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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劫后余生

    羯烽火抬头看了看,出言之人四十上下,一脸风霜,颇为刚毅,身后跟着一将,看着年岁小些,不比路姓将领的沉稳,多出几分意气。

    路姓将领看着眼前石下的俘虏,眼中阴晴不定,夜晚风声颇大,竟然没有听到石后有人,也不知方才两人说话有没有被这些人听到。路姓将领不动声色,缓缓问道:“你没有听到我和史将军过来?”

    副尉呆了一呆,小心回道:“统领,末将失察,没有听到你和史将军过来,还请路统领恕罪。”

    路统领点了点头,血沙俘虏紧靠巨石,胡骑营将士站在外面,稍离得远些。羯烽火见路姓将领在血沙诸人之中扫了几眼,急忙将头低下。路姓将领思索片刻,语气转寒道:“哼,虎狼之辈,留在这里徒生变数,要他们何用,来人。”

    副尉急急应道:“末将在。”

    “将这些人杀了,一个不留。”

    血沙俘虏一阵骚乱,胡骑营将士将弓弩对准石下西戎士卒,若有人起身,便即放箭。羯烽火心中猛地一跳,抬起头就要发令,突然远处一骑狂奔而来,隔远便大声喊道:“路统领,急报,营前十里有西戎敌军来犯,丁统领不在军中,请路统领到帐前传令。”

    路姓将领脸色一变,回头对史则臣说道:“快,传令军中将士备战,不要让西戎趁夜劫营。”言语未落便急急飞身抢过一匹战马,百忙之中向这翊麾副尉喝道:“看好战俘,跑了一个,提头来见。”说完疾驰而去。

    路姓将领并没有下立斩,羯烽火心中大喜,忙暗示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胡骑营一阵杂乱。看守俘虏的士卒刀剑出鞘,谨防血沙诸将士趁乱逃脱。

    路姓将领刚走不久,营外便传来喊杀声,西戎骑兵未作半点停留,直直杀入营中,挟初战勇力。破开了胡骑营,一时杀喊声四起。盏茶工夫,一将慌忙跑了过来,向看守俘虏的副尉喊道:“你这里怎样?”

    副尉大声回道:“没有异动,营中怎么样了?”

    “西戎攻破了大营,四处放火,这会到处都烧着了。你看好这些战俘,丁将军离营前有令,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失信斩杀这些降将。”

    “是,末将领命。”

    来将转过马身,去别处探查,羯烽火暗自嘲讽大甘将士迂腐,悄悄传令,着众人做好准备,趁乱杀出胡骑营。一张一弛,在火光肆虐的营阵之中分外诡异。

    喊杀声愈来愈烈。西戎骑兵已然探得看守血沙诸将的营帐,重兵猛攻。胡骑营聚兵抵御,马嘶人呼不绝于耳,倒是羯烽火处没有西戎骑兵进攻。

    各校将领率部齐齐赶往关押血沙将领之处增援,西戎来犯之众不多,慢慢被逼向营外,但仍死命拼杀。大有鱼死网破的阵势,不过胡骑营人多势众,稳住阵脚,缓缓围上了西戎敌军。

    翊麾副尉不时张望远处,听得喊杀声渐远。这才放下心来。

    长出了一口气,正要和身边的将士说话,异变突起,方才一片死寂的血沙降卒暴起发难,冲向看守的将士,大甘守兵急忙放箭,冲在前面的血沙士卒尽皆阵亡。

    只是这些降卒悍不畏死,便是身中数箭,也强自撑着向前扑出,以身为盾,趟开了一条血路,后面的血沙将士冲到大甘士卒近前,赤手空拳与大甘守兵拼杀,狠厉之色震惊了大甘士卒。

    一滞之间,竟被血沙将士破开了一条血路,最后冲出的十余人更是武功精绝之辈,抢过兵刃,如狼入羊群一般,肆意斩杀大甘将士,护着羯烽火向营外逃去。

    等到羯烽火抢上战马,回头看去,除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十余死卫,五百余血沙诈降将士已死伤殆尽,还剩下不到三十人还在苦苦抵御,身旁一名死卫低声喊道:“大帅,快走。”

    还不待羯烽火说话,只见远处飞奔过来数百骑,领头一将正是方才与路姓将领一起的史则臣,远远听到史则臣暴喝道:“胡骑营听令,降卒一个不留,就地斩杀。”

    羯烽火心中一寒,顾不得还在死战的血沙将士,一摆马身,慌忙向营外逸去。

    营中诸将大多都被西戎骑兵吸引,羯烽火一行未遇到过多阻拦,直直冲向营外,身后传来史则臣狂怒的喝声,百余骑兵风驰电掣般追着羯烽火,眼见追兵越来越近,羯烽火慌不择路,向西戎援军处奔去,远远便大声喊道:“我是羯烽火,快阻住追兵。”

    大甘将士和西戎援兵都是一愣,不过却似是西戎援军更早醒过神来,分出半数骑兵,从一侧杀出重围,接应羯烽火。羯烽火见西戎援军断后,头也不回,领着仅余的死卫冲出胡骑营,没入狄州黑夜之中。

    西戎援兵见状,无心恋战,抛下其余血沙降将,各自突围而去,胡骑营尽起骑兵,追击百里,斩杀数千西戎骑兵,只是夜色颇深,没有追到羯烽火。

    仅此一战,西戎血沙除了羯烽火和十余死卫外,全军覆没,劫营的五千西戎援军,逃回鹰愁峡的也不过千数。

    营外,三骑隐着夜色,悄然看着眼前的西戎残军,羯烽火若能看到来人,劫后余生的欣喜怕是要荡然无存。

    左侧一骑,冷眼看着四散逃开的西戎骑兵,沉声说道:“大将军,羯烽火会中计么?”

    当中一骑,淡然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随他去吧。”说话者正是李落,方才出言询问的威猛武将却是丁斩,迟立站在李落右侧,闻言接道:“末将观羯烽火行事,尚算有几分武勇,不过带兵委实是一塌糊涂,稍遇些事端,便自乱了阵脚,血沙随号称西戎精锐,在末将看来,倒有些名不副实。”

    “迟将军想的和我差不了多少,这个人刚愎自用,领军只凭一腔意气,放他回去,说不定还有别的好处。”

    李落微微一笑,没有应声,看到胡骑营过半骑兵已在史则臣率领下追了出去,呼了一口气,道:“我们回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血沙降将

    刚入营地,路姓将领迎了上来,散开亲卫,来到李落马前,一礼道:“末将路定远,参见大将军。”

    李落回了一礼,轻轻一笑道:“路将军辛苦了。”

    “末将不敢,大将军,方才一战,可有什么破绽?”

    李落摆摆手笑道:“很好,先不谈这些,清点军营,伤者即刻救治,不能耽搁。”

    “末将遵令。”路定远领命,着人马上救治伤兵,整点战场。

    丁斩揪了揪自己的胡须,嘿嘿一笑道:“羯烽火怕到死都不知道今日是大将军网开一面,才让他逃走。”

    李落看着营中奔走的将士,搀起受伤的袍泽,还有不少战死的将士,被抬起放到了一边,良久缓缓说道:“羯烽火一人怎抵得上我牧天狼泉下的豪杰。”

    丁斩没有听出李落话中的异样,倒是迟立复杂难明的看了李落背影一眼。

    胡骑营将士扑灭燃起的烈火,重新安扎营帐,忙碌起来,冲淡了几分惨烈。两个时辰后,率军追击的史则臣返回胡骑营,军中也已安扎停当,好在事先丁斩已命人将大部分粮草藏在营后,西戎骑兵放火烧掉的只是一小部分,无伤大局。

    军中领将齐聚大帐,各部通报兵情,西戎此番死伤九千余骑,血沙精锐全军覆没,牧天狼战死三千,伤者近千,只能算是一场惨胜。

    不过军中将领还是颇为高兴,虽说牧天狼之前有行风谷和露水两战大胜,但是对西戎多年来大甘军队胜少败多,今日能取得这番战果,也算得上少有的捷报。

    李落勉励了诸将几句,命麾下将士抓紧时间休整。留下丁斩,路定远,迟立和史则臣,着众人回帐安歇。

    看着胡骑营诸将有说有笑的走出大帐,李落呆呆的看着帐门之处,等到丁斩连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丁斩也觉察到李落有心事。问道:“大将军?”

    李落回过头来:“什么?”

    丁斩心中嘀咕,脸色不变,沉声问道:“大将军心中忧虑,不知能否说出来,末将愿为替大将军分忧。”

    李落展颜一笑道:“丁将军心思缜密,外人若是不知,定要让丁将军的相貌给骗过了。”

    丁斩哈哈一笑道:“大将军谬赞,末将实是个粗人,不过要领一军。不得不谨慎些。”

    李落点点头,道:“为将当应如此。”说完看着路定远与史则臣说道:“今日多亏两位将军,散而不乱,分寸和时机丝毫不差,若不是事先知晓,连我都信以为真。”

    路定远和史则臣急忙一礼,史则臣笑道:“怎及大将军的智计过人,末将佩服。”

    路定远也连连点头道:“不错。这羯烽火虽说有些声名,不过观其今日一举一动。草率意气,不足为虑,论起西戎诸将,还是这个羌行之不好对付。”

    李落轻轻摇头,沉声说道:“此番离间西戎左右两帅,非见得便能见功。不过羯烽火刚愎自用,兼又天性凉薄,让他回去鹰愁峡,于我牧天狼没什么害处。”

    丁斩哈哈一笑道:“这个羯烽火在西戎据传飞扬跋扈,仗着有一个右帅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这次恐怕吓的要尿几天裤子不可。”

    众将听罢都大笑起来,李落也是一笑,恐怕在不久前,自己在众人心里也是这般模样。

    任由众将嬉笑片刻,李落沉声说道:“羯烽火回了鹰愁峡会怎样,我们难做预料,如今我们身在狄州,都需小心行事,血沙全军覆没,西戎定要雪耻。丁将军,天色一亮,你便将胡骑营撤到落草山后,扎好营寨,守住落草山两翼,若是西戎进犯,不必出击。”

    “末将遵令。”

    李落又再与诸将计议一番,凡是粮草辎重,都需妥善安置。

    落草山远离双峰营,一旦断了粮草,难免军心不稳,众人商议妥当,突然听到帐外传来士卒操练之声,抬头一看,天色已经见亮,李落吹灭烛火,哑然一笑道:“都说山中无日月,这军中也没昼夜,诸位将军辛苦了一晚,休息去吧。”

    史则臣笑道:“大将军,从军之人哪里还能奢望入夜便睡的,我们都习惯了,这才一晚,军情紧急时连着好几宿都合不上眼。”

    路定远接道:“大将军,你也劳累了一天,早些安歇,余下的事丁将军和我等安排妥当,断不会给西戎留下可趁之机。”

    众将齐声应是,李落轻轻一笑道:“不急,我们先去看看血沙降将,留他们在营中终非良策。”说罢李落起身出帐,诸将也随李落一同出了大帐,朝关押血沙将领处走去。

    刚出中军大帐,史则臣打了个冷战,哈了口气道:“西府这天气,比幽州还冷。”

    李落一顿,接道:“大甘军队,不善冬日出兵,想必此次我牧天狼入狄州,天下人都是这般想法,西戎军中也会存此念。不过我大甘不善寒天作战,西戎也强不了多少,只是这几战下来,西戎当不会再轻视牧天狼,以后两军对垒,徒增了几分变数。”

    丁斩闷声回道:“牧天狼本就是百战之师,只怪他们有眼无珠,怨不得别人。”

    李落哈哈一笑道:“不错,阴山烽火灭,剑水羽书稀,牧天狼将士岂容他人轻毁。”

    路定远颇为疑虑的问道:“大将军,若是西戎军队不攻,我们如何是好?”

    李落和声说道:“西戎若是来攻最好,不攻我们便撤回双峰营,异日再战。”

    路定远不明所以,转头望去,却见迟立和丁斩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即压下心中的谜团,不再追问。

    一行人来到关押血沙降将帐外,看守的将士急忙行礼唤道:“大将军。”

    李落回了一礼,道:“辛苦你们了。”

    将士连说不敢,见诸将欲入帐,急忙掀开帐帘,李落几人走了进去,帐内关押着血沙七名将领,羯烽火的叔父和冒充羯烽火的年轻将领赫然在列。

    听到帐外士卒说话,几人都齐齐盯着帐帘处,等到李落进来,似是都吃了一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迟立舞枪

    老将愣了一下,怀疑的问道:“你是谁?”

    李落微微一笑,看了看众人,随意说道:“我是李落。”

    “李落?大甘辅国大将军,牧天狼的李落?”

    “不错。”李落正颜回道。

    少顷,血沙降将中有一人狂笑道:“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儿,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们要想羞辱我们,也不用找个还没有断奶的雏儿吧。”

    “大胆。”帐内牧天狼将士抽出长刀,对着纵声狂笑的血沙将领,便欲当场斩杀。

    李落摆了摆手,阻住众将士,哑然一笑,没有应声。血沙老将沉吟片刻,低喝道:“不要笑了。”

    说完看着李落,沉声说道:“不错,听闻李落年及落冠,领大甘辅国大将军一职,此事四海皆传,我在西戎也有耳闻,看着年岁,和你差不多。”

    李落淡然说道:“诸位可是失望了?”

    老将怅然叹道:“英雄出少年,大甘辈有英豪,可惜了。”

    迟立冷冷说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们这些英豪却生在了大甘。”说完便闭上眼,不再看李落几人。

    李落也不气恼,缓缓说道:“将军所言差矣,想西戎百年前立国,在平沙川浴血厮杀多年,淘尽了多少英雄,才成就今时今日的盛世,我大甘也是一样。我辈从军,都是守住一方安宁,至于生在何处,又有何可惜的。”

    老将复又睁开眼,看了李落一眼,笑道:“你这个少年将军,倒说教起我来了,不错。建功立业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只要能守住西戎太平也就够了,但愿以后从军,大将军能记得今天说的话。”

    李落点了点头,道:“将军的话我记下了。”

    老将仔细的看了看李落,不知想起了什么。长叹一声道:“还是可惜了,西戎少有你这样的少年郎。”

    血沙另一名降将似是不忿,寒声说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丁斩哈哈笑道:“看来几位是要等你们的血沙大帅给你们报仇雪恨了。”

    这名降将冷冷的看了丁斩一眼,没有做声。丁斩见状咧嘴一笑,咂舌道:“这位将军不是羯烽火吧?”

    人群正中的年轻将领动也没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老将接道:“是不是大帅,你们一望便知,再说李将军在西戎也见过大帅。想必不会认错人。”

    李落索然道:“羯烽火能有你们,此生大幸。”

    老将定定的看着李落,自牧天狼诸将入帐之后,没有半分恼怒,似是没将羯烽火放在心上。

    看着李落一脸淡然,老将心中莫名一寒,口中发苦道:“李将军可是早就知道大帅不在这里?”

    帐内血沙诸将皆是一震,正中的年轻将领双目精芒暴涨。盯着李落,李落心中一暗。转即展颜笑道:“兵来将挡,如今身在狄州,顾虑太多有何益处?将军多虑了。”

    老将长叹一声,道:“我低估你了。”说完看了看周身袍泽,涩声问道:“大将军今天来,是要杀我们吧。”

    话音刚落。帐内几人便大声喝骂出来,言下之意李落出尔反尔,丁斩和史则臣一脸嘲弄,冷眼看着几人。

    李落一滞,低声回道:“将军身死后。我会命人掩埋起来,日后将军族人自能寻到。”

    听到血沙将领还自咒骂,老将怒喝一声道:“都住嘴,还不够丢人现眼?我等本就是诈降,昨夜一战,若不是我们出声,援军怎找得到这里?看守我们的大甘士卒死伤数人,不都是我们杀的?成王败寇,不要丢了血沙的颜面。”

    众将安静下来,一脸怅然若失,虽说看惯了生死,但到了如今的处境,都是一般的模样,漠然不动,只是却再无人咒骂。

    胡骑营诸将看罢,虽说脸上未动神色,不过心中却多了几分敬佩,不知若有一天自己也遇到如此境地,会否有这份淡然。

    老将大笑一声道:“生生死死几十载,是时候去看看老朋友了。”

    李落一礼道:“将军走好。”说完转身出了营帐,身后传来血沙众人苍凉的歌声,是用西戎族语,史则臣听不明白,问道:“他们在唱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李落抬头看了看天,轻声回道:“是命不长久的西戎族民唱的,我在祖山听到过。”

    声音越来越高,到了最后,似是从口中撕裂出来的一般,穿过狄州和十万大山,飘回了祖山。

    翌日清晨,落草山。

    李落站在山间石屋前,轻轻抚着手中的疚疯长枪,丁斩此次入狄州,将李落留在军中的疚疯长枪和惊邪甲也带了过来,一同交予了李落。

    迟立从后面走了过来,颇为留意的看了疚疯枪几眼,一礼回道:“大将军,胡骑营已在山后五里处安营,丁将军已择好营地,正在修筑工事,依着山势,最多三两天便可具雏形。”

    “嗯,西戎这段时间不会轻举妄动,刘将军已陈兵狄州,羯城要派兵过来,定会谨慎行事。”李落转过头,见迟立正自看着手中的疚疯长枪,微微一笑道:“枪名疚疯,得自残商,出大甘前我从皇宫的兵器库里找到的,如何?可要来试试?”

    迟立一愣,豪气一生,朗声回道:“请大将军赐教。”

    李落本意只是想让迟立舞枪,没料迟立错以为李落要与自己比试,说罢便从身旁的一名将士手中接过一杆长枪。

    李落哑然一笑,也不推辞,右手一带,枪身横扫,立在身前。军中将士久闻李落武功精绝,但是还从未见过李落在营中众将面前一试身手,往日里只有寥寥几次随李落出兵时才有看到,不过那个时候到处刀光剑影,除了李落身边几人外,谁也不曾留意李落的枪法如何。

    如今见到李落要与迟立较量一番,除了戍守的将士外,余下众人都围了过来,一睹军中大将身手,就连长宁三人都被屋外的嘈杂声惊动,走出屋外,一探究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商议军情

    迟立在军中时常与麾下将士习武,除了几员大将如呼察靖外,罕逢敌手,不过李落的武功难知深浅,丝毫未敢大意,面色凝重的看着李落,道:“大将军,请。”

    李落却还是往日的平淡神情,点点头道:“迟将军,小心了。”说罢也不客气,一摆长枪,疚疯如羚羊挂角般疾奔迟立面门。

    迟立大吃一惊,没想到李落的枪如此之快,急忙后退半步。手中长枪挑开疚疯,两枪相接,就听得一声脆响,迟立不及使力,无奈之下,又再退了半步,这才稳住身形。

    李落没有追击,收回长枪,含笑看着迟立。迟立脸色一红,没想到一枪之下便退了一步,赧然道:“大将军好枪法。”

    李落轻轻一笑道:“这一招有偷袭之嫌,做不得数,迟将军请出招。”

    迟立略一思量,方才两枪相接,已知李落手中长枪不是凡品,远非自己手中长枪能及,如若让李落来攻,恐怕自己难有还手之机,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将军,末将来了。”说完手中长枪一颤,枪尖三分,刺向李落。

    周围将士见状齐声喝彩,李落暗自称赞,手中疚疯也急速探出,卷向迟立的长枪。

    迟立大喝一声,枪到中途便即变招,三分合一,如寒星般刺向李落胸口,枪法虚实之间,难觅踪迹。

    李落手中疚疯枪式也是一变,化繁为简,破开迟立的长枪,迟立招式未老,长枪电闪收回,瞬间又再刺出。枪法中夹杂着棍法,如狂风暴雨般击向李落,不予李落喘息之机。

    反观李落,似是身处下风,守多攻少,疚疯不离周身一丈之内。见招拆招,间或刺出几枪,便能迫开迟立。周围的将士看的如痴如醉,不时发出惊叹声。

    迟立的枪法霸道异常,攻多守少,兼又大气磅礴,引得众人一片喝彩。李落的枪法却多些阴柔,似是弱风扶柳,未见出奇之处。

    两人瞬间便过了三十余招。迟立手中的长枪越攻越疾,枪影笼罩之下也越来越大,李落不过仅是守着身遭数尺,每逢迟立的长枪进击,也不过是轻轻拂开,不见半点狂霸之气。

    迟立耳中听着众将士的呐喊喝彩声,心中却暗暗发苦。虽说看似身在上风,不过只是李落不攻罢了。能逼李落出枪反击已是极难。最让迟立难受的是枪尖之上的暗劲被疚疯割的七零八落,迟立暗自怀疑便是刺到李落身上。会否也刺不穿身上的大甘戎装,无奈之下,只好回枪再攻。

    疚疯看似轻柔,每每总能破开迟立手中长枪上的内力。旁人还倒好些,迟立心中明白,方才三十余招。李落的疚疯与自己手中的长枪相击不过十数,显然李落不愿借外物之利,若不然,手中的长枪怕是早都折断了。

    李落见迟立略有些迟疑,手中疚疯一缓。绕在迟立长枪上的暗劲倏然隐去,迟立退开几步,长吁了一口气,道:“大将军枪法如神,末将不及。”

    李落摇摇头,笑道:“迟将军过谦了,你的枪法行霸道,堂堂正正,我不长于用枪,不过看着迟将军已然窥得枪法神髓。”

    迟立叹了一口气道:“大将军只守不攻,末将才能坚持这些回合,要不然早就败下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识大将军真正的枪法。”

    李落萧索回道:“我的枪法本就是这样,多行诡道阴柔,出枪之时,多半就是生死之际,比不上迟将军的光明磊落,不过迟将军若是有时间,可以和沈先生多切磋切磋,军中以枪法论,还要属沈先生。”

    迟立回礼道:“末将知道了。”顿了一下,接道:“大将军,不知道你的枪法可有名字?”

    李落一滞,缓缓说道:“我的枪法多从宫中侍卫处习得,只是未曾学全,现在的枪法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有个名字,叫恨。”

    “咦,怎么会叫这个名字?”迟立一愣,不过看到似是勾起了李落的心事,便不再追问,告了一声罪,遣散围观的意犹未尽的众将士。

    楚影儿看着别过头望着山外的李落,暗叹一声。长宁怔怔的看了看李落,喃喃自语道:“好残忍的枪法。”

    楚影儿闻言看了长宁一眼,嘴角微动,没有说出话来。

    余下五日,落草山一片平静,西戎大军没有任何动静。狄州军营传来军情,西戎右帅出兵鹰愁峡,被刘策和呼察靖迫退,羌行之没有什么动静,与狄杰的征西大军对持,不过谁也没有轻启战端。

    李落似乎在等什么,没有着急返回双峰营,按兵不动,在落草山安扎下来。迟立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没有追问。

    如此过了几日,清晨,李落正在石屋中和迟立查看术营绘制的地图,突然屋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不悦的说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听着声音正是长宁。

    就听牧天狼将士颇为为难的说道:“姑娘,大将军正在商量军情,这个时候不能进的。”

    长宁生气的说道:“我有事找他。”

    迟立抬头看了李落一眼,李落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神色,和声说道:“让长宁姑娘进来吧。”

    屋门一动,长宁一身素装走了进来,楚影儿跟在身后也走了进来,迟立看了一眼,急忙别过头去。

    长宁静静的看着李落,李落也看着长宁,半响两人都没有说话。迟立转过头来,咳了一声,问道:“长宁姑娘,有什么事么?”

    长宁一咬朱唇,轻声问道:“长宁想问问大将军,为什么你们还不回去大甘?”

    李落缓缓回道:“这里本就是大甘。”

    长宁俏脸骤然血色尽退,定定的望着李落,涩声苦笑道:“我以为你和旁人不同,谁知这个天下和天下的族民都不过是你们这些人手中的棋子,难道建功立业,开疆扩土真的这么重要?”

    “不重要。”李落淡淡一笑道,“只是,我也是个棋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是棋子

    长宁忿怒道:“你贵为大甘的大将军,身份显赫,有几人能操纵的了你?”

    李落神情一暗,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山川,道:“我是棋子,你也是棋子,不过下这盘棋的不是人罢了。”

    长宁一呆,明白过来,悲伤的问道:“如此说,我也回不了西戎了。”

    李落心中一痛,长宁冰雪聪明,这些天李落缓兵不动,已看出端倪,军中知悉长宁身份的几人怕也早有怀疑了。李落抬起头,漠漠望着长宁,淡然道:“现在还不能回去。”

    长宁只觉得心底似有什么东西冰消一般,空空落落,良久,幽幽如一潭死水般沉寂,轻声缓缓问道:“你要以我为饵?”

    迟立和楚影儿都是一震,看着长宁,谁也说不出话来。李落平静的看着长宁,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贵为祖神殿圣引,以你为质,羯罗必会兴兵来犯,牧天狼以逸待劳,或能一战平定西府。”

    长宁绝然没想到李落竟然未加半点掩饰,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突地,两行清泪顺着白玉般的脸庞流了下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初见我时,就已经开始计谋了么?”

    李落微微一滞,沉声说道:“不错,我只要天下人知道你在我牧天狼军中,至于你是生是死,都已经无关紧要。”

    “好,好,”长宁喃喃自语,眼前的李落变得极为陌生,似乎从没有认识过,往昔在西戎的数月时光,仿佛是黄粱一梦。长宁稳住轻颤的身形,又再默然看了李落一眼,转身出了石屋。

    李落还是一脸冷漠。向楚影儿说道:“你看好圣引,不得让她离开落草山半步。”

    楚影儿应了一声,急急走了出去。等到两人都出了石屋,迟立才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道:“这眼神……”

    李落没有接言,嘴角微微一动。慢慢的坐倒在石台上。迟立心有不忍,不禁问道:“大将军,何必说的这样绝情?”

    李落闭上眼,压下心中的思绪,长吁了一口气道:“该知道的总归会知道,何必骗她。”顿了一顿,接道:“恨一个人恨的深了,也会活下去。”

    迟立愣了半响,没有再说话。悄然退出了石屋,只留下李落一人静静的坐着。等到迟立离开,李落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屋顶,自语道:“洛儿,我是变了么?”

    鹰愁峡。

    西戎右帅羯城这些天寝食难安,自前几日出兵,被牧天狼逼退。还不等军中定议如何出兵,不知又是从哪里泄露了长宁的行踪。流言四起,传的沸沸扬扬,堂堂祖神殿圣引竟然落到了大甘军队的手中。

    羯城大惊,急命人彻查,岂料想一查之下,消息散布的愈加快了。虽抓到几人斩首示众,不过反倒弄得人人皆知。羯城明知有人刻意散布流言,但也莫可奈何。

    除了大甘奸细外,有不少窥视西戎的敌国也派人暗中推波助澜。消息一经传开,西戎族民群情激愤。这些天每天都有人到军营前追问真假,更让羯城头疼的是军中将士也知晓了此事,不时有将领请战,欲与大甘一决生死,救回圣引。

    羯城费尽口舌,安抚军心,不得已将几名领头的兵将斩杀,这才稳下大军,谁料想羯烽火仓皇逃回鹰愁峡,所率血沙大军全军覆没,只有寥寥几人活着回到了鹰愁峡。

    当日羯烽火出兵离开鹰愁峡时声势浩大,军民皆看在眼里,再难遮掩。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羯城怒气填胸,便欲斩杀羯烽火一平兵愤,军中几员大将苦劝之下,才免了羯烽火死罪,命人将羯烽火关入大牢,静候发落。

    岂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圣引被擒的消息莫名其妙在朔夕不翼而飞,西戎望族大惊失色,齐齐入城,质问羯罗。羯罗暴怒,传来谕旨,命羯城将大甘牧天狼尽歼于狄州,一个不留。

    谕旨之中并未论及圣引死活,出兵之前羯城曾与羯罗密议,原本羯罗便想置长宁于死地,以用军心,岂料酿成了今时今日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刘策和呼察靖陈兵狄州,虎视眈眈,李落又只是坚守落草山,并不退兵,就在等着西戎大军离开鹰愁峡,羯城与军中几员大将都明白牧天狼的企图,不过却难以安抚军民怒气,皆都束手无策。

    鹰愁峡,右帅府邸。

    羯城一脸阴沉的看着座下诸将,羯烽火因为和李落有过对阵沙场,也被带到厅中议事,此刻一脸懊恼,闷声不吭的坐在下首。羯城看在眼里,平添了几分怒气,喝道:“血沙五千将士战死沙场,你说,牧天狼虚实如何?”

    羯烽火抬头看了其父一眼,又再低下头,唯唯诺诺的回道:“父帅,大甘狗贼只守不攻,龟缩在落草山,孩儿一时不查,中了埋伏……”

    “放屁,”羯城暴喝道,“血沙五千余众,李落几人刚到落草山时才不过数百兵马,就能将你困在狄州不成?”

    羯烽火急急辩解道:“回禀父帅,落草山易守难攻,孩儿原打算将他们饿死在山上,没想到甘狗狡诈,竟然埋下了一支伏兵,从后包围了血沙,将士苦战之下难以突围,才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座下一将看到羯城还欲呵斥羯烽火,起身一礼劝道:“大帅,这也不全是烽火的错,想那落草山地势确实险恶,当年狄州有一股山贼四处作乱,便是以落草山为营,我西戎大军围剿数年,最后才将他们困死在山上,平了此乱。烽火定计原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大甘皇子,竟然如此诡计多端,暗中藏下一支骑兵,等血沙兵马人困马倦之际悄然杀出,人数更数倍与血沙,血沙之败,也并全非烽火一人之责,错就错在我们都低估了这支大甘军队。”

    羯城狠狠的看了羯烽火一眼,没有再说话。父子连心,羯城如此呵斥羯烽火,也是想着日后得胜能让羯罗网开一面,赦其不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制定计划

    见有人劝解,便不再喝骂,稍缓了几分颜色,说道:“诸位,事到如今,可有什么对策?”

    方才劝解的将领和颜向羯烽火问道:“烽火,军中只有你和李落交过手,你说说这个大甘皇子用兵如何?”

    羯烽火感激的看了这将领一眼,低声回道:“马将军,烽火惨败,哪里敢再胡言乱语。”话音刚落,就听羯城一声冷哼。

    羯烽火一颤,急急回道:“烽火虽与李落对阵沙场,不过从没有见过他,只是他用兵没有章法可寻,当日我们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等到两军相接时才知为时已晚。还有后来埋伏的大甘骑兵,虽说人数多过血沙,但以阵破阵,竟能挡住我西戎骑兵,和以往大有不同。”

    座中诸将耳语起来,血沙在西戎号称最精锐之师,或许有几分不实,但血沙将士确都是西戎军中百里挑一的勇将,战力之盛,放眼西域,也是数得上的,即便久战之后,也有一拼之力。

    能让血沙冲不出去,看来这个牧天狼实非等闲之旅。

    羯城面色一凝,身子前探了一下,问道:“马游,你怎么看?”

    马游沉声回道:“大帅,我们要小心行事了。这个李落据传在大甘无所事事,之前的行风谷和露水一战,又或是左帅浅溪无功而返。军中多以为是大甘军中几将出谋划策,如今看来,李落也不是善类,我们不能等闲视之,要想出兵,还需从长计议。”

    羯城见羯烽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悦的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难不成一场败仗下来。连话都不敢说了?“

    羯烽火脸色一红,应道:“父帅,大甘军队善守,说到守城,我西戎大军颇有不及。现如今李落龟缩在落草山,大甘又在狄州安下营寨。等我军来攻,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对我军不利。”

    马游赞道:“不错,烽火说的有道理,我军在狄州长胜,多是因为我军只攻不守,骑兵铁蹄之下,敌军难当锋锐。如果没了骑兵冲杀,就算能胜,怕也会损失惨重。”

    厅中另外一将接道:“回大帅,前几天攻大甘军营,他们也不出兵,仗着营外地势,与我们纠缠,伺机偷袭我军将士。只有把他们引出来。与我军阵前厮杀,才能尽歼这群鼠辈。”

    羯城深悉为帅之道。连连点头,追问道:“怎么引他们出来?”

    出言将领沉吟少顷,道:“要引他们出来,末将以为有两个法子,其一我们举兵围剿落草山,他们要保主帅安危。便不得不出兵,再或者我军断其粮草,逼他们与我军交战。”

    羯城点点头道:“都有几分道理,哪一种法子更好些?”

    马游接道:“大帅,鹰愁峡离落草山路途颇远。若大军出击,恐怕到时候我军的粮草也有被劫的危险,属下觉得先破了这伙驻扎在狄州的大甘军队,再图落草山,方为上策。”

    羯城嗯了一声,道:“李落敢留在落草山,不过是凭借刘策的大军接应,才有恃无恐,一旦破了刘策的大军,到时他想走都走不了了。落草山在千里之外,我军长途跋涉,难保万全。传我军令,派军中精骑,断了大甘的粮草,余下众将,守好鹰愁峡,等到刘策军中无粮,一举全歼敌军,斩草除根。”

    诸将齐声领命,羯城长出了一口气,问道:“马游,牧天狼军中将领可都查清了?”

    “查清了,大帅,牧天狼军中将领司职都是李落委派,卓城之中知晓详情的人也是不多。除了李落任军中主帅外,刘策为牧天狼副帅,还有一个姓沈的长史参军。这个人有些神秘,属下还没有得到关于他身份的确切消息,不过卓城内应传出的消息这个人似乎是一名囚犯。牧天狼除了刘策率部的幽州军外,余下大多的骑兵都是来自牧州,领将是大甘赫赫有名的猛将呼察靖,埋伏血沙的就是原来牧州骑中的一员大将,名叫丁斩。李落麾下还有两将要多加留意,一个叫石冲,一个叫邝立辙,都是追随刘策多年的幽州军将领,深知带兵作战之道。其他如秦叔童,付秀书和戚邵兵等将也不容轻视。对了,这牧天狼说起名声最响的当属呼察靖的妹妹,叫呼察冬蝉,被大甘的狗皇帝封了个牧蝉郡主。在军中领中军左营,是大甘第一个带兵的女将,据传天姿国色,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众将都哈哈大笑起来,羯城也是一笑,道:“好啊,这李落还给咱们带了这番大礼,记住,活擒这个牧蝉郡主,我要好好招待招待她。”

    一将阴阴一笑道:“这个牧蝉郡主怕是李落的心头肉。”惹得众人又再嘲弄一番。商议片刻,西戎诸将各自散去,只留下了羯城父子。

    羯城看着一脸颓色的羯烽火,半响叹了一口气,和声说道:“烽火,你可是觉得我对你太过苛刻了?”

    “孩儿不敢,孩儿明白父帅的苦心。这次血沙全军覆没,孩儿难辞其咎,杀头示众也不为过。”

    “你明白就好。过些日子,我让你戴罪立功,到时一定要多杀几个甘狗,等回了朔夕,我好在大王面前求情。”

    “孩儿知道了。”羯烽火恭声应道,说完看了看四下,上前几步,来到羯城身侧,低声说道:“父帅,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哦?什么事?”羯城奇道。

    羯烽火便将当日在牧天狼营中听到的话向羯城说了一遍,羯城面色一沉,道:“你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为了此事,大甘军中副统领就想杀了我们,后来父帅派人来救孩儿,这贼子百忙之中还不忘杀人灭口,要不是孩儿跑的快,现在都见不到父亲了。”

    羯城思索片刻,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这件事一定不能传与第三人知晓,你手下侍卫也安顿好了,谁要敢泄露半句,杀无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打劫粮草

    羯烽火猛地点了点头,羯城又叮嘱道:“羌行之军功甚大,要是传出去,连为父都护不住你,再说这甘狗将领也说的不尽不实,不能只凭只字片语就妄加揣测,谨防中了大甘贼子的奸计。”

    “孩儿知道轻重,当时的情形,大甘的将领也不便详说,烽火事后仔细想过,如果不是另有所指,大甘将领该不会这般肯定。”

    羯城双眉一挑,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羯烽火恭敬施了一礼,退出了厅外。羯城用手轻抚着茶杯边缘,冷声自语道:“羌行之。”

    自西戎军中商议之后,鹰愁峡驻军频繁出战,如此二十余日,近乎每天都出兵劫掠牧天狼的粮草,间或围攻牧天狼大营,也只不过做做样子,一触即走,并不恋战。

    不过让西戎右帅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牧天狼似并未将西戎大军的劫粮之举放在心上,只是任由呼察靖领越骑一营,在狄州四处截杀出战的西戎骑兵。若是西戎人多势众,越骑营便避开锋芒,遥遥跟在身后,一旦觅到时机,随即挥军而上,斩杀西戎骑兵。

    两军初战,西戎大占上风,入狄州的粮草过半都被劫走或是烧毁。

    岂料让西戎众将瞠目结舌的是双峰营竟有用不完的粮草,只要粮草被劫,不出两日,便有新的粮草运往牧天狼大营,最多的时候,一天有三支大军押送粮草。

    西戎众将皆都大叹,大甘便是风雨飘摇,但这数百年的积淀实非西戎荒凉之地能及。

    羯城心沉似水,已然看出事有蹊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牧天狼如此轻视军中供给。实属异常,再加上这些天军中回报,每日出兵劫粮的将士死伤愈来愈多。

    最早出兵时,每趟伤亡不过几十上下,到了近几日,每次出兵都有数百将士阵亡。最多的一次,被呼察靖的越骑营围堵,三千骑兵,逃回鹰愁峡的不过半数。

    只是军中各部粮草供给日益见丰,谁也不曾留意到牧天狼骑兵的变化。直到连着三天,西戎大军都没能劫下粮草,羯城才醒过神来,忙召集军中将领议事。一问之下,羯城极是震惊。前后二十余日,西戎大军折损六千余骑,这倒好些,比之劫回大营的粮草,得可偿失。

    不过让羯城失色的却是牧天狼骑兵愈战愈勇,初时与西戎骑兵相遇,多半难以还手,随着两军交战越来越多。呼察靖愈加得心应手。

    牧州游骑,天下闻名。这才真正显示出勇力,直至最后三日,越骑营以攻对攻,生生破开了数支西戎大军,逼得西戎骑兵仓皇逃回了鹰愁峡。

    军中将领一听之下,也都失了颜色。没料到牧天狼如此大胆,用粮草引西戎出兵,更没料到牧天狼辎重之丰,就算是狄杰,也不敢有这么大的手笔。以往西戎将士多被粮草所惑。屡次交战,劫粮为先,并未伤到牧天狼骑兵多少,反倒是西戎折损颇多。

    羯城急急下令,命西戎骑兵尽数出战,以劫粮为饵,重创牧天狼越骑营。不曾想走漏了消息,诱敌不成,反被刘策与呼察靖偷袭,死伤数千。羯城亲自督战,终是见识了名扬天下的牧州游骑,沙场之上来去如风,丝毫不落西戎精骑之下。

    看着越骑营施施然的退往牧天狼大营,羯城大怒,挥军而上,围攻牧天狼营寨。只是牧天狼此次出兵,除了邝立辙和秦叔童留守双峰营外,军中兵马皆入狄州,除了丁斩所率的万余胡骑营,刘策呼察靖所部不下八万将士,兵多将广。羯城尽起鹰愁峡的西戎大军,也不过八万之数。牧天狼还是如往常般,以守为攻,西戎一时难有良策,更莫论围剿之说。

    如此行军,羯城闻所未闻。粮草本为行军根本,谁想牧天狼反其道而行,若是常日里,羯城倒也不惧,再有些日子,即使牧天狼粮草再丰,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只不过落到今日,反倒是西戎没了退路,朔夕王宫数次传信,让羯城尽快攻破大甘军营,救回圣引。

    羯城连传了数封密函,亲书利弊,才让西戎豪族暂且压下怒气。只是二十多天过去,西府天气已然见暖,牧天狼大营仍在狄州,未移半寸,不要说李落竟把落草山当成了王府的后花园般,一点也没有回双峰营的意思。

    西戎大族怒气日益高涨,最甚之时竟有人在朝堂之上,呵斥羯罗,朔夕城内更有市井小民言传,羯罗是预借大甘之手杀死祖山圣引,以固皇权。

    近些年羯罗威势渐重,预谋迎娶长宁,逼得长宁逃出西戎,此事本只是西戎少数几个望族知晓。消息一经散出,西戎各族都知晓始末,心中暗生愤懑。

    长宁落入敌手,羯罗看似并不怎么在意,前后两月有余,西戎大军未见寸功。羯城传回军报,仅谈及劫粮,长宁却还在李落手中,被这些西戎望族好一顿大骂,不见圣引,要粮草何用?

    坊间流言一起,西戎诸族的有心人详加揣测,竟多了几分可信之处,更添了诸族怨气,不少有心人暗中行走,联络各族,欲以祖神殿为名,废除羯罗。

    羯罗探知消息,怒不可遏,不过时值多事之秋,羯罗也不便轻举妄动,以免众怒难任。祖神殿数十年来超然事外,羯罗虽野心勃勃,也难一时半刻收入囊中。

    自长宁被挟持的消息不翼而飞之后,祖神殿便派出了数十武功高强的祖山接引,并出动了两个长老前往营救,不过狄州草木皆兵,大军纵横厮杀,祖神殿的高手根本近不了落草山一带。

    西戎诸族也派出高手暗中追随祖神殿中人,一面四处奔走求援,西戎军中诸将多是各族子弟,族中长者有令,皆都请战出兵,羯罗只是不允,凭添了族人几分怨气,加之先前隐瞒消息,西戎各族更是不满,一时之间,朔夕竟颇有几分风雨飘摇之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左右不合

    羯城看着手中的圣谕,这已经是第三封,朔夕的局面定然极乱,羯罗训斥了羯城一番,责令羯城十日内必须攻下牧天狼大营。

    羯城长叹一声,半响做不得声,不只是朔夕,就是鹰愁峡也是自顾不暇,军中将领过半领命请战,羯城也莫可奈何,事到如今怎也不能如前些日子般斩杀领头的将士。

    西戎不比大甘,各族都有自己的护卫勇士,军中将领多是这些宗族出身,便是羯城,也不愿轻言罪责。

    正值羯城一筹莫展,羯烽火悄然献上一计,让其父向羌行之求援。羯城和羌行之历来不合,在朝中多有争执,明争暗斗不知凡几,如今让羯城传书求援,羯城委实舍不下面子。

    不过羯烽火言谈之下,一来羌行之兵马颇丰,与大甘军队多有交手,从来都是占尽上风,或能有计谋破开牧天狼大营,二者还能试一试羌行之是否心怀他念。

    羯城思量一番,也觉可行,羌行之虽说在行风谷和露水大营折损数万兵马,但仍有十几万大军,不似羯城,出兵时西戎只能调集五万兵马,余下各处边关都抽不出人手增援,最后还是羯罗亲自下令,才又增了万余骑兵,加上鹰愁峡原来的守军,凑足九万之数。

    不过月余下来,与牧天狼几番交手,死伤近万,如今也不过八万之众。刘策率部虽也有死伤,不过不出几日,便有从双峰营来的将士增补到营中,人数不多不少,恰与羯城所部相持,一时之间,羯城难有兵员利势。

    如今破敌苦无良策。无奈之下,羯城只好书信一封,派人急传与羌行之,以求增援。书信传出之后,羯城稍稍松了口气,不过鹰愁峡中的情势仍不得乐观。

    帐中诸将愈来愈不满。这几日下来,军中不仅是将领,就连一些士卒都已知晓长宁被擒一事,若再不出兵,恐怕要不了多久会有哗变之危。

    羯城心急如焚,一面安抚将士,一面苦候羌行之的援兵。书信传出不到五日,羌行之鹞鹰回言,措辞颇为客气。不过信中再三叮嘱羯城万不可轻率出兵,先稳住鹰愁峡,再谋对策。

    羯城本欲羌行之能抽些兵马增援,不过被羌行之婉拒。按信中所书,狄杰的大军近月极为异常,行军布阵悬疑莫测,羌行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道让羯城再等几日。或有转机。

    羯城看完书信,气的咬牙切齿。羌行之在西府与狄杰作战,几无一败,狄杰能坚持这么多年,西戎军中大将都心中明了,若不是担心攻势过盛,引来大甘的淳亲王李承烨。白白让蒙厥得了好处,此刻西府大半会落入西戎的手中。

    如今羌行之竟会让一个手下败将缠住脱不开身,羯城藏怒宿怨,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将羌行之的书信交予诸将看了一番。阴沉着脸说道:“诸位都看一看左帅的回信。”

    座下诸将将羌行之的回信看了一遍,皆都默然不语。羯城冷声问道:“如今之计,我们该当如何?”

    厅中诸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妄自出言。羯城猛地站起身来,道:“王上在等我们兵成战定之日,想我西戎雄兵纵横西域,却被一个黄毛竖子在家门口戏弄,西戎颜面何存?”

    马游起身一礼道:“大帅,不如等等看左帅有何妙计。”

    “还怎能再等?”羯城怒喝道,“已过了王上定下的期限,牧天狼多在狄州一天,我西戎国威就要多损伤一天。前几日宫中传来秘信,拜火和回蒙在边关蠢蠢欲动。我西戎大军多在狄州沿线,若不能早些平定甘贼,到时三面受敌,如何是好?”

    羯城微微一顿,见诸将都不言语,意味深长的接道:“王城之中还传来消息,羌行之在朔夕的亲族突然离城,返回族中领地,值此将战之时,这等举动委实让人不解,我们若是枯等左帅来援,还不如自己想办法攻下大甘军营。”

    “大帅,你的意思是左帅可能有二心?”马游小心翼翼的问道。

    话音一落,厅中一片哗然,羌行之在西戎战功赫赫,军中威望极高,即便左右两帅不合,但也难掩诸将对羌行之的敬佩之情。

    果然话音刚落,便有一将神色颇为不善的看了马游一眼,沉声喝道:“马将军,不要信口开河,说不定只是族中有急事而已。左帅与大甘征战多年,劳苦功高,如此中伤军中大将,岂不是让我军将士寒心了。”

    羯烽火冷冷的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羯城瞪了一眼,无奈只好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羯城双手一摆,道:“羌将军是我西戎军魂,本帅断然不信他会存异心,或是有其它的事情罢了。不过他这次的回信,不尽不实,也不见率部有什么动静,皇命难违,我们不能再等,传本帅军令,整装兵马,准备出战,此次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绝不可弱了我西戎右军的名头。”

    “是,末将遵令。”厅中诸将起身应道。

    羯城扬声说道:“今次一战,定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西戎右军不弱于羌行之的左军。”

    “是。”众将高声呼道。

    在西戎,多有右军不如左军之言,两军往日里没少过剑拔弩张,狄州一战,右军众将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不仅关系到圣引的安危,更关系到右军的颜面,众人面色凝重,各自回营准备。

    等到诸将都离开帅府,羯烽火悄声问道:“父帅,你确信羌行之不会有不轨之心?”

    羯城脸色一凝,眼中厉芒数变,缓缓说道:“照常理羌行之该不会行此险招,不过这些年羌行之在军中威势日盛,渐有功高盖主之势。深为王上所忌,才让为父这些年对他颇多压制,难保羌行之不会心存怨念,不可不防,你多加留意,随时注意羌行之的动向,切记不可传与军中将领耳中。”

    “孩儿明白。”

    “嗯。”羯城点了点头,挥挥手道:“你也去准备准备,能否将功赎罪,就看今次一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趁火打劫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亮,西戎大军悄悄打开城门,羯城麾下八万大军只留下了万余守城,其余右军将士倾巢出击,向狄州牧天狼大营掩去。

    就在羯城出兵之际,李落在落草山也收到沙湖州邝立辙和戚邵兵的军中急报,羌行之密遣军中精锐骑兵一万余骑,由羌行之的长子羌清池所率,趁刘策陈兵狄州之际,悄然越过露水一线,突入沙湖州,四处烧杀劫掠,以乱牧天狼后营。

    军中传书之时,羌清池已破了邝立辙的防线,窜入了沙湖腹地,更有向卓城进军之势。

    李落唤来丁斩与迟立入帐议事,看完军中急报,丁斩和迟立眉头大皱。

    牧天狼军中善战部众都已随刘策和丁斩入狄州,留守双峰营的不过是戚邵兵的后军,战力与西戎左军精锐相差甚远,便算是邝立辙素有智勇之名,但无可用之兵,也莫可奈何,只能任羌清池在沙湖肆虐。

    迟立咂舌道:“羌行之好大的胆量,狄将军雄兵三十余万,他还敢抽出精锐突袭我沙湖大营。”

    丁斩凝重的回道:“大将军,这一招釜底抽薪确实难防。若是西戎骑兵只在沙湖劫掠倒还好些,就怕他破开沙湖州界,进入中府之地,如此一来,我牧天狼就算胜了羯城,恐怕也要落下不少的闲言碎语。”

    李落看着军中绘制的西府地图,沉吟不语。丁斩接道:“大将军,沙湖和卓州之间尚有胡路州、泉州和贡州三州,若由末将领胡骑营半数将士,可在羌清池入卓州前截住他。”

    迟立迟疑道:“丁将军,羌清池不过万余骑兵,我大甘在胡路和泉贡三州少说也有数十万守军。难道还阻不了他们?”

    丁斩苦笑道:“这几州的守军就算是清剿山贼都有些捉襟见肘,更遑论羌行之的精锐骑兵了,别说是阻击,能保住性命,都已是万幸。”

    迟立默然无语,州府守军平日里飞扬跋扈。但说到作战,与牧天狼相差不可以里记。

    帐中一时静了下来,丁斩和迟立看着李落,少顷,李落抬起头,微微一笑道:“不必惊慌,一个月前我已经传信给卓城,让他们早作防备。胡路州无险可守,但泉州多山。州府之中多有关卡可守,如我所料不差,牧王李承文现已陈兵泉州了。”

    “啊!?”丁斩和迟立惊呼一声,面面相觑,半响迟立才长吁了一口气道:“大将军,原来你早就料到了。”

    “到了落草山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羌行之会如何定计,这也多亏了狄将军的一番话。羌行之行事缜密。但又善用奇兵,狄州战事不利。若以攻对攻,西戎占不了多少好处,唯有兵行险招,才可能大胜我大甘诸部。”

    丁斩和迟立这才松了一口气,丁斩接道:“大将军,我军该如何应对?”

    李落笑道:“丁将军早已有了计议。不妨说出来听听。”

    丁斩尴尬一笑,接道:“羌行之既然已派了骑兵入沙湖,想必一定要出兵破狄州大营,再图圣引。为今之计,末将以为我们不能再枯守落草山。西戎左右两军齐聚,刘将军怕是坚持不到我军来援。”

    迟立也点了点头道:“休整了这么长时间,西戎没向落草山再增派一兵一卒,料定我牧天狼不会轻易罢手,索性也便赌上一赌,任由圣引落在我们手上,不急和我们在落草山一决高下。”迟立微微一顿,看了李落一眼,接道:“不过我们有祖山圣引为质,西戎大军不得不战,一急一缓,我军可从容布置。看朔夕传回来的密报,羯城的右军要还是不能救回圣引,恐怕羯罗的王位都保不住了。”

    李落接道:“羯城或许早就知道羌清池轻骑入沙湖的消息,最迟今日,必会出兵。一来要破开刘将军和呼察将军的大军,二来还要在我们撤回双峰营前截住我军,以免圣引被带回沙湖大营。羌行之这一谋算,迫得我们不得不应战,也没给羯城喘息之机,两军原本不战不休,倒让羌行之逼出一个可战可退的局面。若是任我们和刘将军退回双峰营,不只是羯城,就是羌行之也难善了。”

    迟立皱眉道:“如果我们撤军,刘将军和呼察将军独木难支,羌行之当可出兵重创我牧天狼,再图双峰营,这样一来,羯城的右军除了死战之外,再无退路。这个羌行之好算计,一旦我军退回沙湖,他也有羯城替死,说不定西戎王廷还要求着他率兵出战。”

    丁斩揪了揪虬须,闷声道:“儿子带着骑兵窜进了沙湖,老子肯定也坐不住,就是不知道羌行之什么时候出兵,从哪里出兵。”

    李落展颜笑道:“如今他行迹已露,胡骑营远在落草山,他鞭长莫及,所图者必是刘将军和呼察将军的狄州大营。羌行之好大的气魄,料定我们不会不战而退。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作嫁衣裳,白白送给他一份大礼,丁将军,你与迟将军整点兵马,即刻出兵。狄州风起云涌,怎能少了我们。”

    迟立和丁斩豪气顿生,齐齐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石屋。

    五日后。

    胡骑营距离刘策和呼察靖率部三百里外的一处背山隐蔽之所安扎下来。

    李落望着手中的地图,眉头紧锁。迟立丁斩连同当日胡骑营的几将路定远和史则臣诸将齐聚中军大帐,也俱是一脸凝重,看着桌上的地图默然不语。良久,迟立吐出一口长气,道:“这羌行之到底有什么名堂?”

    李落抬头看着丁斩问道:“刘将军和呼察将军如何?”

    “回大将军,我部出兵前,末将和迟将军亲自传书大将军军令,命刘将军率部撤往沙湖,羯城果不其然,猛攻刘将军。探马回报,这几日西戎右军已与刘将军相接,两军交战数次,各有损伤,不过刘将军和呼察将军早有预料,羯城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现今僵持在三百里外的露水北岸。拔营之后,羯城急了眼,西戎骑兵昼夜出击,都被刘将军击退,不过西戎骑兵善攻,这几日下来,我军颇有伤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最后一战

    李落低头仔细的看着行军图,刘策和呼察靖已回撤了三百里,在露水北岸借地势阻挡西戎追兵。

    刘策善守,呼察靖善攻,西戎右军虽说倾力强攻,一时倒也无虞,所甚者,只余羌行之的左军仍然动静不明。

    出兵之前,诸将商议最坏的局面便是羌行之也已经陈兵露水沿岸,前后伏击牧天狼大军。不过时至今日,仍没有探得西戎左军的踪迹,间或有探马觅得一些蛛丝马迹,但难知虚实,未有人亲眼看到羌行之的大军,平添了诸将几分凝重。

    迟立接言道:“大将军,羌行之这招釜底抽薪,迫得我们不得不变阵。不过他已经错过了时机,狄将军和沈先生经营征西大军,兵多将广,沈先生的智谋不在羌行之之下,要想抽身,怕也不易。末将以为我军兵贵神速,在羌行之所部到达露水之前先行击溃羯城的右军,到时兵合一处,围剿羌行之。”

    迟立话音一落,帐中诸将皆都点头,路定远插言道:“若是羯城溃败,羌行之独木难支,只能退回鹰愁峡,一战我牧天狼尽可收回狄州。”

    丁斩道:“大将军,现在天气渐暖,露水结冰已化的差不多了,不过河面不宽,寻窄处可越过露水,胡骑营趁夜悄悄出兵,不到一日,就可杀羯城一个措手不及,时间长了,恐怕羯城会有防备,难收奇兵之效。”

    众将低头私语,对丁斩提议颇为意动,迟立见李落仍紧锁眉头,问道:“大将军,可是还有疑虑?”

    李落沉声说道:“羌行之错过了时机,我们也错过了时机。羌清池兵出沙湖。西戎已占先一步,我军所依仗的只是有人质在手,西戎不得不战。羌行之本欲与羌清池呼应,在我军撤退之时先行破了刘将军的大营。不过狄将军和沈先生都非易于之辈,再者刘将军撤军颇缓,没有可趁之机。若我猜得不错。羌行之的骑兵不会离露水太远,伺机而动。”

    众将倒抽了一口凉气,史则臣骇然道:“这个羌行之好大的胆子,就不怕狄将军和长史大人抄了他们的后路。”

    迟立思索道:“大将军言下之意,羌行之会放弃天水防线?”

    李落点点头道:“如果我是他,我必会放弃天水防线,仅依靠羯城,绝破不了我牧天狼大军。若是不派羌清池扰乱沙湖,或许还难两说。不过羌清池一动,西戎左军余部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最迟一个月,此战必终,或是我牧天狼铩羽而归,或是西戎残军退回鹰愁峡,再无他果。”

    众将心头巨震,牧天狼大军雄踞狄州已有数月,终是到了最后一战之时。

    丁斩哈哈一笑道:“动起脑筋来。末将远不及大将军,也猜不透这个羌行之。不过带兵打仗。我绝不在人后,早就想瞧瞧西戎左军的厉害,和我们牧天狼相比,看看谁能更胜一筹。”

    诸将齐齐望着李落,李落心中微微一叹,随即展颜一笑道:“羌行之既然藏在左近。我们便引他出来。迟立,狄将军和沈先生的传书送过去了么?”

    “送过去了,我军离开落草山的时候,末将已飞鸟传书给狄将军,中途驿站已在昨日派人回报。分三路送信,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

    “好,术营果然不负众望,如今的飞鸟传书最少比以前快了近倍。”

    迟立说道:“当日还在双峰营的时候,大将军授意将传书之法秘交给狄将军,狄将军看过之后赞不绝口,屡次在回信中赞赏大将军別具慧心。除此之外,术营还研制了一种火药,名叫惊雷,上次末将在落草山前就用的这个东西,虽说杀伤不大,但是可惊战马,猝不及防下西戎的骑兵吃了大亏。只是制作起来颇为不易,幸亏大将军命戚将军多照应术营,这次又赶制了三百多个,已送了过来。”

    丁斩不以为意道:“三百个能干什么?”

    迟立笑而不语,李落也是一笑道:“三百个虽说不多,但用做奇兵也该够了,此事为军中机密,不可外传。”

    迟立接道:“大将军,是否要将今日商议的事情再传狄将军知晓?”

    李落摇摇头道:“不必了,只要狄将军和沈先生知悉胡骑营动向即可,来不及再传书。将在外,军命当可不受,我相信沈先生不会错过露水之战。”

    迟立应了一声道:“狄州地广人稀,但是也有三座大城和十一座小城,如今我们已经将竭诚的右军引了出来,羌行之的左军用不了多久也会出兵,天时地利两军相差无几,狄州落到西戎手中也不过数十年,西戎朝廷少有经营,再加上领军两将不合,若论人和,我牧天狼还在西戎之上。”

    “哈哈,迟将军别忘了我军更是数倍于西戎,不说我牧天狼的十万大军,狄将军处还有三十万征西大军,要是他们全部出动,凑足四十万大军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我们五十万大军还怕了西戎二十万虾兵蟹将不成。”史则臣怪声说道。

    迟立脸色微微一红,赧然说道:“小心些总没有坏处。”

    李落微微一笑道:“说起兵多将广,大甘百年积淀,西戎还是要差上不少,要不是朝中大臣结党营私,官府**,哪里会有现在的局面。”言罢见诸将都噤声不语,丁斩更是回头看了看帐帘处,李落不禁莞尔,也不多说,长身而起,扫了众将一眼,朗声说道:“传军令。”

    众将急忙起身,齐齐喝道:“末将听令。”

    “胡骑营兵分两处,我与丁将军亲率一万胡骑营将士,连夜越过露水,突袭西戎右军后营,丁将军即刻命探马先行一步,一定要将消息传与刘将军和呼察将军,烟花为讯,齐力先破了西戎右军。”

    丁斩沉声回道:“末将遵令。”

    “迟立。”

    “末将在。”

    “你挑军中善战将士三千,随我和丁将军阵后,向西百里,藏好军阵,等到羌行之的大军出现之时,突袭羯城中军,聚我牧天狼三路兵马,一定要在羌行之布阵之前击溃西戎右军。”

    “末将遵令。”

    “还有军中的三百惊雷火药,你一并带上,不必强求擒杀羯城,乱了西戎右军的军阵便可。”

    “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西戎埋伏

    李落看了看天色道:“羌行之一定知道右军中有我大甘的探子,逼羯城死战,虽说解了牧天狼以逸待劳之势,不过两军之间的罅隙渐深,羌行之出兵,羯城未必知晓。我们必须在西戎左右两军汇合之前先破了羯城的右军,若等到羌行之在露水布好兵阵,要想大胜,恐怕难于登天。”

    “既然大将军猜到羌行之已经到了露水左近,为何他不先和羯城兵和一处?”路定远突然说道。

    李落见帐中众将都仔细倾听,轻轻一笑道:“这个迟将军可告知缘由。”

    路定远哑然回望,迟立尴尬一笑道:“末将也是猜测,我们图谋羌行之,羌行之自然也会算计我们,他已经错失了一次战机。如今刘将军和羯城相持,羌行之和我胡骑营在暗,战场时机稍纵即逝,就算他神机妙算,不知道我军虚实,也不敢轻易出兵。再者羌行之该在天水防线做了手脚,要是暴露了行踪,引来狄将军和沈先生的三十万大军追击,到时腹背受敌,最好的情况也只是能全身而退罢了,想救回西戎圣引,只是痴人说梦。”

    说完顿了一顿,看看李落,道:“羌行之图谋的应该是大将军。”

    李落淡然应道:“不错,羌行之想要的,是我的命。”

    路定远恍然大悟,急急说道:“大将军,既然如此,不如让末将和丁将军先行。”

    李落摇头叹道:“若是看不到我,羌行之恐怕不会现身,就算是我军能先破了西戎右军,也不过是和羌行之兵力相仿,要想胜他,就看狄将军和沈先生了。”

    见路定远还要再劝。丁斩拉了一下衣襟,低声说道:“路将军,不要多说。”

    李落转颜笑道:“多谢路将军,李落尚有自保之力,突袭一战,路将军可不要落在我后面。”

    路定远猛一抱拳。喝道:“末将遵令,倘若末将护不住大将军身侧,提头来见。”

    李落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好,不必提头来见,留着命,我们回双峰营大醉一场。”

    “遵令!”众将齐齐一礼,出帐备战。

    李落唤过迟立,微微一愣。涩声问道:“长宁姑娘怎样?”

    迟立啊了一声,低声回道:“还好,长宁姑娘数次想逃离大营,都被楚姑娘拦了回去。有一次差点骗过楚姑娘,不过被和大将军同来的女子识破,这几日楚姑娘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哦,知道了。你去吧。”李落低头淡淡应道。

    迟立欲言又止,看了李落一眼。告了声退,出了中军大帐。

    胡骑营收拾停当,到了午后时分,整军出击,迟立自领一军断后,同行五十里后。悄然向西驰去。

    亥时,胡骑营来到露水河畔,李落命大军休整。

    丁斩急令将士就地休息喂马,离得战场愈近,不能生火。只就着清水吃了些干粮了事。李落站在岸边看着河中的残冰,丁斩走了过来,递过干粮和几块肉干,李落道了声谢,接过吃了起来。

    自行军以来,军中将士吃什么,李落便跟着吃什么,从无例外,虽没人说什么,但看在将士心中,倒多了几份敬佩。

    丁斩看李落咬着肉干,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在看什么?”

    李落指着河心的余冰说道:“往年在卓城,这个时候,索水上的花舫又开始热闹了。”

    丁斩嘿嘿一笑道:“大将军想家了?”

    李落苦笑一声道:“多少会想,出了卓城倒觉得自由多些,现在反倒不想回家了。”李落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丁斩,问道:“丁将军多久没有回家了?以前少有言谈,还不知道丁将军成家了没有?”

    丁斩摸摸胡须,哈哈一笑道:“我这老粗一个,哪有娘们会喜欢,现在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以前蒙侯爷不嫌弃,让我领了个军中教头的职位,在少央府青狼城送了一处住所,也没什么人住。前些年小侯爷到秦州领兵,担心小侯爷年少气盛,惹出什么事来,侯爷让我一起过来。青狼城的宅子现在什么样我都不知道,要说有家,还就算双峰营像个家。”

    李落一笑道:“丁将军也该留意有没有中意的姑娘了。”

    丁斩忙忙晃了晃脑袋,连连摆手道:“不急不急,等以后再说。”

    李落哑然,哈哈一笑,岔开说道:“再不到一个月,这冰就化没了。”

    丁斩没有应声,李落不曾想到丁斩这时候正在心中嘀咕,不知是露水河中的冰白些,还是李落的白发更胜一分。

    胡骑营连夜行军,酉时,羯城的大营遥遥在望,向东数十里,当是牧天狼余部的大营,隐在夜色之中看不真切。

    马蹄包上了麻布,以防传出声响,众将士皆都压低了声音,无人放声言谈。李落叫过丁斩,低声问道:“消息送到刘将军手中没有?”

    丁斩点了点头道:“大将军,昨日清晨商议完后末将已派人加急送去,路上遇到刘将军军中探马,消息一入营门,胡骑营探马就赶了回来,路上没有耽搁。昨日傍晚,呼察将军率越骑一营,与西戎骑兵鏖战了近半个时辰后才收兵,估摸着羯城正在休整。”

    “好,传令众将,再过一刻,随我杀过去。”李落沉声喝道。

    “遵令!”丁斩策马亲自向诸将传令,顷刻间,除了战马鼻中的呼气声,没有一丝胡骑营将士的声响,就连咳嗽声都几不可闻。

    夜色比子时更深了几分,算算时间,刚好过去一刻。李落看着夜色中西戎右军大营的灯火,提起手中的疚疯,遥遥一指,道:“杀!”

    丁斩一提马缰,闷声喝道:“胡骑营,随我冲。”

    万骑将士如潮水般没入夜色之中,紧跟李落和丁斩,向西戎右军大营掩杀过去。

    夜色渐渐退去,天地相接处似是透出了一丝亮光,西戎右军大营已在眼前。李落心头一跳,看着越来越近的右军大营,猛然提声道:“放烟花,命呼察将军按兵不动,胡骑营向西绕过右军大营,朝北面突围。”

    众将一片愕然,李落怒喝道:“快!西戎有埋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罗裳之名

    丁斩马上醒悟过来,掏出烟花投向空中,胡骑营在西戎阵前急转,向西逸去。烟花一声厉响,在右军大营头顶炸开,鲜红似血,数十里外都可看得清清楚楚。

    见胡骑营急转而过,西戎军营营门大开,一将当先冲了出来,高声呼道:“李大将军,怎好过门不入,还请九殿下营中一叙。”

    李落也不多言,回头看了看,扬声呼喝的西戎将领已冲出一箭之地。而随他出营的不过数千之数,大部骑兵还在营中没有出来,西戎与大甘连年交战,守营的法子学了不少。安营扎寨也颇有几分偷师之嫌,只是有利有弊,出兵之时受营门所限,不似蒙厥骑兵一般可呼啸而动。李落大喝道:“罗裳阵。”

    罗裳是残商末年的一位风尘女子,以高绝的舞姿名动天下,据传与无智将军华无心有露水之缘。

    华无心有感罗裳柔若无骨,能成天下难得一见的舞姿,随即在大甘立国后所著的《兵家百阵》中将一变阵名为罗裳,取义兵阵可似罗裳的身子,随心而动。

    罗裳之名也借此军阵流传了数百年,后世风尘女子才有温酒整旧妆,画眉聚愁伤,残名随身败,徒然羡罗裳之句。只是这罗裳在大甘立国之后也不知所踪,渐渐被世人遗忘,只记得有这么一位与兵阵同名的绝代名妓。

    罗裳阵原本有十七个变化,每个变化之中又有几个到数十不等的枝蔓变阵,堪称是华无心惊才绝艳之作。不过罗裳阵变化无方,少有将领能窥得其中三味,画虎不成反类犬,一旦变阵,敌未乱而己先乱。

    华无心叹息之下。减了十个变化,只留下七种,即便如此,也少有将领能通晓这七种变化。

    自华无心死后,大甘也出过几位名噪一时的大将,对华无心的兵家百阵多有精研。但最多也不过能掌握十种变化而已。

    近几十年,大甘朝中动荡,众人大多忙于勾心斗角,徇私舞弊,无人再研习这兵家百阵。就是淳亲王李承烨,也不过知晓三四种变化而已,流传在大甘其他军中的仅剩下一种变化,若是华无心泉下有知,恐怕会大叹大甘气数已尽吧。

    李落在皇宫中看过兵家百阵。也通读了华无心未做删减的罗裳阵,对这位长胜十将之一的华无心颇为佩服。李落曾仔细推敲过罗裳阵,只是初到军中时日尚短,未曾操练过罗裳阵,现今牧天狼会的也如大甘其他所部一般,只一种变化。

    李落令出,胡骑营从中断开,后军路定远所率。迎上西戎骑兵,前军在李落和丁斩率领下兜了一个小圈。恰在西戎大营一箭之地外从一侧截过西戎骑兵。

    西戎领将大吃一惊,没料到李落变阵如此之快,虽说就在营前,不过多数骑兵尚在营中,寡不敌众,西戎将领大喝一声道:“散开。退往营外。”

    李落止住追击之势,缓缓说道:“西戎左帅名不虚传,李落受教了,这位将军不用远送。”说完胡骑营以路定远为先,李落丁斩断后。向羯城右军大营西北方奔去。

    一个时辰后,李落和丁斩停下大军,西戎骑兵并未追来,李落命众将士下马休息,众将颇多沮丧。丁斩面色阴郁,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好一个羌行之,险些被他给算计了。大将军,你怎知西戎有埋伏?”

    李落心头也极为沉重,叹了一口气道:“就算羯城不及羌行之,但怎么说也是西戎右军主帅,不可能我胡骑营到了这么近还不曾发觉,若是如此,早被刘将军和呼察将军破营了。”

    丁斩又开始揪着胡须,闷声说道:“大将军,我们该当如何?”

    李落在军中权威日重,众将闻言都看着李落。李落思索片刻,沉声说道:“西戎没有派骑兵追击,任胡骑营突入狄州西北,羌行之所谋定是刘将军和呼察将军的大军。集西戎左右两军,先行破营,只余我胡骑一营,狄州虽大,也无我容身之处。”

    “大将军,你怎知是羌行之设的埋伏?”

    李落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猜测罢了。羌行之不会全军入营,动静一大,刘将军必会察觉。今日设伏的想必是西戎左军一将,羌行之在外,若我军中伏,他可从容杀出,一举破了呼察将军的越骑营,就算狄将军兵至,也莫可奈何。”微微一顿,道:“羯城也不愿让羌行之整军入营。”

    丁斩心头一寒,急道:“大将军,呼察将军岂不是危险了?”

    李落点点头道:“羌行之能算到我军劫营,只是没料到被我军识破,如今必会猛攻刘将军和呼察将军,在胡骑营回军前逼退我牧天狼大营,再回头围堵我们这支孤军。”

    路定远接道:“大将军,下一步我军该往何处?”

    李落双眉一挑,道:“杀回去。”

    “什么?”路定远一愣道。

    “西戎绝想不到我军会在劫营失利后这么短的时间内两次劫营。羌行之在牧天狼大营以北,与羯城成掎角之势,我们便绕路从正北杀过去。入营后再放出烟花,命迟立突入西戎右军大营,以乱敌阵,合呼察将军的越骑营,先破羯城,再谋羌行之。”

    “那羌行之?”路定远不放心的追问道。

    李落眼中伤色一闪,缓缓说道:“交给刘将军,刘将军守营之能名闻大甘,若是拖不住羌行之,此番狄州一战便功亏一篑了。”

    丁斩双拳猛击一下,大声说道:“只要我军够快,这次劫营未必不能见功,大将军,传令吧。”

    李落长身而起,喝道:“出兵!”

    “遵令。”

    “此番出兵,必须要快,快过羌行之,快过西戎探马,此战要让我牧天狼名闻天下。”

    众将血气上涌,丁斩厉啸一声,大喝道:“上马。”

    胡骑营将士齐身上马,煞是整齐。

    李落拿过行军图,再看了几眼,收入囊中,从行囊里取出大罗鬼面具,长吸了一口气,戴在脸上,手中疚疯向东北方一指,冷冷说道:“走。”一夹马身,率先冲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反身杀回

    丁斩擎出战斧,大喝道:“跟上大将军,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儿郎们,莫要弱了牧州游骑的名头。”

    胡骑营将士一声暴喝,打马随各军将领冲了出去。

    万骑扬起漫天沙尘,再无遮掩,朝着西戎右军大营杀了过去。一路之上,西戎探马不多,羯城果然将精力放在了西南两侧。所遇探马,被胡骑营巡骑斩杀,追不到的也不在意,任他们逃开,取狄州大道,快马杀往右军大营。

    行至半个时辰后,李落带过战马,由北向南直直冲向西戎右军大营,东侧靠近牧天狼大营处,遥遥可见扬起的尘土和浓烟。

    大军疾驰数刻,李落淡淡的喝道:“放烟花,命呼察将军攻西戎右军。”

    丁斩大声向身边亲兵喊道:“放烟花。”

    数支响箭冲天而起,带着阵阵尖啸,升至数十丈高空,烟花离箭,又再腾升数丈,猛然炸开,黄蓝之色映得天空一片绚烂。

    李落一摆长枪,一语不发,向前猛冲过去。

    丁斩狂笑一声,紧跟在李落身侧,大声道:“老子第一个入营,最后一个出营,不是软蛋的都给老子跟紧了。”

    胡骑营将士刀箭入手,放开战马,急冲过去,马蹄声如平地惊雷,响彻狄州。

    西戎右军大营在望,远远瞧去,守营将士一阵慌乱,没想到牧天狼大军敢从正北左军与右军相接的缝隙中杀过来。

    营中过半骑兵都已出营,留下的骑兵还被羯城派至大营西南,营门以北防备正空,一时就听得营中阵阵号响,西戎右军匆忙调动兵马布防。

    为时已晚,转瞬之间。胡骑营已杀到营外,西戎士卒弓箭还未过两轮,李落一骑当先,已冲到离营门数十步开外,挑开射向战马的利箭,其余弓箭碰到惊邪甲一一落地。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李落对身后将士落马惨呼声置若罔闻,乱军之中,清冷的说道:“牵着马。”说完腾身而起,向西戎营门扑了过去,丁斩一惊,高呼道:“大将军当心。”

    西戎大营建不了多时,营门不过数丈高低,圆木立桩,李落借战马前冲之势。纵身跃起,抢了上去。西戎士卒大惊失色,弓箭齐向李落射去,李落长枪一转,冰心诀爆然涌出,在枪尖处搅出一个气劲漩涡,破开西戎将士的箭雨,临空借箭提气。跃上营门。

    西戎士卒被李落威势所骇,映目而来的一将却是身着幽甲。面带惨白面具,一双眸子无生无死,仿若地府恶鬼,带着寒过西府冰雪的冷意,闯到了西戎将士正中。西戎士卒肝胆俱裂,未及出刀。李落手中的疚疯如阴风一般,扫到了一众将士身上,寒气入体,西戎将士四散倒地。

    李落手下再不容情,倒地将士口吐鲜血。眼见不活,一众将士急忙避开几步。李落也不纠缠,枪头直指一个将领模样的西戎武士,枪枪不离西戎将领手中的兵刃,每击一次,这名将领便后退几步,李落紧随其后,用西戎将领淌开一条血路。

    数枪之后,已掩到营墙里端,李落手中疚疯一转,自下而上,挑开西戎将领,纵身跃下,西戎士卒投鼠忌器,无人阻拦,殊不知这西戎将领在接了李落两枪之后已心脉俱断,而李落最后一枪挑飞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营门下的西戎士卒乍闻头顶一阵骚乱,还未及明白过来,抬头看去,漫天枪影如风中残花飘然而下,只见枪花未见人,映到了丈余方圆的西戎士卒头顶。疚疯在西戎士卒头顶轻点,青幽的枪花夹杂着血花,几如梦境。

    枪尖及地,李落人未落地,便借势闪向营门,左手持枪猛向下一砸,右手抽出背上的长刀,刀光乍现,白胜雪,寒过霜,落到了营门横柱上,横柱应刀而断。

    李落内劲一泄,身形一沉,惊邪甲未及之处,已有数道伤口,李落猛提一口气,大罗刀卷起地上的沙石,刀随风走,手下无一合之将,几息时间,营门处便留下了数十具倒地不起的西戎将士。

    如此凶悍狠戾,便是西戎将士也未曾得见,俱是一顿,李落左枪右刀,反身向营中刀枪齐聚处杀了过去。

    西戎将士一滞,就听一声巨响,一把战斧猛劈到营门上,砸开了西戎大营,当先一将,状若天神,暴喝一声道:“牧天狼丁斩,可有一战?”

    营外传来胡骑营将士齐声呼喝:“牧天狼到,西戎可敢一战?”

    丁斩见到李落,一拍李落战马,高声喊道:“大将军,上马。”

    李落没有回头,手中刀枪更急,冲出数步,闻身后马蹄声传来,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飘上了战马,丁斩百忙之中,眼皮还是一跳,李落如何上马的却是没有看清楚。

    李落一揽马缰,道:“放火烧营,传令迟将军。”声音平平静静,听得周身几将心头一冷。

    西戎大营火光四起,营东将士溃不成军,羯城留在营中的守军反被慌乱的己方兵马冲散,难以阻住胡骑营。

    反观胡骑营进出如无人之境,一万骑兵肆意纵横,追杀西戎乱兵,战马嘶鸣,将士惨嚎,有些喊叫一两声也便没有声息,有些却一时未死,残肢或是撒开一地,或是断续的搭在身上,也看不清是血肉还是白骨勉强连着,只余哭喊声不绝于耳。

    胡骑营穿营而过,驱赶着营中残兵向大营西南迎去,营中西南,本是羯城留在营中的一支整军,被乱兵格绊,竟然一时杀不过来,此时又见胡骑营驱赶残兵将至,领头的将领当机立断,大喝一声道:“放箭。”

    强弓连同西戎兵将笼罩在内,一起射了过去。就听得西戎残军中一将大呼道:“车菩叶,你……”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命丧利箭之下。

    胡骑营紧跟西戎残兵,也被强弓波及,伤亡不少。路定远呼道:“大将军,我军轻弓,难以及远。”

    李落冷声喝道:“变阵,去大营东门。”

    丁斩狂喝道:“变阵,西戎士卒,一个不留,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刺马大阵

    胡骑营军阵一变,向大营东门冲了过去,沿途所遇西戎兵将无一幸免。

    断后的胡骑营将士四处放火,阻住营中西戎骑兵的追击,不少西戎士卒被大火烧着,拼命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只有偶尔会抽搐一两下,营中随风传来一阵焦臭,闻之欲吐。

    丁斩手中战斧大开大落,劈杀了数名西戎骑兵,其中一将被丁斩劈成两半,战斧顺势而下,砍进了战马脊背之中,战马一声悲鸣,前膝跪地不起。丁斩猛力一抽,战斧镶入战马脊骨之中,一时竟抽不出来,身侧一西戎骑兵见状,一拍马身,向丁斩急冲过来。

    丁斩脸色一黑,大喝道:“起!”力惯双臂,深深将地上的战马连同战斧一起挑了起来,砸向西戎骑兵,西戎骑兵不及躲闪,连人带马都被砸倒在地,喊也没喊上一声,便即丧命。

    丁斩还待再冲,突听胯下战马一声脆响,急忙低头看去,方才运力过猛,生生压碎了战马脊背,口鼻处尽是鲜血。丁斩心中一疼,一抚马鬃,喝道:“走好。”

    说完翻身落地,战斧回扫,斩落马首,血溅了丁斩一脸,丁斩怒吼,徒步向西戎士卒杀了过去,一进一出,斩杀了五六个西戎残兵,抢过一匹战马,还不等胡骑营将士送过战马,丁斩已骑着西戎的战马回了军阵。

    西戎骑兵胆颤心惊,被丁斩气势所摄,无一人敢上前。

    丁斩回头一望,西戎车菩叶部已扫开营中乱军,向胡骑营杀了过来。丁斩挑过马头,奔到李落身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喊道:“大将军,西戎骑兵杀过来了。”

    疚疯急颤,枪尖带起一阵残影,刺穿了一名西戎骑兵的咽喉,李落回枪,漠然回头一看。道:“你带一半将士,继续冲杀营中残军,我挡住他们。”

    丁斩急道:“大将军,末将去……”话还没有说完,李落猛然回头,静静扫了丁斩一眼,丁斩一惊,大声回道:“末将遵令。”

    李落不再多言,迎向追兵。胡骑营双分,路定远和史则臣紧跟李落,回身杀了过去。

    两军骑兵全速冲杀,不及弯弓,眨眼之间已刀枪相交,李落淡然说道:“刺马阵。”声虽不大,却压过两军将士的杀喊声,稳稳的传到胡骑营将士耳中。

    刺马阵可攻可守。牧天狼将士军阵一变,六人一组。如一个个利锥般破开了西戎骑兵的攻势。西戎领将见状大喝道:“不要散,靠在一起,挫其锋锐,围起来杀。”

    李落听到声音,正是今日清晨设伏的西戎将领,心中无惊无喜。冷然说道:“大甘李落,请君一战。”

    李落纵马急冲,身后紧随史则臣和胡骑营四个武艺高强的将士,最先冲入西戎军阵,借疚疯之利。突入数丈,李落居首,疚疯上下翻腾,只攻不守,西戎骑兵的刀枪划过惊邪甲上,带出数点火星,却难损分毫。眼利的西戎骑兵看出端倪,大呼道:“留心他的铠甲。”

    西戎领将听到李落传音,哈哈狂笑道:“黄毛小儿,依仗兵甲也敢如此嚣张,我来战你。”声若炸雷,气焰迫人。

    西戎骑兵一分,一将策马疾驰而来,李落微微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跟紧我。”说完并未应战,向着来将相反一侧杀了过去,史则臣五人紧随其后,如分水蛟龙,在西戎大军之中左右腾挪,尽力扰乱西戎兵阵。

    领将见状,怒声喝道:“无胆鼠辈。”纵马急追。李落只是不理,手中疚疯长枪如狂风摆柳,进则锐,退则速,不见半分耽搁,几人行云流水一般在西戎骑兵中盘旋出入,将西戎领将甩在身后。

    西戎领将追了片刻,恍然醒悟过来,李落以身为饵,引得不少西戎骑兵堵截,阵外的牧天狼将士趁势冲了进来,割开骑兵阵势,围杀落单的西戎士卒。

    西戎领将一阵急追,非但没有截下李落,反将己方军阵带乱了不少,西戎领将挽过马缰,大声呼喝几声,不再追赶,转身前往阵前督战,一边分出军中精锐十数人,追杀李落。

    中军军旗一变,胡骑营六个刺马阵围成一个刺马大阵,成三角之形,突入西戎兵阵之中。

    刺马阵实属大甘军中最为基本的军阵之一,排阵容易,变化却是多端,三角中任意一角即可为杀敌利刃,也可转而为侧翼,借战马前冲之势随意变换冲杀方位。

    刺马大阵稍显繁复,不过一旦练成,极是利攻,李落初到军中,便着牧天狼将士多加精练,今日一战,果然颇显威势。

    李落见西戎领将识破自己的意图,也不再纠缠,冲杀几番,退回军阵之中。路定远正稳稳立在阵中,传令旗将,军旗所指之处,胡骑营将士俱都应旗而动,西戎骑兵生生被挡在胡骑营军阵之外,难以寸进。

    李落站在路定远身旁,静静看着眼前的战场,不时有牧天狼的刺马大阵破入敌阵之中,少顷破阵而出,还有不少杀进了西戎军阵,却再也没有看到这些将士出来。

    不过几刻,胡骑营帐下便无一个完整的刺马大阵,伤亡过半的残阵,两三一合,又再成一个刺马大阵,复又杀出,西戎虽有人多之势,但被刺马阵所阻,只能远远看着丁斩率数千骑兵肆虐右军大营。

    西戎领将鞭长莫及,怒声狂喝,西戎骑兵攻势愈加见急,多半个时辰,胡骑营伤亡过半,防线已然见薄,西戎领将大喜,不停催促麾下将士猛攻。

    李落微微喘息,疚疯轻轻一扬,挑偏迎面而来的一根狼牙棒,身形微侧,胯下战马冲势不止,猛然向西戎将士近身扑去,西戎骑兵来不及收回兵刃,心中大急,伸手便向李落战马马头抓了过去。

    李落枪交右手,左手一探,握住背上长刀,还未及拔刀,突然眼角闪过一道黑线,一个黑影从西戎骑兵缝隙之中击射而出,直奔李落咽喉,刁钻诡秘,看准李落变招之际,出手偷袭,时机把握之妙,已是一流高手境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遭遇偷袭

    李落不及拔刀,身形急沉,左手内劲微吐,震断系刀的革扣,连刀带鞘,砸向黑影。右手疚疯横持,先一步将西戎骑兵扫落马下,西戎骑兵摔的昏天黑地,半晌没有爬起来,却不知方才在鬼门关险险走了一遭。

    黑影被刀鞘扫中,并未下落,沿鞘处突跳而起,直奔李落面门,李落冷喝一声,长刀猛力压下,身形侧闪,黑影上扬数寸,贴着面具划过,割断了数根长发。

    李落堪堪避过,才看清偷袭的武器是一支长梭,连在铁链之上,梭头泛着幽蓝异色,显是淬了剧毒。

    毒梭刺空,飞起数尺,梭尖骤然一荡,铁链随之轻摆,缠上李落手中的刀鞘,长梭如毒蛇吐信,反身便向李落左臂绕了上去,变招之迅疾,招式之毒辣,非同寻常,当是西戎军中的一流高手。

    长梭还未缠上李落,一股阴冷的内力,带着溃烂之气,顺着刀鞘传到李落手臂处,李落左臂一转,刀鞘将铁链荡开一个个圆圈,将左手急抽了回来,刀鞘却被铁梭缠住。

    李落无奈放手,正欲后退,刀鞘连同长刀突然迸裂,生生被来将震碎,碎刃受内力一激,急刺李落周身数尺之内,连胯下战马也未放过。

    倘若闪避,战马必难幸免,李落右手一拖,将疚疯拽了过来,双手持枪,内力尽出,疚疯卷起了一股狂风,将碎刃迫开。还不等李落回气,毒梭便循着枪影中的间隙,钻了进来。

    李落眉头一皱,疚疯倏然缩了回来,右手几到枪头之处,不待毒梭近身。长枪又再探出,正中梭尖,长梭及远,便是来将内力再强,也难胜过李落。一触间被疚疯荡开,长枪疾点。枪枪不离毒梭梭尖处,长梭变幻再是诡异难测,终还是被疚疯觅到梭尖。

    两刃一碰,长梭便是一颤,如此五击之后,长梭力尽,掉落在地,铁链一抖,长梭寻路隐了回去。倏然不见。李落背上长刀虽是凡品,但是一招之间便被毁了兵刃,尚属首次。

    迫开偷袭,李落回头望去,便在这数息耽搁之间,刺马阵连同李落史则臣在内,只余四人,其他两人被西戎乱刀斩落马下。已瞧不出地上那具尸体是牧天狼将士。

    方才偷袭之人正是西戎领将派出的军中高手,原有十余人。被李落和史则臣击杀过半,剩下几个都是武功超群之辈,每每被西戎高手缠住,胡骑营将士便有死伤,数番冲杀,除了李落史则臣外。刺马阵余下的四人换了两遍有余。

    史则臣躲闪不及,左肋被一支长枪刺中,闷哼一声,左手一揽,竟将长枪夹在腋下。西戎骑兵抽了两下都未抽动,骇然失色。

    史则臣伸臂,大刀力斩而下,先断枪身,再将西戎骑兵斩落马下,回手拔出刺入肋骨的半截长枪,扔到地上,呼了几口长气,大声说道:“大将军,撤回去吧,敌兵越来越多了。”

    李落轻轻嗯了一声,调转马头,领着三人朝来路杀了回去。

    就在李落转身之际,方才偷袭的长梭又从人群中窜了出来,疾奔李落后颈,李落似是没有察觉一般,策马急冲。眼见身后长梭就要钉到李落后颈,西戎将士眼中已显喜色。

    突然李落一伏身,长梭划空而过,李落轻拍战马,战马一声长嘶,后蹄着地,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面向偷袭之人站定,如此急速奔行,战马还能如臂驱使,便是西戎众人欲杀李落而后快,也不禁暗暗喝了一声采。

    偷袭之人心性颇为阴险狡诈,数次偷袭也都暗藏在西戎骑兵身后,从不现身,李落麾下的刺马阵中便有一半是此人暗下杀手。刚才偷袭未见功,随后一直游走在李落四周,伺机而动,见李落露出破绽,便即出手,没曾想贪功冒进,竟然被李落引了出来。

    西戎好手心中一寒,自李落入阵,他便跟在李落数丈方圆内,数睹李落出手,尤其是手中的长枪,诡诈难防,绝在自己的长梭之上,只看能后发先至,点到梭尖处,便知李落武功实在自己之上。

    不过此时战马前冲,李落站定,静静的等着,虽说战场上西戎将士占多,但这西戎高手却觉得此时只剩下李落和自己,孤单一人应敌。

    战马再踏几步,两人相距不过数丈,西戎高手自忖奴马之术远逊李落,不敢变招,狂喝一声,战马猛然加速,出击长梭也不收回,只是微微用手一带,另一只手一扬,长梭如毒蛇出洞一般,电闪而出,直奔李落面门。

    李落座下战马缓踏几步,向着来将迎了过去,也不躲闪,疚疯直刺而出,击到梭尖,溅起了一点火星,铁链似水波一般荡起一阵涟漪。

    不等西戎来将变招,疚疯突地一转,却是李落故技重施,将铁链搅成一个个圆环,西戎高手似是一呆,下意识的便欲将铁链缠上疚疯,还不及收紧铁链,疚疯突然离手ji射,直刺西戎来将。

    两人相距本就不远,疚疯带着螺旋内劲,弹开铁链,西戎高手避无可避。幸亏长梭的铁链平日里就缠在手臂之上,可当护臂之用,急忙伸出双臂挡住疚疯,只是疚疯锋锐难挡,铁链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便应声而断。

    西戎高手骇然变色,双手急探,抓住枪尖,暴喝一声,胯下战马生被阻住冲势,嘶鸣一声,直立而起。

    西戎来将堪堪接下疚疯,双手虎口尽被震破,左手臂骨已断,胸口似是被大锤猛砸了一记,耳中一阵轰鸣,张口猛吐出了一口鲜血,不过终还是将疚疯枪挡了下来。

    西戎来将心中一喜,抬头望去,猛然一寒,愣在当场,枪尾处李落正静静的看着他,面具之下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波澜。

    李落抬起右手,轻轻抚上疚疯,看似极慢,可西戎武士却来不及半点反应,只是心中莫名其妙的闪过一个念头:“好清瘦的一只手。”心口猛地一痛,腰间一软,身骨瘫了下去,滑到马下,激起了几粒尘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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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