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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径荒芜     超品学士txt下载     超品学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 松林石刻

    两人便往那片松林走去,进了松林之后才发现,他们并不是最先到达这里的,松林中有人,而且还不少,影影绰绰的,看来先前通关而过的人,都已经聚在这里了。

    而众人为什么聚在这里眷恋不去,也很简单,在这片松林中,零零散散矗立着不少的残旧石刻,所有人都三三两两的伫立在这些残旧石刻前,沉吟参悟,神游物外,仿佛着了魔一般。

    “你看!”两人刚走到松林前,崔清妍就发现一块光滑如镜的岩壁,指着朝江云唤道。

    江云也已经注意到了,这块光滑如镜的岩壁上同样浮现着几行字,上面写道:参悟石刻,体悟真言,若有所得,即可飞渡天堑。

    两人一看,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要渡过那道天堑,果然还是有路可循的,就是参悟这里的石刻,若是能够有所心得,让岩壁满意,就能过关了。

    明白之后,两人就放心了,有办法就好,参悟石刻,这也算是一种很正常的考验,能不能顺利通关而过,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两人也不多说,当即就特地寻了一块偏鄙无人处的石刻,就此观摩起来。

    这块岩石模样普通,表面有斑驳陆离的风化痕迹,透露出一种久远沧桑之感,上面刻划的几行字倒是清晰可见。

    等看到岩石上的这几行刻字之后,崔清妍就蹙起了秀眉,江云脸上也露出几分古怪诧异之色。

    岩石上的刻字笔意奇诡怪诞,风格迥异,一笔一划,如剑如刀,透着一种令人惊心骇目的气息。

    不管怎样,只从书法来说,这无疑是动人心魄的上乘之作,但这并不是让两人诧异惊奇,反应这么大的原因。

    也并不是说岩石上刻字十分晦涩难明,让人难以明其大义,相反的,岩石上的刻字,两人都不难明其大意,只是这说的意思,就让人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岩石上的刻字写的是: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晦涩难明,反而直白浅显,就是男儿行事,应当暴虐狠戾,要想成事和讲究仁义,两者是不能兼得的,是对立的。

    这话听起来实在有点不对劲,跟常人所熟读的圣人之书,圣人之言好像是对不上号。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深意,难怪那岩壁上,要我等好好参悟,有所心得,江云不觉就站在那里,对着这块岩石刻字沉吟参悟起来。

    崔清妍却是觉出其中有些蹊跷,当即又去别的地方查看石刻,等又看过几处之后,更是神色凝重,柳眉紧蹙起来。

    她惊讶的发现,她所看到的这几处石刻,无一例外,都是一些离经叛道之言,跟常人所熟读的圣人之书,圣人之言格格不入,这看起来实在不对劲。

    也就是她家学渊源,博览群书,学识不凡,这时想起一事,不由神色陡变,低声惊呼道:“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邪心魔经?!”

    说起这邪心魔经,就要上溯的那上古时期,那时候百家争鸣,涌现出了众多大能,也涌现出了诸多学说流派,其中就有一个大能,自称赤心真人,创立了赤心家这个学说流派,其主要的著作,就是一本赤心真言,当然现在都称之为邪心魔经。

    这邪心魔经论述奇谈诡辩,标新立异,跟寻常主流的学术流派的主张大相径庭,甚至格格不入,倒是吸引了不少的拥趸和追随者,影响力也不少,在那百家争鸣的上古时期,文道正统还没有真正的确立下来,百家争鸣,言论自由,各抒己见,言者无罪,谁也不能说谁家的不对。

    因此这赤心真人所创立的赤心家,后来公称的邪心家很是流传了一阵,拥有不小的影响力,荼毒了不少的士林读书人。

    直到轩辕王朝时,邪心家离经叛道的言论,终于不能容于世,引起了众多主流学派异口同声的抵制,几个大流派联合起来,彻底镇压了这个邪心家流派,捣毁其宗祠,焚毁其书院,驱逐流放其学子,禁锢其著述,至此,这个邪心家流派几乎一夜之间消亡于世,再也没有冒出头了。

    以致到今天,绝大多数读书学子都没有听说过这个邪心家流派,更不知晓这邪心魔经,也是崔清妍家学渊源,自小博览群书,而且喜欢看一些偏僻冷门的杂书,曾经在家族藏书阁中偶然见到一本上古典籍中,曾经提到过这邪心家流派,以及这邪心魔经,这个时候她就灵光一现,暗道这些石刻上的文字,无不是离经叛道之言,句句诛心,莫非就是那传闻中的邪心魔经?

    想到这种可能,她根本不敢再去多看这石刻上的文字了,这邪心魔经论述弃仁义,灭人性,离经叛道,为世不容,遭遇覆灭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读之不仅无益,反而大大有害,有损读书人的浩然之气。

    这时看到某人还站在那石刻前,沉吟细思,仿佛着了魔一般,她脸色又一变,当即就走了过去,连声呼唤道:“江公子,江公子!”

    可惜那石刻上的字句仿佛有什么魔力,某人和这松林中大多数人一样,仿佛着了魔一般,对她的呼唤听而不闻,神游物外。

    直到崔清妍走过去,用身躯直接挡住了岩石上的石刻,江云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对于崔清妍此刻的奇怪举动,江云却是不解,正要询问其故,崔清妍抢先正色道:“这石刻上的文字有毒,不能看。”

    “文字有毒?为什么?”江云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或许眼前这石刻上的文字有些不对劲,但其中未必没有深意,若是参悟有得,就可以飞渡那天堑,前往白鹿洞胜地了,这个崔清妍不赶紧去观摩参悟,还在这里说三道四,打搅他人参悟,这算什么事啊。

    崔清妍却依旧一脸凝重,一字一句道:“我怀疑,这石刻上的文字,就是传闻中的邪心魔经!”

    邪心魔经?江云自然没有对方这份见闻广博,没有听说过这个早已失传的上古学派,当即就询问起对方,这邪心魔经到底是什么。

    崔清妍也没多说,其实她自己也所知不详,只是告诉对方,这是一个曾经在上古流传过的学派,不过因为其论述过于偏激,离经叛道,不容于世,于是被主流学派联手镇压,一朝覆灭,从此就销声匿迹,湮没不闻了,总之其论述弃仁义,灭人性,属于异端邪说,是万万不能沾惹的。

    她这么解释了,以为对方就会悚然而惊,然后弃若敝屣,不敢再多看了,谁知她这么一说,没有打消江云看这邪心魔经的念头,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对这邪心魔经的兴趣。

    上古流传学派,至今湮没不闻,传承断绝?那这时不看看,别的地方都看不到了,他当即就转身而走,去其它的石刻前注目观摩起来。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不能五鼎食,也当五鼎烹!”

    “日暮途远,倒行暴施可也!”

    “它辱我一言,我覆它全族!”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素来无一真。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耻为随世之庸愚,宁为欺世之豪杰。”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

    ……

    江云一一看着,这石刻上的文字果然句句诛心,愤青偏激,一个无法无天的狂狷不逊之徒跃然字上。

    但是,触目惊心之余,江云胸中气血却不由自主的一阵澎湃,勾起了几分共鸣。

    “美名不爱爱恶名,名声若粪土,不屑仁者讥……”这简直就是说出了他这样臭名昭著的“士林败类”的心声啊。

    “你在干什么,叫你不要看,你还非得看!”正当他在这里神情恍惚,陷入呆滞,仿佛着了魔一般的时候,崔清妍的身影又已经挡在了面前,耳边又想起了对方的连声清叱。

    江云再度从失神中回醒过来,心有余悸的看了这些石刻一眼,心说这邪心魔经果然是离经叛道,蛊惑人心,遗毒无穷,难怪被主流学派给联手镇压,从此湮灭不可闻,看看它论述的都是些什么,它若不覆灭不存,还真是没有天理了。

    不过,那岩壁上不是说,要我等参悟这些石刻么,那么这又是什么意思,这邪心魔经显然是异端邪说,沾惹不得,但若是不参悟,有所心得,那就过不了这个关,到不了那白鹿洞胜地,那这又当如何。

    “大家且听我一言!”

    他正在这里疑惑不解的时候,耳旁又响起了崔清妍的清音,这番话她已经动用了气劲,声调虽然不高,但传播开去,整个松林的士子都听到了,清晰入耳。

    “这石刻上的文字,是传闻中的邪心魔经,乃是离经叛道,蛊惑人心的异端邪说,跟圣人道统大相径庭,背道而驰,观摩之有百害而无一益,大家不要上当,不要再看了!”

    她的这番话,把众多沉迷在石刻前的士子都惊醒过来,纷纷茫然四顾,不知出了什么事。

    “是什么人在这里大声喧哗,惊扰我等观摩石刻,简直是岂有此理!”

    “好像是清妍小姐的声音,她说的邪心魔经是什么,她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观摩石刻?”

    “清妍小姐的话好像也有道理,这石刻上的文字,确是有点不对劲啊……”

    ……

    众人在这里一时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有因为突然被惊扰而心生不满的,也有心生警觉,觉得眼前石刻确实很不对劲的,也有尚恍惚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

    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扰攘一阵之后,又继续埋头观摩面前的石刻,即使那些生出警觉,心存疑虑的,也是如此,除了观摩石刻之外,他们也没有其它的选择,可以飞渡那天堑,前往那白鹿洞胜地了。

    “大家不要再看了,这些石刻看不得,属于离经叛道的异端邪说,非我圣人道统,看了有百害而无一益……”崔清妍的声音继续传来道。

    观摩石刻是需要安静的,这下被接连打搅,有人就忍不住了,愤然大声斥责道:“清妍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何屡屡打搅大家观摩石刻,这是要跟大家都公然作对么。”

    崔清妍道:“我说了,这些石刻疑似传闻中的邪心魔经,是离经叛道的异端邪说,非我圣人道统,观摩不得……”

    那人愤然道:“什么邪心魔经,从未听闻过,不知清妍小姐是从哪里听来,在这里蛊惑大家的?我不管它是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异端邪说,我只知道,若是不能观摩石刻,有所心得,那就不能过了这关,前往白鹿洞胜地!”

    崔清妍道:“也许这是胜地的一个考验,要想过关,也并不是非得参悟这离经叛道的异端邪说,应该另有办法的……”

    那人道:“好,那就请清妍小姐明说,要过这一关,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崔清妍却是一时语塞,哪里说的出来。

    那人又愤然道:“清妍小姐回答不上来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说,清妍小姐此举是故意的呢,故意惊扰大家,参悟石刻不得,无有心得,过关不成,这样清妍小姐就高兴了呢?”

    “你,你……”崔清妍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清妍小姐全是一片好意,大家不要误会了——”这时江云大声发话道,“这里的石刻确实很不对劲,跟圣人之言大相径庭,背道而驰……”

    “这不是那个当道买文的士林败类么,没想到你这样的士林败类竟然也到了这里,不过,你还是趁早闭嘴,这里没有你这样的士林败类说话的份!”有人大声斥喝道。

    江云见了,还能说什么,只得闭嘴了,他这样的“士林败类”再说下去,只能更加坏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邪心魔经

    崔清妍却还要说什么,江云便对她道:“算了,他们既然要观摩,就让他们观摩,随他们去吧。”

    崔清妍道:“这怎么能行,这些石刻都是害人的异端邪说,怎能看着他们误入歧途而不管呢。”

    江云摊摊手,道:“但是你看现在的情况你说了也是白说,他们是听不进去的,除非你能够拿出一个不观摩石刻,也可以过关的办法。”

    崔清妍哪里拿得出过关的办法,一时也是无语了。

    江云又道:“其实这些石刻也并不是不可以看,若是抱着批判的心思,看一看也是无妨的,我想也许岩壁的意思,也是如此,就是要我等以批判的心思去看这些石刻,见识了这邪心魔经的邪恶,才能更加领会圣人的微言大义,或许有所突破,有所新的领悟也说不定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无道理……”崔清妍轻声道,顿了顿,又迟疑的道,“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多看……”对于这离经叛道的邪心魔经,她心中还是大有顾虑警惕的。

    “你看,似是有人已经参悟有所心得了。”此刻看到有人弃了石刻,朝着岩壁这边走来。

    那人走到岩壁前停下,略一沉吟,以指代笔,运起气劲,就在光滑如镜的岩壁上书写起来。

    看到此状,两人都心生好奇,不知对方写的会是什么,结果又如何,当即走上前去,在一旁观看。

    “宁可正而不足,不可斜而有余”

    这是那人在岩壁上写下的一段话,写完之后,微微露出几丝踌躇满志之色,这就是先前他观摩石刻的一点心道,当然那石刻上的文字意思,跟他写的却是不同,岂止不同,简直大相径庭,不过他也是以为,石刻上的文字自然应该反着来解读的,他自觉自己的这番体悟应该是差不离的,过关应无问题。

    可惜他写完之后,岩壁却迟迟没有任何异象反应,很显然,他的这番话,并没有得到岩壁的认可。

    那人见状,露出失望之色,只得怏怏转身而去,找石刻继续参悟去了。

    那人走后,江云也走上前去,试着在那岩壁上题字,一连写了好几句,那岩壁也是不见任何反应,当然他写的也是一些合乎圣人道统的高大上文字。

    看到他在这里蒙题,崔清妍不觉无语,提醒他道:“不要乱蒙了,说不定这题字有次数限制。”

    一听这话,江云这才罢手,不敢再乱写了,不过心中却猜疑起来,莫非这心得体悟,还真得依着这石刻上文字的本意来写,而不是先前以为的是反着来写的。

    他在岩壁前沉思,崔清妍一时也没理会,自去一旁琢磨了,

    沉吟片刻,江云又扬起手,以指代笔,气劲透出,再次试探着在岩壁上写下了一行字。

    这行字刚写完,只见岩壁上白光泛起,流转不定。看到这一幕,江云心中一惊,岩壁上出现异象,有反应了,这连他自己都没有意料到,本只是又随手试探蒙的一句,竟然好像就成了。

    白光散尽之后,只见光滑如镜的岩壁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淡黄古朴符笺,江云伸手揭下,只见符笺四沿雕缕着精细符纹,中间写着三个古拙小字“过桥符”。

    过桥符?难道真的成了,可以通过那道天堑了,江云心中惊讶不已。

    岩壁的异状,也已惊动了一旁的崔清妍,走了过来,看到他手中的淡黄符笺,讶然问这是什么。

    “过桥符。”江云也不忌讳,直接把符笺交给对方看。

    崔清妍接过之后,看了几遍,觉得这张过桥符跟原先那进山符类似,应该就是过关的凭证了。

    “这么说,你当真过关了?”她讶然道,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江云道:“应该是吧,但也不确定。”

    崔清妍心中充满好奇,又问道:“刚才你在这岩壁上写了什么文字?”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江云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如实道。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崔清妍把这句话在心中默念几遍,抬起头来,一脸古怪的看着对方,问道:“这就是你刚才的领悟心得?”

    江云很想承认说,这当然不是自己的领悟心得,而是抄袭的某位名叫曹操之人,但他根本拿不出这个抄袭的证据,谁知道曹操是谁啊。

    “一时偶有所感罢了。”最后他只能这么说道。

    崔清妍听罢,一双俏目紧紧的盯着对方,江云一时被对方看得不自在起来,吃吃问道:“清妍小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崔清妍带着几丝怜悯道:“看来你已经中了这邪心魔经的毒了!”

    江云心说,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么,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有了这张过桥符,就可以过关,前往那白鹿洞胜地了,也许还是第一个过关的了。

    想到这里,他心下更是急切,顾不得再跟对方扯皮了,当即就告辞道:“清妍小姐,在下就先行一步,后会有期了。”

    崔清妍又露出几丝怜悯的神色,道:“你看看,你觉得你现在还走得了么。”

    江云闻言回头一看,脸色就不禁一变,只见自己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围上了十来人,而且远处还不断的有人朝这边奔来,显然是刚才他闹出的动静,惊动了林中众人,听说有人过关了,都一窝蜂赶来瞧看了。

    事实上先前就有很多人已经试着在岩壁上题字,但是都铩羽而归,岩壁都不见丝毫的动静反应,如今见到有人在岩壁上成功题字过关,这些人自然十分好奇,不会轻易刚过,要来好好瞧个热闹了。

    “原来是这个士林败类过关了?这不是真的吧?”

    “没看到他手中的那张过桥符么,看来此事不假。”

    “连这样的士林败类都能过关,我等却过不了,实在是没有天理啊。”

    “这张过桥符落在这士林败类手上,实在浪费……”

    ……

    众人把某人围在当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毫不掩饰的表露出对某人手中的这张过桥符的觊觎贪婪之色,

    江云感觉不妙,这些人莫非真想抢他的过桥符,他们是彻底不要了脸面,不想过关了么。

    “大家不会又想作强盗抢劫之举吧,这岩壁上说的明白,自己参悟,有所心得,才能过关,抢来的过桥符定是无用的,且还会被胜地驱逐出去。”他信誓旦旦,抢先给众人言之在先,免得这些人作出不智之举。

    众人一听,觉得也是,骚动的气氛一下平息下来不少,只是依旧一个个围着对方,还不肯散去。

    一个人说道:“我们也不是要抢你的过桥符,只是想问个清楚,你在岩壁上题了什么文字?”

    “对,题了什么文字,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其他人都纷纷好奇询问起来。

    江云其实是不想说的,这其实就是一个关窍,若是说出来,大家都明白了这个关窍,那有可能过关的人就多了,这过关的人一多,前往那白鹿洞胜地的人就多,就多了竞争,他自然不希望这样。

    但是依着眼前的局面,他有选择的余地吗,不说出来,看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另外,他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底,隐隐觉得这其中着实有些诡异不正常,倒是乐于见到有人去打这个头阵,探探路。

    所以他也就不介意的大方的把自己题在岩壁上的那句抄袭自曹操的话说了出来。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众人听了之后,一阵面面相觑,神色各异,这句话的意思实在是充满了桀骜不驯,蔑视礼义,离经叛道,但是这句话的意旨,跟这松林中石刻的意旨又十分契合相符,都是这般的蔑视礼法,有悖道义,离经叛道。

    很多人立刻就相信了,对方并没有说谎,也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以前的猜测是错误的,这心得体悟,并不是要依着石刻上文字的反面意思来说,而就是要依着这石刻上文字的本意来说?

    众人一下子就寻思琢磨开了,虽然依着这石刻上文字的本意来说,实在有违他们一向所接受的礼法道义的观念,但是,此刻为了能够过关,事急从权,他们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这时一人腾的走上前,来到岩壁前,略一沉吟,提起手指,一咬牙,就在岩壁上书写起来。

    “绝仁弃义,方是自在。”

    看到他写在岩壁上的这行字,所有人都惊住了,心生惶恐,现场一片沉寂的可怕,这人不是疯了么,竟然写出这般践踏仁义,大逆不道的话,简直是把读书人的尊严气节都丢尽了。

    心中正在这里痛骂,差不多就要气愤填膺之下,群起而攻之,这时只见岩壁又起了变化,泛起一阵白光,流转不定,等光华散去,只见在岩壁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淡黄古朴符笺,符笺四周镌刻繁密符纹,中间赫然写着三个古拙小字“过桥符”,跟江云先前的过桥符如出一辙。

    人群一片哗然,此人竟然成功了,过关了,而且是在写下这般大逆不道的文字之后?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但是事实摆在眼前,铁证如山,他们不相信也得相信。

    在众人万分惊愕且羡慕的目光中,那人从岩壁上揭下这张过桥符,哈哈大笑一声,就此转身去了。

    在这人走后,全场彻底沸腾疯狂了,一个接一个的人开始走到岩壁前,题写起来,而他们所写的文字,也无不都是一些离经叛道,荒谬乖张,背弃礼义之言,几乎就是怎么大逆不道怎么来。

    但他们的这种“疯狂”还真的得逞了,岩壁上开始一阵接一阵的闪现白光,一张又一张的过桥符出现,被人揭去,得了过桥符的人大笑而去,更多的人涌上来。

    看到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看到岩壁上出现的那一句句大逆不道,令人不堪入目的文字,一旁的崔清妍却是惊呆住了,口中只是喃喃自语道:“疯了,疯了,这些人都疯了。”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上前题字,得了过桥符,已经没有人再关注自己了,江云就打算悄悄的开溜,他的脚步刚一动,身旁就传来一声清叱道:“站住!”

    叫住他的人,不是崔清妍是谁,他回过神,带着几丝无奈的道:“清妍小姐,你还有何见教?”

    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崔清妍银牙紧咬,美目圆睁瞪着对方,恨恨的道:“这都是你惹的祸!”

    江云一脸苦色,一副无辜的样子,道:“这不能怪我啊,怎么说我也是帮了大家,顺利拿到过桥符,可以过关了,否则还能怎样。”

    崔清妍不以为然的道:“焉知这不是胜地的一个考验,你这么做,就是把大家都引上邪路,罪大恶极,殊为可恶!”

    江云道:“是不是考验,接下来就知道了,不过我觉得其中很是邪门,清妍小姐若是想过关的话,最好还是依着这石刻的本意,题写心得领悟的好,好了,不多说了,过关要紧。”

    说罢他就要转身而去,这时崔清妍又上前来拦住了他,道:“慢着,你想就这么走了,没这么容易!”

    江云只得无奈的又止步,问道:“清妍小姐,你还有什么指教?”

    崔清妍站在那里,犹豫一下,便道:“你给我想出一句,再走不迟!”

    江云听得一怔,对方这是干什么,要自己帮她想出一句,真亏对方说的出来。

    他摇头道:“抱歉,这种事在下帮不了忙,还是清妍小姐自己去参悟的好。”

    “你不答应?”崔清妍柳眉一挑,叱道。

    江云摊摊手道:“这种事怎么帮,清妍小姐为什么不去自己参悟,我即使对你说了,只怕也不管用的。”

    “我可实在参悟不出来……”崔清妍一脸的碍难厌憎之色,又道,“你管有没有用,你先说来,我听着,说不定就有用呢。”

    江云依旧摇头,道:“这个忙,我不会帮的,也帮不了。”

    “你真的不帮?”崔清妍咬牙道。

    “真的不帮。”江云态度很是坚决。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崔清妍神色不善起来。

    “你,你想怎么样!”江云忍无可忍,愤然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峰顶之路

    “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借你的那张过桥符一用而已。”崔清妍一副吃定对方的样子。

    江云道:“清妍小姐,你要知道,抢了我的过桥符也没用,还会被胜地驱逐出去,彻底失去到达胜地的机会了。”

    “这可不一定。”崔清妍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又道,“你先前不是说了吗,这其中很是邪门么,说不定我抢了你的过桥符,不仁不义,正中了过关的要旨也说不定的。反正不抢也是过不去,不如就行险一搏好了。”

    江云彻底无语了,你要行险一搏,拜托能不能找上另外的人,为啥非得找上我,我又不欠了你的。

    心中虽然愤慨,但他还拿对方没辙,只能自认倒霉。

    寻思一下,便道:“好吧,不过我跟你说了,能不能过关,就别怪我了,你也别再来纠缠了。”

    崔清妍轻轻应了一声,道:“你先说说看。”

    江云沉吟一下,便道:“你把手伸过来。”

    崔清妍一怔,道:“干什么?”

    江云理所当然的道:“法不传六耳,说出来或许就不管用了,我还是写给你的好。”

    崔清妍一听,原来对方是这个意思,霎时又羞得耳根子都红了,柳眉倒竖,咬牙切齿清叱道:“无耻,登徒子!”

    江云又加了一句,道:“我用气劲给你写。”

    崔清妍听了,想一想觉得对方所说未必没有道理,也许说出来就不管用了,想了一想,便同意了,道:“好,好吧。”

    说罢便伸出纤纤玉掌,递到对方面前,江云抬手,运起一指禅气劲,便在对方手掌心上写了起来。

    气劲击在玉掌上,力道倒不大,显然对方也掌握了分寸,当然即使江云全力,他的这一指禅气劲也不可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只是感觉掌心有些痒痒的,仿佛蚂蚁在爬,不知为何,心中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芳心砰砰跳动,玉颜也是现出一抹晕红。

    江云写完,放下手,正要说什么,这时就听崔清妍轻声道:“你,你再写一遍……”

    江云听得一怔,再写一遍,有这个必要吗。

    只听崔清妍轻轻的声音又道:“刚,刚才我没注意……”

    江云不由无语,只得继续用指上气劲在对方玉掌上书写起来。

    写罢之后,却发现对方神情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莫非还没认出来?”

    “有情非豪杰,无毒不丈夫。”崔清妍喃喃念着,随即一脸的厌憎,摇摇头,道:“不喜欢,这一句清妍非常的不喜欢。”

    江云心道,你管什么喜欢不喜欢,你只管把这话写上去,得了过桥符过关就是了,哪来这么多事,你不喜欢有什么打紧,只要这岩壁喜欢就好了。

    “你再另想一句。”崔清妍便说道。

    “还要写?”江云一脸苦色,但在对方不容置疑的态度下,只得抬起手,运起气劲再次在对方玉掌上书写起来。

    “仁义有时尽,利益无绝期?”崔清妍喃喃念道,又连连摇头,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好,不好,再写!”

    江云没有办法,只得继续。

    “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崔清妍念罢之后,依旧摇头,道:“不好,不好,再写。”

    江云见了,彻底无语了,这是写上瘾了么,他正色道:“清妍小姐,你不管它好不好,只管写上去,能够得到过桥符就是了。”

    崔清妍一脸难色道:“可是,可是这样的话,我实在写不出来。”

    江云道:“写不出来也要写,否则怎么过关,得过桥符,到达那白鹿洞胜地。酒肉穿肠过,佛在心里坐,你就当是逢场作戏,不必过于在意就是。”

    崔清妍依旧说道:“你就再写一句。”

    江云无奈的道:“事不过三,最后一句了。”

    崔清妍却是不置可否,江云又提起手,指上透出气劲,在对方玉掌上书写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崔清妍轻轻念道,随即点了点头,道,“这个可以!”

    江云见了,终于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对方再要来一句,那他真没辙了,不过他心中又腹诽,其它的句子都不满意,为何偏偏钟爱此句,莫非她就是极度自私之人。

    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存了一些轻视,这时只听对方又自言自语的道:“人如果不先自己修身,那么就会为天地所不容……此言甚善。”

    江云听得不由愕然,还能这么解释?也罢,对方要这么解释也好,免得其再纠缠不休,只是不知那岩壁会怎么解释这句。

    崔清妍随后走到岩壁前,提指运出气劲,在那光滑如镜的岩壁上书写起来。

    写罢之后,只见岩壁上泛起一阵白光,流转不定,随后光华散去,岩壁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淡黄古朴符笺,符笺四周镌刻繁密符纹,中间赫然写着三个古拙小字“过桥符”,跟众人的过桥符如出一辙。

    崔清妍见状,欣然揭下岩壁上的这张过桥符,江云见了也是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了这个麻烦。

    得了过桥符,两人又来到先前的悬崖处,这时两人惊讶的看到,在那天堑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座绳索桥,原先不可逾越的天堑,现在倒是可以通行了。

    两人猜想,原先这座绳索桥被幻象所挡,众人都看不到,现在有了过桥符,破了这幻象,这座可以通过的绳索桥就显现出来了。

    不过这些都已不重要,两人已经看到,有大胆急切的,已经通过了这绳索桥,到达了对面,走上了那条前往峰顶的山道,两人也没再迟疑,就此走上了绳索桥。

    一路疾奔,并没有什么异状发生,两人顺利的过了绳索桥,到达了悬崖对面。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月色希微,但众人此刻都不会停下来,自是趁夜赶路,两人也没有例外,随着人流就走上了那条前往峰顶的山道。

    一走上山道,江云就立有所觉,一股淡淡的无形威压,从峰顶上传了下来,起先他还没怎么在意,但是随着越来越往上,这种无形威压似乎越来越大,他已经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这种压力不仅是加诸身上的,同样是心上的,每前进一步,让人身心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以对抗这越来越大的无形威压。

    “清妍小姐,你感受到了吗……”他出声问前面的崔清妍。

    崔清妍并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变慢,只是轻声应了一声,对此她心中倒并没有多少奇怪的,大道艰难,要想到达那白鹿洞胜地,自然不会种容易,这应该也是一种考验。

    又默默走了一阵,一路之上两人倒是越过了不少的士子,其中有秀才,也有童生,看这些人咬牙瞠目,举步维艰的样子,显然其他所有人也都在感受着这种莫大的压力。

    江云的脚步却不经意慢慢的迟缓了下来,而他的动作一慢下来,前头的崔清妍就立时有所觉,倒没说什么,只是脚下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一直不远不近的走在他前头三丈之内。

    江云似乎也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便说道:“清妍小姐,你不必顾及我,只管自己赶路就是,早点到达峰顶也是好的。”

    他觉得对方应该能够走得更快的,不必为了等自己而拖慢了速度。

    前面的崔清妍闻言,没有作声,也并没有加快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其实她也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始终认为,跟着对方这个狗.屎运逆天的士林败类,得了大机缘的可能更大,走得快,跑前头却未必管用。

    “清妍小姐——”

    正在这里艰难前行,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呼,随着话声落下,一道人影加快速度奔了上来。

    江云闻声回头,看到来人在这般莫大无形压力下,还能走得这般“健步如飞”,心中还是十分佩服的,等来人到了近前,看清楚之后,他又不觉释然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解元公郑东白。

    郑东白却根本没有正眼看他,很快超过了他,追上了前面的崔清妍。

    “清妍小姐!”郑东白追上前头的崔清妍,又招呼了一声,跟对方走了个齐头并进,语气间显得依旧温文尔雅,并没有任何异状。

    事实上,先前在乘降龙木渡过弱水的时候,他是遥遥领先众人的,只不过就在前一道关卡给困了许久,这才姗姗来迟了,而这其中,还有崔清妍从中作梗,坏了他们举人三人组好事的缘故。

    若不是崔清妍半路杀出,救走顾允扬,郑东白他们三人就早已把顾允扬的那张举人进山符抢到手,通关而过,何至于到现在才姗姗来迟。

    崔清妍得了顾允扬的那张举人进山符,那么郑东白,罗万化,彭时三人就只得争剩下仅有的一个过关名额,也不知最后三人是怎么协商解决这事的,从郑东白现在出现在这里,那么应该就是他在这场争夺中胜出了。

    “郑公子!”崔清妍瞥了旁边的郑东白一眼,回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心思通窍,猜知对方见到她在这里,多半已经知道,是她坏了对方的好事,救走顾允扬,夺走了顾允扬的那张举人进山符,这件事对方多少会心有芥蒂吧,不过对方若是不说,她自然也不会提的,只是装起了糊涂。

    郑东白却也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只是寒暄几句,见到对方的速度有些慢,就说道:“这通向峰顶的山道,对我等似有无形威压加身,似乎是预示着大道艰难,前行不易,不过以清妍小姐的修为,不至于走得这般慢吧。”

    崔清妍闻言,不经意的扫了后面的某人一眼,淡淡说道:“不着急,我看前面的路还长,保存些气力也是好的。”

    郑东白这时也注意到了后面不紧不慢跟着的江云,先前他根本没在意,此刻仔细一看之下,顿时愕然,这不就是那个令人可憎厌恶的士林败类吗,他怎么也一路通关到了这里,这番锲而不舍,追寻大道不掉队的精神,还真是令人不得不服啊。

    而且他也奇怪,怎么这个士林败类跟崔清妍走在了一起,难道只是巧合。

    “清妍小姐,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加快一点速度的。”郑东白说这话的时候,又有意无意的朝着后面跟着的某人扫了一眼,有这么一个不齿的士林败类跟在后面,心里实在不痛快啊。

    崔清妍淡淡道:“郑公子若是要加快速度,就请自便,但清妍却就是这个速度了。”

    郑东白被对方呛了这一口,一时无话可说,又走了一阵,见到对方的速度又慢下来一些,其实是后面跟着的某人速度又慢了,他就实在忍不住了,进入这胜地遗迹之中,讲究的就是一个抢占先机,一步先,步步先,前面已经有人抢先,他这时已经落后了,自然就不甘心。

    当下他便道:“也罢,那我就在前头等待清妍小姐了!”

    说罢朝着对方拱手一礼,就加快脚步,往前疾走而去了,不多时,身形就融入了远处山道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了。

    “清妍小姐,你真的不必顾及我的,我慢慢走就行了,你快些走就是了,早一点到达那白鹿洞胜地也是好的。”后面的江云这时又说道。

    崔清妍依旧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闻言出声道:“少废话,你莫非又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或者是有什么大机缘在前面等着,想要把人支开,一个人独享?想得美,我不会让你诡计得逞的!”

    江云听了,却是无语,这人看来是赖上自己了,天可怜见,他哪里知道什么大机缘,他对这胜地所知道,所了解的,不会比其他任何人多一点,这个崔清妍把宝押在他身上,实在是大大的失策。

    “咦——”正在这里走着,这时听到前面的崔清妍轻咦一声,似是发现了什么异状。

    江云闻声抬头看去,不远处道旁一处发光的岩壁也立时吸引了他的注意,走到近前一看,这块岩壁光滑如镜,在希微月色下反射着灼灼光芒,显得异常醒目,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更重要的是,在岩壁上同样还浮现着一行字。

    “口诵赤心真言,可得身心解脱。”(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山路艰难

    看着岩壁上显现的这行字,崔清妍神色动容,一时呆滞在那里,心中惊疑不已,真的是邪心魔经,怎么会是这样,这已经失传绝迹的上古异端邪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让我等参悟,口诵,这都是为什么……”

    她在这里百思不解,另一边江云见了,心中却是不由一动,岩壁上这段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就是只要口诵那松林中石刻上的字句,就可以减轻山上带来的莫大无形威压?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素来无一真……”

    他情不自禁的就轻声吟诵起来,却没想,他这么一吟诵,身上所感受到的那种无形威压果然一下子就减轻了大半,整个人都有仿佛从沉重桎梏中走出,分外轻松之感了。

    “住口!”耳旁陡然传来一道清叱,正是崔清妍所发,只见她此刻神色肃然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莫非不想上山了么。”

    江云道:“清妍小姐,你试试看,真的只要念诵这赤心真言,那种无形威压真的减轻了许多。”

    崔清妍肃然道:“那不是赤心真言,那是邪心魔经!是早已经失传绝迹,为正道所不齿的异端学说!念诵这样的异端文字,只会污损自身的浩然之气,自甘堕落,有百害而无一益!”

    “你不要贪图一时的轻快,而误了大事,这只是胜地对我等的一个考验,大道艰难,岂能轻松而得,自然要付出百倍艰辛努力,你若真照着岩壁上的话做了,那就是误入歧途,别再想上山,到达那峰顶胜地了!”

    江云听得却是无话可说,对方说的大有道理,他心中也在狐疑不定,难道这真是胜地对我等的一个考验?

    “好了,不要多想了,我们继续上山,记住,这岩壁上的话不要理会,不要念诵那邪心魔经,否则被驱逐出胜地,悔之晚矣!”

    崔清妍说罢,转身继续向前而行,江云走在后面,一时被对方的话吓住,却也不敢再念诵那邪心魔经了。

    但是不念诵邪心魔经,就注定要承受从峰顶传来的莫大无形威压,而且这种压力越往上,就越加深,让人心中油然生起难以逾越眼前这高山,到达目的地的绝望。

    江云上山的脚步,再一次减缓了下来,崔清妍依旧不紧不慢的在他前头走着,而这个时候,已经不断开始见到有人从后面后来居上,超越过了他们,向着峰顶快步而去,在这些人从旁走过的时候,两人还能隐约听到他们口中低声吟诵着什么,不是别的,正是那松林中石刻上的文字。

    他们依着那岩壁上的吩咐做了,而且看来十分有效,看着身旁一个个超越而过,轻松前行远去的身影,江云不禁又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他很想像这些人一样,念诵那赤心真言,但是每每话到口边,就不由想起先前崔清妍的话,心中就会犹豫,图一时轻松,最后却到不了真正的胜地,这值得吗,那不是白来这一趟了。

    对,一定要坚持住,现在这些人轻松了,但是不能到达那真正的胜地遗迹之处,那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不来这一趟。

    江云不住的这般给自己打气,继续艰难的前行,心中却是感激庆幸,若是没有对方的一再告诫提醒,他保不住就会沦落为那些人中的一员了,当然,若是让他知道,那些人同样到达了峰顶胜地之处,不知又该作何感想了。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每前进一步,都是那么的吃力,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脑子里也没有了另外别的想法,有的只是前行,前行,到达那峰顶真正的胜地遗迹之处,其它的也不用去多想了。

    起先开始,还能不断的见到有人从身旁超越过去,前行远去,到了后来,则是越来越少,直至许久不见人了,江云在想,他们莫非是已经落在最后面了,或者也有同样跟他们抱着不肯口诵邪心魔经的人,同样还在后面艰难的跋涉前行。

    就这么走了大半夜,在接近凌晨破晓的时候,江云终于走不动了,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道旁,以打坐的方式闭目养神,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个时候,就是天上下刀子,也阻止不了他睡这一会的念头。

    崔清妍倒是没有惊扰他,也在另一边打坐歇息,其实她也很累了,急需恢复疲惫的精神气力。

    第二天等江云睁眼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的时分了。转头四顾一阵,山中寂寂,四下无人,唯闻树上的鸟声叽喳,就连那崔清妍的身影也不见了。

    莫非对方已经先行一步了,他也没在意,感觉有些饥渴,他从包袱中拿出了一个大桃子,准备当作早餐,一天一个大桃子,不辞长作此中人,他觉得,即使这次山中之行一无所获,能够品尝到这样的极品佳果,那也绝对值了。

    轻轻咬了一口,果子入口就化,顿时满颊的汁水,有清凉之气顺喉而下,直入肺腑,又通达四肢百脉,直至全身表皮的毛孔,都透着舒爽,尽管不是第一次吃了,但每次江云还是忍不住要夸张的叫了起来。

    “桃子省着点吃吧,我看前面的山路还不好走的。”正要咬第二口,这时一道清音传了过来,一个婀娜绰约玄衣人影从旁边林木中转了出来,正是崔清妍,她手中还提了一个竹筒,里面装的似是山中泉水,看来刚才她是寻找泉水去了。

    崔清妍走到他近前,把手中竹筒中的水递给他,说道:“若是饿了,就吃辟谷丸,渴了就喝这山中泉水,至于这桃子,路上慢慢吃不迟。”

    “吃个桃子也要多管闲事?”江云直觉得对方“居心不良”,不过听了对方的这番话,他又想,是啊,等下上山的时候,定然又举步维艰,有得罪受了,到时若是吃一口大桃子,多少能好过一些。

    想到这里,他倒是从谏如流,当即就把这咬了一口的大桃子收了起来,扫了对方一眼,迟疑了一下,从包袱中另拿出一个大桃子,给对方递了过去。

    “我不用,谢谢。”崔清妍轻声推辞道。

    “拿着吧,早点吃掉也好,免得整日背着碍事。”

    江云这么说着,还是把桃子扔了过去,崔清妍接过之后,也就没有再推辞了,先前的推辞也不过就是出于下意识面上的矜持而已,这千年蟠桃的美味确是无人可以拒绝的。

    只是对方的话让她有些无语,嫌这极品佳果背着碍事,所以要赶紧吃掉?

    而江云的心思呢,怕他若不给,对方就会念念不忘,不知什么时候就来谋夺他的桃子,不如就给了对方息事宁人了事。若是崔清妍知道他的这番真正心思,不知又该做何感想了。

    接过桃子的崔清妍走到一边,背过身去,掀开蒙面黑纱一角,捧起桃子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感觉满足了,就又重新把桃子用手帕小心裹好,放入怀中,打算路上再慢慢吃。

    此次上山,感受到那越来越强大的无形威压,她也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并没有多少底气信心就能抗拒这无形的巨大威压,顺利到达那峰顶之处,不过如今有了这个极品佳果大桃子作底,她的底气信心便足了几分。

    其实她内心之中,还是很佩服对方的,一个刚刚中榜的秀才,能够一直走到这里,抗拒着连她都感觉十分吃力的无形威压,也算十分难得了,若是寻常的秀才,此刻只怕早就受不住,转身而逃,或者干脆念起那邪心魔经了吧。

    这人真是不可小视,看来其真实修为绝不像表面上其自身所说的十二正经只通了四经那般简单,她这么暗自想道。

    接下来两人又继续启程上山了,这上山的的道路依旧举步维艰,艰难无比,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气力与意志,若说这是一场考验,那就是体质和意志的双重考验了。

    若是体质稍差的寻常人,只怕早就被这无形威压给压制的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若是意志稍差的,同样会被这种无形威压给压制得精疲神竭,心力交瘁,无心再越雷池一步。

    两人都不是寻常人,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着峰顶进发,而随着离峰顶越来越近,两人上山的脚步也是越来越迟滞,双腿仿佛灌满了铅,沉重的几乎要抬不起来了。

    江云固然是举步维艰,这上山步伐的速度比起乌龟也好不了多少,而崔清妍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此刻就是想要加快速度也是有心无力了,只能和江云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峰顶挪去。

    这峰顶传过来的无形威压,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所以崔清妍感受到的无形威压,跟江云感受到的无形威压又是不同的,又要大了一个层级。

    两人的大桃子,都是已吃掉了大半,在路上,感觉到实在难以为继了,两人就会拿出大桃子来轻轻咬上一口,千年蟠桃不愧是极品佳果,每当这个时候,就是精疲力竭的两人气力回复充盈,精神重新为之一振的时候,重新有了继续前行的动力。

    若不是这大桃子的助力,两人只怕是走不到现在这一步的。

    在道上又一次停下,江云气喘如牛,汗流浃背,抬起头,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峰顶,让他心头充满了绝望。

    真想念一念那邪心魔经啊。这个念头始终如毒蛇一般,咬噬着他的内心。

    “快到了,不过里许的路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到了。”崔清妍的声音又再一次的适时响起,。

    江云心道,是啊,还有不过里许路,看似就到了,但行百里者半九十,这最后里许的路,只怕比先前所有加起来的路还要更加艰难。

    虽然已经十分身心疲惫,但江云这时还是忍不住开起了玩笑,鬼使神差的又说道:“若是清妍小姐答应在下一件事,说不定在下就有十足的劲力,一口气冲到峰顶了。”

    虽然听出对方的玩笑之意,崔清妍还是随口问道:“答应什么事?”

    江云扫了对方一眼,笑着道:“就是清妍小姐能否揭开这蒙面黑纱,让在下一睹真容呢。”

    这话一出口,他立时又后悔了,明知道这是对方的逆鳞,自己偏偏屡屡要撩拨,这是不是太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找事呢。

    本以为对方这下又要怒目相向,痛斥发作一番是免不了的了,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不知是实在因为上山太疲倦了,耗费了太多的心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崔清妍此刻并没有发作的迹象,只是一言不发,缓缓转过了身去。

    见到此状,江云的一颗心反而悬起,不踏实起来,若是对方当场叱责发作一番,他也还能痛快一些,但对方一言不发,默不作声,这暴风雨前的平静,是不是实在太让人七上八下,心惊胆战的了。

    对方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一脚踹下山去吧,想到这种可能的他,情不自禁离对方又远离了一些。

    “等到了峰顶再说吧。”正当他在这里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一句若有若无,飘渺如天外之音的声音,飘入了耳际。

    江云一时愣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到了峰顶再说?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就是答应了。

    当他还在这里有些愣神的时候,对方的身影却已经再次启程上山了,江云下意识的就紧紧跟上。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疾言叱责,怒而发作,反而说到了峰顶再说,这应该就是答应了,没想到会是这样。

    一边奋力上山,江云心里却不由的还在想着这事,想着的时候,心里不由的又开始惭愧起来,自己的这个要求实在太过无礼,触碰对方的逆鳞,对方十有**就是个丑女,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对方的逆鳞,揭对方的伤疤,是不是太过分了。

    而对方呢,这下却没有怪罪自己,还说等到了峰顶再说,这是多大的一种胸怀,相比之下,自己实在太不是东西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白鹿洞

    越想之下,心里越是惭愧,当即便开口道:“清妍小姐,请恕在下无礼,刚才只是在下的一句戏言,清妍小姐不必当真,放在心上的。”

    “你说什么?”

    前面正默默走着的崔清妍,听到此话,陡然停步转身,却是柳眉含煞,美目隐现寒芒,冷声问道。

    江云只感觉一阵寒意侵体,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看着神情冰冷,煞气凌人的对方,心中暗呼不妙,这又是怎么了,自己难道又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对方这般大的反应,真是莫名其妙啊。

    “没,没说什么。”江云赶紧支吾道,不敢再多说,下意识觉得,此刻还是一切闭嘴,不要再招惹对方的好,否则一个不好,还真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有些话是不能当作玩笑的。”崔清妍又状似十分认真的冷声道。

    “是,清妍小姐说的是,君子一言九鼎,千金不改,自当如此。”江云还能说什么,只能赶紧迎合着对方说道。

    崔清妍这才没有再说什么,又转身继续前行了,江云暗松了一口气,紧跟而上,心说这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就是脾气大啊,而且这脾气一发作起来,还真莫名其妙,谁受得了。

    他在这里默默走着,心下编排着,却没发现,经过这么一闹,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又走出了半里多路了,而这半里多路,原本应该是费劲艰辛气力的,但被这件事一闹,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完了。

    最后半里的路,那无形威压更是如山一般,压在身上和心头,让人要喘不过气来,真正的举步维艰,一步一个脚印,几乎每走一步,都要花上数息的时间,这已经不是在走路,而是在用步子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丈量土地了。

    走在前面的崔清妍此刻也是娇喘吁吁,额头沁出汗珠,如珍珠般不断坠落,这最后半里的路程,实在是艰难。

    两人也开始频频掏出桃子,走几步,咬一小口,再走几步,再咬一小口,就是这样,两人一步一步的接近了峰顶,此刻两人手中的桃子也是所剩无几了。

    当再一次迈出步子,脚落实地的时候,感觉周身的无形威压陡然为之一轻,如潮水般消退,两人都变得无比轻松起来,讶然回头一看,只见大地一片青翠苍茫,山脚白云低浮,千山万壑尽在脚下,一切显得都那般的渺小。

    两人在此刻对视一眼,都露出会心的喜悦,长吁出一口气,他们终于登上了峰顶,到达了这传闻中的白鹿洞胜地,他们没有口诵邪心魔经,没有作弊,他们成功了。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江云立在峰顶,转目四顾,颇有些意气风发,“出口成章”道。

    崔清妍美目眨了眨,又是一首上佳妙诗,却是没听过的,莫非又是对方出口成章?若真是抄袭,那也太奢侈了吧,这样的妙诗随口吟出,不怕“浪费”么。

    正在这里心中嘀咕,这时就见心情正好的江云转头看了看她,随口便道:“清妍小姐,好像你该履行承诺了吧。”

    崔清妍一听,似是明白对方的意思,玉颜又现出几丝羞恼,不过并没有发作,只是装起糊涂,道:“履行什么承诺?”

    江云也是好奇心大,不肯轻易放过,道:“就是先前那个承诺,言犹在耳,清妍小姐不会耍赖吧。”

    崔清妍清冷的眸子眨了眨,便道:“可是江公子先前不是还说了,是开个玩笑,不必当真的么?”

    江云正容道:“不是开玩笑,我当然是当真的。”不管丑也好,美也罢,他今天是非要见到对方庐山真面目不可了,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崔清妍却是冷哼一声,道:“休想!”说罢就转身欲行。

    江云奚落道:“这么说,清妍小姐是说话不算数,没有信义之人了。”

    崔清妍却又转过身来,带着几丝戏虐道:“当然不是,清妍并没有承诺什么,何来失信之事。”

    江云道:“先前清妍小姐分明说了,等到了峰顶再说……”

    说的这里,他不由停住,自己也有些醒悟过来,对方耍了个滑头,自己上当了。

    果然崔清妍狡黠的一笑,道:“是啊,是说到了峰顶再说,我现在就说了,休想!”说罢没再理会目瞪口呆的对方,转身前行。

    江云无语,除了认输,还能怎样,传闻的白鹿洞胜地就在眼前,当下也顾不得尚疲惫的身心,紧跟对方而去。

    两人都以为,如今这峰顶之上,就只有两人在了,其他的人虽然走在前头,但却是口诵邪心魔经,轻松固然轻松了,但无疑没有通过胜地考验,自然误入歧途,到达不了这峰顶的胜地之处。

    但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走不多远,前面现出一片较为平坦宽阔之地,在那里此刻正聚集起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正是此次进山参悟的一众士子们,看来先前到达的人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

    看到这里,两人都面露诧异之色,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也到达了这里,难道他们也真的过关了,通过了胜地的考验?

    两人都不相信,这些人能正儿八经的过关,他们无疑都是作弊了,口诵那邪心魔经才能到达峰顶的,难道这样也算过关了,否则为什么也出现在这,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啊。

    江云突然觉得,他们实在冤枉大了,若是早知道,依着那岩壁上的话,不仅能轻松许多,还能真的到达峰顶之处,那他们还白白多受了那么大罪干嘛。

    这些怨念也只是一晃而过,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两人已经无暇追究,因为两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前方岩壁上现出的一个阴森森的洞口所吸引住了。

    那就是传闻中白鹿洞胜地,亚圣田衍曾经的闭关修行之处了,两人情不自禁都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只是眼前的这个白鹿洞,透着阴冷气息,看起来颇是森寒诡异,仿佛一个庞然怪兽张开的大口,欲择人而噬,这跟印象中福地中的正大祥和有些不一样。

    但两人却没多想,只是拔足朝着洞口处飞奔而去。

    等到了近前,两人又感受到一股莫大的阻力,阻止着两人继续前行,最后两人不得不在离洞口数丈外停了下来,而此刻两人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洞口前的这一大群人聚集在洞外,却无人进洞,原来要想进洞,也不是这般简单。

    两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聚集在洞口外人群的多少注意,现在众人都在寻思着这进洞的难题,明明见到传闻的白鹿洞胜地就在眼前,却不得其门而入,令人心痒难搔,焦急不已。

    在面前洞口的正上方,刻画着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白鹿洞”,笔势藏而不露,意在言外,有惊风雨,泣鬼神的气势,这就是亚圣田衍的亲笔手迹了,也证实了眼前的大洞,正是传闻中的洞天福地白鹿洞胜地。

    只是在洞口中央处,却颇为诡异的不住盘旋缭绕着一团阴森森的黑气,其气漆黑如炭如墨,浓的要化不开来,犹如实质,望之令人心悸不已,原本祥和正大的白鹿洞福地,如今看起来却阴森鬼气,主要就是洞口盘旋缭绕的这一团黑气所致。

    众人都不明这洞口的一团黑气从何而来,为什么盘旋在洞口,久久不散,有人试着发出气劲疾风,却也不能动其分毫。

    众人隐隐觉得,这团黑气出现在这,大有蹊跷,其中蕴含的阴森诡异,跟这白鹿洞福地的正大祥和十分的不合,而且众人隐隐猜出,他们被一股巨力所阻,不得进到洞内,应该就是洞口处的这团黑气捣得鬼。

    只是众人对这传闻中的白鹿洞福地所知了了,一些见闻也都是从杂记野史中而来,先前能够到达白鹿洞胜地的人实在寥寥无几,关于这方面的记载虽有,但时隔久远,众说纷纭,不知真假,再加上白鹿山福地沉寂数百年,无人问津,这白鹿洞胜地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

    所以现在众人心中虽有所怀疑,但并没有深想,只认为这应是胜地的又一个考验,要想进入这洞中,并不是这般容易的。

    不过江云在看到洞口处的这团黑漆漆,凝而不散,有若实质,浓如墨滴的黑气之后,却是不由自主想起了到达山中之后,数度见到的那团诡异乌云,神色微微一变,眼前洞口的这团浓如墨滴的诡异黑气,跟那数度出现的诡异乌云,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正当众人在这里眼巴巴看着白鹿洞就在眼前,却不得其门而入,在这里苦思冥想,绸缪策划的时候,这时就见洞外一处石壁上泛起一阵白光,立时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等到光芒散尽,现出一片光滑如镜的岩壁,上面也渐渐浮现出一段文字。

    “赤心真经,天下至理。八荒**,唯我独尊。”

    “献祭一滴血,入我赤心门。既入赤心门,无穷大道在眼前。”

    看到岩壁上浮现的这段诡异惊悚文字,人群中起了一阵纷纷议论,众人都交头接耳,惊疑不定。

    崔清妍看着,柳眉又微微蹙起,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又是这所谓赤心真经,赤心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白鹿洞胜地,为什么屡屡替这样一个上古失传的异端学说张目开路……”

    听到她的轻声自语,旁边的江云就问道:“清妍小姐,你说这会不会又是胜地的一个考验?”

    崔清妍闻言倒没有多想,十分肯定的道:“当然,这定然就是一个考验。”

    江云听了,心中却十分怀疑,这位崔大小姐总说这是一个考验,可是事实上就是,只要依着岩壁上吩咐去做,就能一路过关,这又怎么解释。

    似是看出他内心的动摇,崔清妍便又道:“这白鹿洞胜地,是亚圣田衍所留,虽然当初覆灭这赤心门一事,田圣并无缘参与其中,但其总是属于道家学派,对这赤心门的异端邪说总是深恶痛绝的,又怎么会真正的接纳,替其发扬张目,所以很显然,这就是对我等的一个考验,只要我等道心坚定,不为其所惑,那么定然就能过关。”

    江云听了,觉得其说的也大有道理,不过又问道:“那为何先前众人依着岩壁上吩咐,观摩这邪心魔经,有所心得体悟,又口诵这邪心魔经,也都轻松过关,一路到了此处呢。”

    崔清妍不以为然道:“这都不过只是表象而已,你看现在,众人不都被困在这洞外,不得其门而入了么,这就是误入歧途的结果,依我看,若是众人再不幡然醒悟,悬崖勒马,继续被这邪心魔经所惑,一条道走到黑,那必然是与胜地无缘的。”

    江云听了,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还是多亏了有这位崔大小姐时时告诫提点,否则自己只怕早跟眼前这些人一样,误入歧途,不得进入胜地之中,白来这一趟了。

    献祭一滴血,入我赤心门,无穷大道在眼前?

    洞外的众人也在琢磨着岩壁上这段文字,隐隐觉得,这应该就是过关,得入洞中的一条途径了。

    只是他们都是口诵圣人之书,受文庙道统洗礼,有功名在身的圣人门徒,真的要改弦易辙,入这什么赤心门?这是不是有点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了。

    关键的是,这赤心门好像并不是什么正经学派,虽然众人在松林中参悟这赤心真经,还写了心得体悟,又口诵赤心真经上山,但这多半只是权宜之计,他们内心之中,当然知道,这什么赤心真经弃仁义,灭人性,实在离经叛道,跟他们所接受的圣人正道大相径庭,格格不入。

    此前为了过关,不得不做一些违心之事,只是权宜之计,但如今真要入这赤心门,只怕就真的玩大了,不好收场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入我赤心门

    众人在这里疑心疑鬼,心思各异的时候,只见异变又生,洞口的那团黑云分出一缕,凝成了一个拳头大有若实质的碗,悬浮在人群前面的半空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惊疑不定,看这架势,莫非真的是要他们献祭一滴血,而这半空中黑气凝成的碗,就是盛他们所献祭血的容器?

    黑碗悬浮半空良久,但一众士子却良久没有什么动作,显然对这事大有顾忌。

    洞口处的那团黑气开始急速翻滚起来,让人又是一阵胆寒心悸,隐隐感觉到其中散发出来的暴虐气息。

    “轰——”

    一股庞然的无形威压又毫无预兆的轰击下来,众人一时心神巨震,骇然失色,纷纷竭力抵抗着,脸上露出痛苦忍受之色,有体质孱弱,心志不坚的,立时就被压制得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献祭一滴血,入我赤心门。既入赤心门,无穷大道在眼前。”

    这一行字又在那岩壁上不住闪现,散发出夺人心魄的气息。

    “啊——”

    众人此刻承受的无形威压,比起上山时似又凌厉几分,有人终于忍受不住,大叫了起来,有人又开始念诵起那邪心魔经,以减轻这份无形威压带来的痛苦和恐惧,而他们的举动也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一经念诵这邪心魔经,身上降临的无形威压果然减轻了不少。

    一时之间,场上又纷纷响起了念诵邪心魔经的声音,那一句句离经叛道,愤青偏激的话,开始不住响荡在这峰顶的上空。

    场上唯有两人,还在苦苦支撑忍受,不肯念诵那邪心魔经,就是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考验的江云和崔清妍。

    不过不念诵邪心魔经,就要直接承受那临身的无形庞大威压,而这种无形威压比起在山下时,又强大了一分,有若泰山压顶,万箭穿心,每一刻都是巨大的煎熬。

    江云实在承受不住,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声默念起来:“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素来无一真……”

    “不,不要念……”旁边的崔清妍也在强忍那临身的巨大威压,但还是十分吃力的吐声,要制止对方的这番举动。

    “我,我实在受不了,清妍小姐,对不起了,不要管我……”那持续不断的无形威压,让江云已无法忍受,谁也阻止不了他念那邪心魔经的决心了。

    “不,不要念,你念了就输了……你还有桃子……”崔清妍吃力的声音又道。

    桃子,是了,还有桃子。九个大桃子,两人已经吃掉了六个,如今还剩下三个,江云不及多想,当即就掏出一个大桃子,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这一口桃子下去,果然让他精神重又为之一振,感觉好受了不少。

    他转过头,看到对方眼眸紧闭,柳眉深蹙,也是一副强忍煎熬之状,便把桃子递了过去,道:“清妍小姐,你也吃一口。”

    崔清妍还想出自矜持的推辞,但闻到那大桃子的美味芬香,这推辞的话却说不出口,睁开眼,看着对方道:“你,你转过头去。”

    江云知道,对方还是不想让他看到真容,心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讲这个面子作甚,你再丑又如何,我难道还会取笑你不成。

    不过他还是转过头了头去,崔清妍这才轻轻揭起蒙面黑纱的一角,凑到桃子前轻轻咬了一口。

    两人在这里分吃这颗大桃子,场上众人此刻都在各自念诵邪心魔经,抵御那无形的威压,无心他顾,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作。

    不远处,郑东白眼珠瞪圆,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他实在想不到,出身河内名门望族,书香门第,家学熏陶,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崔清妍,竟然会作出这般轻佻的动作,跟一位年轻男子分吃一个大桃子,而且这个年轻男子还是被众人所不齿的士林败类?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实在不敢相信,心中一下子嫉火狂烧,哪里忍得住,腾的起身,就向两人这边走来。

    当他走到两人近前的时候,这时江云又再一次把桃子递了过去,同时转过头,然后便看到了一张因为嫉火而烧的面色狰狞的脸。

    若是目光能够杀人,江云此刻已经死透了,郑东白此刻还顾不得理会他,径直朝着崔清妍关切唤道:“清妍小姐,你,你没事吧……”

    他怀疑,崔清妍此刻莫不是被这无形威压给害得心力交瘁,神智失常,被眼前这个无耻士林败类蛊惑,否则怎么会作出与年轻男子分食桃子这般轻佻失礼的举动。

    听到他的唤声,崔清妍回过头来,看到对方,却是一阵沉默。

    郑东白又指着江云喝道:“你这无耻之徒,士林败类,识趣点赶紧给我滚下山,否则休怪我郑东白不念江左西道士林同道情面!”

    他现在只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某人的阴谋诡计,已经把对方给恨透了。

    江云冷冷一笑,道:“这位兄台好大的口气,这峰顶之处,可是你家所有,你能来,别人就不能来,这是什么道理。”

    “少跟我废话,我让你走,你就得走,再跟我啰嗦,我便把你扔下这崖去,你信不信?”郑东白双目通红冒火,眼眸中闪现出几丝暴虐的气息。

    “郑公子,你过分了,江公子并没有得罪你的地方。”一旁的崔清妍开口出声说道。

    郑东白没想到对方还替这个士林败类说话,心中更是气极,大声喝道:“这个士林败类本就没有资格到这里来,他的到来,只会拖累我等,徒令山灵厌憎蒙羞,我等也遭受池鱼之殃……唔,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小子,我郑东白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番我郑东白就要为江左西道士林除害,除了你这个士林败类,哈哈——”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透出暴虐气息,这跟一向以温文尔雅形貌出现的他大相径庭。

    崔清妍柳眉紧蹙,从对方身上,她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直觉得对方此刻很不对劲。

    她站起身,挡在了江云的面前,紧盯着面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郑东白,沉声道:“郑公子,你想干什么,我看你现在需要清醒冷静一下,不要作出令人遗憾的事。”

    郑东白直瞪着对面的江云,双目喷火,此刻的他眼中只有这个可恶的人,心中的念头也是要除此祸害,其它什么都不顾了,大声喝道:“清妍小姐,不要挡着我,今天我非除掉此人,为我江左西道士林除害不可!”

    崔清妍听得神色一变,道:“什么,郑公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说出这般荒唐无道的话?你是谁,你有何资格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郑东白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清妍小姐,请让开,我现在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今天就是要灭杀这士林败类,为我江左西道士林除害!”

    话声出口,全场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不少人听出对方语气中的那种疯狂,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心说这个郑东白真的是疯了么,竟然真的要杀人,在这胜地祥和之所杀人?这一定不是真的。

    崔清妍紧紧盯了面前之人几眼,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无可理喻了,冷声道:“郑东白,你已经被邪心魔经侵蚀,迷失自我,神智不清了,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倒行逆施,胡作非为的,你要对江公子不利,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不可。”

    郑东白神形中充满了愤怒,气愤道:“清妍小姐,你非要跟我作对,护着这个令人不齿的士林败类?”

    崔清妍道:“是的,我不能眼看着你做下恶事而不管。”

    “我这是替天行道,这样的无耻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郑东白突然又念了一句邪心魔经,身形突然发动,向着崔清妍身后的江云扑了过去。

    崔清妍清叱一声,玉掌一拍,一道银月状弧形气劲呼啸飞出,向对方袭击而去。

    “月弧斩!”

    郑东白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对自己突施辣手,而且一上来就是月弧斩这样的强力杀手,看到来势汹汹的银月弧气劲,他心下暗惊,沉喝一声,右掌虚抓,五道刺目白光在掌中成形,向着袭来的银月弧反击过去。

    “嘭——”

    崔清妍的银月弧和郑东白的五行气剑撞上,结果却是郑东白的五行气剑被撞散,银月弧余势未消,击在了郑东白身上,郑东白闷哼一声,身形飞跌了开去。

    与此同时,崔清妍也是身形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本身还要抗拒来自那团黑气的莫大无形威压,又突然施出月弧斩这样的强力招术,让她一下子气力为之一空,再也坚持不住,就此倒在地上。

    “清妍小姐——”

    声音却是两个人同时发出的,一是江云,另一个则是郑东白。郑东白既惊讶于对方修为的强大,竟似胜过自己一筹,又痛心对方不惜耗费气力也要维护那个士林败类,对付自己。

    “无耻败类,受死!五行气剑!”心中嫉火如狂,右掌虚抓,五道刺目白光在掌中成形,再次飞射而出,这次的目标则是地上的江云。

    江云此刻跌坐地上,正被那无形威压给压制的苦不堪言,动弹不得,根本躲不过对方的这一来袭汹汹的杀招。

    “不要!”倒在地上的崔清妍见状,不由情急惊呼,郑东白这一下含恨出手,五行气剑威势凶猛,若真击中,江云不死也得重伤。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素来无一真……”

    口中吟出一句邪心魔经,崔清妍感觉压力一松,身形窜起,玉掌一拍,一道银月弧如流星,疾射而出。

    “嘭——”两相相撞,郑东白的五行气剑再次被击散。

    “清妍小姐,你——”看着再次挡在面前的崔清妍,郑东白脸色难看之极。

    崔清妍冷声道:“我说了,不会看着你作恶而不管的。”

    “东白兄,冷静一下,不要再打了。”这时郭茂,谢奕等几人也冲了上来,拦住郑东白劝说道。

    “清妍小姐也是为了东白兄着想,那人虽是众人不齿的士林败类,但终归是有功名位格在身的士人,圣人门徒,若东白兄真伤了那人,必定也会受到朝廷和文庙的重罚,实属不智。”有人又劝说道。

    郑东白这时也清醒了一些,呆滞片刻,狠狠瞪了某人一眼,没再出手,就此脸色阴沉的转身而去。

    “清妍小姐,多谢你的出手相救。”江云这时走上前来,没有多说,但心中是十分感激的。

    崔清妍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必谢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就是碰到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为了自己?”江云有些不明白。

    崔清妍道:“这里能够阻止他郑东白作恶的,只有我,我若是不出手阻止他作恶,作壁上观,胜地会放过我么,我能通过这个考验么……”

    江云听了,却是无语,原来对方是这般想的。

    “但你刚才念诵邪心魔经……”他又道。

    崔清妍道:“我这是为了救人,我想胜地不会责怪我的。”

    江云嗯了一声,道:“不管怎样,我该多谢清妍小姐的。”

    崔清妍没有说话,这时目光看向前方某处,露出惊愕之色。

    江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也是吃了一惊,只见郑东白正走到那个半空悬停的黑碗前站定,脸上神色一阵变幻不定,显然内心犹在挣扎不已。

    他想干什么,。莫非真的要依着岩壁上的话,献祭一滴血,入了赤心门?

    不仅是他们两人,场中所有人此刻的目光都向这边望了过来,被郑东白的动作给震住了。

    吃第一个螃蟹的人,总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其实场中不少人不是没有动过这般的心思,但终归是少了一些勇气,这一步总是踏不出去,总是有一点私心,想着让别人去走出这第一步,看看有什么危险,是不是真的能够过关,进入洞中,再作决定。

    而现在,郑东白看来就要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场上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出声劝阻,不少人担忧,也有不少人暗中期待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无形危机

    郑东白站立当地,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抬起食指送入口中,轻轻咬破,挤出一滴血,就要滴入那黑气凝成的碗中。

    “不,郑公子,你不要这么做,这是胜地对我等的一个考验,你这么做了,就是离经叛道,误入歧途,一定会后悔的。”

    一道清音突然响起,止住了就要滴血入黑碗中的郑东白的动作,出声阻止的人,正是崔清妍。

    郑东白闻声抬头,朝着崔清妍这边望了过来,看到对方眸中的急切担忧之意,心中不觉一慰,清妍小姐还是关心我的。

    不过他心意已决,崔清妍的话,并没有阻止他行险一搏的决心,最终他还是抬起咬破的食指,对着黑碗运气一逼,腥红的一滴鲜血就此掉落黑气凝成的碗中。

    鲜血掉落黑碗的刹那,洞口处的那团黑气又是一阵急速剧烈的翻滚盘旋,仿佛在表达宣泄某种欢快的情绪。

    不远处,看到对方最终还是献祭了一滴血,崔清妍轻叹一声,其他人也都是神色动容,心思各异。

    站在黑碗前的郑东白此刻面上却闪过一抹异色,在自己的这滴鲜血滴落黑碗中时,他就立时感觉到,先前那种临身的巨大无形威压刹那消散无踪,全身豁然一阵轻松,更重要的是,他不再感觉到从洞口传来的巨大阻力。

    他抑制住心中的狂喜,试探着向洞口迈步走去,一步又一步,慢慢的接近到洞口,而原先本该出现的让人难越雷池半步的强大阻力却真的不再出现。

    看到他一步一步的接近洞口,场上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走向洞口的郑东白的身上,屏息注目,心中盘旋的都是同一个念头,他真的能够走进洞中去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并没有任何异状发生,郑东白的身形一步一步向着洞口接近,最后直接就这么走了进去。

    当郑东白的身影没入洞中的黑暗之中,彻底消失不见时,场中众人才如梦方醒,起了一片哗然骚动。

    郑东白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成功了,事实证明,只要依着岩壁上的吩咐,献祭一点血,就可以进入这白鹿洞胜地之中,面壁参悟了!

    一时之间,一众人都疯狂了,脑子里除了效仿郑东白,献祭一点血,进入白鹿洞面壁参悟之外,再没有了其它的念头,什么加入赤心门,离经叛道,欺师灭祖的顾虑,一概都抛到爪哇国,不见踪影了。

    在那半空悬停的黑气凝成的碗前,一下子涌上来众多人,大家都你争我夺,唯恐落了人后,纷纷迫不及待的咬破食指,滴血献祭,场面一时混乱不可开交。

    “大家不要上当!这只是一个考验,他郑东白离经叛道,误入歧途,虽然进入了白鹿洞中,但想要面壁参悟,有所收获,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了。邪心魔经乃是上古失传的异端邪说,为诸圣所立的文道正统所不容,大家不要受一时的蛊惑,误入歧途了……”

    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陷入疯狂的人群,崔清妍又大声疾呼起来,妄图唤醒陷入迷途的众人,但此刻众人已经失去理智,陷入疯狂,满脑子所想的只是尽快滴血献祭,进入白鹿洞中面壁参悟,其它的什么都是顾不得了,她的呼喊终究是徒劳的。

    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上前去滴血献祭,最后也都顺利的进入到了白鹿洞中,只有江云,崔清妍两人,还留在洞外。

    起先江云还有些信心,认为这是一个考验,这些人都误入歧途了,但等所有人都滴血献祭,进入白鹿洞之后,他的信心又开始动摇起来。

    不管怎么样,众人都进入了白鹿洞,而他和崔清妍却不得其门而入,他们这算什么呢,算通过了考验?有这么被拒之门外而通过了考验的么,若是这样,这通过考验也实在太没意思了。

    “清妍小姐,我觉得我们可能误解了……”在其他所有人都进入了洞中,可能已经在面壁参悟,而他们却只能空等在这里,还要继续承受着难熬的无形威压,最后江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至此崔清妍内心也是有些动摇的。

    江云正色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管怎样,我们要想办法进入洞中才是最重要的,始终被阻在洞外,进不到洞中去,就是失败,失败者是没有资格说是通过了考验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要像其他人那样,滴血献祭,加入这邪心门,从而进入白鹿洞中?”崔清妍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

    江云道:“我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即使这样,只能能够进入白鹿洞,又有何妨呢。”

    “你认为这是小节?”崔清妍依旧语气不善的质问。

    江云道:“事实上,我们并没有真的加入什么邪心门,这所谓邪心门早就湮灭无存,这都不过是一场虚幻,即使如此,逢场作戏又有何妨,只要我们把它当作一个游戏,不要太当真就是了。”

    “只把它当作游戏,不要太当真?你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崔清妍冷哼一声,又肃然道,“即使当真是一场游戏,那你我也不可作出对前圣先贤任何大不敬的举动,滴血献祭,加入邪心门,就是离经叛道,对前圣先贤的大不敬,要知道,你我现在所有的才学,修为,都是前圣先贤留给我们的,我们没有资格对前圣先贤有任何的亵渎无礼的举动,即使是游戏,也是不可以的。”

    听着对方义正词严,掷地有声的话,江云也是一阵哑然无语,

    “我问你,为什么非要进入白鹿洞,”崔清妍并不打算就放过他,又继续质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江云苦笑一声,心道这还用说吗,不进入白鹿洞,那我等辛苦进山,跑这一趟是干嘛来了。

    似是听到他的心声,崔清妍又慢悠悠的道:“在清妍看来,这白鹿洞并非非进不可的,若是顺应天道,合乎礼义,这白鹿洞我等自然要进,若是违逆天道,弃绝礼义,那这白鹿洞不进也罢,我等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江云不得不佩服对方,好像自己又一次被对方说服了,虽然心中还是大有不甘。

    崔清妍瞥了洞口一眼,又似安慰对方道:“也不必太着急,再等等,也许就会出现转机的。”

    江云也没再多说什么,除了继续等,他也找不出什么其它的办法。

    不过令两人失望的是,之后并没有任何异状发生,进入洞里的人一直没有动静,想必他们也都在忙于面壁参悟,而被挡在洞外的两人,也一直不得其门而入,那洞口的阻力依旧如故,两人试了多次,都是徒劳无功,难以越雷池半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日暮黄昏之时,两人身上承受的无形威压终于如潮水般散去,让一直在这无形威压下苦苦煎熬的两人自是大松了口气,仿佛经过一场艰苦卓绝的拼杀,逃出生天一般。

    两人随后又试着接近洞口,却发现只要接近到洞口三丈之内,阻力依旧出现,把他们挡在门外,难以越雷池半步。

    对此两人自又是大为失望,不过不管怎样,没有了那令人煎熬的无形威压,总归是一件好事。

    既然进不到洞去,两人也不肯浪费这进入福地中的宝贵时间,索性就在洞外打坐修行,总是有一点效果的。

    即使不能进入到胜地遗迹之中,但在这福地中打坐修行一天,也抵得上外面数日苦修之功,这就是福地的妙处所在。

    不过,进入打坐状态的江云,却一直感觉心绪不宁,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窥探着自己,等他睁开眼时,转目四顾,却只见四下空山寂寂,除了不远处同样在闭目打坐的崔清妍之外,并不见其他的人影和异状。

    最后,他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洞口那团依旧在盘旋缭绕不定的漆黑发亮,浓如墨汁的黑气上面,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莫非在窥探自己的,就是这团黑气。

    这个念头一升上来,让他浑然有毛骨悚然之感,对着那团黑气看得久了,就越发觉得其中好像真有一双眼睛,在窥探注视着自己,而那目光中,充满了恶意和贪婪。

    他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事实是他确实是胆怯了,害怕了,根本无法再继续打坐修行下去,在一股莫名的巨大恐惧支配下,情不自禁的跳了起来,朝着崔清妍那边逃了过去。

    他的异状很快就引起了崔清妍的注意,睁开眼来,看到一脸惊慌失措的对方,也是吃了一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他如此模样,在她印象中,还从未见到过对方这般惊恐万状,神形狼狈的,即使当初在来此的路上,遇见那刺蜂群也没见他这般慌乱失态。

    “江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抬头四顾,却发现山野寂寂,一切安静如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逃到对方身前,江云似乎安心了一些,定了定心神,目光又向着洞口的那团黑气望去,神色又是为之惊惧。

    顺着他的目光,崔清妍也看到了洞口的那团盘旋缭绕不定的诡异黑气,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问道:“江公子,到底怎么了?”

    江云指着前方,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道:“清妍小姐,你有没有种感觉,洞口的那团黑气,一直在窥探注视着你?”

    崔清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洞口的那团黑气,虽然觉得那团黑气确实诡异古怪的很,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啊,难道你有这种感觉?”

    江云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道:“我就有种感觉,它一直在窥探注视着我,怎么说呢,那是一个饥饿,贪婪,邪恶的怪兽,而我呢,就是它眼中欲择人而噬的猎物……”

    “清妍小姐,帮帮我,我真的感觉,自己就要被它吃掉了,我不想被它吃掉,我该怎么办,清妍小姐,你帮帮我……”

    心底再次处于一种极度恐惧之下,他语无伦次的失态的大喊了起来。

    看到对方一副惊恐万状,见了鬼的样子,崔清妍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又想起先前在竹林中的一幕,不由就想,这人有时候狡猾奸诈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有时候又还真是个天真幼稚的大孩子啊。

    她便安慰对方道:“江公子,你想多了,这只是你的一种错觉,大概是身心疲乏所产生的幻觉,你不必去多想,静下心来,好好的打坐歇息一会儿,就一切好了。”

    她的这番话看来作用不大,江云依旧带着十分不安的道:“清妍小姐,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那团黑气十分的诡异,古怪吗。”

    对方说的,崔清妍确实也是感觉到了,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便又安慰道:“那应该不过就是守护胜地的一种幻象罢了,不必去多理会的。”

    真的只是一种胜地的幻象?可是为什么我心底总是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觉被它盯上,成了它眼中的猎物,直想逃得远远的?若有可能,江云此刻真的想不管不顾的掉头下山而去,但他若这么做了,恐怕就真的成了一个大笑话了。

    “清妍小姐,我,我待在这里,你不反对吧。”过了一会儿,他又期期艾艾的道,不管怎么说,离对方近一些,让他感觉更安心了一些。

    崔清妍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没再理会对方,重新闭目养神起来,心中却有些不平静起来,暗中猜疑道,这个品行低劣的登徒子,他不会是故意装作害怕,以此接近,有什么图谋?若是,若是他当真有什么不轨举动,我该怎么办?呸,这还用想么,他若真有什么居心不良的不轨之举,我定然要给他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一脚把他踹下山都是便宜了他的……

    她正在这里胡思乱想,想到可恨处,咬牙切齿起来,这时从旁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呼吸声,张开眼回头一瞧,不由的又哭笑不得,只见刚才还惊恐万状,惶惶不安的某人,此刻已经倒在一边,就此沉睡过去,进入梦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过分的考验

    第二天一早,晨曦微露,江云被一阵清澈悠扬的吟诵给惊醒过来,从地上一跃而起,脸上犹有茫然之状。

    站在一旁一块岩石上,面对晨曦吟诵的,自是崔清妍,听到动静,回过神来,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道:“江公子,昨晚可是做了一个好梦。”

    她本是无心之语,江云却是一怔,昨晚他还真的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是不是好梦就不知道了,隐约记得,梦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人影的面容,他却是实在记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人影在反复不断的说着什么恶灵,化形,邪气嚣张,难以压制,此地万千生灵,涂炭日久,人乃万物之灵,公子又人中之杰,唯有以正克邪,正气盛则邪气消,正气凛然则邪气消弭,恶灵自散,此乃唯一胜机之法,子其勉之,切记云云。

    他却一直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一直在问对方是谁,可惜模糊人影一直避而不答,只是不住的重复着那番话,最后他不耐烦了,直喊着要回家?然后,就被一阵吟诵声惊醒了……

    他有些心虚的回过头,看了看远处的那道美妙清影,心说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梦话,若是透露出什么行藏那就坏事了。

    不过崔清妍却没再理会他了,回过身去,面向东方,继续清吟晨诵起来。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一时不明其玄机的江云,也没有太在意,没再多想,这时看到旁边石头上还留有一竹筒的清澈泉水,便取了来草草洗簌一番,心说这位崔大小姐倒还挺细心的。

    洗簌罢,不自禁朝着那阴森森的洞口看了一眼,那团漆黑如炭,浓如墨滴的黑气依旧还在那里盘旋缭绕不已。

    他试探着走上前去,进入洞口方圆三丈之内后,那道不可抗拒的阻力再次出现,把他挡在洞外,无法越雷池半步。

    看来这白鹿洞还是进不去,这算哪门子通过考验,正在这里沮丧懊恼时,异变又突生,平地起了一阵狂风,那狂风迅猛,猝不及防的他被吹得站立不住,蹬蹬蹬的接连往后退。

    正在这里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又见狂风裹挟着一道道的人影,从洞内呼啸而出。

    “扑通——扑通——”

    只见在洞外,刹那间滚倒了一地的人,正是先前进入白鹿洞中参悟的一众士子,此刻却似都被这阵狂风给驱逐出洞来了。

    这些人身形狼狈的从地上爬起,面上也都带着惊讶不解,生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重新进入洞中,可是当他们纷纷冲向洞口的时候,发现那股阻力又出现了,他们被挡在了洞外,进不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在洞中面壁参悟好好的,却被一股妖风逐出来了,现在还进不去了?”

    “我等不是已经滴血献祭,入了赤心门么,怎么现在又进不了洞了?”

    “在白鹿洞中参悟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实在不够啊……”

    被莫名其妙逐出来的一众人一时都在洞外大呼小叫,叫嚷起来。

    看到此状,原先进洞的人现在一个不落的给逐出洞来了,一旁的江云暗自吃惊,心里却是幸灾乐祸的,暗道莫非胜地终于开眼了,知道这些人是没有通过考验的,所以这会儿把他们都给驱逐出来了,那么,现在是不是又该主持公道,把通过考验的我,还有清妍小姐,给恭送进洞了?

    这么想着,心里倒颇是期待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要进入这白鹿洞中了,也不枉先前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大罪。

    崔清妍自也看到了这边的异状,停了诵读的她朝这边走了过来,神情透着惊讶,江云看向她,信心十足的道:“清妍小姐,看来风水轮流转,该是轮到我们进洞了。”

    崔清妍却显然没有他这般乐观,柳眉微蹙,朝着前头示意道:“我看并不是这么简单,你看。”

    江云这时也看到,洞口前的那块光滑如镜的岩壁,又开始泛起一阵白光,不知又有什么鬼名堂了。

    众人都齐齐注目看去,待到光芒散去,只见在那岩壁上又浮现了几行字,看到那几行字之后,所有人都惊骇失色,呆若木鸡。

    “尔虞我诈,两面三刀称曾显,心狠手辣,人面兽心即庄凡,暗箭伤人,落井下石属李衍死有余辜,五毒俱全是韩单。”

    看着岩壁上这段触目惊心,字字如刀的文字,所有人一下子都惊呆了。

    儒圣曾显,道圣庄凡,诗圣李衍,法圣韩单,这四个统称“四圣”,是建立了如今文道正统的大圣人,在一众读书人心目中,就是至高无上,顶礼膜拜的存在,如今却被骂的这般惨,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呆愣片刻之后,所有人都爆发了,对着岩壁纷纷愤慨激昂,破口大骂起来。

    在所有读书士人心目中,四圣就是至圣先师,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的功名位格,都来自于四圣建立的文道道统,辱骂四圣,绝对比辱骂父母祖宗更严重,是绝对不可忍受的。

    一众人在这里群情激奋的对着岩壁大骂不已,洞口的那团黑气又开始急速剧烈的盘旋翻滚不已。

    “轰——”

    一股巨大的无形威压,再次从天而降,笼罩在这峰顶,所有人立时感受到这沉重的压力,一个个面如土色,不得不竭力抗拒,无法再分心二用,大骂的声浪一下子减弱下去不少。

    岩壁上光华闪动,又开始现出一段话。

    “圣人本无有,有的只是人。是人无完人,骂骂又何妨。”

    “四个奸贼,窃据道统,口称仁义,荼毒生灵,祸害无穷。入我道门,圣人即我,我即圣人。口骂四贼,可得解脱,入得洞中,参悟无上大道!”

    看着岩壁上的这段文字,所有人又都相顾失色,心中恐怖。

    江云也是不由愕然,心道这又是什么花招,莫非其意思就是,只要骂了四圣,就可以进入这白鹿洞中,面壁参悟了,若这又是什么考验,那简直岂有此理,有这么玩人的么。

    转过头一看,只见旁边的崔清妍此刻也是柳眉倒竖,美目含煞,一副愤慨之状,咬牙切齿道:“这个田衍,实在该死!”

    江云吃了一惊,亚圣田衍,是屈指可数的位列亚圣的前圣先贤不说,还是创下这白鹿洞胜地的上古大能,对方骂他,这不是自找苦吃,彻底不想进入这白鹿洞胜地中了。

    崔清妍又愤然道:“宣扬邪心魔经,替邪心门这样的异端邪说鼓吹张目也罢了,如今还要辱骂四圣,对四圣大不敬,这田衍简直是罪大恶极,其心可诛!”

    江云听得明白过来了。这白鹿洞胜地既然是田衍所留,那么守护这胜地的一切幻象关卡,那么也是他所设,而以如今看来,这白鹿洞胜地先是一个劲为邪心魔经宣扬鼓吹,如今又肆无忌惮的侮辱诋毁四圣,简直大逆不道,骇人听闻,而这一切始作俑者,都可以归诸于创立这个白鹿洞胜地的田衍身上,如今崔清妍的愤慨之言也就不难理解了。

    只是田衍好端端的,为何要跟四圣过不去,这看上去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啊。

    亚圣田衍,其著述学说属于儒术一派,说起来也算是承继了儒圣曾显的衣钵道统的,他根本没有理由对曾显如此侮辱谩骂,大不敬,对其他三圣,也没有这般做的理由。

    莫非这其中还是有什么深意,真的又是一个考验,可这样的考验,也太过分了。他在这里寻思着,一时却完全不得其解。

    看到对方还要继续骂下去,他就出声劝阻道:“清妍小姐,我看这其中大有蹊跷,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还是不要对田圣过分指责非议,大不敬的好。”

    崔清妍听了,也就住了口,不过从她神情来看,心中显然还是忿忿不平的,觉得至今为止,这白鹿洞胜地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骂不足以宣泄心中愤慨。

    此刻场上,为了抵御那巨大的无形威压,又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念诵邪心魔经的声音。

    江云此刻也处于煎熬之中,有心拿出桃子来减轻压力苦楚,但又舍不得,如今只剩下两个桃子了,今天吃了,明天,后天没有了,到时又该怎么办。

    但若不吃桃子,又实在难以抵御那来自身心上的无形威压的苦楚,难道非要逼得他念诵邪心魔经不成。

    心里默念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酒肉穿肠过,佛在心里坐,他已打算开始念诵赤心真言,哦,不,邪心魔经了。

    哪知他刚一张口,似乎猜哓他心意的崔清妍就阻止道:“不要念,你不是还有桃子吗。”

    江云不由无语,心说你别一个劲盯着在下的桃子好么,大桃子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两个了,得省吃俭用。

    “不要念,你如果想得大机缘,就不要做其他人一样做的事,相信我。”崔清妍又再次劝阻道。

    不得不说,她的话很有效,准确的击中了某人心中的野心。

    是啊,我若是跟这些人一样,也念诵邪心魔经,那么凭什么能得到大机缘。江云这么一想,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当然,至于为什么就一定会有什么大机缘,已经被野心蒙蔽的某人,是不会去多想这个问题的。

    既然不能念诵邪心魔经减轻压力,这临身的无形威压又实在难以煎熬,没有别的办法之下,江云只得又掏出一个大桃子。

    拿着这个大桃子在手,他犹豫了片刻,为了这片刻的犹豫,他以致有些惭愧,最后他还是用气劲削了一半下来,递给旁边的崔清妍。

    “我不用。”崔清妍推辞道,这下显得很坚决。

    “为什么。”江云问。

    崔清妍轻声道:“我怕你会误会,我是贪图你这半个桃子,这才劝说你不得念诵邪心魔经的。”

    江云不由愕然,怔怔的看着对方,心说这位崔大小姐说的不会是诛心之言吧,事实上他确实是这么怀疑的。

    为了表明自己绝不是对方心中所想的心思龌龊的卑鄙小人,江云再次把半个桃子递到对方手上,说道:“我相信你,真的。”

    崔清妍没再多说,也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事实上她也确实抗拒不了这千年蟠桃的诱惑,特别是在她同样倍受临身的无形威压煎熬的情况下。

    “清妍小姐……”江云咬了一小口桃子,欲言又止。

    “什么事?”崔清妍不在意的轻轻问道。

    江云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此刻真的想就此不管不顾的掉头而去,不再理会这什么白鹿洞胜地了,什么大机缘不大机缘的,跟我也没关。”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又朝着洞口的那团浓如墨滴,充满诡异阴森气息的黑气偷偷瞟了一眼。

    他依旧感觉到,那团黑气中,仿佛有一双充满邪恶贪婪的眼睛,在窥探注视着自己,那是一种猛兽窥探猎物的眼神,让他情不自禁的就毛骨悚然,心中涌起极度的不安。

    崔清妍听得微微一怔,瞥了对方一眼,淡淡的道:“江公子不是大有野心的人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到对方语气中暗含的讥讽之意,江云不由苦笑,他承认,在来的时候,他确实是野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的,但是现在,他确实是怕了,只想赶紧逃离此地。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顾虑什么,不过你以为,你逃下山,就能解决问题么。”崔清妍清冷的声音又说道。

    江云听得又是心中一跳,是啊,现在的情况,他即使真的转身而逃,就能逃下山去么,猛兽盯上了猎物,就从来没有轻易让猎物逃脱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又向洞口的那团黑气看去,只见那团黑气还在不住盘旋翻滚,如火焰般燃烧,那团火焰中,仿佛隐藏着一双妖异的眼,也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似乎在积蓄着某种力量,在选择着最后一击的时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替罪羊

    情不自禁又是一阵毛骨悚然,江云转过头来,不敢多看,这时听得崔清妍在问旁边的士子。

    “这位公子,不知先前你们进入到那洞中,真的是白鹿洞胜地么?”

    那位士子听了,虽然还在抗拒着无形威压,但还是带着兴奋激动,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那当然是了,里面确实就是传闻中的白鹿洞胜地,地方大的很,十分空阔,仿佛进到了另一个洪荒久远的世界,那洞壁上,刻满了田圣的手迹,令人大开眼界,在下随意在一处岩壁前面停下来,面壁参悟,很快就能进入到无我的状态,沉浸其中而不可自拔,深感体悟良多,只是刚刚觉得要有所突破的时候,就被狂风惊醒,被莫名其妙的驱逐了出来……”

    “在下相信,只要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就能够参悟其中的真谛,从而顿悟,大有收获的,可惜了!唔,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江云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出言讥讽道:“田圣可是教了你事与仁,两不立?你口诵邪心魔经这样的异端学说,还想有所顿悟,这岂不是南辕北辙,自欺欺人,十分可笑,你心不诚则不灵,就是在里面待上一年半载,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的。”

    那人扭头一看,发现出言讥讽的人,竟是那个为人不齿的士林败类,当下恼羞成怒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抵御这无形威压,口诵赤心真言又何妨,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倒是你这个当道买文的无耻之徒,还有资格字这里说什么心不诚则不灵?我问你,你可曾进入这白鹿洞中?唔,一毛不拔真君子,万骨功成大丈夫……”

    江云轻轻咬了一小口桃子,倒是如实说道:“被无形力量所阻,倒是进不去。”

    那人一听,便是乐了,哂笑道:“真是天理昭彰,你这样的当道买文之徒,首先便心不诚,能够进入白鹿洞就怪了。你能到达这里,都是一个奇迹,当然,最后不得其门而入,还是白搭,哈哈。”

    江云道:“我不能进入,只是我不耻于做下滴血献祭,加入异端邪说之门,离经叛道的恶事。我还是认为,这是一个考验,你们都误入歧途了,是不能到达真正白鹿洞胜地的。”

    那人听得一愣,随即感到十分可笑的大笑了起来,轻蔑的扫了对方一眼,道:“莫非阁下的意思是说,我等不能进入白鹿洞胜地,阁下反倒是可以了,简直荒唐可笑的很。实话告诉你,你不用在这里痴心妄想了,你就是滴血献祭,入了这赤心门,也不可能进入白鹿洞胜地的。事实上,先前我等已经进入了白鹿洞胜地之中,见识到了圣人之遗迹遗泽,大有收获,而你呢,只能眼巴巴的待在洞外,说一些酸溜溜的话,真是可怜可笑!唔,任达不拘学虎豹,岂为兔羊礼法缚……”

    江云轻轻咬了一口桃子,慢条斯理的道:“那就拭目以待了。事实上,这位仁兄即使滴血献祭,入了异端邪说之门,此刻不也是被驱逐出来,不得其门而入了么,可知这异端邪门就是异端邪门,没有信义道理可言。我就不信,你等已经误入歧途,还能再进这洞中去不成?”

    那人被他这番话撩拨得心头火起,目光望了望那洞口,又望了望那岩壁上的字,神色现出几丝挣扎不定。

    到现在为止,场上的人都在忍受煎熬,抵御那无形威压,不时念诵一句邪心魔经,以减轻这身心上的压力,但还没有人真的依照那岩壁上的话,口出恶言,作出侮辱四圣这样大不敬的事。

    但是,恶魔的种子已经在心头发芽,也许这只是一个时间早晚问题而已,大家还在观望盘桓着,也许现在所缺的,就是第一个出来吃螃蟹的人。

    若此刻真有一人跳出来,对四圣口出不逊之言,并以此真的再次进入白鹿洞中,那么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就实难预料了。

    只是时间过去许久,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却依旧迟迟没有出现。

    郑东白坐在一块岩石上,他虽是举人,但所受的无形威压也相应更是强烈,所受的煎熬并不比其他人要轻,同样的,在苦苦抗拒这份无形威压的时候,他不时的要念诵一句邪心魔经,以减轻这身心上的重压。

    不过,相比于其他人,他心中还正受着另一份的煎熬,他的目光,屡屡向着旁侧某一处看去,每当看到那个佳人倩影跟心中所不齿痛恨的那个士林败类坐于一处,状似亲昵的时候,他的心就犹如刀割。

    他实在不明白,想不通,崔清妍这么一位世家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如明珠仙露一般的人物,为什么不顾身份,跟这么一位为士林所不齿的无耻之徒,士林败类,龌蹉鄙陋小人混迹在一处,而且不时还表现出对其人十分维护关切之意。

    听说,这个士林败类先前能够渡过弱水,就是全亏了清妍小姐相助,是清妍小姐浇灌了一株硕大降龙木,然后邀他同乘一木,那士林败类这才得以渡过弱水,其后他又能屡屡过关,只怕也少不了清妍小姐的相助,否则这个士林败类根本就到达不了这里,

    清妍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屡屡帮助这个为众人所不齿的士林败类,难道就是因为当初自己等人拒绝给其人降龙木尖刺,这等不公的行为,让她看不过去,对其深感同情,所以才一路之上都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若早知如此,当初就给这士林败类一根降龙木尖刺就好了,量他有了降龙木尖刺,也不可能一路顺利走到这里。

    不过他又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若只是出于一时义愤,出手帮助对方,那帮助对方渡过弱水也就够了,何至于后来一路之上依旧屡屡维护,关照备至,这是不是好心的有点过头了。

    而看现在两人这般形影不离之状,他更是一阵嫉火燃烧,心头堵得慌,若不是大家都明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若是有人说,这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眷侣,只怕也有人要相信的。

    某人能不能到达这里,能不能进入白鹿洞,能不能面壁参悟,有所收获,他其实都可以不关心,不在意的,他所深恨的,只是此人跟清妍小姐那份好像已经脱离正常范畴的关系,清妍小姐简直像被这人施了巫术,给蛊惑了一般,对这人维护关照的太过头了?

    每每想起先前所见,两人同吃一个桃子的情景,那份亲昵,那份暧昧,他心中就犹如万箭穿心。

    清妍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举止,已经过于轻佻暧昧,十分不妥,十分逾越礼法了吗,难道她心中还在义愤,还是在故意做给自己看,以此表达对自己先前所作所为的不满?

    即使这样,这种行为也太过分了一些,实在是他不可以接受的。

    或许,我应该去跟清妍小姐好好的说一说,澄清彼此之间的误会?

    “东白兄!东白兄!”

    正当他这里胡思乱想,不能释怀的时候,这时只见郭茂,谢奕等几个人走了过来。朝他唤道。

    郑东白回过神,收回目光,定了定心神,看了几人一眼,问道:“怎么了。”

    郭茂朝着那洞口看了一眼,说道:“这样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不知东白兄可有破解之策。”

    郑东白此刻却是有些心思烦躁,哪里有什么破解之策,若说有,那也就是依着岩壁上的吩咐,对四圣口出不逊之言,不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起码不会第一个去做,先前滴血献祭,他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但他还尚存一些理智,这次是绝不能再作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他当即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谢奕神色一阵挣扎,迟疑的说道:“其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都有些色变。

    郑东白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的人,淡淡的道:“那么谁去做这第一个成大事者?”

    这话一出,场中一时又陷入沉寂,没人接这个茬。

    郑东白这时目光又扫过不远处,心中不由一动,带着几分讥讽的说道:“这第一个成大事者,我倒是有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哦,不知东白兄说的是谁?”几个人面面相觑,不解的问道,若这个人是自己,他们心中都是十分不情愿的。

    郑东白朝着远处努了努嘴,淡淡的道:“还有谁,就是那个士林败类而已,我想能够作这第一个成大事者,他是不会拒绝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醒悟过来,他们当然清楚,对方说的士林败类是谁,除了那个士林败类,也没有谁了,心下暗道,是啊,现在大家都不肯当这个出头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么要破此僵局,那个士林败类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东白兄此法甚好,甚妙!”不出意外,几个人都欣然附和叫好起来。

    “不过,那个士林败类会答应吗?”有人又怀疑的问。

    郑东白目中闪过几丝阴冷,沉声道:“他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给他的一个机会,他若识趣,就该答应。”

    “那好,我等这就去找他。”众人纷纷说道,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郑东白,郭茂,谢奕一行人,当即就向江云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江兄,有一件好事便宜你了!”几个人走到江云近前站住,郭茂抢先带着几丝戏谑道。

    江云正闭目坐于地上,抵御着无形威压,闻言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神色不善的几人,没有理会,又闭上了眼。

    看到他这副傲慢之状,几个人都心中有气,郭茂加大声音道:“这位兄台,没听到我等的说话么,有一件好事等着你的。”

    “什么事?”没待江云有什么反应,这时旁边响起一道清音,只见崔清妍站起身形,走了过来,在几人面前站定,冷声问道。

    “清妍小姐,是这样的……”郭茂倒也没有隐瞒,径直就把他们的来意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崔清妍神色一变,道:“什么,你们当真要依着岩壁上的话,要对四圣大不敬,口出不逊之言?”

    几个人都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崔清妍不由怒道:“你们是不是已经迷了心窍,入了魔障,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即使想想也不该,你们竟然当真做得出来?你们还配称是熟读圣人经书,口诵仁义礼智的正人君子吗?”

    郭茂期期艾艾的道:“清妍小姐,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只是一场幻象游戏罢了,风过了无痕,大家都不会当真的,何况,有人先试试其法,若是不成,那此事自然就休提了。”

    “只是一场幻象游戏罢了?”崔清妍不由气笑了,忿然叱责道,“亏你郭公子也是饱读诗书,受圣人教诲的人,竟也说的出这般无耻无知的话来。君子之言,驷马难追,言为心声,发于声而止于行,既然说出了口,不管真假,就是对四圣的大不敬,岂能当作儿戏!”

    一众人被说得一时哑口无言。

    见场中情形僵住,郑东白这时就出声道:“其实我倒是觉得,郭公子的话也不无道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应权通变,识时务而随机应变,能屈能伸,也不失君子所为,只要问心无愧,谨守这份本心就是。”

    众人一时又纷纷点头,附和称是。

    崔清妍气得玉面铁青,看一时说不通,便道:“你们非要冥顽不灵,一条道走到黑,那我也管不着,但你们自行不义之事就罢了,为何还要拉上旁人?”

    郑东白正色道:“清妍小姐言重了,这未必不是一件大好事,一个大机缘,再说,此人是众所周知,为人所不齿的士林败类,由他开这个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说不定这真是让他占了一个大便宜的。”

    看到对方明明就是想要为奸作恶,心中没底,色厉胆薄,因此要让人做这个替罪羊,却偏偏还要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崔清妍几乎气得发抖了,她回头朝着江云道:“江公子,众人都说你这个人卑鄙无耻之极,但现在一看,还有比你更卑鄙无耻的人,就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逼上梁山

    江云听了,却是不由无语,这到底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郑东白听得也是一片脸色铁青,但或许也有些心虚,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旁的谢奕这时道:“对待卑鄙小人,却是不必讲什么君子之道,给他这么一个机会,已经是十分便宜了。这位江兄,我看你也不必再磨蹭了,依着那岩壁上吩咐去做吧,这样捷足先登,抢第一个头彩的美事,非你莫属了,你还犹豫磨蹭什么。”

    江云从地上站了起来,沉声道:“诸位仁兄的美意,在下只能心领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我还要脸面,不会这么干的。”

    “迂腐虚伪之徒!你一个当道买文,鲜廉寡耻之徒,还要什么脸面,用得着顾忌这顾忌那么,我奉劝你,还是依着我等的吩咐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谢奕斥道。

    “你们太过分了,你们想怎样,我是不会看着你们行不义之事而不管的!”还没等江云说话,旁边传来一道愤怒叱责的清音,正是崔清妍所发。

    江云正等着这句话呢,要是对方真的打算作壁上观,不管不顾,那他就真要咒骂那几个桃子都喂狗了

    他扫了几人一眼,沉声道:“我知道,你们既想依着岩壁上的吩咐,对四圣口出不逊之言,以此过关,但又怕事情不成,想要拉在下当这个探路石,不过可惜,你们的算盘打错了,我即使真这么做了,也不可能过关,进入白鹿洞的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郭茂问道。

    江云道:“因为我先前并没有滴血献祭。”

    这话听得众人都是一愣,他并没有滴血献祭?这是真的么,对此他们都很是怀疑,不相信对方能够抗拒那白鹿洞胜地的诱惑,坚持不滴血献祭,不得进入白鹿洞中。

    “这话当真?”郭茂追问道。

    江云道:“当然是真的,所以你们现在想要把我当探路石也没用,我即使依着岩壁上的吩咐做了,也不能进入这白鹿洞中的。”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不知对方说的真假,如果对方说的是真,那么此事就不好办,现在那个黑碗已经不见了,洞口那团黑气倒是依旧还在,只是现在根本接近不到三丈之处。

    “哼,你这样骗人的鬼话,说出去没人相信的。退一步说,即使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现在还是别想混过这一关,还是要乖乖依着我等说的做,到底成不成,做过之后才知道。”谢奕冷声道。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只见洞口盘旋不定的那团黑气突然再次分出一缕黑丝,向众人这边射来,在半空迅速形成了一个犹若实质的黑碗,然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悬停在了江云的面前。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不仅是江云,在场所有人都沉默,呆住了。

    看着面前这个悬停的黑碗,江云只感觉一阵脊背生凉,直冒冷气,情不自禁又抬头向着洞口处的那团黑气看去,这时他仿佛又看到,其中正有一双充满贪婪邪恶的眼睛,在对着他诡异的闪动。

    “看,这看来是天意!这位江兄,你刚才既然说没有滴血献祭,那么现在有了黑碗,你再滴血献祭也不迟,等滴血献祭过后,你再照着岩壁上的吩咐去做,就可以过关,进入到白鹿洞中去了。”

    “对,让他滴血献祭!”

    “就是,不能放过他,非得让他滴血献祭不可!”

    在呆愣片刻之后,众人又纷纷叫嚣起来,一个比一个激动。

    看着面前这些群情激奋,面目狰狞的脸,江云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了,这些人莫非自认他们已经沉沦堕落了,既然如此,那也不能存在洁身自好的异类,也非要把他拉下水不可。

    眼前这些人的面目,是如此异样的陌生丑恶,情不自禁的要往后退,但是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不觉已经被人围住了,根本没有退路,他还能退到哪里。

    这时崔清妍走上前来,挡在了他的身前,玉面含霜,朝着四下人群斥喝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胡来,不要一错再错!”

    她又转过头,朝江云道:“江公子,你千万不要听从他们的话,跟他们一样滴血献祭,误入歧途,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逼迫于你。”

    江云这时还能说什么,只能说那几个桃子送出去的不亏啊。

    郑东白脸色阴沉,道:“清妍小姐,这并不关你的事,你为何要一再要护着这个士林败类,跟大家作对?”

    崔清妍柳眉蹙起,愤然道:“你们这些人,已经被邪门歪道蛊惑,误入歧途,堕入了魔道,你们自己自甘堕落也罢,为何还要拉江公子下水,我是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郑东白脸上浮现几丝愤怒,道:“真是可笑,清妍小姐,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就这么一个士林败类,还要自诩清白,需要我们拉他下水么,真是可笑的很,你维护他,没有任何的意义,还是好好站一边去,不要多管这个闲事了。”

    “这不是闲事,即使是闲事,我也管定了!”崔清妍眼眸透着坚决道。

    郑东白脸色极为难看,沉声道:“清妍小姐,你真的不惜与东白作对,也非要维护这个士林败类不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东白到底做错了什么,即使是东白做错了什么,那东白在这里向你郑重赔罪道歉,你也不必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这个士林败类,徒让人笑话罢了!”

    崔清妍清叱道:“住口!无须废话,我再说一遍,你们若要对江公子不利,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不可!”

    说罢玉颜一肃,举起了玉掌,捏成法诀状,一副蓄势待发之状。

    众人都愣在当地,实在没想到,这位清妍小姐竟然会如此坚决的维护这个士林败类,心中不能理解,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郑东白脸色更是难看,崔清妍的修为实力,先前一番交手,他已经有了估测,自己略逊一筹,不是对方的对手,若真动武,他占不到便宜,何况他也委实不愿跟对方真的关系闹僵,直到动手的地步。

    他转过身去,朝着四下众人道:“诸位,你们说一说,要不要让这个士林败类滴血献祭?”

    “让他滴血献祭!”

    “不能放过他!”

    四下群从响应,每个人都大声呼吼起来,几乎都是一面倒的要让江云滴血献祭,一个个群情激奋,仿佛对方若是不如此做,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郑东白又回过身来,朝崔清妍道:“清妍小姐,你看到了吗,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而是大家所有人的意思,难道为了这么一个士林败类,你非要跟在场所有人都为敌吗?”

    面对全场异口同声的吼叫,崔清妍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紧咬银牙,清声道:“那又怎样?你们都已经被异端邪说所蛊惑,入了魔道,自甘堕落,就别想着再害人了,我就是与你们所有人为敌又如何,反正我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伤害江公子的!”

    “清妍小姐,你休得胡言,你莫非真以为,凭你的一人之力,能够跟在场所有人作对不成!”郑东白心下愤怒不已,若不是有所顾忌,他真的要忍不住出手了。

    “那不如就试试如何。”崔清妍不以为意的清声道。

    从对方的眼眸中,郑东白看出了几丝轻蔑,这让他更是心中羞恼,但他迅速权衡一下,若真动手,自己这方别看人多势众,但还真未必能够讨得了好去。

    自己这边,能够跟对方一搏的,也就是自己一人,其他的秀才其实顶不了什么用,那些童生就更别说了,根本就近不了身。先前的一番交手,已经让他窥探到了对方的实力不俗,而且对方出身河内巨族崔家,家学渊源,还不知有什么别的厉害手段,真的动真格的,说不定吃亏的还是自己这方。

    关键的是,他是真心不想跟对方动手交恶的,他要对付的,只是某人而已。

    正在这里僵持着,这时只见洞口的那团黑气又翻腾起来,一缕黑气从其中分出,倏地就向场中这边射了过来。

    看这缕黑气的目标,却是直奔崔清妍,窜到近前,在对方周身左右上下迅速盘旋缠绕数下,仿佛无形中有一双手掌,拿着一根绳索,把对方给捆缚住了。

    异变突生,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崔清妍,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这缕黑气给紧紧缠绕上了。

    在黑气一缠绕上身的时候,她就立有所觉,周身几处大的经脉被黑气中的某种邪异力量给封住,一身气力顿时去了大半。

    她心下大惊,使劲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是徒劳的,她根本挣脱不了这黑气的束缚。

    郑东白等人看到此状,先是一愣,随即就面露欣然之色,郑东白道:“看来这是胜地的意思,可谓天意,清妍小姐,你且稍安勿躁,就不要再这里多管闲事了。”

    当即又转过身面向江云,阴森道:“小子,现在没有人可以帮你了,你是自己动手,乖乖向胜地滴血献祭,还是要我们帮你动手?”

    看到崔清妍被黑气束缚,江云心下吃惊,忙问道:“清妍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崔清妍又使劲挣扎几下,口中却道:“江公子,我没事,你千万不要滴血献祭,入了这异端邪门……”

    “什么异端邪门,你看我们不都滴血献祭,都好好的么,我们都滴血献祭了,他为什么不能滴血献祭,再说,现在这事还由得他么。”郑东白阴恻恻的声音道。

    “郑东白,你现在幡然悔悟,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我发誓,若是你,你当真伤害了江公子,我崔清妍绝饶不了你!”崔清妍紧咬银牙愤然叱道。

    郑东白脸色更是阴沉,却没有理会对方的威胁,看向江云,道:“小子,你还不自己动手么,莫非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云此刻却没理会他,看向洞口的那团黑气,心中一时充满了愤怒,发出怒吼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你只管放了清妍小姐,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是了!”

    那团黑气依旧在洞口不住盘旋缭绕,阴森诡异,却是没什么反应。

    “好,你要我滴血献祭,那我就滴血献祭,只要你放了清妍小姐。”

    江云说着,一狠心把食指送到口边,轻轻咬破,一滴猩红的血滴涌了出来。

    “不,江公子,你不要滴血献祭,千万不要啊。”崔清妍在一旁见了,情急大呼起来。

    江云此刻神色倒是显得很坦然,说道:“清妍小姐,我若不这么做,这不知什么邪恶东西是不会放过你的,看来我只有依着它的吩咐做了。”

    崔清妍一怔,他是为了我,才要这么做的?愣了一下之后,又使劲摇头道:“不,你不要这么做,不要管我,真的,我没事,这都是一场幻象,只要你不要真的滴血献祭就好。”

    江云道:“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落入险境而无动于衷的。”说罢举起手指,挤出鲜血,就要向面前的黑碗中滴落。

    听着对方这番低沉但又充满坚定的话,崔清妍一时又愣住了,心中荡漾起丝丝难言情愫,几欲沉醉其中,等看到对方的动作,又恍然惊醒过来,忙喝住对方道:“住手!”

    这时她似想起什么,忙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墨绿色的古朴符笺,捏在指尖一用劲,一道绚烂光华从符笺中飞射而出,把整个的她给包围住了,那光华灼亮无比,蕴含着强大的威能,几乎只在瞬间,就把束缚她的黑气给吞噬,击散的无影无踪了。

    甫一重获自由,崔清妍就急急闪身窜到江云身前,抬手止住了对方就要滴血献祭的手,眼眸中闪过几丝异样的神色,轻声道:“江公子,我说了我没事的,你,你怎么这么傻……”

    江云见了,心下倒是一喜,道:“好,清妍小姐没事了就好。”

    就在这时,只见洞口处的那团黑气又是一阵急速翻腾跃动,从其中倏的又分出了五六缕的黑气,再次向着目标崔清妍飞射而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白鹿洞中

    江云看得真切,惊呼道:“清妍小姐,小心!”

    他的话声尚未落下,几缕黑气已经窜到崔清妍近前,左右上下缠绕几圈,再次把对方紧紧束缚住,然后就倏地向洞口飞了回去。

    黑气来得太快,崔清妍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就被黑气紧紧束缚住,一股大力传来,身形不由离地而起,在黑气的牵引下,就仿佛一只无助的风筝,迅速向着洞口飞去。

    江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却根本来不及阻止,也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黑气给拉着,迅速向着洞口退去。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同样吃惊莫名,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地。

    等到身形接近到洞口的时候,半空的崔清妍仿佛这才回过神来,清冷的眸子中却是无忧无喜,仿佛就是一片空白。

    “江公子,记住我的话,不要滴血献祭,千万不要滴血献祭……”

    崔清妍的身形直接没入阴森森的洞中,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她那清晰的声音还在从洞中传了出来,久久回荡。

    “清妍小姐……”

    洞外也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众人一时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清妍小姐进入到白鹿洞中去了,这是通过了胜地的考验了?

    有人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隐隐觉得,对方一意孤行,触怒了胜地,这时进入到白鹿洞中,未必是什么好事。

    江云此刻脑子里却是一阵混乱,崔清妍被那团不知什么诡异东西的黑气抓人白鹿洞中,他直觉上就感到不是什么好事,对方此刻只怕凶多吉少,而对方落入此种境地,完全是因为受自己牵累所致。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陷身险地而不管不问。在他心目中,眼前的白鹿洞已经不是什么安宁祥和的福地,而是一个充满危险的魔窟,对方全是为了他而陷身其中,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遭此劫难而不管,否则他还是人吗。

    他也没有多想,凭着自己的微薄之力,又能有什么作为,现在他脑子里所想的,只是进入眼前这魔窟之中,把对方给救出来,至于其它的,已经不在他考虑之内了。

    他不再犹豫,把咬破的手指伸到黑碗前,一滴猩红的鲜血就此滴落碗中,被黑碗吞噬干净。

    “虺蜴为心,豺狼成性的卑鄙小人曾显——鲜廉寡耻,狼心狗肺的无耻恶贼庄凡——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奸徒李衍——无法无天,祸国殃民的恶棍韩单——”

    他一边发疯似的大喊,一边撞开人群,向着那洞口冲了过去,四下的人都被他疯狂的举动给吓住了,纷纷避让。

    他的身形一直冲入那洞口三丈之内,却真的没有再受到那份巨大的阻力,就这么直接闯入洞中,消失不见了。

    在看到某人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痛骂四圣,而最后真的进入了白鹿洞之后,洞外的人也都再次惊呆了。

    在一阵诡异的沉寂之后,不知是谁先喊出的第一声,这已经不重要了,总之洞外开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痛骂声,而痛骂的对象,正是在一众士子心中敬畏若神明的四圣。

    只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江云那么狠,四圣一个不落的都骂了,主修儒术的,就骂道家的庄凡,或者法家的韩单,主修道家的,就骂儒家的曾显,或者法家的韩单,主修法家的,就骂儒家的曾显,或者道家的庄凡等等。

    儒,道,法这几个主流学派之间也是有所争执争斗的,众人这般做,也是到底心虚,求一个心里慰藉的作用,或许是觉得这样,所造成的恶果,受到的惩戒会小上一些。

    不管怎样,有某人的前车之鉴在先,早就蠢蠢欲动的一众士子心底的魔鬼终于释放出来,打破了禁忌,大骂起了原本在心底敬若神明的四圣,一时之间,洞外充满了各种污言秽语,不堪耳闻。

    若是其他的士子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得目瞪口呆,感觉实在荒诞,不可思议,觉得这些人一定是疯了,就是这些在洞外谩骂的一众士子,若是正常时,同样也会惊得目瞪口呆,感觉不可思议,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些人已经被邪心魔经所蛊惑,心境已经失常了,再加上白鹿洞胜地的极大诱惑,鬼迷心窍,一人作祟,群从响应,因此一时作出样看似荒诞之极的事情,也并不太奇怪了。

    在口出不逊之言,大骂一番四圣之后,这些人又都争先恐后的向着洞口冲去,而没有令他们失望,这次果然不再感觉到洞口的阻力,众人一个个顺利的再次进入到了白鹿洞中。

    江云冲进洞中之后,就感觉眼前景物一变,跟外面所见阴森黑漆不同,这里面别有洞天。

    一个空旷寂寥的洞窟,展现在他眼前,洞窟高有十数丈,目力所及宽阔宏大,还有一些黑暗看不到之处,透着荒凉久远的气息,在洞窟四壁上,似乎有一些夜光石,隐隐向四周散发着荧光。

    借着希微的荧光,隐约可以看到,四处的洞壁上,镌刻着一些文字图画,应该就是田圣以及一些曾经到过这里的前圣先贤所留的手迹了。

    现下江云一时却顾不得这些,他转目四顾,打量着先前被黑气抓进洞中来的崔清妍,很快他眼前一亮,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欣喜之色,他看到,就在前方不远处,一道曼妙绰约的女子身影,正立于一处石壁之下,对着眼前石壁默默注目观看。

    “清妍小姐!”他惊喜的唤了一声,朝着人影处奔了过去。

    石壁前的人影闻声回头,正是先前被黑气拽入洞中的崔清妍,看她此刻倒是一副没事的样子,身上束缚的黑气也已经不见了。

    “江公子,你怎么来了!”看到江云出现在这里,崔清妍眼眸中也是一片惊讶之色。

    “清妍小姐,你没事吧。”江云奔到近前,又关切问道,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无恙,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我没事。”崔清妍清声道。那几道黑气把她擒入这洞中之后,就不管不顾,松开了她不见了,虽然心中疑惑,但她很快又被这洞窟中四处岩壁上所刻的前圣先贤的手迹所吸引,没有多想,当即就观摩参悟起来,还没认真参悟多久,这时就听到江云的声音,见到对方也进来了。

    “是了,江公子你怎么也进来了?”她看着对方,心中满是疑惑的问道,“莫非江公子也是被那黑气给抓了进来的?”

    江云摇了摇头,倒是如实说道:“不是,我是滴血献祭之后,自己冲进来的。”

    “什么,你滴血献祭了?”崔清妍听得大吃一惊。

    江云点点头,道:“是的,滴血献祭了,若不是这样,怎么冲的进来。”

    崔清妍怔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告诫了你,不要滴血献祭么,你怎么不听,是了,莫非是郑东白他们逼迫你的……”

    江云道:“倒不是他们逼迫的,是我自己要滴血献祭的。”

    崔清妍听得又是一怔,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云道:“我看见你被黑气抓进这洞中来,心里着急,一时就顾不得这么多了,你是因为保护我,才被黑气抓进这洞中来的,我自然不能看着你陷身险地而不管不顾的。”

    崔清妍听了,呆滞半晌,虽然对方的这般“见义勇为”,让她心中十分宽慰,但她从内心来说,是十分不希望对方这么做的。

    “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我在这里不是好好的,没有什么事么,你真的不该这么做的,”她轻声说道。

    江云道:“当时我又怎么知道你会没事,看到你被那黑气抓入洞中,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着急,恨不得……”

    “好了,你不必说了……”崔清妍玉颜有些羞赧,止住了对方的话,深怕对方还要说出一些难堪的话来,不过虽然气恼对方的冲动莽撞,不听告诫,但一向平静的心湖还是因此荡漾起丝丝涟漪。

    她瞥了对方一眼,轻声道:“其实,其实你也不必感激我什么的,也许我只是利用了你罢了。”

    “利用了我?”江云面露不解道。

    崔清妍沉吟一下,便道:“我一向觉得,这就是胜地对我等的一个考验,当郑东白他们逼迫于你,要你也要跟他们一样,同流合污,滴血献祭,加入那异端邪门之时,我站出来阻止他们,并不是全为了你,而是能够阻止郑东白的,也就只有我,我若不站出来,就通不过这个考验,而现在事实上,我已经进入这白鹿洞中了……”

    江云听得有些发懵,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吃吃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崔清妍点点头,道:“难道这么解释,不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吗?否则我怎么进来了?”

    江云仔细一想,觉得对方说的不错,对方确实是进入这白鹿洞中来了,而且不像是他以及其他人那样,是通过滴血献祭,又大逆不道的大骂四圣之后才进来的,她就是这么轻松的进来了。

    当然,先前那黑气束缚住她,把她抓进这白鹿洞中,看似气势汹汹,用意不善,但事实上,现在对方好好的,也没有了黑气的束缚,自己来之时,对方就已经在这里面壁观摩参悟了,简直完全就是一副顺利通关的样子。

    至此他心里也不得不有所疑惑起来,也许对方真的通过考验了。

    “这么说来,我,还有其他的人都是考验失败了……但为什么现在我也真的能进入到这白鹿洞中来呢……”

    他正在这里自言自语着,这时突然听到从洞口处传来一阵喧哗骚动,然后就见到大批的人影也涌入进洞窟中来了。

    进来的人,自然就是洞外的一众士子了,在大骂四圣一通之后,他们也得以顺利的再次进入这白鹿洞胜地中。

    再次进入之后,一众人都是迫不及待,没有浪费半分半秒,呼啦一声就四散开来,各自寻找洞窟上的前圣先贤的遗迹,面壁参悟起来。

    这洞窟十分的空旷辽阔,四处岩壁上所留的前圣先贤的遗迹也不少,足以供一众人互不干扰的观摩参悟,所以众人各行其是,倒没有什么可争执的。

    一众人都忙于面壁参悟,倒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江云和崔清妍两人,即使有人注意到,此刻也无心过问,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经到了岩壁上的前圣先贤的遗迹上面了。

    洞窟中先是喧哗扰攘一阵之后,很快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

    看到这一幕,江云和崔清妍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生起几丝古怪的感觉。

    “清妍小姐,你说,为什么我以及众人没有通过考验,为什么也都进入了菏泽白鹿洞中了?”江云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不解的问道。

    崔清妍看着他,不由露出几丝怜悯之色,道:“进来洞中又能如何,不如你现在就在此面壁参悟一阵,看看能有什么效果,有什么收获?”

    听出对方话中蕴含的讥讽意味,江云不由一怔,想起先前的滴血献祭,痛骂四圣的大逆不道的举动,心中顿时惴惴不安起来,隐隐有了悔意。

    滴血献祭倒也罢了,那痛骂四圣的话,他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自己当时怎么会这般大逆不道,丧心病狂,简直是把四圣一个不落的给骂惨了,这一下不知惹下怎样的大祸,是不是要玩完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情不自禁打了几个寒战,心下忏悔,若只是眼前在这白鹿洞胜地中,观摩参悟,无有收获还是好的,最多白来一场罢了,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以后的科举功名之路,是不是也要受到影响,就此玩完了,试想一下,一个痛骂四圣,把四圣骂惨了的大逆不道之门徒,还想继续在科举大道上春风得意,一路上进,这是不是想得太美太天真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走火入魔

    看到对方突然一副失魂落魄,灰心丧气的样子,崔清妍似是猜知他的想法,心中则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暗道一声活该,谁叫你不听劝诫,非要滴血献祭,这下自找苦吃了吧。

    她尚不知道,对方不仅滴血献祭了,还把四圣一个不落的大骂了一番,若是让她知道这事,听到对方大骂四圣的那番污言秽语,不知又该作何感想,只怕就要立刻翻脸相向,跟这么一个大逆不道之徒彻底划清界限了。

    她也没再去理会对方,径直又转过身去,打算继续观摩参悟眼前的这副田圣手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岩壁之上,只有这段寥寥无几的话,但她却觉得其中微言大义,蕴含甚深,当然,这段话她此前是读过的,不过面对印刷本,或者他人的手抄本诵读,和面对圣人亲笔手迹观摩参悟,这两者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岩壁上的一笔一划,莫不是圣人心中真意之体现,一勾一点,一撇一捺,如雪泥鸿爪,草蛇灰线,初露端倪,隐现玄机。

    她很快又沉浸其中,仔细在心底里咀嚼揣摩起来。

    “清妍小姐——”她在这里揣摩,参悟,耳旁又响起了江云唤她的声音。

    她有些不耐烦,转过身来,朝对方道:“江公子,你还有什么事?我看既然到了这里,也不要浪费时间功夫,还是赶紧去找一处遗迹揣摩参悟是好,说不定还是有所收获的。”

    江云朝着四下环顾几眼,有些担忧的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那团黑气十分诡异古怪,此地也不是久留善地,我看,我看不如我们还是赶紧出洞离去的好。”

    “出洞离去?”

    崔清妍听了,却是觉得好笑,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到了这传闻中的白鹿洞胜地之中,正要好好观摩参悟,以求有所进益收获,此刻倒要出洞回去了,这不是很可笑么,那她来这里是干嘛来了。

    是了,对方觉得自己应是白来一场,参悟不到什么真意,不会有什么收获,所以就急于离去,但我自然不会理会他的。

    想到这里,她没怎么多想就拒绝了,道:“江公子,我看你是多虑了,别再胡思乱想了,还是找个地方静下心来面壁参悟,总是有好处的。”

    说罢没再理会,又转过身去,朝着面前的岩壁上的字句仔细观摩参悟起来。

    江云见状,知道无法说服对方,只得作罢,不过他也并没有当真出洞而去,其实他这种担心也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真要就这么离去的话他自己也不甘心,眼下既然到了这传闻中的白鹿洞胜地,不好好的观摩参悟一番,怎么对得起千辛万苦的来这一趟。

    所以他索性抛开心中的这点疑虑,不再多说,也试着在这洞窟中四处观摩起来。

    洞窟中众人都在各自面壁参悟,也没有人理会他,最后他也找了一处僻静石壁,就此潜心参悟起来。

    这一面壁参悟,就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等他从入定中初步回复过来,扫视了一下,只见四下依旧一片沉寂,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洞窟中是看不出时间早晚的,估摸着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这次的参悟,却是没有成功,虽然有些感觉,但显然离有所顿悟还差得很远。心中不由就有些犯嘀咕,莫非真被她崔清妍说中,先前自己滴血献祭,又大逆不道的把四圣一个不落的骂惨了,如今报应来了?

    不过,这面壁参悟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有所顿悟那是凤毛麟角,机缘到了,一时无有收获也是很正常的事,他又这么安慰自己,也就没有再去多想,这时感觉到几丝倦意袭来,和衣往旁边一倒,很快就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不知沉睡了多久,最后他是被一阵大声叫喊给惊醒过来的。

    醒过来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是一脸的惊讶迷惘,仿佛还沉浸在梦境中没有回复过来。

    他刚才确实又做梦了,而且做的梦跟昨晚如出一辙。

    梦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人影的面容,他却是实在记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人影在反复不断的说着出了什么恶灵,一旦化形,尚好福地将毁于一旦,要对付此恶灵,唯有以正克邪,以正气对抗邪气,正气盛则邪气衰,正气凛然则邪气消弭,恶灵自散,等等。

    此刻的江云,心中却是诸多疑惑不解之处,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一个奇怪的梦,莫非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且接连两晚,梦的内容都是一样的,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玄机在里面。

    梦中那个模糊人影反复提到的恶灵是什么东西?思着,想着,他不由就想到了洞口处那团诡异黑气,这两者会有关系么,莫非那团诡异黑气,就是梦中屡次提到的恶灵?

    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色变,但很快又哑然失笑,不过做梦而已,怎么能当真,也许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团黑气确实诡异古怪,自己疑神疑鬼之下,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个梦?

    “我不要仁义……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我不要仁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才是吾之愿也——”

    正当他在这里困惑迷茫,惊疑不定的时候,这时又一道大喊大叫声传来,先前他就是被这样的大喊大叫惊醒过来的。

    闻声抬头看去,只见离自己不远处,一位青衫士子正在岩壁下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状若疯狂。

    这人怎么了,莫非是参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这种情况虽然很少见,一般观摩前圣先贤的真迹,并不会发生这种走火入魔的情况,但也不能说绝对不会发生。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人在那里大喊大叫,他也不可能再静心的面壁参悟下去,当即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同样还有附近的几个士子,被此人的大喊大叫所惊动,也纷纷朝着这边走来,要看个究竟。

    “咦,这不是商兄么,你怎么了,你先冷静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白衫士子走到那大声喊叫的青衫士子身前,拉住对方的胳膊,沉声问道。

    那大声喊叫着的青衫士子却是一把甩脱对方的手,斥喝道:“你们走开,不要来打搅我,不需要你们这般假惺惺的!”

    白衫士子闻言一愣,道:“商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等也是看到商兄情形不对,前来探问,纯属一片好心,怎么是假惺惺的,商兄不要误会了。”

    青衫士子哼了一声,道:“是么,说的好听,商某却不需要你们这般假仁假义,难道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么,你们心里正一个个幸灾乐祸,巴不得我参悟不成,无有所获呢!”

    白衫士子脸色一阵难看,道:“商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家都是士林同道,自该同心协力,互帮互助,我看商兄你现在情形不对,还是不要再继续参悟下去了,先冷静下来,好好歇息一下,才是正理……”

    青衫士子闻言,顿时就脸色变了,大声斥喝道:“谁情形不对,商某好得很,我看情形不对的是你!黄元白,你的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我早就知道,你深怕我参悟有成,有朝一日超过了你,你还想着让我不要继续参悟了?这等阴险卑鄙的心思,我岂不知,岂会轻易上当,让你称心如意的,我偏要继续参悟下去,实话告诉你,我马上就要参悟有成了,你就等着瞧吧……”

    那白衫士子还在劝说,道:“商兄,你真的该好好冷静休息一下,不要再参悟了……”

    青衫士子朝他怒叱道:“黄元白,你还要再这里胡说八道,污言秽语么,简直岂有此理,你给我走开!商某真是看错了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你走不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衫士子还要说什么,这时旁边的几人把他拉住,纷纷说道:“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还是让他自个儿好生清醒一下。”

    这些人拉着白衫士子就离去了。青衫士子看到江云还站在那里没走,又朝他一瞪眼喝道:“你怎么还不走,休要留在这里打搅我面壁参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云无语,心说分明是你在这里大喊大叫,吵得人无法静心面壁参悟好么。

    看到这人此刻已是无可理喻,他也没有再多说,就此转身离去了。

    “上天入地,八荒**,唯我独尊,哈哈哈——”

    他刚回到自己的那处岩壁下不久,只听得耳旁又传来那青衫士子的一阵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他摇了摇头,这样下去,还让人怎么静心面壁参悟。

    也罢,惹不起总还躲得起,还是换个地方吧,反正这处岩壁上的真迹也没参悟出什么东西,也许换一处更好。

    这白鹿洞洞窟足够得大,里面所遗留的前圣先贤的真迹也足够多,不愁没有参悟之处,当即他也就转身远远离开,另寻一处参悟之地。

    重新找了一处岩壁,江云坐下来继续开始面壁参悟。

    进入入定状态之中,静心揣摩参悟,只是效果依旧不如人意,没有什么头绪,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被一阵大声喊叫给惊醒了过来。

    “什么是仁义,一切都是狗屁,只有抛弃一切束缚,才能得大自在!”

    他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蓝衫士子在那里对着岩壁手舞足蹈,破口大骂,状似疯狂,跟先前那位走火入魔的青衫士子如出一辙。

    这一位也走火入魔了?江云心中暗凛,似乎从中觉察出一丝不对劲的味道,若说先前那位青衫士子走火入魔是个特例,意外,但如今又一位士子出现这走火入魔的症状,就很难再用特例,巧合来解释了。

    他很容易就想到,莫非就是这些人当初口诵邪心魔经,滴血献祭,加入邪心门这样的异端邪门,又大逆不道的对四圣口出不逊之言,这个时候终于报应到了?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也危险了。自己也滴血献祭,还丧心病狂的把四圣一个不落的痛骂了一顿,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遭遇跟这两人同样的境遇,继续参悟下去的结果,不仅无有收获,还大有可能走火入魔?

    他这么想着,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是,他念诵的邪心魔经倒是不多,不至于沉沦太深,不过这也并不能让他就此安心了。

    觉出这其中的蹊跷不对劲之后,在没有弄明白之前,他已不敢再继续在这里面壁参悟下去了。

    他站起身,沿着岩壁一边走一边在四处窥探起来,走了大半圈之后,他神色更是凝重起来,他发现,这种走火入魔的现象,真的不仅仅是他先前所见两个人的特例,在此期间,他接连又发现了好几个这般对着岩壁癫狂呓语,走火入魔的例子。

    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这些人终于因为先前的离经叛道的举止,遭到了心魔的反噬,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危险之中。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些什么,上前去阻止众人继续面壁参悟?但他很容易想到,他这么做无疑是徒劳的,这些人根本不会听他的,反而会怀疑他的居心动机,以致引来恶言相向,徒惹一身骚。

    一时没有办法之下,他不由想到了崔清妍,便想去跟对方商量一下。

    他又匆匆向对方面壁之处这边走来,不多时,他已远远看到对方那依旧端坐地上,一动不动,面壁参悟的身影。

    他正要快步走上前去,这时突然有一股股凌人的气劲朝他侵袭而来,牢牢锁定了他,让他情不自禁的心中一凛,感觉到其中厉害的他,不敢再有妄动,脚步不由一顿,隔着数丈远的距离,就此停了下来。

    他站在当地,也不敢高声叫唤,心中却是惊疑不定,看这架势,莫非是对方正处在参悟突破的关键时期,否则怎会有这般强大的无形气劲在周围守护。

    他相信,此刻他若是但凡显露出有一些不轨不利的动作,就会立刻引来周边这蓄势待发的强大无形气劲的攻击,这样的攻击,不仅来自崔清妍本身,还来自那岩壁上的田圣所留的真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最大赢家

    莫非这崔清妍真的是要参悟有成,有所顿悟了?他站在这里,心下一阵惊疑不定,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心意难平。

    这么多进山的人,注定将要一无所获而归,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只有这个崔清妍,眼看就要参悟有成,有所顿悟,成了此次白鹿山福地开启的最大赢家了。

    若仅仅如此,他也不至于这般心意不平,对方能够参悟,是对方的机缘造化,自己参悟不了,那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没有这个机缘造化,但事实上是,他似乎是被这崔清妍利用了?

    崔清妍利用了他,她的一系列“义举”才得到胜地的认可,得以进入这白鹿洞胜地中,更重要的是,自己为了救她,一时冲动之下,不惜滴血献祭,加入异端邪门,还大逆不道的把四圣一个不落的大骂了一通,彻底失去了这个大机缘。

    现在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当初的行为真是太傻了,太冲动了,对方一直在利用他,他却一直蒙在鼓里,对对方的图谋丝毫不察,最后还为了救对方,铸下大错,彻底失去了这次在福地中的大机缘,而且,很可能还会有后患无穷,他现在想起自己那些痛骂四圣的话,自己都不禁不寒而栗,自己当初是如何的丧心病狂,才能骂得出这样的话来?若是因此真的影响到自己以后的科举功名前程,那真是冤枉大了。

    他现在真是追悔莫及,心中不知不觉就把对方给怨恨上了,这一切都只怪这个崔清妍。

    难怪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跟着自己,原来是早有图谋算计,还一个劲的说只要跟着自己就有大机缘,这话说的还真一点不假,她可不就是利用了自己,得以顺利通过胜地的考验,进入胜地来的,可惜当初自己完全没有领悟到对方这话中暗藏的深意。

    更可恨的是,对方还白白骗去了自己的极品佳果,千年蟠桃?他心中稍一盘算,九个大桃子,现在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个,吃掉的八个,有一半都进了对方的嘴里。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啊,自己当初是怎么糊涂透顶,就这么稀里糊涂,心甘情愿的把千年蟠桃双手奉上的?

    他开始仔细回想起先前的一点一滴,越想之下,心中越是发寒,越是觉得此女简直心机深沉,狡计百出,自己一直被对方戏耍于股掌之上而不觉,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蠢货啊。

    真是喂了狗了!他此刻心中除了忿忿咒骂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在这里自怨自艾,懊悔莫及之时,却没注意到,岩壁上又有异变发生,泛起一阵濛濛白光,白光渐渐扩散,把岩壁对面的崔清妍也笼罩在内。

    在某一时刻,白光一阵大亮,空气中仿佛掠过一道令人心悸的波动,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晶莹白气在岩壁上生成,最后飞射而出,直没入对面的崔清妍头顶,消失不见。

    白光渐渐消散,如沸腾的水面又恢复平静,四下周边的那一层层蓄势待发的凌厉气劲,也随之渐渐消散无踪。

    终于从一阵自怨自艾,忿忿不平中回过神来,察觉到周遭异状的江云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向对面那道端坐的身影,这时只见对方也从入定状态中清醒过来,盈盈站起身来,一双秋水之眸依旧带着清冷,但此刻却也难以掩饰的透露出几丝欣喜。

    “江公子!”崔清妍回过身,秋波流转,看到对面木然站着的江云,怔了一怔,招呼了一声。

    江云此刻正心意难平,站在那里没有作声。

    “江公子,出什么事了?”感觉对方此刻有些不对劲,崔清妍走上前来,眸光一转,清声问道。

    江云扫了对方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清妍小姐,刚才你是不是面壁参悟有成,有所顿悟突破了?”

    崔清妍一听,就知道自己刚才的参悟突破,对方应已是有所察觉,只是她又感觉对方此刻的语气很是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倒是坦然承认道:“不错,清妍刚才确实是一时侥幸,参悟这岩壁上的田圣之言,有所顿悟突破。”

    说着的时候,眼眸中再次掩饰不住的透出几分欣喜。刚才她内视了一下自身,原本一直滞涩不通的足少阳胆经和手太阳小肠经这两个正经相关的络脉在此刻已经豁然开朗。

    至此,她十二正经相关的络脉,已经全部贯通,相当于已是一品举人的修为了,而且这次参悟的收获还不止于此,严格的说,此刻的她应是比起一品举人还要更高一筹的玄品举人。

    络脉密若蛛网,遍布全身,想要一一打通十分艰难,一些旁枝末节的络脉更是气劲难以到达,是十分难以完全贯通的,有人即使到了进士,苦修数十年,却也终身无法打通某些旁枝末节的络脉。

    所以打通十二正经相关的大部分络脉的举人,就可称之为一品举人,而只有把十二正经相关的络脉,包括那些旁枝末节,气劲极难到达的偏僻络脉全部贯通的举人,则又有一个称号,名为玄品举人。

    不过要想做到这一点,十分艰难,非天赋异禀,且有莫大机缘不能做到,所以这玄品举人是十分罕见的。

    此前,即使崔清妍天资出众,却也无法全部打通十二正经相关的那些旁枝末节,气劲难以到达的偏僻络脉。

    但是现在,她参悟这洞中岩壁上的田圣真迹有成,不仅把剩余的两经相关的络脉全部打通,而且把以前那些旁枝末节,气劲难以达到的偏僻络脉也一起给贯通了,现在她的修为,名副其实的相当于一位玄品举人了。

    这个结果,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她觉得,除了这白鹿洞胜地中田圣真迹的功劳之外,那几个极品佳果,千年蟠桃也有莫大功劳,毕竟这千年蟠桃就是有舒经活络,极大增强体质功效的。

    若是让江云知道,他的那几个大桃子,还帮助对方成就了玄品举人,就不知又该作何感想了。

    此刻的他,听到对方坦言果然是参悟成功,心里已委实不是滋味,他甚至感觉到对方看来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得意和奚落,他心中实在是忿忿不平,不甘心啊,但不甘心又能如何,对方总归是利用了他,现在对方完全是一个胜利者,而他就是被对方利用的一个踏脚石,完完全全的一个失败者。

    一股忿忿不平之气堵在胸间,让他十分的难受。

    看到他保持沉默,神色很是不对劲,崔清妍却是觉得奇怪,问道:“江公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江云冷笑一声,道:“我还能说什么,是了,应该恭喜清妍小姐了。”

    崔清妍明显感觉到对方语气中酸溜溜的意味,只觉得眼前的对方十分的不对劲,眼眸一转,便道:“江公子,你看起来好像不高兴,你不是应该为我感到高兴的吗?”

    为你感到高兴?江云几乎要吐了,利用欺骗了人家,把人家当作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最后还要人家为她感到高兴?这是不是太侮辱人的智商,太欺负人了。

    他干笑几声,道:“高兴,是,是应该高兴,高兴的快要吐了。”

    崔清妍眸光在他身上打了几个转,神色一整道:“江公子,我总觉得你有言不由衷的地方,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必要这么阴阳怪气,遮遮掩掩的。”

    江云心道,好,这是你说的,撕破脸了也好,没必要再跟对方虚以委蛇的。

    他当即便忿忿道:“清妍小姐,我承认,你现在确实是一个胜利者,有资格在这里尽情嘲弄一个失败者,但是,我还要多说一句,你不过只是一个胜利的骗子,骗子偶尔是能够胜利一两次,但终究还是骗子,是无法真正登上大雅之堂的,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这一番说完,崔清妍站在那里却是陷入一阵呆滞,良晌无语,眼眸中的喜意渐渐散去,过了许久才玉颜一肃,道:“江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怎么就是骗子了,我哪里骗人了,我骗谁了?”

    见到她还要在这里装糊涂,江云心中更是憎恶,懒得再跟对方多说,粗着嗓门道:“你的这几个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来问我,告辞!”说罢他转身就走。

    他刚一转身,就见眼前人影一晃,崔清妍已经闪身挡在了他的前头,清声道:“江公子,你把话说明白一点,清妍哪里骗人了,到底骗谁了?”

    “让开!好狗不挡道!”江云怒声道。

    崔清妍柳眉一扬,冷哼道:“哼,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你——”江云心里这个气啊,这实在太欺负人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吧,不可忍也得忍,不忍又能怎样,技不如人啊。

    他强忍下心头恶气,反而哈哈一笑,道:“好吧,你非要我说个清楚,我就说了,你一直在欺骗我,利用我,把我当作你进入这白鹿洞胜地的垫脚石,耍的团团转,可恨我一直没有看穿你的真实面目,一直蒙在鼓里,枉还把你当作好人。现在你赢了,阴谋诡计得逞了,我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这样你满意了吧?”

    崔清妍听得怔住,过了片刻,眼眸眨了眨,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满意!”

    江云以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对方,崔清妍也毫不示弱的瞪着他,一副不解之状道:“怎么了?”

    “清妍小姐,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士可杀不可辱!”江云咬牙切齿道。

    崔清妍眼眸一转,露出沉吟之色,片刻之后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原来你是以为我利用了你,欺骗了你?”

    江云道:“你承认就好,你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还不让开?”

    崔清妍依旧没有让开,沉吟片刻,正色道:“我承认,某种程度上,我确实是利用了你……”

    稍顿,她又道:“但这并非我的本意,事实上,我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而且,你不能怪我,我不是一再劝诫你,不要滴血献祭的么,是你不听我的劝诫,这才导致如今的下场。我真的没有故意骗你,害你的心思……”

    江云冷冷的道:“清妍小姐,你其实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演戏,骗人了,其实我已经没有被你利用的价值了,你这么做完全是没必要的。”

    崔清妍摇头道:“我哪里演戏,骗人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江云淡淡道:“我若现在还能相信你,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崔清妍紧咬银牙,眼眸中也迸出几丝火气,这个人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简直太气人了。

    “让开!”江云走上前一步,冷冷的道。

    崔清妍紧紧盯了对方几眼,最后还是侧身让开了。

    江云也没再说什么,就此径直离去。

    崔清妍转过身,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由问道:“你要去哪里?”

    江云没有回答,崔清妍咬了咬牙,清声道:“当初在草地遇到那刺蜂群,我是不是不应该救你,而是应该自己一个人逃走?在竹林的时候,看到被竹林幻象所惑,陷入神智不清的你,我是不是该袖手不管,自己一走了之的好?在那弱水湖边的时候,我是不是更不应该管你,耗费气力的浇灌降龙木,搭载你一起渡过弱水?在你被人围住,进山符要被抢走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该袖手旁观,任由你的进山符被抢走,更不应该出什么馊主意,让你文斗赢了一张进山符,顺利过关?在上山的时候,面临那无形威压,我是不是也不该劝你,任你口诵那邪心魔经才好?在那洞外,你被众人逼迫要滴血献祭,我也不该出来一力维护你,应该任由你被众人逼迫得滴血献祭才好?”

    江云的身形顿了顿,但还是一言不发的径直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这个傻瓜,大傻瓜,气死人了!”崔清妍紧咬银牙,恨恨的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扰人魔音

    江云忿然离去,径直就往洞口这边匆匆而来,他已经在这里嗅出了几丝危险的气息,只想着尽早离开这危险之地。

    但是当他匆匆赶到洞口处的时候,一股巨大的阻力又突然出现,把他阻挡在了洞口三丈之外。

    他又试了几次,发现终究不能越雷池半步,心下顿时凉了大半截,这白鹿洞,进不好进,想要出竟也出不去。

    试了几次无果之后,他只得又转了回来,只是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回到洞窟中,寻了一个偏僻角落处坐了下来,想起先前见到几人的前车之鉴,他没敢再去参悟岩壁上的遗迹,而只是单纯的打坐修行,依着那易经洗髓诀的法门,以自身浩然之气行走经脉之中,淬炼经脉,打开通道。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刺耳的清音,传入耳际,声音中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让他顿时从入定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声音是从洞窟中央传过来的,虽然因为黑暗中看不清人影,但一听到那声音,他还是立刻知道对方是谁了。

    “大家不要再面壁参悟了,大家已被邪心魔经所惑,心不正,意不诚,邪念四起,此刻参悟岩壁上先圣遗迹,只会适得其反,引得心魔入侵,走火入魔……”

    正是那崔清妍的声音,声音的音调虽然不高,但是却清晰入耳,有震慑人心的效果,显然动用了术法,是一种“大象魔音”的攻击。

    音波向着四周扩散,洞窟中几乎所有正在面壁参悟的士子都受到了这魔音的攻击,从参悟状态中惊醒过来。

    在这种魔音攻击下,众人想要继续静下心来面壁参悟也不可能了,而参悟突然被外力打断,随之而来的各种恼火愤怒自然就是免不了的了。

    “该死,是谁在这里大声吵嚷,打搅人参悟?”

    “好像是清妍小姐?”

    “清妍小姐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搅大家参悟?”

    “什么被邪心魔经所惑,心不正,意不诚,简直胡说八道,参悟圣人遗迹难道还有错了,这个崔清妍简直是莫名其妙!”

    “真是岂有此理,我正参悟入得门径,渐入佳境,眼看就要有所小成,却被无端打搅给打断了,真是气煞人也!”

    “清妍小姐,你不要再在这里无理取闹了,你这样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故意不让我等参悟圣人遗迹,到底居心何在!”

    ……

    四下里一片怨声载道,被惊扰的众人纷纷指责喝骂起来。

    他们骂归骂,但崔清妍那魔音却依旧在传来,总之意思就是众人继续参悟下去,大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劝诫众人立即停了面壁参悟。

    江云听得心中一动,对方说的倒是跟他的猜测不谋而合,是很有可能的事,先前几位士子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否则他也不至于不敢面壁参悟了。

    只是这个崔清妍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一片好心,还是另有居心?或者是又在玩什么“考验”?只因为他先前被对方给骗惨了,难免就会有这样的猜疑。

    崔清妍的魔音不绝,所有人都无法静心面壁参悟,愤怒已极的众人纷纷呼喝叱骂着向着洞窟中央对方所在之地汇聚而去,一副兴师问罪之状。

    江云见状,也飞奔跟着前去,要看个热闹,反正现在他也被这魔音所扰,无法静心打坐修行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看到前面站着一道绰约倩影,正是崔清妍,此刻她已经被闻声而来的愤怒人群给包围住了,众人纷纷对着她指责叱骂不已。

    看到这种情况,他静静走上前去,混在人群中,没有说什么,只是想要看个热闹,看这场闹剧怎么收场,私心底下,则是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

    面对四下此起彼伏,异口同声的指责叱骂,崔清妍神色清冷,显得很泰然,没有生气,一时也没有辩解什么,其实她想说的,已经在魔音中说了,但是显然大家听不进去,不吃这一套,她也没有办法了。

    “清妍小姐,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非要跟大家作对,惊扰大家面壁参悟?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做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

    众人纷纷指责叱骂着,虽然心中气愤莫名,但也只是口头上的指责谩骂而已,而且言语间多少还留了一点分寸,只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对方是有着相当于举人修为的,不是他们这些秀才,童生可以轻侮的。

    “郑兄来了!东白兄来了!”

    这时人群中又传来一阵呼喊,只见一人分开人群,越众而出,来到崔清妍的面前站定,不正是郑东白是谁。

    看到郑东白出现,众人都是心神一振,觉得今天这事,总算可以得到一个圆满解决了,要对付眼前这位有着相当于举人功名的女状元,还非得对方这位举人出面不可,而且郑东白还是大名鼎鼎的解元,真要对付对方,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

    他们却不知道,这解元公也不能管修为上的事,郑东白心里却十分清楚,论起修为,他其实要比对方差了一截的,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刚刚面壁参悟有成,有了顿悟,成了一位玄品举人了。

    “清妍小姐!”郑东白走到崔清妍的近前,朝对方拱手行礼,态度依旧显得温文尔雅。

    崔清妍神色却依旧清冷,没有反应。

    郑东白也不见怪,又和颜悦色的问道:“清妍小姐为何要以魔音攻击众人,惊扰大家面壁参悟,敢问是何缘故?若是有谁得罪了清妍小姐,清妍小姐尽管说出来,我等替清妍小姐出气就是。”

    他虽是举人,但刚才依旧受到了对方的魔音惊扰,以致无法静心面壁参悟,所以心里也多少有些怨言,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崔清妍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没有人得罪我,至于清妍为什么这么做,非要以魔音扰人,理由不是在魔音中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么,又何必还要多问!”

    郑东白依旧和颜悦色的道:“清妍小姐的魔音示警,本也是出自一番好意,我想这是无疑的,只不过清妍小姐的担心却是有些出自捕风捉影,凭空臆测了,难以让大家心服。清妍小姐一再说大家面壁参悟,就会心魔入侵,走火入魔,不知又可有什么真凭实据呢。”

    崔清妍清声道:“当然有。先前我在四处走动,就已经发现了好几个举止癫狂,神智陷入不清的面壁参悟者,这已经可以足以证明了我的说法。”

    郑东白眸光一闪,又追问道:“那清妍小姐说的这几人呢,现在何处?”

    崔清妍沉声道:“他们已经被我一一拍晕了,免得他们还要继续疯魔下去。”

    郑东白沉吟一下又问道:“清妍小姐说的此事可当真?”

    崔清妍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在下当然相信清妍小姐的话。”郑东白沉思片刻,又道:“清妍小姐就是因为见到了这几人的举止异状,所以就断定众人不能再继续面壁参悟了?”

    崔清妍道:“不错,难道这还不足够了么。”

    郑东白心中却大不以为然,说道:“一些悟性不足,心志不够坚定者,在面壁参悟的时候,一时无有所得,便心浮气躁,杂念从生,钻入牛角尖,作出一些异常的举动,实属很平常的事情,清妍小姐怎能以此就断定,所有人都会这般,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这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过于武断了。”

    崔清妍道:“若只是寻常时候,清妍当然不会这般杞人忧天,武断的就下定论,但现在事实是,你们先前口诵邪心魔经,又滴血献祭,加入异端邪门,还又对四圣口出不逊之言,这种种前因加起来,可知你们实已是误入歧途,心不正,意不诚,已经实在不适合再继续面壁参悟下去,我想我作出这样的推论,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她的这番话,不仅说的郑东白脸色难看,一时无言以对,就是其他人,也都听得面有愠色,心里大是不舒服,这种被人当面打脸,揭伤疤的滋味,谁也不会觉得好受的。

    沉默片刻,郑东白强自一笑道:“清妍小姐言重了,先前大家的一些作法,只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为了过关,所作的权宜之计罢了,事实现在大家都已经到达了这白鹿洞中,证明我等确实已经通过了胜地的考验,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崔清妍听得冷笑一声,道:“通过了胜地的考验?我想你们还是过于想当然了,你们虽然到达了这白鹿洞中,但已经离经叛道,误入歧途,即使面壁参悟,也不会有任何的收获,若是强行参悟,只会落得一个走火入魔的结果,你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反省自身,虔心悔过,其它的就不要去多想了。”

    她这番话说的包括郑东白在内的众人又都是脸色一阵难看的很,崔清妍的这番话简直又是当面打脸,也可以说是忠言逆耳,虽然也许是出自一片好心,但无奈现在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的,反而以为对方是在故意羞辱他们。

    “崔清妍,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真当我等是好欺负的不成!”有人实在忍不住,当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不得对清妍小姐无礼!”郑东白虽然心里也很是不舒服,但还是回过头,制止了这人的喝骂。

    又回过身,斟酌着语句,说道:“清妍小姐,我等都明白,你这么做,也是出自一片好心,但你的这份担心实在是杞人忧天,没有必要的,事实是大家现在都好好的,并没有走火入魔的状况,你所说的几人的例子,只能说是极少数的意外,并不能一概而论的。”

    其他的人这时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的发出牢骚抱怨。

    “就是,我们即使真的走火入魔,也不关你的事,用不着你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真是笑话!来了这白鹿洞胜地,不面壁参悟,那我们干嘛来了,白白花费了数千两银子,就是为了游玩一趟来的么,这数千两的银子,你崔清妍赔给我们么。”

    “简直是莫名其妙,真是不可理喻,荒唐可笑的很!”

    ……

    郑东白朝着四下挥挥手,止住众人的牢骚抱怨,道:“好了,大家都不要说了!清妍小姐的本意,也是为了大家的好,不过现在事情说清楚了,只是一场误会罢了,大家都各自散了吧,我想清妍小姐不会再惊扰大家面壁参悟了。”

    “走了,走了!”

    见到事情得到了结,众人也就没有再多纠缠,还是抓紧时间面壁参悟要紧,当下人群一下就作鸟兽散,一个个的纷纷散去了。

    “清妍小姐,我知道你是出自一片好心,刚才大家的无礼之处,你不要放在心上……”郑东白又朝崔清妍说道。

    崔清妍站在那里,却是玉容清冷,没有作声。

    郑东白也急于去面壁参悟,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当即就告辞一声,匆匆离去了。

    此刻场中却还有一人留在那里,没有走,却是江云,崔清妍看到他,神色一冷,带着几丝讥讽道:“江公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莫非又是来找清妍兴师问罪的?”

    江云揶揄道:“清妍小姐以魔音示警,劝阻众人的愚行,真是仁义之举,想必又会得到胜地的认可,通过胜地的考验,说不定又可以得到一个大机缘了,我是不是又要预先恭喜一番了。”

    “不过看来大家并不领情,你的一番好算计看来还是要白费了。”

    崔清妍听得一阵无语,冷声道:“你这个人,简直心思卑鄙龌龊之极,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问你,我不这么做,又该如何,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陷入走火入魔的危险境地不成?”

    江云道:“可是现在,清妍小姐虽是一片好意,但奈何大家都不领情,清妍小姐又该怎么办呢?”

    崔清妍很干脆的道:“继续魔音惊扰,总之不能让他们再面壁参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冲出洞去

    江云心说,你若再魔音惊扰,只怕众人真要跟你急了,当下便道:“你这样并不是办法。”

    “那依你说,又该怎么办?”崔清妍问。

    江云沉吟道:“其实我总是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尽快离开的好,不过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洞口又被无形阻力挡住,无法出去。”

    “你想出洞而去?”崔清妍问。

    江云道:“是的,不知清妍小姐可有什么办法?”

    崔清妍哼了一声,道:“别管有没有办法,我为什么要帮你,真要帮了你,你又不识好人心,说我是利用了你?”

    江云被呛得竟无话可说,良久才道:“你若是这次帮我出洞离去,我就相信了你。”

    崔清妍又是冷哼一声,道:“你相不相信我,我又不稀罕,不过,大家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若是能够出洞离去也好,我便随你去看看。”

    说罢她就转身向着那洞窟出口处走去,江云见了,就紧跟在对方身后。

    两人来到洞窟口,离洞窟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眼眸中同时透出惊愕之色。

    并不是两人感受到了洞口处的无形阻力,所以停了下来,两人此刻距离洞口处还有一段距离,还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阻力,两人之所以突然停住脚步,神情惊愕,只是因为,他们在洞口处看到了一个阴森森的人影。

    那人是谁,为什么能够站在洞口处,那里不是有巨大阻力的么,且这人站在那里,既不进洞,也不出洞,这又是为什么。

    看着前方的那道一动不动的阴森人影,两人发自心底的生出寒意,有毛骨悚然之感,崔清妍更是情不自禁的瞥了身旁的某人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乍看之下,总觉前方那道人影有点熟悉之感,就是跟旁边这个士林败类相像。

    两人就这么站在那里,跟前方的那道人影对视了一阵,他们没有动作,那人影也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江云忍不住,拱了拱手,高声发话道:“前面这位兄台有礼了,在下江云,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看到他在这里正儿八经的跟对方见礼,旁边的崔清妍眸中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对于江云的问话,前方那阴森人影依旧一动不动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江云心里更是发毛,任谁碰到这样的情形,也不能再淡定的,他正再要出声发问,这时旁边的崔清妍止住他轻声道:“别喊了,那好像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那是什么,难道是鬼?江云心底又吓了一跳,口中哆嗦的道:“清,清妍小姐,你别开玩笑……”

    崔清妍没理会他,目光紧盯着前面,沉声道:“那好像就是那团黑气?”

    她总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仔细一看,那人影还是在微微动的,如同一团气那样在翻腾。

    听她这么一说,江云定了定心神,再次朝着前方洞口处那道人影看去,这一看之下,果然也看出一些蹊跷,莫非那道人影,真是洞口那团诡异黑气幻化出来的?只是那团黑气为什么突然幻化成了这么一个人影的模样,是故意装来吓人的么。

    他在这里猜疑乱想,已经看出洞口处那道人影底细的崔清妍则是继续迈步朝着前方走了过去,江云见状,虽然心中还大有疑虑,但还是跟了过去。

    等走得更近了一些,江云终于看清,前面的那道人影还当真就是一团黑气幻化而成的,人影并不是完全静止的,那团黑气依旧还在翻滚不定。

    明白了这道人影的底细,江云心中的不安却并没有减少,眼前情况着实诡异,这团黑气为什么要幻化成一道人影,这其中有什么蹊跷玄机。

    两人在距离洞口约莫三丈远处停了下来,因为两人都已经感受到了从洞口处传来的那不可抗拒的阻力,再也无法越雷池半步。

    看着对面的黑气人影,崔清妍柳眉蹙起,只是感觉到眼前情况的几丝诡异,其它太多感受则是没有。

    旁边的江云,同样在朝着面前的阴森人影看着,看了片刻,突然却是不禁浑身一震,他仿佛看到眼前不是什么黑气幻化的人影,而就是一个真切的人,正在跟他对视,从对方那深不可测的眼眸中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邪恶,贪婪,一种要把他吞噬而后快的强烈**。

    一阵阵彻骨寒意从心底深处冒起,蔓延,不可遏止,他的脸色已变得苍白如纸,身子情不自禁发抖起来。

    感觉有异的崔清妍回过头来,看到浑身颤抖,神情大变的对方,也是吃了一惊,忙问道:“江公子,你怎么了?”

    “清,清妍小姐,求求你,快帮我逃出洞去,我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快帮我逃出洞去,求求你了……”江云突然转而看向她,失态的大声哀求起来,脸上满是不可抑止的深深恐惧。

    崔清妍黛眉不由深深蹙起,对方此刻的表现在她看来,显得十分的可笑,怎么说你也是一位浩然之气护身,有着秀才功名位格的读书人,怎么这一会功夫,惊慌害怕成这样,这个人的心志实在是过于脆弱不坚定了。

    虽然心中存着几丝鄙夷,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柔声安慰道:“江公子,你不要怕,这一切不过都是幻象罢了,你只要心志坚定,胸存浩然之气,灵台清明,那么自然诛邪辟易,无隙可乘。”

    江云却听不进对方的话,身躯止不住颤抖得愈加厉害了,突然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又苦苦央求起来道:“清妍小姐,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我逃出洞去,求你了,帮我逃出去,求求你了……”

    崔清妍猝不及防,玉掌被对方抓住,从掌中传来一股灼热的温度,霎时玉颜绯红,羞恼不已,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对方的手,然后狠狠给对方几个耳刮子,以惩对方的无礼,但转眼一看到对方那惊慌失态的神情,不知为何,心头又是一软,一时没有动作,只是紧咬牙唇,恼羞的叱道:“你,你还不快放手!”

    “清妍小姐若是不答应,在下就不放手,清妍小姐,你就答应了我,求求你了,快帮我逃出去……”江云依旧抓着对方的玉掌不放,仿佛孤零无助的羔羊,只是苦苦央求不已。

    “我,我答应你就是,你快放手!”崔清妍羞恼的道。

    听到对方答应,江云这才松开了对方的手,身躯依旧颤抖着,哀求的目光看着对方。

    崔清妍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也定了定心神,望向洞口,很快又犯愁了,这洞口处的莫大无形阻力根本不是她能逾越的,她自己都无法出洞而去,又怎么帮对方出洞而去。

    “清妍小姐,你怎么还不动手,快快动手,帮我出洞而去……”此刻的江云,已经把对方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看到对方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动作,又开始不住哀求,催促起来。

    崔清妍哪里有什么办法,只得又宽慰起对方道:“江公子,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眼前一切,不过都是幻象,现在洞口出不去,定然就是守护胜地的幻象不许的缘故,应是时候未到,等到时间到了,洞口自然就开启,我等就可以出山去了。”

    “不,我不能再等了,我现在就要出去,清妍小姐,求求你,你快想个办法,帮我逃出去,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求求你了……”江云又神色大变,苦苦哀求起来。

    崔清妍期期艾艾的道:“江公子,不是清妍不帮忙,实在是,帮不了啊……”

    江云一怔,随即脸色大变,突然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好,原来如此,现在才看清你崔清妍的真面目,表面上正气凛然,古道热肠,仗义相助,实则见死不救,包藏祸心,蛇蝎心肠,阴狠歹毒,全无一丝怜悯之心……”

    崔清妍被他骂的目瞪口呆,玉面寒霜,咬牙切齿一阵,最后心中一动,从怀中摸出一个墨绿色符笺来。

    “闭嘴!不知这个有没有用,若这个也没用,你也不要再怪我了。”她忍不住朝对方叱喝道。

    江云闻言立即闭嘴,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这个墨绿色的符笺上,似乎感觉有些眼熟,想起先前在洞外,对方被那黑丝束缚住的时候,对方也是掏出这么一个墨绿色符笺,用了出来,结果却是把那束缚的黑丝给击得粉碎,脱出束缚,看来这个墨绿色符笺应该是有用的。

    “这个叫作‘五灵镇煞符’,天级宝符,我也只有两张,先前已经用掉一个,只剩下这一个了……”崔清妍握着墨绿色符笺在手,轻声说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对方听。

    “那你还等什么,快快使出来……”江云急声催促,恨不得一手夺了过来。若是让他知道,这样一个天级符笺,价值起码在千金之上,不知又会如何,当然即使知道,他现在也不会在乎这个,他在乎的只是这张对方说的“五灵镇煞符”是否真的有效。

    崔清妍拿着这张五灵镇煞符在手,没有再犹豫,指尖微微透出气劲,墨绿色符笺顿时破碎,一道白光亮起,随之则是一股被解除封印的庞大无匹的力量,呼啸而出,如脱缰野马一般,向着前面的黑气人影轰了过去。

    “轰——”

    白光轰击在洞口处的黑气人影上,黑气人影顿时被狂猛肆虐的气劲给冲的支离破碎,不成了人形。

    而就在这一刻,两人都感觉到前面的莫大阻力为之一空,在江云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崔清妍已经一把抓起他手臂,轻喝一声“走!”,两人的身形趁机向着洞外冲了出去。

    洞口处的黑气被白光给轰得七零八落,还在不住盘旋翻腾,很快又有渐渐汇聚的迹象,不过趁着这个时机,两人已经冲出了洞口,来到了洞外。

    冲出洞外,重新得见天日的江云一阵狂喜,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多久,突然就感觉一股强大的无形威压从天而降,那泰山压顶的力量让他无法抗拒,几乎瞬间就栽倒在了地上。

    “轰——”那沉重的力量让他匍匐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

    崔清妍回过身来,看到他的情况,大吃了一惊,急问道:“江公子,你,你怎么了?”

    “我,我——”江云此刻已经快说不出话来,心底已经被巨大的恐惧给占据,眼神开始涣散,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降临。

    “你,你不要管我,快点走——”他挣扎着用细弱的声音说道。

    “不,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走的!”

    崔清妍情急失声喊道,话声刚落下,玉颜又是一变,眼眸中尽是惊恐之色,她看到,几道漆黑如墨的黑气,正从对方的耳朵,鼻孔中不断飘出来,又从口中钻进去,又继续从耳鼻飘出来,钻进去,如此在循环不息。

    对方此刻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瞳孔开始涣散,气息几乎微不可闻,只在瞬息之间,陷入弥留之际。

    “不,江公子,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崔清妍惊得花容失色,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失声惊呼起来。

    可是地上的江云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全身已经仿佛不归自己所属,只是两眼无神的默默看着天空,脸上一副痛苦无比的表情。

    “江公子,江公子,你到底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呜呜呜——”崔清妍忍不住急哭了出来

    江云此刻已经全身动弹不得,只是脑子中还努力保持着几丝神智清醒,但无比疲倦的感觉如潮水般一拨又一拨的不断冲进,侵袭,让他真恨不得就此沉睡过去。

    但他还在苦苦支撑,努力保持着灵台的一点清明,隐隐的意识到,若是他真的就此睡去,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隐约听到了哭声,飘飘渺渺仿佛是一首哀悼的挽歌,随后哭声停止了,感觉到一双手摸上了自己的肩,在打开自己肩头的包袱。

    包袱里还有最后一个大桃子,他感觉到那只手飞快的就把包袱中的桃子给拿了出来,他心中掠过一抹悲凉,她还是要拿走这最后剩下的一个桃子,也罢,拿走就拿走吧,好像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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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学士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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