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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径荒芜     超品学士txt下载     超品学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十六章 千年蟠桃

    他心中一动,想起前人曾经记载的一些关于这洞天福地中的异事,这洞天福地都是钟灵毓秀,夺天地造化,灵气蕴育之地,寻常的人,进入其中,什么都不做,只是枯坐上几天,也足以抵得一月的苦修之功。

    隐隐感觉到自身以及周遭几分异状的江云,现在已经大半确信,自己确实已经进入到传说中的这白鹿山福地中来了。

    确认这一点之后,他心神一振,如今他所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在这福地之中修行参悟了。

    此前众人已被告知,每次入山参悟的时间有限,只有短短九天的时间,九天之后,守护福地的幻象之阵会重新关闭沉寂,到时他们也会自动被送出山来,能不能有所收获,就看这九天之中他们自己的机缘和造化了,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十分宝贵的。

    江云此刻颇是自责起来,怎么昨晚自己就稀里糊涂白白睡了一晚,这在其他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行为,相信在这福地中的短短九天,众人基本都是废寝忘食,只争朝夕,渴了喝山中泉水,饿了寻山中野果,即使实在疲倦了,也只是打一个小盹,足以精神重振,继续参悟。

    像江云这样,初来乍到直接就酣睡了一晚的,着实少见,一晚上的修行,相信已经有不少人尝到了其中的甜头,这种修行效率,简直是平时的数倍不止。

    不过枯坐行功只是死功夫,重要的还是寻找这福地中的先贤遗迹,稍有野心的人都不例外,江云也是如此,现在他环顾四下,这里似是位于一处悬崖绝地之中,景色固然美则美矣,但看来人迹罕至,这遗迹只怕是没有的,所以还要赶紧寻路出去,寻找那传闻中的先贤遗迹才是正理。

    “咦,那是什么。”

    正在四处搜寻出路的江云,目光落在一株枝繁叶茂,扎根悬崖的大树上不动了,准确的说,吸引他的不是这株大树本身,而是树上垂挂的几个拳头般大小,白里透红,鲜嫩欲滴,一看就引人馋涎的果子。

    这次入山,江云多少也做了一些准备,在山中要待上九天,总要吃喝,一般众人准备的都是修行用的辟谷丸,江云也特地准备了十几粒,一天一粒差不多就应付了,反正只是九天的功夫,撑撑就过去了。

    不过这辟谷丸的滋味就不说了,有讲究的人,则还会带上一些干粮吃食,不过从前人记载中,这白鹿山福地中,倒是生长着一些野果,足以充饥,而且其中不乏一些佳果,食之可以增加体质,滋补元气,大有益处。

    现在江云一看到眼前这株大树上垂挂的果子,几乎下意识就认定,这果子品相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野果,而是属于那种上等的佳果,吃了可以固本培元,极大滋补元气的。

    他当即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奔到了那株垂挂着鲜嫩佳果的大树下,仰头张望,这树上的果子一个个白里透红,鲜嫩欲滴,看着就喜人,不禁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仔细一数,发现大树上的果子不多不少,正好是九个。

    九个果子,一天吃一个,正好充饥,而且这果子一看就鲜嫩多汁,味道绝不是身上所带的那味同嚼蜡的辟谷丸可以相提并论的。

    他倒是不担心这果子吃下去会有什么问题,前人的记述早就说的很清楚,福地之中,秉天地灵气孕育,俱是鲜美大好之物,什么有毒的果子是没有的。

    咦,九个果子,不多不少,看着又一个个白里透红,鲜嫩欲滴,像一个个粉妆玉琢的大桃子,这会不会就是那传闻中的山中极品佳果蟠桃呢。

    江云心中又一动,止不住就胡思乱想起来。

    为了这次白鹿山福地之行,他还是颇做了不少功课的,其中就包括对这福地之中的情形进行一番细致的了解,其间主要就是通过一些曾经进入山中的前人所记载的杂记笔录而得知了。

    随着白鹿山现出紫气祥瑞,有重新开启的征兆,这类相关的笔记野史还真不少,随便在市面上一转,都能看到类似的书籍出售,基本但凡有志于入山的士子,都会买上几本来瞧瞧,这样不至于入山之后无的放矢,两眼一抹黑。

    江云也看了一些相关的杂记野史,曾经在一篇前人杂记中就看到过,这白鹿山福地中,生长有不少佳果,不仅滋味可口,还能滋补元气,对人大有益处。

    其中最上品的佳果,就要属于蟠桃了,据说这种佳果秉灵气孕育而生,千年一成熟,食用之可以伐毛洗髓,脱胎换骨,极大改善体质,大有益处。

    不过这种千年蟠桃自然十分罕见,千年才一成熟,一株树上只结九个果,属于可遇而不求的极品佳果,且有山中之灵守护,没有莫大机缘,寻常根本就找不到。

    以至于有人并不相信,山中这千年蟠桃真正的存在。

    现在江云见到,这株大树上的果子一个个品相不凡,而且不多不少正好是九个,跟传闻记载的千年蟠桃数目相符,不由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算了,管它是不是,反正是好东西就是了,既然是好东西,那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当下他也不客气,费了一番功夫,把树上的这九个果子一一采摘了下来,一个也不能少。

    若是有人在这里见到,一定会破口大骂,贪心,太贪心了,就不能给别人留下一两个,两三个啊,吃多了不嫌浪费?

    摘下果子,江云当场就拿起一个吃了起来,果子入口即化,咬了一口,便满嘴的滋润,有清凉之气顺喉直入肺腑,又通达全身四肢百脉,一下子全身一激灵,只感觉全身毛孔都开始透着舒服爽利。

    果然是美味佳果啊,江云三下五除二,当即就把一个大果子全部给吞下腹中,吃得干干净净,吃罢之后,意犹未尽。

    忍下继续吞吃的冲动,江云把余下的八个果子都用一个包袱卷了,负在背上,在这山中时日还长着呢,不能一时贪吃都吃光了,一天一个就好了。

    之后重新寻找出路,经过一番搜索前进,他总算走出了这个悬崖绝谷,前面豁然开朗,现出一片山峦起伏,广袤无垠的旷野。

    白鹿山福地方圆不过百里,坊间介绍白鹿山福地的杂书笔记很多,描绘出的有关山中的地图也不少,可惜的是,这些地图基本都是千奇百怪,形形色色,你若随便买来几份,仔细一看,这些山中地图千差万别,几乎就没有相似雷同的地方。

    究其原因,在于进入山中之后,很多人看到的有实际的景物,但更多的却只是幻象,而山中之人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实景物,还是幻象,所以描绘出的山中地图千奇百怪,形形色色,几乎就没有相似雷同的,也就不足奇怪了,这就是所谓不识福地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也许真正的白鹿山地图,只收藏在一些高门大族的手中,秘不示人。即使有真正的地图流出市面,但这市面上的地图几乎每一份都声称是真正的山中地图,这同样让人莫衷一是,无从选择。

    正是没有一份真正的地图,所以要想寻找到山中的胜地遗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能全凭各自的机缘和悟性了。山中胜地遗迹不少,但毋庸置疑,最有名的胜地,无疑就是白鹿洞了。

    白鹿山福地就是因为白鹿洞而得名的,有名的书院,白鹿洞书院,也是得名于此,据传说记载,好几位前圣先贤都曾这白鹿洞闭关修行悟道,是一个得天独厚的福地。

    所以说,进入山中的士子,只要稍有些野心的,最大的期望自然就是能够寻找到这白鹿洞,只是这白鹿洞福地不是这么好找的,越是胜地,福地,其重重阻碍越多,非得有过人的悟性,还得有极大的机缘,两者齐备,才有那么几分希望到达。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骑驴找马,能够找到一处胜地,福地也就差不多可以止步了,若真不满足,非要找到那白鹿洞不可,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白鹿洞没找到,原先的胜地也丢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云当然也是有几分野心的,他也想找到白鹿洞,但对此也没有什么底气信心,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根据前人的经验之谈,这寻找胜地福地,倒不需要怎么刻意为之,最紧要的,就是正心诚意,心诚则灵,有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有的人则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所以只要放松心境,表达出善意,只须信步往之,到时自有“好客”的山水之灵把你引至形胜之地,当然前提是你的表现,不至于让人厌憎,另外,一般形胜之地,往往也有前圣先贤设下的幻象守护,沿途也会有一些品行悟性的考验,若是不能通过,那同样不能到达那形胜之地。

    对此江云半信半疑,也只有姑妄听之,当即也收束心神,正心诚意,释放出善意,一路信步走去。

    就这么走了一程,转过一个山脚,前面的景物突然又有所大变,原本只是山峦起伏的旷野之中,前面却出现了一方湖泊挡路,湖水清澈,碧波荡漾,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高山峻岭的环抱之中。

    见到这种异象,江云不惊反喜,依着那书面上的论述,出现这种情况,往往就是初步得到了山水之灵的认可,潜在的形胜之地也许就在前面等着,只要继续谨守心神,正心诚意的寻路下去便可。

    江云当即加快脚步,朝着前面的湖泊赶去,到了湖泊边,他又沿着湖泊边一路信步,寻找着路径,走不多时,远远的就见前面的山路岔道上,陡然现出一个人影,也在向着湖泊这边走来。

    江云先是一愣,不过随即也释然了,这山中福地说大不大,能够在这里遇见其他进山的士子,实属寻常的事情。

    来人显然也发现了他,当即快步向他这边走来。来的人头戴镶嵌银饰的士冠,腰间系着一条朱雀银带,显示他的身份,是一位三品秀才。

    来人走到江云的面前,客气的拱手行礼招呼,简单自我介绍一番,名叫黄恩,是章庆府人士。

    江云也拱手回礼,简单自我介绍一番,那黄恩听了之后,一时倒也没有什么异状。江云固然是大名鼎鼎,臭名昭著,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许这位黄恩也听过他的大名,不过一时还没有把他的大名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两人也就结伴同行,继续往前探路,在路上的时候,两人又遇到了另外的两位同道,同样也都是秀才,一位是云阳府的李德,一位是南康府的葛恺。

    四人相见,又是一番寒暄客套,然后结伴同行,继续往前探路,又走了一程,这时只见前面有陡峭的悬崖挡路,这路却是已经到了尽头。

    不过让四人欣喜的是,在路的尽头的湖岸边,却停泊着三艘小独木舟,有了这三艘小独木舟,倒是可以乘舟继续渡水前行了。

    四个人来到停泊着独木舟的湖岸边,停下脚步,一时都没有什么动作,望着岸边泊着的三艘小独木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四个人,却只有三艘小独木舟,这似乎有点难办了。不过四人显然都没有抢着争渡的意思,四个人都不傻,在进山之前,都是多少做过一些功课的,听说在前往胜地遗迹的路途上,往往有前圣先贤设下的幻象考验,若是不能通过考验,就不能顺利的抵达胜地遗迹之处。

    而眼前,四个人,却只有三艘小独木舟,似乎就成了一个考验,这个时候若是抢着上前去争渡,无疑就是一种愚蠢自毁的举动,士林之中,讲究的是礼让是一种美德,此刻正是要发扬礼让美德的时候,谁先上谁就是傻子。

    至于到了最后,有人无船可渡,就不是现在四人要考虑的了,说不定到时反而有意外惊喜的。

    “李兄请!”

    “黄兄请!”

    “江兄请!”

    “葛兄请!”

    四个人站在湖边,一时就互相谦让开了,江云也不例外,虽然他觉得四人在这里谦让来,谦让去,简直是浪费时间,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入乡随俗吗,他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七章 路上考验

    四人在这里谦让来,谦让去,仿佛谁先上,谁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时却没有一个结果。

    此种情形见了,让人恨不得有人能够抢先出来,做这个“恶人”,江云甚至恶意的揣测,此刻若是有人跳出来,一脚把其他三个人踹开,然后独自一人驾舟而走,离去前,不忘顺带把其它两艘独木舟给毁了,这该是一个令人多么痛快的结局啊。

    不过这种想法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万不敢这么做的,真要这么做了,被山水之灵厌弃,到不了那胜地遗迹之处,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不过这样无休止的扯皮也不是办法,他也是不耐烦了,心中暗道,总要有人做这个“恶人”的,要不自己就做这个恶人得了,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这也是一种精神吗。

    心中想着,已不耐烦的他正就要抢先上船,这时就见旁边的李德突然看向葛恺,提议道:“葛兄,要不我们两人同乘一船如何?”

    同乘一船?葛恺听得一愣,看着岸边泊着的三艘小独木舟,这三艘小独木舟都实在太小,乘一个人都嫌小了,乘两个人实在够呛,挤不下啊。

    不过看到对方眼神中飘闪的光亮,他这时也陡然醒悟,同舟共济,这是一种美德啊,也是解决如今问题的最佳办法了,他还犹豫什么。

    当即他也就不犹豫了,痛快的点头答应了,随后两人也不再谦让了,争先上前,共同登上了一艘小独木舟。

    这独木舟实在太小了,容一个人都嫌小,此刻挤上两个人,那船身就不由自主的左右晃荡起来,两个人在船上晃晃荡荡,挤得前心贴后背,摩肩接踵,耳鬓厮磨,气息相闻。

    看到这种情形,站在岸边的黄恩眼中只有羡慕,也大是后悔,甚至有些气愤,你们倒是好了,礼让为先,同舟共济,多好的美德,可是把他们两人置于何地,他和江云倒成了恶人似的,这不是纯粹的损人利己吗。

    不肯落后于人的他转头看向江云,也提议道:“江兄,我们也同乘一船,同舟共济好了。”

    也同乘一船,同舟共济?江云转头看向在那一艘小独木舟上,挤得前心贴后背,耳鬓厮磨,气息相闻的两人,情不自禁一阵恶寒,打了一个哆嗦,当即连连摇头,断然果断的拒绝,开玩笑,别说还有两艘船,就是还有一艘船,他也不会发扬这种“同舟共济”的美德的。

    江云快步登上一艘小独木舟,随后就驾舟而行了,黄恩见了,也没辙了,认命似的登上剩下的一艘小独木舟,当下四人三艘小独木舟,破开平静的湖面,就向着湖对面的彼岸驶去。

    三艘小独木舟在湖面上缓缓前行,另外两艘小独木舟倒罢了,一人一舟一浆,倒也驶得安安稳稳,顺风顺水,那李德和葛恺两人同舟共济的小独木舟,可就遭罪了,一路像吃醉了酒的醉汉,在湖面上东摇西晃,几欲倾覆,险情不断,两人吃力的操舟前行,倒也是痛并快乐着。

    不多时,三艘小独木舟相继靠岸,四个人陆续上了岸,虽然途中破费了一番波折,吃了不少苦头,但李德和葛恺两人却是一副喜洋洋之色,这次同舟共济的表现,应该加分不少了吧,黄恩则是脸色阴沉,江云则是无所谓了。

    四人继续往前寻路而行,又走了一程,前面道旁出现一株不知名小树,小树的枝叶青翠欲滴,上面则挂着几个红彤彤的朱果,看着就诱人。

    四人走到小树前停了下来,走了这一阵,几人都有些渴了,而这小树上的朱果无疑就是可解饥渴的美味。

    不过四人都没有贸然动作,仔细数了一下,树上结的朱果,不多不少,正好是四个,这样一来,就不愁有什么分配不均的纠结。

    那李德看着树上的朱果,眼珠一转,这次倒是当仁不让,当先就伸手从树上摘下了一枚朱果,树上的这四个朱果,模样相似,但大小却不一样,大的有鹅蛋大,小的则只有鸽蛋大小了,而李德抢先采摘的,就是四个朱果中最小的鸽蛋大小的那一个。

    一看到他抢先动手,摘下树上最小的一枚朱果,其他三人立时都明白了他的用意,先人后己啊,这小子真够狡猾的,明明有大的朱果不摘,偏偏摘了一个最小的,又给他赚了美德。

    明白过来之后,葛恺也当仁不让,忙又抢先伸手从树上摘下一个朱果,而他摘的这个朱果,不出意料之外,正是剩下的三个朱果中,最小的鸡蛋般大小的那个。

    江云这时也出手了,习惯性的就把手伸向了树上那枚鹅蛋般大小,最大的那枚朱果,不过手堪堪要触碰到那枚朱果的时候,目中余光看到,其他人露出的一抹幸灾乐祸的讥笑,顿时醒悟过来,这个时候,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当即他就改变了主意,摘向果子的手转了个弯,把树上剩下最小的那枚鸭蛋般大小的朱果给摘了下来。

    这朱果看起来品相还不错,应该味道不错,摘了果子的三人当即就吃了起来,这福地之中,不至于有什么有毒的果子,所以三人吃起来倒是放心。

    朱果的味道确实不错,既解渴又解饥,李德和葛恺两人吃得都是汁水横流,一脸享受的表情,江云就没什么太大感觉了,刚刚吃了那“千年蟠桃”,再吃这朱果,就感觉不出什么味道了,觉得只论滋味,这朱果可是差了不少的。

    三人吃着朱果,看到旁边的黄恩一时却依旧没有动作,李德带着几丝戏谑的讶然道:“黄兄,你还愣着做什么,还有一个果子,快摘了吃,这朱果味道十分不错的。”

    黄恩此刻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道:“我还不饿,这果子,还是留待后来人好了。”说罢神情闪过几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话一出,其他三人都吃了一惊,留待后来人,这是多么的高风亮节,多么可贵的一个美德,李德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这小子太狡猾了,竟然能想到留待后来人这么一个高招,自己怎么没想到,他一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悔也没用,一个朱果都差不多要已经落肚了,还怎么留待后来人。

    葛恺也是如此,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江云也是露出有些佩服的样子。

    黄恩那自从渡湖之后,就阴沉的没有晴过的脸终于露出几丝笑意,他自己都忍不住要为自己的这番出彩叫好点赞了,几乎就要当场大笑了出来。

    此事过后,四人又心思各异的继续寻路前行,神情都显得更加谨慎了一些。

    走了一程,这时走在前面的李德回头一看,却是愣住,惊呼道:“咦,黄兄,黄兄怎么不见了?”

    闻声其他的两人江云和葛恺也各自回头张望,果然发现,黄恩竟然不见了。

    “我记得,黄兄刚才还走在我旁边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葛恺同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三人在这里面面相觑一阵,似是不约而同想到什么,脸色齐齐为之一变。

    同行的人突然不见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失踪的人被胜地遗迹抛弃,走上了岔道,另外一种可能则就是他们被胜地遗迹抛弃,走上了岔道。

    那么现在黄恩不见了,到底是他被胜地遗迹抛弃了,走上了岔道,还是他们三人被胜地遗迹抛弃了,走上了岔道?

    三人此刻却是脸色不好看,隐隐感觉不妙,觉得这个答案,多半还是属于后者。

    刚才黄恩的那番表现,实在太出彩了,留待后来人,多么的高风亮节,不可能就此被胜地遗迹所抛弃的吧,既然被抛弃的不是那黄恩,那被抛弃的就是他们三人了。

    三人不免都这么想,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也许是黄兄表现出色,被直接送达胜地遗迹之处,而我等,则还需继续寻路前行……”李德勉强找了这么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自我安慰道。

    “应该就是如此了。”葛恺点头附和,江云没说什么,他也看开了,即使被这处胜地遗迹抛弃了,那也没什么的,只能说自己经验教训还不够,那就继续再接再厉,再去寻找其它的胜地遗迹罢了。

    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念头,那个黄恩,有果子不吃,非要留待后来人,虽然是高风亮节了,但是不是太矫情了,当然这只是他心底里的一点揣测,并没有说出来。

    当下三人又鼓起士气,继续寻路前行。

    没走多久,只见头顶上空风云突变,刚刚还是碧天如洗的郎朗晴空,眨眼间就阴云密布,乌云压顶,四下一片昏暗,狂风渐起,眼看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就要到来。

    三人都有些着急,李德翘首朝前面张望,看到远远的山道上,隐隐露出一个破庙的轮廓,顿时神色一喜,手指前方朝两人道:“前面有座破庙,我们这就赶紧去那里避避雨。”

    远处的破庙,江云和葛恺两人这时也已看到,当下不须多说,三人都拔足向着远处破庙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奔到破庙前,而这时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的开始落下来了,不过还算幸运,只要奔进破庙中,就可以躲过这一场大雨之灾了。

    破庙看着残垣断壁,十分破败不堪,只是在朱漆脱落,露出暗黄木色的大门前,还清晰的刻着一行大字,上面写道:“山灵私地,无故不得入内!”

    正要飞奔入内躲雨的三人,看到庙门前的这行字,飞奔的身形不约而同又齐齐顿住,在门口停了下来。

    “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下,打在三人身上,看这架势,一场倾盆大雨随后就会到来。

    江云略一沉吟,便朝其他两人道:“李兄,葛兄,这庙门前虽然写了,无故不得入内,但我等三人进去,是为了避雨,非是无故入内,所以进去无妨。”

    他的话刚落下,葛恺就摇头正色道:“非也!这里既然已经写明是山灵私地,无故不得入内,那么我等就应该尊重庙主人的意思,不得随意进去打搅。”

    李德也是凛然正色道:“正是这个道理,不过就是一场雨吧了,淋了就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淋了一身雨,天又不会塌下来,不能因为避雨这么一个小小的借口,就冒犯了庙主人的意愿。”

    “江兄,你若要进去避雨,我们也不会阻拦,不过我们是不会进去的。”葛恺又义正词严道。

    江云见了,也无话可说了,他实在不想白白淋这一场雨,当即也不再多说,弃了两人,径直就飞奔进入了庙门之中。

    看到他罔顾庙门前的警示,就此飞奔进庙的身形,站在庙外的李德,葛恺两人都是不禁摇了摇头,露出不屑及可怜可悯之色,这人一点淋雨的苦头都受不了,还奢谈什么志存高远,追寻大道?他这么一进去,倒是不必淋雨了,但这考验也就已经失败了,跟此处胜地遗迹无缘了。

    “轰轰轰——”

    一阵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瓢泼般的大雨终于如期而至。

    破庙虽然破败不堪,但却还能把这外面的狂风暴雨给阻隔在外,江云站在庙内,亲眼看到庙外,两人还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几乎只是瞬间功夫,就已经被大雨淋得湿透,成了落汤鸡,不过两人却依旧不为所动,脸上更加现出一片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坚毅神色。

    江云在里面见了,只能说一声佩服了,心说就是不进庙门,也大可去它处寻个躲雨处,何必死站在外面,真是活受罪啊。

    他没有再理会,转身打量起庙中的情形。这个庙破败不堪,陈设简陋,屋子正前面,竖着一尊泥胎脱落,多处残损的山神塑像,塑像的技艺还不错,犹能看出几分活灵活现,神情威猛。(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八章 登临台

    在塑像的左边,立着一长方桃木牌子,上面写着淡金色的四个字“大节不亏”,塑像的右边,同样立着一长方桃木牌子,不过上面却是空白,没有任何字,不知是原本没有,还是年代久远脱落了。

    看到右边这个空白的木牌,江云感觉到一丝诡异,这似乎是在向他提示着什么,突然间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拿起地上残存的一段炭笔,提笔就在那块空白木牌上挥写起来。

    “小节不拘”堪堪在木牌上面写完这四字,突然间外面的狂风暴雨就骤然停歇了,云收雨散,重新现出一片郎朗晴空。

    江云走出庙门,庙门外,已经彻底淋成落汤鸡的李德,葛恺两人还愣在那里,似乎没有回过神来。

    此刻的江云颇有智珠在握,踌躇满志之感,转目四顾,注意到在破庙的旁边,刚刚现出了一条通向远方的小道,而这条小道,他先前怎么也没有印象,并没有多犹豫,也没有理会还呆站在那里的两人,径直就走上了这条山路小道。

    走了一段路,他回过头,看到那李德和葛恺两人也在动身前行,不过走的却是另外的方向,看到这里,他心下恍然,这次被胜地遗迹抛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

    明明有躲雨的地方,却不进去躲雨,非要把自己淋成落汤鸡才高兴,这不是犯贱,过于迂腐了么。

    在这里感叹一阵,他没有再理会,转身继续向前而行。

    沿着山中小道又走了一程之后,前面的景物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平坦的旷野,而在那远方平坦旷野上,却突兀的竖立着一座高台,台高数丈,孤耸旷野睥睨四方,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沧桑浑雄的气势。

    此情此景,却是有些熟悉之感,江云先是一怔,随即转而大喜,露出几分惊喜激动之意,前面的这座突兀于旷野之中的高台,莫非就是“登临台”,这白鹿山福地中有名的胜地遗迹之一?

    曾经在介绍山中胜迹的书籍中,见过这“登临台”的图形,跟眼前的情景十分相似,难怪看了之后,让人有熟悉之感。

    白鹿山福地中,胜地遗迹不少,而这“登临台”在其中也是大名鼎鼎,基本是公认的可以排进前五的胜地佳迹,前人的一些记述笔记中,不乏就有在登临台修行,而有所感悟,从而学业修为大进的例子。

    这“登临台”,据说是万年前的一位大准圣陈少昂的所留遗迹,整个高台并非土石砖木垒砌,而原本就是天然一座孤峰,却被陈少昂以“鬼斧神工”,依阴阳风水之理,给切削成一座高台,高台成就之日,据说风起云涌,灵气犹如雨下,而陈子昂在高台上闭关坐忘数年,最后飘然隐去,只余下这一座“登临台”屹立不倒,留待后人。

    意识到前面的这座突兀于旷野之上的高台,就是很可能的大名鼎鼎的“登临台”之后,江云喜不自胜,当即就快步朝着高台方向飞奔而去。

    待奔得近了一些,却隐约看到,在那高台四周,影影绰绰的有不少的人影,看这种情形,他并不是最早寻到这处登临台的,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而且人数看起来还不少。

    等他渐渐奔到高台下,已经可以看清,高台下共有九人,大致分成两拨,一边四人,一边五人,似是在那里对峙争执。

    江云的到来,也引起了两边人的注意,一时停了争执,纷纷向他看来。

    江云在高台下停下了脚步,这时已经可以看得很明白了,对峙的两拨人,看冠带装束,一边四人,都是秀才,另一边五人,则都是童生。

    看着到来的江云,两边人都有些神色不喜,童生那边,自然是因为来的是秀才,跟他们不对路,而四人的秀才这边,也不大乐意,多来了一个人,岂不是要多分一杯羹。

    还有人看清来人,似是认出来了,面露惊讶,似是想不到,这么一位当道买文的士林败类,也能进入到这有名的胜地遗迹之中。

    “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看到诸位在争执什么?”江云走过来问道。其实双方争执的原因,他心里多半猜知一二,除了争夺这个“登临台”的原因,还会有什么其它原因,不过他还是故作不知问了起来。

    虽然对他的到来,双方的人都不待见,不过还是秀才这边有人先发话了,毕竟来的也是秀才,和他们总归是一路,利益相致的。

    一位秀才就说道:“想必这位兄台也知道了,此处便是‘登临台’,山中有名的胜地遗迹,我等在这里,正在讨论如何立下规矩,方便行事。”

    经他一番解说,江云总算是明白了双方争执的原因所在。

    这登临台的台面,长宽约有三丈,倒是可以容下四五人参悟,四个人在台上,正好每人占据一角,五个人在台上,四人占据四角,一人占据中央,也可满意,但若是人再多,就显得拥挤了,互相干扰。

    所以现在两拨人就在商议,双方轮流上台参悟,对此两边人都没有异议,双方争执的焦点则在于这时间的分配,四人秀才一方,自认功名位格高了一等,自然应该多占据一些时间,所以提议这一天十二个时辰,以八,四分配,他们秀才一边一天占据八个时辰,童生一边一天则占据四个时辰。

    而童生这边,对此提议显然很不满意,坚持说,胜地遗迹面前,人人平等,并无功名高下分别,认为应该按六六平分,至多也只能是七五分,八四分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说起来,在这胜地遗迹中参悟,时间并不是最紧要的,讲究的就是一个顿悟,靠的是机缘和悟性,有的人一整天枯坐,也一无所得,而有的人一时半会就福至心灵,有所领悟,这是十分常见的。

    不过在这高台上待得时间越长,那么能够有所顿悟的机会总是要大一些,所以对于这时间的分配,双方都是各执一词,不肯让步。

    明白事情的因果缘由之后,江云沉吟一下,便道:“大家能够来到这登临台的胜地之处,总是一种缘分,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

    顿了顿,他又道:“依我看,胜地遗迹面前,人人平等,不分高下贵贱,有志不在年高,只是闻道先后罢了,就是在下,几天前便也还是童生一个,现在却是秀才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公平起见,按六六平均分配如何?”

    他的话一出,双方的人都愣住了,出乎意料之外,童生这边的人,见到对方一个秀才,却竟然帮他们说话,自然感到十分意外,意外之余,对于其人倒是平添几分好感了,真是个实在厚道人啊。

    至于秀才这边,听了江云的这番话,不消说,则是气坏了,心说你来了之后,占据大家的台上空间也就罢了,更气人的是,还要说出这番冠冕堂皇,胳膊肘往外扭的话,帮起对方来了,简直岂有此理。

    当下四个秀才心里这个气啊,脸色一个个黑得跟炭似的,而童生那边,则是已经开始欢欣鼓舞,为江云的这番话不住叫好点赞了。

    一个秀才,正是认得江云其人的,当即就讥诮不屑的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阁下就是那位当道买文,凭着一篇买来的陋室铭,混入这山中来的士林败类罢,你这样的士林败类,也有脸在这里说三道四?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若是识趣一点的,还是早早自己离去,免得自讨没趣!”

    这话一出,其他的人都是一惊,陋室铭的事情,已经在众人间传开了,很多人即使没见过江云当面,但也听过其人顶风臭十里的大名,听这个人的话,原来那位大名鼎鼎的士林败类,就是站在众人面前的这人,这不会是真的吧。

    大惊失色之下的众人,闻言之后,情不自禁的纷纷后退,自觉离得某人远了一些。

    “他,他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陋室兄?”有人惊讶问道。

    现在江云的名号也不少了,有东风吹兄,有天真兄,还有刚刚出炉的陋室兄,要说最有名的,当然还属东风吹兄,只是现在陋室兄的名号正如火如荼,甚嚣尘上,另外因为其中一句“惟吾德馨”的话,也有人戏称他叫德馨兄。

    那个秀才一脸不屑的看向对面的江云,嗤笑道:“是不是,大家亲自问一下其人,不就知道了,看他承认不承认。”

    面对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江云却是摊了摊手,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把这个分配的事情早早定下,免得在此无谓的浪费时间。”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则是已经明白了,这相当于就是默认了,否则对方为什么不否认呢,谁也不会乐意,平白无故的被人误作大名鼎鼎的陋室兄的吧。

    一个秀才冷笑道:“不管怎么分,都没有你的份,莫非你认为你这么一个靠着当道买文混进来的滥竽充数之辈,也有资格在这里参悟不成!”

    江云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不是这位仁兄说了算的,能够进入到这胜地遗迹的,都有这个资格,闲话少说,我还是那句话,分配按着六六分就好,若是大家还有异议,那就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四个秀才一听,又都气坏了,这人果然人如其名,无耻之极,猖狂之极,不知所谓之极,一个秀才,偏偏要胳膊肘往外扭,替那些童生说话,简直岂有此理,他们就不信了,这么一个人人唾弃不齿的士林败类,合众人之力,还不能把他赶走了,他们就不信了,众口一词的声讨之下,他还能死赖在这里不成。

    四人的心思刚刚这么一打转,这时五人童生那一边,却是互相对视一阵,似乎有了计较,一个童生当即就大声说道:“这位兄台说的很有道理,按着六六分配,合情合理,公平公正,若是有人对此有所异议,那就大家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其他四位童生也都纷纷出言附和,看到此状,四个秀才脸色就难看了,他们此刻终于明白过来,这几位童生因为某人的提议,对他们有利,就支持对方,连对方是大名鼎鼎的陋室兄都顾不得了,他们想要联合对方,把江云赶走的打算,怕是要泡汤了。

    而他们也恍然明白过来,这个江云明明是秀才,为什么偏偏胳膊肘往外扭,要帮那些童生说话,原来就是有意为之啊,知道自己声名狼藉,担心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一来就对那些童生示之以惠,拉拢他们,得到他们的支持,以达到自己留下来的目的,果然真是一个好算计,好一个奸猾之徒啊。

    明白了对方的如意算盘之后,他们虽然咬牙切齿,心中大恨,可是偏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对方这一手玩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牺牲他们的利益,换来童生那边的赞同,达到自己留下来的目的,明明白白的阳谋,你就是知道了他的好算计,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人实在太可恨,就是他不是那位陋室兄,那也一定要赶走才甘心的了,四个秀才现在已经把对方恨透了,这么一个碍眼的人若是留下来,他们能心平气和的参悟么,能有什么收获就见鬼了。

    一个秀才道:“笑话!这什么少数服从多数,本来就没有道理。大家身份不同,你们是童生,我等是秀才,功名位格本就不同,,自然就不能一概视之,而要有所区别,这也是应有之意,难道若是一位大学士到了,你们这些童生,也要跟大学士讲公平平等,少数服从多数吗!”

    说着说着,一股浩然威压就散发出来,向着对面的五位童生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被他这么一质问,又被对方那凛然气势一压,对面的五位童生就有些气挫,一时语塞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九章 独上高台

    江云这时往前面一站,慢条斯理的道:“非也!圣人云,人非生而知之者,闻道有先后,境遇有殊同,在大道面前,人人并无本质不同,人人皆可成圣。曾圣尝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何况大学士乎。即使大学士在此,我想我们中间,也有可以为其师的地方。所以我说,大学士不足道,秀才更不足道,童生怎么了,大家难道都不是从童生过来的,人人平等,少数服从多数,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还需要多争论吗。”

    简直是无耻谬论!四位秀才心中都大骂,曾圣的那句话,是这么解释的吗,你区区一个新晋秀才,就敢口出狂言,连大学士都不放在眼里,说什么可以为其师,这话若是传出去,实在是惹天下人耻笑。

    他们心中不齿,对这种无耻狡辩都懒得辩驳,但耐不住五个童生那边,对于江云的这番话,却又是一片齐声叫好,“阿谀奉承”,一个个心悦诚服,钦佩有加的样子,看上去恨不得就要拜对方为师了。

    四个秀才互相对视几眼,仿佛心意相通,已然作出了决定,既然道理说不通,那说不得只有用强了,事实上,在这世间,弱肉强食,一切以实力为尊,这才是最大的道理啊。

    一个似是为首的蓝衣秀才扫了对面的五位童生一眼,冷声说道:“实话说,刚才在这里跟你们好生商量,不是非要你们同意,只是给你们面子,这个八四分配合情合理,实话说,你们不接受也得接受!”

    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江云,语气更是转冷道:“至于你这个当道买文,混入此地,滥竽充数的无耻之辈,更是没有待在这里的资格,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尽速离开此地,另寻他处,否则等下有什么得罪之处,莫怪言之不预也!”

    他这番话一出,江云倒还没什么,其他五位童生却个个脸上色变,怒了。

    一个童生怒声道:“这么说,你们是要恃强凌弱,不讲道理了!”

    蓝衣秀才道:“非也!跟你们讲道理讲不通,那大家就各凭实力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一个童生道:“好一个各凭实力,不知几位到底要如何各凭实力?莫非是要以武凌人,在这胜地遗迹之中,行这有辱斯文之事?”

    看到四个秀才都沉默不作声,那童生又朗声道:“在下冯玉,洪州府人士,冯平坊的五方堂就是本家的宅子。”

    他这一亮出名号,有秀才就有些发虚了,这是一个地头蛇啊,洪州府的冯家,本地有名的世家大族,这么一个世家子弟,好像有些招惹不起。

    蓝衣秀才却是微微一笑,道:“洪州府冯家的名头,还吓不到人,也罢,我就问这位冯兄弟一声,大家道理说不通,各说各的理,那么此事又该如何解决?”

    那冯玉想了想,便道:“那就各凭实力,不过不是凭的武力,而是各自的才学,谁的才高,谁就说了算!”

    蓝衣秀才淡淡笑道:“我等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大家各凭才学,谁的才高,谁就说了算,既然双方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好了。”

    冯玉冷哼一声,也没计较对方的言语不实之处,当即便道:“那就请划下道来吧,我等奉陪就是!”

    蓝衣秀才目光看向面前的高台,朗声道:“很简单,就以这登临台为题,以三炷香时间为限,大家各作一首诗,诗成之后,题诗台壁,登临台自有异象判明高下,如何?”

    对此冯玉等一众童生也无异议,当即就这么说定了。

    此事定下之后,双方之人就各自开始酝酿琢磨诗句了,一时之间,一旁的江云倒成了一个外人,没人理会了。

    其实在双方达成这个协议之后,就形成了一个默契,江云已被童生这边抛弃了,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双方看来,江云被驱逐,就是必然的事,秀才这边,自然容不得他,童生这边,对方已无利用的价值,再加上也不齿其为人,也乐得其被驱逐,免得遭受什么池鱼之殃。

    不过这事也不着急,秀才这边更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思,现在不必理会对方,就让对方在这里傻等下去,白白浪费时间,等到结果出来,终究是要把对方驱逐的,到时看对方灰溜溜落荒而逃,才算解气。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了,这诗作一时半会也凑合不出来,而且这事关接下来几天的参悟时间分配,大家自然不会掉以轻心,轻忽视之,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多花一些时间,到时胜出的把握也更大一些,所以这三炷香的时间,一定是要用足的。

    他们这般想,但是一旁的江云却是不耐烦了,他似乎全然没有自己处境已很是有些不妙的觉悟,只是不耐烦在这里等上这么久的时间,然后再看双方一场互相斗诗扯皮的游戏,这实在太无聊了,时间宝贵,只争朝夕,哪能这么浪费呢。

    他没有多想,当即就走到高台石壁下,抬手以一指禅的气劲,在石壁上刻字题诗起来。

    自从参悟李明诚的地级真迹洛阳名园记之后,他的修为大涨,这一指禅的功力也是愈加精深,只见气劲所到之处,石壁上碎屑扑簌而落,现出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在这高台石壁上刻字题文,也是来此参悟的士子常有的事,一般这样的题诗题文并不能保持多久,石壁自会恢复原样,只有绝少甚佳,被高台认可的,才会被永久保留下来。

    自这登临台出世这万年来,来这登临台到此一游的先贤士子不知多少,在石壁题文刻字以作留念的也不知凡几,但看这高台石壁四周,能够遗留下来的诗文,却是寥寥无几。

    此刻江云所题的,当然不是什么某某到此一游,只见他手指气劲不住挥舞,一个个大字显现,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他才收势罢手。

    他这番动作,自然早惊动了在那里酝酿诗句的一众秀才童生们,一个个都露出惊讶之色,他们惊讶的重点,倒不是对方题写在石壁上的诗句,而是对方显露出的这一手以气劲在石壁上刻字的功夫。

    这还是一个刚刚中榜的新晋秀才吗,这一手在石壁上刻字,挥洒自如的凌厉气劲,在场的几位秀才扪心自问,都自叹弗如,或许他们中有人也能以气劲在石壁上刻字,但要做到这般挥洒自如,入木三分,就有心无力了。

    惊讶一番对方显露出的这一手一指禅功夫之后,众人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对方刻在石壁上的这几行诗句。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诗句虽简短,气势却慷慨悲凉,抚今追昔,苍茫辽阔,让人情不自禁为之所感,为之动容。

    若是说先前一众人还惊讶于对方显露出的这一手一指禅的气劲,但现在,却完全被这石壁上所刻的这寥寥几行诗句给震惊折服了。

    高台之上,突然起了一阵狂风,掀起一阵濛濛的白雾,空中隐隐响起风雷之音,等白雾雷音散去,却见石壁訇然从中裂开,现出一道登台梯,随后就见江云堂而皇之拾级而上,就此登上了高台。

    看到这一幕,台下的几人彻底惊呆了,传闻中的登台梯竟然是真的,要知道,几乎所有来这里参悟的士子,最后都是手脚并用从石壁上攀爬上台的,哪里有这般从登台梯从容登台的待遇。

    众人都不敢相信,一个当道买文,混入此地的滥竽充数之无耻之徒,竟然得到了登台梯的最高待遇,这还有天理吗。

    不过再看看石壁上犹自刻着的这几行意境苍茫深远的诗句,他们又默然无语,生不出半点不服之心。

    不过有人又在想,难道这一篇“前不见古人”,也是其人买来的文章?是了,听说此人就大有抄袭之名,也许这一篇“前不见古人”,就是对方抄袭而来的,登临台虽是圣人遗迹,明鉴万里,但终究隔世久远,消息闭塞,一时不查被对方被蒙混骗住,也不足为奇。

    “每日登台时间,我独占两个时辰,其它十个时辰,你们双方五五分配。另外,今天我同样占两个时辰,剩下时间你们再平分。”

    在台下众人心思各异,在这里猜疑不已的时候,台上的某人已经发话了,说罢之后,他没有理会发呆的众人,径自走到那高台中央,负手而立,仰观苍天,俯瞰大地,进入参悟状态了。

    听着这一番嚣张狂妄的话,众人一时却哑口无言,作声不得,先前有言在先,谁的才高,谁就说了算,现在对方才高,对方说了算,好像也无可厚非。

    什么,你心中不服?那你也去石壁上刻字题诗,看看能不能得到这登台梯的待遇,别说这登台梯的待遇了,能够触动登临台,引发异像,就是走了狗.屎运,烧高香的事了。

    一众人都有这个自知之明,自己的诗作也就是逢场应和,二三子互相吹捧的水平,估计刻上这石壁去,保存不了三五分钟,就会湮没不存,至于想得到这登台梯的待遇,那就更是妄想了,起码眼前这一首“前不久古人”,他们自叹万万不如的。

    所以对方的话虽然狂妄嚣张,但他们却都没了脾气,人家现在有这个嚣张狂妄的资本啊,虽然怀疑这首“前不久古人”的真正出处,但起码现在他们并没有确凿的真凭实据。

    至于对方的分配方案,童生这边,其实是可以接受满意的,先前他们的底线就是七五分,现在换成五五分,他们并无损失。

    亏了的无疑是秀才一方,原本他们坚持的是八四分,七五分都大不乐意,现在却被活生生降到了五五分,这让他们情何以堪,早知道这样,先前的六六分就不错了。

    而对方虽然只是得了两个时辰,但问题是对方是独占高台啊,这样起码少了许多的干扰,若是有可能,他们也都巴不得独占高台的,即使是一个时辰也乐意啊。

    对于这个分配方案,秀才这一边,自然是很不甘心的,不过不甘心又能怎样,言犹在耳,才高的说了算,他们不能当众反悔食言啊,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人,虽是众人所不齿的当道买文的无耻之徒,但问题是现在某人得了登台梯的最高待遇,是不争的事实,已经得了登临台的认可,若是他们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只是自取其辱,若是引来登临台的厌憎,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虽然心中大是不甘,但这些秀才们也只得认栽了,不再有什么话说。

    台下众人的心思各异,台上的江云自然是不知道,也不会去多理会,此刻他已经进入了参悟的状态。

    站在这登临台上,俯仰天地,近处远方尽收眼底,清风拂来,心旷神怡,让人情不自禁就浮想联翩,感慨万千。

    他在台上清静参悟,台下的一众人也没有闲着,白白浪费光阴,也各自进入了参悟的状态,这台上台下,虽然境遇相差悬殊,但总归能沾一点这登临台的灵郁之气,对各自修行总是大有好处的。

    曾经也有过这样一例记载,在这登临台上,有人一直不得开悟,无有所得,但台下却有人突然有所领悟,大有收获,

    为了此次白鹿山福地之行,江云颇做了一些功课,不过显然这一些功课还很不够,比如对于这位万年前遗留下登临台的大准圣陈少昂,他就所知了了,只是在知道山中有这么一处登临台的遗迹时,才知道有这么一位大准圣,至于其人的诗文名作,他一时却也无暇去关顾了解的。

    事实上自文道道统创立以来,历经数万年,其间出过圣贤高人无数,著作浩如烟海,也不能尽数了解,江云也不知道,这次进山,会遇到登灵台这处胜地遗迹,此刻想要找陈少昂的诗文名作来参悟诵读,以增加成算,却也不能够了。

    不过有人看来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此刻就听到台下传来一阵吟诵之声,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陈少昂的诗文名作。

    “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

    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

    遭沈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

    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

    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异象呈现

    按理说来,台上有人在参悟,台下的人就应该保持安静,即使是吟诵,也该是默诵,以免有干扰之嫌,不过不知是这人是出自情不自禁,还是根本就没把台上的某人当回事,就这么大声吟诵出来。

    台上的江云也被这一阵吟诵声惊扰,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反而侧耳倾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台下一片安宁,众人都在尽力参悟,却无人注意到,一片乌云自远处天际蓦地出现,朝着这边缓缓地漂浮过来。

    不多时,这片乌云越来越近,最后正正漂浮到了登临台的上空,把整个登临台的上空都遮住,原本一碧如洗的朗朗晴空,顿时变作了一片昏黑。

    台上台下正参悟的众人这时皆有所觉,纷纷惊醒过来,抬头仰望,看到头顶那黑墨似的层层乌云如大山般笼罩上空,压得人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一时惊呼四起。

    “这怎么回事?莫非是要变天了?”若说只是突然的变天,风雨将至,也不至于让人这般大惊小怪,不知为何,头顶上空这片黑墨似的乌云,让人从心底里情不自禁生出几丝心悸不安之感,有人就想,莫非这又是登临台的某种考验,若是这样,倒是不足为虑,还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台上的江云也惊醒过来,看着头顶上空这片泰山压顶般黑墨似的乌云,也是不由吃了一惊,心里的不安也很是强烈,以致生出了让他要跳下台,落荒而逃的冲动。

    “呼——呼——”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蓦地掀起一阵阵狂风,愤怒咆哮,向着上面的乌云席卷而去,仿佛要吹散上空的这片沉沉乌云。

    高台上一时狂风大作,风势猛烈之极,咆哮声震耳欲聋,让人不禁有末日来临的惊惶之感,江云一时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终于在台上站立不住,被刮落台去。

    被这阵狂风刮落台下的江云踉跄的站住身形,倒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神形颇有些狼狈,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见到这突如其来的怪象,他心底难免有一些发虚,莫非是自己的“抄袭”被揭穿,引来了山中之灵的震怒,要降罪下来了。

    见到某人被狂风吹落台下,其他的人这时却也来不及幸灾乐祸了,此刻他们都被台上出现的异象给惊呆了,台上狂风还在咆哮怒吼,不断呼啸着向着上空乌云席卷而去,而那片乌云却诡异的很,任凭狂风乱卷,就是岿然不动,散了又聚,分而复合,狂风虽猛,却始终吹不散这片上空的黑墨般沉沉乌云。

    临末了,天空的乌云突然压下,把整个高台彻底笼罩在内,众人只觉得眼前彻底变成一片黑暗,一阵狂风卷来,众人都站不住脚,刹时纷纷离地而起,发出一片的惊呼……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是一刹那,眼前的黑暗消去,众人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依旧处于一片旷野之中,身上周遭倒一切完好,只是左右四顾,惊讶的发现,那座突兀立于旷野之中的登临台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下一片惶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江云也是惊疑不解。

    一个秀才这时指着江云,怒声斥责道:“我明白了,一定全是这个无耻之徒惹的祸!定是他当道买文的事东窗事发,被登临台知晓,因而大怒,不齿其为人,要把他驱逐出去,而我等也受了他的牵累,被同样从胜地中驱逐出来了,一定就是这样的了!”

    他的这番解释合情合理,除此之外,众人也无法解释为什么突然在胜地中,就被赶了出来,就连江云自己,也是心中发虚,心说难道真的是自己“抄袭”的事东窗事发,惹怒了这里的守护之灵,把自己驱逐出来了?

    虽然自己“抄袭”的事可以瞒过这里所有的人,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是瞒不过这上苍的,他不免在这里胡思乱想起来。

    众人在这里异口同声的对某人口诛笔伐,群情激奋,把这一切都归诸于某人身上,江云却懒得理会,加上心里终究发虚,也辩驳不得,正要就此自顾自的走开,这时抬头朝前方一望,却是看到了什么,神色动容,就此止步。

    其他人发现异状,也纷纷翘首而望,只见在远处的天际,现出几片五彩祥云缭绕,紫气光华隐隐透射而出,气象非凡。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呆住了,先前的怨愤失落刹那全消,转而化作一片意外惊喜,五彩祥云缭绕,紫气隐现,这都是上佳之兆,莫非在前方,就有一处莫大的胜地遗迹,在召唤着他们?

    看这又是五彩祥云,又是紫气透现的偌大架势,不少人以致砰然心动,情不自禁就浮想联翩起来,莫非前面远处的,就是那传闻中的白鹿洞的胜地遗迹所在?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胜地遗迹出世,能够闹出这般的动静。

    若前方真是白鹿洞遗迹,那他们此番就可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虽然失去了登临台这处胜地遗迹,但得到了白鹿洞这一处胜地遗迹,那还是大赚了。

    登临台虽好,但比起传闻中的白鹿洞,又是小巫见大巫了,白鹿洞遗迹,相传是亚圣田衍所留手笔,比起大准圣陈少昂所留登临台无疑高出一个等次。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在看到前方出现的异兆之后,所有人都忘记了失去登临台的懊恼,以及对某人的怨愤,争先恐后的就朝着异兆呈现之地拔足飞奔而去。

    江云在迟了片刻之后,也醒悟过来,紧跟在众人身后,朝着异兆方向飞奔而去。

    在路上的时候,只一会儿功夫,他一连又遇到好几拨人,都在朝着同样的异兆现出方向纵足狂奔,看这种情形,被前面异兆惊动,吸引而去的人还真不少,大家都不傻,这异兆一看就不同寻常,预示着莫大的机缘,谁也不会甘心错过。

    离那异兆呈现之地越来越近,而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多,所有人争先恐后,目标方向都是同一个,那就是前方的异兆之地,江云此刻心生几分焦虑,看这情形,这异兆出现的动静实在太大,吸引过来的人太多,到时那胜地遗迹之中人满为患,如何是好?

    只那登临台,聚集了**人,就争得不可开交了,而看如今这架势,说不定所有进入山中的人,都被惊动吸引,朝这里奔来了,那到时还不争得头破血流,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了,关键是他还臭名昭著,为人所不齿。

    嗯,自己现在想这些好像有些瞎操心了,还是先能进到胜地遗迹之中再说吧。

    他加紧了向前疾奔的脚步,过了一会儿,离得更近了,翻过一道小坡,感觉前面又是光芒一亮,抬眼望去,只见前面的旷野上,赫然矗立着一道色呈七彩的彩虹之门,那彩虹之门流光溢彩,绚烂多姿,仿佛一道强烈的磁石,吸引召唤着年轻士子们前往。

    江云看到,前面抢先一步的一道道翩翩长衫的人影,正也争先恐后的向着彩虹之门飞奔而去,唯恐慢了半步,到了光门前,几乎都是毫不停留,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进入彩虹之门,消失不见。

    江云的心思也变得急切起来,大家都明白,能够早一点到达那形胜之地,就能早一步抢占先机,捷足先登总是好的,说不定还有莫大头彩,意外的大机缘,迟了就只能拣一些残羹剩水了。

    虽然心急,但他的速度已然提到了极限,离那道绚烂的彩虹之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身侧这时又窜过来几道人影,后来居上,把他超了过去,迅速远去。

    看来此番回去之后,首先要修行的,就是御风术了,看着不断从身侧越过,又远去的身影,江云心中暗自发狠,这速度不快,落了下乘,实在是吃亏啊,有什么好东西都被人捷足先登了。

    又一道人影从旁飞越而过,耳旁隐隐听到轻咦之声,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身子立时一沉,双腿仿佛灌了铅,脚下沉重,飞奔的速度瞬时降了下来。

    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先前山门开启时所遭受的一样,顿时恍然,又中了暗算了。

    心中一时愤怒不已,已经是两次了,简直是欺人太甚啊,他抬头望去,想要看清这施术的人是谁,可惜来人速度飞快,一击之后,没有丝毫停留便飞遁远去,只留给他一个衣袂飘飞的背影。

    可恶,别让我知道你是谁……除了心底大骂,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好在这一次,迟缓术持续的时间不长,只短短数息之后,效果便失去,他的身子重新恢复了轻便,速度也再次提了上来。

    他相信,两次的迟缓术,应该是同一人所为,只是到底是谁,他却还不能确定,只知道应该是此番进入山中的四位举人其中之一,能够施出迟缓术这样的高级御土术,无疑得是举人以上功名修为才行。

    会不会是那个郑东白?他细想一下,觉得四位举人之中,也只有跟这位解元公打过交道,说起来当初在天一阁,多少也算有点过节的。

    不过看着前面那衣袂飘飞远去的背影,似是而非,他也不能就此确定。

    不管怎样,这笔帐他可是记上了,连番两次突施暗算,谁也忍不了啊。

    他没再多想,继续向前面飞奔而去,

    紧赶一阵,终于飞奔到了彩虹之门的近前,前面的人都已经进去了,他也没有例外,身形毫不停留,正要就此一跃而入,进入这彩虹之门中。

    “慢着!”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一道急促的叱喝。

    听到这声叱喝,江云下意识的就怒从心起,进这彩虹之门还有人要阻拦,真当人是好欺负的么,简直岂有此理啊,今天谁也别拦我,否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过,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关键是声音清脆悦耳,似女子之声,而此次进入山中的女子,好像没有别人,也只有那位崔清妍崔大小姐了。

    他原本根本不打算理会,就要一跃而入,但对声音起了怀疑的他还是硬生生顿住了身形,在彩虹之门前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只见一道曼妙婀娜的女子身影正也快速飞奔而来,几个起落转瞬即至,在他面前停下,一身玄衣,一袭黑纱掩面,不是那位崔清妍是谁。

    “清妍小姐!”看到对方,江云拱手打个招呼。

    崔清妍露在蒙面黑纱外的一双清冷眸子扫了他一眼,又看向面前的彩虹之门,清声道:“这个门好像有点诡异——”

    江云听得一怔,随即便有些不痛快的道:“清妍小姐何出此言,这彩虹之门好端端的,有什么诡异的?”

    看着面前流光溢彩,异象纷呈的彩虹之门,崔清妍眼眸中闪过几丝凝重,沉吟道:“这门出现的不对劲,贸然进入其中,怕是不妥,还是谨慎小心为上。”

    江云听得又是一怔,道:“清妍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可有什么事实根据?”

    崔清妍摇摇头,道:“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并没有多少事实根据。”

    江云闻言便大不以为然,揶揄道:“清妍小姐的意思,是这个门我江云进不得,但清妍小姐你却是可以进去的吧。”

    崔清妍也是一怔,等明白对方的意思之后,摇头道:“我本是一番好意,若是你非要进去,我也不会阻拦,只是提醒你小心一些罢了。”

    江云道:“那我还要多谢清妍小姐的关心了,这个门,我还是非进去不可。”说罢就此一步踏入了彩虹之门中,消失不见。

    彩虹之门外,看着对方进入消失,崔清妍略一犹豫之后,随即也闪身跃入门中。

    其实她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她根本阻止不了对方,即使是她自己,即使心存疑虑,却也不得不乖乖就范,进入一探究竟,因为那传闻中白鹿洞就在眼前的诱惑,让人根本无法拒绝,若是不能弄个清楚明白,谁也不会甘心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同道而行

    一进去之后,感觉眼前景物顿时大变,站定身形之后,崔清妍转头四下张望,只见自己似是处身于一处茫茫草地之中,原先的朗朗晴空也消失不见,天上密布铅色的阴云,层层叠叠,压得人心情也不禁沉重起来,

    不远处,站着一道人影,此刻也在打量着周遭的情景,正是先到一步的江云,至于其他先前进入的人,此刻倒是没有看见。

    江云此刻回头,也看到了进来的崔清妍,沉吟了一下,唤道:“清妍小姐……”

    “别跟我说话!”崔清妍突地语气生冷的叱道。

    见状江云只得闭嘴了,先前他以为对方是故意阻扰他进入,心中自然莫名火大,不过现在进来之后,他又觉得,也许对方真的只是一片好意,不是故意跟他找茬作对。

    他抬头看向头顶那层层密布,如铅般压得人要喘不过气的阴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先前在登临台,遇见的那一片突如其来的诡异乌云,自顾自的道:“其实我也有所怀疑,觉得有些不对劲,比如那一片乌云,来得就十分蹊跷,诡异……”

    “什么,一片乌云?你也遇到了?”

    崔清妍本是不想再搭理对方这个品行卑劣,卑鄙无耻之徒的,先前叫住对方的一番提醒,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这样的品行卑劣无耻之徒,有什么好跟他说的,真在里面遇到什么凶险之处,那也是他活该啊。

    但现在听得对方这番自言自语,她还是忍不住神色动容,失声问了出来。

    看到对方一副吃惊之色,江云也是愕然,道:“莫非清妍小姐先前也遇到了那一片颇有几分诡异,突如其来的乌云?”

    崔清妍神色现出几分凝重,道:“在来此之前,我正寻找到了一处胜地遗迹,正在其中参悟,可是过了一会儿,天空突然出现一片黑墨似的乌云,把整个胜地都笼罩住了……那片乌云来得十分蹊跷,如大山般压在上空,十分的可怕,令人情不自禁胆寒颤栗,心生惶恐,绝望,仿佛末日来临……”

    “然后乌云真的压了下来,眼前彻底一片黑暗……等到眼前回复清明时,一切都仿佛变了,先前的胜地遗迹不见了,所处的是另外陌生之地,接着就看到远处有五彩祥云缭绕,紫气掠过长空的异兆出现,情不自禁被惊动吸引,然后就到了此处……”

    听了她的一番叙说,江云更是神色动容,惊讶不已,因为对方所说的遭遇,跟他先前的遭遇几无二致,不同的只是原先所处的胜地遗迹不同罢了。

    看到对方一脸吃惊之状,崔清妍问道:“怎么,听你刚才说,你也是遇到了什么异状?”

    江云点了点头,把先前在登临台遇到的类似遭遇,跟对方简短说了一遍。

    听了之后,崔清妍自言自语的道:“这么说来,那片乌云的出现,似非偶然,颇有些蹊跷之处,随后出现的这彩虹之门,也是疑点颇多,可惜大家都一时被异兆所吸引,没有多考虑其中的蹊跷之处。”

    看到对方一副疑窦重重的样子,江云反倒宽慰似的笑了笑,道:“或许此事是有一些蹊跷不解之处,不过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这里终究是福地,能有什么坏事,说不定这其中自有深意,不是说,白鹿山福地沉寂数百年,今日一朝开启,说不定就有什么大机缘,现在异兆出现,我看也许大机缘就在前面,大家都可以沾沾光,由此获益的。”

    他说的时候神情轻松,而且说的话语也不是没有道理之处,崔清妍心中的疑虑也被他说的一时打消不少,心说也许事情真的是对方说的这样,这福地之中,又哪来的什么祸事,坏事,进来的时候,姑姑也曾跟自己说过,这白鹿山福地已经沉寂数百年,今时一朝开启,或许会有大机缘的,而现在的异兆,或许就应证了这大机缘之说。

    这么想着,心下宽解不少,只是心底里犹自隐藏着一丝疑虑,那就是那片诡异可怕的乌云,当时深处乌云之下,那种发自心底的惶恐颤栗,她依旧忘不了,这分明是不祥之兆啊。

    “还是快点走吧,真有什么大机缘,若是去的迟了,那也就没了。”

    江云说罢,就转身朝前而去,崔清妍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迈步跟在了对方后面。

    江云径自往前走了一程,回过身来,看到崔清妍还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便停下了脚步,淡淡道:“我还以为清妍小姐会走了,没想到却还在呢。”

    崔清妍玉颜一绷紧,不假辞色的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怎么走,碍着你什么事了么。”

    江云道:“清妍小姐怎么走,当然不碍着我的事了,只是我原本想,清妍小姐会离得我远远的才是。”

    崔清妍斜睨一眼,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江云慢条斯理的道:“清妍小姐可知道,当时被那片乌云笼罩,驱逐出登临台的时候,我第一的想法是什么吗?”

    “是什么?”崔清妍随口问道。

    江云道:“那时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这个当道买文的不速之客,做下的卑劣无耻的抄袭之事东窗事发,被登临台一怒之下,给驱逐出来了,还连累的当时几个同道也遭受池鱼之殃,一同被驱逐了。”

    崔清妍听得先是一怔,随即不由莞尔一笑,清冷的眸子扫了对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若是你自己问心无愧,又怕什么,何必这般胡思乱想。”

    江云摊摊手,道:“问题是我问心有愧,不得不这么想啊,若是到时因此连累了清妍小姐你,可要多多包涵,当然,为清妍小姐着想,不要跟着本人自然就是上上之策了。”

    说罢之后,就又径自转身向前而行。

    崔清妍站在那里沉吟片刻,面纱后面的玉颜露出几丝玩味之色,没有犹豫,又继续迈步,不紧不慢的跟在了某人的后面。

    江云又向前走了一程,这时回头发现,对方还跟在后面,对此他也无话可说,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到时真有什么殃及池鱼的事,勿怪言之不预也。

    崔清妍这时快步走了上来,跟对方走了一个齐头并进,侧头扫了对方一眼,慢悠悠的声音半真半假的道:“我知道你这个人,有点古怪,与其如无头苍蝇一般,去寻这么一个大机缘,还不如跟着你就是,说不定还能分着一杯羹。”

    江云听了,却是无语,自己难道不是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这什么大机缘在哪里,知道的不会比对方多半点,对方若是抱着这个抱大腿的心思,那真是打错算盘了。

    “清妍小姐难道就真不怕被我这个当道买文的卑鄙无耻抄袭之徒牵累么?”江云不得不再次提醒对方。

    他越是这样,崔清妍反而越是怀疑,对方不让她跟着,越是心里有鬼,她越是不会放过了,当即摇摇头,道:“不怕,事实上,我问心无愧,当时不一样被乌云笼罩,被胜地驱逐出来了,可知并不是你的原因。”

    江云道:“这次不是,未必下次也不是,若真碰上了,到时就悔之晚矣了。”

    崔清妍一副漫不在乎的样子,道:“若真是这样,那我也自认倒霉,不怪你就是。”

    江云见了,还能说什么,只能闭口,随对方去了。

    眼前一片茫茫草地,看不出明显的道路,江云也不知往哪里才是正确的方向,这种情况之下,只得信步前行了。

    “是了,我倒是有个疑问,想要问你。”又走了一程,崔清妍突然又开口问道。

    “什么疑问,清妍小姐请说。”江云不在意的道。

    “当初大家都争先恐后奔向开启之山门的时候,你为何却偏偏独自一人,反其道而行,落在后面老远,这可有什么说法?你别不承认,当时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崔清妍扫了对方一眼问道,眸子中闪过一抹抓住对方狐狸尾巴般的得意。

    听对方提起这件不堪破事,江云不好多说,只是含糊的道:“就是跑得慢了些罢了,有什么奇怪的,清妍小姐以为,会有什么说法?”

    见他一副言辞闪烁,讳莫如深的样子,崔清妍脸上疑色更甚,眸光一转,便道:“谁知道你耍的什么鬼把戏,说不定就是跟这什么大机缘有关的呢。”

    江云听了,见到对方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不由哭笑不得,看不出来,这位崔大小姐的丰富想象力还真不赖啊。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崔清妍不依不饶的又问。

    “清妍小姐真的想知道其中的实情?”江云问。

    崔清妍道:“当然,只要你说的是真话。”

    江云见状,觉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摊摊手道:“如果我说,我是遭人暗算,中了迟缓术,差点进不来这福地,不知清妍小姐信不信?”

    崔清妍听得怔了一怔,这个答案,是她还真完全没有想到过的,看到对方一脸苦楚的样子,又莞尔一笑,点点头道:“我信!”

    江云问:“你真的信了?”

    崔清妍道:“当然,为什么不信,这听起来合情合理,完全没有破绽。”

    江云脸色越加发苦,崔清妍见了,终于扑哧笑了出来,收了笑,她又道:“若是当时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江云不解道:“怎么助一臂之力?”

    崔清妍道:“很简单,他可以给你施迟缓术,我可以给你施疾风术,不就是了。”

    江云讶然道:“你会疾风术?”

    崔清妍略带矜持的样子,道:“正巧稍有涉猎修习过。”

    江云这时才想起,对方是正儿八经的女状元,相当于举人的功名位格,修习过这疾风术,好像也是十分寻常,没什么奇怪的。

    “虽然没有让清妍小姐帮上忙,但清妍小姐有这份心意,我还是要感谢的,没想到清妍小姐对在下这么一位声名狼藉之徒,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笑着自嘲道。

    崔清妍哼了一声,道:“你虽是声名狼藉,品行卑劣不假,但那个偷施暗算的人,其行径更是令人不齿。”

    江云听了,竟无言以对,有这么当面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骂人的么。

    “嗡嗡嗡——”

    正在这里说着,耳际突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响,两人闻声抬头看去,只见前方平地上陡然卷起一片乌云,正向两人这边飞速袭来,更诡异的是,那乌云中,还有一闪一闪的银色光芒闪烁不定。

    “那是什么!”

    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待那片“乌云”接近了一些,两人才发现,来的并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群飞虫,那飞虫密密麻麻,汇聚一起,成千上万,乍看上去就是一团乌云。

    “这是刺蜂,怎么会这么多,好像不对劲,我们快走——”崔清妍眸中现出骇然,刚说完这番话,就见一道银光向两人飞射而来,这是先头赶到的刺蜂。

    江云此刻也看清了,这刺蜂模样看起来就象普通黄蜂,尾部现出的毒针却有寸许长,闪烁着幽幽银光,看着甚是渗人,看样子,似是有剧毒,被蜇中怕是麻烦不小。

    看到眼前飞射而来的银光,江云下意识的抬起手臂,一道一指禅的气劲脱手而出,还好如今他的一指禅已经修习纯熟,以前时灵时不灵的情况倒是少见了。

    随着他一指禅气劲的射出,飞射而来的银光应声而落,这个一马当先的刺蜂被气劲贯穿,跌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是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乌云”,这一指禅显然不够用,一指一指的戳过去,那要戳到什么时候,不等他戳几个,就已经被群涌而上的刺蜂给刺成马蜂窝了。

    所以虽然见到一指禅一击奏功,但他并没有多少喜色,而是一边喊着“快走”,一边转身欲逃,此刻除了逃,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刺蜂,看着就令人心胆俱裂,根本是无法阻挡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狂蜂凶猛

    “来不及了,你跑不过它们的。”崔清妍此刻难得的保持了几分镇定,权衡了一番局势,迅速就作出了决定,朝对方喝道,“靠近我!”

    江云此刻已经打算转身而逃了,只是看到对方一时站在那里没动,又停下了,见到对方又叫自己靠近她,一时又不明其意。

    “没听到么,靠近我!”崔清妍又清叱一声。

    江云回过神来,没再多想,当即纵身一跃落到了对方身前。

    “嗡——”的一声,只感觉空中急速的气流一阵席卷而过,随即就见在两人的身周,张开了一层淡黄色的气幕,将两人给笼罩在里面了。

    于此同时,“呼——”的一声,铺天盖地的刺蜂群的主力大军已经呼啸而至,几乎瞬间就把两人完全给包裹吞噬了,里面的两人只感觉这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密密麻麻的刺蜂群不知有多少,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幸好,有那一层张开的淡黄色气幕阻挡,这密密麻麻的刺蜂群不断撞在气幕上,却又被弹飞出去,一时不能突破这气幕的阻隔,攻击到两人,两人暂时是安全的。

    看着这层护住两人的气幕,江云心下了然,这应是气盾,御气术的一种,幸好对方曾修习过这个功法,否则此时两人只怕已经被这铺天盖地的刺蜂群给刺成马蜂窝了吧。

    现在他也彻底相信,对方先前说的会疾风术的说法了,这疾风术也是御气术的一种。

    等到观察一阵,这外面的刺蜂群虽多,却终究不能冲破气盾的阻隔,他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只是脸色免不了有些惨白,看到这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刺蜂,以及尾部那一道道闪着幽幽银光的尖刺,让人还是止不住一阵心颤胆寒,心里瘆得慌,若是有密集恐惧症者,见到眼前这骇人一幕,只怕就早已经吓晕过去了。

    “清,清妍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刺蜂?”勉强镇定一下心神,他苦色问道。

    “你问我,我又问谁?谁知道怎么出现这么一大群的刺蜂,按理说,一般的刺蜂虽然有剧毒,但性情温顺,一般少有主动攻击人的……”崔清妍自言自语,说到这里,瞥了对方一眼,又忍不住揶揄道,“说不定就是你这位当道买文,无耻抄袭之人给招惹来的,你的所作所为,连这一向性情温顺的刺蜂都看不过去,把你列作了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了!”

    这刺蜂真的有剧毒?对方话语中的讥讽之意,江云没有理会,他重点关注的却是这个,这刺蜂有剧毒。

    看到这密密麻麻的刺蜂,不断的撞击在气盾上,他心中不由祈祷,但愿对方的气盾足够坚固管用,否则若是稍有漏网之鱼,给破盾而入,那就麻烦大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又问道。

    崔清妍此刻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道:“只能先静观待变了。”

    她想着,这群突如其来的刺蜂群攻击一阵无果之后,会主动的散去,但是她的这个想法显然太乐观了,过了一阵,刺蜂群并没有就此散去的迹象,对于气盾的冲撞依旧前赴后继,持续不断的进行,而且似乎更猛烈一些了。

    看那经过持久不断的冲击之后,并没有现出疲惫之色,反而似乎被激怒,动作更加凶恶起来的刺蜂群,江云一颗心不自禁的又悬了起来。

    “呼——”于此时又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带着几丝疲意的长吁之声。

    他不由回头,关切问道:“清妍小姐,你怎么了?”

    崔清妍目光扫过站在自己一尺之外的对方,没有多说,只是吩咐道:“你再靠近我一些。”

    江云闻言,没有多想,当即又向前迈了一小步,离对方近了半尺。

    与此同时那道张开的气盾范围也随之缩小了一些,崔清妍又吁出一口如释重负的长气,很显然,维持这一道气盾,会持续不断的消耗她的体力浩气,气盾范围小,自然更省些气力,意识到这刺蜂群一时半会不会散去的她,不得不提前为一场持久战作准备,尽最大可能保存实力。

    江云此刻也意识到这一点,对方在费力应对这刺蜂群,自己却显得无所事事,不由面现惭愧之色,问道:“清妍小姐,我可以帮一些忙吗?”

    崔清妍想起对方先前展示的那一手漂亮的一指禅功夫,倒是生出几分期待,问道:“我看你刚才那一手一指禅功夫,倒是不弱,不知你可还修习了其它什么功法?若是也修习了这气盾术,倒是可以帮帮忙的。”

    江云闻言,却又现愧色,道:“实话不瞒清妍小姐,除了这一指禅的功法,其它的功法在下并无怎么涉猎修习,这气盾术也未曾修习……”

    崔清妍闻言,虽有些失望,但也并没有多少意外,对方现在虽然已是秀才,但几天前还是一位童生呢,她心中本就不报多少期待了。

    “不知你十二正经,已经通了几经?”她不由好奇问道。

    见对方问起,江云也没隐瞒,如实道:“如今只是通了四经而已。”

    “什么,只通了四经?不可能!”崔清妍脱口讶然道,不由就想起了当初在澹怀园的竹林,见到对方参悟地级真迹,得了传道的情景,地级真迹的威力非同小可,何况又是传道,若是一般的童生,参悟地级真迹成功,那只怕十二正经一朝齐齐贯通都是寻常的事,何至于只是通了四经。

    她下意识就认为对方是在说谎,有言语不实之处,便又多问了一句,道:“真的只是通了四经?”

    江云点点头,道:“是的。”

    崔清妍仔细盯了对方几眼,见对方神情不像说谎,她只得信了,也许是此前对方一直不注重修行,也没有积累足够的文功,获得后续功法,所以上次虽然在澹怀园见到对方参悟李明诚的地级真迹有成,不过也就堪堪通了四经而已。

    沉吟一下,她便道:“虽然说,未入仕的学子自是以学业为重,博览群书,明圣人之言是正理,不过这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专注学业之闲暇之余,进行一些必要的修行,并不是耽误了学业,两者反而是相辅相成,有所促进的,反而能取事半功倍之效。”

    她以为对方一直专注学业,埋首钻研于经史子集之中,忽视了修行的问题,所以才忍不住有这番话。

    江云也听明白了对方这番话中的意思,明白之后,只能无语了,心说自己花费在修行上的功夫,绝对不能说少啊,起码比绝大多数学子花费的功夫都要多了,现在只通了四经,不能怪他,只能怪那坑人的易筋洗髓诀啊。

    不过这些他不能多说,当下只得敷衍几句,一副欣然受教的样子。

    而得知对方的真实修为之后,崔清妍也彻底不报指望了,一个十二正经只通了四经的不入品秀才,能帮什么忙。

    “嗤——嗤——”

    眼看着对方在费力支撑,自己却帮不上忙,江云总是心下有愧,当下也不管有用没用,一指禅全力施展开来,一道接一道的气劲透指而出,射向外面的刺蜂,每一道劲风落处,便有一个刺蜂跌落死去。

    但这样杀死的刺蜂只是极少数,跟铺天盖地的刺蜂群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基本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不过江云还是持续不断的发出一指禅气劲,这样仿佛能够减轻心底的羞愧,说不定这些刺蜂还能被吓走。

    但他的愿望显然落空了,他的一指禅气劲,没有吓退刺蜂群,似乎反而更加激起了它们的凶性,撞击气盾的力度不减反增。

    崔清妍在一旁看到,心底其实是诧异的,对方的这一指禅气劲,看着着实强劲,按理不应该出现在一位只通了四经的新晋秀才身上,看这气劲的威势,起码应该是一位功力深厚的一品秀才才能拥有的才对。

    至此她不由对对方先前的说法又产生了怀疑,对方说什么十二正经只通了四经,不会是骗人的鬼话吧。

    “算了,你不用再浪费力气了。”过了一阵,她还是出声阻止了对方近乎徒劳的举动。

    江云闻言,也就罢了手,望着身周近在咫尺,凶猛依旧的刺蜂群,也情不自禁面现忧惧之色,轻声自言自语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崔清妍这时玉颜再次闪过一抹倦意,咬了咬牙唇,最终还是开口道:“你,你再靠近一些……”

    江云闻言,心中一突,抬头向对方看去,对方看来这是十分吃力,快支撑不住了么。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的么!”在他愣神间,崔清妍又清叱喝道。

    江云没有多说,只得又依言向前迈了一小步站定,两人此刻的距离已经是十分靠近了,近在眉睫,香泽微闻,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那吐气如兰的气息,江云心中不由起了几丝异样之感。

    崔清妍很快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这种暧昧之状,玉颊倏地泛起一片红潮,好在有蒙面黑纱遮住,掩饰了几分羞赧之意。

    不过气盾的范围又可以缩小了一些,这让她感觉到一些如释重负的轻松,本来已经心生后悔,想要再脱口而出,让对方离远一点的话,一时又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了。

    维持这道气盾,着实耗费了她许多精力浩气,而且还在持续不断的耗费,能够减少一分负担,都是好的,这种恶劣情况不知还要持续多久,多保存一些实力总是好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她定了定心神,没有说出那番让对方再离远一点的话,算是默认了,

    场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只听到耳旁传来的那依旧嘈杂烦乱的嗡嗡声,以及刺蜂们凶猛撞击气盾发出的沉闷砰砰声。

    突然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痒意,江云情不自禁的抬手抓去,却抓住了几根顺滑的青丝,不知什么时候,对方的几缕秀发飘拂过来,撩在他脖颈上,正是造成他脖颈发痒的元凶。

    青丝上仿佛还带着几缕幽香,江云抓着这几根情丝,情不自禁就在指尖轻轻摩挲起来,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却被崔清妍察觉到,顿时面红过耳,恼羞不已。

    江云这时也查觉不妥,手中一松,放开了那几缕青丝,装作无事之状,场中又是一阵无言的沉寂。

    只不过脖颈处,那种痒痒的感觉又隐隐传了过来,江云暗暗叫苦,想要伸手去抓,却又怕唐突冒犯,只得强忍着,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啊。

    实在忍不住了,他扭转头,想要提醒对方,这时目中余光就见旁侧里两道银光突然就冲破了气盾,朝他电射而至。

    “不好——”他暗叫不妙,想要有什么反应动作,但变起仓促,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啾啾——”

    两道银光撞了上来,一道撞在他左侧肩头,一道则直接撞在了他的左边脸颊上,他只感觉到,从左肩和左边脸颊,几乎同时传来两道刺痛。

    “不好,被刺蜂蜇了,这刺蜂有剧毒——”他脸色不禁变了。

    这时也看到眼前的异变,旁边的崔清妍吃了一惊,忙问道:“你,你没事吧?”

    江云低下头,看到地上躺着两只刺蜂,尚在那抽搐不已,但离死也不远了。这刺蜂尾后的银刺,是其生命力的精华凝聚所在,银刺一旦刺出,其生命力耗尽,离死也不远了。

    不过你们自己寻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拉上我,江云抚着左边脸颊,情不自禁带着些惊惶道:“我,我是不是中毒了?”

    崔清妍这时也回过神来,忙从腰间革囊中,摸出一个小玉瓶,拧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两粒白色小丸,递给对方道:“这是草还丹,可解百毒,你赶紧服了。”

    听说有解毒丹,江云倒是一下子心中大定,接过对方递来的两粒小丸,抛入口中吞服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陷入险境

    “这草还丹应该管用吧?”服下对方的草还丹,他随口问道,这时却见对方正神色怔怔的盯着自己左边脸颊瞅看不已。

    他情不自禁也摸向自己的左边脸颊,心里也有些犯起嘀咕,莫非是被这刺蜂蜇一下,这脸给破相了?

    想到这,心里就破口大骂起来,所谓打人还不打脸呢,你说这该死的刺蜂,蜇哪里不行,非要蜇这脸,这番要是真破相了,那可真是亏大了。

    要说他对这一身臭皮囊一点不在乎,那是假的,寻常人还要讲个脸面呢,何况读书人,这读书人的脸面总是要讲的,没有了脸面,出去怎么混?

    这里的读书人,对自己的仪容外表还是很看重的,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据说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在选馆的时候也能占到优势……

    所以现在在得知自己有可能破相之后,难免就有些气急败坏了。

    看到某人在这里捂着一张脸,气急败坏,仿佛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似是猜知对方心思的崔清妍不由又扑哧一笑,道:“放心,你的脸好好的,没破相。”

    “真的?”江云情不自禁多问了一句。

    崔清妍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你把手拿开。”

    江云依言放开捂着脸颊的手,崔清妍又仔细朝着他的左脸颊瞅了好一阵,啧啧连声道:“真的是一点事没有,连蚊子盯了,都能起个包呢。”

    她这么说着,心里也奇怪,刚才刺蜂蜇中对方,她看得清楚分明,这刺蜂是剧毒之物,刺中人之后,总会有一些类似青瘀,浮肿的症状出来,这蜇在脸上,更别说了,总是多少要破相的,可是现在对方这左脸颊上,分明一点症状都没有,完全就是没事的样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地上躺着的两只刺蜂也证据确凿,她当真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真被蜇了。

    不说她的疑惑,江云知道脸没事之后,倒是放心了,呵呵一笑,道:“也许是有赖清妍小姐的草还丹的奇效了。”

    他虽这么说,但崔清妍心里却清楚,这草还丹的效果不至于这般奇效,虽说能解毒,但也不至于这般快速起效,而且伤口连一点症状都不留下。

    也许是真的没被蜇中,只是撞了一下,她这么想着,便把这个疑惑抛开了,现在不是多想这个的时候。

    而事情实情是,这得归结于江云先前吃的那枚千年蟠桃的功劳,这千年蟠桃是集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极品佳果,食之有伐毛洗髓,脱胎换骨,极大增强体质之功效,此刻效果还存留在江云体内,这一点辟毒的效果,相对来说,只是小儿科罢了,即使他没有服用崔清妍的草还丹,也是全然无事的。

    “刚才怪我,一时分心,让刺蜂趁机而入……”崔清妍又轻声说道。

    江云忙道:“这事不能怪你,全怪我就是了。”

    他说者无心,崔清妍却是听者有意,心说可不就怪你么,想起先前几缕青丝被对方攥在手中的情形,她不禁又恼羞难当,情不自禁又开始在心底里诅咒骂开了,轻薄无行,登徒子,刚才怎么不多几个刺蜂进来,把他一口气蜇死就好了……

    “啊,又有刺蜂进来了——”

    江云这时看到气盾又出现几丝不稳,几个刺蜂在一处裂缝使劲挣扎着,就要冲了进来,还好此刻有前车之鉴,他有所戒备,不待那几个刺蜂冲进来,一指禅的气劲连连施出,把这几个刺蜂一一戳死,把隐患消弭于无形。

    崔清妍见状,当即也赶忙收摄心神,不再分心多想,只凝神维持着这道气盾。

    但是,两人仅存的一丝侥幸并没有发生,刺蜂群在这里围聚攻击多时之后,并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依旧穷凶极恶围着两人,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形势看起来对两人却越发不妙起来。

    几声似有若无的喘息从耳旁传来,江云不禁转头看去,虽然对方黑纱蒙面,当他依稀已经看到,对方蒙面黑纱后面,那苍白惨淡的玉容,这分明是气力消耗过度的迹象。

    “这样下去不行,总得想个办法……”他皱眉沉吟道。

    崔清妍此刻确是苦苦支撑的状态了,长久的维持这道气盾,消耗了她太大的精力浩气,此刻已有后继乏力之感,可是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若是撤了这一道气盾,那么两人势必顷刻间就会被铺天盖地的刺蜂围上,被蜇成马蜂窝。

    想着到时的情景,她自己都情不自禁不寒而栗,所以尽管情知不妙,她也只有继续苦苦支撑了。

    “看来只有这样了!”

    这时江云心一横,似是作出了决定,转身看向对方,沉声道:“清妍小姐,你用不着管我了,我想以你的疾风术,应该是能够逃得了的,你现在就走,一个人走,不用管我了。”

    崔清妍听得一怔,下意识的就摇头拒绝道:“不,我不能这么做。”

    江云道:“别犯傻了,再这么继续下去,我们两人只有都死在这里,你一个人走,还有活命的机会,听我的,你赶紧一个人走就是,这是如今我们最佳的选择,我不会怪你的,心里不会有半点怨言。”

    崔清妍一时愣住,从理智上说,她心里也清楚,对方说的不无道理,再这样下去,等自己气力耗尽,结果只有同归于尽,而此刻趁着还有余力,自己一个人走,还能逃出生机,这或许就是眼下两人的最佳选择,当然无论怎么选择,眼前的这人怕是在劫难逃了。

    自己真的要丢下他,一个人逃走吗?这个念头在心底里不住盘旋,却是迟迟又下不了决心。

    自己为什么还不走,明明知道,这就是最佳的选择,也合乎道义,谁也不能说自己的不是,可自己为什么还是迟迟下不了决心,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呢,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烦乱。

    难道自己抛不下他,不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到他命丧刺蜂之口?不,不是这样的,这么一个品行卑劣卑鄙无耻之徒,就是死在刺蜂之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都犯不着为此掉一滴眼泪,有任何内疚之处,这都是他自找的,说不定就是报应,山中之灵的惩罚。

    既是如此,那自己还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走呢。她崔清妍在心中屡屡这样劝说自己,给自己一万个绝然离去的理由,可是这双脚却偏偏不像是自己的,不听使唤了似的,在这里扎了根,始终动不了,这让她有一种要疯了崩溃的感觉。

    “清妍小姐,你快走吧,不要多想,你完全可以走得心安理得,没有人会为此责怪你半句,说你半句的不是,我也不会对你有半点怨恨的地方。”

    另一边,江云还在不住劝说对方。

    “事实上,你走了,我或许还有逃命的机会,你留在这里,只有拖累了我的份……”为了说服对方走,江云也是不惜信口雌黄了。

    “你,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命?”崔清妍不知真假,赶紧就问道。

    江云道:“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在你眼中,我这个人,是不是颇有神秘之感?”

    崔清妍怔了一怔,吃吃道:“是,是的。”

    江云道:“那你就不用多问了,相信我就是了,你留在这里,只能拖累我,你走了,我反而会有逃命的机会,所以你还是快走吧……”

    “你在撒谎!”崔清妍似乎也不是这般好糊弄的,又道,“我留在这里,自保之力总是有的,怎么拖累你?”

    江云道:“你不知道,有些秘术……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你留在这里,真的只能坏了我的事……”

    “我不信,反正你若真有什么逃命的法子,那就说出来,我听了之后,才会相信你!”崔清妍这时也是跟对方杠上了。

    江云彻底无语,叹了一声,道:“我的崔大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自己不走,非要留下来同归于尽,害人害己才肯甘心?你仔细想一想,为了我这么一个当道买文的卑鄙无耻抄袭之徒,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是了,莫非你是喜欢上了我了,矢志不渝,一心想要跟你的心上人,我,一起同生共死啊?”

    “你——”崔清妍听得这话,顿时玉颊飞霞,羞愤不已,柳眉倒竖,怒叱道,“你,你再敢这般胡言乱语,口无遮拦,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云一挺脖子,道:“好,那你现在就杀了我,我也要说,我江云就是你的心上人,否则你为什么一心留在这里,舍不得走。”

    “你,你——”崔清妍羞愤交加,银牙紧咬,直直瞪了对方有数息时间,若是目光能够杀人,某人已经死了,过了片刻,她突然又气笑了,狠狠啐了对方一口,道:“呸,你就别在这里臭美了,你这么一个声名狼藉,品行低劣不堪,无耻抄袭,狂妄自大,身败名裂,一无是处的寒门陋才,本小姐会看上你,你就做梦吧!”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非要留在这里陪我这个看不上眼的寒门陋才?”江云挺着脖子又问。

    崔清妍眼眸一转,便道:“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这就是胜地的一个考验,我若真就这么走了,那就是考验失败了,失去了这个大机缘的机会,你的狡计就得逞了,可以独占这个大机缘了,我岂会上你的当,让你称心如意,狡计得逞?”

    说到这里,露出一副看破对方阴谋诡计的得意模样。

    江云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他自己心里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胜地的一个考验。

    过了一会儿,他便道:“即使这真是胜地的一个考验,那你也不必留在这里,非要跟我这么一个当道买文,连山灵草木都唾弃不齿的卑鄙无耻抄袭之人同归于尽啊,这不是十分迂腐愚蠢么,说不定你走了,还会得到胜地之灵的赞赏,这才是敢作敢当,没有妇人之仁的明智之举……”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上这个当,就这么走的。”任对方口舌如簧,崔清妍就是一副咬定不松口,油盐不进的样子。

    江云最后也没撤了,露出一个服了你的表情,道:“也罢,你不走,我走!”

    此话说罢,他当即就要纵身一跃,跳出这气盾之外,这时崔清妍眼疾手快,皓腕一伸,一下子拽住了他的手臂,他挣了挣,竟然发现挣不脱。

    “你,你到底想怎样?”他不由朝对方吼道。

    崔清妍也不生气,好整以暇的道:“我知道,你若真出了这个气盾圈子,那就是通过了胜地的考验,独自得了那个大机缘了,我岂会让你这般称心如意,自然是要阻止的了。”

    江云一听,彻底泪流满面,无语问苍天了。

    “你还是乖乖一点,站着别动,否则我的这个气盾,更要支持不了多久了。”崔清妍这时又说道。

    眼见赶不走对方,自己也逃不掉,江云心如死灰,也是任命了,道:“好了,你放开我,我不走就是了。”

    崔清妍松开了对方,似乎是微不可察的一个动作,情不自禁的又靠近了对方一些,那气盾的范围又稍稍缩小了一点,此刻的她,实在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强弩之末了,这气盾的范围即使小那么一点点,也让她感觉到莫大的轻松之感,只是这种轻松之感并不会持续多久,很快那种无尽的疲乏又会席卷而来,直到最后油尽灯枯,气盾彻底破灭。

    两个人,不约而同坐在地上,背贴着背,耳鬓厮磨,再无隔阂,这样能够最大的减少气盾的范围,对此两人并没有任何的排斥反应,似乎觉得这样是理所当然的,场中只是又现出一片无言的沉寂。

    “江,江公子,也许你我今日,当真要同归于尽在此了……”崔清妍幽幽的声音说道,听不出什么悲喜,只能听到几分疲惫。

    看着面前越来越是摇摇欲坠的气盾,以及那依旧如潮水凶猛的刺蜂群,江云脸上情不自禁也闪过一抹悲色,自言自语的道:“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你现在想要走,也走不了……”

    崔清妍怔了片刻,轻声说道:“如果我说我不后悔,你信么。”

    江云却是沉默,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星星之火

    “你若是真有什么逃命的法子,就施出来,再晚一些,可能就来不及了,我,我真的快支持不住了……”过了片刻,崔清妍虚弱的声音说道。

    江云摇摇头,道:“我是骗你的,我真的没有什么逃命的法子……你若是坚持不住了,那现在就放弃吧,不必再这般苦苦支撑了。”

    崔清妍沉默了片刻,道:“我早知道,你就是骗人的,你就是个大骗子……”

    顿了顿,又道,“我不会放弃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也许奇迹就会降临……”

    江云回过头,看向对方,一脸惭愧沉痛的道:“对不起,清妍小姐,是我拖累了你,我,我真是罪该万死——”

    崔清妍别过头去,眼眸中已经黯淡下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这是体力精气消耗过度的迹象。

    她幽幽的声音道:“你不要这么说,这不怪你,这是我自愿的……”

    “你说,这会不会就是胜地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一个考验,最后我们都会没事的?”

    “不,我有一种预感,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死的!”

    江云突然猛地跳了起来,一双眼睛变得通红,紧紧盯着外面凶猛如潮的刺蜂群,如一头频临死境的困兽。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崔清妍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光它们,杀光这些可恶的虫子——杀!杀!杀!”

    江云手舞足蹈,状若疯狂,手中的一指禅气劲不要钱似的飞泻而出,啾啾声不断响起,每一道劲风落下,就有一个刺蜂被气劲贯穿,掉落地上。

    坐在地上的崔清妍苦笑道:“没用的,你杀的了几个,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但这里的刺蜂成千上万,你终究是杀不光的,只是白费气力。”

    “是,我杀不光它们,我江云没用,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但我还是要杀,杀一个算一个,杀!杀!杀!”

    江云继续状若疯狂的挥洒着一指禅气劲,劲风所到之处,群蜂披靡,尸体掉了一地。

    “你这样一个一个杀,有什么用,根本解决不了眼前的危机,只是白费力气,你还是坐下来,我,我快支持不住了……”因为江云的动作,气盾的范围不得不又张大,这对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崔清妍来说,几乎就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江云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似乎来了什么灵感,猛然回头,朝对方问道:“清妍小姐,你会不会御火术?”

    崔清妍怔了一怔,下意识回道:“曾经修习涉猎过一点,只是并不精通……”

    江云听了,却仿佛沙漠中濒临绝望的旅人,突然发现了远方的绿洲,一股狂喜涌上心头,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有救了,有救了!”

    崔清妍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当即苦涩的摇摇头,道:“没用的,我的御火术实在是很弱,要对付这么多的刺蜂群,却是有心无力,何况我现下更是没有多少气力了,至多发出几个小火星罢了……”

    “不,你可以的!”

    江云如困兽的血红目光狠狠瞪着对方,以命令的口吻道:“你现在就施出你的御火术,快——”

    崔清妍依旧苦涩摇头,道:“没用的,真的没用的,这个时候,我真的只能发出几个小火星的……”

    “小火星也行!”江云目光狰狞的吓人,一字一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崔清妍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中也重现闪起几点光亮,是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自己先前为什么没有想到。

    “清妍小姐——”旁边江云又在出声催促起来。

    崔清妍没再犹豫,凝聚起仅余的几丝气力,纤纤玉指一阵变化,迅速捏出几道奇怪的法诀,玉指张开,几点孱弱的光亮就飞射而出,射向了面前的刺蜂群。

    看来她刚才并没有说谎,这真的只能说是几点小火星了,但即使是几点小火星,却也是小火星,具有着可以燎原的巨大潜力。

    “呼——”几点小火星落入刺蜂群中,犹如水滴溅入沸腾的油锅,激起了巨大的发应。

    几道火光几乎就在瞬间猛地腾起,范围迅速蔓延扩大,只是数息之间,一场熊熊大火已成燎原之势,不可阻挡。

    这刺蜂的翅膀本就是易燃之物,上面还有其分泌的油脂,简直就是最佳的引火之物,群蜂又密密麻麻,聚集在一块,简直就是自作孽,这火势一起,原本嚣张不可一世的刺蜂群的一场灭顶之灾也就不可避免了。

    “烧,烧把,全烧光吧,哈哈——”空中传来某忘乎所以,痛快淋漓,发泄一般,陷入疯狂,语无伦次,充满恶意的吼叫。

    火焰熊熊,火光冲天,眼前已成一片火海,火海中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响,夹杂着吱吱唧唧的嘶鸣,这是刺蜂临死前的哀鸣,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股焦臭的气味,地上黑压压的堆起了一地的被烧焦的刺蜂尸体。

    这片火海起的快,去的也快,只是短短十数息的时间,火势就迅速消停了,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清静,除了外围的极少数一些刺蜂见机得早,逃出生天,仓皇远遁之外,绝大部分的刺蜂,都丧生在这一场火海中了。

    惨,简直是惨不忍睹。

    江云转过身去,弯腰对着地上呕吐一阵,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干呕一阵,站起身,回过头,这时却见到瘫倒在一旁地上的崔清妍,此刻正柳眉倒竖,美目圆睁,用杀人般的目光,狠狠的紧盯着他。

    看那架势,让人毫不怀疑,若不是此刻体力实在不济,气愤填膺的她只怕就要立刻冲上前来,把对方给活撕了。

    江云吓了一跳,不知其故的他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吃吃道:“清,清妍小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心说刺蜂群付之一炬,毁灭殆尽,他们侥幸逃脱了一场大难,这无疑是一件大好事,对方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么一副穷凶极恶,不共戴天的样子?

    “你既然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为什么不早说,非要等到我精疲力竭,气力耗尽之后才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崔清妍咬牙切齿,恨恨的道。

    江云这才明白对方突然的恨意所在,忙解释道:“清妍小姐,你误会了,我也是刚刚才想到以火御敌这一招,并不是故意的。”

    “你还跟狡辩,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崔清妍又恨恨的怒叱道。

    江云连声叫屈道:“我为什么是故意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崔清妍咬牙切齿道:“这还用说,你心思龌龊,品行卑劣无耻之极!”

    想起先前两人并肩接踵,耳鬓厮磨,气息相闻的种种亲近暧昧之状,先前情况紧急,危在旦夕,她也没有什么多想,现在过后想起,却是止不住羞愤难当,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品行卑劣的卑鄙无耻之徒,一定就是故意的,简直可恶之极,罪该万死!越想越是羞愤难当,若是此刻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某人已经死了。

    江云却是忙不迭犹自在那里连声叫屈不已:“我真的是刚刚才想起以火御敌这一招,先前却是一时糊涂,没有想到,我可对天发誓……”

    “哼,不用狡辩了,这个帐先记下,等下再跟你算!”

    崔清妍懒得跟对方再扯嘴皮子,此刻疲乏已极,有这力气,还是多休息一会儿,早点恢复损耗过巨的元气才是正经。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腾腾杀气,江云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哆嗦,心中暗自合计,是不是趁对方气力未复的时候,早点溜之大吉,免得有后患之忧。

    他在这里暗自寻思,另一边崔清妍却没再理会他,这时径自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着十几粒黄澄澄的丸子,那是辟谷丸。

    这辟谷丸味道不怎么样,也没什么功效,但多少可以充饥,补充一点体力的,崔清妍从小瓶中倒出一粒,塞入口中,咽了下去,想了想,觉得不够,又要倒出一粒吞下。

    这时江云便出声止住她道:“且慢!”

    他从肩上解下那个装着千年蟠桃的包袱,一边解一边说道:“我这里有极品美味佳果,足可充饥解渴,补充元气,清妍小姐不妨尝一尝。”

    对方背上背着的那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崔清妍也早注意到了,不过并没怎么在意,只认为是对方在山中寻到的寻常野果,这样的普通山中野果其实很多,随处可见,大家都是见到就采摘几个充饥罢了,哪会像对方这样,当作宝似的背在身上,此刻对方的举动,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实足没见过真正“极品佳果”的土包子。

    “算了,你那什么极品佳果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本小姐不稀罕,也受用不起。”

    她还正打算待会要好好收拾对方一顿,出出这口恶气的,这个时候可不想平白领了这个人情。

    江云从包袱中拿出一个蟠桃,走到对方面前,把蟠桃往前面一亮,道:“这样的极品佳果,真的不稀罕?”

    “不稀罕!快拿走!”崔清妍想也不想就摇头叱喝,不过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对方手上的所谓极品佳果瞟了一眼。

    咦,看起来还真的品相不凡,不像是寻常野果,只看那白里透红,鲜嫩多汁的模样,就惹人馋涎,鼻间似还隐隐闻到一阵沁人肺腑的果香,这好像真的是一个佳果,至于什么极品佳果,则就未必了。

    她心中着实是有些意动的,此刻正是饥肠辘辘,疲乏不堪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佳果充饥,多少能快速恢复一些体内,补充损耗的元气。

    只是先前话说的太满,一时却不下这个面子,所以还是别过头去,一副矜持之状。

    江云似是猜知对方心意,也不多说,径直就把这枚千年蟠桃放在了对方面前的地上,然后走开了。

    他一走开,崔清妍的眼神不由自主就再次落在了眼前的这枚看似大桃子的果子上,越看心中越是起疑,看这品相,白里透红,果香四溢,鲜嫩欲滴,还真像是一枚上品佳果,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这么一想,越发口舌生津,饥肠辘辘了,只是素来的矜持还是让她强忍着一时没有动作,只是回头朝着某人幽怨的瞪去一眼,这人不是故意馋我的吧,简直可恶之极。

    她别过头去,不再多看,心里却是打定注意,这个果子是决计不能吃的,否则岂不是被那可恶之人看了笑话。

    这时某人的声音又适时传来道:“清妍小姐,你我不如来打一个赌,你若是吃了这枚极品佳果,若是说不好吃,那就算我输了,任你处置,若是你说一声好吃,就是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崔清妍听了,心中却不觉好笑,这果子到底好吃不好吃,还不是全由我说了算,即使这果子味道尚可,我非说不好吃,你还能柰我何,所以这个赌,自己简直就是包赢不输,对方这是昏了头,自己找上.门来寻不自在么。

    想到这里,她倒没有任何犹豫的道:“好,我就跟你打这个赌,还怕了你不成。”

    其实眼前这果子的诱惑着实难以抵挡,江云的话,只是给了她一个下台阶的借口罢了,不过她心里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当下理直气壮的拾起地上的这枚大桃子,送到嘴边,侧过头去,轻轻揭起蒙面黑纱一角,小口轻轻咬了一口,眼皮也不抬的正要说一声“不好吃”,但是那满颊的滋润香甜,让她一时却又说不出口了,随即更有一抹清凉之气顺喉直入肺腑,又通达全身四肢百脉,先前的疲乏,心力交瘁只在这瞬间就消散了大半,犹如久旱甘雨,枯木逢春,枯竭的身心重新活跃充盈振奋起来,先前还精疲力竭的她,一时就神清气爽,一下子就仿佛有使不出的力气了。

    这果子,古怪啊,以致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虽然这么想,但口中却没有慢下来,虽然还是保持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但这一枚大桃子,很快还是被她全部吞吃入腹,最后渣都不剩,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桃核。(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又见青蛇

    等看到手中的桃核,她才恍然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某人也正看过来,,玉颜有些发红,自己刚才的吃相定然十分不雅,这下可真是丢大人了,不过这果子,滋味还真是美妙无比啊。

    这还是其次,更关键的是,这果子的功效不凡啊,原先的精疲力竭一丝儿都不见了,全身都是神气充盈,每个毛孔都充满了新鲜活力,感觉处于一种莫名的,奇妙的,破旧立新,仿佛获得了新生的神往状态中。

    她再次回过头,忍不住质问对方道:“你,你给我吃的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云摊了摊手,慢悠悠的道:“我刚才不是说了,这是极品佳果,千年蟠桃。”

    “什么,千年蟠桃?这不可能!”

    崔清妍下意识的就脱口驳斥道,千年蟠桃的传闻,她也听说过,据说是这白鹿山福地中的顶级佳果了,据说千年一成熟,一株树上只结九个果子,十分稀罕少见,食之有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大大增加体质,滋补元气的功效。

    只不过这所谓的千年蟠桃少有人见,以致多数人都只是把这当作一个传说,并不相信。

    现在听江云说,刚才自己吃的,就是这传闻中的千年蟠桃,崔清妍下意识的就不相信,认为对方是在胡说八道。

    江云摊摊手,道:“清妍小姐若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过当时在找到那株蟠桃树的时候,树上确实不多不少,结了九个果子的。”

    其实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那传说中的千年蟠桃,他自己也无法确定,只是这果子跟传闻的千年蟠桃十分吻合罢了。

    “那也未必就是传说中的千年蟠桃,千年蟠桃即使有,这种极品佳果,又岂是这般容易寻得的,你以为你有这般的狗.屎运……”

    崔清妍说到这里,突然又有点无语,好像眼前这人,这狗.屎运一向不就是很强大的,否则怎么会来一个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的榜尾“小三元”呢。

    江云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执下去,抬头看了看天,道:“若是清妍小姐体力恢复了,那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继续向前探路,否则晚了,那大机缘可就没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看到他把那鼓鼓囊囊的包袱又背在肩上,崔清妍又是一阵无语,有这么背着一袋子的极品佳果,到处招摇过市的么,若是遇上一些好奇的,贪婪的,知道这里面装的,就是那传闻中的极品佳果千年蟠桃,那还不惹出大乱子来了。

    此刻她都不知不觉的姑且认为,那就是传闻中的千年蟠桃了,起码这果子的不凡功效,她是有切身体会的。

    看到对方转身前行,她自然而然就紧跟了上去,好奇的问道:“你包袱中装的,真的全是刚才那种果子?”

    江云闻言,不由停步回头,带着几丝警惕的道:“当然,怎么了?”

    “没什么。”崔清妍挥挥手,看到对方一副如临大敌的警惕之状,不由又有几分好笑,道,“你这什么意思,莫非是怕我抢你包袱中的东西?”

    江云还真有些这方面的担心,实话实话道:“是。”

    崔清妍听得一滞,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道:“你这人,简直没有一点应有的君子之风!”

    江云不以为然,心说我若是违心的说不担心,就是有君子之风了。

    崔清妍当即便道:“那么为了让你放心,你我就在此分道扬镳如何。”说着作势就要转身它走。

    江云见了,忙叫住对方道:“清妍小姐且慢,我可没让你走啊。”

    崔清妍又停下步子,笑着道:“怎么,你不担心我抢你的那极品佳果了?”

    江云正色道:“我担心,但我更担心前面还有刺蜂群……”

    崔清妍一听,心里这个气啊,原来是把本小姐当作保镖来了,简直岂有此理。

    看对方一副就要濒临暴走发作之状,江云忙又赶紧道:“跟你开个玩笑,清妍小姐不必生气了,其实就是把这些千年蟠桃都送给清妍小姐,那又有何妨的。”

    崔清妍听了,扑哧一笑,道:“你就在这里装吧,那什么千年蟠桃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用吧,本小姐才不稀罕,这不知从哪里来的令人呕吐难吃的野果子呢。”

    江云听了,还能说什么,只得闭口了。

    默默走了一阵,崔清妍这时又轻笑一声,扫了对方一眼,轻声道:“说真的,那果子很好吃。”

    你总算承认了。江云本来已经不想提这个茬了,但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他总不能辜负这番美意,当即便慢条斯理的道:“这么说,刚才的那个赌,是我赢了?”

    “嗯,是你赢了。”崔清妍此刻倒是一副痛快的愿赌服输的样子。

    江云又接着道:“这么说,清妍小姐是打算履行赌约了?”

    崔清妍又轻嗯一声,道:“嗯,不过还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是否有违正道,否则要我去杀人放火,为非作歹,难道也要听你的不成?”

    江云道:“你放心,我要你去杀人放火,为非作歹做什么,我要说的事,一定合情合理,你又做到得到的。”

    崔清妍道:“哦,那你就先说说,我姑且听听。”

    江云无语,心说这就是打算一不合心意,就翻脸不认帐的架势啊。

    “这件事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他吊起了胃口。

    “不行,你要说就现在说,否则过了这个时候,别怪我不认账的。”崔清妍却也是不依不饶,不卖这个帐。她可不想平白无故欠下债,而且是这么一个声名狼藉,品行卑劣无耻之人的债,那睡觉都不安稳的。

    “真的要我现在说?”江云又问。

    崔清妍点头,江云便道:“那我就说了。”

    “我听着就是。”崔清妍倒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江云寻思片刻,转头望向对方,突然鬼使神差的便道:“我想看一看清妍小姐这蒙面黑纱后面的真容,不知可否呢。”

    他这话一出,心里就后悔了,他还清晰记得,上次这么一说,对方的反应过大,这次不会再捅了马蜂窝吧。

    果然,听罢此言,崔清妍顷刻就变脸,柳眉倒竖,羞愤不已,狠狠啐了对方一口,咬牙切齿叱道:“卑鄙无耻登徒子!”说罢转身快步飞奔而去。

    江云在那里愣了有数息的时间,看着对方飞奔离去的背影,他心下终于确定,这位堂堂的大才女,崔清妍小姐,应是一位丑女,否则为何老是以蒙面黑纱掩面,不以真面目见人,且被自己一提,反应这般大,正是自己的这番话,戳中对方的伤疤处了。

    可惜了,他心中暗道一声可惜,便又拔足追了上去。

    追到对方近前,他大声说道:“清妍小姐,对不起,若是先前在下的话有冒犯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在下在这里赔礼道歉了……”

    “在下不知道,纯是无心的,并不是有意羞辱冒犯……其实一个人的容貌美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人的心灵……清妍小姐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自卑自怜的,事已至此,大可直面面对就是,我相信随着时间过去,会抚平一切疮伤,清妍小姐看开点就是了,这世上重才不重貌的人也多有……”

    前头埋头疾步奔走的崔清妍突然身子一顿,停了下来,转过身以杀人的目光瞪着对方,怒叱道:“闭嘴!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看到对方杀气腾腾,一副欲暴走的雌狮之状,江云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多说,立即就闭了嘴。

    崔清妍转身继续疾行,江云则是紧跟其后,走了一程,崔清妍回过身来,叱道:“你一个劲跟着我做什么!”

    江云止步,讪讪的道:“我,我怕再遇到那刺蜂群……”

    崔清妍无语,俏脸紧绷叱道:“你这卑鄙无耻之徒,被刺蜂群刺成马蜂窝,那才是活该,你休要再跟着我,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又转身前行,江云站在那里,一时踌躇起来,该不该继续跟上去,不跟吧,他还真有点担心,又遇上刺蜂群什么的,跟上吧,对方真发作起来,他好像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啊——”

    就在这时,只见前面正走着的崔清妍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连后退,身形向后跃起,几个起落之后,一直退到江云的近前,这才停住身形,眸中似犹有惊慌之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江云见状,也是情不自禁心中一紧。

    “草地中有蛇!”崔清妍手指前面,声音中带着几丝颤抖道。

    江云听了,倒是放心了,有这么可怕么,只是几条蛇罢了,还以为是什么恐怖怪物,害得虚惊一场。

    这时草地中果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随着前面的杂草被分开,只见几条全身碧绿,筷子粗细的青蛇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一个个昂头吐信,对着两人作跃跃欲试攻击状。

    看到此状,崔清妍情不自禁又后退几步,一直退到江云的身后这才停下。

    江云也是有些头皮发麻,只感觉眼前的这几条青蛇有些诡异,没容他多想,只见几道青光闪起,那几条青蛇已经不约而同腾空而起,向着两人飞扑而来。

    “嗖嗖嗖——”

    江云的一指禅气劲随即脱指而出,射向了来袭的青蛇,几乎就是瞬间,三道气劲几乎不分先后就划空而去。

    这已是他的极限,瞬间三道气劲,先后都击中了青蛇的头部,气劲直接贯穿而过,“噗噗噗——”三条青蛇应声掉落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扑来的青蛇却是有四条,还有一条漏网的,窜到近前,猛地就向他的面目咬去,那吞吐不定的蛇信看得令人瘆得慌。

    江云心中恼怒,打人不打脸,怎么这青蛇也只管冲人的脸而来,简直岂有此理,他伸手一挥,直接抓向了那青蛇的身躯,青蛇的身躯顺势缠绕上了他的手臂,随即他便感觉到手臂上微微一痛。

    被蛇咬了。这个念头闪过,“去死吧!”他抓着蛇躯,狠狠往地上一摔,那蛇头撞在地上,顿时就不再动弹了,似是昏厥过去,江云却不肯放过,又连连在地上摔打几下,直到那蛇头彻底被摔打得稀烂,缠绕手臂的蛇躯也松了开来,这才罢手。

    一旁的崔清妍看得一阵侧目,这时轻轻出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这蛇好像有毒。”江云转过头,看向对方,意思是要对方再拿出两粒先前的草还丹用来解毒。

    “你伤口在哪?”崔清妍却是不肯轻易上当。

    江云卷起衣袖,露出先前被蛇咬中的地方,亮给对方看。

    崔清妍在对方手臂上来来回回着实看了一阵,却是不由无语,这被蚊子叮了,还能起个包呢,可她实在不能在上面找到,可以称作为伤口的地方。

    “应该没事。”她最后得出结论道。

    江云却是不放心,说道:“真的被咬中了,可能是毒性发作的慢,现在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

    “真若有毒,早就发作了,放心吧,没事的。”明白对方心思的崔清妍轻描淡写的道,虽然草还丹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也用不着白白浪费不是。

    “也许真的是一种异蛇,毒性发作缓慢,等真的发作出来,只怕就晚了……”江云依旧不放心。

    看着对方一副“贪生怕死”之状,崔清妍无语,白了对方一眼,便道:“那个什么千年蟠桃果子,先前你也吃过吧。”

    江云点点头,却不知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崔清妍道:“那这不就得了,这千年蟠桃乃是极品佳果,强身健体,功效不凡,这区区蛇毒,又何足挂齿,现在果子的效果还在,所以这蛇毒根本就奈何不得你的。”

    江云听了,觉得有道理,心里放心了一些,不过那果子是不是真的是那传说中的千年蟠桃,是否真有辟易百毒的功效,他心里也没底的,总感觉到不踏实。

    “虽是如此,不过万事小心一些,总是不错的。”他又说道,眼巴巴看着对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竹林幻音

    崔清妍也没辙了,从怀中掏出那个装了草还丹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扔给了对方,没好气的道:“这草还丹也不是万能的,能不能解这青蛇的毒,我可不敢打包票!”

    江云倒不在意,接过对方的草还丹,抛入口中吞下,这下安心了。

    这时看着前面的草地,崔清妍似是犹心有余悸的道:“你,你走前面。”

    江云自然也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大步走去,崔清妍则是跟在了对方的后面。

    草地中果然还蛰伏有不少的青蛇,一路之上,江云的一指禅大发神威,一一击毙了挡路的蛇虫毒物,倒是有惊无险。

    走出一程,前面现出一片硕大的竹林,万节修篁,满目青翠,迎风摇曳,变幻多姿,好一副惬意迷人美景,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入了竹林之中。

    竹林中很安静清幽,也没有了类似刺蜂,毒蛇之类的毒虫危险,崔清妍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前面去,左顾右盼,一副赏心悦目的惬意之状。

    “窸窸窣窣——”这是轻风吹过竹林,所带来的隐约声响。

    起初似是淅淅沥沥的风声雨声,轻柔舒缓,绵延不绝,忽然又奔腾澎湃,好似波涛突然涌起,狂风骤雨突然而至,一会儿如流水淙淙铮铮,一会儿又像金铁敲击作响,又仿佛赴敌之兵,衔枚疾走,号令相闻,人马奔走……

    听着听着,心绪中莫名的就有些浮动不宁起来,眼前那随风摇曳的杆杆修竹,一会儿像是婀娜多姿的少女,在随风起舞,一会儿又像凶巴巴的夜叉恶灵,在张牙舞爪,咆哮怒视……

    不好,这似乎是一种魔音幻像,感觉到几分不对劲的崔清妍,赶紧收回目光,紧摄心神,转身想要提醒某人一声,这时回头一看,却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江云此刻不知是触动伤怀,还是什么,已然是泪流满面,一副恍惚悲怆神情。

    “江公子,你怎么了,你醒醒,快醒醒——”崔清妍身形一跃到了对方身前,急切惊呼道。

    “不,我不是抄袭的,我是真正的大才子——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放开我,我要回家——”

    江云此刻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物事,满面惊恐,胡言乱语,大声疾呼起来,

    崔清妍心下凛然,对方这是被竹林中的魔音幻象惊扰,已经神智不清,走火入魔了啊,若再这样下去,可是十分危险。

    这个人,心志还是不坚啊,不过这竹林中的魔音幻象也委实厉害,先前自己一时不察,也差点着了道,堕入其中。

    这种心魔上的较量,只能依靠自身心志上的坚定,她也爱莫能助,一拳把对方打昏,或许是省事了,但对方这次山中之行只怕就泡汤了,大机缘也没份了,更重要的是,还可能留下后遗症。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尽力疏导宽慰对方,让对方紊乱不定的心绪尽早平定下来,另外,尽快走出这片竹林也是正理。

    “我没有抄袭,我是冤枉的,不要革了我的功名——”

    “好,你没有抄袭,你是冤枉的,没有人能革了你的功名,你放心就是。”

    “我是真才子,我是有真才学的,我不是无耻抄袭之人——”

    “好,你是鼎鼎大名的大才子,你不是无耻抄袭之人,这么说的,都是嫉贤妒能的诽谤污蔑……”

    崔清妍极力安抚对方,心里却不禁又泛起了嘀咕,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有鬼,心魔才易趁虚而入,看他此际极力标榜自己是真才子,极力否认无耻抄袭,这本身就引人疑窦,莫非是当真心里有鬼?

    若说此刻,对方被心魔所侵,心神大乱,倒是盘问出真相的好时机,崔清妍都有一些心动了,不过这样一来,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在悬崖边又推了对方一把,把对方推入走火入魔的更危险境地,这样趁人之危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对,我是大才子,是有真才实学的,你们谁也比不过我,是不是?”

    “是,你是大才子,这天下第一的大才子,若你都不是大才子,这天下就没有才子了,论起这才学,这天下年轻一辈,都没有比得上你的……”

    此刻崔清妍也是顺着对方的意思,极力安抚,只拣漂亮的好话说,不过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心里障碍,说对方是这天下第一的大才子,好像也并不太过分,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无耻抄袭。

    “你,你们真的这么认为,我是大才子,天下第一的大才子,没有人比得上?”

    “当然,大家都这么认为的,谁要是不服的,让他写出那昔我往矣,写出那相见时难别亦难,写出那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写出那陋室铭试试看,他们都写不出,在你这位天下第一大才子面前,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在崔清妍极力安抚,好话说尽之下,江云的心绪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在她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这时江云突然又大声叫起来道:“不,不要当大才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回家,等这里事情一了,就回家……”

    “不,我要马上回家,我马上就要回家,这里片刻也不待了……”

    “好好好,马上就回家……”

    “我要回家——妈妈,妈妈在哪里,我要妈妈……”

    ……

    崔清妍彻底无语,这个人先前看不出来,心志脆弱的简直一塌糊涂。

    “妈妈在哪,妈妈在哪,我要妈妈——”

    “妈,妈妈在这——”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崔清妍感觉自己都要被逼疯了,“妈妈在这,孩子乖,不要哭——”

    崔清妍感觉自己都快要哭了,只是心里头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意,一种占便宜的快意,叫你品行低劣不堪,叫你轻薄无耻……

    “妈妈,我们回家,妈妈,我们回家……”

    “好,孩子乖,妈,码妈这就带,带你回家……你快跟上……”

    崔清妍转身而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得出这般难以启齿的话。

    江云快步跟了上去,口中不住欢呼道:“妈妈,我们回家,回家了——”

    崔清妍快步疾走一阵,这时回过头来,看到对方突然停下,便道:“怎么不走,快,快跟妈妈走……”

    “不,你骗人,你不是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家在哪,家在哪,家到底在哪——”某人突然仰天疾呼起来。

    看到对方似乎更加陷入一种癫狂状态,崔清妍心里一突,对方这情形看起来十分不妙,似乎总是走不出那幻境所困。

    “家在哪,家到底在哪,我要回家——”

    耳旁,某人状若疯狂的大声疾呼还在不断传来,崔清妍心中暗忖,他为什么老是要说回家,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莫非是他家中有他特别在意之人?

    想到这一点,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让我回家——”某人还在声嘶力竭的大喊,泪流满面,看情形却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走火入魔,疯掉的。”

    崔清妍心中焦急,可是一时却又想不到什么办法,这心魔上的较量,主要还是要靠自己心志上的坚定,旁人却是爱莫能助。

    目光掠过对方肩头,看到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心中一动,听说进入心魔幻象中之人,若是受到大刺激,有可能会惊觉清醒过来,脱出心魔幻象所制,如今没有其它办法,只得姑且一试了。

    想到这里,她当即足尖一点,身形掠过一道残影,一闪到了对方的身前,纤纤玉掌一伸,就向对方肩头鼓鼓囊囊,装了那几个大桃子的包袱抓了过去。

    江云此刻正处于浑浑噩噩,魂不守舍的状态,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被对方欺近到身前,然后就觉肩上一松,那包着几个蟠桃的包袱,已经瞬时易主,到了对方的手上。

    “这些极品佳果十分不错,留给你也是浪费,就归本小姐享用了。”耳旁传来一阵仿佛恶魔一般的得意鬼笑之声。

    “不!”

    仿佛十分重要的东西被夺去,心下一阵大急,一下子就惊出一身的冷汗,江云发出一声大吼,然后立在当地,呆滞浑沌的眼神突然有了几分神采,一下子从浑浑噩噩,魂不守舍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犹如木雕泥塑般呆愣了足有数息的时间,他才转头四顾,神情现出几丝茫然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是白鹿山福地,前往那大机缘胜地遗迹的途中,你总算清醒过来了。”耳旁适时的响起一道悦耳清音。

    江云闻声抬头看去,见到面前站着的年轻玄衣蒙面女子,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了,情不自禁又问道:“清妍小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好像感觉就是做了一场梦?”

    他感觉面上有些异样,不觉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脸的泪水,吃吃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崔清妍如实道:“这里的竹林似乎不简单,布下了一种魔音幻象,先前你就是陷入魔音幻象之中而不可自拔,现在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魔音幻象?”江云转头四顾,只见这片竹林依旧是满目青翠,心旷神怡,轻风拂过林间,传来一阵飒飒风雨之声,竹枝随风摇曳,婀娜多姿。

    “是的,你心志不坚,不要多看,收摄心神,免得再被这竹林间的魔音幻象所扰。”崔清妍又清声提醒道。

    江云又仔细一回想,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只是身处魔音幻象之中时,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却是没有半点印象了。

    “先,先前陷入魔音幻象之中时,在下可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什么出格过分的举动?”江云隐隐有些不自在,感觉先前只怕是出了一番丑的,这一脸的泪水未干,就是证据。

    崔清妍却是不想多说,轻轻揭过道:“没什么出格过分,荒诞不经的举动,你也不必多想了,这竹林的魔音幻象,大概就是考验人的心志坚定,你现在能清醒过来就好了。”

    “真的没什么出格不经的举动?”江云不由又问,总感觉对方此刻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有言语不实的地方。

    崔清妍却是正色道:“是的,只是一场魔音幻象下的考验罢了,如今事情过去了,你也不必在意,再去多想什么。”

    对于先前的情形,对方的各种“丑态”,她是绝对不会说的,说出去简直丢人,不仅是对方丢人,她也丢人。

    江云却是好奇心大,迟疑一下,还是吃吃问道:“刚,刚才在下是不是哭了?”

    想起先前对方那泪流满面的情形,这个也隐瞒不过,崔清妍点点头,便道:“是的。”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预料,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江云还是一阵心头大窘,心说这回可是糗大了,在对方面前出了这么一个大丑,这还有脸见人吗。

    他若是知道,他的泪流满面在先前的各种“丑态”中还是轻的,若是知道了全部的实情,那他还不羞愧的要钻地缝,找几块豆腐撞死得了。

    注意到对方的窘状,崔清妍猜知对方的心思,倒是善解人意的道:“先前我也被竹林中的魔音幻象所困扰,具体什么情形,也不是很清楚的。”

    听她这么一说,江云果然自在好过了一些,轻咳一声,正要再说几句场面话,这时突然看到对方手上提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再一扫自己空荡荡的肩头,不觉脸色就一变。

    崔清妍却似不觉,当即便道:“我们还是不要再拖延了,赶紧走出这片竹林为好。”

    说罢就转身当先而行,江云见了,忙追了上去,口中不住喊道:“喂,清妍小姐,等等——”

    又走了一程,竹林已尽,前面却现出一片水色苍茫的湖泊,而在湖泊的对面,水光接天之处,隐隐现出一座陡峭险峻,直插云霄的孤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弱水阻路

    “真的是白鹿洞胜地!”远远望着远处那座直插云霄的孤峰,崔清妍一时出神,眸泛异彩,现出惊喜不已的神色。

    “清妍小姐,清妍小姐——”江云走到对方近前,连唤几声,才把对方唤回神来。

    “江公子,你看到远处那座直入云霄的孤峰了吗,那就是白鹿洞胜地所在之地!我们真的要到达那白鹿洞胜地了!”崔清妍回过头,无比欣喜的跟对方道。

    白鹿洞胜地?江云听了之后,却没有意料中的多少欢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的心思在哪,还是在那一包袱的千年蟠桃上。

    他目光瞟向对方手中提的那原本属于自己,装了千年蟠桃的包裹,心里难免就浮想联翩起来,心道,看这样子,她真的是想要抢夺这千年蟠桃去,我该怎么办,若是当面讨取,她定然会拒绝,我修为差她太多,用强定然是不行的,那么怎么想个法子,把这千年蟠桃给夺回来。

    “清妍小姐,刚才那个赌约……”纠结之下,他总算想到了一个开口的办法,虽然觉得此计还是几乎等于与虎谋皮,不过成不成,总要试过再说。

    “什么赌约?”崔清妍本已经忘了这个茬,等回过神来,顿时又羞愤难当,当即就柳眉倒竖,俏面寒霜,就要发作,江云见状不妙,忙抢先道:“清妍小姐别误会,我说的不是那件事,是另外的事,总之这个赌约还没有了结,清妍小姐总不能不认账吧……”说到后面,似是气势不足,声音都低不可闻了。

    “好,你倒是说说,是另外的什么事!”崔清妍一副姑且听之,且随时准备发作的样子。

    江云目光瞥向对方手中的包裹,搓了搓手,期期艾艾的道:“我,我要清妍小姐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就是能否把我的包袱还给我……”

    崔清妍听得一愣,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手中尚提着的那个装了所谓千年蟠桃的包裹,总算恍然大悟过来了。

    明白之后,不由无语,心中大呼冤屈,她还真的不是要抢了对方的这几个果子,先前没有还给对方,也是存心故意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以免再被这竹林魔音幻象所趁,本打算出了竹林,就还给对方,只是刚刚乍看到远处的白鹿洞胜地遗迹,一高兴之下,倒是忘了这个茬。

    “你真的想好了,你要我做的事,就是这个?”崔清妍一副哭笑不得之状。

    江云却是一副紧张之色,道:“是,是的。”

    崔清妍又道:“你是怕我夺了你几个果子不还?”

    江云连连摆摆手,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崔清妍不依不饶的追问。

    江云一时回答不出来了,崔清妍哼了一声,道:“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的千年蟠桃,拿好了!”

    说着就把手中的包袱扔还给了对方,然后转身就走,一副不愿再跟对方多说半句话的样子。

    江云接过包裹,心里倒是踏实了,本以为此事还要多费一些唇舌,没想对方痛快的还了,看对方转身而去,又追了上去,道:“清,清妍小姐,你生气了?”

    崔清妍停步转身,道:“是,我生气了,你这个人,心思龌龊,睚眦必较,没有一点君子之风!”说罢又转身而行。

    江云在后面默默跟着,心中不由腹诽道,说的轻巧,难道装起糊涂,不闻不问,眼睁睁看着极品佳果就这么稀里糊涂没了,就是高风亮节,宽宏大量,有君子之风了,到时你是不是又要说一声白痴,冤大头啊,呃,宁愿当睚眦必较的小人,也绝不当这冤大头!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一个劲跟着我做什么!”沿着湖泊边走了一程,崔清妍又停步回头,神色不善的朝对方叱道。

    江云环顾一下四周,摊了摊手,理直气壮的道:“这怨不得我,看这四下,还真没有别的路了,你总不能说,这道儿就是你家的,你能走,别人不能走了?”

    崔清妍转目四顾,只见前面湖泊挡路,四下又是悬崖峭壁,还真没有别的路可走,当下哼了一声,也没再理会对方,继续转身沿湖向前而行。

    江云则一边在后面默默跟着,一边四处张望,打量周遭的情形,这时也注意到远远湖泊另一边水天相接处,那座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孤峰,想起对方的话,心里也振奋起来,那真的就是传闻中的白鹿洞胜地,对方出身河内名门望族崔家,见多识广,所说的应该不差的了。

    不过看来要渡过这片湖泊,好像也不容易,不知前面有没有独木舟?一想到独木舟,他不禁又遐想起来,若是有独木舟,不知是一艘,还是两艘,若是两艘倒好办,若只是一艘,到时怎么办。

    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就浮现起先前见到那两位李兄和葛兄同舟共济的情形了,呃,本来同舟共济也不错,但对方只怕就是个丑女,若是以此赖上了不就是个麻烦……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这时前面的崔清妍似有所觉,轻咦一声,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着。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发现到对方的异状,江云心头也不禁一紧,在后面轻声问道。

    崔清妍回头扫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又侧耳倾听一阵,露出几丝讶色,当即就拔足向着前面飞奔而去了。

    见到此状,江云也是心中一动,看来前面并没有什么危险,或许还有什么大机缘,不过他却暂时没有任何察觉,只是跟在对方后面,飞奔而去。

    奔了一程,前面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开阔河滩之地,在那河滩上,竟然聚集了不少的人,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仔细一看,都是头戴儒巾,翩翩长衫的士子,这次一起进入山中参悟的同道。

    见到此状,江云的脚步不由就慢了下来,在这里见到这许多人,既意外又不意外,先前他也看到,被彩虹之门吸引而进入的人很多,只怕所有进入山中的人都被惊动吸引而来了,只是有点意外的是,这么多人也都到达了这里,原本他还以为,只有自己和崔清妍两人到了这白鹿洞胜地遗迹的。

    当然,准确的说,他们这一大群人,还并没有真正到达那白鹿山胜地遗迹中,只是远远看到,还要渡过眼前的这片茫茫湖泊,攀上那陡峭险峻的万丈孤峰才算,据说那白鹿洞福地,就在那孤峰顶上。

    这么一大群人聚集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前面已经无路可去,但是这茫茫湖泊之上,又没有可供渡过的舟楫,因此一大群人在这里聚集商议着这渡湖的办法。

    崔清妍朝着河滩这边飞奔而来,到了近前,慢慢停下了脚步。

    作为进入山中的唯一一位女子,不少人倒是认得这位大名鼎鼎的才女,女状元,河内名门望族崔家的大小姐。

    “崔小姐!”“崔姑娘!”“清妍小姐!”不少人朝着走过的她行礼问好。

    河滩边,有几人正聚集在一起商谈这渡湖之策,这时见到崔清妍的到来,一时就停了商议,纷纷迎上前来。

    “清妍小姐!”来人领头的正是解元公郑东白,看到对方到来,快步迎上来,脸上露出几分欢喜之色。

    “郑公子!”崔清妍向对方淡淡回了一礼,又向其他人略略一礼。

    郑东白身边,从服饰冠带上看,还有两位明显是举人的士子,正是他的鹿鸣榜同年,一位叫做彭时,一位叫做罗万化,此次进山的四个举人已经到了三位,另外还有郭茂,谢奕等这几位世家子弟也在。

    “清妍小姐来了就好,刚才我们还在说,清妍小姐怎么还没到的。”旁边郭茂笑着道。

    “以清妍小姐之能,到达此处自不成问题,只是有些姗姗来迟,莫非路上有什么耽搁?”叫罗万化的举子淡淡一笑,随口问道。

    崔清妍此次之所以姗姗来迟,可不是路上有些耽搁么,先是那刺蜂群之祸,又是竹林中的一番折腾,全是被某人给拖累的。

    不过她却不想多说,只是轻嗯几声,随口敷衍了过去。

    稍稍寒暄几句,几人的话题,又转到如何渡湖这上面了。

    “东白兄,如何渡湖,可已有良策?”一位着宝蓝儒衫,系玄武金带的举子彭时问道,。

    郑东白此刻却也是一筹莫展之色,摇摇头,望着湖对岸远处的高耸入云的孤峰,又是一片沉思之色。

    “也许眼前这大片湖泊,只是一种幻象,要不我等就直接踏湖前行就是了,说不定车道山前自有路。”一边的世家子谢奕插话说道。

    “不,此举着实冒险,实为下策,我看这茫茫湖泊,总有渡过之法,我等再好好想想。”罗万化一副谨慎之状的道。

    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寻思商议着这渡湖之策,可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一时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出来。

    江云这时也走了过来,有人注意到他,但并不认得,有人认得,虽然诧异,但此刻关心渡湖的事,一时没有怎么理会,只是把其人当作了空气。

    江云走到河滩边,四下张望,发现附近并没有可供渡水的舟楫,又在一旁听了旁边一些人的议论,总算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了,这么一大群人被困在这里,原来就是因为被这眼前湖泊所阻,束手无策。

    见到此状,他不由好笑,便打断身旁一群正议论的热火朝天的人,说道:“既然没有现成的舟楫,为何不可以自己做呢,我看这林子间不乏材料,既可伐木为舟,亦可折竹作筏,这样不就可以渡湖了吗。”

    他觉得,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么一大群人也要在这里讨论半天,不是太可笑了。

    听到他这话,旁边的那群人并没有现出恍然大悟,并敬佩不已的神情,反而露出几分不以为然,其中一人道:“这位仁兄不知吧,你这个法子,其他人怎会想不到,早就有人试过了,可是这湖水却是古怪,即使羽毛,树叶,也是入水而沉,别说那木头,竹子了,这自己作舟筏是不成的了,否则怎么这一大群人都被困在这里,束手无策呢。”

    江云听了,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也十分惊奇,这湖水竟然有这等古怪,即使羽毛,树叶,也不能浮起来,而是入水而沉?

    他又仔细朝水中看去,果然发现,这湖水看上去青幽幽的,有些渗人,也看不到一些鱼虾活物在其中,确是有些古怪。

    不过他对羽毛,树叶入水而沉的说法,还是感到很是怀疑,当即就从旁边地上,拣了几根杂草,树叶,扔入湖中,在他惊奇的目光注视之下,这些杂草树叶果然如先前那人所说,并没有漂浮在水面上,而是渐渐的沉了下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看着看着,江云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这湖水,果真古怪,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怪兽,人若落入其中,哪还有半丝幸免之理。

    另一边,听到众人的议论,得知这湖水原来还有这种奇异之处,崔清妍却是眸光流转,一阵若有所思。

    注意到她的异状,郑东白就问道:“清妍小姐可是有什么主意对策,不妨说来大家议议?”

    崔清妍眸光轻轻一眨,说道:“若是清妍所料不差,这湖中的水,应是上古典籍所谓的弱水,此种弱水十分少见,能沉万物,据说在上古之时,有弱水三千的说法,但时至今日,不断污浊消失,这弱水却是越发稀罕难寻,原本以为是传说之物,却不想在这里当真见到。”

    听她说了之后,旁边的郭茂不由便赞道:“清妍小姐不愧是出身河内世家,家学渊源,见闻广博,先前就有人说了,这湖中的水,是上古传闻的弱水,跟清妍小姐此刻的说法倒是不谋而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降龙木

    “哦,不知此人是谁?”崔清妍倒是有些好奇的问。

    郭茂笑着道:“就是那位十五岁就中举的昔日神童,顾允扬了。”

    对于这位昔日神童举人,崔清妍也知晓其名,闻言眸光一眨,说道:“那么他可是说了,可有渡过这弱水之法?”

    郭茂摇摇头,道:“他虽然知晓这诡异湖水的来历,但是却也不知这渡湖之法。”

    闻言崔清妍不禁就淡淡一笑。

    另一边,江云也在琢磨着这渡湖之策,不过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来。

    要不就做一个大风筝,就这么飘过去?不过这大风筝也不好做,他不会啊,勉强做出来,不知过了多时,只怕黄花菜都晾了,而且要是一个不好,中途散架什么的,掉落湖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偶尔回头四处张望,这时不远处河滩边站着的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几分注意。

    这人也是孤零零一人,站在河滩边的一个岩崖高处,对着前面的湖泊负手而立,一副凝眉苦思之状,显然应也在寻思着这渡湖之策。

    引起江云注意的,却是其人的衣着服侍,儒巾上镶着金饰,腰间系着朱雀金带,显示此人的身份,是一位三品举人。

    见到对方是举人,江云不免就多看了几眼,越看之下,心中就越是起疑,这人的背影身形在他眼中,越看越觉得熟悉,渐渐跟先前曾两度对自己突施迟缓术暗算的那可恶之人重合起来。

    莫非那两度对自己突施暗算的人,就是他。江云心中惊疑不定,虽然有怒火上涌的趋势,但尚保持隐忍,知道此刻不是发难的时候。

    另一边,听出崔清妍话中似有所指,一旁的罗万化不禁心中一动,问道:“清妍小姐既然知晓这湖中弱水之名,那么不知可否有应对之法?”

    其他人目光也都望了过来,崔清妍轻轻点头,也没隐瞒,径直说道:“据传在这弱水之滨,往往生长着一种奇木,名曰降龙木,弱水可沉万物,但却沉不了这降龙木,这降龙木却是可以漂浮在这弱水之上,所以若是能够找到这降龙木,我想就可以渡过这弱水了。”

    众人闻言,不禁都喜上眉梢,纷纷就信了对方的话,有人更是迫不及待的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寻找这降龙木!”

    “嘘——小声一些!”有人更是担心这降龙木的秘密被他人知晓,嘘声说道。

    众人都不知这降龙木是什么模样,纷纷又问起,崔清妍却也所知不多,便道:“这降龙木什么样子,古籍记载也语焉不详,清妍其实也所知不多,不过想来应该有跟其它寻常树木不同的特异之处,若是能当面见到,应该能辨认出来。”

    众人听了,觉得也有道理,当下便立即行动起来,由崔清妍领路,在这湖泊边四下仔细搜寻开来。

    他们这一行人的异状,很快就引起了河滩上其他人的注意,纷纷猜疑议论不已。

    他们的动作,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应该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不过到底是寻找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但应该是跟这渡湖有关的东西。

    有好奇之人便纷纷凑上前来询问,不过很显然,涉及到自身利益之处,一行人都是三缄其口,不会轻易说出这降龙木的事,而在没找到那降龙木之前,崔清妍也不想多说,所以上前来问的人虽多,络绎不绝,但都没问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这一行人越是这般一副保持神秘之状,就越是引人疑窦,让人猜疑不已,觉得他们应该是找到了某种可以渡湖的办法。

    这样一来,众人更加不肯放过了,当然,上前去质问是不明智的,对方这一行队伍中,有三个举人,还有一位丝毫不差的女状元,实力简直鹤立鸡群,谁人敢上前去挑衅招惹。

    不过来硬的不行可以来软的,很快的,在一行人的身后,就拖上了一条长长的尾巴,在后面紧紧跟随的人越来越多,一行人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简直就是寸步不离,如影随形,唯恐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见到这种情况,前面的一行人也沉不住气了,这样下去,若是到时找到了降龙木,只怕也会引来什么纠纷,多生枝节,罗万化当即便提议道:“要不我去警告他们一声,让他们休要再跟着了。”

    他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认可,后面这些人就像跟屁虫一样始终跟着,实在让人讨厌啊,更重要的是,到时真找到了降龙木,这些人一哄而上,前来争抢,他们虽然实力强,但双拳也难敌四手啊,还是防患于未然,把身后这些讨厌的尾巴赶走为好。

    “罗兄,我跟你一起去。”彭时说道。

    “走,我们也去。”郭茂,谢奕几个世家子也跟着道。

    几个人转身就向着后面跟着的这些尾巴迎面而去,一旁的崔清妍见了,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喂,这么多人都闲着没事么,老跟着我们做什么!”罗万化走过去,朝着后面跟着的这一大群人大声斥喝。

    而另一边,那些跟着的人群也不会轻易罢手,纷纷吵闹起来。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说我们就是跟着你们了,难道这里的路,只能你们走,我们就走不得?”

    “跟着你们又怎么了?难道好处就只能由你们得了去,我们就得不到?你们若是把渡湖的办法说出来,大家都分享,我们就不跟着了,你们非要不说,那就怪不得我们只有继续跟着了!”

    “就是,山中福地的机缘好处是大家的,不能只由你们得了去,人人都有份!”

    ……

    “你,你们讲不讲道理……”

    两方人在这里争执吵嚷起来,但很显然,后面这一大群人在吵闹中占据了绝对上风,无它,人多力量大,双拳难敌四手,一张伶牙利口,也说不过三张笨嘴,面对迎面而来滔滔不绝的唾沫口水,罗万化,郭茂,谢奕他们根本就一触即溃,甘拜下风。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再这样跟着,别怪我等不客气了!”看好话说不通,罗万化等人只有出语威胁了,一股举人的威势散发出来。

    “那你们打算怎么不客气,我等奉陪就是!”后面那一大群人却也不会被轻易吓住,纷纷又叫嚣起来。

    罗万化心中一恼,正要使出举人的手段,让这些人知难而退,这时崔清妍走了过来,劝解道:“算了,反正这件事大家都总是要知道的,他们要跟着就跟着吧,没必要现在就在此吵个不可开交。”

    罗万化转念一想,觉得也是,还是先找到了降龙木再说,到时怎么一个情形,到时再说,若是这些人真的要来抢降龙木,那就真不客气了,到时再动手不迟。

    想到这里,一行人也就没再理会后面跟着的这一大群的尾巴,径自又由崔清妍在前面领路,在这四处搜寻开了。

    其实崔清妍心中已有几分计较,只不过在没找到这降龙木之前,她还不能十分确定,若她所知的传闻记载属实,那么即使一根降龙木,要载这么多人渡湖,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手脚。

    只是她不知那传闻记载有没有不实之处,若是传闻有误,那么即使寻到了那降龙木,也未必可以载他们一行这么多人渡湖,到时又该怎么办。

    特别的是,她刚才在人群中,好像还看到了某人的影子?不知为何,心里又隐隐有一些替对方担忧起来,这人声名狼藉,为众人不齿,要想渡湖只怕不易,到时他渡不了湖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不由就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这人渡不渡得了湖,关她什么事,渡不了湖那也是他的活该,自己有必要操这份心么,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嗯,算了,这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崔清妍决定不去多想,还是先寻到了那降龙木再说。

    一行人围绕着湖边寻了一大圈,最后终于在濒临湖边的一处洼地,见到了一株一眼看去,就十分古怪的树。

    这株树有碗口粗细,但是却不高,只有丈许来长,树干上没有大的枝桠,就是一根看似光秃秃的主干,不过在树干上,却又长出许多半尺来长的尖刺,一个个成伞状散开,看上去就像是一株“刺猬树”。

    这株古怪的树一入眼,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株树看上去着实古怪的很,莫不就是崔清妍口中所说的可渡弱水的降龙木吧。众人心中怀疑,却也不能确定,询问的目光纷纷向崔清妍看了过来。

    崔清妍一看到这株怪树,却是眸泛惊喜,一眼就确定,眼前这株怪树十有**就是那传闻记载的可渡弱水的降龙木,看来那传闻记载竟是真的。

    让她如此确定的,不是别的,正是这株怪树树干上那遍布的尖刺,这跟她所知的降龙木“多枝节”的传闻记载正好吻合。

    “这应该就是降龙木了。”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她语气十分肯定的清声说道。

    得了她的肯定,一行人都欢喜不已,总算找到了降龙木,那么渡过这弱水就有希望了,不过问题很快又来了,眼前这株降龙木,不过也就碗口粗细,丈许来长,要伐木作舟实在不现实,只能当原始的一根“独木舟”来用了,但问题是,这么一根“独木舟”,能载得动他们一行七八人渡湖吗。

    这个问题在一行人心中一闪而过,郑东白,罗万化,彭时三个举人,心中倒还算笃定,不管这株降龙木能载多少人,但他们总是占先的,而郭茂,谢奕等几位世家子,心中就有些不安了,他们只是秀才,真要争起来,还真争不过对方三位举人,而看这株降龙木并不长大,实在难以载得下他们这一行七八人一起渡湖。

    郑东白,罗万化,彭时三人目光一扫四周,发现此刻后面那一大群的尾巴已经围上来了,他们三人虽是举人,终究还是有势单力薄之嫌,所以郭茂,谢奕等人还是需要安抚的。

    似也看出郭茂,谢奕等人心中的不安,罗万化当即便道:“这降龙木好像一下子也不能载下所有人,不过我们可以分批次渡湖,先到了湖对岸的人,再派出一人乘降龙木回来,渡下一批人,这样总是能把所有人都渡过湖去的,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听了,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只是郭茂,谢奕等人心中还是有所顾虑,到时真的到了湖对岸,谁又肯白白浪费时间,乘这降龙木回来,渡下一批的人,要知道进入那白鹿洞福地,最重要的就是抢占先机,一步占先,处处占先,谁会这么傻,白白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回来渡下一批的人,若是到时对方一去之后不复返,放了他们的鸽子,他们岂不是惨了。

    不过虽然心中有所担忧,但现在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它别的法子,他们秀才,终究是争不过对方举人的,只能希望到时对方能够遵守诺言,有人回来渡他们过湖。

    “罗兄说的极是,那么我们现在就快把这株降龙木砍下了,免得夜长梦多。”郭茂只能附和道,同时看着后面正迅速围上来的越来越多的人群,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毛,没有底了。

    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中,早注意到前面这一行人的异状,也有眼尖的人看到了湖边洼地中的那株怪树,纷纷加快了脚步,围了上来,不消多时,整个现场,以那株怪树为中心,就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了。

    有人已经发现了眼前这株怪树的异状,即使还不知道这就是古籍记载可渡弱水的降龙木,但也有了一些相关的遐想,

    “看来这株怪树很是古怪啊……”

    “是啊,他们不走了,围着这株怪树在做什么,莫非这株怪树真有什么玄机?”

    “看他们鬼鬼祟祟的,说不定这渡湖之法,就着落在这株怪树上了。”

    “那咱们得看紧点,不能让他们独吞了这株怪树。”

    “对,见者有份,不能让他们独吞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怪木归属

    四下人群的议论纷纷,传入耳中,让圈子中间的一行人更是心烦意乱,这算什么事啊,降龙木是我们找到的,关你们这些人什么事,非要凑上一脚,分一杯羹?

    现在不是辩驳的时候,事不宜迟,担心夜长梦多的罗万化当即便从腰间革囊中掏出一枚备用的匕首,一闪身到了怪树的近前,挥手便向着怪树根部削去。

    他的这柄匕首寒芒闪闪,无疑是上品货,百炼精钢,又夹带了他手底下不小的力道,在众人看来,应该是匕到树倒的结局。

    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罗万化的匕首在怪树根部一划而过,怪树却是纹丝不动,安稳无恙,别说匕落树倒了,只见那树根被罗万化的匕首划过之处,完好如初,连一丝刻痕都看不到。

    罗万化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不信邪的又接连往那树根处连削带刺的很是重重来了几下,但结果却是,怪树依旧纹丝不动,匕首所到之处,仿佛碰到的就是坚硬顽铁,根本不能动之分毫,连细微的刻痕都没有留下。

    一旁的崔清妍神色微动,清声说道:“我记起来了,传闻记载中这降龙木质地坚韧无比,金铁不侵,用强力气是无法伤之分毫的,只能用气劲慢慢锯削切磨。”

    众人听了,不由无语,心说我的崔大小姐,你一句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早说不就得了。

    得知这降龙木不能强力取之之后,众人也就依言改变了策略,纷纷各展神通,施出各自的气劲,朝着降龙木的根处疾射而去。

    郭茂,谢奕等几个世家子也没有例外,虽然作为秀才的他们,气劲有限,但总归是出了力,这降龙木名正言顺的也有他们的一份。

    只见众人气劲所到之处,果然在那怪树的根部,原先罗万化的百炼精铁也不能留下半丝半毫痕迹的地方,开始出现一丝丝,一道道的刻痕。

    随着众人气劲持续不断的击出,树根上的那一丝丝,一道道的刻痕也在不断加深,扩大。

    众人击出的刻痕有深有浅,有宽有窄,看着效果最显著的,当然就是郑东白,罗万化,彭时三位举人的,另外崔清妍所击出的刻痕也丝毫不弱于三人,看到此状,众人对她的实力又信服了几分。

    至于其他郭茂,谢奕等几位秀才所击出的刻痕,就明显差了一大截,只能说聊胜于无了。

    崔清妍信手不断的击出气劲,打在降龙木的树干上,看样子还并没有施出全力,此刻的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起先前在来此的路上,某人对付那刺蜂群,以及草地中的青蛇时,所显露出的那一手强劲的一指禅气劲,心说若是此人现在在场,应该是一个好帮手吧。

    呸,暗自啐了自己一口,怎么又想起这个无耻之徒,龌蹉小人,她收摄心神,继续持续不断的挥出气劲,击打在面前的降龙木上。

    他们这一行人在这里的动作,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几乎这河滩上的所有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眼前这株怪树,应该大有蹊跷,否则为何这群人在这里对着这株树不辞辛劳的用气劲击打不已,而且这株怪树竟然坚韧如斯,金铁不侵,只能用气劲慢慢一点一点切磨,实在是怪。

    有七巧玲珑心的人甚至已经想到,莫非这株怪树,可以浮在湖面上,渡人过湖。

    费了一番功夫,在一行人持续不断的气劲打击之下,降龙木的根部一点点的被切磨,直到最后被完全的断开,倒了下来。

    在这株怪树倒下来的时候,围观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郑东白,罗万化,彭时三人适时的放出举人的威压,制止众人有什么异动。

    罗万化哈哈一笑,上前去扛起倒在地上的这株怪树,出乎他意料之外,这株怪树轻松的就被他扛到肩上,轻飘飘的,根本感觉不到沉重,仿佛就是扛了一团棉花,跟他先前意料中的重若千钧截然相反。

    面上的讶色一闪而过,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扛着怪木,郑东白,彭时,崔清妍,郭茂,谢奕等人则是在旁边护卫开道,一行人分开围观的人群,便向着湖边赶去。

    “慢着!”有人赶上前来,拦住他们,大声质问,“你们要拿了这株怪木去做什么,这里的东西,大家见者有份,不能让你们独吞了去!”

    “对,见者有份,不能让你们独吞了!”有人出头登高一呼,顿时就有群从响应,人群中响起一片群情激奋之声,重新把一行人给团团围住了。

    “各位同道,大家稍安勿躁!”

    这时郑东白走上前来,挥手止住叫嚣激愤的人群,朝着罗万化肩上的怪木扫了一眼,、朗声说道:“这株怪木,确实是天地所生,无主之物,所谓无主之物,人各可取,惟有德者居之。我等首先发现这株怪木,并花费力气把它伐下,那么它就归于我等所有,天经地义,难道不归于我等所有,还归于不相关的人所有,那么这天理何存,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吗?”

    他这一番话,顿时把众人说的哑口无言,作为解元公,郑东白在众人中本就素有声望,再加上他的话有理有据,让一些想要挑刺找茬的人,也找不出借口了。

    “非也,非也,这位仁兄的话,在下并不敢苟同。”

    在人群都被郑东白的这番话给说住的时候,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一人走了出来,看到这人,场中有认得的,神色各异,其实场中有不少人都发觉了其人的存在,只是一时关切渡湖的事,没有理会,眼下见到对方还敢站出来大放厥词,心中都佩服不已,这人的恬不知耻,也算是极品了。

    不过对方站出来发难,倒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心思,所以暂且一时沉默,乐得在一旁看个热闹。

    看到此人出来,一旁的崔清妍却不禁微微蹙眉,心说这人本就声名狼藉,为众人所不齿,那么就该有这个自知之明,一切低调行事,谨言慎行,避免纠纷才是正理,这个时候,你不待着一边看戏,偏偏跑出来大放什么厥词,出什么风头,这不是闲的没事,自己找事吗。

    站出来的人,不是别人,自然就是江云了,此刻他没有理会周围神色各异的目光,自顾自的大声说道:“先前这位仁兄也说了,这株怪木天地所生,是无主之物,既是无主之物,那么就人人有份,不能说就是属于某人的。”

    “这位兄台又说了,这蛛怪木是你们先发现,又费了力气伐下来,那么就该归你们所有,这话有点道理,又不是全有道理。在下认为,要确定这株怪木的真正归属,还要先确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是否关乎这里所有人的真实利益?这里是否只此一株,别无它株。”

    “若是此物并无关乎大家切身利益之处,也不是只此一株,那么这株怪木归你等所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若是这株怪木关于大家所有人的切身利益,又仅此一株,别无它株,那么在下认为,就不能简单的说,你们先到先得,其他人就没有份了。”

    “因为它本就是无主之物,也可以说是大家共有之物,所以它的归属到底如何,还要归大家说了算。”

    说到这里,江云不理对面已经是一片脸色铁青的几人,转头四顾,朝着四下说道:“大家以为在下所说,有没有道理?”

    “这位兄台说的太有道理了!”

    “这位仁兄真是高见啊,敝人佩服赞同之至!”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

    不出意料之外,在江云话声落下之后,四下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啧啧赞同之声,有即使认得对方的,此刻也装起了糊涂,装作不认得,只管大声赞同叫好就是。

    一旁的郭茂却是忍不住了,站出来手指着某人,朝着四下人群大声质问道:“莫非大家都不知道,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当道买文,无耻抄袭的陋室兄?不知道此人还是臭名昭著,连中小三元的大名鼎鼎的东风吹兄?此人声名狼藉,劣迹斑斑,十足一个士林败类,他说的话,也有人听,大声赞同,莫非你们都要与这个臭名昭著的士林败类为伍了?”

    他的连番大声质问,让人群中附和赞同的声浪有一阵子的消退,但很快又重新卷土重来,声势更加猛烈。

    “不管他是何人,只要他说的在理就是了。”

    “正是,对事不对人,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在不在理。”

    “我不知道什么陋室兄,也不知道什么东风吹兄,也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这位仁兄说的有道理,这株怪木人人有份,不能由你们独吞了!”

    “不要转移话题,我只问你们,这株怪木是大家的,你们交不交出来……”

    ……

    郑东白几个人在这里面面相觑,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一个臭名昭著,声名狼藉的士林败类,竟然还会得到这么多人的赞同,这些人为了一点私利,甘于跟这样的无耻士林败类同流合污,简直是不要一点脸了。

    “大家安静,且听我一言。”

    郑东白挥手又示意人群安静下来,等人群安静下来一些了,他便朗声说道:“且不说这人是不是声名狼藉之徒,无耻士林败类,单单他说的话,也全是狡辩,无理取闹。我只问大家一句,这株怪木不管它如何,有什么作用,但它就这么一株,如何能够让大家共同拥有?这株怪木归了你,他不乐意,归了他,你不乐意,这样争来争去,又如何了结。”

    “而这株怪木首先是我等找到,又费了力气伐下来,归我们所有,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好,你们中谁人说,这株怪木理该归你所有,我等就把这株怪木送你,看其他人心服不心服?”

    他这番话,说的四下人群又是一阵哑口无言,叫嚣的声浪也减弱不少。

    “非也,非也!”这时那道令几人切齿痛恨不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见江云扫了那株怪木一眼,慢条斯理的道:“我还是那句话,此事还是要先弄明白,这株怪木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然后再决定它的归属不迟。”

    “正是,你们先说清楚,这株怪木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大家心里也好有个数。”四下人群闻言,又是纷纷附和赞同。

    几个人却是不肯说出这降龙木的底细,双方就在这里对峙起来,一时闹得不可开交。

    看着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事,一直保持沉默的崔清妍这时走上前一步,朝着四下清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清妍一言。”

    看到她出来说话,郑东白几个人有些诧异,但并没有阻止,人群中却也有人不以为然,不过吵闹声还是安静下去了一些。

    “大家想知道,这株怪木到底为何物,有什么作用,这也没什么的,清妍这便告知大家就是。”

    崔清妍这番话一出,人群彻底的安静下来了,等着她接下来的话,郑东白等人却觉得不妥,想要出声阻止,却被崔清妍摆手止住了。

    “此木名叫降龙木,乃是一种上古奇木,其它的就不多说了,此木最大的一个奇处,就是可以浮于弱水而不沉……”

    听到这里,人群中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之声,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惊喜之色,原来这降龙木竟然有这等奇效,果真是个宝物,而看到她最终还是说出了这降龙木的底细,郑东白等人无奈,但也没说什么。

    崔清妍接着道:“大家应该也已知道了,前面的湖泊,就是弱水,可沉万物,而这降龙木却唯独可以漂浮其上,所以有了这降龙木,以木为舟,倒是可以渡过这片弱水,到达湖之彼岸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人皆有份

    原来如此!听完崔清妍的叙说之后,四下人群又是一片骚动,议论纷纷,心思各异,看向降龙木的目光更是热切了,果然不出所料,这株怪木原来叫降龙木,是可以用来渡过这湖泊的奇物,谁得到了它,谁就可以到达湖的对岸,进入那白鹿洞胜地。

    场中很多人这时也不约而同想到,这么一株降龙木,显然不可能同时渡这么多人过湖,那该怎么办?

    仿佛猜知了此刻众人的心思,崔清妍又接着说道:“降龙木只有这么一株,而要渡湖的人却这么多……”

    “那也不能归你们独吞了……”有人大声叫道。

    崔清妍清声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据我所知,若是传闻记载属实,那么虽然只有这一株降龙木,但让大家都渡过湖去,并不是问题。”

    “哦,不知清妍小姐有什么办法?”有好奇的人问。

    “可是如渡船那般,让这降龙木来回送人过湖?”有人便猜测道。很多人也是这般想的,不过这样的办法,显然存在很多棘手的问题。

    首先这一株降龙木看上去一次并不能渡多少人,这样来回渡人,不知要往返多少次,这湖泊广大,渡一次还不知要花多少时间,这样花费的时间太多,先渡的倒无所谓,后渡的岂不是等得黄花菜都凉了,到时这排序的问题,谁先渡,谁后渡又要吵得不可开交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降龙木到了彼岸,万一某某渡过去的人心思不正,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不肯乘降龙木回来渡人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进入那白鹿洞福地,抢先一步都是好的,一步占了先机,步步占先,到时有人不守诺言,不回来渡人,实在是大有可能的事,这样不用浪费自己的时间,又扫除了潜在的竞争者,简直是一举两得,众人扪心自问,都不排除会有这般的私心。

    崔清妍轻轻摇头,道:“我所说的办法并不是这个。”

    “那清妍小姐有什么办法?”有人迫不及待的问。

    崔清妍指着身旁的降龙木,清声道:“大家看到了这降龙木上长出的一个个尖刺没有,我要说的办法,就着落在这些尖刺上了。据传闻记载,这降龙木上生长出的尖刺,是其生命力凝聚所在,切磨下来,重新植入土中,尖刺很快就可以重新长成一株新的降龙木……”

    “还有这回事?”众人听了,都啧啧称奇。有人便说道:“清妍小姐的意思,是要大家各自拿了这降龙木上的尖刺去种,等尖刺长成新的降龙木,就可以伐来作舟了?”

    崔清妍点点头道:“不错,这已是现下能让大家最快渡湖的最佳的一个办法了。”

    得知有这么一个法子,大家都不觉心情一振,看这降龙木上长出的尖刺很多,一人一个绰绰有余,到时每人都有一株降龙木,不用去跟人抢,也不用去排队等,更不用担心渡过了的人一去不复返,这还真是一个让大家都足以满意的好办法啊。

    不过问题很快又来了,有人问道:“不知这尖刺种入土中,多久才能长成一株降龙木?”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若是这个长成的时间太长,那这个办法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大家在福地中待的时间只有九天,而这第一天眼看着就要过去了,那么只剩下八天,若是这个尖刺长成降龙木的时间只需要三五天的,就让人无法忍受了,三五天过去,到时黄花菜都凉了,有了降龙木,又有什么意义。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崔清妍又清声道:“若是能够有足够的弱水浇灌,那么一根尖刺初步长成一株可用的降龙木,数个时辰就足矣了。”

    “这是真的?数个时辰就可以长成一株降龙木?”有人惊讶问道。

    得到崔清妍肯定的答复之后,众人又都吃了定心丸了,这实在是太好了,只需等上数个时辰,就可以得到一株可用的降龙木,这点时间,大家还是等得起的。

    四下人群中开始洋溢着一片欢喜的气氛,渡湖的问题解决了,白鹿洞胜地就近在眼前,大家都兴奋不已。

    但还是有疑心重的人,出声质疑道:“清妍小姐所说的这些,都是当真的?”

    对于此人的质疑,崔清妍也没有生气,只是道:“清妍所说,都是从古籍记载中看来,并无半点虚假之处,当然,若是传闻记载不实,那就非清妍所能保证的了。”

    “你这人好生无礼!多亏了清妍小姐替大家想出这么一个渡湖之法,你不知感激,还在这里质疑清妍小姐,是何道理!”当即就有看不过去的,大声呵斥道。

    那人听了,自觉理亏,忙赶紧道歉不迭,事实上,场中大部分人还是相信了崔清妍的这番话,觉得对方不至于说谎来欺骗大家。

    崔清妍倒没跟那人当真计较,只是淡淡一笑,道:“那么现在大家是否可以让出路来了,这根怪木是不是传闻中的降龙木,是不是当真可以渡过弱水,还尚未可知,要到湖中试过了才知道的。”

    当下众人也没有话说,纷纷让开了道路,郑东白,罗万化,彭时等一行人护着降龙木向着湖边走去,其他的人纷纷紧跟而上。

    “清妍小姐,你先前所说的,都是真的?”路上的时候,郭茂低声问崔清妍,显然还是有点怀疑对方使得是缓兵之计。

    崔清妍淡淡道:“当然是真,郭公子不须怀疑。”

    郭茂讪讪一笑,倒没说什么了,其实崔清妍说的这个办法,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利的,起码不用去争抢眼前的这株降龙木了,不用担心郑东白等人渡过去之后一去不复返了。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湖边,在众目睽睽之下,罗万化小心翼翼的把肩上扛着的降龙木放到了湖面,然后松开了手。

    众人关切的看着,只见降龙木荡荡悠悠漂浮在水面上,并没有沉下去,见到此状,所有人都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郑东白,罗万化,彭时几人同样心中欢喜,心中不约而同都冒起一个念头,那就是不知眼前这株降龙木能够载上几人,若是能够载上三五人的,那他们倒是不必如崔清妍所说的那样麻烦,用这降龙木上的尖刺去种了,直接乘了这根现成的降龙木渡湖就是了,这降龙木本就是他们寻找的,谁也不能跟他们抢。

    郑东白目光瞥过旁边似乎一直很平静的崔清妍,心中暗道,这株降龙木最好能够载上四人,这样一来,自己,万化,彭时,还有她都可以乘之渡湖了,这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了。

    若是这株降龙木只能载三人,该怎么办?若是这样,那就只有委屈一下她了,想必她也不会见怪的。郑东白心中暗自盘算着,甚至他想到,若是时间允许的话,他还可以返身回来,再渡对方过湖。

    其他几人似乎有同样的心思,想知道眼前这株降龙木到底能载几人,这时罗万化已经抢先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试探着小心翼翼的登上了降龙木。

    等站稳之后,降龙木载着他依旧漂浮在水面上,看到此法成功,岸上四下的人群又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在罗万化登上降龙木之后,看到降龙木似还有余力,一旁的彭时也当仁不让,一个闪身,轻轻跃上了降龙木。

    在他踏上降龙木之后,降龙木的树干又微微往水下下沉了一些,不过尚还能支撑住,依旧漂浮在水面上。

    看来这株降龙木起码可以载上两人,只是不知道还能再载否?

    旁边的郭茂,谢奕等人都有些心动,不过却尚没有动作,他们都知道,即使还能再载一人,也没有他们的份,解元公郑东白还站在一旁的。至于四周围着的其他的人,则更没有这个心思了,他们也都有这个自知之明,,眼前这株现成的降龙木,他们是没份了,反正已经有了渡湖之法,他们也不必去跟对方争,再说要争也争不过啊,关键是没有这个理啊。

    郑东白淡淡一笑,当即也没有推让,足尖轻轻一点,身形跃起,轻飘飘的就落在了降龙木上。

    他这一落在降龙木上,加上他,降龙木上的三个人却是陡然齐齐色变,因为他们都清晰的感觉到,脚下的降龙木在加速的下沉,这株降龙木,载不动三个人,最多只能载两个。

    三人的反应也足够快,身形又不约而同从降龙木上齐齐跃起,落回到了湖岸上。

    回到了岸上的三人,不经意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冒起来的念头都是,这株降龙木只能载两人,怎么办?

    郑东白轻咳一声,决定先不去想这个问题,当即便朝众人道:“那么,现在先把降龙木上的尖刺都给大家分配下去吧。”

    他的这个提议,自然不会有人有异议,当即四下的人群纷纷围了上来,等着领取这降龙木上的尖刺。

    “大家都排好队,不要乱,尖刺很多,大家每人都有份的。”负责分发尖刺的郭茂,谢奕等人朝着人群大声喊话。

    降龙木上的尖刺倒不是很难弄下来,只要用气劲来回击打几下,就脱落下来了,一旦有尖刺脱落下来,就会被排着队上来的人领走,整个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很快的,便有二十多根尖刺发送出去了,郭茂负责发放尖刺,这时他拿起又一个刚刚脱落下来的尖刺,正要随手递给走上前来的人,这时旁边有人伸手拦了他一下,阻止了他的动作。

    拦他的人是郑东白,郭茂不解其意,抬起头来一看,看到上前来领取尖刺之人时,不由面现尴尬,神情古怪,似是想不到,眼前此人竟然还有脸来领取这尖刺?

    上前来领尖刺的,不是别人,正是江云了,看到他也上前来领尖刺,这边一行人的脸色顿时都齐刷刷的黑了下来,此人实足一个士林败类,关键是刚才某人的“带头闹事”,几个人还都记着呢,此刻怎么还会痛快的给他分发尖刺。

    愕然一下之后,郭茂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之人,把手中的尖刺收了回来,丢在地上,很直接的道:“这位仁兄,这的尖刺没你的份,你还是另寻它处吧。”

    江云早就有这个自知之明,只怕免不了要遭受一番刁难,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想渡湖,就只得领了这尖刺。

    此刻闻言,他就据理力争道:“尖刺还有很多,为什么我没份?”

    “为什么?”见到他还要问原因,郭茂只感觉十分可笑,一副吃定对方的样子,直接就道:“不需要理由,这尖刺就是没你的份。”

    “这位仁兄这么做,只怕不合规矩吧,我记得这位仁兄刚才都说过,这尖刺人人有份的。”江云还要继续据理力争。

    只觉眼前这人实在无耻,且幼稚,郭茂露出几丝讥笑,道:“这降龙木是我们寻来的,这尖刺给谁不给遂,自然我们说了算,是了,我要补充一句,这降龙木上的尖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份……除了你之外!”

    江云道:“是吗,这位仁兄这么做,总要给个理由,是不是因为先前我说了几句公道话,这位仁兄心里不快,还惦记着这事呢。”

    “你——”郭茂气坏了,对方这话,明明是讽刺他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么。

    冷笑几声,他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谁你怎么说,反正这尖刺你就是没份的。”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队伍后面的人看到这队伍不动了,就不依的大声吵嚷起来。

    江云回身看向后面的人群,大声说道:“这降龙木是无主之物,归大家所有,现在这位仁兄说,不需要理由,这降龙木的尖刺没有我江云的份,大家说,这是不是欺人太甚,还有天理吗?”

    他的话声刚落,郭茂也跟着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要纠正刚才说的一句话,这降龙木的尖刺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份,除了这个臭名昭著,当道买文的士林败类之外!”(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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