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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九百七十九章 比武

    想来也有古稀上下,半生游历大甘山水,倘若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什么奇珍异宝倒也不无可能。虽说此等之物多是可遇而不可求,但凡事总有万一,只是这万一之后,这位江湖前辈将这个消息传扬天下,人尽皆知,这样的举动颇让人费解,是本意如此还是另有玄机,眼下却还不得而知。

    “据说这秘笈神兵的消息就是从寒江翁处流传开来的,曾有宵小之辈觊觎窥视,杜酌不胜其扰,索性传言中府诸州地界上的数个名门大派,同为见证,以武定高下,胜者可得神兵秘笈的消息,然后能者得之,所以说这老头子现在卖的只是个消息,还不知道真假。”皖衣笑嘻嘻的说道,看着言心问道,“喂,你听说过这老头吗?他说的话真假几成?”

    言心看了皖衣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听说,这些年不曾见过真人,怎知真假?”

    “嘻嘻,你们那不是号称天下大事无所不知么?你不知道?”

    “岂敢,天下诸事,不入耳者十有**,如何敢说无所不知。倒是听闻迷情圣女知交红颜遍布天下,若想知道些什么,应该容易的很。”

    皖衣脸上一恼,有点心虚的瞥了看不出喜怒的谷梁泪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彼此彼此,说到知交满天下,我还得甘拜下风。”

    谷梁泪悠悠一叹,道:“咱们说正经事?”

    皖衣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件。”

    “什么两件?”

    “两件正经事。”

    谷梁泪吐了一口气,好脾气的问道:“哪两件?”

    “第一,这回比武不是单打独斗,较量的两方以五人为数,五局三胜,胜者便可以拿到寒江翁的消息,一共取五支,入得宝山,是不是空手而归就要看各自的本事。第二,”皖衣笑嘻嘻的望着谷梁泪,接道,“我刚刚给我们也登了名册。”

    “我?们?我们是谁?”谷梁泪一脸错愕道。

    “梁公子你呀,还有她,”皖衣指了指言心,又瞧了瞧仓央嘉禾姐弟,努了努嘴道,“还有他们。”

    谷梁泪朱唇轻启,半晌无语,良久才有些头疼的说道:“我无意什么奇珍异宝,皖衣姑娘若是喜欢,还是另找他人吧。”

    皖衣一脸幽怨的看着谷梁泪,问道:“梁公子不想看看这件事背后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吗?”

    “不想。”谷梁泪一口回绝,很是决然。皖衣张口结舌,千般说辞,对着谷梁泪看似温柔,实则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的面庞却不知道从何开口,看似已经知道就算开口,谷梁泪也不会回心转意的念头。

    皖衣有苦难言,这才刚刚信誓旦旦的要去夺宝,转眼就被谷梁泪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着实丧气,不过话说回来,这天底下什么宝物是魔门没有的,所谓奇珍异宝,固然不入谷梁泪的眼,多半也未必会叫皖衣另眼相看。

    皖衣求助的看着言心和仓央嘉禾,言心似有思索,倒是不觉得皖衣只是在任性胡闹。仓央嘉禾忽地轻轻插言道:“其实去看看未必是一件坏事。”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看上去最是清冷的仓央嘉禾头一个有意夺宝。谷梁泪看着仓央嘉禾,沉吟少顷,问道:“仓央姑娘何出此言?”

    “路途还远,今个有武林大会,明个怕不是又冒出来个武林小会,总归不会叫人安生,与其猜测明日会遇到什么,还不如且看看眼前这件到底如何。”

    谷梁泪沉默不语,到了此刻哪还不知道这一趟路上的艰难,就算眼前诸人,怕也是各怀心思。

    “是极是极,仓央妹妹说的极是,嘿嘿,送上门来的,去瞧瞧也没坏处。”

    “你怎知道这异宝就一定是我们的。”谷梁泪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

    皖衣哈哈一笑,道:“我随便起了个名字,咱们呢从今日起就叫三分楼,卓城三分楼,梁公子是楼主,言大公子是左护法,仓央妹妹是右护法,何公子是外堂堂主,区区不才,内堂堂主,刚好凑足五人之数,嘻嘻,拿一份也该是天经地义了吧。”

    谷梁泪哑口无言,皖衣好算计,如今这五人若是夺宝,此地只怕还真找不出有什么人能胜过这五个人,放眼天下,恐怕稳言敢胜的也不多了。

    “那我呢?”夜雨指着自己鼻子不服气的问道。

    皖衣刚要揉揉夜雨的脑袋,夜雨一脸嫌弃的躲了开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发丝都要立起来了。

    皖衣眯着眼睛笑道:“当然少不了你,不知道要斗多少场呢,总有你出手的时候。”

    “这还差不多……”夜雨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甘琦当头一个暴栗,叱道:“话多,要你丢人现眼!”

    夜雨捂着头,偷偷看了谷梁泪一眼,冲着甘琦做鬼脸,终究没敢再说话。

    “这是何苦呢。”谷梁泪悠悠一叹,神色怅然。

    言心看着谷梁泪,平静说道:“听说大甘朝廷派遣使团北上草海,奉上回礼,以示议和之心。”

    谷梁泪秀眉一扬,静静的看着言心。场中众人皆是一静,言心神色如故,淡淡接道:“是九皇子率使团北上,算算脚程,如今已过幽州了吧。”

    “这两件事有关系?”

    “或许只是巧合,但若是他还在大甘,想来这江湖上未必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三分楼……皖衣姑娘好大的气魄。”

    “嘻嘻,嘿嘿,哪里哪里,这点气魄只小不大,卓城有半分楼,咱们是三分楼,刚好比他们多一点,反正有人问起了,释楼主多半也不会说破。”

    “比武几时开始?”

    “后天。”

    “那就多留几日吧。”谷梁泪揉了揉眉心,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倒不是眼前之事怎么棘手,而是念起方才言心的一番话,他已经去了草海么,不知道路上可还太平。

    言心所料**不离十,就在谷梁泪诸人停留三章府的时候,大甘朝廷的使团刚过幽州华海大营。

第一千九百八十章 令狐丹

    过江北上的大甘使团出城时就有三千之众,到了牧天狼大营,李落与军中诸将商议过后,再添了一万之数,皆是军中精锐骑兵将士,领军之将正是呼察靖与赫连城弦,连同迟立和呼察冬蝉,此去草海,也算是兵强马壮了。便是如此,云无雁还是不放心,亲率六万精兵一路护送使团北上雁沉州,直到州境才驻守不前,没有撤军,留在边关,倘若草海有变,即刻挥军北入草海。只是这一次略有不同,李落无意再兴战事,而草海也该不会轻易撕破刚不久前的议和,而且相柳儿就隐身大甘使团当中。

    此番北上,没有经过掖凉州,自然没有走立马关这条道,时过境迁,被大甘朝廷上下口诛笔伐将有归塞的李落皇叔如今不知道人在哪里,也许再见,也许再也不见,只盼他和素娘母子安好。

    不走秀同城,但还是要走白盐海,这片海子变化无常,说是瞬息万变有些夸张,但数年间地貌巨变那是常有的事,据说头年还在,次年再去,白盐海就已经不知所踪,有穷极无聊之辈探究去向,竟然已在百里之外。

    白盐海的沙子据说是白色的,很好看,但白盐海中寸草不生,别说走兽飞鸟,连只虫子都不一定找得到,一旦不小心踏入白盐海,能不能活着出去就要看草海的长生天想一想留那人一命,也就是大甘所说的听天由命。

    斛律封寒说过,进了白盐海,别说万余人,就算十万二十万之众,也一样能被这片沙海吞噬的连渣都不剩下。斛律封寒刚说完,李落便即传令诸将安营扎寨,美其名曰前路不明,有凶险,万一出师不捷身先死,岂不是有负朝廷重托,气得相柳儿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李落厚着脸皮油盐不进,相柳儿气不过,骂了斛律封寒好些天,骂的斛律封寒脸都青了,见着相柳儿躲着走,都不敢照面。

    这一停,足足停了七天,直到那边有人来了,李落才慢悠悠的传令众人动身。来的是李落的熟人,也是仇人,帝圣九彩盖束颦和姬地韩豹,还有一人,正是当初在秀同城设伏,围杀李落的瑶庭悍将令狐丹。他乡遇故知,大约彼此都恨的牙根直痒。

    当年在掖凉州涧北城外的板田府,李落率军与草海铁骑周旋,草海的领军之将其中就有盖束颦和韩豹,那时候有三个,还有落云的一位头贲,唤作苏乍尔木,被李落用计斩杀于折江江畔,破草海联军大营,止住了大甘守军的颓势。直到事后李落才知道被自己斩杀的苏乍尔木不过是相柳儿的弃子,相柳儿借刀杀人,自己实则被相柳儿当了枪使。

    那一战,只能用惨烈来形容,成就了大甘北征大军十三鬼将的威名,却似流星,转瞬即逝。等到相柳儿南下鄞州,腾出了手脚,沐子城和攀城,再加上白鹿坡一战,班仲战死攀城,习尤洪战死白鹿坡,杜渐死在了一处叫不上名字的山涧之中,李落和凌孤眠败走荒山,如果不是时危几将冒险驰援,那一次李落多半也活不成。

    每每与相柳儿相见,李落总是刻意的暂且遗忘当年在战场上的厮杀,多想些刚认识相柳儿时的情形,李落很怕自己会忍不住杀心,那是一条条性命和一个个破碎流离的百姓家,大甘如此,草海亦如此。

    李落面对相柳儿的时候心情很矛盾,相柳儿或许也是一般模样。两个人谈不上私仇,但国仇家恨,彼此手上都沾满了对方身旁亲友袍泽的鲜血,而这个仇这个怨,是那种所谓一笑也泯不了的恩仇,只剩下血债血偿。李落不讨厌相柳儿,相柳儿应该也不会太厌恶李落,两个人都曾千方百计的想置彼此于死地,也曾不少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对方手中,本是最好两不相见的敌手,如今同处一室,每每看着相柳儿那张带着一道血痕的俏脸,李落都忍不住想出手行凶,心里奇痒难忍,像有成百上千只猫在挠。相柳儿心知肚明,最是气恼,但每次都敢只身入虎穴,将自己的命交给李落。有时候最了解自己的不一定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不管李落有多想杀了相柳儿,但相柳儿知道李落不会这么做,非但如此,李落还要掩盖相柳儿身在军中的消息,若是被麾下将士知晓,轻则哗变,重则兵谏,相柳儿在大甘将士心中,死百次亦不足惜。

    军中知道相柳儿身份的寥寥无几,云无雁知道,李落告诉云无雁的时候他很沉默,沉思了很久,才说了一句他相信李落,然后问李落,是否相信相柳儿。李落点了点头,云无雁便驻军边关,牧天狼的骑兵将士不曾踏入草海半步。

    这一次,李落把自己的命交给了相柳儿。

    入了秋的时节,早过了草长鹰飞的时候,鹰倒是还在飞,草却不长了,青黄交接,像手艺不佳的工匠染出来的碎布。

    相柳儿已被斛律封寒和泊肃叶护送回了草海那边,随即音讯全无。草海三人执礼迎接大甘中人,彼此谈不上有什么交情,李落只是依照礼节见面问候了几句。盖束颦还好,神色平淡,没太多的情绪,本就是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有胜便有败,技不如人罢了,领军作战,无非是个你死我活。韩豹却不一样,一双眼睛杀意盎然,凶芒外露,看上去和李落势不两立,让人瞧了格外觉得太着痕迹,反而不如一见面就嘘寒问暖的令狐丹叫人忌惮。

    令狐丹算是此行草海诸人当中和李落交手次数最多的人了,先前的秀同之盟,令狐丹便在此列,图穷匕见,追杀李落数千里,巧的是后来的北府战事,淳亲王麾下定北军猛将关悦奉命阻敌,在蜗田府就是被令狐丹所破,身受重伤,险些不治。随后令狐丹率瑶庭精兵趁势南下。

第一千九百八十一章 旧相识

    直逼涧北城,被李落的一计火烧连营阻了去路。不过要说令狐丹的运气好,火烧起来没多久老天就开始下雨,那一次,李落又被令狐丹追了数百里。再之后的鄞州一战,李落以时危为饵,相柳儿以令狐丹为饵,先是在阳关府,后是赤眉山,令狐丹先后与呼察靖和时危交手,直到最后才被牧天狼围攻惨败,还差了一点就死在云无雁手中,拼尽了力气逃回六盘城。这一战令狐丹虽败犹荣,李落不也差点死在相柳儿手中。相柳儿没有责罚令狐丹,反而有赏,伤好之后,这位瑶庭悍将性子大变,锋芒内敛,不似往日外露,磨了意气之后的令狐丹愈发深不可测,在草海诸部将领中也属翘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惜是敌非友。

    令狐丹再见李落之时,脸上丝毫看不见有什么敌意,谈笑自如,以国礼相待,恭迎大甘使团北上草海。

    脚下的这片草场是蒙厥的疆域,但属边陲,当真要算起来也不过只是深入草海百里上下,不算腹地。安营之地就在一座背风向阳的山坡下,李落几人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搭建了数以千计的房舍,有大甘州府常见的楼阁,亦有草海部落游牧四处的帐篷,整齐如一,虽说制式不同,但一眼望去却不凌乱,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草海礼重,大甘使团中的朝臣颇是欣慰,可见草海的的确确是有议和之心,唯有李落只瞧了一眼,心中便是一寒,草海如此模样,怕是没有打算让大甘使团走的太远,换言之,就是不想让李落重回草海。倘若换成以前,如此处置该是万无一失,毕竟两国还是世仇,短短数年间就握手言和实在是太容易了些,彼此提防应该更合乎情理,不远不近,草海若有异动,大甘使团也能及时返回雁沉州,不虞被草海铁骑围杀于草海之中。但时至今日,重回草海,李落意在鹿野那伽,才有早前重重逼迫,迫使相柳儿不得不答应下来,如今再看,只怕这草海的局势未必会比卓城的皇权之争简单到哪里去,波谲云诡犹有过之,而相柳儿对于草海诸部的斡旋权衡,也许到了一个连李落都心惊肉跳的地步。

    草海慢慢开始失控了,这是最让李落难以安心的地方,从相柳儿回返草海军中,杳无音讯之日起,这个念头就越来越清晰。李落暗自思量,草海现今的模样,或许和相柳儿久在卓城,离开草海太久有关,如此说来,还是李落误了相柳儿。

    有人欢喜有人愁,不用深入草海腹地,使团诸臣都松了一口气,身旁有牧天狼精锐骑兵护佑,草海来人虽说不少,但骑兵不多,真要反目未必能讨得到好,赏着漠北大漠孤烟直的景色,尝着草海的美酒佳肴,不说乐不思蜀,也相差无几了。

    这一留,便是半月有余,陆陆续续有草海权重之人赶来与会,曾在秀同之盟时现身一见的蒙厥王叔旗尔丹,身旁跟着几个草海高手,李落瞧着好几个都是旧相识,其中就有布下犹节候阵围杀李落的草海高手格日勒图。还有瑶庭雄库鲁主帅篾儿干,见到李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瞧得赫连城弦几将横眉冷眼,很是不满。李落倒是暗呼侥幸,那年北上,坏了瑶庭祖陵的风水,除却深不可测的令狐丹不说,篾儿干没有一见面就打得头破血流就已经给足大甘面子了。不过倒是有一个人颇叫李落惊讶,那个瑶庭王室的小姑娘卓娜竟然也跟在篾儿干身边,远远瞅了李落一眼就躲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惊鸿一瞥,那年的黄毛丫头竟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变成了草海上的雌鹰。

    篾儿干见面之后与大甘诸将的火药味很浓,麾下雄库鲁一支当年草海一战在温水河被李落伤了元气,这些年痛定思痛,篾儿干没少操练麾下将士,就想着有朝一日一雪前耻,没想到不等篾儿干踏上大甘的土地,草海就和大甘议和了,而且还是出自蒙厥拨汗的手笔,着实让篾儿干气闷不已。此番前来,叙旧是假,给李落一个下马威才是真,刚来三日,就和牧天狼诸将斗了七场。草海勇士好战,牧天狼中也没有善茬,彼此瞧着都不顺眼,每日餐前饭后必有争斗,夜里亦有,各有胜负,倒不好说谁能稳占上风。

    这日,便又争斗起来。有议和在前,面上的和气总得照料着,说是不伤和气,但刀剑无眼,挂彩也是常事。此地比不了沙场争锋,只比单打独斗,好不热闹,草海中人,大甘来客,一个个瞧的分外起劲,摇旗呐喊声不绝于耳。

    山坡上,李落静静的看着不远处欲将下场的两人,大甘这侧是中军骑悍卒钱义,草海那侧也是雄库鲁军中一员悍将,前日刚胜一回,有点趾高气昂,这不是钱义便出手想争回些颜面。

    下场争斗的都是军中勇武兵将,领头的都在盘算着,没有轻易邀战,篾儿干干脆避而不见,大甘这侧,除了赫连城弦砍瓜切菜的胜了一场之外,呼察靖和迟立几人也都没有出手,眼下还只是试探,不到见真章的时候。

    就在李落独处之际,一人远远走了过来,李落看了一眼,是令狐丹。令狐丹走到李落身边站定,看着已经交手的两将,笑问道:“此战输赢王爷怎么看?”

    “钱义稍胜半筹。”

    “哈哈,王爷过谦了,篾儿干的爱将查勇固然了得,不过还不是王爷帐下勇士的对手,而且他还有留手。”

    李落微微扬眉,轻轻一笑,没有应声。

    “这几日争也争了,斗也斗了,单凭一个雄库鲁就想试出王爷帐下牧天狼的虚实,用你们大甘的话说是痴人说梦,如果不是王爷麾下勇将留了余地,恐怕篾儿干会输的很难看。”

    李落奇道:“令狐将军,你与他同出瑶庭,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输赢。”

第一千九百八十二章 飞鹞军

    令狐丹笑道:“瑶庭不大,但也不小,能以十禽十兽为名的在瑶庭除了鹧应矛隼,就还有一个青熊了。篾儿干执掌雄库鲁鹧应矛隼多年,是瑶庭的砥柱之将,我还只是后起,连秀都未必能算得上,他的输赢还轮不到我去操心。”

    “这么说你和他不是一路?”

    令狐丹朗笑道:“王爷多想了,草海和你们大甘不一样,在这里,刀枪和力气能解决很多事,但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我们信奉的东西和你们大甘信奉的不同,王爷身为南人,草海上的有些事在王爷眼中也许很不合情理,但在这里却合情合理,日子长了,王爷自然会明白。”

    李落没有再追问下去,点到即止,再多说就是挑拨瑶庭将领之间的关系,有没有用先不说,多半会惹得这个眼下看上去还算友善的瑶庭将领令狐丹的反感。

    两个人静静的看着钱义和勇的比武,若是徒手,勇应该不输钱义,不过加上兵刃,勇就要逊色三分,但见钱义持刀进退有序,大开大合,勇再是势大力沉,也难以突入钱义周身三尺之内。

    胜负已定。令狐丹笑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在惋惜瑶庭又输了这一场,随口说道:“飞鹞军也要来了。”

    “飞鹞军?”

    “帝圣九彩的飞鹞军,王爷不记得了?”

    李落想了想,有点耳熟,只是一时半刻记不得在哪里听过。

    “哈哈,当年王爷在草海搅得天翻地覆,除了瑶庭,帝圣九彩也派出精锐骑兵追击王爷,其中就有这支飞鹞军,与王爷有没有交手我不知道,不过没交手的可能性更大,要不然王爷应该不会这么陌生。飞鹞军以兵行疾速名扬草海,当年在王爷手下可是丢了脸的,王爷要小心啊。”

    李落吐了一口气,道:“还有坏消息吗?”

    “王爷真想听?”

    李落张了张口,无奈说道:“算了吧。”

    “当年王爷北上草海,坏了我瑶庭王祖陵,挟持妇孺,为草海诸部不齿,但终究只是事关瑶庭,有人看热闹,有人冷嘲热讽。再到王爷纵兵牧马,灭族逞凶,激起草海诸部同仇敌忾,杀心自然不会少,但争雄之心更重,灭族的事在草海见得多了,不稀奇。但坏就坏在王爷不该毁了鹿野那伽,那是整个草海的圣地,王爷这一招虽然作用很大,但得罪了整个草海,这些年把王爷挂在嘴边心头的人决计不少。”

    这个结果李落早有预料,自嘲一笑道:“所以这次来的人都是见过我的人。”

    “嗯,借王爷威名,遏制草海群豪的杀心,这是下策,也是情非得已。”

    “我不该来?”

    “王爷的确不该来。”

    李落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草海与大甘议和,我执意北上,拨汗没有说半个不字,那么在草海,她因为我背负的压力很大,千夫所指也不为过,是这样吗?”

    “拨汗的事我不便说。”

    “我要见她。”

    令狐丹沉默不语,这个结局李落早有预料,相柳儿如果能见早就见了,也用不着李落在这里等这么久。良久之后,令狐丹才和声说道:“王爷,你们大甘回礼,我们草海以国礼相待,不如就回去吧,对你我都好。”

    “这句话是你的意思还是相柳儿的意思?”

    令狐丹并没有因为李落直呼其名而有什么不满之色,似乎有些无奈和遗憾,叹息一声道:“谁的意思不重要,要紧的是拨汗现如今的处境很难,王爷执意如此,只会让拨汗难上加难。”

    李落哦了一声,神色清冷如昔,平声说道:“拨汗实要比我更胜一筹。”

    “什么?”

    “她智计过人,帐下兵强马壮,将士用命,大甘北府一战,我处处受制于她,如果不是最后的议和,或许我已经败了。”

    令狐丹不太明白李落话中之意,只好含糊的应了一声,既然是夸相柳儿厉害,总不能说李落有眼无珠吧。

    “我在大甘的身份和她在蒙厥的身份相若,都算是王族中人,她是蒙厥王的亲妹,我还要差点,只是个旁枝还算受宠的皇子。”

    “王爷和拨汗都是贵人……”

    “议和之后,她在大甘可任意去留,大甘的皇城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我大甘当真积弱到可以让一个草海统帅自由自在到这般的地步了么。”

    令狐丹脸色微变,没有接言。李落哈哈一笑道:“拨汗死了,这个脆弱的议和转瞬间就会分崩离析,说我势利也好,冠冕堂皇也罢,我不是不想她死,实则是不敢让她死,所以我便要护她周全,在大甘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知道的人却不敢说半个不字,这便也是我的气量。如今到了草海,我欲一见,拨汗闭门不出,令狐将军所言拨汗有难处,我信,但若难到拨汗都不愿当面一见的地步,那这样的蒙厥拨汗倒是叫我失望的很。”

    令狐丹沉默半晌,才凝重说道:“我可以把王爷的意思告诉拨汗,拨汗若是方便,或许私下见王爷一面……”令狐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见李落脸上的表情,令狐丹一怔,自嘲一笑,这后半句话就怎也难以出口。如果只是私下一会,何必要在漠北,李落见的是那个群豪身前,一指定江山的蒙厥拨汗,而不是那个叫李落即佩服又恨之入骨的草海女子。

    令狐丹涩声说道:“若是这样,王爷也就不必亲自跑一趟了。”说完之后,令狐丹略一沉吟,“王爷的话我会想办法告诉拨汗,至于拨汗的打算我猜不到,也许见,也许不见,就不是我能妄下断言的,不过来这里之前,拨汗曾经给我传过一句话,事关王爷。”

    “什么话?”

    “王爷如果有什么好歹,拨汗会让我赔上自己的脑袋。”令狐丹大笑道。

    “拨汗有心了。”

    “王爷这句言不由衷啊。”

    李落看着令狐丹,忽然邪邪一笑,让令狐丹心头一跳。

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骑虎难下

    不知道李落转了什么念头。就见李落打了个哈欠,淡淡说道:“分胜负了。”

    令狐丹虽然已知结局,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勇败退,大甘诸将高声喝彩,瑶庭将士自然丧气,骂骂咧咧,勇更是灰头土脸,像霜打了的茄子。令狐丹回头时李落已经慢悠悠的往营中去了,令狐丹后颈有些微凉,总觉得李落临行之前的最后一笑有些不怀好意,随即摇了摇头,将这个有点骇人的念头抛了开来。

    令狐丹的猜测应验了,或者说令狐丹根本没料到李落会用这个办法来迫使相柳儿现身。当晚,用过晚膳,点了篝火,有草海的女子载歌载舞,亦有大甘的歌舞。草海的舞看重动作,灵动欢快,而大甘的舞重意境,欢快灵动或有不及,但一舒一展都有用意,各有千秋。营前天为穹庐,以星为灯;地为华席,以草为被,众人欢笑一堂,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的确是一副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景象。听说外面还有些行走的两国边境缝隙之间的商团闻风而来,不知道是想趁机生财还是瞧瞧大甘和草海诸部这一回盟约的结果,该不会又是第二个秀同之盟,在这之后,这行商的生意可就得换条路走了。

    草海除了瑶庭令狐丹和篾儿干,有蒙厥王叔旗尔丹,帝圣九彩的盖束颦,还有飞鹞军,据说也是不日将至,领将叫布格,在草海这个名字有恶魔的意思,是帝圣九彩乃至整个草海七部八十三族有数的高手,而飞鹞军也是草海之中敢以十禽十兽命名的一支虎狼之师,不容小觑。姬地韩豹,是李落的熟人了。落云没有人到此,或许是因为李落伏杀落云头贲苏乍尔木的缘故。胡丹司来了百余人,领头的是个年迈老者,和大甘使团见了一面之后就很少再走动,听营中探子回报,此老一日里诵经的时辰比吃饭睡觉花的时间都长,瞧着很虔诚,对大甘来客不冷不热,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仇视和敌意,身份似乎也不低,就连霸道的篾儿干见了都要躬身行礼。除此之外,好些草海部落也派了人前来,名字千奇百怪,不用心都未必记得住。这些人里有三个人颇让李落留意,一个是渠勒的一位壮年男子,叫图们若,阔口方脸,天庭饱满,身长七尺,差不多有武塔高矮,比武塔瘦些,衣裳下的躯体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毁灭力量,隐隐有一种凶险的气息。还有一个是乌孙部落的年轻男子,名字叫牧仁,相貌很英俊,也很爱笑,就连李落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见大甘使团的一行众人很好奇,又有点腼腆的克制着不去问东问西,不过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大甘诸人的一举一动,从李落这些人的行止间去描绘想象天南的模样。这个人眼下赤诚之心犹在,但一旦为敌,有朝一日必将是不逊色迟立几人的劲敌。最后一个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刀客,独来独往,不过人缘似乎很不错,时常能看见有草海的姑娘上前攀谈,从这些姑娘羞红的脸色里大约能猜出来应该不单只是害臊吧。这个刀客相貌瞧着很沧桑,眉梢鬓角似乎都是风霜,很有些云山万重归路遐,疾风千里扬尘沙的意味,胡茬写意,颇显不羁。这名刀客让李落另眼相看是因为他的刀,李落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刀客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刀法很强,也许足以和大罗刀决平分秋色,但李落却没有从这人身上看见过真正的刀。没有刀,只有刀客,还有刀意,而且刀意强到远远一瞥,就让当关中的鸣鸿按捺不住低鸣起来的地步。

    这个人,很强。

    大甘使团自当以李落为主,有禁军将士护送,统领将领正是霍裁乱的心腹汪文远,另外摊上这件苦差的还有少师陆游夏。路途遥远,除了禁军护佑,万隆帝还特意将宫中九卫中的一叶障目胡小一和新晋的九卫高手,四大皆空蒙忘白派了出来,添为护卫,除此之外,还有下逅王李承渡。李落麾下牧天狼,有悍将呼察靖,勇将赫连城弦,迟立和呼察冬蝉一路从卓城跟了过来,高手也是不少,中军骑诸营就不说了,冷冰和李缘夕都在,姑苏小娘也在,少了翟廖语和楚影儿,多了几位翟廖语从江湖上搜刮来的高手。李落北上,谷梁泪南下,卓城弃名楼着实有些空虚,虽说留了英王为后手,不过殷莫淮身子日渐虚弱,李落总有些放心不下,好在如今卓城有沈向东坐镇,北府有云无雁,让李落勉强安心些。

    当晚,草海诸部和大甘使团之间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了,而打破这个局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落。

    李落邀战,相邀的对手正是瑶庭雄库鲁的领军之将篾儿干。此言一出,不单是草海,就连牧天狼诸将也是一脸诧异,先前还是李落暗中传令行事莫要张扬,静观其变,没想到首先打破僵局的会是李落。

    这一战非同小可,草海之中想和李落一决高下的高手不在少数,篾儿干也是其中之一,都铆足了劲想要折辱李落一番,只是顾及草海与大甘议和一事,再加上一个蒙厥拨汗,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些日子只能捡大甘将士探探虚实,舞刀弄枪的虽然多,眼睛却都在李落身上,想逼李落出手,却没料到李落竟似第一个沉不住气,扬言邀战篾儿干。

    篾儿干听闻这个消息,先是一愣,后是一喜,再是疑惑,当年和李落曾有交手,知道这个大甘皇子绝非等闲之辈,若说沉不住气恐怕未必,这其中定然有诈。不过即便是有诈,李落邀战,篾儿干不能不应,倘若高挂免战牌,只怕日后这草海上的鹧应矛隼就得易主了。骑虎难下的滋味,的确也不算好受。

    消息传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营地人尽皆知。

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比试拳脚

    都知道大甘定天王李落要与瑶庭篾儿干比武分胜负。令狐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半晌合不拢嘴,终于知道离别之际李落那抹诡异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篾儿干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今夜是篾儿干,到了明日会是谁?令狐丹背心一阵发凉,只怕自己也在李落的名单上了。

    灯火燎原,宛如白昼。

    篾儿干早早来了,一言不发的盘踞在篝火旁,解了铁甲,露出宛若岩石的臂膀,草海的夜里已经很凉了,但篾儿干丝毫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热,急不可耐的热。

    如果此战避无可避,篾儿干便不会再瞻前顾后,索性放手一战,胜败各凭本事。这样最好,少了那些花花肠子,这样的比斗其实更合篾儿干的胃口。人群中令狐丹暗自叹息,篾儿干的的确确是瑶庭难得一见的勇士,但对上大甘的定天王,令狐丹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总觉得篾儿干不是李落的对手。篾儿干胜了自然最好,李落多半无颜再留在草海,输了,正中李落下怀。令狐丹盼着篾儿干赢,但实在没有多少信心,如果结局是输,那么这一战不如不战。不过这句话令狐丹却说不出口,说了篾儿干也未必会听,除非是相柳儿才有可能。

    人群外传来一阵嘈杂,令狐丹暗呼一声,来了!

    人群两分,李落排众而出,身后跟着牧天狼几将,不说意满志得,也是潇洒自如,看得草海诸人着实来气。令狐丹眼皮一跳,哪里还不知道李落这是诚心的。

    篾儿干站起身来,冷冷的盯着李落,李落毫不示弱的回望篾儿干。篾儿干用鼻子哼了一声:“有胆量!”

    李落展颜一笑道:“当年在草海,我借兵马之利,胜之不武,这一回再领教将军绝艺。”

    “正合我意!”篾儿干大喝一声,也不啰嗦,大步流星的朝着李落走了过来,气势骇人,让一旁牧天狼诸将微微失色。李落纹丝不动,静静的看着篾儿干,直到篾儿干走到自己身前三尺外站定。篾儿干咧开嘴一笑道:“王爷瞧着比我们草海的娘们还细皮嫩肉,没想到是真的有种。”草海人群中爆出一阵笑声,竟然还有草海那些热情奔放的女子娇笑声音,混杂在一起,听了着实刺耳。

    李落挑了挑眉头,淡淡回道:“如果没有种,想来我也不会在草海见到你。”说完之后,李落的目光划过篾儿干,落在人群前端目不转睛盯着场中两人的一个俏丽女子身上,女子出落的高挑娉婷,身材饱满,虽说还略有稚嫩之色,但全身上下无不充斥着一股野性的力量和美感,和呼察冬蝉有些相似,只是不如呼察冬蝉的成熟风情。

    李落看着这女子,忽地一笑,朗声说道:“在你们瑶庭,居次是公主的意思吧,可惜了,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拿居次去换区区一千匹战马。”

    那俏丽女子正是卓娜,先前见李落望着自己,心中一跳,莫名有些异样的情绪,等听到李落说话,卓娜眼前一黑,一张俏脸涨的通红,气得娇躯微颤,怒视着李落。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其实大甘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就算知道,也只是牧天狼军中的将士,李落回返之后就没有再宣扬过这件事,所以当初李落率军闯入草海,挟持瑶庭人质一事大甘知晓此事的寥寥无几。但草海不同,尤其在瑶庭,这件事是奇耻大辱,更是篾儿干心头的一根刺,被一个南人,擒获瑶庭阏氏和瑶庭王的一子一女,进出瑶庭如无人之境,这是篾儿干和雄库鲁身上去不掉的一块污点,沦为草海诸族的笑柄。在草海,名声有时候比命更重要,因为名声比战马和刀剑更有用。

    篾儿干喉咙里咕咕作响,双目泛赤,死死的瞪着李落,如果说方才篾儿干只是打算与李落一较高下,顺便羞辱李落一番,那么此刻篾儿干只想将李落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李落仿佛没有看见篾儿干和瑶庭勇士眼里的怒火,不知死活的接了一句:“早知道居次如此动人,当初就该要一万匹战马的,一千匹太少了。”

    “你!?”卓娜气的嘴唇发青,恨不得上前撕烂李落的这张嘴,那时候被李落所擒,心中有恐惧和屈辱,但记忆里的那位大甘将军神色和悦,温文如玉,没有因为彼此敌对的处境就对自己恶言恶语,反而讲了一番关于善恶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以至于以后的日子里,卓娜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记起那位大甘的将军以及在他身边的日子。所以这一次听说他也会来,卓娜就执拗的一定要跟来,来了,也见了他,卓娜又有些心虚,躲起来不见。直到今夜,事关瑶庭和大甘的颜面,卓娜不得不来,原本带着几分连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的期许来到这里的卓娜,万万没有想到李落会当着草海众人的面用这样轻佻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

    卓娜恼羞成怒,心里却是一片死寂般的寒冷。大甘诸人多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而草海这侧议论纷纷,耐着瑶庭和雄库鲁的锋芒不好放肆,但指指点点也是免不了的。

    篾儿干大怒,狂吼道:“休得猖狂,欺辱妇孺算什么英雄好汉,少说废话,且与我战三百回合。”

    李落轻轻摇头,淡淡说道:“三百太多,三招吧。”

    “三招?好,好得很,好啊!”篾儿干仰天狂笑,怒不可遏,这是**裸的挑衅和看不起,这口气,比当年温水河畔战败更让人咽不下去。篾儿干断喝一声:“那就三招分生死,来!”

    “比试兵刃还是拳脚功夫?”

    “哼,用你最拿手的,免得让人笑话我们草海小气。”

    李落笑了笑,道:“我擅使刀,不过用刀有些伤和气,还是比试拳脚吧。”

    篾儿干闷哼一声,强忍着没有破口大骂。

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三招

    倘若真怕伤了和气,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瑶庭。篾儿干大喝一声,道:“拳脚就拳脚,看拳!”

    拳出,如流星,直来直去,崩山裂海,声势极为骇人,能执掌草海雄库鲁一军的统帅绝对不是酒囊饭袋。李落看着眼前渐渐变大的拳头,还有余暇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一拳,不如地底鬼市贺楼岱钦击杀呼延烽堂的那一拳。

    令狐丹看着大动肝火、怒气冲冲的篾儿干挥出势大力沉的一拳,有些不忍心的微微闭上了眼睛。卓娜瞥见令狐丹怪异的脸色,眼中有异色闪过,轻移两步到了令狐丹身边,问道:“令狐曲跋。”

    “居次。”令狐丹恭敬一礼,低低答应了一声。

    “篾儿干能赢吗?”

    令狐丹没有应声,卓娜有些不死心的问道:“那他能接下他三招吗?”

    令狐丹还是不吭声,卓娜深吸了一口气,倒不是有心要责怪令狐丹不回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堂堂瑶庭猛将,雄库鲁的统领,在瑶庭另外一个将领眼中,竟然不是那个南人王爷的三招之敌。

    卓娜有些气馁,转头不再理睬令狐丹,双拳紧握,暗自祈祷,篾儿干一定要为瑶庭争一口气。但卓娜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期盼已经不知不觉从赢了他变成了撑过他的三招。

    令狐丹看了身前的瑶庭居次一眼,低声说道:“他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卓娜回头不解的看着令狐丹。

    “他故意羞辱居次,为的是激怒篾儿干将军。”

    “我知道,可是……”卓娜气急,鼻子发酸,恨意难消。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瑶庭对他的敌意,当年亡帐的屈辱,在咱们瑶庭人眼中并不比他炸毁鹿野那伽的祭坛能让人好受些,他知道的很清楚,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要和瑶庭摒弃前嫌。”

    卓娜一怔,虽然有些失落,但也知道令狐丹说的并没有错,当年的他就有这样善恶有别的说辞。

    “那篾儿干看不出来南人使诈吗?”卓娜俏脸一寒,盯了李落一眼,果然是个坏人。

    “看得出来。”令狐丹微微一顿,叹了一口气道,“就算看出来,一样忍不了啊。”

    卓娜还要再问,就听令狐丹带着一丝苦涩,怅然说道:“分胜负了。”

    卓娜连忙望了过去,场中两人相持而立,篾儿干面罩寒霜,李落不温不火,负手而立。李落背对着草海诸人,众人借着火光看得真切,李落的两根手指间夹着一枚铜彩的配饰,像一个小巧的月牙,而另外一枚此刻还在篾儿干脖子上的彩绳上轻轻的晃着。

    卓娜张口结舌,半晌才问道:“不到三招吗?”

    令狐丹苦笑,心道,就算过了三招,难道这还是什么值得长脸的事吗,篾儿干就算再怎么脸皮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问不出这句话来。

    李落将铜彩月牙拎在身前晃了晃,淡淡一笑:“已经过了三招,这一战算你赢吧。”

    令狐丹猛咳一声,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个大甘王爷,说话当真歹毒的很。篾儿干脸红成了猪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死死的瞪着李落。良久之后,大甘的人群里才爆出一声惊叹。冷冰面带讥笑的看着篾儿干,要是没有兵器,近身相搏,就算是自己也不是李落习得道门绝学斗转星移之后的对手,牧天狼中,也只有极擅擒拿的翟廖语才能与李落过上几招,比试近身拳脚,篾儿干这是自取其辱。

    篾儿干仰天狂吼,状若癫狂,大吼道:“取刀来!”

    令狐丹脸色一变,高声叫道:“曲跋且慢。”话音未落,令狐丹快步而出,走到李落身前,脸色不善,冷声道,“王爷真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李落脸上没有喜怒,和声说道:“总要选一个。”

    令狐丹怒极反笑,大笑道:“好好好,大甘的王爷,令狐丹佩服,曲跋,接下来这一场就让给我怎么样。”

    不等篾儿干说话,大甘这侧呼察冬蝉脆声呼道:“车轮战么,丢不丢人。”

    令狐丹眼皮一跳,怒气越来越盛,管他什么议和不议和,把眼前这些碍眼的南人杀个干净才好。忽地,令狐丹瞧见李落眼中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头猛地一凉,醒过神来,连连吸了几口气,果然,就算早知道李落有意为之,这该动气的时候一样会动气。

    令狐丹压低声音,忍着怒意喝道:“王爷,非要闹到这般地步吗?日后你见了拨汗,怎么向她交代!”

    “那也要见到她之后再说。”

    “你这是强人所难。”

    “当年你们拨汗逼我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也是强人所难。”

    “王爷,你们大甘有句话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所求之事,只是去看一眼鹿野那伽,不难。”

    “令狐,让开!”不等令狐丹回话,身后传来篾儿干含忿怒吼,李落眉梢微微一挑,轻笑道:“刀来了。”

    令狐丹心中大寒,眼前的大甘皇子是铁了心要掀起风波,纵然草海与大甘反目也在所不惜。就在这时,人群之外忽然传来一声长笑,一道人影破空而至,是多日不见的草海高手斛律封寒,长刀在手,身上有风尘奔波之相,颇显疲倦,不过一双眼睛却是清亮如昔,看着李落笑道:“王爷好雅兴,既然是试刀,不如就让我来领教王爷的刀法吧。”

    李落静静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斛律封寒,似乎在思索什么。篾儿干刚要说话,斛律封寒就含笑截道:“曲跋,封寒不擅长领兵作战,不过这刀法跟着师尊倒是学了点皮毛,术有专攻嘛,这一场就请曲跋让给我如何?”

    篾儿干一滞,一个斛律封寒篾儿干倒是无惧,不过斛律封寒搬出了他师父,草海武尊,这可是草海之上如日中天的大宗师,地位超然,七部八十三族,没人不敢不给草海武尊面子,篾儿干就算手握瑶庭精兵雄库鲁也一样惹不起。

第一千九百八十六章 妖孽

    篾儿干狠狠的瞪了李落一眼,收刀后退,十足的心不甘情不愿。斛律封寒看着李落,眼中亦有不满,淡淡唤道:“王爷?”

    李落和颜一笑,轻声说道:“斛律将军奔波辛苦,这一战难免太不公平了,今夜就算了吧,等你养足了精神再说。”

    草海人群中传出嘘声,嘲讽声此起彼伏,李落神色如常,鸣鸿突跳入手,雀跃不已,李落挥刀一斩,刀风不显,直直斩在身旁不远处的篝火上。众人不解其意,莫名其妙的看着李落,这是打不过要拿火光撒气的意思么。不过人群中却有几人面露凝重,斛律封寒和令狐丹是,那个沧桑落魄的刀客亦如此。不等草海中人出言嘲讽,场中篝火忽地从中两分,一半烈火如昔,另外一半竟然灭了,整整齐齐的一道线,自高而低,宛若尺量。数息之后,才有火苗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

    这神乎其神的一刀让场中众人鸦雀无声,篾儿干更是心惊肉跳,背上瞬间渗出冷汗,幸亏是斛律封寒挡下了这一战,这样的刀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神鬼莫测,真要比试起来,只怕比方才拳脚比试输的更惨烈。

    李落环目一扫,平声说道:“漠北雄豪,天南积弱,李落不才,候教诸位草海豪杰。”说罢,李落飘然而去,牧天狼诸将亦是风轻云淡的簇拥着李落远远离去,陆游夏小跑着跟上前去,不知道在李落耳边说着什么。

    斛律封寒和令狐丹面面相觑,斛律封寒撇了撇嘴,吸了一口凉气,低喝道:“这个妖孽!”

    令狐丹侧目扫了斛律封寒一眼,忖道,说别人是妖孽,自己不也是个妖孽么。

    “这下麻烦了。”斛律封寒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

    “拨汗呢?”

    “一时半刻还脱不了身,哎,大甘定天王凶焰滔天,你我尽人事听天命吧。”斛律封寒看似悲凉的说道。

    令狐丹一愣,道:“就这样?”

    “那你说怎么办?”斛律封寒没好气的看了令狐丹一眼,“真没料到临走了还来这么一手,啧啧,他的刀法又长进了,不知道我师兄敌不敌的过。”

    “不会坏事吧?”

    “嘿,这你放心,他不傻,心里有分寸,只是如今咱们这些人里啊没一个能压制得了他,除非是拨汗亲至。他算准了这一点,现在的情形和当初在卓城差不多,四处找麻烦,然后要你我善后,果然像的很。”

    “什么像的很?”

    “没什么。”斛律封寒左右瞧了瞧,草海诸豪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刀之威中回过神来,神色各异,震惊有之,战意更胜,草海从来不缺满腔血勇的猛士,“今晚别睡了,多留点神,万一出事,拨汗的心血就白费了。”

    “好,曲跋那里……”

    “放心,我会安抚篾儿干,至少今夜不会生事,到了明个,哎,你和我说了都不算。”

    令狐丹直叫一个憋屈,李落耀了武扬了威,拍拍屁股走人,还要自己跟着受罪,这是个什么道理。

    李落这一刀,在草海和大甘原本微妙的和睦表面斩出了一道裂痕。翌日清晨,营地中已经悄然的泾渭分明起来,擦肩而过,不掩彼此眼中的敌意。

    李落当然没有袖手的意思,比武较量比前几日更多了,而且这回出手也不再只是试探,呼察靖、赫连城弦、迟立几人连番邀战,冷冰更是不落人后,连胜了六场,每一次都不过十招,杀的草海群豪寒了心。接下来的两天里草海和大甘高手一共对决十三场,大甘十一胜一平一负,稳占上风,平的一场是乌孙年轻高手牧仁对赫连城弦,输的一场是渠勒图们若对迟立,迟立虽说输了,但此地高手却也看得出来迟立未尽全力,图们若也有留手,两个人打的很不精彩,远不如大甘那个叫冷冰的剑客好看。格日勒图也出手了,只可惜碰到了冷冰,被冷冰一式化剑无形的影剑绝学差点削掉了半个脑袋,吓的格日勒图脸白了好几个时辰才缓过劲来,那还不知道冷冰这是在报当年自己追杀李落的旧恨。

    不过草海武功最高的两个人都没有轻易出手,一个是斛律封寒,一个是那个沧桑刀客。斛律封寒似乎忘了那夜与李落之约,不提试刀的事,而李落也没再提,很默契的也忘记了。

    令狐丹也输了,输给了呼察冬蝉,不过输的很漂亮,很有怜花惜香的风流意,潇洒倜傥,不知道还以为是情郎故意相让,气得呼察冬蝉歪了鼻子,回去营帐还喋喋不休的破口大骂,直呼晦气。这一战,令狐丹虽败犹荣,倒是替草海争回了不少颜面。

    营地外面的一处小山坡上,有三间很大的帐篷,外表看上去简单朴素,只是内里却别有乾坤,不比营地正中那些华丽的琼楼玉阁寒酸多少。正中的那间帐篷里生了火,这篷布也是草海特殊的技法,风雨不侵,不易透光,也不易散热,而且还很结实,足堪承受数箭之力,在草海等闲人家决计用不起这么奢侈的篷布,寻常数尺就是一匹骏马的价格,唯有权贵或是富甲一方的人才能用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帐篷里的那个人,满脸红光,矮矮胖胖,一脸的和气,简直就是照着卓城和气会关七侯的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矮了些,也更黑了点。漠北丹吉,号称能在白盐海里刮出油水的草海巨贾。

    除了丹吉,帐篷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头上扎着惹眼熟悉的红巾,英俊潇洒,正是许久不见踪影的漠北狂鹰,还有一个是个女子,俏丽温婉,含情自若,只是眼角稍稍多了些成熟的风韵,不减姿色,更添撩人。此女也是李落旧识,缘起西域鹰愁峡外,那个神秘美丽的女人,蜂后青桑。

    丹吉从身前案几的盘子里取出一颗这个时节不该有的脆梨,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将梨子丢回盘子。

第一千九百八十七章 相柳儿归营

    抬眼望着斜斜靠在毡毯上的狂鹰,凝声问道:“狂鹰老弟,你给哥哥交个底,这事能不能成?”

    狂鹰失笑道:“交底?交什么底!我连底在哪都不知道,怎么给丹兄交底?”

    “你这……不是在拨汗身边待了些日子吗?难道拨汗什么话也没说?”

    狂鹰摇了摇头,青桑轻轻哼了一声,道:“这算怎么回事,用人的时候怎么都好,有事的时候只字不提,这也太不相信人了吧。”

    狂鹰面无异色,无喜无悲,和声说道:“我在拨汗身边的日子不短,她做事不屑于对旁人解释,不单是我,很多事斛律封寒和段江也都不知道,而且拨汗虽然没有明说,但摆明了就是要告诉我们,她有事瞒着我们,谁也别问,问了后果自负。”

    “这也太看不起人了。”青桑不忿叱道。

    狂鹰哈哈一笑:“看不起倒也未必,谁叫她是天下唯一的蒙厥拨汗呢。”

    青桑不出声了,脸上还有点不乐意的模样。丹吉轻咳一声,打断两人再去谈论相柳儿,有些牙疼的说道:“你们说这个大甘王爷是不是疯了,他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和漠北草海再开战吗?大甘有这个本钱吗?”

    “他有没有疯我不知道,但是他再这样下去,有人肯定会疯。”狂鹰哈哈大笑道。

    丹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试探着问道:“狂鹰老弟,你说如果我……”

    “丹兄,”狂鹰已经猜到丹吉想说什么,打断丹吉说话,淡淡接道,“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我有一句话,丹兄听也好,不听也好,都由你。”

    “老弟见外了,你说,老哥听着。”

    “我劝你最好别想着替草海出头,输了丢人,赢了,眼下是能叫草海诸部念你的好,不过日后会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而且不是我看不起丹兄,如果你当真要出手,结果也差不多。”

    丹吉有些不服,说道:“我看过他帐下那几个高手出手,的确不弱,但花点心思大有可为啊,除了那个叫冷冰的剑客我没有把握,其他的人就算赢不了,至少也能不输。”

    狂鹰哈哈一笑,道:“你以为他手下就这么几个高手吗?”

    丹吉一怔,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还有隐藏的高手?”

    “如果我告诉你他帐下最少有五个飞鹏堡天字杀手,丹兄认为你还有胜算吗?”

    丹吉脸色一变,就连青桑也玉容失色,低低惊呼一声,面露惧色。真到了和飞鹏堡的天字杀手比武较量的时候,如果没有一招毙敌的把握,那就最好别赢,赢了,这后半辈子能不能睡得着觉还须得两说。

    丹吉咽了一口唾沫,惊疑问道:“我听说飞鹏堡不是要取他的性命么?怎么会这样?”

    “取他性命又不是不能接他的生意,两不耽误啊,飞鹏堡能把杀人这个买卖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不佩服都不行。”狂鹰连声赞道,竟是心悦诚服。

    “如果真像狂鹰老弟说的这样,那我还是忍忍吧。”丹吉打了退堂鼓,飞鹏堡名扬西域,在漠北倒是没那么大的威风,但对于丹吉这种行走于天下各处的行商而言,飞鹏堡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丹吉比旁人知晓的更清楚。

    当年也有一位贯通西域漠北的商人,身家之丰,手下高手之众,丝毫不比如今号称漠北活佛的丹吉差,每每出入都有少说几十个高手保护,其中还有三位顶尖好手,或许不及冷冰和斛律封寒这样的妖孽,但也相差无几。就是这样一位富可敌国的商人却横死街头,死在了飞鹏堡刺客手中。事后人们才知道竟然是一个飞鹏堡的刺客藏身马腹之中,而且还是活马的马腹。那匹马只是商人数十良驹中的一匹,不知道商人的心腹车夫要到几时才能用上这匹马,等了多久,那名飞鹏堡的刺客就在马腹之中藏了多久。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那匹马又是怎么活下去的,一切都是个谜,但死的人却是真的。

    这件事漠北知道底细的人不多,丹吉恰是其中之一,因为飞鹏堡的刺客就是丹吉花了真金白银雇来的,而且当年的那名刺客还只是个地字一等的杀手,如果李落帐下当真有五个天字杀手,哪怕只是天字三等,丹吉背心也是一阵发凉,想着是不是应该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狂鹰看了一眼脸色阵青阵白的丹吉,自然明白丹吉在想什么,莞尔一笑,道:“当年秀同之盟,丹兄可是助了拨汗一臂之力,险些要了他的命。如今草海和大甘议和,他和拨汗的旧怨这是暂且搁置了,可没说化干戈为玉帛。不过要是丹兄出手,他会不会趁机新账旧账一块算可就说不好了……”

    “好了,好了。”丹吉连忙摇手,一脸的晦气道,“狂鹰老弟,别说了,老哥哥知道轻重,不会胡乱惹事。”

    狂鹰哈哈一笑,不再多言。青桑插言说道:“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暂时避一避会好些。”

    丹吉露出思索的神色,万一李落狂性大发,把这里变成第二个秀同城也不一定。狂鹰没有说话,心里暗笑,丹吉怕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大甘定天王如果要杀人,轮也还轮不到他一个漠北活佛,但要特意去碍眼,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丹吉最终还是决定多留几天,看看局势再做计议,富贵险中求,怎么说这里也有这么多草海精锐将士,就算李落是个饕餮,也不能一口吞下。不过丹吉的担心多余了,三天后,相柳儿回来了,风尘仆仆,一脸憔悴,身旁有百余人相随,有男有女,有年纪大些的,也有年纪小些的,不过最多的还是而立之下落冠之上的青年男子。

    相柳儿入营,原本渐渐鼓噪起来的敌意瞬间就冰消瓦解,安静的仿佛连流年划过的声音都听得见。相柳儿没有多问,没有多说,径直去了大甘营帐。李落已经得知相柳儿归营的消息。

第一千九百八十八章 雪漫满山

    出外相迎,看见相柳儿和她身边的这些人,李落脸色一僵,有些难看,也有些忌惮。

    相柳儿讥讽的看着李落,冷声说道:“走吧。”

    “哪里?”

    “鹿野那伽,你不是一直想去么。”

    李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道:“好!”

    “我以为你还会问呢。”

    “问什么?”李落有些错愕不解。

    “没什么,明日一早就出发,快下雪了,一旦下雪,路就越难走了。”相柳儿丢下一句,转身离去。

    李落望着相柳儿的背影,轻轻一笑,这才是那个惊才绝艳的蒙厥拨汗。

    牧天狼中军大帐,众将争论不休,李落含笑不语,主位上的下逅王李承渡一脸凝重,少师陆游夏神色忐忑,看着李落欲言又止。

    “大将军,北上路途遥远,草海诸部人心叵测,不能不防,单凭蒙厥拨汗的一人之言,末将担心会生变故。”赫连城弦沉声说道。

    “是啊,大将军,前次你们在草海搅得天翻地覆,这些漠北蛮夷肯定心怀怨恨,再说了大甘和草海议和,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这里面的虚虚实实,新仇旧恨,这一次深入虎穴,身边都是些虎狼之辈,军中弟兄只嫌少不嫌多,万一出点什么变故,大将军身边有自己人总能放心些。”呼察靖也劝说道。

    呼察冬蝉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抿着嘴不说话,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瞧瞧那个,好没个正形。

    李落只是嗯了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好像在等什么。

    下逅王李承渡轻咳一声,微微倾了倾身子,沉声说道:“玄楼,草海诸部在此地立营迎接大甘使团,也算是诚心了,你何故非要深入草海腹地?就算你当真要去,退一万步讲,也该多带点兵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身边没点帮衬的人手,万一出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可如何是好。方才呼察将军和赫连将军说的也在理,就说依你的意思,朝廷使臣可以返回卓城复命,本王觉得也不是不行,但你还要让军中将士也回去,你跟蒙厥拨汗北上,去那个叫什么鹿野那伽的地方,这可是送羊入虎口啊,说句不好听的,草海里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的人好少得了么,就她一个女流之辈,当真能镇得住这些人蛮夷草莽?”

    下逅王出言,李落不好再沉默不应,笑道:“皇叔说的是,这样吧,眼前之事分论有三,其一,朝廷回礼已到,钦差使臣就此返回卓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皇叔,陆大人,你们没有异议吧。”

    李承渡看了一眼陆游夏,两人点了点头,示意应允,实则陆游夏和李承渡心里都巴不得早点回去,草海景色虽说不差,但这天气是越来越冷,怎也不如卓城舒坦,而且身边还有这么多草海兵将虎视眈眈,如果说没有半点惧色,那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好,此事议定,那就不说了。”李落顿了一顿,接道,“其二,此次北上,我须得去一趟鹿野那伽,一来怎么说也娶了壤驷宝音,这一次她没有来,我却不能不去,过门不入,礼数一道确有不妥;另有一处,我有不得不去鹿野那伽的情由,缘由请恕我此际不便多说,待我回来之后再禀告皇叔和陆大人。”

    李落说完,抬头望去,帐中诸人沉默不语,牧天狼几将还好,李承渡和陆游夏都是一脸疑虑,不解李落为何执意北上,倘若真要出点什么事,李承渡估摸着算上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再加上陆游夏少师的乌纱帽,多半也担不下万隆帝的迁怒。

    “王爷,微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哈哈,陆大人过谦了,但说无妨。”

    “俗话说千金之体不坐垂堂,朝野内外众说纷纭,咱们不管那些,但有一处,草海能和朝廷议和,功在王爷和牧天狼,王爷若是身处险境,就算蒙厥拨汗能保王爷性命无忧,但他们要是将王爷困在草海,软禁也好,扣留也罢,一旦到了那个时候牧天狼群龙无首,动摇的可是大甘朝廷的根基啊。”

    李承渡连连点头,接道:“陆大人言之有理,玄楼你可要三思再三思。”

    李落沉吟少顷,洒然一笑,颔首应道:“陆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如果我说当初议和是草海主动退让,不知道皇叔和陆大人怎么想?”

    “什么!?”李承渡和陆游夏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望着李落,一旁禁军将领汪文远也是一脸吃惊的看着李落。

    “北府之战,牧天狼看似与草海势均力敌,但是经历过那场鏖战的将士都知道,实则占上风的并非牧天狼而是草海铁骑。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胜是惨胜,草海铁骑未曾伤及筋骨,一旦等他们稳定军心,徐徐图之,北府能不能守得住我并无把握。”李落看着帐中几将,有些歉疚的说道,“牧天狼的袍泽弟兄就那么些,战一场少一些,而草海铁骑到底有多少兵马,当年南下北府的肯定不是草海所有的兵力,究竟能占几成,我实无定论。此前我能率军闯入草海,多半的缘故是因为草海没想到有人敢闯进来,事后我曾推敲过一二,自始至终草海诸部都没有尽全力,说到底只有瑶庭一族派兵追讨,其他的做样子的多,真正交手的不多。”

    陆游夏瞠目结舌,愕然道:“这是为什么?”

    李落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当年议和一事,就是蒙厥拨汗的意思,这也是我这一次想北上的原因,不亲眼看一看,解了心中疑惑,这个议和我总觉得不踏实,只怕日后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李承渡和陆游夏相顾无言,倘若此次议和当真是李落说的这样,那么的确有蹊跷,是该刺探虚实。

第一千九百八十九章 龙潭虎穴

    但让李落亲自前往,总归还是凶险了些。这个说辞忧国忧民,李承渡两人不好反驳,皆都陷入沉吟之中。

    “那也未必一定要大将军亲自去吧。”赫连城弦插言道。

    “一定是我。”李落淡淡一笑道,“早前蒙厥拨汗有言,换了别人,她不会管,在草海若是没有她相助,走不了多远。”

    陆游夏吸了一口凉气,道:“要真这么说,那王爷就得更加当心了,谁知道蒙厥拨汗有没有杀人之心。”

    “暂且没有吧,北上草海腹地本就是我求了她许多次才答应的,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这个险我觉得值得。”李落看了帐中诸人一眼,和声说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如果有一天当真到了草海铁骑兵临卓城城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这一次若是我回不来,朝廷也知道要早作准备了,免得日后猝不及防。”李落连哄带骗了说道,心里暗暗给相柳儿告罪,若不是搬出蒙厥拨汗这块金字招牌,下逅王和陆游夏绝难答应。

    李承渡和陆游夏面面相觑,倘若阻了李落北上,将来真有一天草海与大甘反目,朝廷疏于防备,草海铁骑兵临城下,这份罪责掉脑袋都是轻的,非得要五马分尸不可。

    “既然如此,那这第二件事也就这么定了。”李落和颜一笑,“剩下第三件事。”

    “大将军……”

    李落哈哈一笑:“怎么,你们觉得我是自寻死路么?”

    “末将不敢。”

    “若非不得已,我不会去鹿野那伽。朝中有人传言我与蒙厥拨汗有私通之心,图谋天下,倘若我真有这个念头,泉下袍泽有知,不用朝廷动手,我当自绝于北府孤冢外。”

    “大将军!”

    “王爷!”

    “玄楼……”

    帐中诸人齐声呼道,李落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说远了,还是说眼下吧。”

    李承渡唉声叹气,也知李落是定要走这一趟了,无奈的瞧了瞧帐中诸将,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也要从长计议,多带些将士啊,明日就走,太仓促了。”

    陆游夏连连点头,劝说李落三思。李落并未反驳,诚颜应下,想了想,看着迟立问道:“迟将军,你怎么看?”

    迟立应了一声,环目四顾,沉声说道:“北上之后,大将军带三千将士和带三万将士并无不同,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蒙厥拨汗愿意大将军率牧天狼三十万将士北入草海,否则,一旦生事,结果都是一样。”

    “这怎么可能!”陆游夏连连摇头,就算蒙厥拨汗答应,这草海诸部也绝不会眼睁睁瞧着李落带三十万骑兵将士大摇大摆的进入草海。

    迟立看着李落,清朗说道:“如今之计,不在大将军带多少将士北上,而是在蒙厥拨汗是否能信守承诺,除此之外,她有无实力守得住这个承诺。”

    “漠北蛮夷的狼子野心,当然不能相信啊。”陆游夏劝说道,不管是出自私心还是公义,实在不愿看到李落犯险。

    “大将军,你信得过相柳儿么?”迟立沉声问道。

    李落暗暗点头,果然还要迟立解开这个结。李落一整神色,仔细思索片刻,缓缓点头道:“现今之时,我信。若是有什么变故,我被困在草海,她保我一命不难。”

    “我也信。”迟立朗声应道。

    “迟将军!”李承渡喝了一声,有些不满的看着迟立。迟立告罪一声,道:“末将不相信蒙厥拨汗,但末将相信大将军,从西府到北府,末将跟在大将军身边的日子不短,大将军要做的事必有缘由,也极少有看错人的时候,此行若是必去,末将愿追随大将军。”

    “末将愿往。”诸将齐声请命,顾虑虽有,但迟立一席话却惊醒了呼察靖诸将,李落犯险必有情由,该力谏时力谏,该舍命陪君子时就舍命,无论如何也不是兵谏的时候,没道理李落闲的发慌跑去草海送死。

    “嘿嘿,我是不能回去了,我还是朝廷钦犯呢,如今在王爷和陆大人面前露了相,万一回到大甘,肯定会被陆大人派人抓起来,不回去,不回去。”呼察冬蝉笑嘻嘻的说道。

    陆游夏和李承渡相视一眼,颇显尴尬。李落凑近呼察冬蝉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公文已消,郡主如今不是朝廷钦犯了。”

    呼察冬蝉一愣,嘶了一口凉气,暗骂了一声多事,不用说,肯定又是李落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徇私枉法了,眼下只能硬着脖子脆声喝道:“反正不回去,大不了我自己走。”

    “然后跟在后面……”曲子墨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呼察冬蝉阴恻恻的问道。

    曲子墨心头一寒,连忙说道:“没有,没有,郡主听岔了。”

    呼察冬蝉冷哼一声,瞪了曲子墨一眼,言下之意就是还算识相。诸人哭笑不得,天狼骑诸将最怕见到的绝对不是李落,而是这位身份显赫的牧蝉郡主。

    “那我也得去。”呼察靖大声说道,扫了自家妹子一眼,道,“她是钦犯,我是朝廷钦犯的哥哥,跟着两位钦差大人名不正言不顺,实在碍眼,要不然我也晚点走。”

    赫连城弦瞠目结舌的看着呼察靖,缓缓伸出大拇指,赞叹道:“靖哥,以前是我看走眼了。”

    呼察靖嘿嘿一乐,自得的看着自家妹子,呼察冬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榆木脑袋也开窍了吗。”

    迟立没有说话,神色平静,李落只瞧一眼,就知迟立的心思,那是同阵多年彼此之间的默契,答应李落北上的底线便是一路同行,生死与共。

    牧天狼诸将谁也不会回去,是生是死,便和李落走这一遭。

    这时,禁军将领汪文远开口道:“王爷。”

    “哦,汪将军?”

    汪文远起身恭敬一礼,神色复杂的看着李落,叹了一口气道:“末将恨不入牧天狼,我辈男儿,从军当如此,这一次末将便不陪王爷闯这趟龙潭虎穴了。”

第一千九百九十章 后悔麽

    呼察靖不屑冷笑一声,以为汪文远贪生怕死,呼察冬蝉皱了皱眉头,小声念叨了一句胆小鬼,唯有李落和迟立嘴角带笑,迟立微微点了点头,这禁军之中也并非都是酒囊饭袋之辈。

    汪文远脸色涨红,大声说道:“王爷若是放心,末将愿护送钦差大人回返卓城,若有闪失,末将提头来见!”

    呼察靖兄妹一愣,这才明白汪文远一句不能陪李落同行的含义。李落哈哈大笑道:“我自然放心。”

    汪文远重重抱拳,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呼察冬蝉呼扇着亮晶晶的眼睛,笑道:“嘿,是条汉子。”

    汪文远面红耳赤,嚅嗫道:“比起王爷北上,南下之路要容易的多,末将讨巧,并非是贪生怕死,末将虽在禁军领兵,但说到底没经过北府之战,对草海铁骑并不熟悉,不如诸位与王爷齐心合力,去了帮不帮得上忙不好说,就怕给王爷添乱……”

    “汪将军,你能护送皇叔和陆大人回返卓城,也是大功一件。虽说南下一路看似平坦,但也未必,草海诸部若是心怀歹念,到时候你们比我更危险,要知道我身边有蒙厥拨汗,她怎么说也有一部拨汗的气度,别人可就不好说了,这些日子观草海诸部行至,未必没有异心之人,如果有人不满蒙厥拨汗议和之举,挑拨是非,你等南下最是恰当不过,回返一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汪文远深吸了一口气,道:“末将只要有一口气在,爬也要爬回雁沉州。”

    “哈哈,那倒不必,怎也要堂堂正正走回去,这只是我猜测之言,未必是真,想来我和蒙厥拨汗不死,等闲也该掂量一二。”李落神色和悦的看着汪文远,随即望向下逅王和陆游夏,展颜笑道,“皇叔,那就这么定了?”

    李承渡张了张口,苦笑道:“玄楼啊,你一日不回,皇兄非得拔了本王的皮不可,哎,劝也劝不住你,还能怎么办。”

    “累皇叔替玄楼担着了,我会休书一封,皇叔带回卓城,若是皇上问起来,皇叔不必多言,呈上书信便好,别的就等我回来再给皇叔赔罪吧。”

    “这都是小事,但是玄楼啊,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李承渡忧心忡忡的说道。

    李落点点头,诚颜应是,接道:“时日不多,明早我就随蒙厥拨汗北上,你们也尽快动身,此地不宜久留,莫要耽搁了,呼察将军,迟将军。”

    “末将在。”呼察靖和迟立起身接令,李落朗声说道:“点齐三千弟兄,随我北上,余下的人由钟离玺暂领将军一职,归汪将军麾下,护送使团返回大甘,到了雁沉州之后,剩下的事就由云将军定夺。”

    呼察靖和迟立领命离帐而去,李落看着赫连城弦,赫连城弦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道:“大将军,我可不回去,前次就没我,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去。”

    李落莞尔,道:“这次不是打仗。”

    “那末将也要去。”赫连城弦铁了心要留,李落也不多言,看了看呼察冬蝉,呼察冬蝉睁着眼睛,一副快问我的神情,李落嘴角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长身而起,道:“我去趟草海大营,皇叔,陆大人,你们也早作准备吧。”

    “哎,我呢。”呼察冬蝉一把拉住李落衣襟,不死心的问道。

    “想留便留,想走便走。”李落丢下一句,笑着离开了中军大帐,呼察冬蝉嘟了嘟嘴,碎碎念了一句:“真没意思!”

    翌日清晨,阳光洒满了草海之上,溅起万道金光,仿佛前路之上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格外绚丽。

    营帐外,李落点齐了军中将士,除了身边的近卫,余下皆是牧天狼营中骑兵,陈兵带甲,气势不弱于草海铁骑半分。下逅王李承渡和陆游夏站在营门前目视李落和军中诸将,一脸憔悴,昨夜彻夜未眠,不知道李落这次执意北上是福是祸。

    相柳儿打马而来,扫了大甘诸人一眼,目光落在李落身上,淡淡说道:“就这些?”

    李落含笑回道:“就这些。”

    “我还以为你会再领着千军万马呢。”

    “哈哈,拨汗一人,足抵千军万马。”

    “哼,你可别后悔。”

    “拨汗后悔了?”

    相柳儿遥望北方,注目良久,缓缓说道:“后不后悔,等到了鹿野那伽再说。”说罢,相柳儿娇喝一声,“传令,起兵!”

    草海诸将奔走呼喝,声贯长虹,便似能裂开这一方天地一般。呼察冬蝉看着马上相柳儿耀眼的身姿,喃喃自语道:“好厉害。”

    呼察靖凑了过来,瞥了呼察冬蝉一眼,道:“怕了?”

    呼察冬蝉瞪了呼察靖一眼,像瞧着白痴一般看着自家哥哥,大咧咧的说道:“怕?草海我早就去过,我去的时候,哼,你还躲在墙后边玩泥巴呢。”

    呼察靖自然不甘示弱,反唇相讥。身前李落眼皮直跳,这一路上跟着这对冤家兄妹,十有**耳根子就没个清静的时候了。

    ——

    三章府外,杏子林中。

    皖衣扇着不知道哪个公子送的折扇,依着一棵杏树,美目流盼,盈盈浅笑,当真一副树下美人痴的慵懒模样,不时飞眉眺望,瞧着哪家俊俏公子,抿嘴一笑,风情万种,不用说话,就是这个模样就能叫人流连忘返,不知归处了。

    甘琦额头微微渗出细汗,走远处走了过来,瞧了一眼场中比武的两人,脸上难得的显出些许不服气的佩服。皖衣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问道:“第几场了?”

    “第七场。”甘琦呼了一口气,“何月钩的枪法果然了得。”

    “嘻嘻,仓央妹子的弟弟,能差到哪里去。”皖衣回头看了一眼谷梁泪和柔月推着的仓央嘉禾,似是惋惜,似是惊叹,轻声说道,“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她出手。”

    甘琦回头瞧了一眼,颇有疑惑,仓央嘉禾的确轻功不凡,似乎到了一个不同于武林中人的境界。

第一千九百九十一章 连胜八场

    但如果只是轻功,应该不会叫这位足以力敌大隐于市亲传的妖艳女子如此忌惮。几日相处,仓央嘉禾性喜清静,平时的时候很安静,有些不善言辞,甚少见到喜怒之色,虽说不是冷着脸,但总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是一种和冷冰截然不同冷漠,让人望而生畏,不能靠近。但也只是如此而已,至少甘琦未曾看出仓央嘉禾身上有什么能让皖衣这般忌惮的缘由。

    “你若向她出手,她自然会对你出手,不就见着了。”甘琦淡淡说道。

    皖衣眨了眨眼睛,抿嘴笑道:“你这是要借刀杀人么。”

    甘琦惊咦一声,心中有那么微微一动,若是这两人同归于尽,应该也算不错,“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一旦出手,我也没有把握接下来呀。”

    甘琦虽说很愿意瞧着皖衣吃哑巴亏,但要说皖衣没有把握接下仓央嘉禾出手,甘琦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怎么,不相信?嘻嘻,那你可就小瞧她咯。”皖衣赞叹一声,回首瞧着甘琦,“如果她出手,你家公子也未必接得住。”

    甘琦不由自主的打量着柔柔弱弱的仓央嘉禾,实在想不出这样一具娇柔的躯体之中蕴含着怎样的力量。察觉到甘琦怪异的目光,仓央嘉禾转头看了甘琦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似是不堪旁人注目般轻轻将头垂了下去。

    “莫非仓央姑娘是个用毒的大行家?”

    “毒?天下用毒,七分在温家,说到诡异多端,这大甘武林可没人敢说比温家的人用毒用的还好,就像温三公子的软玉温香,呸,沽名钓誉。话说回来,仓央姑娘可和温家那些人八竿子也打不着,你再猜。”

    甘琦摇了摇头,示意猜不出来,行走不便,出手有叫皖衣此等人物都退避三舍的本事,除了毒,甘琦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

    皖衣遥遥看着仓央嘉禾,缓缓说道:“暗器啊……不,该算明器才对。”说罢不等变了脸色的甘琦追问,笑道,“她的琴艺独步天下,可惜咱们是没耳福了,不过,呃……你家公子的公子应该听过。”

    甘琦让皖衣天马行空的说辞弄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皖衣忽地娇喝一声,喊道:“漂亮!”说完之后,啪啪鼓掌欢呼起来。甘琦回头望去,不出所料,何月钩又胜了一名江湖高手,算上之前七场,已经连胜八场了。

    皖衣笑嘻嘻的说道:“难为何公子了,这一回可算走了十招,不容易。”

    甘琦轻轻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前几次每逢何月钩出手,就没有超过三合之将,杀的林中群豪一片哗然,对这个异军突起的卓城三分楼格外留意,这不皖衣央求了好些次,最后还是仓央嘉禾略略提了一句,才有如今的场面,至少也要让江湖上这些薄有名望的江湖好手过上几招,要不然传扬出去这一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皖衣眼睛一亮,笑道:“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甘琦脸色一僵,瞬间板了起来,冷哼一声,转头去了谷梁泪身边。皖衣笑嘻嘻的看着甘琦的背影,又瞅瞅何月钩,玩味一笑,很是不怀好意。

    何月钩终于退场了,不是力竭不敌,委实是没有人敢上前邀战,杏子林中并非没有成名已久的高手,只是此次取五之数,用不着非要捡一块最硬的石头撞。

    高处,十余人簇拥着断山门少门主胡不群,凝露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胡不群身侧,柔弱无骨的挂在胡不群半个身子上。香气扑鼻,胡不群脸上却没有半点色授魂与的模样,一脸冷色,漠然问道:“卓城三分楼,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名号的门派。”

    “属下也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卓城有个半分楼,名声不小。”

    “废话,半分楼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这个三分楼。”胡不群寒声喝骂道。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应声。胡不群略觉烦躁,不耐烦的将凝露拉进怀里,上下其手,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在凝露身上一阵捏揉。凝露皱着眉头,樱口微张,细微的呻吟着,五分痛,五分缠绵,格外让人心潮澎湃。

    “你那姐姐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

    “妾身……嘤,夫君,你轻点……”

    “快说!”

    凝露定了定心神,拉了拉衣服,避开断山门众人火辣的眼神,垂首低语道:“妾身问过姐姐,她没有明言,只说是从卓城一起来的,要去哪里她也没说,大概是会往东走吧,这些人应该是卓城里哪个大人物派来保护她。”

    “保护她?”

    “嗯,姐姐当年是月下春江的花魁,艳冠京都,结交的权贵王侯多不胜数,有人保护她也不足为奇。”

    “花魁……”胡不群嘿嘿一笑,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儿,笑道,“你不也是吗。”

    “相公。”凝露含羞带臊,将头埋进胡不群身子里。胡不群哈哈一笑,淡淡说道:“我爹要来了。”

    怀里的凝露身子猛然一颤,那股燥热的火焰也瞬间冷却了下去。胡不群似未所觉,平声说道:“你去换件衣裳吧,晚点随我去迎接我爹爹。”

    “相公,妾身身子不爽利,能不能……”凝露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看见胡不群不含一丝感情的目光,心中一冷,急忙说道,“妾身这就去,夫君稍等片刻。”

    胡不群微微一笑,拍了拍凝露的脸,柔声说道:“这才乖嘛,去吧。”等凝露离去之后,胡不群脸上笑意尽失,一脸寒色,道,“他们当真不是少夫人请来的援手?”

    一名劲装男子瞧了瞧远处的谷梁泪诸人,凝声说道:“应该不是吧,要是少夫人……呃……”

    “吞吞吐吐。”胡不群瞪了说话的男子一眼,冷冷说道,“如果是少夫人请来的帮手,以他的武功,断山门无人能敌,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男子一惊,忙不倏赔罪道:“少门主海涵,属下绝无此意。”

第一千九百九十二章 杏子林

    “哼,屁话,是个人就能看的出来,要不然老头子会眼巴巴从府城跑来这杏子林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好好的攀个什么亲,白白多了一个对手。”

    “少门主,要不要属下……”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脸狠色。胡不群眼中异芒一闪,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杏子林里并非断山门一家独大,万一惹出什么风波,伤筋动骨还算好的,只怕断山门就要在三章府除名了。

    “卓城有消息吗?”

    “还没有,不过属下听说半分楼有人不日将至。”

    “咦,来的是谁?”

    “虎啸堂项青鹭和白虎堂冯震鸣。”

    胡不群脸色微变,凝重说道:“木落归本,冯震鸣,他怎么也来了,三章府是谁家接的人?”

    “回少门主,是韩家的人。”

    “又是韩瑜这个小浪蹄子,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尝尝我的厉害。”胡不群一脸戾气的喝道。

    “少门主,既然是半分楼的人,咱们断山门的拜帖……”

    “递上去,见与不见再说,正好有事问问他们呢,对了,事情安排的怎么样?”

    “少门主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一次一定要逼出他们的真实实力。”

    “属下明白,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既然少夫人的这些朋友武功深不可测,为什么咱们不和他们联手呢?”

    胡不群眼角一抖,没有做声,联手之心胡不群不是没有,但除了与众人初见时的殷切,垂涎了数日皖衣和古丽苏如诸女的美色,献了些殷勤之外,等见过甘琦的剑和何月钩的枪之后,胡不群的龌龊心思就散了大半,多了别的顾虑。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过也不是没有猛龙过江,不知道底细之前胡不群也不敢轻举妄动,断山门虽说不小,但江湖之大,岂是小小三章府就能坐井观天的,这点自知之明胡不群还有些分寸。再者,断山门的少夫人柳如玉,当年月下春江的花魁凝露,美艳之名在如今的三章府如雷贯耳,与韩家姑娘韩瑜并称双姝,一个是待嫁处子,一个是断山门的少夫人,已为人妻,说起来凝露差了韩家姑娘半筹,不过就算如此,在三章府的地界断山门的少夫人也一样是浪子游侠留恋叹息的梦中人。但,当数年前断山门门主,胡不群的亲父胡辑从卓州带回凝露,化名柳如玉,不说缘由,不容分说,将凝露嫁给胡不群为妾的那天起,胡不群就知道这个女子绝不会是自己一人独享之物,其中的龌龊,非言语足以道尽。

    胡不群对凝露又爱又恨,爱她的美和缠绵,恨她从来都不只属于自己一人,对自己的父亲,胡不群有与生俱来的畏惧,胡不群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忤逆自己的父亲,别说忤逆,就连顶撞也不敢。每每当凝露露出那种神情的时候,胡不群的心就好像有千百把刀子在扎着,未必全是对凝露刻骨铭心的不舍,但难过总是有些,胡不群便只能硬着心肠,做出一副冰冷的面孔,然后在心里臆想千百次有朝一日自己坐上断山门门主之位的光景。而眼下凝露的朋友,当年同为卓城花魁,胡不群不知道当他们知道了凝露的事之后会怎么样,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还是同生共死的刎颈之交,胡不群不敢冒险,那天之后胡不群就不着痕迹的刻意隔开了凝露和柔月,免得凝露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柔月这个名字胡不群听说过,凝露也曾告诉过他,只知是个名气还要略胜凝露一筹的绝美女子,但凝露离开之后卓城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也就不知道柔月后来去了弃名楼,更加不会知道如今柔月肚子里有了天子的骨肉。

    杏子林中,场下又有人争斗,皖衣扫了一眼便不再留意,小鸡啄米,不足为虑的很。

    何月钩坐在一块木头上闭目养神,身后不远处夜雨和重泉窃窃私语,不知道在争论什么。半晌之后,重泉小心翼翼的走到何月钩身边,先是探头瞧了一眼,何月钩没有睁眼,重泉回头望着夜雨,撇了撇嘴,正要往回走,一转头,就看见何月钩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着重泉。

    重泉吃了一惊,小脸一白,艾艾期期说不上话来。

    “有事?”何月钩皱了皱眉头,平声问道。

    “我……我有事想问何公子。”重泉鼓足勇气说道。

    “什么事?”何月钩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小姑娘,搜遍了记忆中神色和悦的模样,勉强换了一副不那么冰冷的样子,和缓了几分语气的说道。

    “仓央姐姐复姓仓央,你是她弟弟,为什么姓何呀?”重泉怯生生的问道。

    何月钩面色一僵,原是这么个无聊的问题,不过出奇的何月钩心中并无恼色,嘴角微微一动,淡淡说道:“你也可以叫我仓央月钩。”

    重泉哦了一声,乖巧一礼,急匆匆跑了回去,拉着夜雨一溜烟去了别处。何月钩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脸颊,莫非当真自己有这么凶神恶煞。

    还没等何月钩琢磨明白,忽听场下有人高声叫道:“在下入云龙张顺,领教三分楼诸位江湖同道的绝艺。”

    何月钩眉梢一挑,来得正好,探手握住身侧长枪,长身而起,朗声喝道:“好!”

    何月钩再度出手,是意外也不是意外,不意外的是这一战多半就是这个异军突起的三分楼枪法高手赢的理所当然,意外的是不知道扬声邀战的入云龙是何方神圣,胆子不小,就是不知道手底下的功夫如何。

    何月钩下了场,这么快就有人邀战,让谷梁泪几人都有些诧异,谷梁泪更是有点后悔,不该信了仓央嘉禾,来趟这趟浑水。不过仓央嘉禾倒是淡然的很,也不算给谷梁泪添太多麻烦,除了甘琦应付过去的几场比武,其余数场都是自己的弟弟出手应敌。

    场中,何月钩一摆长枪。

一千九百九十三章 皖衣

    也不废话,淡淡说道:“请!”

    自号入云龙张顺的男子年逾三十,约莫快到不惑之龄的年纪,面容黝黑,手臂很长,几可过膝,双臂摆动之际孔武有力,看似精于上盘功夫,虽说不知深浅,倒也有些斤两。不过比着对面持枪傲立的何月钩,似乎,好像,还是有点不够看。

    张顺盯着何月钩手中长枪,咽了一口唾沫,前些日子站在远处瞧是一回事,这当真下了场面对面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感觉,长枪似利刃倒悬,脚踏流火,倍感煎熬。

    谷梁泪看着闲庭信步般的何月钩,再瞧瞧鼻尖已经开始冒冷汗的张顺,诧异问道:“他想做什么?”

    “谁知道呢,活腻了也许,想叫何公子送他一程。”皖衣笑嘻嘻的说道。仓央嘉禾抬眼瞧了瞧四下高处、冷眼旁观的一众人,其中有些便是此行去往寒江翁杜酌处的有力人选,俱是艺业不凡,虽说不如何月钩这般耀眼,但暗藏不露,武功也不容小觑。仓央嘉禾收回目光,心中了然,皖衣的三分楼锋芒毕现,观望了几日,想来也该到了试探的时候。

    果然,场中张顺并没有出手,张顺没有动,何月钩也便没有动,倒是有人说话了。皖衣不等那人话说完,就掩口笑了出声:“仓央妹妹的弟弟可真是个好人呐。”

    仓央嘉禾微微垂了垂眼角,当然听的出来皖衣的言外之音,换成是她,十有**不会等有人鼓噪生事,手起刀落的将邀战之人扫出场外最是省时省事了,何月钩天资的确不凡,只是比起这些高门大户出来的妖孽历练还是稍稍差了些。

    张顺身后有人高声叫道:“打来打去,你们三分楼就他一个人吗?”

    甘琦啧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那人极快的接道:“和他两个人吗?”

    言心莞尔,皖衣啐了一口,骂道:“真不要脸。”

    何月钩没有应声,略觉不耐,漠然望着说话的半百老者。老者慢条斯理的踱着步子走了出来,四面团团一礼,轻咳一声,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这次有幸得杜老前辈恩泽,逢异宝出世,又有三章府三大门派鼎力相助,定下这个既不伤和气,又算是咱们武林中人行事之风的办法。此间有老夫同道,也有老夫的晚辈,更有老夫秉承晚辈之礼的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同为见证,取五战三胜,本意就是异宝有缘者得之,不论武功高低,只要来此就都有机会看看是否是这异宝之主,算是各大门派和众前辈提携后辈的一个机会,你们三分楼倒好,一两个人从头打到尾,胜是他,输也是他,要是这样,这杏子林中不少了单打独斗了得的江湖高手,何苦凑这五人之数,找几只鸡犬充数,不也一样够得上取五之意么。”

    群豪议论纷纷,有人沉默不语,有人高声叫好。沉默不语的自然是觉得老者这番话有点牵强,定下五局三胜的时候可没说不能连战,常理而言,一个人武功再高,总也有力竭之时,没道理自找车轮战,怪只怪三分楼的何月钩武功太高,着实出人意料。所以说三分楼的几人看上去似乎有点赖皮,但的的确确是在规矩之中。而那些高声叫好的江湖中人,多半都是眼看着无望入前五之列,起哄叫嚣,其中不乏别有用心之辈。

    乍闻此言,何月钩愣了一愣,嘴角按捺不住的抽搐了一下,这老头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何月钩收枪,看了看说话的老者,漠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想换个人?”

    “不错,老夫正有……”老者话还没有说完,何月钩掉头就走,将老者一个人晾在了场中。何月钩边走边抬头望着场外站着的皖衣谷梁泪几人,哼了一声,言下之意不是我不打,是别人不愿和我打。

    老者一头雾水,不解何月钩此意何故,不过瞧着场外三分楼那些个俊男美女脸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神情,老者心头微微一颤,隐隐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何月钩旁若无人的去了别处,再不曾看场中邀战的那人一眼。皖衣眨了眨眼睛,有些冷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分楼怕了呢。谷梁泪也觉头疼,身边高手不少,但好像没哪个是自己能使唤的动的,甘琦又是三分楼那一两个人之一,不好再出战,说不得要让参天和杜鹃出手了,胜过场中两人应该不难。

    谷梁泪刚要说话,就听皖衣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皖衣美目流盼,巧笑嫣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领教前辈的绝艺吧。”

    众人哗然,三分楼有美倾城,皖衣的名声早已传遍了整个杏子林,群豪都知这女子美的不似人间之物,却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女儿家竟然也会武功。

    皖衣话音刚落,就有人大笑着叫道:“曹老头,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你下得去手么?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万一要是失手伤了这位姑娘,嘿,你曹老头满身的几斤几两肉都不够赔的,走着进来,抬着出去,哈哈。”

    众人哄笑,老者一脸苦笑,连连作揖,倒也没有生恼,笑道:“齐兄弟说的极是,老夫半截入土,是没什么念想了,不过这里这么多才俊少侠,这要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老夫怕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

    “哈哈,曹兄,你认怂了?”又有人取笑道。

    “不是认怂,是服输,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老夫怎么也下不了手啊。”老者一脸的为难,摇头晃脑,频频和林中群豪笑谈议论,只道是皖衣的一句话,好似一下子就把整个杏子林都点燃了。

    皖衣笑眯眯的看着曹姓老者,眼睛微闭,有一丝冷冽的寒芒一闪而过,皖衣缓缓张口,淡然说道:“前辈下不了手,我能呀……”声音很轻,但场外诸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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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