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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十万大山

    话音刚落,楚影儿便惊咦了一声,长宁看了楚影儿一眼,双目流彩,笑道:“不知道公子的前辈故交是何人物,竟能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李落哑然失笑,看着一脸希冀的长宁,和声说道:“我的这位故交确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不知道长宁姑娘有没有听说过鬼谷老人?”

    楚影儿已料到李落口中的前辈故交是何人,还自好些,华七和长宁已惊呼一声,异口同声的说道:“鬼谷老人!?”

    “不错。”李落惊讶的看了一眼长宁,说道:“你也听过鬼谷老人的名号?”

    “怎能没有听过。”长宁强压心中波澜,道:“鬼谷老人不止在你们大甘,就是在西戎也是声名赫赫,传的神乎其神,据说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医术通天彻地,听说江湖中人给他起了一个名号叫气死阎罗,我在祖山上也听不少接引说起过,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李落哈哈一笑,随即眼中一暗,道:“气死阎罗,不错,江湖中不少人倒是这么称呼他的。”

    长宁看了无名女子一眼,欣慰的说道:“若真有这位异人相助,未必不能取下姑娘身上的面具。吴公子交游真是广大,竟然能结识鬼谷老人,长宁愈加好奇公子在大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李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华七还在一边发呆,今晚所闻之事,所遇之人,怕是这辈子难在遇到一次,震惊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无名女子自听到李落要取下自己面具时,心绪外露之后便又没了声息,不知在想什么。

    李落略估了下时辰。让几人早些休息,华七刚要去守夜,被楚影儿拦过,华七还想说话,不过被楚影儿冷冷的盯了一眼,便乖乖走到一边和衣躺下。

    天色还没见亮。李落五人又重新赶路,这一晚耽搁,搜山的西戎将士又拉近了些距离,不过李落只是要快过西戎守军一线。

    一路上的踪迹倒没有刻意隐藏,只是加快了行程,如此连赶了十日有余,后方的西戎追兵几乎不见的踪影。

    几人这才微微缓了缓风尘,李落授意不必急赶,每日里都还歇上几个时辰。

    不过山高涧深。一路走来,几个人身上的衣物被划的破破烂烂,换过的衣物不几日却又破了。

    长宁脸色愈加羞恼,虽看不清楚影儿面色,不过瞧着白日里的举动,倒多了几分女儿家的轻柔。李落禁不住暗自失笑,特意和华七猎了几只走兽,将兽皮剥了下来。分与几人。

    如此一来,半月之后。五人到了山涧取水,看到雪水中倒影,全都哑然失笑,这幅打扮,与边疆茹毛饮血的蛮人几近一样。

    华七摸摸满脸的长虬,颇觉得这般模样反倒更威猛些。

    一行人又在山中穿行。后面的追兵没了踪迹,李落倒也不催促尽快越过这十万大山,兴趣盎然的欣赏起山中的景色。

    虽说是酷寒时分,山上积雪未化,不时还有风雪侵袭。让几人也是吃足了苦头。

    不过在山谷之中,却有不少的背风处,草木还未见干枯,潭水也没有结冰,幽谷之中鸟鸣鱼游,宁静安详。更妙的若能有山石之中的温泉流出,些许谷中竟然出现一派繁花似锦的奇景,引得几人留恋不已,长宁犹胜。若不是答应李落几人要送他们出西戎,恐怕会逗留些日子。

    这样的山谷避风之所,几人已见到了四五处,有几个似乎还有人迹,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在此处修身养性,遗下这残炉半鼎,拙石一方。

    但凡见到似有人迹之处,李落便吩咐几人绕开来走,不去理会。再过了多半月,几人越过一座高山,华七低呼一声道:“公子爷,我们走出来了。”

    几人顺着华七的视线,远远望去,山势已收,山外平坦之地尽入眼中。

    狄州地广人稀,有三座大城和十一座小城,不过皆不能与中府之州相比。

    三座大城俱在露水以北,漠下城被西戎左军羌行之所控,漠上城早些年被蒙厥侵占,另有一座较大的城池临夏城,靠近三岔口,被西戎重兵把守。

    十一座小城,露水以南仅占了三处,其余尽在露水北岸,虽说称之为城,但比之中府各州的郡县颇为不及,最多也不过算是大些的镇子。

    李落笑道:“华兄弟,一路辛苦了,不是你我们怕是要在这十万大山中转上几年。”

    华七赧然道:“公子言重了,华七不过一介卑民,当不起公子赞誉,公子能以千金之躯踏足凶险之地,这么多年华七还是头一次见到,要说气魄,华七难及公子万一。”

    李落笑笑,接道:“华兄弟不可妄自菲薄,三人同行,各有所长,我也不过是寻常人,与你差不了多少,华兄不可作此想。”

    华七心中一热,看着眺望山外的李落,平自生出知己之念,便是替死也在所不辞。

    一月有余,五人终于走出了数十年来人迹罕至的十万大山,华七长出一口气,欣慰说道:“公子,华七幸不辱命!”

    李落看到众人都是一幅雀跃的模样,就连无名女子也不见了往日的冷漠,这些天的同生共死,几人熟络了不少。李落轻笑,心中却更见沉重,出的这十万大山,又踏入了沙场,纷纷扰扰,不知何时是个头。

    几人向山下急奔而去,身形似电,一路笑语晏晏,不多时已到了山脚之下。

    此地已算是狄州地界,加之与鹰愁峡相距甚远,地广物稀,两国在此处几无驻兵,多花些时日,定能平安返回大甘。

    出了十万大山,稍作歇息,华七就要领着众人继续赶路,李落阻住道:“莫急,在这平坦之地,倘若遇到西戎骑兵,我们插翅难飞。”

    华七愕然道:“公子,此地已属狄州西南偏远之处,近十年来,不论是西戎,还是我大甘,从无驻兵,就算他们临时调兵,恐怕也不见得能尽布这数千里的地域,属下以为我们还是早些赶回大甘方为上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魂不散

    李落沉思不语,华七不明所以,疑问的看了看楚影儿,楚影儿静静的站在李落身后,没有说话。

    李落突然问道:“此处是不是有一个险要之地,叫落草山的地方?”

    华七一惊,抬头略作辨别,点头回道:“是,公子,此地有一处叫落草山的险地,应是在我们右侧,不过属下从未去过,只大约知道方位,不清楚还有多少路程。”

    “好,我们去落草山。”

    华七大惊失色,道:“公子,这落草山虽说险峻,但也是一处死地,属下听说数年之前有一支马贼便以此山为基,在狄州横行无忌,后来被西戎骑兵围在山上,数千人活活饿死山上,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传闻此山只有一个入口,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没有退路的。”

    “嗯,就是这座山。”

    “啊,这!?”华七目瞪口呆,不知李落心中作何打算。

    楚影儿在旁轻轻说道:“带路。”

    华七压下心中疑问,不再言语,凝神又自勘察半响,沉声说道:“公子,随我来。”说完率先向山口南方掠去。

    长宁狐疑的看了看李落,轻声说道:“吴公子,不知为何要去此处?”

    李落没有回头,缓缓说道:“吴靖会在落草山接引我们。”

    长宁恍然,笑道:“原来公子早有打算。”

    李落勉强一笑,没有再说,跟着华七向落草山方向驰去,长宁三人紧随其后。

    行了不过数十里,李落突然说道:“停!”

    华七转头惊讶问道:“怎么了,公子?”

    李落双眉紧皱。回过头望着几人来时的方向,凝神倾听,华七愣在一边,不知李落发现了什么,楚影儿猛地伏地侧听,急急说道:“公子。有马蹄声。”

    华七脸色大变,强自笑道:“会否是靖公子来接应我们了?”

    楚影儿喃喃自语道:“马蹄散开,似是成扇形向这边掩了过来,人数好似不少。”

    李落脸色也是一变,道:“来得好快。”

    华七失神惊呼道:“是西戎骑兵?”

    楚影儿起身,看着李落,寒声回道:“公子,靖公子不会这般张扬。”

    李落点点头,看着华七道:“我们要赶快些了。如果到不了落草山,此处就是我等几人埋骨之地。”

    华七咬咬牙,狠声说道:“阴魂不散,难道他们知晓了公子的身份?”

    李落沉声喝道:“多说无益,走。”

    几人急急向落草山奔去,长宁似有所觉,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看李落,施展轻功。紧紧跟着众人,方才下山之时的轻松心情不翼而飞。更显沉重。

    如此全力赶路,几人的轻功高下,一眼可辨。

    华七最是不济,不过数十里,已是气喘吁吁。楚影儿虽说轻功身法诡异难测,长途急赶。却稍显不足。长宁的身形极是飘逸,耐力稍胜楚影儿一筹,不过也是微见疲惫。

    反观无名女子倒是让几人吃惊不少,无论是疾是缓,总是跟在几人身后。身法虽有些笨拙,但不疾不徐,被几人抛开,不多时又再赶上来。楚影儿留心看去,这女子的轻功很是奇特,虽不见多么高明,但却极为实用,呼吸吐纳配合身法,有事半功倍之效。

    而李落却是几人中最有余力之人,到了最后,李落拉着华七同行,一点也不落于人后。

    华七满脸恼色,神色沮丧,正要说话,就听李落截道:“华兄,多调息调息,不要多说,你带路即可。”一词一句,清晰可闻,在疾行之中没有半分勉强断续之感,华七定了定神,抛开心中杂念,指点路途。

    几人行迹全露,不过一个时辰,后方的追兵已能看到。马上装束,果然是西戎的骑兵,隐约传来呼喝之声。

    只是落草山却还看不到踪迹,华七脸色涨得通红,头上已冒出了虚汗,若是李落有闪失,自己恐怕就是大甘的罪人了。

    再过半个时辰,西戎骑兵清晰可见,这时西戎诸将也看到李落几人,狂喝打马向几人追了过来。

    楚影儿身形一顿,轻叱道:“公子先走。”说完返身向西戎骑兵迎了过去。

    长宁惊声叫道:“楚姑娘回来!”

    李落沉声喝道:“别回头,继续走。”说话之间已见急迫。

    长宁秀眉一竖,道:“你......”

    李落喝道:“楚姑娘轻功天下无双,西戎骑兵奈何不了她,莫要枉费时日。”

    长宁不再说话,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楚影儿已隐身途中,伏击西戎骑兵,为几人争取些时间。李落带着华七仍是一路急赶,面容不见一分喜怒。

    不过盏茶功夫,就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厮杀之声。楚影儿已与西戎追兵相遇,西戎兵阵一阵杂乱,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返身杀回,被楚影儿抢得先手,死伤不少人。

    看到只有楚影儿一人,便即放下心来,留下一队人马围住楚影儿,其余人绕开楚影儿拦路的关口,又向李落追了过来。

    就在这一阻一绕之时,李落几人已奔出了数里之遥,远处的杀喊声渐渐隐去,西戎分出的追兵却慢慢逼了上来。长宁眼中已有泪光,不时回头看着来路,期希楚影儿能追上来,李落只是一路疾驰,没有回头,呼吸却已见急促。

    天色渐暗,几人已全力狂奔了数个时辰,长宁和无名女子脚下已见杂乱,华七若不是李落搀扶,恐怕已经走不动了。

    看着西戎骑兵越来越近,已有人开始搭弓握箭,华七悲呼一声:“公子......”

    一说话,气息已乱,华七双腿一软,就要坐倒在地,李落一把拉起,见华七已无余力,便将华七伏在背上,只是这样一来,身形却有慢了几分。

    华七双目近赤,紧咬嘴唇,鲜血从嘴角流出,自己却一无所觉,心中悔恨无比。若不是自己路途不明,出山之时误了方向,怎会有此境地,更不会让李落身临绝境。华七泪流满面,只想以死谢罪。

    一支箭,险之又险,擦着李落,射入了枯草之中,华七惊声道:“公子,小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背水一战

    李落置若罔闻,低声说道:“方向可对?”

    华七甩开眼中的泪水,咬牙道:“没错。”见李落还是背着自己狂奔,华七喊道:“公子,放我下来,华七还有些力气,我帮你阻住追兵。”

    李落没有理会,淡淡说道:“没错就好。”说完扶着华七的手紧了紧,向着华七指点的方向疾驰而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李落回头一看,一支利箭,划过无名女子,带出了几点血花,刺入路旁的土石之中,箭羽还自颤动不已,已有了劲道。

    几人掠上一个斜坡,李落停下身来,放下华七,缓缓说道:“不能再走了。”

    西戎骑兵已追至身前,若还再狂奔,无疑便成了西戎骑兵的箭靶,长宁急喘了几口气,道:“为何我们不入山?”

    李落闭上眼睛,看不清眼中神情。

    长宁愠声道:“楚姑娘生死未知,难道落草山就真有这么好?”

    李落调息一下内劲,睁开眼睛,萧索的看了长宁一眼,嘴角微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长宁一怒,起身道:“是我连累了你们,我自去跟他们回去,不论什么事,我都会答应,要是楚姑娘尚在,我换她回来。”说完就走出了隐身之处,李落急急说道:“不可,快回来!”

    长宁刚出藏身之所,数支强弓利箭已向长宁射来,长宁一呆,一时来不及闪躲。

    李落纵身跃出,拂开弓箭,将长宁拉了回来,李落沉声说道:“长宁姑娘,虽说你贵为圣引。但是这些人不见得知悉你的身份,恐怕他们得到的将令是死活勿论。”

    长宁双目一闪,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李落道:“吴公子,你到底是谁?”

    李落心中一叹,长宁聪慧过人。一路上早有疑心,先前只是不便多问,此时再也无法隐瞒。

    李落正要说话,突然后方散开的西戎骑兵一乱,一骑冲破了西戎军阵,向斜坡疾驰而来,正是楚影儿。华七挣扎着起身,大喊道:“楚姑娘!”

    西戎将士张弓,箭雨从天而降。眼见楚影儿在劫难逃。

    突地楚影儿身形一转,人已到了马腹之下,转瞬间,不下百支利箭刺中了战马,战马一声悲嘶,向前冲了几步,轰然倒地。

    在倒地刹间,楚影儿却比利箭还要快上几分。从马下闪了出来,向华七发声之处掠去。纵是激战之后,身法之快仍冠绝天下。

    李落抽出腰间长刀,向楚影儿迎了上去,一把拉过楚影儿素手,回刀一转,挑开弓箭。将楚影儿带回了山石后。楚影儿看到李落,心中一松,倒在李落怀中,长宁和华七忙跑到楚影儿身前,长宁急声问道:“楚姑娘。你怎么样?”

    楚影儿躺在李落怀中,缓缓说道:“公子,我们还是没有到得了落草山。”

    李落心中一酸,低声道:“别说话。”

    楚影儿任由李落握着自己的手,摇摇头道:“公子不必难过,影儿能追随公子,已无遗憾。”

    李落轻笑一声道:“我不会让你们死的,若有人该死,那也该是我才对。”李落强颜笑容,心却往下沉,抱着楚影儿的手上不停的流过温热之物。

    方才便在抢上斜坡之际,便有两支利箭刺中了楚影儿,一番厮杀,也不知身上有多少伤口。

    华七一脸哀伤,跪倒在地道:“公子,都怪属下无能,走错了这么多路,要不然楚姑娘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华兄,快起来,你能带着我们走出十万大山实属不易,我怎会怪你,再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只是在赌罢了,怨不得你。”

    华七呆了呆似是下定了决心,一字一句的说道:“公子,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李落不停将冰心决的内力传到楚影儿经络之中,闻言道:“我们入山。”

    华七重重的一点头,道:“属下誓死也要保护公子周全。”

    楚影儿动了动娇躯,阻住李落再耗内力,睁开眼睛,微弱的说道:“公子,要重回十万大山?”

    “不,到落草山。”

    “什么?”长宁叱道,“落草山还不知要多远,楚姑娘身受重伤,怎能坚持到落草山?”

    李落转头看着华七,破颜一笑道:“柳暗花明,到了此地,离落草山不会远了。”

    华七一滞,心如死灰,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命丧与此。

    只是自己不打紧,却连累了李落,虽然听着李落如此说,但心中更是难受,也不愿再看长宁责怪的看向李落的目光,环目四望。

    只愿能拼死为李落争出一线生机来,突然惊咦一声,道:“公子,这里有古怪。”

    李落没有抬头,加紧又向楚影儿渡了些内力,嗯了一声。长宁奇道:“有什么古怪?”

    “这里好像是斧凿修筑的痕迹。”华七疑惑的看着斜坡上的几块巨石道。

    “咦?”长宁也打量了一番,众人方才只顾抢上斜坡,没有来得及细看。这时听得华七提及,长宁凝神打量,果然眼前的几块巨石却似有人刻意摆放在这里一般,绝非天然形成之物。

    长宁讶声问道:“这是?”

    李落接道:“以前听人说起,当年落草山聚众之人,曾在山前数处设下拒敌之所,只是当时我也不过粗略看了看,没想到今日竟然让我们遇到一处。”

    华七愕然道:“公子,我们只有五人,敌军近千,靠这里的地势坚持不了多久。”

    李落看看西南天边,天色已然渐暗,自语道:“他们该来了。”

    华七眼睛一亮,道:“公子,是援军么?”

    长宁一眨不瞬的看着李落,李落一笑道:“嗯。”

    华七精神大振,大喜道:“公子,那我们怎办?”

    李落扫了一眼阵中几人,展颜道:“华兄,可还能一战?”

    华七抽出长刀,大笑道:“公子,华七武艺粗浅,还请公子指点。”

    “好,你守着后面,我在前面,右侧就交与你了。”李落看着无名女子说道。

    女子没有说话,径自移到右侧巨石处,靠在石旁,自入石阵后女子便没有一丝多余的举动,恢复体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残阳余晖

    楚影儿挣扎坐起身来道:“公子,我还能再战。”

    李落微微一笑道:“你先稍事休息,万事有我。”说完看着长宁,拱手一礼道:“长宁姑娘,请照顾影儿。”

    长宁虽满腹疑问,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再追问,扶住楚影儿娇躯,接过李落递来的伤药,帮着楚影儿包扎伤口。李落强自转过头,走到前方巨石缝隙处,看着坡下的西戎骑兵。

    许是楚影儿纵马出入西戎重围,杀伐狠厉,惊住了西戎将士,几人抢入石阵之后,一时没有掩上厮杀,只是将斜坡围住。

    不过也就在几人说话之间,方才楚影儿伏杀的一对西戎骑兵也到了近前,兵合一处。就听西戎军中将领呼喝声起,山坡上杂石散布,不利战马突进,百余西戎士卒翻身下马,擎出马刀,向坡上冲了上来。

    李落看着越来越近的西戎士卒,思绪竟莫名其妙的想到卓城的问心路,只是不知道这次问的却是什么心。

    华七见李落背影似是呆呆的立在石间,没有动静,急忙大喊道:“公子,小心。”

    话音刚落,就见李落手中的长刀骤然一亮,身形一动,李落先一步抢出石阵外。阵外西戎将士的厉啸声暴起,抽出兵刃,迎上李落。

    斜坡上的石块,看似杂乱,实则与大甘军阵有相通之处。李落微一伏身,避开射来的箭矢,朝着散着幽寒青光最亮之处,像一抹残云,飘了过去,悠悠荡荡,竟有几分阴森的鬼气。看在西戎将士眼中,莫不心中一寒。

    李落微微向左一闪,西戎将士忙转头望去,斜阳一晃之下,眼前突然没了李落的身影,一愣之时。就听得身后有西戎士卒撕声喊道:“小心下边。”

    站在最前的西戎将士急急低头看去,只见满目的刀光,或在刻意露出的刀光之间能看到一双漠然的眼睛,便再也不省人事。

    李落借着残阳余晖,低身抢到西戎骑兵身前,手中长刀像是夕阳身边轻柔的晚霞,刀气却如龙卷风一般,以李落为心,生生破入了西戎将士阵列之中。但凡碰到长刀者。便有别离,或是兵刃,或是手,或是命。

    就在六七人倒地之后,才有第一声惨叫传到了华七的耳中。

    长刀上挥,斩断刺向咽喉的长枪,左手轻拍,荡开一把削向左肋的马刀。李落身形左右轻摆,围攻之人最少有四五人砍错了方向。余下几人眼中也生出幻影,不知如何出招。

    生死立判,李落手中的刀已划破仅慢了一分的西戎将士脖颈,脚下没有停留,借着乱石,向人最多的地方冲杀过去。

    前后盏茶功夫。阵外一静,喊杀声似突然远去。

    华七焦急的看着石阵前方,人影倏显,李落转回了石阵,手中长刀上全是鲜血。青衣上也落满了血迹,也看不清是李落的,还是刀下亡魂的。李落微微垂下刀锋,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的滴到脚下黄土之中。

    华七连忙呼道:“公子......”

    话未说完,李落缓缓的抬起头,平平淡淡的扫了华七一眼,华七看不真切,只是觉得周身莫名一凉,一股寒意就着西府的冷风渗到了心里,深深咽了一口口水,没有说出话。

    楚影儿闷哼一声,长宁将刺入楚影儿身上的利箭拔了出来,一拂额前秀发,也不管粘在脸上的血迹,极快的在伤口上敷药包扎。

    终于,长宁长出了一口气,楚影儿身上大小十几处伤口都包扎妥当,好在除了方才入阵时的箭伤外都不算太重,只是失血过多,此时楚影儿呼吸已见平稳,不过手颈处白的吓人。

    长宁抬头,李落正自怔怔的望着自己,长宁一滞,道:“怎么了?”

    李落摇摇头,转过身去。长宁一头雾水,身后传来华七的喘息声,长宁急忙别过头望去,华七斜靠在巨石边不停的喘着粗气。

    就在长宁专心为楚影儿包扎伤口时,西戎骑兵前后已突杀三次,除了第一次外,余下两次都从三面向石阵围杀。不过第三次,西戎大军明显已觉察华七武功在几人中最弱,是以此次华七受伤最重,若不是无名女子替过华七,恐怕华七已命丧黄泉。

    无名女子的身手大异大甘武学,出手之后,只死无伤,阴狠之处,犹胜大罗刀,不过情势紧迫,无人留意。

    长宁盯着李落手中的长刀,脸色苍白,李落背对几人,身上的衣物已破了数道,似有血迹流出,只是握刀的手却不见半分颤动。

    长宁呆呆的坐在阵中,仍不住眼中的泪珠流了下来,突然身旁伸来一只纤手,轻轻拂去长宁脸上的泪痕,楚影儿微带些怜惜,轻声说道:“别去看。”

    长宁转过头,一双明亮却又带着痛楚的眼睛正定定的看着自己,长宁心中一酸,就想扑进楚影儿的怀中痛哭。

    突然阵外传来一声长啸,几道身影急急窜上巨石,从上而下向李落杀来,看身手当是西戎军中的精锐高手。

    楚影儿眼中一紧,前番几次厮杀不过都是西戎军中普通悍卒,便以耗去李落几人的内力,真正的高手却到了这时才暗下杀手。

    楚影儿暗骂一声卑鄙,正要相助李落,突然李落手中的长刀微微一动,沉声喝道:“不要动。”楚影儿闷哼一声,压下将起的身形,半跪在地上,俏目紧紧的盯着扑向李落的五名高手。

    李落浑然不觉,几人跃上大石时除了喝止楚影儿之外动也未动,就在几人将杀过来时才微微转了一下头,楚影儿和长宁看得真切,楚影儿还好些,长宁掩住香唇,险些惊呼出声。

    李落眼中不见杀气,不见狂傲,比方才更加的死寂,平平淡淡,没有往日的萧索,淡漠了生死,却禁不住让人寒毛倒竖。

    一名西戎高手大喊了一句,是西戎族语,李落没有听明白在说什么,只是随手将握着的长刀迎了上去。

    刀慢,慢的连西戎高手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不知怎地这很慢的刀,却把五人刺出的兵刃都卷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二十一骑

    一个贪功的西戎高手心中一喜,以为李落已快力竭,抽身抢了上去,举起手中马刀,朝李落当头砍去。李落望着空处,看也没看当头而下的利刃。

    西戎武士压不住心中的狂喜,仿佛已经看见数不清的黄金财宝,心一阵狂跳,一阵麻麻的感觉沿着脊柱传到了发梢。

    猛然间突然觉得一阵恍惚,不知身上哪里一凉,自己手中的刀越来越慢,身旁同伴的声音越来越小,李落的身影越来越远。西戎武士想摇摇头,看得清楚些,只是身上没了一丝力气,至倒地时这西戎高手都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

    楚影儿吸了一口气,虽有预料,但是看到李落手中的刀,不自觉仍出了一身冷汗。刀似慢实快,只见刀起却不见刀落,映着晚霞,绚烂夺目,留下地上的五具残骸时,才让人惊醒夺目后的凶险。

    只有最后一名西戎武士勉强封住半招,跪倒在地已无法起身,刀气入体,每抽动一下便有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将出来。李落走上前,扬起手中长刀,正要送这西戎将领一程,突听得长宁厉声道:“住手。”

    李落手一顿,看着脚下的西戎武士,阵外又传来一阵呼喊声,李落轻轻放下举起的长刀,没有再看脚下的西戎将士一眼,淡淡问道:“他刚才入阵之后说了一句话,是在说什么?”

    楚影儿微微一愣,回道:“是说斩杀公子可得黄金美女的意思。”

    李落一笑,没有说话。

    三次厮杀之后,众人已有些力不从心,华七早已是强弩之末,再难阻西戎士卒分毫。此时靠着石壁,拿刀的手都举不起来,只能大口的喘息。

    方才厮杀之际心无杂念,如今兵危暂缓,楚影儿心中的念头蜂拥而上,平内乱。斩皇亲,行风谷,和李落一起的事从楚影儿脑海之中一一闪过。

    楚影儿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看着背对自己的李落,若不是面具遮挡,想必定能看见楚影儿嘴角弯起的一抹浅笑。

    华七挣扎几下,撕声喊道:“公子,你快突围吧。”

    楚影儿和长宁定定的看着李落。无名女子也转过头来望着李落,不知当此绝境,李落心中是什么打算。

    李落没有应声,反问道:“阵外的西戎将士在喊些什么?”

    楚影儿仔细分辨一番,回道:“公子,他们在调兵,西戎大军即刻会倾力强攻,正在找引火之物。阵外有巨石遮掩。弓箭不及,不过扔火把进来的话。我们恐怕难以抵挡了,公子......”

    楚影儿还没有说完,李落便接口道:“一旦西戎倾兵强攻,楚影儿,你和长宁姑娘一起,带着华七和这位姑娘向南杀出去。我在阵中拖住他们,到了落草山一带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公子,万万不可。”华七和楚影儿急忙回道。

    李落也不再遮掩,沉声喝道:“军中将令,不是儿戏。”微微一顿。接道:“楚影儿,将长宁姑娘送回西戎。”

    李落语重,楚影儿和华七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正在踌躇间,李落突然转过身,看着几人,慢慢的脸上绽出一丝如释重负般的笑容,轻声说道:“苦了你们了。”

    华七跪倒在地,洒然说道:“公子,你和楚姑娘带着两位姑娘先走,华七留下来再杀一场。”

    华七自知受伤颇重,便是突出重围也走不了多远,已存死志,不愿再拖累众人。

    李落心中一暖,摇头道:“华兄,不可轻言放弃,能拖住西戎将士的只有我,莫要再争,听令行事,我会伺机逃入十万大山之中。”

    楚影儿扬声道:“公子,他们要杀上来了。”

    阵外燃起了无数的火把,近千西戎将士缓缓向几人藏身之处掩杀过来。

    方才数次厮杀,西戎折损不过百人,无伤大局,此番重兵临近,李落暗叹一声,人算总有穷尽,没料到会有今时今日的困境。

    不过却觉得心中莫名一松,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落草山,双峰营,羌行之都不再重要,阵外杀气逼人的西戎将士也无关紧要,到最后这天地似乎都静了下来,得失成败如浮云随风般,散开的杳无踪迹。

    李落慢慢松开手中的长刀,突地又再握住刀柄,心中一紧,身后楚影儿和长宁几人还未离险境,李落摇摇头,抛开杂念,正欲出手。

    就在这时,斜坡西南一侧,西戎军阵突然一乱,一支骑兵破开重围,直直向石阵冲了过来,李落眉头一皱,随即便放了开,见无名女子已掩身跃到石缝之间,李落扬声道:“让他们进来。”

    话音一落,华七再也坚持不住,终于瘫倒在地。

    二十一骑风驰电掣般冲近斜坡,弃马散到石间,迅疾隐入阵中,阵中不过数丈方圆,将士入阵,已略见狭窄。

    骑兵拿过箭矢,将石阵三个通道封了起来,井然有序,显是久经沙场的劲旅,领头一将,来到李落面前,跪倒一礼道:“末将来迟,还请大将军恕罪。”

    “迟立?”

    “楚姑娘受累了,还请楚姑娘歇息片刻,交给我们右营。”来将抬起头,坚毅俊朗,正是牧天狼中军右营统领迟立。

    李落扶起迟立,示意不必多礼。迟立见到长宁,神情一呆,微微一点头,转身指挥麾下将士阻住来犯骑兵。

    斜坡自下而上弓箭难及,不过自上而下却极为方便,二十余骑人数虽说不多,但扼守三条要道,几番弓弩,西戎士卒留下数百尸体,被迫到坡下,一时不敢冒然上山。

    楚影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见李落和迟立都紧锁眉头,神情凝重,迟立沉声说道:“大将军,迟恐生变,末将以为我们撤走方为上策。久战之下,我方弓箭不多,一旦西戎援军赶到,到时就危险了。”

    李落看了看坡下的西戎骑兵,道:“兵分两路,迟立,你率十人,带着楚姑娘几人先走,留下十人跟我阻挡敌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突围而出

    “大将军,末将留下阻敌,你先走。”

    “迟将军接令。”李落低喝一声道。

    迟立一滞,微一咬牙,回道:“末将遵令。”起身点过十人,将多余的弓箭都交给余下的十人,转头对楚影儿说道:“楚姑娘,你们四个随我们走。”

    楚影儿默不作声,拉过长宁,招呼无名女子过来,迟立已着人扶起华七,准备突围而出。

    迟立向李落一礼道:“大将军,阵外末将伏有百余精骑,会乘乱杀出,大将军千万保重。”

    李落一笑道:“好,迟将军果然有大将之才。”

    迟立脸色微微一红,不再多言。李落看着长宁,半响缓声说道:“我叫李落,大甘淳亲王世子,破阵之后,我送你回西戎,绝不食言。”

    长宁惨然一笑,便是李落贵为大甘天子,也无关紧要。

    长宁怎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被族人追杀的一天,却是西戎世敌相救,心中苦悲,似无所觉的让楚影儿牵过走到阵后,等着和大甘的将士突出西戎重围。

    李落轻抚刀背,纵身跃上巨石,长声一笑道:“大甘李落,请君一战。”

    寒风瑟瑟,扬起身上的单衣,李落双手扶着刀柄,将长刀倒插在脚下,一动不动的站在石上,身后石阵之中一片沉寂,与阵外西戎军马的嘶喝声判若两境。

    迟立望着巨石上的李落,莫名觉得李落更似是这萧萧黑夜的一抹深色。

    西戎大军没有再冲上斜坡,等着援军合围。天色已黑,西戎将士刚亮起火光,想来正要点火把,李落断喝一声道:“走。”

    迟立一挥兵刃。低声呼道:“冲!”

    火光闪暗,再亮起时迟立几人已冲下斜坡,西戎士卒猝不及防,被迟立几人抢下数匹战马,向阵外突围而出。

    李落还有牧天狼十名将士留在阵中,大半西戎将士都紧盯着李落。深恐李落破阵逃脱,迟立压力大减,竟然冲出了数十步之遥,再有几步就可破阵。

    西戎将士见李落未有动静,无奈之下,只得分出三成的士卒阻住迟立突围,余下众人皆都盯着李落。唯恐李落趁乱破开军阵,方才李落独守前阵,杀伐之厉。让西戎骑兵心有余悸,一时都未敢妄动。

    迟立所率将士,尽是牧天狼军中骁勇善战之辈,加之天色已黑,西戎将士失弓弩之利,多数士卒被李落引至阵前左右,一时迟立几人进出如无人之境,拼力撕开西戎大军的重围。

    迟立见四周西戎骑兵越围越多。突地大喝一声:“出手!”

    牧天狼将士伸手入怀,取出一物。扬手向西戎军中扔了过去,伴着数声闷响,惨呼之声随即传出,西戎骑兵乱作一团,不时有人大呼道:“小心暗器。”

    只是夜色将起,谁也看不清牧天狼将士放出的暗器是何物。人仰马翻,数百西戎骑兵反被迟立几人肆意虐杀。

    西戎将领按捺不住,正要分出数百骑兵先擒下迟立,阵外却传来一声狂喝:“牧天狼到,杀无赦!”

    一时除了石阵正前。余下三方都传来牧天狼将士应和之声,迟立见机大笑一声,运尽内力,朗声应道:“来得好,放走一人者军法论处。”

    牧天狼将士仿若夜空里的鬼魅,察觉时已近了西戎士卒的军阵。弓弩先至,西戎骑兵也不知有多少大甘将士,仓惶无措,过百人不明不白的成为大甘将士的箭下亡魂,也有不少士卒被惊马掀翻在地,惨死在马蹄之下。

    牧天狼将士尽捡着手持火把的西戎骑兵搭弓射箭,方才亮起的火光转瞬间灭了大半,手中还有火把的西戎士卒也都忙不倏的将火把扔在地上,深恐成了大甘将士手中弓弩的猎物。

    半天的追杀,已是让西戎将士颇感疲惫,也不知黑暗中还藏有多少大甘的骑兵。只是这几番冲杀,西戎将士斗志全无,财宝美女固然是好,不过在这荒凉之地丧命,却有些不值,念及此处,便有不少西戎骑兵向镇守阵前一侧的己方阵营中撤了过去。

    西戎领军大将大声呼喝,无奈军心已乱。

    至此这围了李落近两个时辰的西戎大军终于散开了数道缺口,迟立趁势与阵外将士兵合一处,虽说人数不过百余人,但都是军中精兵强将,无人能阻分毫。除却坡前阵列尚算完好外,其余三面合围之势烟消云散,再无合围之势。

    李落悄然跃下巨石,会同麾下十骑,趁着西戎骑兵阵脚大乱之际,闪身出了斜坡,长笑一声道:“牧天狼听令,尽歼来犯之敌。”

    牧天狼将士大声应道:“领命!”

    百余战骑如猛虎下山般向西戎残军扑了过去,西戎骑兵虽仍数倍于牧天狼将士,怎奈已被李落诸人杀寒了心,勉强维持军阵不散已是难事,更遑论举兵反击,再被牧天狼将士冲杀几次,终于缓缓向后撤去。

    李落见状,喝令牧天狼将士莫再追击,狄州境内仍是西戎军队把持,若是援军赶至,又是一番苦战。迟立见机,收拢骑兵,百余精骑掉转马头,向落草山奔去。

    此处离着落草山不足五十里,快马之下,不过半个时辰,落草山已然在望,一路上都有牧天狼军中探马相随,众人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落草山山前,已有兵马在此相候,楚影儿望过去,都是中军营中的骁勇之士。此次轻装潜入狄州,中军已是精锐尽出。李落策马来到军前,牧天狼将士齐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大将军。”

    李落翻身下马,回了一礼:“都起来,盔甲在身,不必多礼,入山。”

    “遵令。”将士应了一声,让过李落,迟立马前带路,一行人向落草山中驰去。

    山路崎岖,战马难行,李落等人下了马,向山内走去,一路上火把不多,勉强能看清周遭情形,只觉山势极是险峻。

    顿饭时分,才来到山腰一处较为平坦之地,有些石屋之类,看似是以前落草此处的前人修建,牧天狼大军略加整理,虽显简陋,不过在这荒郊野岭,已是聊胜于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初试医术

    入山之后,同来的牧天狼将士皆向李落一礼告罪,各自由校将率领,前去各处安营戒备。

    迟立指着一间最大的石屋道:“大将军,山中粗陋,只能用此处当作中军大帐了。”

    李落微微一笑道:“很好了,就只一方岩石,有你我在,也称得上是中军大帐。”

    迟立豪气顿生,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

    李落不急进入石屋,向身后诸将说道:“查点人数,有伤者先扶到石屋之中,包扎伤口,山中风冷,受伤的将士不能待在外面。”

    迟立喝道:“将负伤将士扶到石屋之中。”随即接道:“大将军,末将在此处修建了几处居所,足够我们暂时栖身,请大将军入屋稍事歇息。”

    李落摇摇头道:“不急,我粗通些医术,先治疗伤者,此番隐秘行军,军中大夫来不了,莫要耽误了将士的伤势,迟立,你来帮我。”

    迟立一愣,心头一暖,着人将楚影儿、长宁和无名女子带去一间石屋,自己和李落连同牧天狼士卒一起将伤者扶到石屋之中。

    此去解围,迟立所率百余骑兵,战死一十七骑,余下大多都已负伤。重伤者二十余骑,李落命人将伤势较重的将士抬到了本是中军大帐的石屋,迟立见状,也不再多言,赶忙找些粗通医术的兵将前来协助李落。

    石屋颇为宽大,重伤者安置下来也不见拥挤,正中有一个石台,迟立遣人就地取了些枯柴烧了起来,虽说不比双峰大营,但比起屋外的严寒好上了不少。

    李落细查之下。都是刀斧弓箭所伤,鲜血淋漓,重者见骨,入目惊心。

    以往军中医治伤者,李落极是重视,但从未亲至。今日尚是李落首次看查,心中一阵恻隐。李落咬了咬牙,脸上没有见分毫异样,与几个略通医术的将士一起医治起来。

    牧天狼将士见是李落,都大惊失色,挣扎着起身行礼,李落轻声一笑,随手便封住了眼前将士的穴道。

    迟立喝了一声:“都不要出声,赶紧静养。说不得明日就有大战,到了明天,你们爬也要给我爬起来。”

    果然迟立语出,屋中将士私语几句,便不再乱动,不过眼中精芒闪烁。李落抬头看了迟立一眼,赞许一笑,便凝神查看将士的伤处。

    初时屋中将士只是感于李落厚德。心存感激,但没有几人觉得李落的医术会有多么高明。只是不过片刻。屋中将士都摒住了呼吸,挣着脖子望着李落。

    前几个伤者,李落医治时尚见生疏,不过过了前三个,李落便熟络起来,接骨取箭。缝合伤口,手法精巧,就是军中从医数年的大夫也不过如此。

    更妙者李落内力不凡,经络穴道驾轻就熟,止血之能放眼军中大夫。恐怕已是少有人能及,只不过在这落草山上药物不多,还要省着些用,若不然让军中大夫看到,恐怕都得羞愧的无地自容。

    凡是李落医治的数名伤者,都沉沉的睡了过去,听着呼吸之声,终是从阎王殿中将迈出的腿又再收了回来,到了最后,干脆就有伤者不让他人医治,忍痛等着李落。

    李落虽说初试医术,不过鬼谷老人医道之精,称绝天下,再加上李落冰心决内力,竟然治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人力难及天数,二十余骑中还是有三名伤者等不到医治便命归地府,迟立黯然无语,悄声命人抬出去安葬。李落似是没有察觉般仍然埋头包扎受伤将士,还有最后两人时,李落突地一呆,道:“华兄,你......”

    眼前一人正是华七,早先随李落阻挡西戎骑兵,受伤颇重,方才突围之时华七不愿拖累众兵将,拼死厮杀,已是强弓之末,全凭着一口气支持到现在,入屋之后也没有出声。

    李落急忙查看,冰心决内劲顺着经络游走周身大穴,心却不觉往下沉。

    华七伤势极为严重,能活到此刻实属异数,全身经络竟无一处完好,尤是肺腑之间,被西戎军中高手所伤,震断了脉路。李落心中一痛,冰心决内力没有一点吝啬,向华七体内涌了进去。

    华七眼睛一亮,终于吐出了一口血沫,大口喘了几息,苍白的脸上绽出了一丝笑意,道:“大将军,华七总算死也能瞑目了。”

    李落嘴角一动,苦涩说道:“华兄,不要多说,我帮你医治伤口。”

    华七摇摇头,带动伤口,闷哼了一声:“大将军,不必费心,属下的伤我心中有数,能活着见到大将军华七已经知足了,大将军,属下技浅,不能追随大将军了。还请大将军屈尊去帮剩下的这位弟兄吧。”

    李落呆在当场,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手中的内力泉涌般吊着华七的一丝命脉,心中一片冰凉,华七此时不过是回光返照,断开内力之时就是丧命之时。华七微微点了一下头,低声说道:“承蒙大将军不嫌弃,称了华七一声华兄,华七这辈子值了。”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落心中似有什么碎了一般,堵的眼前一阵昏暗。

    缓缓放下华七手臂,李落一语不发走到最后一名将士身前医治起来,双手不见一丝颤抖,稳稳的将伤处包扎完毕。

    华七在李落离开后勉强睁开眼睛,侧了侧头,看着李落医治身旁的袍泽,嘴角带出一分浅笑,笑容慢慢的僵在脸上,心中一松,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华七却再未看见李落脸上的两行清泪。

    少钦,伤者都已经医治妥善,李落站起身,屋中一片沉寂,除去睡着的数人外,余下将士都定定的望着李落,没有人说话,也无人发出伤痛的呻吟声。

    李落顿了一顿,缓缓说道:“好了,留下几人夜里照顾各弟兄,其他人都回营休息。”

    迟立上前一步,低声唤道:“大将军。”

    李落抬头看了迟立一眼,嘴唇微动,半天才说出话:“厚葬战死的将士。”

    迟立一礼道:“末将遵令。”(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兵行险招

    “我出去走走。”说完没有再看华七的尸体,径自出了石屋。

    夜风瑟瑟,如同利刃般在山间肆虐,整个落草山都隐罩在黑幕之中,间或看见牧天狼将士点起的火把,也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李落随便找了一处岩石坐了下去,望着山外烟霭中的黑暗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迟立安排停当,从屋中走了出来,看着李落萧索的背影,不知要怎么开口。

    走到李落身后,念起方才在石屋之中,李落神色黯然,虽说年纪尚幼,不过却似看遍了世间沧桑般,带着几分垂暮。正在迟立思索如何开口之际,李落淡淡的问道:“这次来了多少人?”

    迟立急忙一整思绪,回道:“大将军,此次入狄州,末将带了军中精锐之士三百六十骑,都是军中能征善战之辈,以一当十绝无问题。”

    李落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迟立想了想,笑道:“本来呼察郡主要领兵前来的,不过被呼察将军训斥了一顿,才未能遂了心愿,不过等末将回到大营,少不得要让郡主教训一番。”

    李落似是记起了什么,转身望着迟立,轻轻一笑道:“怎么,迟将军不惧西戎千军万马,反倒怕起牧蝉郡主来了?”

    迟立脸色一红,嚅嗫道:“大将军,你是没有看到临行之前郡主看末将的眼神。”

    李落感念迟立设法冲散愁惨的气氛,朗声一笑道:“此次入西戎,郡主没能同行,想必心中就有诸多不满,郡主上阵杀敌不让须眉,不过说起心思缜密。尚不及你,呼察将军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的手段,断然不会让她领兵前来。”

    迟立嘿嘿一笑,连连点头道:“大将军所言不差,当日在军中,就连刘将军都劝不了郡主。最后呼察将军大怒。在帐中一通好骂,郡主委屈的差点哭了。不过事关重大,郡主还是忍了下去,不过出发之前,郡主特意嘱托末将,若是大将军受了一丝轻伤,就要让我好看。”

    李落哑然一笑,良久微微一叹道:“迟将军,人无贵贱。牧天狼将士一样,我也一样,我们总要把将士们平安带回故里。”

    迟立半响才轻声说道:“大将军,末将初次见到大将军时,就觉得大将军与众不同,不同于一般的王公贵族,刘将军虽说爱护我们,但也不会像大将军这般想。民无贵贱。末将以前总以为只不过是文人墨客的一句空言,就连末将心中也不过觉得只是这些人闲来无事空谈罢了。只有遇到大将军时才真的知晓原来这世间还有人这么想。”

    李落自嘲一笑道:“我这么想,却做不到,我不过落冠之龄,领西征十余万大军,官拜辅国大将军。哈,这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家披麻戴孝。才成就我今时今日的名号。”

    迟立喃喃道:“大将军所言大异常人,男儿本当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功名的。”

    李落见迟立陷入深思之中,似也是在想中军右营统领大将的背后,不知有多少将士埋骨这西府荒凉之地。李落走到迟立身边。轻拍了一下迟立肩膀。

    迟立一惊,李落微微一笑接道:“迟将军无须自扰,我辈从军,只不过是让更多的人能安居乐业,让追随我们的将士能平安归乡,如此而已,能助一人便是一人。乱世却不能乱心,心若乱了,就是再大的功名也换不来安宁,人无完人,更非圣贤,凭心处事,也就够了。”

    迟立眼睛一亮,沉声回道:“迟立懂了。”

    李落点头一笑,轻声哂道:“西戎族民何尝不是如此啊。”

    迟立一愣,没有听清李落说话,问道:“大将军,什么?”

    李落摆摆手,转过话头道:“不出一日,这落草山必会被西戎大军围攻,军中如何应对?”

    “呼察将军返营之时带回了大将军和长史参军大人的密函,大将军以身为饵,军中争论颇为激烈,初时刘将军也认为此举太过凶险,不过呼察将军力排众议,最后诸将还是决定依计行事。末将率军中精锐先一步到落草山接应大将军,丁将军率胡骑一营随后就到,守住落草山后,牧天狼全军从狄州南部进击。如今露水大营虽说羌行之派了五虎大将中的另外一将下山虎冉胜驻扎,人数也有两万余众,不过都不能与当日的宁厄尔峰相提并论,最多也只能稍稍阻拦我牧天狼大军罢了,难成气候。到时若是羌行之回援,狄将军的大军也能咬住西戎左帅的部众,首尾无法兼顾,西戎危矣。”

    李落应了一声,道:“此番谋划,成事五成在我牧天狼,五成在枢密院。”

    迟立点头道:“当日鹰愁峡的探子传回密报,大将军身份泄漏,军中着实捏了一把汗,刘将军都已决定起兵入狄州接应大将军,后来枢密院传来消息是大将军授意,初时末将等还将信将疑,后来等到呼察将军赶回营中,我们才知晓大将军原来心中已有定计。枢密院杨大人亲书了数封密件,指责刘将军行事鲁莽,辅佐不力,不过大将军已然身在敌营,杨大人无法只能依大将军计议行事。”

    李落笑道:“如此看来,刘将军倒替我挨了不少埋怨吧。”

    迟立嘿嘿一笑道:“岂止,出发之前末将才知晓皇上知悉此事,亲自下旨,让杨大人秘传与刘将军,若是大将军稍有闪失,刘将军也难逃一死。”

    李落苦笑道:“这个宗伯,我特意叮嘱此事万不可声张,到头来还是让皇上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杨大人不敢不报,要不然就算是我牧天狼大胜,皇上追究起来,治他欺君之罪,杨大人也无话可说。”

    李落微微一笑,不过就看万隆帝是让枢密院代传御旨,显见此事极为隐秘,朝中除了杨万里外,别人尚不知情,只是不知万隆帝有没有将此事告知给淳亲王李承烨。

    “只是,”迟立颇为疑虑的问道:“不知狄将军能否举兵拖住羌行之,再者要是羌行之不回援,我们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落草将士

    李落赞道:“迟将军果然思虑深远。若是羌行之回援,狄将军定然能拖住,沈先生如今已在狄将军军中,凭沈先生才智,说动狄将军不难。再者狄将军为将,虽说谋略未必及得上羌行之,在我大甘也不算顶尖之属,不过狄将军有一个长处却是我大甘军中诸将难及项背的。狄将军心胸宽大,淡薄名利,值此一点,便是我父也不及狄将军。此番虽说凶险,但若事成,可定西府,狄将军断然不会别生枝节。至于羌行之么,他肯定会兴兵来犯,至于原因,你以后自知。”

    迟立微微一思索,也不追问,看着李落道:“大将军,此计虽然绝妙,但是末将闲暇之余也有思量。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会功亏一篑,末将私底下捏了一把冷汗。”

    李落笑道:“迟将军也觉得我行事莽撞了吧。”

    迟立脸色一红,急忙一礼回道:“末将不敢。”

    李落没有恼色,长叹一声道:“如今我大甘朝局动荡,各方豪强蠢蠢欲动。朝中小人得道,倾轧异己,贤明之士大多都被闲置。蒙厥虎视眈眈,若我们不能早早平定西戎,等到蒙厥回过神来,兴兵犯境,我大甘实难应付。粮饷也难以支撑西北两地的战事,到时受苦的还是大甘的百姓,不得已我只好兵行险招,务求能一举平定西府。”

    迟立一愣,汗颜道:“末将愚钝,没有想到这些。”

    李落淡淡回道:“迟将军少在卓城,不知道那座城池中的尔虞我诈,待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迟立见李落微露了疲态,请李落回屋休息。李落点点头,向屋中走去。

    迟立突然记起什么,说道:“大将军,这次行军,军中除了刘将军和呼察将军外,就只有末将、郡主和邝将军知晓始末。便是丁将军也不知详情。到出兵时才由呼察将军告知,军中其他诸将都还不知大将军定计。”

    李落嗯了一声,回了一声好,进屋休息,一月有余都在西戎追杀中,今晚或可稍稍安心些。

    到了第二日清晨,李落早早醒来,等到迟立赶过来,李落已将落草山四处巡视了一番。

    晚间入山不及细查。到了次日天明,才觉落草山山势之险,纵论西府也是少有。

    落草山紧靠十万大山,不过却与西南方的大山并不相连,三面皆是悬崖峭壁,寸木难生,除了苍鸢猛禽不见他物。东北处有一道狭长的石隙破开山峰,伸到狄州境内。此处山岭较其他几处的低些,尚有落脚之处。李落看去,不少处依稀可辨刀斧痕迹。

    石隙最窄处仅容两匹战马同行,不时还可见到石隙旁深不见底的坑洞,映着幽暗,看得久了似是能把人吸进去。石隙自下而上,盘到山腰处。此处便是李落几人夜里歇息之地,数十亩见方,盘桓着数处残屋碎墙,靠山处有一个天然石洞,颇见深邃。

    迟立走到李落身边。一礼道:“大将军起的早。”

    见李落正凝神打量山势,接道:“若不是大将军密函所书,末将还不知狄州竟有如此险峻的地方,易守难攻,若是粮草充足,便算是千军万马来攻,末将也有信心守上十天半月。”

    “即是险地,也是死地,当年盘踞此山的数千壮士便被西戎大军围死在这落草山上,无一生还。”

    迟立点点头道:“不错,山中缺水,更无法耕种,一旦断了粮草供给,外无援兵,这些人可就危险了,便是突围而出,这石道守山时大利,行军却是大害,马不能骑,到了山口难成军阵,只能被围攻部众逐一擒杀。”

    李落望着石道出了一阵神,突然问道:“迟将军,入山之后,可曾见到尸骨残骸之类?”

    迟立一愣,回道:“大将军,山间路旁都有见到,石屋之中也有不少,末将都着人清扫了,埋了一些,剩下的都放在后面的石洞中了。”

    李落哦了一声,淡淡说道:“你派些人,将见到的尸骨都收起来,找一处背风向阳的地方埋了吧,留个记号。”

    迟立疑惑的问道:“大将军,这?”

    “他们都是我大甘将士。”

    迟立才智过人,李落刚说完,便即明白过来。难怪昨日李落借以拒敌的巨石阵看着眼熟,仿佛是大甘军中传自无智将军华无心的三分阵,迟立听罢,神色一暗,告退径自遣人收拾山中残骨。

    李落静静的站着,只觉近些日子心力难继,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数十年前在这落草山中谈笑天地、淡漠生死的大甘将士。抛却名望,隐姓埋名,落草为寇,凭着一腔忠义,在这被西戎强占的狄州纵马厮杀。

    也数不清西府的狂风吹散了多少故事,西府的黄沙掩埋了多少的忠贞义士,到头来都成了过眼烟云。

    落草山的将士恐怕至死也不相信当他们落草为寇的那天,大甘的使节已从卓城出发,前往朔夕,祈求平安去了。而他们自己却被悄悄的忘在了不知哪里,若不是李落遍查枢密院西府内卷,尚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些英雄,写在了薄薄的不过半页帛卷上。

    李落长出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年关过后,一行六人入西戎,已有两月有余,没想到会有如今这般境地,死死生生,就像是梦中一般。

    李落猛地摇摇头,将心中的杂念摒到脑后。转身回到石屋,瞧了瞧受伤的将士,昨夜医治的牧天狼将士都已醒了过来,脸上多少有了些血色,已无大碍。不过重伤之中有五人虽说保住了性命,但伤及筋骨,已是残废之躯,伤愈之后也不能再入行伍。

    见李落进来,众人齐齐唤了声大将军,一脸坚毅肃杀。

    李落展颜一笑,点了点头,嘱咐士卒多加休息。

    牧天狼虽称得上大甘精锐之师,不过多年已不经战事,到了沙湖,论起对阵沙场,也不过是行风谷和浅溪两战罢了。

    比起西戎大军常年厮杀,稍有不足,便是与狄杰的大军相比,恐怕也是差了一筹。李落念及此处,平添了几分忧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军围困

    午时未到,山前牧天狼将士急急回报,西戎大军已离落草山不出三十里,迟立着令所有将士退回石道之后,准备迎战。

    李落站在迟立身边,望着远处扬起的灰尘,无惊无喜。西戎大军来势汹汹,卷起了一条长龙,粗略望去人数少说也有五千余众。

    李落看着逼近的西戎骑兵,洒然道:“都说大甘军队不擅冬日出战,此次要让西戎骑兵见识我牧天狼大军,即使严冬之中,也不逊于他人。”

    诸将大喝一声,迟立暗赞,西戎骑兵大张旗鼓,近来在狄州搜寻李落,行事张狂,就知西戎军中还是轻看大甘军队。

    虽有行风谷一战,但恐怕心中不见得有多少服气,再加之越冬行军,西戎将士更心存轻蔑,李落欲一战定西府,并非是意气用事。

    迟立命诸将封锁入山要道,险要处都有牧天狼将士把守,山中粮草充足,足够坚持半月有余。外有丁斩援军将至,虽说西戎大军来势凶恶,但牧天狼将士倒也不觉惊惧,营中士卒有说有笑,丝毫不将这风雨欲来的景象放在眼里。

    迟立安排妥善,走到李落身边道:“大将军,入山道路都已设好戍所,西戎大军休想雷池一步。”

    李落点点头道:“好,若让西戎攻下落草山,此战休矣。”

    迟立似是欲言又止,看了看李落,李落微微一笑道:“迟将军,还有何事么?”

    迟立一礼,低声说道:“大将军,昨日和你同来的女子,今晨一直站在山边望着西戎的方向,末将劝她回屋歇息。她只是笑笑,也不言语,这会还站在那里。”

    李落一滞,缓缓说道:“随她去吧,楚姑娘怎样了?”

    “方才末将在屋外问了一声,楚姑娘说她已无大碍。再调息半日就能上阵了。”

    “哦,那就好,楚姑娘受伤颇重,让她多休息。”李落顿了顿,问道:“你与丁将军如何商定?”

    “末将动身前,军中议定,丁将军晚末将三日起兵,离落草山百里外安营,等末将接应到大将军后。丁将军再赶至落草山附近,与末将呼应。末将正要传信给丁将军,让他速速前来。”

    “不急,我休书一封,你稍后传给丁将军。除了飞鸟传书外,山外可有探马?”

    “有,末将在靠山一侧伏有几处暗哨,能看到山上的灯火令。”

    “好。入夜之后,传令命探马飞报丁将军。不可有误。”

    迟立领命,不过盏茶工夫,西戎大军已来到山前。

    落草山地势险峻,虽说不易攻,但若要包围起来也省却了不少事,只在入山的一条道路驻守士卒。山上的人便是插翅难飞。

    西戎大军似对落草山有所耳闻,围住入山道路后,也不强攻,安扎下来,没见异动。

    李落看了看西戎军阵。向迟立说道:“让将士多加留意便可,今日西戎料想不会进兵。”见迟立应声领命,李落思索半响,问道:“可知此番是何人领军前来?”

    迟立回了一礼道:“大将军,鹰愁峡传来密报,大将军身份传出后,西戎朝中极为震惊。西戎国君羯罗恼羞成怒,着令右帅羯城亲率大军五万,封锁狄州,务要截住大将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落淡淡的哦了一声,不置可否:“除了羯城外,还有什么人?”

    “回大将军,还有西戎廷前血沙大军,血沙属西戎王朝近卫。号称西戎最精锐的部众,领将羯烽火,是西戎右帅之子,已先入狄州,近些日子在狄州大肆搜捕的就是他们。”

    “呵,原来还是熟人。”李落一笑道。

    “大将军见过羯烽火么?”迟立见李落点了点头,接道:“血沙军虽自称西戎精锐,不过末将以为,韧性不足,比起羌行之的近卫锋营还差上不少。”

    李落平静地说道:“西戎羌行之,军中向来都传唯有我父或可胜之。行风谷和浅溪两战,都与这左帅失之交臂,未能一睹真颜,这次怎么也要见见他了。”

    李落话虽平淡,不过却自有一股迫人的豪气,迟立一振,笑道:“羌行之可不要让大将军失望才好。”

    李落朗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迟将军,你阵前督战,我休书一封,即刻飞鸟报与丁将军。”

    “末将遵令。”

    李落回了石屋,少顷,写好书信,迟立接过,急命人传了出去。

    大甘在狄州都设有几处隐秘驿站,出兵之前,刘策将各处秘点告知领将。一入狄州,便先遣心腹之人与各处驿站联络,军中若有将令,以便能及时传到行军手中。

    不过书信到了驿站,还需快马传出,算算路程,最近的驿站少说也要数日才能送到胡骑营,如今狄州全境尽落西戎铁蹄之下,各路探马都需小心行事。

    如此李落才有入夜之后让隐藏在落草山周边的探马再报之言,好在军中传令自有密语,若不幸被西戎截住,一时半刻也不能通晓信中隐秘。

    这日西戎大军果然没有进攻,只是困住李落诸人,以防李落突围而出。

    如此三日,西戎大军都没有大肆攻山。

    只是在第二日,西戎军中派出数百好手,入夜之后突袭落草山,被牧天狼将士发觉,一阵箭雨,留下近百尸首,仓惶退去,牧天狼将士死伤不到十人,军中士气大盛。

    到了第四日,探马回报,书信已送到胡骑营中,丁斩率部隐藏在落草山西南一处山谷之中,距离落草山不过一百五十余里。迟立大定,命将士紧固山中戍所。

    楚影儿伤势渐愈,护在李落身边,无名女子恢复最快,第二日便能走动。牧天狼将士初见,都颇为好奇,指指点点打量一番,被迟立好一顿训斥,只有长宁却越发的憔悴,心事重重,惹人怜惜。

    第五日清晨,天色将亮,西府又下起了沥沥小雪,李落让将士轮换休息,切莫冻伤,和迟立两人也守了两夜的,将士苦劝,李落只是笑笑,最后干脆传将令,将士们只好作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准备攻山

    李落守了半夜,歇息了几个时辰,刚梳洗完毕,迟立来报,西戎围军异动。李落听完,一展剑眉,道:“露水大营破了吧。”

    迟立一愣,思索道:“末将还没有收到副帅传信......”话音未落,就见外面一名牧天狼士卒急急奔了过来。

    见到李落和迟立两人,一礼道:“回大将军,迟将军,军中传信,呼察将军和石将军率越骑屯骑两营,已破开露水大营,牧天狼全军已入狄州,向鹰愁峡进逼,越骑胡骑两营先行,刘将军领军中各部随后。”

    迟立一惊,道:“大将军,你已经料到了?”

    李落微微一笑道:“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我们到外面看看。”

    李落和迟立来到山前,西戎守军开始整装,想必也是得到了消息,营中传来阵阵呼喝之声,看着似有几分出兵攻山的模样。

    西戎大营。

    羯烽火满腔怒气,阴沉着脸,没料到会与大甘皇子李落失之交臂,待到李落入了十万大山,才知晓原来当日的清秀少年竟然是大甘的辅国大将军。

    牧天狼,好大的口气,羯烽火眼中杀意暴涨,原意在山外截住李落,没想到却被李落抢先一步,龟缩落草山不出,等着援兵接应。

    落草山易守难攻,到了此地,羯烽火从军中老将耳中听及,无奈之下,想效仿当年西戎大军平定山贼之举,困死李落。谁曾想露水大营如此不济,才不过几日的时光,就被大甘军队破开。

    羯烽火暗自盘算回了朔夕如何参羌行之一本,不过眼见的情势却让人头疼。

    出兵之前王君的传信,若抓不到李落。就不必再回朔夕。

    说来也是,堂堂西域大国,让李落几人来去如无人之境,更可恨还拐走了祖山圣引,可笑众人竟不自知,悬赏千两黄金捉拿吴姓男子。

    虽说朝中已严令撒播消息者斩。不过这点事早已在西戎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他国之人都在看西戎的笑话,也难怪王君生这么大的气。

    若是抓不到李落,带不回圣引,自己这个血沙领将也便做到头了,恐怕父亲也会受到牵连。

    正在羯烽火闷气之际,帐外进来一将,回道:“大帅,军中将士都准备停当。随时都可攻山,不过,”

    “不过什么?”羯烽火寒目一睁,冷声问道。

    来将一缩脖子,嚅嗫道:“落草山易守难攻,小将怕攻不下来,就算攻下来,我军伤亡也少不了。何不围着他们,将他们困死在山上。落草山寸草不生,等到他们粮草......”

    “蠢才,”羯烽火呵斥道:“这些我不知道么,大甘军队已破了露水大营,骑兵快马断我军后路不过几天,到时候我们怎么围?”

    “右帅不是也从鹰愁峡出兵了么?只要能截住大甘军队。我们就能围住落草山。”

    羯烽火恨不得一刀砍了这蠢将,不过时值用人之际,只能压下心中怒火。

    沉声说道:“我父不过才五万余众,大甘倾力来犯,少说也有十万兵将。狄州地广,五万大军怎么能拦得住,骑兵绕道而行最多一两日就能避开。我军能占据狄州,长在攻而非守,倘若我守他攻,实非我军之利。大甘军队来之前如果攻不下落草山,你我的脑袋都保不住。”

    来将强辩道:“大帅,大甘军队都是虚张声势,十万大军能抵住我们两三万军队就不错了。”

    羯烽火大怒道:“闭嘴,这十万大军能同日而语么,就看他能杀了宁厄尔峰,退了左帅,便知不是一般的大甘军队,再说领军几将在大甘都是赫赫有名的猛将,就算名不副实,谁敢冒这个险?你可能担得起王庭震怒?”

    将领唯唯诺诺,低头不语。羯烽火看在眼中,更添了几分怒气,暴喝道:“一会你率众攻山,拿不下来,本帅第一个要了你的脑袋!”说完起身,一把掀开大帐走了出去,这员将领万般无奈,苦着脸跟在羯烽火身后。

    阵前兵马都已砺戈秣马,闲了这些日子,西戎将士颇有些不耐烦,只有军中几员老将面带忧色,不时望望山前巨石留下的窄道。雪粒被风吹开,山道之中未有积雪,看着干净异常。

    羯烽火哈了一口气,大喝道:“你们都已知道,后面的山上围的是什么人。小小的大甘娃娃将军,视我西戎如无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竟然还骗过祖山接引,混上了祖山。我堂堂祖山圣地,怎能容这等卑鄙小人践踏,实在是罪不可恕。最可恨这拜火和回蒙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嘲笑我们识人不明,戏言五千血沙卫连几个妇道小孩都抓不住,大甘毛贼辱我太甚,要让他们逃回大甘,西戎怎还有血沙立足之地?”

    营中将士群情激愤,怒声喝道:“踏平落草山!”

    “好,山上男的生死不论,女的活捉。我血沙名震天下,此次若连一个小小的落草山都攻不下来,你们也不用从军了,回家抱孩娃喂奶去吧。”

    一将跨前一步,狞声道:“大帅,我领先锋令。”

    羯烽火看了出声的将领一眼,点了点头,沉声道:“伐先图,你挑军中力大之人,凑足百人,举着盾牌,挡住大甘狗贼的弓箭。格尔柴答,你挑军中神射手两百人,躲在盾牌之下,把见着的活物都给我射下来。泉顺,你领千人在外戒备,放进来一个虫子,本帅拿你是问。”

    点到的几将齐齐上前一步,狂喝一声:“末将领命。”

    “余下各部,以五百为数,跟着伐先图和格尔柴答冲,甘狗也就几百个人,耗也要把他们耗死。都记好了,杀一人者赏银十两,拿下李落的,死活不论,赏黄金五百两,美女两名,山上的女子务必要活擒,捉住一个赏黄金三百两,听清楚了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羯烽火话音一落,西戎将士便如狼嚎般长啸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攻下落草山,只有这个叫泉顺的西戎将领所部将士愤懑不已。

    羯烽火狂笑一声道:“让这些甘狗见识见识我们血沙的厉害,准备攻山。”(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山顶巨石

    西戎营中兵戈晃动,不一刻,将士排好阵列,羯烽火一扬手中的马刀,暴喝一声:“杀!”

    “杀!”西戎将士齐声喊道,伐先图一手提着一张大盾,猛地相击一起,发出一声巨响,咧开大嘴狂笑道:“跟老子冲。”说完大步流星的向落草山突了进去。

    西戎将士杀气腾腾,嘶喊着冲进了过百步,突然队中有人惊咦道:“怎么一个甘狗也没有见到?”

    “哈哈,腿软了,等着咱们割了脑袋换银子呢吧。”身旁一人随口应道。

    “收声!”伐先图低喝一声,阻住将士闲谈。

    伐先图身经百战,山中十分古怪,比之西戎的声势,大甘士卒静的让人心寒。伐先图环目一扫,顶上山石嶙峋,看不出有没有人藏身其中。

    说话之间,又再前行了几十步,却还是无人应战。西戎将士心生不妙,悄然噤声,只听得风过石隙的嘶嘶声和身旁士卒的呼吸声。

    伐先图心一横,恶狠狠的说道:“跟紧了,谁敢慢一步,老子第一个要了他的命。”说完便向山内掩了过去,身后西戎士卒紧紧相随。

    入山之后,尚有一段还算平坦的碎石路,未见大甘军队半点阻拦,再走得深些,石隙蜿蜒而上,时断时续,间或还有巨石突出,大军要越过巨石方能攀上落草山。

    伐先图心中一寒,不过入山只此一路,别无他途,伐先图咬咬牙,低喝一声道:“儿郎们,白花花的银子啊。”翻身正欲攀上巨石,一支利箭。直奔伐先图胸口,伐先图大叫一声,摆过另一只手中的大盾,将弓箭砸开。

    刹间,盾阵裂开了一个小口,另一支利箭便在此时钻入了盾阵之内。就听一声闷哼,一名西戎将士已然中箭,伐先图急忙大喝一声:“小心甘狗的冷箭。”

    这一箭后,半响大甘将士再没了动静,不过若是西戎盾阵因地势稍有罅隙,弓箭即至,伐先图气得大声喝骂,却又无济于事。

    不过顿饭工夫,西戎士卒已累得气喘吁吁。近了不足百步,几十人伤亡。大甘将士居高临下,放完冷箭便隐起身来,西戎空有善射将士,却莫可奈何。

    山外不时有西戎兵将高声催促,命先锋即刻攻上落草山,不得后退。伐先图回头看了看格尔柴答,格尔柴答微微一颔首。伐先图眼中厉芒一闪,拖过手中盾牌。不再缓步前行,狂喝一声:“随我冲。”

    盾阵下将士即刻散开,朝山上疾步奔了上去,格尔柴答领着两百箭手,隐在士卒之中,搭好弓箭。便欲以命换命,冲上落草山。

    山上的大甘将士似是微微一乱,瞬又静了下来,箭矢向着盾下的西戎弓箭手射了过去,倒对这些举盾的士卒未有多加留意。任其攀山而上。

    西戎将士散开盾阵,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不过难防利箭。大甘将士虽说人数不多,但仗着地势,石隙又极为陡峭狭窄,一旦盾牌难及之处,弓箭即至,西戎箭手反击之时,大甘将士只需将身子稍稍缩回去一些,便可躲开弓箭。

    伐先图大声咒骂,大甘士卒只是不理,依旧不紧不慢的阻挡西戎进攻。

    不过一刻,西戎将士又再进了数百步,遥看大甘牧天狼军队立营处不足里许,伐先图大喜,加紧脚步急冲而上,眼看离得山腰处愈来愈近,突地听到头顶有一将大喝一声:“放。”

    伐先图抬头一望,肝胆俱裂,漫天的大石如雨点般落了下来。伐先图狂叫一声:“小心......”话音未落,西戎士卒惨嚎声便响了起来,四壁高处的大甘将士全都探出弓箭,向失了盾牌遮挡的西戎士卒搭弓射去。

    石块翻滚而下,西戎士卒举起盾牌想要抵挡,不过却被连人带盾砸下了山底,侥幸未死的也被大甘将士的利箭钉死在山路之上,伐先图大呼撤退,嘶吼声在山崩巨响和扬起的尘土之中几不可闻。

    山顶的巨石只推下了一次,西戎士卒已死伤殆尽,只余下队末的士卒仓惶逃出了石隙,惊魂未定的窜到了大营处。

    羯烽火正在阵前督战,兵将入山之后,半响没有动静,间或只有几声大声呼啸。羯烽火略觉不对,正要派人探查,就听谷内爆出一阵山石巨响,羯烽火脸色大变,狂喝道:“传令,撤出来。”

    还未等令将奔入山道之中,攻山的士卒已惊慌失措的逃了出来,自少不了一番哭喊咒骂之声。

    营中一阵骚乱,令将疾奔到羯烽火前,喊道:“大帅,甘贼放下巨石,将士们抵挡不住,先锋将士已全军覆没,只有阵后的百余将士逃了出来,伐先图和格尔柴答将军下落不明。”

    羯烽火脸色铁青,狂吼一声:“李落,本帅与你誓不两立。传令,重列军阵,给我杀上山去,砍下李落狗头的,赏黄金千两。”

    身旁一将急忙劝道:“大帅,不可啊,落草山山势太险,将士们冲上去有死无生。”

    羯烽火一声不响,抽出腰间长刀,回手一刀将出言相劝的将领砍落马下,双目怒张,一字一句的说道:“违令者,斩!”

    血沙将士噤若寒蝉,无人敢再上前乱言,急急重整大军,准备攻山,深恐走的慢的成了羯烽火刀下冤魂。

    不一刻,西戎备好军阵,准备再次攻山,羯烽火掉转马头,策马来到阵前,提气喝道:“儿郎们,定不能让我西戎将士白白战死,今日我们血洗落草山,杀甘狗一人者,赏白银百两,杀甘狗将领者,赏银千两,斩了李落者赏黄金千两。”

    营中将士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叫,羯烽火见状,一扬长刀:“给我冲!”

    西戎将士在各自领将带领下,又向落草山冲了上去。大甘士卒倒是不紧不慢,一如方才般,放西戎将士入山,到了山腰处又再是一阵落石,随后便是一顿弓箭,西戎将士再是不惧生死,却也难冲上山腰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要亡我

    羯烽火脸色越来越难看,血沙将士都是自己一手挑选的军中勇士,无惧战场厮杀,却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一座落草山下死伤如此惨烈。

    望着眼前石隙,看着每次冲杀却都铩羽而归,死伤将士越来越多,羯烽火心中一阵绞痛,脸庞微微抽搐,恨不得将手中的刀柄捏碎。

    西戎攻山七次,每次都无果而终,血沙卫伤亡近半。

    天色已近黄昏,乌云密布,映着地上的积雪,倒也不算暗。羯烽火呛然无语,看着眼前重列的军阵,军中将士已无正午时分的杀意,仿佛这道山口如吃人的巨兽般,等着西戎将士送命。

    羯烽火下了战马,走到阵前,看着一脸死气惊惧的血沙将士,实提不出怒气来。

    从一名士卒手中拿过盾牌,扯出一条手绢,将马刀缠到自己手上,抬头望着眼前的血沙卫,沉声道:“羯烽火对不住你们,让我血沙勇士流了七次血,不过前面的将士不会白死,甘狗不过数百人,如今也是饥困难耐,攻下落草山,血祭我血沙英魂,这一次你们随我冲,要死我也要和我血沙儿郎死在一起。”

    西戎将士士气重涨,高呼道:“血祭英魂。”

    羯烽火狂笑一声:“血沙纵横西域,未尝一败,区区一座落草山,怎能阻拦我等,儿郎们,随我杀。”

    军中几员将领,急急下马,奔过去跪在羯烽火身前,一名老将老泪纵横道:“大帅,你乃千金之躯,不可犯险,你若在,我血沙在。你若亡,我血沙亡啊。”

    几名血沙将领阻住羯烽火,泪流满面,悲呼苦劝,羯烽火出奇的没有生怒,将几员将领都扶了起来。和言道:“诸位,不必再劝,我意已决,将士同生共死,我岂能独活。”顿了一顿,大声笑道:“我血沙卫岂有贪生怕死之辈。”

    营中将士纵声高呼:“同生共死!”声音似是破开了漫天的云雾,传到了落草山和山上的一道单薄的身影边。

    方才劝阻羯烽火的老将一把抢过羯烽火手中的盾牌,大声道:“大帅,老将对不住了。”

    说完向身旁几名将领喝道:“你们拦住大帅。我带人拿下落草山。”说完不理被几人苦苦拽住的羯烽火,转身向阵前将士喝道:“血沙卫,拿下落草山,让大帅摆庆功酒,一撮甘狗,要让大帅亲自出马,是欺我西戎无人么?敢有后退者,杀无赦。”

    军中将士血气上涌。扬起手中兵刃,齐喝道:“杀。”

    羯烽火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悲呼道:“你给我回来,叔父。”

    老将回头看了羯烽火一眼,咧嘴一笑道:“大帅,末将是你下属,何来叔父一说。等我攻下落草山,回了朔夕,你再叫我叔父不迟。”说完走向山口,军阵散开一条道路,让老将通过。

    老将站在阵前。看了看百步开外的石隙,哈哈大笑道:“黄金千两,非我莫属,冲。”

    军中将士随着老将正要冲入山中,突然营后一将狂奔而来,高声喊道:“大帅,敌军来犯。”

    羯烽火急急回头看去,正是泉顺,攻山的士卒也停下脚步,齐齐向泉顺看了过去。战马刚至,泉顺便跃了下来,略带惊慌的说道:“大帅,不好了,营后突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大甘敌军,离我军已不足二十里,人数逾万。”

    “什么?不可能!”羯烽火气急败坏的喝道:“露水大营破开不过几日,大甘军队怎么可能这么快?有没有看清楚?是不是我父的援兵?”

    “不是,大帅,确确实实是大甘的援兵,打的是牧天狼的旗帜。”泉顺顾不得脸上的汗水,急忙回道。

    羯烽火一呆,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身边几将围上来呼叫时才醒过神来,身旁将领大呼道:“大帅,下令撤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羯烽火目光空洞的望着落草山,喃喃自语道:“天要亡我......”

    牧天狼骑兵来得比泉顺说的还要快些,就在营中将士还自震惊之际,举目可望,牧天狼的旗帜已遥遥围住了血沙营。

    方才正欲领军攻山的老将跑了过来,大骂道:“探子都瞎了么,大甘万余军队都到眼皮子底下了还不知道。”说完也不看泉顺一脸的惭色,转头对羯烽火说道:“大帅,血沙伤亡不少,再不突围就全军覆没了。”

    羯烽火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老将转身对诸将说道:“纵马沙场,我血沙何惧之有?”

    众将精神一震,李落据险守住落草山,众人没有攻下来,不过只是大甘将士占了地势之利,倘若到了地势开阔之处,血沙号称西戎精锐之师,定当不在人下。

    诸将一扫颓势,也不等羯烽火传命,便将麾下将士齐整待命。羯烽火看了一眼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的落草山,咬牙道:“众将听令,杀散大甘援军,我们冲出去,汇合右帅大军,困也要将李落这黄毛小儿困死在狄州。”

    “是。”众将齐喝一声,各自策马入阵,不过几瞬,血沙骑兵军阵便已经重整,倒也无愧善战之名。羯烽火来到阵前,望着逼来的牧天狼大军,老将策马来到身旁,低声说道:“大帅,这些大甘士卒旗帜不散,衣甲未破,恐怕不是从露水大营那边过来的,属下猜测应该是早就伏在落草山一带。”

    羯烽火眼角一抽搐,心头莫名一凉,仿佛如芒在背,长叹一声道:“这个李落,不是一般的王孙公子。”强提精神,喝问道:“可知前方军马是谁人领军?”

    身旁一将回道:“大帅,看着旗帜,像是大甘牧天狼大营胡骑营,这牧天狼与我军相遇不多,末将对他们也不甚清楚,不知是何人所率。”

    “胡骑营?呼察靖远在露水大营,大甘军中还有谁能带一营骑兵的?”羯烽火眉头一皱,随即展开,扬声道:“此地不易久留,破开大甘骑兵,先避避甘狗的锋芒,他日我血沙定要一雪今日之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束手就擒

    西戎骑兵高呼一声,今日一战积满了满腔怨气,便欲与眼前的牧天狼胡骑营将士一决高下,没有半分敌众我寡之念。

    羯烽火一脸狠厉,杀机暴涨,不再看落草山,一夹马身,率先跃出军阵,麾下数千骑兵也随着羯烽火,风驰电掣般向大甘胡骑营掩杀了过去,竟然是要以攻破攻,撕开牧天狼军阵。

    羯烽火左手持刀,挑开一支刺来的长矛,右手铁枪横扫,将一名牧天狼骑兵打落马下,回头一望,心中暗暗发苦。

    本以为血沙冲击之下,定能轻易破开牧天狼大军,谁曾想眼前胡骑营的坚韧大出众人意料,非但没有破开,反而身陷牧天狼骑兵的包围之中,任凭血沙厮杀,却怎也无法破围而出。

    眼见血沙将士一个接一个倒落马下,几名血沙将领围到羯烽火身边,急声说道:“大帅,将士太过疲惫,冲不出去了。”

    羯烽火看着将士满脸的疲态,心中一凉,低喝道:“让将士都靠过来,从一旁冲杀出去。”

    “是。”几名血沙将领领命,收紧军阵。

    突然羯烽火身旁一个将士惊咦道:“不对啊,怎么大甘的骑兵也退了回去?”

    羯烽火急忙抬头看去,果然胡骑营的骑兵也退了回去,血沙一收,胡骑营一退,两军之间恰好空出了一箭之地,羯烽火心中一寒,狂呼道:“快,杀上去,缠住敌军。”

    话音刚落,退去的胡骑营骑兵空隙之间突然闪出手持强弓的大甘士卒,冷寒的箭矢对着血沙军阵,西戎骑兵刚冲出不足五十步。就听得大甘军中一声闷雷般的沉喝:“放箭!”

    血沙将士还未醒过神来,利箭已至,天色昏暗,加之一天苦战,已是人疲马倦,不曾与大甘胡骑营相接。便已损伤过半。

    更有不少骑兵被身前倒地的战马绊倒,乱作一团,胡骑营的弓箭却如索魂厉鬼般,但若有动静的地方,数十支劲弩转瞬及至,不过一刻,两军阵前便再无一人可站立起来,只听闻战马濒死的呼哧声。

    西戎将士方才厮杀时的汗珠仿佛凝成了冰,刺入了众人心头。隐隐发寒。羯烽火眼角抽动,转头一扫,即便强如血沙,历此生死关头,不少将士握刀的手已开始颤抖,虽说不及看脸上的表情,想必也是绝了人色。

    胡骑营军中当先闪出一骑,手持重盾利斧。面沉似水,正是丁斩。丁斩扫了一眼血沙残军。冷冷说道:“放下兵刃,饶你们不死。”

    羯烽火怒极,正欲出声,被身旁老将急急拦住,低声说道:“大帅,受得一时之辱。我血沙才有重见天日之时,切莫意气用事。”

    羯烽火惨声说道:“叔父,血沙伤亡殆尽,哪里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老将低喝道:“噤声,若我们有一人能活着出去。血沙就不会亡。”

    “是啊,兵家胜负不过常事,大帅你万不可轻言生死。”余下诸将纷纷劝道。

    大甘阵前又传来丁斩喝声:“降还是不降?”

    血沙老将一提马缰,踏前几步,沉声回道:“来将通名,我血沙不与无名之辈言谈。”

    丁斩纵声大笑道:“果然傲气过人,我乃大甘辅国大将军麾下胡骑营统领丁斩,不过一介莽夫,不知众将有何指点?”

    老将略一思索,不知大甘何时出了一员这样的猛将,高声喝道:“好,好,大甘的一个莽夫也能让我血沙受此重创,承德昏君果然好福气。”

    “大胆。”胡骑营军中数将暴喝出声,就欲将这老将射落马下,丁斩随手一摆,止住身后诸将。

    冷笑道:“天子之福,岂是你们这些化外之民能揣测的,诸位还是不要垂死挣扎,若是不降,不过多费我大甘将士拉几次弓罢了。”

    老将默然不语,半响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血沙就算战死沙场,也能留下千古美名,异日自会有人向你们讨回这笔血债。”

    “不错,果然有几分骨气,老将军悍不畏死,不知麾下将士是否也能这般视死如归。”丁斩嘲笑道。

    老将微微一滞,似是英雄迟暮般萧索回道:“你能担保卸刃后,不杀我血沙将士?”

    丁斩哈哈一笑道:“要不是看在你们还有点用处,我岂会和你等废话。”

    老将强压下心头怒气,寒声说道:“丁将军稍等片刻,待我与军中诸将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好,不过我没什么耐性,最好快些。”丁斩说罢,转身回了军阵。

    老将急忙退回军中,羯烽火茫然问道:“叔父,我们要投降么?”

    老将见状,心中微微一叹,血沙这些年顺风顺水,遇到绝境,便没了锐气,羯烽火虽说聪慧,但没有经过大风大浪,方寸已乱。老将整了整心绪,低声说道:“大帅,眼前困局,只能先诈做投降,再谋打算。”

    羯烽火低头不语,身旁一名年轻将领上前,向羯烽火一礼道:“大帅,得罪了。”说完劈手将羯烽火身上的大裘扯了过来,羯烽火一愣道:“你做什么?”

    年轻将领没有答话,将大裘穿好,微微一笑道:“大帅,末将死不足惜,但若大帅在,血沙在,异日还望大帅不要忘了末将,为末将报仇雪恨。”

    说完越过众人,来到阵前,将手中的兵刃扔在地上,大喝道:“我军愿降,请丁将军不要忘记方才一诺。”

    羯烽火怔怔看着出阵的将领,眼眶一热,嘴角嚅嗫几下,终没有出声。老将低声说道:“你们护着大帅,千万不要让大甘贼子看出端倪,找着机会,冲出大甘军营,一定要让大帅安全返回鹰愁峡。”

    说完来到年轻将领身边,将手中兵刃扔到地上。

    军中一片死寂,诸将一一上前卸下兵刃,将战马赶到一边,数名死卫悄悄将羯烽火拉到一旁,军中善战之士也有意无意的围在羯烽火四周。

    丁斩见西戎士卒已卸下兵刃,呼喝一声,胡骑营将士上前将一众俘虏押解起来,另着人将血沙将领及方才最早出阵的年轻将领捆绑停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军情泄露

    丁斩策马来到西戎诸将面前,扫了扫众将,指着年轻将领问道:“你可是血沙领将羯烽火?”

    年轻将领冷冷的看了丁斩一眼,没有说话。丁斩也不气恼,咧嘴一笑道:“瞧你这样子,也能换个千两黄金,异日弟兄们喝酒时,定不忘今日馈赠之情。”说完也不理会西戎众将眼中的怒火,大笑着打马而去。

    几番厮杀,血沙已不足千数,在胡骑营将士强弓劲弩下,互相搀扶着向落草山下走去,显赫一时的西戎血沙,此时一片狼藉,士卒垂头丧气的蹒跚而行。

    到了山下,丁斩将一众俘虏分开,血沙诸将重兵看管,余下士卒都被赶到一处巨石下,羯烽火也随着血沙士卒一起。老将见状心中微微一喜,分开之时悄然向一名血沙侍卫施了一个眼色,命其伺机而行,死卫微一颔首,营中杂乱,谁也没有留心。

    安置好血沙降卒,胡骑营开始安营扎寨,忙碌起来。

    奔波数百里,再加上几番激战,将士都饥肠辘辘,刚扎好营帐,便开始生活做饭。

    虽说血沙是在久战伤疲之下,被胡骑营大获全胜,不过再怎么说也号称是西戎最精锐的部众。大甘将士都喜形于色,结伴到血沙俘虏处,指指点点,嬉笑嘲弄,西戎将士逆来顺受,无人出声。

    丁斩带着几名亲卫,入山去向李落报捷。营中将士吃完饭,各自回帐,营中安静了下来。西府冬寒,大甘士卒不少围在一起生火取暖,抵御严寒。

    羯烽火慢慢镇静下来,四处打量。押解到此处后,大甘将士便不曾给过血沙俘虏一粒米,众人都饿着肚子,有几人出言争讨,被看守士卒射死,这才静了下来。羯烽火心中暗暗发狠。脸上不动声色,思量着逃出之后定要将牧天狼士卒碎尸万段。

    过了好些时间,约莫已近丑时,大甘胡骑营中不时有将士出出进进,不知做些什么,不过没有见到丁斩,入山之后似是没有见到再回营地。

    大甘历来少有在天寒地冻之时出兵,将士都似耐不得西府的天气,每隔一个时辰就有士卒轮替看守血沙俘虏。不过也大都冻的瑟瑟发抖。

    羯烽火暗自留神,默默数着大甘将士戍守的时间,再等换守之前便要暴起发难,寻机冲出去。羯烽火借着血沙士卒遮挡之际,悄悄向数名死卫耳语一番,嘱咐众人听他号令,擒杀大甘胡骑营将士,抢过战马冲出军营。

    血沙诸人蜷缩在一起。也似受不得这西府的严寒,紧靠在一起。

    若不是四周布满手持强弓利剑的大甘将士。乍看之下,竟然仿若死尸般,半响也没人动弹一下,更莫论谈话之声,只听到这旷野之中寒风刮过旗帜的声响。

    羯烽火暗自算计着时间,突然石后传来说话声。隔着巨石,说话之人似乎没有看到这边还有旁人。

    就听得一人问道:“老路,今个我们胡骑营大胜,等回了双峰营,大将军和刘帅少不得要好好犒赏犒赏哥几个啊。”

    “今天算什么大胜。西戎老弱伤疲,不过区区数千骑兵,我们牧天狼以数万之众,若还拿不下,不用等大将军说话,自己找地方撞死了事。”

    方才出言之将讪讪一笑道:“老路,话可不能这么说,西戎血沙好歹也算是精锐之师,被我胡骑营全歼于落草山,这份军功就是放在大甘诸军,也是不小的功绩。”

    路姓将领似是沉吟了一下,没有再反驳,只是随意说道:“算不算功绩,自有圣上和大将军定夺,你我做好本分也就是了。”

    “哈哈,老路,你还是不改这胆小甚微的性情,以前在幽州也是这般,到了牧天狼也还是这个德性,和你做朋友实在是无趣,我倒盼着西戎朝廷多派些人来送死,回了大甘,还能多点吹牛的本钱。”

    “史则臣,噤声,”路姓将领声色转厉道:“今日一战,我军不过胜在以有心算无心,加之血沙残军久战之下,人困马倦,又轻视我军,这才侥幸赢了一仗,莫要忘了我们如今身在狄州,稍有不慎,恐怕会有全军覆没之危,丁将军都是如履薄冰,你我怎能大意,再说你率一校骑兵,更是营中精锐,若连你都这般想法,一营将士都似你这样轻敌,哼,到时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许是路姓将领说的颇重,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声响,仅闻石后两人走来的脚步声。少顷,才听到史则臣微带些自嘲的回道:“不错,这里怎么说也不是幽州,离双峰营也远,谨慎些总归没错。”

    路姓将领也觉得方才言语有些过激,语气转和道:“则臣,数万将士的性命都在我等手中,大意不得啊。”

    史则臣哈哈一笑道:“路统领放心,末将得令。”

    只听路姓将领叹了一口气,想是两人私交甚笃,也莫可奈何。史则臣凝声接道:“路大哥言之有理,小弟确实有些忘乎所以,狄州还有西戎的一员虎将羌行之,若他一天不除,我牧天狼在狄州就多一分危险。”

    路姓将领没有接话,就听史则臣讶声问道:“老路,怎么了?”

    石后一阵沉静,两人顿了一顿,路姓将领压低声音,沉声说道:“则臣,今日之后,多留意鹰愁峡,羌行之那边不用太放在心上。”

    “咦,这是为何?”

    “别问了,记住不要乱说,主帅自有定计,你知道就好,不要传到他人耳中。”

    “老路,你是营中副统领,是不是丁将军给你说什么了?”史则臣追问道。

    路姓将领似是不愿多说,嗯了一声,转过巨石,突然看到石后的西戎战俘,一愣,喝道:“什么人?”

    看守将士急忙齐齐回礼道:“回禀路统领,西戎血沙的俘虏。”

    路姓将领眼眉一挑,道:“怎么把他们安置在这里?”

    一名翊麾副尉上前一步道:“是丁将军嘱咐的。”

    “丁将军呢?”

    “入山向大将军通报军情,还没有回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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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