客,有外地船家到这里,都会辗转找到他要人:“最近听说要去海上,少东家找到我,就看你有没这胆子!”

    对蒯家,虽然已经分家了,陈家的人还是保持着敬意,一直按照曾经的称谓。

    “唉,三哥,今天我过来专门就是这件事情。”杜七就在街沿边站着:“难道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没听说?到处都在传!”

    “啥事儿啊?”陈老三满脸纳闷儿:“不会说是海上行船吧,我都要亲自去,孩子们毕竟不放心啊,过了扬州还有老远才到呢。”

    “海上行船?”杜七一脸鄙夷:“三哥,要说老七我没你有本事,但有些东西你不得不忌讳,海上,那是东海龙王的地盘,能去吗?”

    “咋啦?”陈老三心里一惊,和东海龙王扯上关系?膝盖又隐隐疼了起来。

    东海没去过,洞庭他可是到了好几次。那年蔡家的人跨境剿匪,就有龙王帮忙。

    突然一阵怪风,水贼们那边的船翻了好几艘,要不然真还没那么容易。

    “五百个!”杜七神神秘秘地伸出一只手:“赵家的人想在东海,就得先进贡五百个人。”

    “谁死谁不死,那都有定数的。先去的人,肯定就在五百个里面。”

    他哈哈一笑:“三哥,你先忙,小弟还没活够,就不进五百个里去咯。”

    说完,扬长而去。

    陈老三心里咯噔一下,那年蔡家好像专门买了活猪活羊,去给洞庭龙王上供。

    东海龙王肯定要比一个湖的龙王威风,五百个人说得过去,膝盖疼得更加厉害,他赶紧叫上孙子回家。

    同一时间,各式各样的传言就在江陵城里流传。

    “听说过吗?赵家人这次想找五百个替死鬼,然后他们再去行船。”

    这是通俗版的。

    “东海之外,有罗刹国,东海龙王专门就在那里镇守。罗刹国的人,以人为食。”

    “以前,那些罗刹都在陆地上。后来被玉皇大帝赶到海上,叫龙王看着他们。”

    “在陆地上的时候,罗刹可威风啦,每天都要吃三个童男童女。”

    “你以为呢,要不然当年楚国为什么灭国?就是罗刹把童男童女吃得多了,楚国连人都没了。”

    “现在他们在海岛上,就不再要求童男童女,只要是人,他们都吃。”

    这是加强版的。

    “赵家和蔡家好狠啦,他们准备把其他家的人都叫到海上,全部咔嚓掉。”

    “回头来,这些家里连人毛都没几个,家产不还是他蔡家的?”

    “你还别不相信,难道你不清楚,蔡家女和赵家结亲了吗?就是那个母老虎。”

    这是隐秘版的,商人之间都在流传。

    一时间,各种版本在江陵城里愈传愈烈,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第五十五章 世家分歧(5/2):新年好

    庚申年癸未月壬申日,六月初六,又是休沐的日子。

    在民谚里,有六月六接姑姑的说法。

    相传晋国宰相狐偃居功自傲,把他亲家公给气死了。而六月初六是他的生日,时逢晋南夏粮遭灾,他奉命去放粮,说回来过生。

    而他女婿则偷偷计划在那天杀死岳父以报父仇,被他女儿悄悄告诉狐偃。

    生日那天,他回家过生,当着宾客的面检讨自己的过失,也恳请女婿原谅,从此翁婿相亲。

    打那以后,六月六接姑姑的传统就延续下来。那可是春秋五霸的晋国,一国之相连周天子也要曲意逢迎的那种。

    江陵城也有这样的习俗,各家各户的姑爷都到了。

    当然,今天还是决定是否和真定赵家合作的日子,此前已经讨论过几次,只不过是小范围的讨论,而不是决议。

    黄承彦的家在襄阳,新婚燕尔,为了迎接赵云在南郡停留之后就返乡了,今天也特意赶过来。

    如果他们家能在此次商事中分取一杯羹,哪怕是极小极小的份额,将来也是天文数字。

    毕竟黄家的根基浅薄,只有襄阳城外良田数顷,和妻子蔡氏娘家永远不能相比。

    不要以为,世家一定是有钱有势的那种,乡里的孝子才子,可不在少数。

    这些人诗书传家,一样受到世人敬仰,如果能结识到当官的,他日走出农村举孝廉到公府,乃至出将入相,也不是不可能的。

    话说当年的汝南袁家,也不过是个破落户,以诗书传家而闻名,至袁安方才咸鱼翻身。

    黄承彦到的时候,那天蔡讽接待赵云等人的大厅里,已经来了好几个,都是南郡一带的头面人物。

    三个中老年人,在那里闲聊着,他上前打过招呼。

    黄承彦眼睛一扫,发现其间还有一个年轻人,那就是习家的习钧习少堂。

    “少堂兄,为何你家是你来此?”他挨着坐下,低声问道。

    “家父认为我等就应该出来管事,要不然他日接手后两眼一抹黑。”习少堂表情有些不自然。

    黄家不一样,黄承彦的父亲早逝,家里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当家做主。

    当下,也不多问,点点头开始倾听长辈之间的交流。

    “忠良兄,”蔡讽的声音不小:“不知子柔他们回去后可曾详细告之?”

    “自然,”蒯权抿嘴一笑:“子柔和异度对子龙很看好,权也举棋不定。”

    “三弟,你意下如何?”蔡讽不置可否,扭头问张泉。

    张温娶的是他的姐姐,而他的年龄比张家老二张恒小一点,比张泉大了差不多两岁,平日里也就跟着张温称呼。

    “什么事情?”张泉表情木然:“自始至终,某都被蒙在鼓里。”

    他心中的牢骚,蔡讽清楚得很,当下也不厌其烦,把赵云准备邀请荆襄豪门参加海商一事,仔细告之。

    南阳郡的地理位置很奇特,翻过大别山就是京城洛阳。

    在东汉王朝建国之初,那是龙兴之地,云台二十八将,好多都出自南阳。

    那时的南阳人是幸福的,勋贵成群,就是种地的农民,七绕八绕,都有身世显赫的亲戚在朝中担任要职。

    尽管朝廷为了便于管理,把荆州的治所设在南郡郡城江陵,南阳人只会问一句:江陵在哪儿?他们是不屑一顾的。

    随着光武爷身边的老臣渐渐故去,南阳郡慢慢没落,到了现在,只是个普通的郡而已。

    当然,中间也出过一个西鄂伯张衡,就是张温张机所在的张家分支,他最高的职位,也只是年老之后到朝廷当了一任尚书。

    相反,南郡因为位置的原因,成为南方的经济中心,有钱人满街都是。

    那些祖上什么公什么侯什么伯的勋贵后裔,不得不认可了江陵的地位。

    要不然,张温也不会让三弟进入南郡担任郡尉,这里的油水丰富。

    张泉这些日子一肚子闷气,后辈子弟去迎接赵云,就没有邀请儿子张允。

    随后从侄张玉出门去玩,好死不死,遇到了和赵家有关的人还发生纠纷。

    对,就是纠纷,在张郡尉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纠纷,不值一提。

    这么点儿小事儿,忠心耿耿的下人张财一命呜呼,出手的就是大嫂的亲侄女。

    他能怎么说?又敢怎么样?只能把怨气放在赵云身上。

    当然,他肯定不敢直接出手,不要说那些骑兵,就是赵云本人武功也在他之上,汝南郡的杜春比自己还厉害,人家一剑杀之。

    既然是赵家想做事情,没门儿,关我什么事?何况来之前和儿子已经仔细沟通过,他心里是下定决心,让赵云此次空手而归。

    “原来是这样啊!”张泉装作恍然大悟:“张家不参与!”

    什么?蔡讽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弟,难道不和大哥商量一番?”他依然还在挽留:“毕竟子龙贤侄说得好,陆地上我们已经把路走绝,要走到海上去。”

    “兄长!”张泉抱拳:“按说你和我都是朝廷的官员,应该尽心竭力为朝廷做事。商贾之事,就由商人来解决可好?”

    蔡讽气得一佛升天,尼玛,你张家吃什么喝什么?到这里来给老子讲道理。

    我蔡家在乡下的地肯定比你张家多,但家人都居住在江陵城啊,江陵居,大不易。

    蒯权看到这边已陷入僵局,赶紧问旁边的习钧:“贤侄,你父亲一向身体可好?”

    “谢伯父关心,家父身体康健。”习少堂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

    “既如此,今日为何不来?”蒯权就搞不懂了。

    “其实,家父的意思和张家叔父差不多。”习钧坐了下去,慢慢啜一口茶:“读圣贤之书,明是非之理。”

    “商贾,小事尔,家父让钧全权做主。”

    “那贤侄的意思是?”蒯权预感到不妙,还是想知道准确答案。

    “此等商贾之事,习家就不参与了。”习钧摇摇头:“张家叔父已给钧举孝廉,不日将赴京。”

    完了,蒯权和蔡讽对视一眼,心里一直往下沉。

    南郡的世家,一向都以自己这些人马首是瞻,只要今天商量好,通知那些家族就是。

    想不到在这里出现了分歧,根本就达不成统一意见。

    “今日休沐,泉要陪家人,女婿也接回来了,告辞!”张泉**地说了一句,站起来就走。

    “钧家中也有要事,两位伯父,黄世兄,告辞!”习钧说完,彬彬有礼地出门而去。

第五十六章 商贾星散(5/3):新年好

    徐璆在世家当中不待见,但是在民间还是有很大名声。毕竟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一个清明的官员是荆州之福。

    那天晚上,他后来一直坐在赵云身边,两人聊了不少,

    其实,就是他在问,赵云在答,并且赌咒发誓,海西徐家一定要全力以赴。

    他的家乡徐州海西,本身就在海边,位于海的西面叫这个名字,自然明白海上的报酬有多么丰厚,那是荆州的土鳖们都不敢想象的。

    其他不论,就说打鱼吧,在江陵这里,小船只能在江水或者沔水边上捕捕鱼,一天到黑,一个渔夫打的鱼勉强够温饱。

    要在海上你试试,一网子下去,那可都是大鱼啊,满载而归。

    徐璆最喜欢吃的就是家乡的海鱼,可惜这里根本就吃不上。

    海的另一边,究竟是些什么呢?一个少年郎,就敢拖上赵家赌一把,我徐家为何不敢?

    当然,主要是徐璆到过京城,在公府行走时,听到很多赵云的事迹,感觉他是有大机缘之人。

    既然荆襄世家排挤自己,何不利用这一助力?

    他有充分理由相信,要是这次操作得好,徐家今后的发达,指日可待。

    不讲其他的,徐家和蔡家等大世家利益相连,有一份香火之情,关系肯定改善良多。

    至于赵家,那更是相当大的助力,自己这么用心帮忙,不相信赵云不对自己有好感。

    一个好汉三个帮,话说赵家麒麟儿明年就会进京,这消息已经过洛阳的朋友确认。

    到了京师,赵云身后有赵忠,世家门阀对赵家冷眼旁观,赵云也需要人帮衬,自己的机会不就自然而然到了吗?

    荆襄世家的事情,徐璆不想搀和,也搀和不进去,他就想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做做商贾的工作,也是一件大功劳。

    同行相轻,马秉的敌人虎视眈眈,正等着上来咬一口呢。

    自己在其中起到了作用,不仅在赵云那边获得好感,荆州最大的富商也必然成为自己的同盟,哪怕他是商贾身份。

    蔡讽的通知一到,商家们也决定今日就此商量出个子丑寅卯出来。

    马秉今天穿得没有那天一样奢侈,他看到了,世家之间并不会因为你穿了一件好衣服而高看你一眼,也不会因为你穿得一般小看。

    对自己这些商贾,他们是根本就不看,视而不见。

    今天的马府,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下人们一个个进进出出,府里府外收拾得干干净净,都穿上新衣服。

    巳时不到,马家家主马秉就已经站在门外,恭迎宾客。

    “秦兄,想不到你是第一个赶来的!”马伯雄满脸笑容:“请进请进!”

    秦家家主秦涛,二人在商场上也守望相助,本身关系就不错,大家的行业不搭嘎。

    “马兄,你竟然亲自出迎?”他不由分说:“走,进去,让至善招待就好。”

    马臻马至善是马家老二,平时也很干练。

    “别别,秦兄!”马秉满脸苦笑,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哈哈,甚好甚好!”秦涛挺起胸膛,自觉比往日都帅了三分、

    商贾之人,比世家要多了不少。

    没办法,世家控制着上游的份额,中间就交给这些商家,但每一家都只能负责一样两样。

    有些商家,本身就是世家自己在做,有些是他们的附庸家族,还有些是巨商,就像马秉一样,财力足够抗衡世家。

    马秉始终面带微笑,一丝不苟地迎接每一个来访之人。

    也许平日大家不对付,今天过来商量,就是求财的,每个人都笑脸相迎。

    真定赵家此次要行海商之事,自然会牵扯到大批量的商家,因为几乎每一个商家的财货,都需要水运,自家都有船队。

    巳时过了一刻,马府外又来人了,看上去比起先每一家都要低调,就一辆马车,一个马夫,马车上也只有一个人。

    “徐大人!”马秉眼精:“欢迎您大驾光临。”

    “马兄,今日没有刺史,只有兄弟!”徐璆矜持地笑着:“蒙子龙贤弟相邀,特来协助伯雄兄处理相关事宜。”

    “什么协助!”马秉连连摇头:“徐兄你是官场之人,来了自然以你为大。”

    徐璆呵呵一笑:“商场之事,还是按照商家的方式处理,这方面璆不擅长。”

    既然今天要迎接的主要客人已经到了,马秉也就没必要继续守在门口。

    “马大老板,今天怎么啦?”刚进大厅,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传了出来:“大家都很忙,你把我们晾在这里,自己去迎客好吗?”

    这人是傅家家主傅成傅仁义,平日里苦心钻营,一直都想挤进荆襄贵圈。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是仅仅发生在傅家,每一个家族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因为大家的生意或多或少,都与世家有关系。

    但是,你别表现得过于明显好不好?虽然算不得文人,也要有一定的矜持。

    傅家没有,简直触碰到不少商贾之家的底线。

    “仁义兄,诸位兄弟,对不起,让你们久候!”马秉做了一个罗圈揖:“马某知道今天刺史徐兄要来,故一直在门外。”

    不少人的眼睛看着傅仁义,很是惊慌。

    虽然事前大家都在一起商量过,真要面对一个刺史,还是感到害怕。

    “徐大人,难道您也是属于荆州圈的人?”傅成硬着头皮扛上了。

    那边已经许诺,给傅家一个孝廉的身份,儿子来年就可以去京城。

    “这位是?”徐璆是真的不认识。

    从他父亲开始,已经走上仕途,对商贾一般的情况下很是轻视,此次因为要靠近赵云专门降尊纡贵来接触荆襄商家。

    “某江陵傅家家主傅成!”那家伙脖子一梗:“似乎徐大人管不到我们商家聚会吧。”

    “傅兄说笑了。”徐璆年过而立当上刺史,岂是一个小小的激将就能激怒?

    “那好吧,马兄,傅某是个粗人。”傅成是个聪明人,也不可能死扛,他针对马秉了。

    “相信诸位都听说了最近的传闻,”他故意提高嗓门儿:“我手下好几百号人都在水上讨生活,不敢去冒险。”

    “五百个名额去进贡给东海龙王,那我的手下就死得一干二净,还做个甚啊?”

    “即使过了东海,还有罗刹国呢?难道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们去喂那些罗刹?”

    不能不说,神话故事在这个年代威力超出想象的强大。

    不少曾经和马秉亲近的人,也面面相觑。

    “各位兄弟相信我马某人吗?”马秉感觉局势严重:“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瞎掰的故事,你等也相信?”

    “是不是瞎掰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傅成说着看了看左右:“我们走!”

    两人一个是造船的,一个是跑船运的,今天终于矛盾总爆发。

    不一会儿,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了徐璆马秉秦涛。

第五十七章 转机忽现(5/4):新年好

    “唉!”马秉长叹一口气,颓然坐在椅子上。

    “老马,不就是不做海商吗?”秦涛上前安慰:“怕什么?以前咱哥俩多少风浪都闯过来了,又不是过不了日子?”

    “老秦,还是我大意啊!”马秉苦笑道:“明明知晓傅成此人心胸狭窄,每每在船价上和我打嘴仗,每次的船钱,一拖就是好几年。”

    “要是不把船卖给他吧,一些家族的人就会跳出来说和,整得好像我马某人不仁不义一样。可无论如何,我又舍不下脸,和他那样下作。”

    “此次街上的流言,十之八、九与此人有关。”

    徐璆进来的时候,就站在马秉的后面,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这时候,他举起杯子示意,下人赶紧前来倒茶,他就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马兄,事情并没有你们想象那么糟糕。”徐璆慢条斯理地说:“据璆所知,蔡大人家肯定要加入,至少会带动好几家。”

    “如今蔡太守和赵家是亲家,他们不帮谁帮?”

    “再说了,马兄秦兄莫不会以为每个人都有那个财力来加入吧?”

    “徐兄的意思是?”马秉心里惴惴不安。

    “难道马兄竟然不知道,子龙此次除了来荆州、扬州,还和徐州糜家、无极甄家联手了?”徐璆有些矜持:“他们的财力不比马兄差吧!”

    “那是那是!”马秉这不是自谦,他在荆州也许钱财最多,和天下知名的商家可能还有一段距离,毕竟那些都是好几代人累积的。

    “糜家与甄家,我们就不说了。”徐璆娓娓而谈:“赵家才是当之无愧的首富。”

    “徐兄的意思是?”秦涛也有些发懵,赵云张罗着大老远到荆州来,难道不是要大家加入,那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子龙的意思,不是某的意思。”徐璆纠正道:“天下数得着的富商聚集在一起,要去海上行商,还需要什么,两位莫非还看不明白?”

    大船,船工!秦涛和马秉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别看刚才傅成离去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蔡家一声吩咐,不少船家一样要进来,毕竟大家都是靠着蔡家吃饭的。

    傅成他们能够拉拢或者拥有的船工,最多也就占到两成左右,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听他们的使唤,毕竟每家后面都有人。

    秦涛是做牲口生意的,家里的养牛场,年年出栏的牛,基本上占到了荆州的三成上下。

    牛可是个好东西,在没有机械的年代,牛能代替人在地里干活,价格比马匹也只低了那么一点点,但马匹普通人根本就没用。

    “不要说马兄与秦兄,就是我海西徐家,在船队里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徐璆鼓励道:“加入进来就是胜利!”

    “说得好!”马秉的郁闷一扫而光:“走,我们哥仨今日不醉不归!”

    “嘿嘿,”秦涛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在船队里占有何种地位,也大受鼓舞:“老马,你的酒量,可比不上我,今天肯定又是你先倒下。”

    “这可不一定!”马秉带着两人,直奔他的书房。

    起先想着事情顺利,就在大厅里面开宴。

    既然众人都走了,正好三个人可以在一起好好聊聊,特别能与荆州刺史打好关系。

    看到书桌上的酒坛,徐璆的眼睛瞬间亮了:“好家伙,神仙醉,马兄,可真有你的!”

    “子龙先生的厚爱!”马秉很是矜持:“临走前,硬是让人给某送了五坛。”

    那天的接风宴,秦涛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他早就听说了神仙醉的威名。

    “某就不相信,这神仙醉能醉倒我!”他略带自豪:“也只能醉倒老马你这样酒量不行的人,今日某就要品尝下神仙醉!”

    徐璆和马秉对望一眼,哈哈大笑,等着看秦涛的洋相。

    却说在蔡府里,蔡讽脸色铁青,看着张泉和习钧离去。

    “子平兄,想不到,连张家都要和你作对!”蒯权微微叹息:“难道南阳张家想要做过江龙吗?可恨习家已经和他们搅在一起!”

    蔡讽生气的原因不是别的,他的姐夫是张温,张泉如今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

    原本自己把他们当做一家人,家人之间有什么矛盾,这几天相遇好多次,为什么不私下讲?硬要当着别人的面打脸。

    但是他也没想到,正是由于一直以来的防范,才让张泉心里有气,这次更是在习家的挑拨之下,趁势拉开关系。

    不能不说,人都想着自己,不替别人考虑。

    都去迎接赵云的年轻人,独独少了张允一人,这样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要是发生在他儿子蔡瑁身上试试?

    本来两位长辈在书房喝酒,黄承彦这个晚辈是没有资格的,可谁让他代表着自己的家族呢?自然在旁边列席。

    食不言寝不语,是正儿八经吃饭。书房里显得随意,就像在酒肆一样。

    “岳父,其实事情没有多糟糕!”他首先开口:“目前对于子龙来讲,最大的困难,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噢?”蒯权眉毛一扬:“说说看。”

    黄承彦不语,盯着他岳父。

    蔡讽心里暗赞有个好女婿,温和地点了点头:“你忠良叔父和我虽然没有结拜,情同兄弟,你就直言相告吧。”

    “那好,小侄斗胆替岳父和叔父分析。”黄承彦很有担当,也不怯场:“赵家财富甲天下,要不是赵忠护着,或许早就崩塌。”

    “何况后面还有蜀郡赵家?彦信公的祖父也是三公,威望不小。”

    “赵家还想着做海商,其实不过是把大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今后能守望相助,每家背后的势力集合起来,就连皇帝都得让步。”

    “这是其一,承彦认为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我和子龙的交谈过程中,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私心,十分坦诚。”

    “和谁都是合作,和这样的人合作,我们心里有底。”

    “南阳郡张家,也就出了姑父一个三公,那又如何?今后我们的船队在海上,他们还管不着。”

    “子龙希望的是大家互补,南阳的那些武夫,跟随船队,指挥战斗。当然还需要更多的人。”

    “譬如我能入他的法眼,是因为我对船上的一些东西也有所研究,他希望我跟着船队。”

    “据子龙讲,木船在海上,通常寿命都比不上陆地,容易坏。他举了个例子,一个盐工长期和盐接触,手要腐烂。”

    “所以,我在船上就想想办法,怎么来延缓甚至排除大船的损坏。”

    蒯权是多么聪明的人,他马上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商机。

    街上的流言蜚语,自然是听人汇报过,他这种智者只是付之一笑。

    接着蒯权的一番话,让蔡讽大喜过望。

第五十八章 赵满定亲(5/5):新年好

    (四天的爆发完事,今后恢复一天两更。下次爆发,应该就是推荐或者收藏有了巨大改变的时候。当然,上架必须要爆发一下的,大家都在这么做。新的一年,祝各位兄弟姐妹一切都好。)

    “什么?”赵满看着蔡瑁和黄承彦,像见了鬼一样。

    他的性格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

    当然,那是因为他以前和父亲在一起,如今与赵云在一起,都能包容呵护他。

    真要赵满一个人出去应酬,那都不事儿。

    毕竟蜀郡赵家从小的家庭教育,不是闹着玩儿的,就是他的曾祖父祖父,都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一步步走向巅峰。

    “德珪兄,蒯家为啥和我结亲?”赵满百思不得其解:“这几天,子柔兄与异度兄也不时和我们见面,他们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黄承彦正在喝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好在最后关头对着地上,要不然就大发了。

    “顺卿贤弟,”他连连咳嗽:“哪有自家人给自家的小娘做媒的?”

    这话说的,旁边的蔡瑁脸上挂不住,他自己的亲妹妹不就自己找上门的吗,还得专门请蒯权出来当媒人来掩耳盗铃一下。

    赵满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好在徐庶正和抓机会出来的蔡妲卿卿我我,不然又会笑话。

    倒是他想差了,毕竟大家是自己人,哪怕与蔡家结亲,那是外人。在外人面前,怎么可能像平时一样的调笑,万一人家当真呢?

    “那个,德珪兄,承彦兄,”赵满很是好奇:“蒯家小娘你等可曾见过?”

    他生怕娶一个母夜叉回去,家人愿意蒯家的家世,可他是直接要面对一辈子的。

    “小妹,”蔡瑁趁机想分散下蔡妲的注意力:“顺卿贤弟想知道蒯瑜的情况,你给他说说。”

    如今的男女之间,没有程朱学说流行以后那么严谨,却也讲求男女授受不亲。

    他在心里,只想劝父亲早点儿把小妹嫁出去,不然真不知道会给蔡家惹出什么事来。

    “你们说瑜儿啊。”蔡妲愣了愣,还没从自家郎君甜蜜的氛围中走出来。

    “对,”徐庶在一旁帮腔:“顺卿是我的好兄弟,你可不能害他呀,弟妹一定要温柔娴淑。”

    蔡妲白了他一眼,难道本姑娘就不温柔那个娴熟?好像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顺卿哥,能娶到瑜儿是你的福气。”她正色道:“哼,经常骂我疯丫头。和你在一起,一动一静,恰好般配。”

    赵满急眼了,嘴巴冲着徐庶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谁说两千年后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在哪个年代,人长得好不好看,都影响着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

    “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呗!”蔡妲噗嗤一笑:“瑜儿长得比我好看。”

    徐庶在旁边赶紧说:“在我眼里,妲儿你是最美的!”

    “哼!这才差不多!”蔡妲媚眼一闪,两人又进入到二人私聊模式。

    南阳郡的众人,除了黄忠一家三口,都回去了。

    当然,过两天会来江陵与大家汇合,毕竟带着孩子去真定上学,沿途旅游一番也不错。

    那些人主要的工作,就是今后在黄忠的带领下,保护商队。

    黄旭的母亲黄张氏,就一个农村妇女,算是他父亲的青梅竹马,年轻时应该是小家碧玉。

    这些年来因为黄旭的病,颇受煎熬,显得苍老。相信随着儿子的病好转,会重新散发出成熟妇人的光辉。

    赵云都怀疑蔡瑁带着姐夫和妹妹专门都是来喝酒的,大清早赶过来,早上就要喝酒,中午继续喝,到了晚上彦信伯父的信到了还在喝。

    赵家的信鸽带来的绢纸上,只有四个字:子龙决定。

    这一切,让赵云感到极不真实,难道现在的人不是都很小就定亲吗?

    在赵满的解释下,才逐渐明白,他小的时候,确实在蜀郡有人要提亲。

    不过,曾祖父赵戒,叔祖父赵典都从蜀郡走了出来,赵家也不太想与蜀郡的那些家族为后代结亲,希望他们也走出来。

    一来二去,赵满的婚事就被耽搁下来,倒是他大哥赵元赵原卿已经成亲了,妻子是广汉郡的大族冷家女。

    第二天一大早,赵云就带着赵满,去蒯家府上求亲。

    前天下午,蒯权给蔡讽讲得很明白,他们家加入是小事一桩,关键想加强与赵家的联系。

    怎么办?赵云已经有了荀爽的闺女,蒯家还做不到让自家嫡女去做小。

    徐庶一到江陵,就抓住了蔡家胭脂虎蔡妲的心,并迅速结亲。

    至于陈到兄弟五人,汝南陈家本身就不是一个大家族,即便赵云把他们当兄弟待,蒯家打心眼里就不喜欢武人,最后赵满占便宜了。

    看到蒯府两个大字,赵云不得不感慨,青史留名的家族,底蕴确实不一般。

    蒯家世居中芦,在江陵的是别府,占地面积和蔡府相当。

    也不知道这些大家族是怎么想的,每个家族位居一角,难道在显示自家是这个城市里的主宰之一吗?

    蒯权自然在,要亲自审视下未来女婿。

    巧合的是,蒯瑜前些日子也从中庐来到江陵。

    虽说大家都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一生的另一半,无疑是好的。

    和蔡妲不一样,蒯瑜确实文静,被蔡妲硬拉着出来以后,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刚进大厅时偷偷看了一眼。

    她的身形,比蔡妲略高,身体稍微圆润一点,可能是因为蔡妲平日里到处跑锻炼得更加健美。

    “贤婿······贤侄,”蒯权一上来就说错了话:“不知令尊对你可有何打算?”

    “打算?”赵满整盯着蒯瑜看呢,被蔡瑁一拉回过神来:“家父让我跟随子龙游历一番,叔父年底会去洛阳,我也跟着到公府。”

    “子柔公又要出山啦?”蒯权很是惊讶,看来是为赵云站台的。

    可惜呀,荀慈明抢先一步,要不然我也有一个天下知名的女婿。

    不过,这想法只是在脑袋里略微一闪,便马上挤出去。

    蒯家本身就不是蜀郡赵家或者荀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能攀上赵满这门亲事,已经是祖宗烧高香了。

    两人之间又随便交流了些问题,赵满也回答地很自如。

    毕竟在未来岳父面前,没有在父亲那里一样的压力。

    赵云和蒯良蒯越蔡瑁四人轻轻在一旁窃窃私语,而蔡妲则在低声调笑着蒯瑜。

    至于媒人蔡讽,今天没有过来。

    临走前,赵云的一番话,让蒯权有些犯难。

第五十九章 阴谋在继续

    蒯家女定亲了,是蜀郡赵家故五朝元老、司空赵志伯公他老人家的曾孙子。

    啥,司空是张温,就是郡尉他哥?没文化,张家那司空才当了几天?

    事实上,也就张允所在的圈子里,死党们随时在替他鼓吹这就是司空的侄子,否则,平头百姓那知道司空是多大的官职。

    在江陵城里,大家能经常见到太守的马车在那里晃悠,加上刺史时不时在州治停留。

    不管是三公还是皇帝,离我们太远了,比不上太守与刺史的威力。

    张泉作为郡尉,偶尔在校场上点点兵,训训练,倒不像儿子一样肤浅去炫耀什么。

    江陵的天,是蔡家的天,是世家的天,以蔡家和蒯家为首的世家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所以,你能想象这消息有多么轰动,因为蒯家并没有隐瞒,反而好像有些推波助澜。

    张泉本人不清楚,既然那天在蔡府与蔡讽翻脸,就没想着修复关系,准备团结一批中小世家单干,分润张家应有的利益。

    经过一些左右逢源的中小世家子的探寻,张允也确定了这个信息。

    他万分恼怒,原本不管是蔡妲还是蒯瑜,都是他相中的,甚至想着是不是把原配给休了另娶,毕竟蔡家与蒯家都是本地的豪门。

    坐在书房里,张允不停摔着东西,砚台、毛笔、绢纸、木简,手边的东西都狠狠摔在地上,下人们都噤若寒蝉。

    当然,失落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习家的习钧习少堂。

    平心而论,就是如今的习家与蔡家、蒯家相比,不管在人脉还是底蕴上都远远不及。

    跻身于世家,习家很是尴尬,因为当年的习家连如今的豪富麻家都望尘莫及。

    不管在任何一个行业,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每一个人每一个家族,都是这么想的。

    本想着打压下赵云,让赵家此次行动无疾而终,让他本人也灰溜溜离开江陵。

    为此,习家开出了一人每天一金的赏银,让不少游侠儿、帮闲不断传播谣言。

    别说这个年代,就是两千年后,人们对于明星的家长里短,无疑十分感兴趣。

    赵云是当之无愧的天皇巨星,还得感谢南郡世家为他的到来进行过造势。

    蔡家与蒯家的公子小姐们,自然就是本土的明星,民众对他们的话题最感兴趣。

    当习家雇佣的人再次向认识的人传播海商的谣言,人家听着,马上反而向你介绍:“知道不?蒯家小娘要嫁人啦,夫君是蜀郡赵家的。”

    “我还告诉你呀,蔡家的小娘夫君和蒯家小娘的夫君是兄弟,别乱说啊。”

    新闻是具有时效性的,看不见摸不着的谣言,他们已经腻歪。

    东海龙王关我们什么事?不是还有天子管吗?罗刹,有本事再来江陵试试。

    当这些人的信息反馈到习钧这里,他无可奈何,那些谣言本身就出自他的手,期盼着能就此把赵云打落尘埃。

    当然,与之亲近的蔡家蒯家公子,也会被殃及池鱼,唯有习大公子如日中天。

    怎么办?习钧百无聊赖,不自觉地走到张府门前。

    张泉自认为是武将,所以府苑看上去就高大威猛,门前两只石狮子,噢,对不起,张家人纠正好几次说是麒麟,那是什么?

    无巧不巧,习大公子今天神思不属,竟然低着头撞在石狮子,额,石麒麟上。

    还好他走得不快,但也觉得头皮生疼,眼冒金花。

    被张家下人引入张允的房间,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书房已经被人收拾好了,看着习钧的文士巾都被撞歪,披头散发的样子,张允觉得顺心多了,反而打听究竟是怎么整的。

    人都是这样的,当你觉得自己不顺,看到别人比你过得更凄惨,突然之间感觉好了。

    “你说多大人啦?”张允忍不住数落起来:“走个路还能撞到我家麒麟上。对了,你家的人呢,怎么不陪你,让你一个人过来。”

    “别说了,子修兄,吾等此次输了。”平日里注重打扮的习钧满脸颓废:“认了吧。”

    “少堂贤弟,不是为兄说你!”张允面色一沉:“不过是小小挫折尔,这么容易就放弃?”

    “子修兄,你说吧。”习钧嗓子都有些嘶哑:“从此以后,弟唯兄马首是瞻!”

    “好!这才是我张子修的好兄弟!”张允心情十分舒畅。

    以前的张家和习家,在荆州就是合作,今后变成从属关系,怎么可能不高兴?

    经过起先在书房里的发泄,他的心情早就平复,再加上看到习钧的抑郁,顿时舒畅。

    “为兄此前还没有和你讲过,”张允压低嗓子:“兄之舅父,是刘表,那是为兄嫡亲舅舅。”

    “原来兄长还是皇亲国戚!”习钧呼吸都有些急促。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光武帝起家南阳,大户张家与天家有姻亲关系也正常。

    习钧自认为是一个文人,此时党锢之祸愈演愈烈,刘表在士人中间,名声响亮,与另外七个人,号称八俊。

    当然,此时的八俊在朝堂上销声匿迹,死的死逃的逃,刘表就藏匿在张家。

    别看习钧现在江陵身无职位,可是胸怀远大,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登临朝堂,当奋勇向前,与宦官做殊死搏斗。

    “你以为我们张家就只有郡尉这点实力?”张允的嗓音越来越低:“告诉你,为了让舅父他日重临朝堂之上,还有其他布署。”

    “造反!”话一出口,习钧就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心下更是惴惴,生怕对方杀人灭口。

    “什么造反?”张允轻叱:“皇帝本身就没有根基,人家让他上位,不过是觉得好控制而已。”

    “舅父一样是光武爷苗裔,刘家血脉,私底下有一支部曲有何不可?”

    “那倒是!”习钧只有点头的份儿。

    “你知道我们那支军队在哪里吗?”张允就像一个挥斥方遒的将军,他站起来踱步到椅子后面的上好绢纸地图前。

    “在这里!”他的手指在江夏与洞庭之间轻轻一点。

    “着啊!”习钧进入角色脑洞大开:“赵云他们还要去扬州,而哪里是船队的必经之地!”

    张允自得地笑笑,因为本身他就想找个军师一类的角色,而不是武将。

    “南人善舟楫,北人再会骑马,茫茫大江上,还有什么作为?”想到得意处,习钧禁不住哈哈大笑,与平时的文静大相径庭。

第六十章 双喜临门

    其实,赵云的意思很简单,他想让徐庶和赵满早日完婚。

    一来,今后自己等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要是不成婚,马上就是黄巾叛乱,诸侯混战,山水相隔,再次见面,已不知是猴年马月。

    二来,徐庶不管是历史名声还是如今在自己麾下的表现,值得自己为他解决后顾之忧。

    赵满虽然能力不大,但也能做一些具体的事情,世家子弟各方面发展均衡。

    最主要的是,大家是同宗,用起来放心。

    像三国中的曹孟德,使用了多少曹姓和夏侯姓的人?无他,一边是曹腾的族人,一边是父亲曹嵩没有过继之前的夏侯本家。

    “贤侄,时间是否太仓促了?”蒯权有些无奈,刚刚结亲就成婚,确实有些猝不及防。

    “伯父,”赵云深施一礼:“云也知道,此等要求不管是对蒯家还是蔡家,都很不合礼仪。”

    “然日后海商开始,顺卿哥和元直都会随队。想我苏双与张世平叔父,九年未归,传在今秋将返。您看?”

    他也只是吓一吓,苏双张世平是让他们去到处看看,顺便带来中原没有的好多物产。

    今后,不管是在学术上还是在军事上,都有了依据,让人信服。

    第二天,蔡家和蒯家都答应了。

    周代以前,结婚仪式并不热闹。《礼记·郊特牲》云:“婚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婚礼不贺,人之序也”。

    显然,上古把婚礼视为幽阴之礼,不奏音乐,人们也不祝贺。

    直到汉初,有些地方官吏囿于周礼,也禁止人们在婚礼时相贺。

    然而,结婚始终是“大吉也,非常吉也”的喜事,在秦汉这样热衷享乐的时代,婚礼不贺的状况不可能持续下去。

    汉宣帝五凤二年八月,诏曰:“夫婚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会,所以行礼乐也。”

    “今郡国二千石,或擅为苛禁,禁民嫁娶不得酒食相贺召。由是废乡党之礼,令民亡所乐,非所以导民也。……勿行苛政。”

    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以政令的形式对婚礼不贺的否定,从此婚姻相贺便逐渐传袭下来。

    汉代早婚现象的兴起,王室与民间皆然。

    男子的初婚年龄一般从十四岁至十八岁,女子的初婚年龄一般则在十三岁到十六、七岁。十九而出嫁者亦有。

    男女之年以相配为主,大率以男稍长于女为常。

    例如,汉顺帝初婚年龄是十四岁,其后梁氏是十三岁。

    亦有记载云:暴室啬夫许广汉女许平君出嫁时十四五岁,而其丈夫刘恂时年十六岁。

    有些皇族的婚龄则更低,一些婚姻几乎处于童婚状态。

    汉昭帝、平帝、霍氏、王氏的婚龄皆在十岁以下。

    所以,他们两人在这个年代不算早婚。

    以往,蔡家、蒯家的门开都快被踏破了,近的自然是南郡、南阳一带的家族,远的有长沙、桂阳、零陵。

    毕竟荆州的影响力传不到中原,故根本就没有那边的家族过来提亲。

    再说,这个年代要是隔得太远,结婚成本实在是想象不到的大。

    男方遣人前来迎亲,在路上都走好几个月,所以蒯家也好,蔡家也罢,在赵云建议后只是稍微考虑也就答应了。

    周《礼记·昏义》规定“婚”的程序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也称“六礼”,即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

    这一娶亲程式,周代即已确立。以后各代大多沿袭周礼,但名目和内容有所更动。

    汉平帝元始三年曾命刘歆制婚仪。

    如今社会动荡,顾不得六礼,仅行拜公婆之礼,连合卺仪式也不要了。

    三书是汉族传统嫁娶的礼仪,包括聘书,礼书和迎亲书。

    后世人一般就把两种礼仪合并在一起,称为三书六礼。

    不要看到赵云他们一路上风平浪静,其实也说不上吧,连山匪都遇到了两次。

    南郡周围,特别是江夏与荆南几个郡内,蛮人动不动造反。

    要不然,在汝南郡杜春在赵谦眼里就是个屁,只是碍于袁家的颜面没去搭理他。

    而在南郡,张泉的地位简直与太守蔡讽不相上下。

    那是因为随时都面临蛮人的叛乱,他要带兵出征保境安民,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混乱年代,手里有武力的人更吃香。

    本来,是准备蒯权和蔡讽互为媒人,反正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这下要一起嫁女,显然就没办法,况且蔡讽还是南郡太守,总不可能有事没事儿帮着你赵满去跑东跑西吧。

    幸好,来了一个明白之人,那就是刚从老家返回,即将去长沙当太守的张机。

    当他介绍到身边的从弟叫张羡时,赵云瞬间石化,难道说几年后荆州一带发生瘟疫老张辞职,就是这人当的太守而后造反?

    不过,这些都不关自己什么事。

    在张仲景的调配下,事情变得井井有条,媒人变成黄承彦与张机本人。

    黄承彦作为媒人代表徐庶去向自己的小姨子提亲,而张机本人作为媒人给赵满提亲。

    两边的生辰八字一报,再就是看日期。

    庚申年癸未月乙酉日,大吉,宜嫁娶。

    两乘肩舆在爆竹声中起行,肩舆也就是轿子,大户人家结婚,是八个人抬,所以俗称八抬大轿。

    爆竹就真正是烧竹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两个媒人穿着红色的吉服,骑上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向着两边开去。

    每支队伍里,各有八个人拿着鞭子,一边走一边摔,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

    看热闹的人们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迎亲队伍到的时候,才让出一条路来。

    等队伍一过,人群又突地合拢。

    不少半大孩子跟着跑,每当鞭子一响,他们嘴里也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那些甩鞭子的人甩得更起劲了。

    夏天结婚真是遭罪,你看徐庶和赵满,两位新郎官穿着大红袍,脸上的汗不住往下流。

    这还是赵云第一次感受这个年代的结婚场景,以前在真定的时候也曾有过人结婚,大不了就去坐坐筵席没参与。

    徐庶和赵满这一对平时喜欢互相打趣的,此刻仍不忘指着对方脸上的汗珠发笑。

    马秉带着秦涛,主持所有的杂务。

    陈到五兄弟脸上满是羡慕,看来回到真定以后,他们几个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只有当他们有了安稳的家,才会为家而奋斗。

    黄旭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脸色好了很多,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刁珍的手臂还上着夹板,在后面追着,生怕他走失。

    看到眼前这一幕,赵云精神恍惚,估计自己回家,父母也该给自己完婚了吧?

第六十一章 幼儿庞统

    “毅哥,”徐璆看着徐本毅,非常郑重:“此次子龙的海商事宜,经过我近段时间停留在江陵不断努力,终于有了收获。”

    “回到海西以后,哪怕把所有的田庄卖了,也得多找一些出过海的渔夫、渔民。徐家能不能出头,就看你的了。”

    “公子,口说无凭,我一个下人。”徐本毅苦笑道:“不管是大公子还是三公子四公子,相信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听我的话。”

    “没关系!”徐璆摆摆手:“这封信你带回去,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谁要是不配合你,直接逐出徐家,父亲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他在家里并不是老大,上面还有个哥哥,不过,他是嫡长子,也就是日后的家主。

    徐璆看得很清楚,赵云这次来荆州,就是捆绑世家利益的。这里是有很多人会水上行船,可惜,不管谁都没有在大海上操舟的经历。

    小时候顽皮,趁着父亲没在家,偷偷让部曲带着自己到海上,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方丈。

    在家的时候并没有说,只是悄悄让人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淡水。到了海上,他以死相逼,才最终得偿所愿。

    但是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遇到了飓风,由此害死了不少人。

    其中,就有徐本毅的父亲徐长,所以他带其到荆州上任,就是想让他历练一番,今后还能外放自立门户,来报答他父亲的枉死。

    那次的经历,他一辈子都记得,回来后被父亲一顿猛抽,把自己关在家族祠堂里禁足一个月去反省。

    儿时的记忆渐渐远去,对海上的神秘愈加向往,然而自己身为刺史,已不可能随队出发,只好派上最信任的人。

    “主公放心!”徐本毅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毅万死不辞。”

    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连父亲受到徐璆而死在海上的怨气也消散。

    一直以来,他都以官人或者公子相称,今天既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委托给自己,要是还不识抬举,那太不是人了。

    “毅哥,我受你一拜而没有拉你起来,你知道为何?”徐璆的语气有些萧索。

    “毅着实不知!”徐本毅摇摇头。

    因为在他眼里,公子知书达理,两人名为主仆,他一直拿自己兄弟般对待。

    “办好了这件事,你就自立门户吧!”徐璆转过身去,静立在那里:“毅哥,你走吧!”

    徐本毅鼻子发酸,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头,慢慢起身离开。

    门外,两个刺史府的差人已等在那里,举着“荆州”、“徐”两面旗子,以荆州公干的名义返乡,在路上即便遇到山贼水匪也没人敢动。

    刺史府新的管家是马秉的三弟马怀马志忠,因为是庶出,此前他在马家也做着相同的事。

    “他们走了吗?”良久,徐璆扭头问马怀,尽管听到马蹄声远去。

    他声音嘶哑,眼角湿润。

    “大人,三个人都走了。”马怀轻声道:“零陵郡两天之前就有信使到,不知您?”

    “安排下,本官得亲自去一趟。”徐璆吁了一口气:“小小蛮人又要造反!”

    “大人,是否知会各地郡尉?”马怀小心翼翼地问,察言观色可比徐本毅厉害。

    “不必!”徐璆摆摆手:“一个小蛮夷部族,本官亲自去谈,算是给他们面子!”

    确实,在边远地区,汉族与蛮人的矛盾比较尖锐,他们就经常陈兵威胁,想要获取更多的权利和照顾。

    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一味强压,那就有可能真的变成该地区所有的蛮人全部造反。

    刺史作为整个州的代言人去谈判,假如他们敢杀刺史,那就等着血腥镇压,很有可能灭族,这样的蠢事没有任何蛮族会干。

    徐璆自去零陵不提,再来说燕赵风味,四层的两个大包厢,装扮成新房。

    院子里很多地方的红纸,被雷阵雨一淋,变成红不红白不白的粗草纸,饭店的小厮们忙着收拾。

    荆州要参加的世家与豪族达成共识,准备与赵云一起到扬州,而后经徐州、青州到真定,所有的参与者在那里聚集,划分蛋糕。

    久未露面的庞启隆现身了,手上抱着一个孩子走到燕赵风味院子内。

    “正轨兄!”赵云正巧在院子里,不想看到那两对新人成天卿卿我我下楼来。

    “子龙贤弟!”庞启隆本想拱手,因为孩子在手中,只好连连点头。

    “小屁孩儿!”一旁牵着义父手的黄旭在那里咕哝,可这孩子的声音真不小,大家都听到了。

    “旭儿!”赵云哭笑不得,挠挠头皮对庞启隆尴尬地笑了笑。

    那边刁珍一看,赶紧把这坑爹的孩子拉走。

    对于黄旭的教育,赵云已经与黄忠商量过,先修习一些比较简单的赵氏导引术。

    同时,要学习文化,一个厉害的武者,必然文采出众,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去领悟那些晦涩难懂的导引术,都差不多从先秦传下来的。

    “哈哈,孩子都是这样的。”庞启隆把孩子交给身后的乳娘:“前次对不起啊,没能来为贤弟助威,让宵小之辈得逞。”

    “没什么的,”赵云淡然一笑:“愿意加入就加入,不加入也就算了。”

    当然,海洋贸易的赚钱程度,今后会让那些退出甚至反对的人后悔死。

    前期,在开拓航线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风险。

    前世自己是文科生,高中时学的地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与这个时代挂上号。

    还有那些洋流之类,会否与两千年后一样,这些都不敢保证,只能让出海的人自己去琢磨分析,探出条路。

    “庞家全力加入!”庞启隆神色一整:“要钱出钱,要力出力。”

    “哈哈,有正轨兄这句话就够了。”赵云的手虚引了下,两人向二楼的房间走去,外面太热。

    “如今到何种程度了,贤弟?”庞启隆不忘回头看了看在乳娘怀里的孩子。

    “就等着各家各户收拾完毕,”赵云舒了一口气:“然后我等就扬帆出发,直达历阳。”

    庞家的情况,他通过蔡瑁的解释,终于弄清楚了。

    老一辈的庞正修、庞德公,是庞启隆伯父的儿子,大家都是嫡出,故庞家的产业就由着三个人在搭理。

    其间,庞正修是家主,负责全盘事务。庞启隆长期坐镇江陵,负责这里的一切。

    而庞德公则在家乡,搞学术工作。

    在江陵,庞启隆有个妾室,正妻在老家。

    上次突然来信,说他的孩子病了。要知道,庞家两代人,目前就这么一个嫡子,宝贝得不行,庞正修与庞启隆连夜赶回。

    “孩子好像没好利索,”赵云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贤侄何名?”

    “庞统!”庞启毫不在意。

    身侧的赵云惊得目瞪口呆。

第六十二章 下扬州

    (不要看荆州写了这么多章,那是因为主角需要这里的人才,后面就简略了。扬州,今后还是交给孙家吧。不剧透,肯定不会和孙家交战。徐州糜家要拉拢,还有无极甄家。)

    庞统!赵云做梦都没想到出名的凤雏竟然还是个小屁孩儿。

    本来,他一直想问下庞启隆,那庞统哪儿呢,多大啦,想不到竟然是他的儿子。

    “贤弟,何事?”庞启隆看到赵云的呆傻样,也满脑子黑线。

    小孩子都是胖胖乎乎的,庞统也不例外,谁不爱自己的儿子,有人要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肯定当父亲的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高兴。

    “没事!”赵云反应过来:“统儿身上起红点,应该是出水痘吧,千万要注意。”

    “可不是?”庞启隆也有些烦躁,爱怜地把小庞统抱了起来。

    “兄长,孩子出水痘,云知道一些东西,不全面。”赵云手在孩子头上探了探,在发烧。

    “贤弟请讲,可把我们家急坏了,找了些食医疾医金疮医,都看不好。”庞启隆眼睛一亮,连声催促。

    可怜的娃,难怪说他容貌丑陋,估计就是这次出痘子落下的症状。

    水痘是一种病毒感染,主要表现是发热,皮肤先是红疹,演变为水泡,水泡破裂后形成结痂。

    按说没什么事情,可出水痘的,往往都是孩子,他们身上难受的时候,就禁不住要去抓去挠,形成二次三次感染,就会有疤痕。

    孩子身上出了水痘一定要注意加强对患儿的护理,居室要经常通风,保持空气新鲜。

    皮肤的护理很重要,要经常更换内衣,要求质地柔软,床单,被套等也要保持清洁。

    洗澡时用淋浴方式,然后用柔软的布巾轻轻吸干水分,切不可擦拭。

    要注意口腔及指甲的清洁卫生,手要经常洗干净,指甲要剪平。

    防止因皮肤瘙痒抓破水痘而引起继发细菌感染,在指尖套上东西。

    孩子发热要卧床休息,并多喝水,进食一些易消化的营养食物,多吃些水果

    多喝水,不吃鸡、鸭、鱼肉,不吃刺激性食物,苦的辣的不要吃。

    赵云把前世记得的东西,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感谢那个知识爆炸的年代,无聊的时候也曾看看,因为前世的自己嘴角下有因水痘而留下的浅浅疤痕。

    当然,那些消炎的西药肯定是没有的,只是告诉庞启隆,想办法让孩子降温,物理方法这个年代还是有的,譬如冷敷之类。

    听到这些东西,让庞启隆对赵云的感官又上了一层。

    这个时代,世家有竹木简,掌握着知识,世家子弟大都是通才。

    譬如张仲景,见百姓在瘟疫中不断痛苦死去,毅然辞职,专攻医学,收集单方。

    他做梦都没想到,赵云小小年纪,竟然连医理知识都说得头头是道。

    当然,原本准备亲自去真定的,庞启隆肯定忧心儿子的病情不能离开。

    因此,他派了自己的亲大哥庞志贤字正严,足以代表庞家了。

    庚申年癸未月癸巳日,六月二十六,宜出行。

    这天,江陵港口锣鼓喧天,鞭声阵阵,爆竹连连,比徐庶和赵满两个人的婚礼还要热闹。

    各家各户,都在给自己家孩子送行。

    “瑁儿,在江陵城里,抑或襄阳老家,你是蔡家的嫡子,所有人都让着你一分。”蔡讽语重心长教育儿子。

    “今出门在外,一定要让人正视我荆州,非是那等蛮夷之人。”老爷子说着,还细心地给儿子理了理衣襟。

    “父亲放心,”蔡瑁信誓旦旦:“孩儿此去,定然扬我荆州威名,不让中原人等小觑。”

    “爹爹,娘!”一旁的蔡妲哭成了泪人:“自此以后,妲儿不能常伴膝下,望二老保重身体,他日妲儿随时和你们通信。”

    很难想象这新妇曾是个胭脂虎,在江陵城就是条女汉子。

    话还没说话,母女俩哭成一团,蔡讽也难过的扭过头去。

    “子柔,为父知晓,你一向稳重。”蒯权循循善诱:“此去真定,多听多看多想少说。”

    “中原地大物博,风、流人物比比皆是,子龙不过是其中的佼佼者。试想十四岁就能达到如此地步,可见一斑。”

    “孩儿谨记!”蒯良躬身施礼:“一切商谈皆以管家为主。”

    蒯瑜本身就不是喜欢说话的人,在她娘怀里只是哭。

    “正严,我庞家本身就在商贾上是弱势,”家主庞正修谆谆教诲:“能参与进来,本身就是天大的福气,听其他家的安排。”

    “兄长放心!”庞志贤一揖到底:“弟绝不强出头。”

    庞启隆看着越来越精神的庞统,本想说他也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边马秉和秦涛,都在叮嘱着自己的代言人,让他们以世家为主,涉及到荆州的利益,全力争取。

    码头上的工人,正把各家各户的物品往船上放。

    这是赵云第一次接触到现时的船只,没想到这么大,体积比前世看到的小海轮还要大上不少。

    船队是由荆州各家拿出自家最出挑的大船,通体都是用上好的木头制成,坚韧无比。

    桐油刷过的船体,发出一股难以言状的味道。

    实在想象不到,这个年代的帆船已经规模这么大了。

    高高的桅杆,从地面上看去,有四五层楼那么高,船帆有十多面,帆布也是用桐油漆过。

    人类最早的木帆船起源于古埃及,约在4700年前,已有木帆船航行于尼罗河和地中海。

    当时的船桅接近船头,由两根木杆在上端扎成a字形,横悬一面矩形或方形的帆。

    初期的帆不能转动,只有风顺时才能使用,风不顺就只有落帆划桨。

    这种帆船只能顺风前行,转弯则由橹来操纵方向。

    橹是中国的独创,秦末汉初,船舶已有橹,它是由长桨演变来,具有很高的推进效率。

    后来人们在航行的实践中逐步发现,即使不顺风,只要使帆与风向成一定的角度,帆上还是能受到推船前进的风力。

    于是人们又创造了转动帆,在逆风的情况下,船也能前进。

    我国的风帆出现的时间比西方约晚两千年,但没经历西方漫长的横帆阶段一开始就发展可转动的纵帆。

    如今出现的平衡纵帆是中国的独创。

    这种帆在桅前后面积的比例不同,使风的压力中心移至桅后,而又距桅杆很近,故帆的转动较省力。

    平衡纵帆的出现,标志着中国木帆船逆风航行能力已达到成熟阶段。

    有这么好的帆船,而不去做海运,那自己作为穿越者未免也太失败了。

    赵云不断和江陵城结识的大小人物告别,午时三刻,他已带着黄忠等一批南阳武将,登上巨舟。

    “起锚!”指挥舟上的陈老三旁边有人扛起一面大旗,听到他的喝声打着旗语。

    所有的船在一瞬间同时起锚,风帆扬起,缓缓离岸。

    谁都不知道,前方有暴风雨已恭候多时。

第六十三章 江夏蛮反?

    (很抱歉,有读者反映没有段落,重新排版,应该过一会儿才能显示出来。给已经看过的大大们,巫山在这里道歉。)

    其实,不管是哪种交通工具,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新鲜感,时间久了,也会感到厌烦。

    北方人基本上没有坐过船,过黄河渡口,那帆船就像是渡船一样,在南北两岸之间来回摆渡。

    在枯水期和冬天的季节,船与船相连,搭成浮桥,由控制的世家在两边收费。

    赵家部曲们有些居然还出现了晕船,直接就躺在船舱里休息。

    别看黄承彦是荆州名士,因专门喜欢些奇巧淫技,并不受其他世家待见。

    可南阳张家,同样有一位专攻机械者,那就是西鄂伯张衡。

    所以他们对这样的人并没有成见,相反还给予了很多资助,把张衡的不少手稿拿给他。

    要不然,以荆州第一家自称的蔡家,不可能把小女儿蔡清嫁给黄承彦的。

    因为,他有一位相当牛逼的媒人,那就是蔡家的大女婿张温。

    黄承彦一上船,就投入到船体结构的研究中。

    这个年代,兄弟姐妹间的年龄相差很大。就像蔡家,蔡讽的女儿蔡妲都嫁人了,而她姑姑蔡清去年才成为黄家新妇。

    在船上,蔡妲经常就与蒯瑜去陪着孕相初露的小姑姑蔡清。

    荆州船队,由六只巨舟十条艨艟斗舰组成,巨舟是世家占优势,有四艘是蔡家与蒯家的,其余两艘由马家提供。

    艨艟斗舰,则反了过来,马家为首的商贾提供了六条,而蔡家蒯家下属的中小世家提供了四条,由黄忠统一指挥训练。

    白日里,大船和护卫用的斗舰之间,全靠小舢板联系。

    在赵云的记忆中,从没听说过黄忠居然会指挥水上作战,想必是小小蜀国,根本就没有水师给他施展才能的机会。

    生活在江水沿线的将领,一般都算得上是水陆两栖。

    当然,在原本的轨迹里,荆州本身就是一块肥肉,谁见了就咬一口,水上将领不管是蔡瑁还是张允,都不在这个范畴。

    反观东吴,甘宁、蒋钦、周泰、凌操父子,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其中甘兴霸最为显眼,隐然有一流武将的架势。

    陆地上的战争,赵云勉勉强强摸着点边儿,水战根本就是外行。

    陈到从小在汝水边长大,水性貌似还不错,成天哥儿五个划着小舢板,跟在黄忠后面学习,看上去好像已经上路。

    徐庶刚则在研究,看着黄忠一板一眼的指挥,据说晚上回来,还要自己画画图什么的,看这小子好像也上瘾了。

    至于赵云自己,则当上了甩手掌柜,既然不懂就一点都不插手,让黄忠先去施展自己的才能,今后到了陌生的海上,也有用武之地。

    他整天看着蓝天白云,与水流为伴,一般就在指挥舰上,或是找出蔡瑁他们带的竹木简,认真翻阅。

    “黄统领,那些小帆船看上去很为可疑!”今天,黄忠刚过来,还没开口,陈老三就神色凝重地汇报。

    噢?赵云抬眼望去,确实有一些小帆船,与自己这支舰队若即若离。

    在大江之上,大船仗着体型庞大,确实可以占据不少优势,但要论机动灵活性,却永远比不上小帆船。

    西南风正紧,无论是自己这边舰队还是跟随的小帆船,都挂满风帆,顺流而下,航速相当快。

    在赵云的估计中,大约有三十多公里每小时的样子。

    “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的?”黄忠对水战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在兵书里看到不少。

    陆地上的斥候与水上的侦察,就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禀统领,”陈老三如今也学了些部队的口吻:“船刚过西陵,这些小船就一直在我们周围,我们停他们就停,我们走他们也走!”

    短短一句话,暴露出来的信息马上让黄忠和赵云神色大变。

    若是想要攀交情的世家,早就打旗语请求上船相见。

    既然一直跟随,那就是在监视自己的船队。

    “兄长,在江夏郡内,是否有反叛势力?”赵云不得不朝这方面想了。

    一般的世家,不管是南郡还是江夏的,都与蔡家为首的世家有交情,要不然当年蔡家也不可能越境剿匪,自然得到其他世家的帮助。

    扬州世家尽管很多时候与上游的荆州世家不待见,也不可能上溯到荆州,来攻击荆州的世家船队,那就是两州开战的节奏。

    这根本就不是混乱时期,边境上年年骚乱,中原内部,还是在汉天子的掌握之中。

    要不然,像徐璆这样的刺史,早就被看不过眼的大世家给咔嚓掉,管你刘宏还是李宏派的,哪个郡的贪官污吏,都与当地世家利益相连。

    一旁心不在焉的徐庶,马上询问陈老三,得到了相关信息,眉头紧锁。

    “建宁二年,江夏蛮叛,可早已被剿灭,难道是他们死灰复燃?”他在那里自言自语。

    “元直所言甚是!”黄忠恍然大悟,显然在情报总结上,比不过军师型人才:“南郡江夏唇齿相依,这边要反叛,南郡不可能得不到任何消息。”

    很多时候,各地的蛮族什么的叛乱,都是因为当地的官员有民族歧视。

    像江夏蛮,就黄忠的了解,四周都被汉人包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哪敢悍然反叛?

    目前的江夏太守,为皇上委派的鸿都门学出身士子,民怨永远比不上在自己家乡南阳的皇太后外甥张忠。

    他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这边没陈老三什么事情,走到一边仍然在仔细观察那些小帆船。

    “勾结!”徐庶斩钉截铁:“而且是一股大势力与蛮人勾结!试想,江夏蛮即便死灰复燃,他们不管在财货还是讯息上,根本就不完备。”

    “我等船队,一看就是超级势力出动,普通世家在江上相遇,庶见他们不停在和我们打旗语问好。”

    三个人对视一眼,马上就想到了张家。

    只有朝中有司空为首的张家,才会有这么大底气,不担心因为此船队消失而引起的后果。

    最主要的是,张家刚刚在江陵,极力反对荆州世家参与海上贸易,这也是他们气急败坏想要挽回颜面的唯一方法。

    假如船队在路途中遭受攻击乃至全军覆没,那就说明张家是正确的,在江水里都这样,更遑论谁都不熟悉的海上。

    一旦他们成功,张家在荆州的威望将会达到顶峰,连蔡家蒯家庞家为首的世家集团都无法与他们抗衡。

    不能不说,有个顶尖的谋士在一旁就是好,瞬间就抽丝剥茧分析出来。

    “快看,信鸽!”陈老三也不顾身份,在那里大叫。

    从一条小帆船上,飞出一只鸽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黄忠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好像根本就没瞄准。

    他眯眼看了半瞬,箭朝那个小黑点飞去,第二支箭接踵而至。

    信鸽还没等扑腾,直接栽倒水中,溅起的水花约有半丈高。

第六十四章 活捉习钧

    南阳张家,并不是一个古板的家族,对于后代的教育不十分严格,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张衡那样专攻术数的奇葩。

    然而,不管是什么家族,在这个年代有一样必须是重中之重,那就是孝道。

    每天早上,父亲在书房里等着孩子们来给自己请安,晚上入睡前也是一样。

    今天早上,张泉精神不是很好,昨天在港口的送行,江陵城几乎是万人空巷,他自然明白,那是在赤果果的打他的脸,没有张家一样成行。

    “允儿呢?”临出门前,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嫡子还没来给自己请安。

    “老爷,少爷他···”管家张贵心里咯噔一下,他还以为自家老爷清楚。

    “说,这个小畜生又做了什么事情?”张泉非常不痛快,一切都是因为儿子的撺掇,近乎与蔡家决裂的方式却没有达到预期目的。

    “少爷与习少爷他们去了江夏,”张贵诚惶诚恐:“老奴认为他们可能在那里拦截船队,给赵云和蔡家等人致命一击!”

    “糊涂啊!”张泉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别人的武力值他不清楚,本乡本土的黄忠,那是天下一流武将的资质。

    至于邓家和李家,武艺不一定有多高强,和自己相比肯定不会弱上半分。

    更何况还有一个一剑刺死杜春的赵云在,设若自己的儿子和他们碰面,鹿死谁手不言而喻。不仅人没了,与荆州的世家就彻底撕破脸。

    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但和南郡的世家闹翻,哪怕有司空的哥哥在,自己今后在江陵城寸步难行。

    “老爷,要不马上去见太守大人?”张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

    他可不清楚赵云一行的武力值,要是在陆地上,赵家铁骑就是南郡的部队拉上去都不够看。但令老爷为难的事情显然不是小事。

    “晚啦!”张泉摇摇头,心事重重出门。

    张家在江夏有一支水军,那是以战养战,根本就不能见光。这小畜生啊,坏了张家的大计,只要让赵云船队有活口,张家就处于风口浪尖之中。

    当然,这时候的张泉,还认为赵云等人在水上的作战能力大大下降,唯恐儿子去了以后,不能全歼荆襄船队。

    蔡瑁本来对黄忠和赵家部曲是不以为然的,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军人之间谁也不服谁,不服那就干。

    结果,黄忠自然是没捞着机会出手,那些赵家部曲太特么凶残了,蔡瑁只能用这个词来表达自己的感觉。

    那些小子一个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眼光好像要吃人,没几下,不管是蔡家的蒯家的还是庞家的部曲,全部倒在地上。

    看到背着手的黄忠,蔡瑁彻底服气,他觉着自己连一些厉害的赵家部曲都不一定能干过,而黄汉升得到赵家军的承认,显然更牛逼。

    打那以后,蔡瑁事无巨细,都会向黄忠汇报。

    别看黄忠眼睛要睁不睁的样子,时不时一句话,切中肯綮,让准备糊弄的蔡瑁无言以对。

    你说一个陆地上的武将对水战也这么精通,还要不要人活命啊?这不是来抢饭碗的吗?

    蔡讽是有野心的,他自己占据南郡太守的位置,让儿子去了南郡郡尉掌握一支部队,并且荆州水军也是蔡瑁在掌管。

    这次有了蔡氏家传的导引术,相信蔡瑁的武功能更上一层楼,从而就能更好的掌控南郡的军队,进而把控荆州。

    所以,蔡瑁现在放低了姿态,甘当副手,争取早日让蔡家的霸业能够实现。

    他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指挥舰:“黄大哥,您说,目前我等该如何行事?”

    “德珪,如果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攻击,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这几艘小帆船拿下?”黄忠反问道:“有没有可能不让任何一个人逃脱?”

    “一刻钟就差不多了。”蔡瑁微微皱眉:“如果说连一个人都不逃脱,陈老三!”

    “蔡公子请吩咐!”陈老三从黄忠的箭术震撼里清醒。

    “马上穿上水靠,我们几家部曲全交给你指挥。”蔡瑁确实有大将之风:“率领水鬼把那几艘小帆船围住,所有的落水者群数擒拿!”

    “好,德珪,等水鬼接近帆船,即刻下令攻击!”黄忠很有决断。

    此刻,不管是赵云徐庶陈到赵满还是所有的赵家部曲们,都只能当个看客。

    赵十三灵机一动,打了个招呼,所有的赵家部曲,都学着黄忠,把箭壶背在身后,弓都跨在肩上。

    要论弓箭,燕赵男儿不输任何人。

    蔡妲看了看赵家军众人,又瞅瞅自己的丈夫徐庶,第一次有了些许不满。

    不过,这丫头本身就是个万年宽的人,大大咧咧的性格,一转眼就和蒯瑜嘀嘀咕咕,两人有意无意,把姑姑蔡清挡在身后。

    小帆船上的人,在鸽子被射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等人的行踪已经暴露。

    “习公子,是你说要我们跟随的,还说小帆船航速快,派信鸽能随时监视他们的行动。”一个满身黝黑的汉子冲着一个人咆哮。

    “现在呢?我手下有三十多个兄弟的性命,搞不好就全丢在这里啦!”

    “你说话啊,你出主意啊,不是挺能的吗?”

    “你冲我吼,我又有什么办法?”习钧头上青筋直冒:“赶紧开船,冲出包围圈!”

    “哼,你倒是给我冲出去啊!”那汉子满脸怒火:“只要大船一合拢,连江面都能全部遮盖,我们这是小帆船不是战舰!”

    他说着,脱下外衣,直剩下犊鼻裤,看了看分水刺,又恋恋不舍地放下。

    对方声势浩大,自己万一杀了人,那天涯海角估计他们都会追的,目前逃命才是第一要务。

    长期在水上讨生活,浑身都是黝黑的,在暗一点的水里,几乎都没人能发现。

    “张大,你不能这样,你可不能丢下我!”习钧一慌神,拽着汉子的胳膊:“我可是你们公子张允的好朋友!”

    “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张大森然道:“老子几十号兄弟陪你送葬你还不满足?”

    说着,手臂一使劲,习大公子就摔倒在船舱里成了滚地葫芦。

    张大悄悄探出头观察,己方的其他小帆船都一无所觉。

    正在他暗自欢喜的时候,一支箭悄无声息地射了过来,把他的胳膊钉到船舱门口。

    战斗没开始就结束了,让荆襄众人惊叹的是,赵家军根本就不需要指挥,一旦有人从小帆船里冒头,马上就有人射箭过去。

    要不然,艨艟斗舰对付大帆船还可以,对付小帆船效果就大打折扣,那滑得跟泥鳅一样。

    除非是所有的大船横成一排,堵住江面。

    “将军,我们抓住了习钧公子!”一个蔡家部曲前来禀报。

    蔡瑁没有说话,拿眼示意一旁的赵云。

第六十五章 避无可避那就干

    “哪有什么习公子,”赵云一脸淡然:“他还在南郡乡下温书呢!”

    “可那真的······”部曲一脸惊讶。

    “子龙说得对!”蔡瑁打断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习公子。还为何愣着?”

    “公子,小人,子龙先生······”部曲十分紧张,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一个不认识的水匪,就是认识的也该处理了。”蔡瑁乜了一眼:“还有何犹豫之处?”

    部曲的嘴巴张开,半天合不拢,在主子阴沉的眼光中去执行命令。

    绝大多数俘虏,只要不是里面的重要人物,直接一刀了事,赵家部曲的动作,让荆襄士卒头皮发麻。

    当张大押进审讯的房间时,很明显,其他俘虏都送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赵云漫不经心地问:“别想着混淆过去,你就是他们的头。”

    “小人张大!”他谨慎地回答着,眼睛滴溜溜四处乱看。

    “蔡公子,您是不是搞错了,小人做生意的。”张大见到蔡瑁,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小人是张允公子的手下,蔡家张家为通家之好。”

    很显然,最近一段时间,他没回过南郡,否则以如今蔡家和张家势同水火的架势,他说不出这番话来。

    “原来你还认得我啊,那就好办了。”蔡瑁将计就计:“允哥派你来的吗?”

    “蔡公子,别信他的话,他原本也姓陈。”陈老三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貌似这人在他心目中印象很深,见面就恨不得食肉寝皮的那种。

    “三哥,大人不计小人过。”张大拖着呗射穿的手费劲作揖:“很多时候,小弟也是迫不得已,有些事情不做我就得死。”

    “陈七,你知道吗?当初我们的船被劫,我也一直在琢磨着,究竟是哪个环节走漏风声。”陈老三恨声道:“回去以后还为你立了衣冠冢!”

    “这么说,老三,四年前就是他向水匪告的密?”蔡瑁大惊失色。

    见陈老三连连点头,他心里的不安更甚。

    四年前,那时父亲刚刚当上太守,而张泉也是在那时候走马上任。

    这说明张家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七,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同一个爷爷下来的,你是我的从弟。”说道此处,陈老三声泪俱下:“我陈三自问没有亏待你的地方。”

    “那些汉子都是从小跟随我在江水沔水一起厮混的兄弟,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

    想必在那个时刻,他是睚眦欲裂,日夜相伴的同伴被杀自己无能为力。

    哪怕时隔良久,现在说话声音颤抖,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依然激动。

    “哼!”张大冷哼一声:“某早已不姓陈,某家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名字叫张大。你没亏待我?为何你可以出籍我仍是蒯家奴仆?”

    旁边的蒯良脸色不好看,尽管不是发生在他身上,那是父亲乃至祖父的决定。

    可涉及到蒯家的事情,而且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任谁都面上无光。

    “大爷身体不好,特别是人到中年以后,连下水都不能。”陈三苦口婆心:“但老爷待大爷和你怎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刚才子龙先生和其他公子说的,是张允在跟我们捣乱,你连陈这个姓都不要了。你这个数典忘宗的东西,我要代大爷杀了你!”

    陈三越说越激动,可怜一条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哭了起来。

    “家门不幸啊!大爷看到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抑郁而终。他生前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最后一眼。可你倒好,转身投靠张家。”

    “或许你在怀疑我又重新加入蒯家,那今天我陈三就告诉你,此次我们是合作。”

    “为此,子龙先生还掏出一千金,专门给你侄子购置了一条帆船。”

    确实,这样的人才,一旦心里面有了障碍,想让他出山很难。

    或许海上比陆地上更凶险,但毕竟陈三才是荆州一带首屈一指的船老大。

    得知他家世代愿望,不过就是想有点儿家当单干,赵云自然不会亏待他。

    大手一挥,就帮他买条帆船,马秉当时说什么都不肯收钱,最后好说歹说,象征性的收了一千金,否则,连五千金都打不住。

    看陈七的态度,在陈三的哭诉声中,好似在慢慢转变。

    赵云带着众人,走出了房间,把时间留给陈三,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既然陈七是众人的头领,其他人就没有必要留着。

    还是怀念赵龙在的日子,那小子很多时候都自己拿主意,不像十三事事请示。

    后来,赵云觉着桂林郡那边少了一个军师型的人物,拜托蒯家蒯越过去。

    自然,蒯家家主蒯权满心欢喜,不管是跟着真定赵家还是桂林郡的赵家,都是一条进身之阶。

    荆襄之人,确实没有燕赵男人的血性,起先要杀一个习钧还磨磨蹭蹭的。

    赵云苦笑着冲赵十三一点头,就见那些赵家部曲们,把俘虏一刀一个,直接了账。有的一刀下去还没死,又补上一刀。

    凄厉的叫声,让人听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两股战战。

    蒯瑜这种胆小之人,把脸埋在赵满怀里,连看都不敢看。

    蔡妲按说还亲手杀过人,看见赵家部曲们就像杀鸡一样,杀人不眨眼,搂着徐庶浑身发抖。

    如今的赵云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心慈手软的赵家三郎,为了不走露风声让人斩草除根,在伏牛山已经过一次。

    荆襄之地,承平已久,只有黄忠老神在在,脸色不曾有丝毫改变。

    好在刁珍看到情形不对,早就把黄旭带进船舱里去,要是那孩子在,不知道会不会哭。

    所有的尸体都被丢进江水之中,血迹也用水冲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权作审讯室的船舱门口,站着两个魁梧的赵家部曲,只要里面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扑上去把敌人撕得粉碎。

    所幸事情并没有按照剧本相反的方向发展,陈七虽然还没说话,头不断低垂,任陈三在他身上捶打着。

    徐庶不知啥时候又进去了,时而在旁边说一句。

    后来,陈三噗通一声跪在赵云面前,想留陈七一条命。

    反正船队目前没什么损失,那家伙的手臂被黄忠亲手射穿,暂时没多大威胁。

    只要平时看紧点儿,把人关好,再好的水性,不让他接近水也是白搭。

    想不到,陈七竟然回心转意,他招了。

    张家在江水上的势力,就是在几个江心岛上的水贼。

    如今还要加上蕲春境内的江夏蛮,在前面阻挡着船队东进扬州的要道上。

    “避无可避那就干!”赵云一字一顿。

第六十六章 计除水匪

    南阳郡张家,并不是以武将出名的家族。

    早年张温无意之中获得了一卷导引术,如获至宝,让懂行的方士看了一眼,才知道这玩意儿压根儿就不是老少皆宜的东西。

    要学那卷导引术,需要在河汊密布之处,水元气充足,而且在年龄上,还不能让骨龄已经成型的人学习,于是就便宜了张允。

    随着张温的官职越来越大,南阳张家的威势也一天比一天重。

    自然,张允学习导引术,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就到江汉之处,张家出动了不少部曲保驾护航,形成了那些水贼的雏形。

    江水之上,油水丰厚的江心岛,一般都有世家占据。一些油水贫乏的地方,又有水贼。

    别看张允得到了导引术,他生下来的时候,南阳张家已经是大户,从小都没吃过啥苦头,哪有心思日夜操劳?估计连半瓢水都算不上。

    再说了,江水滔滔,当水贼可不是因为你武功有多好,而是需要你的水性佳。

    话说蕲春县西,是沙羡县的地盘,两县交界之处,就是江夏蛮的盘踞之地。

    如果在边远的蛮夷之地,物产与中原大不相同,不少世家都愿意去做生意。

    但此两县交界之处,位于伏牛山、大别山南麓,没啥特产,土地贫瘠,基本上就没有世家愿意和当地的蛮人交往。

    故江水之中的江心岛,连水贼都不愿意在上面安营扎寨,只不过偶尔有个别水贼,拿它当临时停靠之处。

    此岛名为毒龙岛,传说中先秦时期,有一条毒蛟从大别山中出,欲经江水到东海,蜕化成真龙。

    可惜,那条蛟因为作恶太多,被天雷给劈死。

    临死前,毒蛟盘成一团,形成了今天的岛屿,土人怕叫毒蛟让那冤魂记恨,改称毒龙岛,那是毒蛟的心愿。

    毒龙岛由大小两个小岛组成,分别为大毒龙岛和小毒龙岛。

    当初张家拿下这一块地盘,也是花费了不少真金白银,才让上下的水匪们网开一面,承认毒龙岛归张家所有。

    岛屿是拿下来了,可张家之人,水性好的根本没几个,哪怕不少人跟着公子张允在此好几年,一个个也不过是水性比平常人好上那么一点点。

    加上张允年已及冠,按照家族的安排要去南郡郡尉他父亲张泉手下当个曲长。

    于是,在蒯家当家奴的陈七就进入到他们的视线当中。

    最后,在蔡家船队洞庭湖遭贼的时候,来了个金蝉脱壳,直接遁到岛上当了个岛主。

    张家想要在荆州一家独大,除了私下建立势力以外,还要不断削弱其他世家的力量。

    当然,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各地的水匪,不过偶尔提供一条内部消息还是可以的,蔡家的船队就是这样遭了秧。

    好在南郡的世家,一个个都精明似鬼,就一次袭击,不仅报复回来,此后每逢有重要物品,总有大队部曲跟随,张家没了机会。

    赵云所在的船队并不快,一路上相当于是游山玩水。

    张允从江陵出发,日夜兼程,赶到了毒龙岛,改名张大的陈七就位置尴尬。

    同样感到不适的还有习钧,习大公子在江陵城里,一般都是前呼后拥,就是与蔡家蒯家等大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在一起也地位超然。

    到了毒龙岛,他连什么是水战都不明白,而张家与蛮人的交往,又不想让他参与。

    两人一拍即合,快马加鞭朔流而上,在西陵那里,乘坐上张家的小帆船,对赵云船队日夜监视,不曾想一朝曝光。

    所有的资料收集整理完毕,大家聚在一起,就要考虑怎么去打。

    “其实,我等完全可以逐个击破。”徐庶首先发言:“张家与江夏蛮之间,并不是亲密无间的合作,双方各怀鬼胎,那就有嫌隙可以利用。”

    自然,这么机密的事情,别看陈七名义上是首领,他不是张家人,都由张家的家生子或者从南阳那边派过来的人去联系。

    “江夏蛮土地贫瘠,所产根本就不够糊口。”他继续娓娓而谈:“试想如果我等是张家人,该如何去利用蛮人呢?那就抓住他们的死穴。”

    “对呀!”蒯良一拍大腿:“时不时接济下他们的粮食,来换取蛮人的兵力。”

    “这就奇怪了,”黄忠摇摇头:“忠也曾带兵和蛮人交战过,他们普通习惯山地丛林而不是水战,蛮人难道上船来参战?”

    他直言不讳:“那样,就和子龙你带出来的部曲差不多。”

    这话说得赵云面容一僵,好端端咋扯上自家来了?

    “兄长说得很正确,”他脑袋一转,马上进入正题:“毒龙岛在江心,两边的水道就变得狭窄,所以,江夏蛮的作用这时候就凸显出来。”

    对呀,众人恍然大悟。

    这些蛮人平日里因为粮食不够,一个个穿山过林,是打猎的好手,用劣质的箭支就能射死山上的野兽。

    现在有了张家的合作,弓箭应该也会提供一部分。虽然朝廷的盐铁管制很厉害,不要说张家,哪个世家的部曲们装备都挺不错。

    如果张家有巨舰在江上一拦截,两边同时有蛮人的箭支射过来,没准儿真还让船队措手不及。

    打战,不管是大战还是小战,都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策略,那就想着应对。

    “诸位,子龙和庶讲过,”徐庶差点儿就把夜袭过山风的事情给讲了出来:“真定赵家也经常剿匪,他们都习惯夜袭。”

    “蛮人那边,他们吃饭都不能保证,更遑论吃盐?所以,庶断定,他们中间有夜盲症者十之八、九,夜袭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他这话一出来,荆襄诸人面有难色。

    盐从海里运到荆州,尽管是便宜的水运,一路上层层剥皮,到了这里一石要800-1000钱。

    平均下来,一斤盐差不多二三十钱,一个人到普通酒肆也就30钱能吃饱喝足。

    主人的食盐,肯定足够供应。

    至于下人和一般部曲,有的吃就很不错了,至于咸淡只能说呵呵。

    而参战的主力,显然就是跟随船队出行的部曲们。

    “没关系!”徐庶和赵云交流了下眼神:“荆州来的部曲,保护好船队。赵家部曲,本身就习惯夜战!”

    一旁的陈到,听说要打战,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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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皇权关在笼子里,让我汉民屹立在世界之巅。 ——摘自赵云语录 他的名号是终帝,但后人一直叫他赵云大帝。赵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赵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赵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