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少年大将军TXT下载少年大将军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少年大将军全文阅读

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九十章 心境圆满

    而后找寻了一堆阴湿的树叶掀了开来,容两人藏身其中,用木枝撑起,随即抱着乐裳藏进了树叶下,随即收下树枝,盖在树枝上方的树叶倾倒下来,将李落和乐裳埋在其中。

    树叶下闷湿难耐,呼吸最是不畅,李落小心翼翼的用一支小指粗细的树枝刺破头顶厚厚的树叶,让些许微薄的空气能透下来,要不然不等杀手找到这里,自己和乐裳就要先活活闷死在下面了。

    躺在这些腐烂的树叶下,耳旁听不见别的声音,安静的让人窒息。

    李落紧紧将乐裳抱在怀里,娇躯冷冰冰的,如果不是偶尔会有一丝轻微的抽搐,几乎让李落以为抱得是一具死尸。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心头的困意越来越浓,每每就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李落就会惊醒过来,这样睡过去的话,两个人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李落咬破嘴唇,让淡淡的血腥气流进喉间,强打精神,凭着心中强烈的求生**苦苦坚持。

    过了许久,或许并没有半个时辰,只是在黑漆漆看不见一丝亮光的地底,仿佛过去了数年一般,胸中的压抑越来越大。

    有几次李落只想掀开身上的树叶,钻出去大吼一声,是否走火入魔就是这样的感触,耳旁虽然没有丝毫声音,但耳膜边上宛若有千百只恶兽在咆哮,心绪激荡不堪,难以平静。

    渐渐的,李落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如果有高手就在头顶,该是已经能察觉地下这不同寻常的声音。

    就在这时,乐裳不知何故动了动,很细微,竟然让李落烦躁不堪的心绪平静下来。

    李落灵台一清,暗暗吃惊,垂死之时的魔念又再涌现上了心头,有后悔、羞愧、气愤、无助、惊慌、担忧、贪婪、嗜杀,种种以前被李落强行压下的情绪一一闪现了出来。

    李落极为惊讶,原以为这些魔念在那座苍翠碧绿的山谷中已被自己看清了,也看透了,没想到只是悄悄的潜伏在心底最阴暗的地方,伺机再出来张牙舞爪。

    地底下的景象,腐烂、残破、阴暗,或许正是这些相似的境况,才将心中不愿为别人看见的黑暗引了出来。

    李落恍然大悟,早年心中所思所念,不管找出什么样的理由借口,为自己所作所为开脱,原来都是虚妄的执念。

    人生在世,有正义凛然的磅礴大气,就会有灯火难及的暗处,一阴一阳,向来都是相辅相成,没有了黑暗,就没有光亮,贪图其一,终究落入了下乘。

    阴暗光明,不论再如何推脱,再怎样遮掩,总归就在哪里,行善行恶,只在一念之间,凡人终难逃阴阳轮回。

    李落悟透了心中的魔念,骤然间似乎整个心神从这具躯体中抽离了出去,浮在半空,静静的看着**杂乱的枝叶下的皮囊。

    这种感觉很奇妙,和喝下吞天兽丹液时有些像,不过犹有过之。

    有几息的错觉中,李落仿佛能看见自己心中的所有阴暗魔念在躯体中肆无忌惮的左右冲撞,但这个时候再看,没有了烦躁难耐的情绪,好像是在看一场戏。

    戏里戏外,虽然逼真的无以复加,可是总归是戏,高兴、彷徨、狂怒,有小人,有君子,但一切都只是戏,看过也就罢了,没有在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到了这个时候,李落才明白自己的心境终于趋于圆满。

    李落平静下来,神思收敛了回来,再看这一方天地时,竟然有了刚才没有察觉到的细腻清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乾坤,这本该只有腐烂肮脏的残枝败叶下也有别处看不到的鲜活。

    透过一丝微光,一片腐烂了一半的枯叶上,一只李落叫不上名字的小虫子正悠然自在的酣睡,或许做了美梦,还可以看见小虫的触须动了动,六只脚收紧了一下。

    李落定睛看去,原来在这只虫子的身下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小虫,不知道是父子还是夫妻,李落遐想中是这只趴在上面的虫子害怕身下的小虫掉下去,这才抓紧了些许。

    这里的天地是这些微小的虫子的家园,而李落和乐裳不过是不速之客罢了。

    李落哑然一笑,猛然心中一颤,大罗刀决中久未得其径的阴阳一决似乎有些明白了,刀势有强便有弱,有死便有生,阴阳造化之功岂不正是如此。

    李落念及此处,就算是平日波澜不惊,此刻也欣喜若狂。

    大罗刀决一十三式,前十式轻重、缓急、繁简、远近、纵横曲直、奇正、盈缺、虚实、生死、有无,都在诉说阴阳轮回的道理。

    可叹世人都称赞自己心智过人,殊不知一叶障目,竟然连这个道理都没有想明白,创出这套刀法的人实在是个惊世奇才。

    李落压下心中的激荡,如果第十一式阴阳诀就如此了得,那第十二式和第十三式又会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李落稳住心神,古人所说的朝闻道夕死足矣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吧。

    这些天发生的事,李落的无力挫败,一瞬间扫之一空,初到西府时的自信再一次充斥在李落心间。

    有所感,便有所引,蛰伏多日不见踪影的清凉气息仿佛被李落的自信吸引了出来,虽很细微,但确确实实的出现了,缓缓流动在李落奇经八脉之中,冰心诀,重新缓慢的流转起来。

    李落只想纵声长笑,此时却已经能掌控住了,心中一暖,暗暗忖道,老友,好久不见了。

    树叶下依旧很沉静,李落的心境却大相径庭,身旁乐裳还是气若游丝,不过李落已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流转在乐裳体内的真气,不算厚重,但极为纯澈,生平所见,只有大隐于市的几位翘楚之辈才有这样精纯的内力。

    当务之急是尽快替乐裳疗伤,要不然再怎么精纯的内力,只能推延生机流失,却没有造化重生之功。

    过了一刻,头顶上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是重物压断树叶的响声,李落在地底听得真真切切,杀手终于找到这里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崖缝藏身

    “大人,是这里。”

    “哼,好硬的命。”这个声音正是和李落有一面之缘的黑袍人。

    “大人,属下探查过了,四周没有异状,那边有他们逃走的痕迹,步履散乱,看来负伤很重。”

    “废话,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这个定天王真是福大命大。”

    “大人,属下已让手下觅迹追过去了,看情形他们走不了多远。”

    “不可掉以轻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定天王。”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

    “等等。”

    “大人还有别的事?”

    “这次我们暗杀定天王,一旦此事传扬出去,卓城是要变天了。”

    “大人的意思是?”

    “卓城大变,正是主上的意思,但一定不能引火烧身,单单一个牧天狼就难以应付,再加上皇帝也不会坐视不理,天子震怒,行凶之人首当其冲,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咱们不是让万花小院的人当替罪羊么?”

    “蠢货,小小一个万花小院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只要稍稍有些脑子的人都会想到这件事背后另有蹊跷。”

    “这,属下愚钝,请大人明示。”

    “只有一个法子,死无对证。”黑袍人寒声说道。

    这名杀手似乎愣了愣,微微有些颤抖的回道:“大人的意思是要把咱们的人灭口?”

    “嗯。”

    杀手呼吸一重,涩声说道:“大人,属下……”

    “你下不了手?”

    “不是,只是这些弟兄都是大人和属下一手带出来的,要把他们全杀了,属下的确有些于心不忍。”

    “你是怕我也杀你灭口吧。”

    杀手连忙跪倒在地,惶恐回道:“属下这条命本就是大人给的,大人让属下死,属下绝不皱眉头。”

    黑袍人放缓声音,和声说道:“起来吧,你是我的心腹,我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再说主上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我对主上还有大用,放心。”

    说罢微微一顿,沉声接道,“这也是主上的意思,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对手是定天王,没有什么可惜的,就算是要舍弃我,也一样值得。”

    “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下手一定要狠,不能留活口。”

    “属下在解心丹里中动动手脚,定会神不知鬼不觉。”杀手冷声应道。

    “好法子。”黑袍人满意的说道,“去吧。”

    树叶沙沙一响,这名杀手飘然远去,只留下黑袍人站在这里。

    过了几息,黑袍人自言自语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定天王,你失算了。”说罢枯叶微微一颤,来人悄无声息的掠了出去。

    树叶下李落暗自思索黑袍人口中所说的主上是何许人也,卓城大乱,可得浑水摸鱼之效,权斗内外,无怪乎是皇权之争,如此一来,此番算计必是从宫中所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子王孙了。

    李落静静的等在地底,没有离开,过了盏茶工夫,只听衣袂破风声又一次传了过来,却是黑袍人去而复返,自语道:“看来真的不在这里。”说完又再离去,这次才是真正离开这处山坳。

    李落仔细倾听,确信再无声息后掀开树叶钻了出来,长出了一口闷气,轻轻一笑,这个黑袍人果然自负的很,断定的事不愿在手下面前反悔,却还是放心不下,这才虚实试探。

    不过刚才也很凶险,倘若此人真的让手下杀手搜寻这里,树叶虽多,但有半个时辰也能翻个遍了,到时候李落行迹暴露,只能是瓮中之鳖。

    狐獾脚程虽快,但这些人都是武功高手,瞒不过他们太久,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上。

    李落将乐裳抱了出来,正要反其道而行,突然顿住脚步,心念一转,既然如此,何不也来一招虚实惑敌,剑走偏锋,向来是李落的招牌。

    李落打量了打量四周,靠近山崖一侧,山石之间有一道裂痕,勉强能塞进去半个身子,若是动动手脚,也能让两人藏身,再用枯枝树叶遮住,如果不扒开枯叶,绝难发现里面的玄机。

    意定之后,李落立刻动起手来,山石眼下看着缝隙不大,不过两旁都有泥土,不全是岩石,借手中小刀的锋锐,李落在崖底凿出一个可容两人栖身的空洞来。

    先将乐裳放了进去,随后将两人方才藏身之地的树叶翻出一些,几叶腐烂阴湿的树叶散落在上面,常人看去自然是细微的很,但在江湖高手眼中却是一目了然。

    这里处安置妥当,李落孤身一人,极其小心的走了出去,留下向山外一侧的痕迹,如果不仔细查看,几乎看不出什么踪迹。

    取道正是群山谷底的一处溪流,有借水道逃生的用意,恰巧这一道裸石颇多,就算没有痕迹,这群杀手要想分清只怕也不太容易,只要没有像翟廖语这样的觅迹高手,该是能骗过他们。

    待到布好诱敌痕迹,李落长出了一口气,幸亏是在东炎州时跟着翟廖语学过这些手段,要不然可就黔驴技穷了。

    李落故技重施,悄无声息的钻进狭缝,这次若是骗过一众杀手,剩下的事就是逃之夭夭。

    这一等过了好些时候,李落自己也有些怀疑,莫非是想的太多,狐獾已经逃窜出很远了。

    就在李落思量是否该动身的时候,山外掠来数道身影,当先正是昨晚庙外的黑袍人,这次李落更加胆大包天,在树叶遮掩处留了一道缝隙,可以看见外面的动静。

    黑袍人依旧看不清相貌,不过一双眼睛中似乎要冒出火来,羞恼非常,一言不发的审视这里。

    身后跟着五名杀手,其他的人散在各处,其中一个杀手手中提着一只鲜血淋漓的走兽,脖颈折断,脑袋几乎和后背贴到了一起,正是那只被李落擒住的狐獾,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一死,倘若不是垂涎李落血肉,想必也不会遭此劫难。

    一名杀手疾呼道:“大人,是这里。”

    说罢挑开树叶,树叶下还是树叶,不过落在一众高手眼中,自然能一眼分辨出这个地方藏过人。(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 冰心诀

    黑袍人大怒,眼中凶芒越来越浓烈,尤其是想到李落就躲在自己脚底下,心头火气,怒不可遏。

    “大人……”

    “闭嘴!”黑袍人厉喝道。

    杀手吓得后退了半步,缩起脖子,不敢说话。

    这时另有一个杀手走了过来,李落心中一动,莫名其妙在脑海中浮现出此人的一举一动,和数刻之前在头顶言语中要下毒手足相残的刺客合到了一起。

    李落此刻都有些哭笑不得,这等垂死之际,却有如此多的境遇。

    冰心诀心法共有五重,第一重是初窥门径,名曰冰封千里,只要勤加研习,一般寻常武者练就第一重圆满不算太难。第二重是小成之境,叫做心映外象,只有踏破这层心法,才能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一争长短。

    心映外象的功法已经不是单凭苦修就能参透,倘若没有悟性,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得门而入。

    李落自小就有淳亲王打下的丰厚底子,练成第一重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卓城平乱一役,杀伐决断,心绪震动之下参透了冰心诀的心映外象,第一次见到呼察冬蝉的时候,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心映外象的境界。

    第二重也是冰心诀内功心法的分水岭,破则成,退则庸,十有一二已经很了不得了。

    第三重是大成之境,叫做洞若观火,这一重心法和第二重阻隔不大,能练就第二重的心映外象,第三重洞若观火不算太难。

    李落领军征战数年,以战习武,心映外象趋于圆满,踏入洞若观火之境,到了护送云妃南下宜州,翠括山迷仙阵中,雍大先生颇有指点,宜州素和府,得云妃赠刀,闻琴起舞,刀意与冰心诀融汇,至此精通洞若观火的造诣。

    再后来,平东府流寇犯边,出使东海,刀法或有精湛,但内功心法实则没有寸进,还不等李落勤加修习,沧海一战,被上古巨兽吞天兽所败,一身武功付之东流,与常人无异。

    就连李落也没有想到,连番机缘巧合之下,内力尽失垂死之时,竟然会想通大罗刀阴阳诀的奥秘,而这个时候,神魂合一。

    冰心诀内劲虽然孱弱,但似乎进入了虚无之境,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埶,无常形,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的境界;超脱了柔与刚的屏障,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如果这种心法境界一旦明朗清晰,或许就是李落踏入冰心诀第四重槐南一梦的机缘。

    端木沉舟倾囊相授,冰心诀更是天下少有的内功心法,端木沉舟淫浸几十年,冰心诀亦是到了槐南一梦的门槛上,欲进不进,欲退不退。

    据端木沉舟所言,槐南一梦的内功境界一旦悟透,必是至圣宗师之属,只可惜难度极大,比起第二重心映外象还要难上数十倍。

    至于冰心诀第五重,端木沉舟没有想过,一脉相传的内功秘笈上,第五重的记载只有四个字,空空如也。

    李落也一样不知道是否第五重心法就叫空空如也,还是另有所指,不过此刻离槐南一梦尚有一段距离,再想空空如也,的确是太早了些。

    这名杀手走到黑袍人身边,低声说道:“大人,他们受伤颇重,不会逃的太远,不过就怕他们借水道南下,要是在半途从河流东岸逃走,屏山这么大,找起来无异是大海捞针。”

    黑袍人闷哼一声,微微点了点头,寒声喝道:“甲六。”

    “属下在。”一个黑衣蒙面杀手从一侧山崖上纵身跃了过来,恭敬一礼,静候黑袍人传令。

    “找出来。”

    “属下遵命。”蒙面杀手仔细翻了翻方才李落和乐裳藏身的地底,不住的抽动鼻子,似乎要从方寸天地中分辨出什么来。

    李落见状心中一动,以前曾听翟廖语说起过江湖上一个隐秘家族。

    族人不多,名声也不甚大,但族中诸人天赋异禀,嗅觉通灵,比之寻常猎犬还要敏锐数倍,能找出江湖高手都难以觉察的破绽来,很是了得,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一个。

    李落转即一想也就释然了,如果这些人是从宫中受命,他们口中的主上的确有这样的财力。

    山坳中到处都有血迹,恰巧掩盖了李落和乐裳的行迹,蒙面杀手仔细分辨了分辨,沿着李落设下的骗局所指处走了过去。

    前进了数丈后止住身形,飞身掠了回来,向黑袍人抱拳一礼,沉声说道:“回禀大人,那边有血腥味,越往外越淡,几十丈外该是分辨不出来了。”

    “哦,你的意思是故意引我们误入歧途?”

    “这,也不一定,这条道多裸露的山石,容易借力遮掩踪迹,距离山外密林也有近百丈,太过空旷,风会吹散他们身上的血腥气。”

    “能否找得到?”黑袍人声音转冷道。

    蒙面杀手并没有多少惊慌之意,疾声说道:“如果他们走这条道,林子里避风,会留下气味,再者穿林而过怎么也要留下蛛丝马迹,属下自信能找得到。”

    黑袍人抬头望了一眼,密林外就是一条小河,河流很急,此时天色越来越暗,再有半个时辰太阳就落山了,如果李落借水道逃逸,只怕真要追丢了。

    天黑之后,在这么大的山峦中想找到两个蓄意躲藏的人,无异于痴人所梦。

    黑袍人想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冷,如果让主上知道这件事,恐怕连自己都难逃一死。

    顾虑顿生,做事便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起来。

    黑袍人刚想问一句李落有几成可能会从这条道逃出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似乎有那么一丝迟疑。

    一旁的心腹杀手低声说道:“大人,天就要黑了,咱们人手不足,依属下看除了这条道他们没有别的去处,应该是要借水道逃走。”

    黑袍人吐了一口气,定下心来,双目一寒,厉喝道:“生死成败就看我们能不能在天黑前找到他们,走,谁杀了他,赏银三千两,主上那边另有封赏。”

    (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 再戏杀手

    一众杀手齐齐应了一声,划出数十条黑线,在嗅觉通灵的杀手带领下,向山外密林成扇形压了过去,颇具声势。

    杀手刚走,李落就钻了出来,这次不敢再浪费时间,将乐裳抱了过来,入手有些腻滑,李落一愣,低头一看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半睡不醒的黄蛇正盘踞在乐裳怀里取暖。

    此时还没有从冬眠中完全醒过来,行动迟缓,不住的蠕动,分外恶心。

    乍见一条长虫,李落也不禁骇然,险些将乐裳扔到地上,连忙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将乐裳放在地上,手起刀落,斩断黄蛇蛇头。

    蛇头断去之后,蛇身还在不停的扭动,李落一阵恶寒,将蛇头挑到一边,拿起蛇身,用小刀破开蛇皮,取出蛇胆,就这么风卷残云的生吞起来。

    这吃蛇的法子是李落从时危那里学来的,时危对蛇肉颇有研究,像这样生吞活剥一定会嗤之以鼻,不过这个时候能有一条黄蛇果腹,已胜过山珍海味许多,哪里还有余暇再想其他。

    吃完之后,李落抹了抹嘴,恢复了些力气,用所剩不多的衣衫布条将乐裳绑在后背上,找了一根趁手的树枝做成拐杖,缓解左腿断骨的疼痛,好在右腿无碍,若不然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李落刚要动身,突然玩心大起,掏出小刀在刚才藏身处的断崖壁上刻了十二个字,两过宝山,空手而回,可叹可怜,此际心情不差,逗弄一番这些刺客杀手。

    李落满意的看了一眼崖壁上的字迹,忽然想到背上乐裳还生死不知,心中一沉,再没了兴致,沿着狐獾逃走的那条道,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黑袍人一时被羞愤冲昏了头脑,欲杀李落而后快,不过等他冷静下来,定能察觉不妥来,虽不敢断言李落还在原处,但很有可能会派几个人回到这里搜一搜。

    眼前境地,只在什么时候黑袍人会想起这里,而李落又能在这段时间里走出多远。

    李落咬紧牙关,脚下没有停留,虽然取道与一众杀手南辕北辙,不过脚程比起这些杀手来也是有天渊之别。

    不敢掉以轻心,心中凭借的依旧是穿过山谷蜿蜒南下的小河,只有河水阻隔才能断去行踪线索,要不然只要一日没有走出屏山,一日就有被这些杀手找到的危险。

    走了许久,李落的脚步越来越重,背上的娇躯亦是越来越沉,左腿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疼痛的感觉,如今没有了丝毫知觉,麻木不堪,仿佛这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李落又冷又渴,浑身酸麻无力,却不敢坐下歇息,如果坐了下来,能否再站得起来就不得而知了。

    李落拼尽全力稳住呼吸,不管快慢如何,只是不能停下来。

    左腿已经麻木,李落依旧不敢施力,半个身躯的力道都压在左臂上,如今再加上乐裳的身子,左臂已经深深的陷进简陋拐杖的分叉处,鲜血淋漓。

    李落看了看,揪下巴掌大的一块碎布垫在下面,过不了多久,碎布已经染成了红色。

    实在是走不动了,李落斜靠在一株阔叶桦树上喘了几口气,回头望着那处山坳。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尚还亮着,不过再有不到半个时辰暮色就要笼罩这座山谷。

    虽然看不见山坳中的动静,李落却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此刻山谷中一定是有人了。

    李落吐了一口浊气,这次黑袍人不会再找错方向的。

    李落闷哼一声,站直身体,跌跌撞撞的行走在山间野地。

    李落这个时候心中已经没有旁的想法,全心全意只要多走几步,离河流近上几步。

    曾几何时,背上的乐裳也是如此,没有分神旁顾,只愿带着李落能多走一程。

    天终于黑了,目不辨物,李落没有欣喜,身后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亮了起来,虽然隔的还有些远,不过方位很准,正是沿着李落逃走的方向。

    这些杀手也是急痛攻心,顾不得遮掩行踪,只要能擒杀李落,其余的都不管不顾了。

    火光靠近的很快,这一路奔逃,李落没有余力掩去行踪痕迹,难不住这些杀手,只看谁快谁慢。

    李落心无旁骛,火光在远处不停的跳跃,每一次跳跃,就离李落和乐裳更近些,不过好在跳跃之间有些许停顿,一众杀手要辨别方位,才稍稍让李落喘一口气。

    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许是半个时辰,或许是一个时辰,身后的火把再有三两刻就能照亮这里。

    李落已经力竭,背上的乐裳很轻,这个时候偏生感觉重于一座大山,压的李落喘不上气来。

    到了这样山穷水尽的时候,李落心中依旧没有生出丢下乐裳独自逃命的念头,就让李落自己也吃惊不已,暗自咋舌。

    心神稍微松懈了一星半点,李落脚下一软,仆倒在地。

    李落闷哼一声,想要站起身来,试了几次都怅然倒地,没有力气站起来。

    李落喘息几声,夜里的风很冷,没想到地上更凉,仿佛要把皮肉和岩石泥土冻成一块。

    李落抛开拐杖,手足并用,就这样在地上爬了起来,枯草、石块、数根、灌木,这些平日里不起眼的物件此刻都成了李落的大敌,横枝蔓叶肆无忌惮的羞辱拍打着李落脸颊,留下无数的血痕。

    很疼,李落却不敢出声,只听见粗重的呼哧声。

    如果山间平一些还好,就算有树枝砾石挡路,忍些痛也就过去了,最怕是上下起伏的沟壑岩石,每爬过一次这样的地方,几乎要用尽李落全身的力气,体内细弱的冰心诀内力还在,只是太多细小,难当什么用处。

    背上有些阴湿,不用多想都知道是乐裳的伤口裂开了,更让李落心惊的是背上的鲜血没有温热之感,只有阴冷,此时此刻,李落都已怀疑背上只是一具死尸。

    火把在黑暗中的光斑越来越大,追杀过来的杀手似乎都已经能闻到李落身上鲜血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 顺流而下

    如果功亏一篑,那山崖上的十二个字还要再加上两个字,可笑,只不过这两个字却是说给李落听的。

    李落双手加力,榨干身上最后一分力气,翻过一座只有一人多高的岩石,黑暗中,一丝轻灵动听的声音传进了李落耳中,是水声。

    李落鼻子一酸,将头深深的埋进冰冷的泥土中,身躯微微颤抖,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分,终是比杀手快了一分。

    没有迟疑,李落拼命的向前爬去,仿佛身上多割出几道伤口的疼痛才能纾解心中的郁气。

    水声越来越大,河流就在前方不远处,趴在地上听的更加真切。

    撞开一簇低矮的灌木,身下骤然一空,李落和背上的乐裳直直掉了下去,摔的七荤八素。

    李落拍了拍身下,只想纵声大笑,不为其他,身下正是一滩水洼,而水流声就在数步之外。

    李落闷哼一声,河水岸边尽是裸露的碎石枯木,李落似未所觉,竭尽全力爬了过去,黑暗中摸索到一根粗些的树干,风雨侵蚀下已经中空腐朽,连同背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乐裳一起爬进了河水中。

    初春的水很凉,犹是在夜里更觉得冰冷刺骨,不过在这个时候却比什么都能让李落欢欣鼓舞。

    水流从背后簇拥着李落向下游飘去,李落紧紧抓住树干,尽量让乐裳浮出水面,借河道水流向屏山南麓飘了过去。

    日子渐暖,山涧积雪融化,河水颇是湍急,奔行的速度很快,不等李落回头看上一眼,方才落水的河岸已经遥遥落在了身后。

    就在李落入水之后不久,岸边亮起了三两支火把,黑袍人和几名杀手抢到岸边,查看地上的踪迹。

    “大人,他们从这里入水逃走了。”

    黑袍人心沉似水,李落如此破釜沉舟借水流南下,偏生现今人手不足,再要找出来的确难于登天。

    黑袍人眼中凶芒暴涨,压下心头怒意,寒声说道:“沿着河流两岸搜,找不到提头来见。”

    一众杀手躬身领命,四散掠出。

    黑袍人望着不时激起的水花,心中的寒意比起夜晚的冷风还要冷上几分,虽让手下杀手沿途寻找,不过心中却已知晓,再要找到多半是难了。

    身后的灯火已经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李落没有余暇回头张望,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不到一刻,已经是透心一般的冰冷,身躯渐渐麻木,两只手瞬间没了知觉。

    溅起的水花不时的拍打着李落口鼻,呛的李落连声咳嗽,喉咙里好像塞进去了一块化不去的寒冰,但胸腹间却是火辣辣的疼,如此冰火交割,生机一点点慢慢的被河水冲刷着离开了躯体。

    李落很累,很倦,饥寒交迫,充饥的蛇肉早已消耗殆尽,胃里的酸水不停的向上翻涌,李落吐了几口,也不知道是喝进去的河水还是胃里的汁液。

    抓着树干的手臂,李落能看得到在不停的颤抖,可是却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发抖,宛若不是自己的肢体一样。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飘着,也不知道被水下的石块撞击了多少次,是否留下伤口更不得而知,李落强忍着重愈千斤的眼皮,只是到了最后终是按捺不住困意,昏死了过去。

    两个人,一支树干,一道奔腾不息的河流,水声在旷野中是如此的宁静。

    过了许久,一阵猛烈的冲击将李落惊醒过来,李落将头伸出河面,拼命呼吸了几口,险些憋死在水下。

    入目是一处很窄的河道,两旁的山石相距不过一丈,前面的水声很大,发出空洞的响声。

    李落吃了一惊,是一处瀑布,急忙转头向两旁看去,身下的枯木恰巧横在左侧山石的缝隙中,挡住两人下坠之势。

    李落暗呼侥幸,艰难的动了动手臂,摸了摸背上的乐裳,正要向岸边游过去,突然身下的枯木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落在李落耳中仿佛是晴天霹雳一样。

    不等李落失神变色,枯木不堪激流冲打的力气,轰然断成两节,李落瞬间失力一空,身下再没有凭借,和乐裳随着河水掉进了前方三丈外瀑布冲出来的深潭中。

    这一摔,险些要了李落的性命,潭水很深,再加上水流很急,潭底乱流密布,无法定身,两个人仿佛是被狂风卷起的一根稻草,孤立无援。

    落下的力道很重,李落只觉得血瞬间就涌进了头顶,目不视物,胸腔仿佛要裂开了一样。

    危急关头,李落勉强定住心神,借着河水俯冲的大力沉入潭底,一手揽住乐裳,以防乐裳被水流冲走,另一只手在潭底乱摸,抱住一块大石,借大石的重量稳住身躯,即刻一步一步向潭外走去。

    攀爬中李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水底下身子很沉,压的耳朵中流出丝丝鲜血,李落勉强跟着头顶的一抹亮光向上挪动,缓慢但却没有丝毫停顿。

    终于耳中的刺痛渐渐小了些,或许只是很短的光景,但在李落心中实不弱于一顿饭的工夫。

    终于爬出了水面,李落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跌倒在岸边,天色已经大亮了,这一夜终是熬过去了。

    李落咳嗽几声,连着便是止不住的呕吐,还带着几丝血迹,着实狼狈不堪的很。

    李落解下乐裳,乐裳此时面色惨白的和沙场上死去多时的尸体一般无二,朱唇没有丝毫血色,煞白之中带着青黑颜色,就算未死,也到了油灯枯竭的地步。

    李落将乐裳翻身放在一处光滑的青石上,让灌入口鼻的水流出来,这还是当日出使东海时扶琮将士说起的解救法子,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李落坐在青石边大口大口的喘息,只是每吸一口气,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散开了一般,疼痛难忍。

    李落打量了一眼四周,不知道身在什么地方,看着是个密林山谷,太阳刚刚升起,还没有什么暖意,依旧寒冷非常。

    李落扫了身旁几眼,猛然爬起身子扑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 劫后余生

    水边的岩石下长着一片黑乎乎的水草,每个都有铜钱大小,浸泡在水中的黑中带着些许青色,裸露在山石上的还是干瘪的模样,模样丑陋的贴在岩石上。

    李落挣扎着爬到这块山石上,用手抠下圆形水草,像一头饿极了的野狼一般塞进嘴里。

    水下的不多,寥寥几口就吃完了,李落小心翼翼的用碎石拨下干枯了的水草,捧在水中泡了泡,稍稍软了些便忙不倏的吃了起来,此刻在李落眼中,这些个黑乎乎的水草不亚于一桌山珍海味。

    就在李落潦草吞食的时候,几步外青石上的乐裳突然呕了一声,吐出一滩黄水。

    李落心中一松,往嘴里塞水草的手慢了下来,低头望着水中的倒影,轻轻一笑,猛然将头浸入冰水中,又再抬了起来,虽然很累,很狼狈,但眼中的目光已经清朗如初。

    李落缓缓走到乐裳身边,很仔细的挑了些叶子肥厚的水草,用嘴嚼碎,吐到手中,将乐裳半扶了起来,将水草的汁液挤到乐裳口中,余下干涩的根茎又塞到口中吃了起来,这个时候没有挑肥拣瘦的余地,能填饱肚子已经是万幸了。

    日头渐渐升高了些,山谷中寒意稍稍褪去,李落歇了歇,恢复了几分力气,将身上仅有的衣衫晾干,都裹在乐裳娇躯上,背起乐裳,一瘸一拐的向山中走去。

    这次李落走的不快,竭尽所能掩去身后的行迹,想要寻一处隐秘的地方疗伤,以眼下这幅模样,如果再不疗伤,不等出去屏山就要死在山林中了。

    李落走了很久,山中已经没有路了,间或有野兽踩踏出来的羊肠小道,大多时候李落只能在荆棘中蹒跚前行。

    群山绵延起伏,绕过一座山,入眼还是另一座山,越过一条山涧,转一个弯又是一条山谷,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山间丛林密布,有松柏,有阔叶大树,还有百年老槐,远近高低不一,爬满了整座大山。

    这个时候,山谷中绿意不重,只有夹杂在丛林中的柳树能看见一缕新绿,其余的树木多还是枯黄颜色,显得其中的松柏格外乍眼。

    如果是李落完好无损时,这点山路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此际莫说是一座山,就是一个小小的山包就要费上李落好些力气,只看山稍微大些,李落只能绕道而过,想要直直翻过去,几乎没有可能。

    山林中背阴的地方积雪还没有完全化去,向阳处浅草随风摇曳,背过日光的地方依旧寒冷非常。

    山里不时能看见走兽飞鸟,有獾,有狸,有野羊山猪,偶尔还能看见狐狸和土狼,见得最多的雪兔,在林间肆意穿梭,见到李落也不觉得害怕,远远张望一眼,尽都自顾跑开了。

    看着这些飞禽走兽,李落确实有些馋了,不过除非恰巧有一只跑过来撞死在身前大树下,如若不然,依着现在遍体鳞伤的模样,只能望洋兴叹,莫可奈何。

    林间百草待长,找不到什么吃的,李落挑拣几株大树,用小刀割下树皮,剥去干枯的外皮,里面的树皮已经有些绿了,李落随即用小刀将树皮上发绿的地方刮下来,舔入口中充饥。

    如果运气好些,还能在树下杂乱的枯叶中翻找出几个不曾被山鼠叼走的坚果。

    不过每次找寻之后,李落都要花更多的时间毁去痕迹,索性便空着肚子,先找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再说。

    就这样走了一天一夜,到了次日午间时分,李落背着乐裳到了一处不甚大的山谷前停了下来。

    山谷不大,从山谷这边到山谷那边只有十余丈远近,当中是一个小湖泊,说是湖泊确是有些言过其实,算是池塘还差不多。

    湖泊边上长满了苍翠的绿竹,这在屏山中极为少见,李落走了这么远,也只有在三两处地方见过绿竹。

    山谷末端是一块断崖,高逾百丈,崖底有一个黑黝黝的裂口,人钻不进去,离地约莫只有半尺高下,潺潺溪水从山崖下的裂口中流了出来,汇入湖泊之中。

    李落将乐裳放在山谷左侧的山石下,这个地方三面漏风,只有头顶山石突出来些,勉强可以避雨,不过若是有风,雨水一样洒的进来。

    李落择此处栖身,除了一路奔波,心神俱损,没有力气再走了之外,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让李落留在这里的缘由。

    左侧山崖上,蔓延十几丈,暴露在风吹雨打之中的岩石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紫尊角苔,这个名字或许大甘中知道的人不多,不过它有另外一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百兽草。

    百兽草在大甘医道中极有声名,名为百兽草的缘由是这种草药擅解毒,并且对外伤很有神效,山间百兽若是负伤,多是找寻这种草来救命,在大甘药铺中虽说不算价值千金,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么多百兽草李落还是第一次见,震惊异常,天地造化之功,果然不是凡人可以度测。

    这面山崖从下到上亦是高逾百丈,紫尊角苔约莫占据了三丈上下,从最底处一直向上蔓延。

    崖底处的紫尊角苔上面有啃咬的痕迹,还有不知道什么走兽在崖壁蹭拭伤口留下的痕迹,也只有此处云深不知处,如果山外世人知晓,这一片百兽草恐怕存活不了多久了。

    李落轻轻抚摸着崖壁上的百兽草,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似乎很高兴,但又好像多了点别的心绪,李落一时分辨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乐裳命中自有定数,有这些百兽草在,李落就多出几分医治的把握了。

    虽然困顿难耐,李落还是强忍着倒头就睡的**,用小刀挑下一些长成后药效更好的紫尊角苔,捣烂涂抹在乐裳身上的伤口处,又嚼碎几片紫尊角苔,硬生塞进了乐裳口中。

    百兽草可外用,亦可内服,原本淬毒的暗器难不倒李落,只是在这苍莽山野之中,眼下没有比紫尊角苔更合适的草药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世外桃源

    等处理妥当乐裳身上的伤口,李落在自己身上的伤口也涂抹了些紫尊角苔,不过只涂抹了还不到一半,手一松,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好久,李落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自己在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宫殿中成婚,身边的人好多都不认得,似乎有几个熟悉的,可是在梦里怎么也叫不上名字来。

    大殿中极为宽阔,好像有数个卓城皇宫一般的大小,天上的星辰竟然都被宫殿罩在了里面,极为浩大。

    李落揭开了梦中新娘子的盖头,红巾下的女子竟然是凌依依,不过就在梦中眨眼的工夫,凌依依不见了,这次换了一个人,李落没有见过,模样儿记不起来,只觉得很美很美,头饰很别致,似乎不是大甘中人。

    李落想要走进几步看个明白,等擦去迷雾之后,眼前女子变成了谷梁泪,正自幽怨疼惜的看着李落。

    李落心中一暖,轻轻拉起谷梁泪素手,突然一旁传来一声叹息,李落回头,愣在了梦里。

    就在一众喜客前列,一个白衣女子,温婉尔雅,没有那株李落魂牵梦绕的海棠,但是在她的手边却有一个幼童,修眉皓目,好一个惹人疼惜,紧紧的抓着白衣女子的手,依在她的身旁,好奇的打量着李落。

    梦里不该会有这样心疼若死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落仿佛喘不上气来,脑海中空白一片,只留下心胆剧裂的痛楚。

    猛然间,李落睁开了眼睛,粗重的喘息声在山谷中回荡,还在屏山中。

    李落缓缓坐起身子,靠在山石上,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梦境逼真的似乎已经发生过了一样。

    天还没有亮,山涧起了雾,落了些寒霜,李落回头看了乐裳一眼,乐裳还在沉沉昏睡中没有醒来。

    惊醒之后困意全消,李落闭了一会眼睛,将方才脑海中的尘世烦扰抛了开来,起身替乐裳拉了拉衣衫,到了湖泊边捡了些枯柴。

    如今身后的杀手不知所踪,此刻也许还在山中哪里搜寻李落两人。

    李落取来几块砾石点着火,将火堆移到乐裳身侧取暖,火势不大,勉强不会熄灭,眼下不必担心杀手找到这里,不过小心些总归不是坏事。

    李落坐在火堆前暖暖身子,如今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衣,山谷中寒气尤其黏稠,或许是靠近湖泊的缘由,格外觉得阴湿。

    李落打了几个寒颤,搓了搓手,这般坐着越坐越冷,李落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脚,这个时候疼痛稍稍少了些,但酸麻肿胀的感觉却更为明显,犹是骨节内腹,越是深的地方,这种酸痛就越加明显。

    天亮之后,李落仔细打量了打量这处山谷,要在这里待上好些时候了,凡事不能太过简陋。

    乐裳还在沉睡不醒,敷上紫尊角苔之后面色虽然没有好转,但伤口看着没有刚到这里时那么红肿了。

    李落用小刀斩断不少绿竹,在山岩下搭了一个凉棚,勉强能遮风挡雨,与乐裳男女有别,此时乐裳没有醒过来倒还好说,一旦清醒过来,难免会尴尬不便。

    念及此处,李落趁着乐裳昏迷不醒,将乐裳抱到湖泊边上,细细洗漱了一番身上的伤口,天气尚冷,伤口没有化脓,将养些个日子该是能好转过来。

    就在李落替乐裳梳洗时,湖泊中显出游鱼的踪迹,李落大喜,天无绝人之路,如果每日里能打上几条鱼,倒也能医好肚子。

    山谷很幽静,没有旁人打扰,宛若一个世外桃源一般,就连山里的野兽也知趣的避开这里,没有惊扰李落和乐裳两人。

    李落手无长物,打鱼着实不易,不过在军中时和军中长者学过捕鱼的法子,在靠岸近处挖了一个深坑,进来容易出去难,洒些草叶之类诱游鱼过来。

    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抓到三四条,若是吃不了的,李落便养在池子里,等着没有鱼游过来的时候抓来充饥。

    乐裳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李落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紫尊角苔果然神效,乐裳身上中的毒也好了七七八八,算是意外之喜。

    每日里最难的事莫过于想方设法喂乐裳吃的东西。

    刚开始的几天里,李落一心一意只在乐裳伤势上,倒也没有别的想法,不过乐裳伤势渐渐好转,如此男女授受不亲,虽说谷中没有旁人,但举头三尺有神明,委实让李落不是滋味,只盼着乐裳能早早醒来。

    这一日,李落正在无所事事的烤着鱼,突然乐裳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李落一怔,连忙转头看去,乐裳依旧闭着眼睛,不过睫毛微微颤抖,脸上染上一丝新霞。

    李落喜道:“你醒啦。”

    乐裳没有动静,好似还要装睡,不过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李落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乐裳睁开眼睛,瞪了李落一眼,脸色羞红一片,嗯了一声便把头转了过去。

    李落开怀大笑道:“你终于醒了。”

    乐裳脸色更加的绯红,似乎还有些气恼,不知道是气恼肚子这般没有眼力,还是在生气李落取笑自己。

    李落正颜说道:“乐姑娘稍等片刻,这些天饿坏了吧,鱼这就烤好了,不过我的手艺不敢恭维,也就算勉强能吃。”

    乐裳哦了一声,轻声说道:“也不是太饿……”突然神情一滞,脸色阵红阵白。

    李落扫了一眼,尴尬一笑,默不做声,约莫着乐裳恢复神智有些时候了,身子太过虚弱,没有当真醒过来,不过半醒之中该是察觉李落照顾自己的举动,现在想起来,的确是有些孟浪了。

    山谷中静了下来,就连风儿也耐不住这尴尬的意味,躲到一边逍遥自在去了,只听见枯柴在火中发出的噼啪声响,偶尔还有鱼油滴下来发出的嗤啦声。

    过了许久,乐裳才幽幽一叹道:“你为什么不扔下我自己走?”

    “这……”李落摸了摸鼻子,和声说道,“姑娘于我有再生之恩,甘冒身死的危险救我,我又怎能抛下姑娘不管不顾,就算再有一次,我也一样要想办法和你一起逃出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 拂尘变短棍

    “哼,要是还有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救你。”乐裳气恼回道。

    李落尴尬一笑,岔言说道:“鱼好啦,我扶你起来吧。”

    “不用。”乐裳疾言说道,“我自己起来。”说罢挣扎着半坐了起来。

    李落轻轻一笑,将手中树枝上串着的烤鱼递了过去。

    递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撕掉了鱼身上烤焦的鱼皮,这才又复送到乐裳手中。

    乐裳接过,闻了闻,看了李落一眼,淡淡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李落展颜笑道:“以前学过些粗浅的手艺,想不到今天还真的用上了。”

    乐裳缓缓撕下鱼肉,小心翼翼的塞进嘴里,口中虽说不饿,实则这些日子下来已经饿的七荤八素了。

    不一会,一条鱼全都进了乐裳肚子,乐裳有些意犹未尽,舔舔嘴唇,看着李落。

    李落笑道:“刚苏醒过来不能吃的太多。”

    起身拿过一支竹筒,走到湖边取了些清水过来,乐裳接了过去,一口气全喝了,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打了个饱嗝。

    脸上又是一红,难为情的偷偷看了李落一眼,李落似未所觉,径自向火堆里添些柴火。

    乐裳放下竹筒,轻轻活动了活动手臂,看见手臂上缝合的伤口,微微一怔,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医治外伤的法子,愕然说道:“这是?”

    李落抬头看了一眼,温言说道:“是我从一位前辈那里学来的,虽然大异寻常医术,不过止血却有奇效。”

    乐裳哦了一声,摸了摸伤口,淡然说道:“用针线的手法很好呢。”

    李落哈哈一笑道:“姑娘说笑了。”

    “哪里来的丝线?”乐裳惊疑问道,转头四下张望一眼,突然脸色一滞,喃喃低语道,“我的拂尘……”

    就在乐裳身旁不远处,那支拂尘斜倚在一块岩石上,差不多就要秃了,没剩下几根尘丝。

    李落讪讪一笑道:“这个,对不住,手边一时没有别的东西,只好拿了姑娘的拂尘应急。”

    乐裳愣愣的看着拂尘,如今的模样叫短棍还差不多。

    李落见乐裳神情黯然,小心说道:“乐姑娘,等离开这里,我一定送你一把拂尘。”

    乐裳哦了一声,叹了一口气道:“这支拂尘是我临下山门前师父交给我的,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一个多月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嘿,还请乐姑娘见谅。”李落赧然应道。

    乐裳轻轻摇了摇头,破颜一笑道:“算了,命若没了,要一支拂尘有什么用,你不必放在心上。”

    李落正颜说道:“这支拂尘是乐姑娘师门信物,若是可以的话我叫人修补好。”

    乐裳定定的看着李落,似乎有些惊讶,轻声说道:“我和师妹同行的时候,在她口中你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其实姑娘师妹说的未必是错,如果以好坏而论,我的确该算坏人才是。”

    “哦,是么?你似乎很有来历,想必是卓城里的权贵公子,却能有信有义,已经很难得了。”

    乐裳问起过李落名字,李落没有说,李灵枫也从来没有向乐裳说起要挟持的人是谁,到了眼下,乐裳依旧不知道李落的出身来历。

    李落轻轻一笑道:“我叫李落,草字玄楼。”

    乐裳一怔,愣愣的看着李落,疑惑问道:“李落?”

    李落点了点头,只看见乐裳还是一副愕然模样,但没有什么别的神色。

    李落微微有些气馁,曾几何时,心中对李落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自傲之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时候倒有些想看看乐裳能流露出些许震惊之意来,不过乐裳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触,仿佛这个名字陌生的只是第一次听罢了。

    “乐姑娘可曾听说过我?”李落试探问道。

    “咦,怎么,你很有名气么?”

    李落脸色一红,讪讪一笑道:“哪里,没有的,没听过就算了。”

    “哦。”乐裳奇怪的看着李落,李落似有一分遗憾,不过多的却是局促不安的尴尬。

    乐裳瞧着瞧着,突然娇笑一声,狡黠说道:“大名鼎鼎的大甘定天王,就算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这个名字我也听过的。”

    李落一愣,愕然看着乐裳。

    乐裳哼了一声,道:“拂尘的事就算扯平了。”

    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好,收起笑容,回到了平日冷漠神情,不过眼中的笑容却早已暴露了此刻心中的快意。

    李落莞尔一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在意这些虚名,不过物有阴阳,虚实有界无形,相生相灭,如此而已。

    乐裳醒来之后伤势好的很快,李落悉心照料,虽然还不能走动,但双臂活动自如,日常一些不便李落操持的事也都能自理,省却了两人不少的尴尬窘迫。

    山中无日月,过去一天和过去一个时辰没什么分别,李落腿伤渐渐痊愈,可以走的慢些,不必再依靠外力。

    体内的冰心诀内力终于显出踪迹,游走在奇经八脉之中。

    李落施展内视之术,此番重现踪影的冰心诀内力有些奇特,与李落早年身上的雄厚内劲颇有不同。

    单以厚重来说,内力失而复得,眼下还没有恢复到以往的三成,不过纳川**造成的内力博而不精的情形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体内的内劲精纯莫测,动静之间似乎有一股很玄妙的灵绝,并非是仅凭李落意念圆转如意,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李落很是骇然,这股内劲到底有多大威力,就是李落自己也难以度测,不过隐隐之中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恍惚间似乎是当日在海上时,鸣鸿刀引动天威,落雷的霸道,鸣鸿的孤傲,还有吞天兽的癫狂,三股力道透体而过的感觉。

    李落没有细想,想的再多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徒添烦恼,只知道这段日子里内力全失,冰心诀内劲其实并没有散去,藏在李落身上不知名的穴窍之中。

    (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 道家鼻祖

    内力渐渐恢复,若有闲暇,李落便开始揣摩大罗刀阴阳一决的奥妙,虽说已经窥得门径,不过要想心领神会,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李落以竹为刀,偶有操练,初始之时的确有些磕磕绊绊,招式仍在,但心法难济,稍不留神用出来的刀法就回到了其他几式中,让李落哭笑不得。

    春江水暖,湖边的绿竹也察觉到了春意,竹笋露尖,鲜嫩清香,让李落和乐裳大快朵颐,鱼肉中合着竹笋的香味,竟然别有一番妙处。

    乐裳吃饱肚子,靠在岩石上抬头望天,怔怔出神,身上的伤好了些,手脚也有了几分力气,不过若想恢复如初怎么也要几个月的光景。

    头顶的云时聚时散,变幻莫测,乐裳瞧得很仔细,似乎心神都被天际间的云彩吸引去了,忽然,乐裳喃喃低语,念了几句诘屈聱牙的词语,词不成词,句不成句,晦涩难懂。

    李落正在收拾些草药,这些日子除了紫尊角苔之外,李落偶有出谷,碰到了几株常见的药草,勉强还用得上,此刻放在一块大石上晒制,听见乐裳喃喃自语,笑问道:“你念的是什么?”

    乐裳回过神来,看着李落,突然神情一振,有些惊喜说道:“你是不是很聪明?”

    李落一怔,不知道乐裳话中有什么用意,和声说道:“只能算是不太笨吧。”

    “那你听这个。”乐裳又将刚才低语的断断续续的词字念了一遍,李落仔细听了听,依旧一头雾水,茫然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你能明白这些字是在说什么么?”乐裳稍显希冀的问道。

    李落摇了摇头,直言回道:“丝毫听不出来记载的是什么。”

    乐裳失望的哦了一声,李落心中好奇顿生,追问道:“乐姑娘,这些字有什么来历么?”

    “这些字是我师门镇山石上刻着的,自古相传这里面藏着一个惊世秘密,只是到现在依旧没有人能解开其中的玄机。”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不曾听姑娘说起过你的师门来历,这其中有什么隐秘的事么?”

    乐裳看了李落一眼,悠然说道:“我出身的门派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很少有江湖中人知道。

    我们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如果不是师父早些年间受过灵枫师妹父辈的恩义,也不会收她入门,你我也就不会相见相识了。”

    李落点了点头,清朗笑道:“乐姑娘说的是,因果轮回,天理自在其中,一个缘字也在有意无意之间。”

    “我出身的门派叫道观,你听说过么?”

    李落微一思索,摇了摇头,坦然说道:“我对江湖中的事知之不多,不过道观的名字,一想起来都是名山大川中散布各处的道家行宫,以道观为名的我的确没有听说过。”

    乐裳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世人多是如此,大甘地大物博,有不少历史久远的宗派,单以时日远近而论,有不少远在大甘建国之前就已经存在于世了,道观就是其中之一。”

    “哦,愿闻其详。”

    “那你知道道家祖师白川么?”

    李落点了点头,沉声应道:“道家一宗的开山鼻祖,灵神子白川,据传有通天彻地之能,有点石为金、撒豆成兵的仙术,端是一位了不得的惊世绝才。”

    乐裳亲和一笑道:“点石成金和撒豆成兵多是吟游浪子编造出来的,不过灵神子前辈的确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本领,道观之名就是缘起灵神子前辈赴仙山求取道书一事。”

    李落好奇之心瞬间引了出来,聚精会神的聆听乐裳娓娓道来。

    白川其名在道家典籍和大甘所藏的古书中都有记载,传说中是道家鼻祖,如今大甘江湖中以道为名的宗派,祖师之中必有白川一席之地。

    白川号灵神子,传说中一身艺业早已登峰造极,要不然也不会流传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家手段。

    白川其人是真是假,近百年中不时有人推测,唇枪舌剑,到底是虚构出来的,或是确有其人,只不过和书中所载那个无所不能的道家至圣相去甚远,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别人。

    书中记载,白川天赋异禀,少年时就有鬼神之名,南下仙山求取仙术,得偿所愿,从仙山归来之后潜心精研,创下显赫宇内的道门,后来驾鹤飞升,留下道门秘术五十九绝技,散与道门各支流传于世。

    如今大甘有名有姓传下香火的恐怕不足半数了,即便是这样,道门依旧名声显赫,历来被视为天下第一大派。

    李落也曾看过些道家典籍,传说中白川留下来的五十九门绝技也从宫中书库中见识过几种,神妙只是其一,个中功法大相径庭,虽不算南辕北辙,但也相差甚远。

    如果说南北有别的功法是出自一人之手,要么此人已经有造化的能耐,要么就是世人妄自揣测,强加到一个人身上。

    李落心中实则对白川颇为怀疑,或许千年前的确有一个名叫白川的人,只是未必就是书中记载的这个人。

    不过今天听乐裳说起来,白川确有其人,而且和道门渊源极深。

    “灵神子前辈求取道书的前因后果,门中没有详细记载,但灵神子前辈一路化解危难,披荆斩棘,带回道书的事是千真万确。

    千年前,灵神子前辈只身越过十万大山,取得道家秘传道书,而后回返现在的中府,到了如今的柳州地界,停留一年零七个月,整理随身所带的道家典籍。

    灵神子前辈在柳州的日子里,买下了一处私塾,找来两个年轻男子相助,分类抄写道书。

    一年之后,灵神子前辈北上在齐云山创立了道门,这两个男子就留在了柳州的私塾中,凭借抄写道书时的记忆和灵神子前辈的指点,开宗立派,这便是道观的前身。

    不过道观开山祖师一生之中从未以灵神子前辈弟子自称,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而后也很少在江湖中走动。

第六百九十九章 千年谜题

    江湖同道多不知晓当年灵神子前辈还留有道观一支,历朝历代门人都是不多的,时至今日门中也不过百人,在大甘中实在算不上什么。

    我方才念的,传说是当年灵神子前辈离开柳州时命人刻在私塾前的一块大石上的字迹,据说其中蕴含通古博今的玄妙,灵神子前辈也不曾悟透,只将它留在柳州,以待有缘人解谜。

    千年来风雨侵蚀,每过百年,道观中人就要重新刻上这些字,防备遗失,算下来已经刻了有十三次之多了。”

    李落咋舌叹道:“原来有这样久远的渊源,不过我真的没想到道家祖师灵神子竟然会真有其人。”

    乐裳淡淡一笑道:“不单是你,江湖上也有不少人以为灵神子前辈只不过是杜撰出来的,只有道观中人才知道道家祖师确有其人,不过门规有令,这些事不可传扬与江湖,所以世人多不得知罢了。”

    李落一愣,愕然说道:“既然是乐姑娘门中的规矩,为什么要告诉我?”

    乐裳看了李落一眼,淡然说道:“你该不是到处乱说吧。”

    “这个该是不会。”

    “那不就是了,或许你能解了其中秘密也说不定。”

    李落苦笑一声道:“乐姑娘高看我了,我不是道门中人,道术玄机我只是一知半解,所谓解谜只在灵犀一点,只怕我没有这个悟性。”

    “那也未必,道观流传千年,也曾有惊才绝艳之辈。

    道观第六十三代观主曾留下歇语,道观天书所载或许是道门秘术,但解谜的法子未必和道门心法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一点关系也没有呢,只是为观中规矩所限,不能张扬,要不然千年间总该有人能瞧出些玄机来。”

    李落哦了一声,心中不免暗自嘀咕,或许道观前的天书原本就是随意写在上面的,并没有什么玄妙之处。

    李落正在胡思乱想,乐裳悠悠说道:“千年谜题,无人能解,或许这天书是当年灵神子前辈开的一个玩笑,愚弄世人罢了。”

    “这,乐姑娘怎会这样想,道观宗师不遗余力记载下来,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乐裳瞥了李落一眼,皱皱眉道:“你听了这些,难道没有这样想过?”

    李落一怔,轻咳一声,左右言他,乐裳抿嘴一笑,没有揭穿李落。

    日子一天天过去,屏山中的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草木换新装,远山如黛,绿水如玉,万物温润,难得有这样悠闲的隐世之地。

    李落受的伤要轻上许多,这些日子下来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内力也渐渐恢复过来,比之以前更有精进。

    乐裳也能自己走动了,不过离施展武功还要再等些日子。

    李落做了一支钓竿,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坐在湖边垂钓,乐裳伤势渐好,李落归意渐盛。

    离开卓城时日不短,不知道卓城里如今是什么样一副光景,巡检天下时断时续,与大甘国事无益,还是要早些回去为上。

    这些天里追杀李落的刺客也没有踪影,想必是在屏山中丢了两人的痕迹,在这么大的一条山峦中搜寻两个蓄意藏身的人,只能靠运气了,不过看起来一众杀手的运气并不怎么好。

    时至今日,李落反倒有些想让刺客找到这里,试一试大罗刀阴阳一决,稍稍开解开解略显乏味的谷中日子。

    鱼竿随风轻轻飘荡,湖面上映出几道水纹,缓缓荡了出去,又慢慢的归于宁静。

    李落打了个哈欠,此刻风平浪静,鱼竿入水,只是为了钓而不是为了鱼。

    乐裳在山崖下不知忙些什么,自从乐裳能走动之后,这间潦倒的竹棚好看了许多,女儿家天性如此,不管到了哪里也是一样。

    一只小鱼窜出水面,绕着鱼竿游了一圈,似乎是取笑李落的鱼竿太过简陋,鱼尾一摆,悠哉悠哉的游去了别处。

    李落见状一笑,如此钓法,颇有愿者上钩的意味。

    突然,李落神情一怔,呆呆的看着湖面上轻轻晃动的鱼竿,神游物外。

    李落这样一坐,半个时辰动也没有动上一分,仿佛入定了一般。

    乐裳瞧见李落有异,走了过来,轻声唤道:“你怎么坐了这么久?有鱼么?”

    李落醒过神来,抬头望着乐裳,张了张口,喃喃问道:“道观前石刻天书上的字迹是不是零散在不同地方上的?”

    乐裳一愣,惊疑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可否将石上的字迹依着刻痕写出来?”

    “你猜到什么了?”乐裳惊讶说道。

    “或许吧,我也不敢肯定。”

    乐裳眼中神芒连闪,不再犹豫,石上天书早已烂熟于胸,飞快的在地上写了下来,李落所言解谜只在灵犀一点之间,如果灵光散去,只怕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落站起身仔细的端详乐裳写在地上的字迹,凝神苦思。

    乐裳安静的待在一旁,没有出声,以防惊扰到李落。

    字迹很散乱,东西南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都有字迹,凌乱非常,乐裳念的只是按照寻常书籍书写的顺序将这些字连在一起,难怪有诘屈聱牙之感。

    看着看着,李落长长出了一口气,抬头怔怔的看着乐裳,似乎自己也有些怀疑道:“我或许能试上一试。”

    乐裳娇躯一震,沉声呼道:“怎么试?”

    李落指着地上的字迹说道:“这些字其实并不是这样念的,字与字之间另有方位指引,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很繁杂。”

    “什么指引?”乐裳急急追问道。

    “我以前机缘巧合下得到过一个上古奇阵,阵法中有方位算法,好像和这些字有异曲同工之处。”

    “你是说这些字的排列顺序和你以前见过的阵法相似?”

    “对。”

    “难道天下间还有这么巧合的事?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

    “阵法起始于九变之数,有九宫八门六仪三奇的变化,深奥难懂,我只是知道其中皮毛而已,阵法究竟该叫什么名字却还不敢断言。”李落深吸了一口气道。

第七百章 石上天书

    乐裳惊唿一声,虽然不知道李落口中所说的上古奇阵有什么威力,但只听着九宫八门六仪三奇的变化就已经觉得头有些昏沉了,连忙将这些天方夜谭抛之脑后,沉声问道:“你要将天书上的字迹轨迹和阵法唿应起来?”

    “我正有此意,不过还有一个难关。”

    “还有难关?”乐裳吃惊喝道。

    “布阵有阵眼所在,如果是我布阵,我自然能知道九宫八门的位置,下一个变化从何处起,又从何处终。

    但破阵就不一样了,我要猜布阵之人的心思,他会在什么地方布下阵眼,又有可能会在什么地方设下圈套,诱我深入,一旦找错了路,那就是白白耗费心力,一事无成。”

    乐裳怎料想还有这么多曲折,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字迹发愣。

    李落扫了乐裳一眼,展颜笑道:“没关系,我先瞧一瞧,说不定碰巧能看见前辈高人留下的线索。”

    乐裳哦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大异寻常时候。

    李落不禁莞尔一笑,看来乐裳的性子的确不喜这些猜谜解惑的事。

    李落全神贯注的推测乐裳写在地上的字迹,想从字迹之间找出关联来。

    字与字之间似乎有一种玄妙难言的关系,像极了木括残城中得来的九宫阵阵图,每每灵光闪现时阵图就浮现出来,可是不等李落推演几步,却又似是而非,变得支离破碎。

    的确和李落心中想的一样,不得阵眼所在,便没有破解奥秘的着手之处。

    李落盯着地上的字迹,沉迷其中,时辰过的很快,日已西斜,山谷中暗了起来。

    乐裳见李落心神全在天书上,心中有些不忍,刚要劝说李落歇歇再看,不过等看到李落眼中风云变幻的精芒,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怕这个时候说出来李落也听不进去的。

    乐裳颇是惊讶,李落这个模样,虔诚专注,莫名的有一种扣人心弦的感觉,止不住心底一阵轻颤,默然无声的在李落周身四处点亮几支火把,又再学着李落早前的法子,烤了一条鱼,交给李落果腹。

    李落草草吃了三两口,便又聚精会神的推测起天书的奥秘。

    山谷中春色盛了,夜晚不时有不知名的虫子啼叫,声音很清脆欢快,嬉戏玩耍,偶尔还有湖中的游鱼跃出水面,溅起一阵水花。

    李落专注于地上的字迹,乐裳就斜倚在山石边上,怔怔的看着李落出神,不觉时光流逝,慢慢的痴痴的睡了过去。

    初春的寒气冻醒了乐裳,乐裳打了个喷嚏,伸伸懒腰,四下张望一眼,突然神情一顿,李落还是昨夜那副模样,定神瞧着地上的字迹,只不过是一夜光景,李落仿佛苍老了数年之久,脸色很苍白,眼眶陷了进去。

    乐裳吃了一惊,李落也是习武之人,这些天虽说李落不曾说起,但乐裳也瞧得出来李落恢复了几分内力,单是一夜未睡,不该如此憔悴,这一夜冥神苦思让李落心神耗损极巨。

    乐裳站起身来,看了看李落,银牙一咬,勐然走了过去,伸脚将地上的字迹擦的一干二净。

    李落惊醒过来,讶然望着乐裳。乐裳羞恼说道:“不想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说给你听了。”

    李落吐了一口浊气,明白乐裳心意,温颜笑道:“让你担心了。”

    “都怪我。”乐裳赌气般用秀足踹着地面,似乎要将这里擦拭的一点痕迹也留不下来。

    李落展颜笑道:“看了一夜,就算没有地上的字迹,我也记得一清二楚了。”

    “哼,那你想也不许想。”

    “这有些难了。”

    乐裳一滞,眼眶一红,李落见状连忙想要站起身来,没料想坐的久了,腿脚发麻,一个踉跄又坐倒在地上。

    乐裳惊唿一声,急忙上前扶住李落,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李落哈哈一笑,开解回道:“没事的,坐的久了,腿脚无力,稍稍歇息片刻就好了。”

    “哦。”乐裳细声应了一句,扶起李落坐在岩石上休息。

    “这幅天书果然玄机难测,字迹之间定有关联,只不过我未能得门而入,始终差了一线。”

    “算了,要是这么容易就不会刻在师门前千年之久,还没有人能悟透其中的蕴意。”

    李落点了点头,喟然叹道:“朝代都有人破解千古谜题,所凭借的大多是灵光一现,如果这次我解不出来,再想下去也是徒劳无益,日后看看会否还有别的机缘吧。”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看它已经几十年了,从来都没想过这些字的顺序不是石上刻出来的模样,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还是调息身子要紧。”乐裳柔声劝道。

    李落应了一声,答应下来,不过眼中依旧有些遗憾,如果什么都看不懂瞧不明白也倒好了,可偏偏有些灵动思绪,就是找不到头绪在什么地方,格外觉得烦闷。

    “石上没有别的什么痕迹么?”李落随口问道。

    “没有了,哦,或许是年久缘故,石面上有些星星点点的刻痕划线,应该是风雨侵蚀留在上面的。”乐裳无心应道。

    李落身子一僵,勐然喝道:“是什么样的痕迹?”

    声音很大,吓了乐裳一跳,乐裳转头望去,只见李落双目厉芒暴涨,有些许暗红之色,宛若走火入魔的前兆一般。

    乐裳骇然说道:“你还要想它?”

    李落见乐裳一脸的惊慌疼惜,冰心诀急速一转,初识的槐南一梦心法萦绕在李落心头,李落灵台一清,神色平复下来。

    歉然说道:“是我心急了,嘿嘿,没事的。”说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轻声小心翼翼的说道,“不如你再画给我看看?”

    乐裳又好气又好笑的瞪着李落,堂堂大甘的定天王竟然有这幅孩童贪嘴时祈求的神情,耐不住李落眼中顽皮讨巧的目光。

    乐裳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好好,我画给你看,不过只许你想一刻,过了时候你就睡觉去,不许你再费神。”

    (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一章 天机十问

    “一言为定。”李落大喜唤道。

    乐裳白了李落一眼,仔细想了想,以往只顾看石面上的字迹,对这些刻痕倒没有怎么注意,凭着心中残存的记忆画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否有差错。

    画完之后警告李落道:“这些痕迹我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也许一点用处也没有,你听到了么?”

    李落哦了一声,声音有异,乐裳一望,俏脸一白,李落已经神游物外了,一双眼睛盯在这些杂乱的划痕上,想必刚才自己叮嘱的话也没有听进耳中。

    乐裳恼色渐生,脆声喝道:“李落,你听到我说话没?”

    说完之后就连乐裳也暗自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竟会这样呵斥大甘皇子。

    李落缓缓抬起头来,乐裳脸上阵红阵白,很是气恼,却是责怪李落不听自己的话。

    李落轻轻吁了一口气,神情古怪的看着乐裳,呢喃说道:“你的确画错了。”

    “什么?”

    李落没有答话,上前一步,微微沉吟,拿起一支树枝,在乐裳画上的痕迹中涂改数处,随即长身而起,沉声说道:“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乐裳也被李落举止引动心神,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有些不敢断言,苦恼回道:“好像是这个样子,又有些不像,我记得这里没有这些点的。”

    “嗯,这些痕迹恐怕道观中的前辈也疏忽了,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年久失修,慢慢就模煳了。”

    “你是说这才是原本的天书模样?”

    李落点了点头,在这些刻痕上补上早前乐裳写下的字迹,清朗说道:“你再瞧瞧,这些字和这些痕迹的位置是不是这样。”

    乐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震惊说道:“你怎么知道字和刻痕的位置的?”

    李落长笑一声,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李落豪气飞扬,眉飞色舞的说道:“乐姑娘,你看它们像什么?”

    “像什么?”乐裳狐疑的看看地上的字迹划痕,又看看李落,瞧在眼中依旧是杂乱难辨,没什么顿悟的感觉。

    李落指着地上的划痕,朗声笑道:“这是一幅星图。”

    “星图?这又是什么?”

    “星象一学缘自上古,其中包含了天地至理,日月交替,阴阳轮回,莫不都在其中。

    世人所知只是一星半点,我从古书记载中看过,先人有以星象判断旦夕祸福,推演未曾发生的事。

    习到深处,可以借天行事,得风云日月之力,行云布雨,避祸求安,有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倘若能洞悉其中玄妙,便可成天地造化之功。”

    乐裳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落,星象之说也曾听说过,但是没想到会像李落说的这么神奇,喃喃低语道:“你是说这幅天书和天上的星宿有关系?”

    “有关系,也没有关系。”

    乐裳脑袋一阵剧痛,实在听不明白李落在说什么。

    李落探得门径,心绪激荡,委实雀跃不已,若不是本性淡泊,只怕要蹦跳起来了。

    耐心解释道:“星象一学很玄妙,能够得到其中真髓的少之又少,世间多的是借星象之名故弄玄虚之辈,略略知道些皮毛就夸夸其谈,愚弄凡夫俗子,但其实真正的星象天理是有法可寻的,这个法就是解开天书秘密的阵眼所在。”

    乐裳终于听明白了,也陪着李落高兴起来,喜笑颜开的叫道:“你有办法解开了?”

    “办法有,只是不知道我能否算的出来。”李落眼中精芒连闪,跃跃欲试道。

    乐裳虽然不懂这些,不过见李落如此欣喜,也就不由自主的替李落欢喜起来,耐着性子问道:“要怎么算呢?”

    “你可听说过天机十算?”

    “天机十算?”乐裳勉强提了提神,一头雾水的问道。

    李落谈性大起,笑道:“天机十算也叫天机十问,我也是在上古算术记载中读到的。

    一问,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物几何?这是粟米章中记载的算术。

    其二,今有田广一步半、三分步之一、四分步之一、五分步之一、六分步之一、七分步之一、八分步之一。求田一亩,问从几何?这是少广章中记载的算术之学。

    其三,今有垣下广三尺,上广二尺,高一丈二尺,袤二十二丈五尺八寸。问积几何?这是商功章中的算术。

    其四,今有共买鸡,人出九,盈一十一;人出六,不足十六。问人数、鸡价各几何?此为盈不足章中所载。

    五问,今有积一百八十六万八百六十七尺,问为立方几何?又有积一千九百五十三尺八分尺之一,问为立方几何?又有积六万三千四百一尺五百一十二分尺之四百四十七,问为立方几何?又有积一百九十三万七千五百四十一尺二十七分尺之一十七,问为立方几何?

    其六,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二十六斗。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这是方程章中的算术。

    其七,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这是勾股章中记载的算术。

    其八,今有箕田,舌广二十步,踵广五步,正从三十步,问为田几何?又有箕田,舌广一百一十七步,踵广五十步,正从一百三十五步,问为田几何?此算术名为方田。

    其九,今有大夫、不更、簪袅、上造、公士,凡五人,共猎得五鹿。欲以爵次分之,问各得几何?名为均输章。

    其十,今有均输粟,甲县一万户,行道八日;乙县九千五百户,行道十日;丙县一万二千三百五十户,行道十三日;丁县一万二千二百户,行道二十日,各到输所。凡四县赋当输二十五万斛,用车一万乘。欲以道里远近、户数多少衰出之,问粟、车各几何?”

    李落说完微微一顿,慨然叹道,“古人心智才学果然不是我这样的井底之蛙能够度测十之一二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二章 解开玄机

    乐裳已经听得昏昏欲睡,随口应道:“这些算术和星图有什么关系?”

    “星辰之间有各种各样的联系,以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定位,演变宫门变化,建程式,之后就要用到这些算术来解谜,解开之后就能得到天书的奥秘,不过天机十问只是算术一学中的代表之作,并非算术只在其中,解谜的法子还有天元术、垛积术、四元术等等,而这幅星图就是程式凭借的窍门所在。”

    乐裳应了一声,无辜的看着李落,李落说了这么多,只怕自己一个字也没有记住。

    李落见罢哈哈一笑,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能否解开就看我有没有这份悟性了,好在解谜的手段我曾仔细读过,要不然只知道算术,不知破解之法,依旧难得门而入。”

    乐裳忙不倏站起身来,疾声说道:“那你算吧。”说完就溜到不知哪里去了。

    李落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大难之后,倒是和乐裳亲近了许多,在李落面前,乐裳甚少再有往日的冷漠神情。

    李落平心静气,一头埋进了这幅星图之中。

    乐裳不知道算术一学的繁杂,还以为有几个时辰就能解开天书的秘密。

    没曾想李落这一算又过了数天时日,湖边稍稍平坦些的地方到处写满了乐裳看不懂的符号,李落不时喃喃自语,两耳不闻身外事,全神贯注的推演星象变化,每日里都换成乐裳捕鱼充饥,照顾两人的日常起居。

    李落仿佛入魔了一般,时而清朗,时而苦思,时而大笑,时而呆呆出神,好在眼中目光尚还纯澈如初,要不然乐裳就以为李落已经坠入魔障了。

    七日后,清晨,乐裳打着哈欠醒了过来,自然而然的向外一看,平时这个时候李落已经围着天书指点自语了,只是今次醒来竟然没有发现李落的身影。

    乐裳吃了一惊,急忙跃了起来,四下张望,李落正蹲在湖边,孤寂落寞的一个人看着水中倒影。

    乐裳心中一松,快步走了过去,轻声唤道:“你又是没睡么?”

    李落回头看着乐裳,神色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乐裳竟从李落眼中看到了一抹散不去的哀伤。

    心中一紧,柔声劝慰道:“没事的,算不出来就不算了,天书留在道观山门前千年之久,没道理要我们这么几天就解开其中的秘密。”

    李落怔怔的看着乐裳,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乐裳也蹲了下来,笑语盈盈道:“好啦,这些天里我看你,和看天书也没什么分别了,你作的画写的字我一个也瞧不明白。”

    李落萧瑟一笑,轻轻垂下头,用手拨弄着水面。

    乐裳靠了靠近,深吸了一口气,娇声说道:“你看这里的山水风光,多美,山是山,水是水,或许这其中也有天地至理呢,何苦把自己锁在这堆看不同的乱糟糟的字画里。”

    李落抬头顺着乐裳的目光看了过去,轻声说道:“我解开了。”

    “啊!?”乐裳别过头惊讶的看着李落,娇嗔道,“那你还这幅模样,是故意逗我开心么?”

    李落神情悠远难明,闻言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中有些苦涩的意味。

    乐裳一怔,李落的神色不像是捉弄自己,一时不知道李落为什么会有这样落寞的神情,岔言问道:“你解开什么了,说给我听呢。”

    “常无欲以观其妙,纯素之道,唯神是守,天下莫柔弱於水,以其无以易之,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不欲以静,致虚极守静笃,顾以抱元守一,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至柔,意守常合,与神为一。”

    “这……”乐裳心中一动,李落口中念的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好像应该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李落转头看着乐裳,淡淡一笑道:“这是你们道门一脉的心法秘诀。”

    乐裳恍然大悟,难怪会有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和门中心法有近似之处,不过李落方才念的却比门中流传的内功心法更加深奥。

    乐裳仔细推敲了几句,和自己修习的内功心法不谋而合,却更有精进之处,远胜师门相传的功法口诀。

    只是这一想,乐裳就差点沉迷其中,急忙晃了晃头,压下心中的波澜起伏的心情,仿佛看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盯着李落,朱唇轻启,难以置信的望着李落,只怕在乐裳心里多少也有不信李落能解开天书的秘密。

    “既然解开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李落心中一伤,习武之人得到无上心法,照理该欣喜若狂才是,不过乐裳关心的却是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了。

    李落没有回答,站起身走到星图前,平声说道:“乐姑娘,你把这幅图记下来,带回你的师门宗派中去。”

    乐裳听出李落言语中流露出来的些许冷漠之意,茫然不解的看着李落,喃喃说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解开了其中之一,依照星象推算,这幅天书里该还有其他秘诀,只要找到解谜的方法,假以时日,你们自己也能解开其中的玄机。”

    “你不解了么?”

    “不解了。”

    “为什么?”

    “我不想再解了。”

    “是因为天书记载的功法秘诀对你没用?”

    李落摇了摇头道:“天书记载的功法秘诀是我生平仅见,玄妙非常,既是理,也是法,很好。”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乐裳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问道。

    李落背对着乐裳,看不见脸色的神情,只听得李落清冷说道:“该离开这里了。”

    乐裳一愣,虽说不善解谜,但绝非蠢笨之人,李落话中的意思分明是不愿在屏山这个不知名的山谷中浪费时日。

    乐裳琼鼻一酸,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李落终究还是大甘的皇子,御封的定天王,山谷太小,藏不下真龙。

    乐裳想着想着,一口怨气涌上心头,猛然站起身子,狠狠的将地上李落刻刻划划的字迹线条擦拭的一干二净。

第七百零三章 该离开了

    恨声喝道:“用不着你施舍,我们道观解不开天书的秘密已经千年有余,如今解开解不开也没什么所谓。”

    说完看也不看李落一眼,不单是将地上的星图字迹,就连李落推演所列的程式一起擦得干干净净。

    乐裳唿吸粗重,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只是看见李落这个样子心头就觉得很难受,胸口游荡着一股怨恨之气,久久难以消散。

    李落看着乐裳柔和瘦弱的肩膀,嘴唇动了动,目光黯然失落,终是硬下心肠,没有说话。

    谜题很繁杂,越是想解开,越是痴迷不舍而不自知。

    李落是解开第一个谜题之后才幡然醒悟,天书所载的功法玄妙非常,李落也一样泥足深陷,若不是冰心诀流转数个周天,慢慢将心情平复下来,只怕李落还要再破解不可。

    单是第一道最简单的谜题就花去了七天光阴,而之后的谜题难度数以倍增,李落粗略估计,若想都解一遍,最少也需要数年光景。

    即便如此,也不见得都能解开,或许有一两道难解之谜这辈子也无法摸到其中奥秘。

    最让李落心惊的是这些谜题环环相扣,如果是不知晓其中诀窍的人看了,看不明白也就罢了,而像李落这样洞悉其中三味的却有致命的诱惑。

    看过之后心神悉数都引到了上面,欲罢不能,一旦沉迷其中,再要清醒过来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痴毒之烈,不弱于天下绝毒。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别扭的忙碌着。

    乐裳收拾妥当,原本依着心中的恨意,便要即刻出谷,不过等看到李落疲倦乏力的样子,心底却又泛起不忍来。

    轻轻咬了咬朱唇,冷声说道:“那些刺客说不定还在山里,不能留下蛛丝马迹,收拾好这里就出谷。”

    说完站在竹棚边动手拾掇起来,只是不甚快,或许说还有些慢,慢条斯理的耗着时光。

    李落看着装作忙忙碌碌的乐裳一眼,心中五味杂陈,乐裳的意思很明白了,借着这个莫须有的名堂让自己调息调息内劲,明日好有余力出山。

    一夜无语,似乎是知道李落和乐裳要离开这座山谷了,虫儿鱼儿格外的欢快,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次日清晨,乐裳默默的整理好行装,此刻也没有什么身外长物,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拂尘不舍得丢弃,依旧拿在手里。

    两个人衣着褴褛,差不多到了衣不遮体的模样,前些日子在谷中时还不觉得什么,只是到了眼下境地,分外觉得尴尬。

    乐裳不住的拉扯遮掩娇躯,用的力气大了些,没料到反而撕破了衣衫。

    乐裳很是气恼,却又不知道该向谁出气,最后受苦的还是手中拂尘,若是有灵性,只怕也要埋怨李落了。

    李落看着乐裳,神情清冷如昔,和声说道:“等出了屏山,寻一处农家再换衣衫吧。”

    乐裳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径自向山外走去。李落暗暗叹了一口气,跟在乐裳身后出了山谷。

    山绿了很多,草长莺飞,迎春花在初春的暖风中轻轻摇动着腰肢,水也清澈了许多,灵动有声,如此美景,李落和乐裳却都没有心思观赏,各自想着心事,闷头赶路。

    这里是屏山深处,李落辨明方位,南下觅途出山。

    三天后,山峦起伏之势慢慢平缓下来,远处平川在望,再有半日路途就离开屏山腹地了。

    乐裳这些天里和李落一句话也没有说,还在生闷气,外伤已经痊愈,伤口的尘丝也拆去了,内力流转渐渐通畅起来。

    不过更让乐裳气恼的是心神稍有空闲,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李落破解的道家功法口诀,和修习的门中心法唿应之后,虽未到一日千里的地步,但感悟已比从前深了不少,内功颇有精进。

    乐裳恼羞非常,越是不愿想,脑海中的功法口诀就越不识抬举的钻了出来,乐裳暗自发狠,只想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才好。

    李落自然猜不透女儿家的心思,脚下山路平坦了许多,林中已能找到小道落脚,也许是村民打柴踩出来的路,又或许是进山打猎采药时留下的路途,不管是什么,终是要离开屏山了。

    李落和乐裳攀上一处矮山,山外树林中隐约可以看见房屋,袅袅炊烟飘了起来,偶尔还能听见犬吠声随风传了过来。

    乐裳整了整思绪,也没有招唿李落,便要下山。突然李落扬声唤道:“乐姑娘。”

    乐裳一顿,没有回头,淡淡嗯了一声。

    这几日便是这样,李落若说什么,乐裳只是冷淡的嗯啊了事,冷冰如同初见之时。

    “乐姑娘,我们就要离开屏山了。”

    “嗯。”

    “这次我险遭大难,幸亏有姑娘不惜生死救我,我很感激。”

    “哦。”

    “前面应该是中府定州地界了,姑娘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返回师门复命。”乐裳淡淡说道。

    “也好,我也该回去卓城了。”李落轻声说道。

    乐裳娇躯一颤,勐然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李落,寒声说道:“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赌气便要先行一步。

    “乐姑娘。”李落萧瑟疲倦的唤了一声,声音中有一股散不去的孤单。

    乐裳心中一颤,止住抬起的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稍稍和缓些,淡然问道:“王爷还有什么指教?”

    “这一次是我承姑娘救命之恩,我并非薄情寡义之辈,有些事由不得我任性而为,乐姑娘,请恕我狂妄,我应你三事,倘若不违道义,姑娘若有所请,我定当替姑娘完成心愿。”

    乐裳大怒,转身喝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救你是我自己的事,不是贪图大甘王侯的荣华富贵,你是大甘的王爷,我是一介草民,但你的权势富贵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生生死死和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我也不想攀上权贵高枝,不用了。”

    李落苦笑一声,垂首看着脚下山石,默然无语。(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四章 屏山,再会

    乐裳胸口一阵起伏,怒气发泄之后稍稍有些后悔,李落心地如何这些天里也有少许了解,若是真的薄情寡义,当日只怕早就舍下自己逃命去了,也不会身陷危境仍旧不离不弃。

    乐裳念及此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也没有就这样离李落而去的意思。

    “乐姑娘,对不起。”

    乐裳悠悠说道:“算不上,我救你,你也救了我,如果早知道是你,我也不会犯下大错,你不是坏人的。”

    “这些天与姑娘生死相依,人非草木,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姑娘怨我也是情理之中,不管怎么说,是我无情无义在先,但我许姑娘三诺,是我真心诚意,并没有以权势施舍之意。”

    “我知道,大甘朝廷有很多事还要你去做,这些天已经耽误很久了,我不怪你,我生你的气实际上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明知道这些,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李落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乐裳的心思也能猜到几分,但是猜到又能如何,有些话终究不能说出口的。

    良久,乐裳悠然说道:“你当真要许我三件事?”

    “绝无虚言。”

    “只要不违道义,你一定会替我做到么?”

    “正是。”李落沉声应道,见乐裳似乎有些意动,莫名间稍稍松了一口气。

    乐裳怔怔的看着李落,神色颇是奇怪,李落还以为乐裳心有怀疑,和声说道:“乐姑娘,我的名声只怕褒贬参半,不过半生之中很少许诺,倘若应诺,我一定不会推辞。”

    “你从来没有违背过你的诺言么?”

    李落神情一暗,悲伤之意一闪即逝,黯然说道:“我曾违背过誓言,只盼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无义之举了。”

    乐裳没有多问,问了李落也不见得会说,只怕是李落心底深处的伤心事,随即岔言说道:“如此也好,省的你总觉得欠我什么。”

    李落淡淡一笑,寥寥三事,固然能稍稍弥补些许心中的遗憾,但屏山一聚,这份情义恐怕要记在心里,至死方休。

    李落吐了一口浊气,清朗回道:“姑娘请明言。”

    “好,第一件事,你要保我师妹一家平安。”

    李落一怔,愕然望着乐裳。

    “怎么,你不愿意?”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讶声说道:“只是有些想不到。”

    “那是你仍怀恨我师妹了?”

    李落展颜笑道:“天下间想杀我的人不知凡几,李姑娘只不过被人利用罢了,倘若每个想杀我的人我都心存报复之念,恐怕这辈子我也用不着做别的事了。”

    “或者说你做不到?”

    李落莞尔一笑,没有气恼乐裳的激将法,微一思量,和声说道:“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只要我不说出这次遇刺的事,我若不查,杀手身后的主使一时半刻不会轻举妄动,不过他们不会放过万花小院,如果想要护佑李姑娘一族平安,须得快过这些杀手才是。”

    “你是说他们会灭门?”

    “会不会灭门不好说,不过李姑娘的确有身死的危险,当日卓城外一场恶战,李姑娘是否逃出去也未可知,如果她没死,我会想办法安置此事,如果她死了,我亦会想方设法护住万花小院其他的人。”

    “只怕不容易吧。”

    李落点点头道:“的确不容易。”

    乐裳看着李落,没有说话,秀眉轻蹙,似是有些不满李落如此搪塞。李落汗颜,直言说道:“倒也有个容易些的法子。”

    “哼。”

    李落笑道:“我遣人护送万花小院主事之人来一趟卓城,言明是李姑娘年少气盛,邀我出城比试,而后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封住朝廷悠悠众口,此事就算了解。

    卓城中有人再想杀人灭口,明面上没有出手的理由,只能借助江湖势力,如此一来,万花小院身份特殊,行事也就方便多了。”

    乐裳眉头大皱道:“好大的架子,你就不能去一趟万花小院么?”

    李落摸了摸鼻尖,温颜一笑,乐裳并非是责备自己狂傲,恐怕还是想要和自己多走万花小院一路,随即和声说道:“也不是不能去……”

    乐裳不等李落说完便打断道:“算了,你位高权重,自然该摆王爷的架子。”

    李落讪讪一笑,无可奈何的看着乐裳。

    “第二件事。”

    “姑娘请说。”

    乐裳看着李落,脸色一红,别过头,声音细弱蚊吟道:“你,你送我回柳州道观。”

    “啊?”李落一怔,心中一跳,这个心愿不难,说起来是太简单了些,只是此刻仿佛比护佑万花小院平安还要让李落为难。

    “怎么,这有违江湖道义么?”乐裳恶狠狠的说道。

    “没有,没有。”李落连忙应道,苦笑道,“只是有些儿戏。”

    “儿戏?我看你是没胆量吧。”乐裳冷冷说道。

    李落额头微显汗意,这女儿家变脸比变天快多了,喜怒无常,谁能想到原本冷若冰霜的乐裳使起性子来这么难以应付。李落洒然笑道:“此事实则是道义之中,姑娘若有所请,我义不容辞。”

    “哼,你比那薄情寡义勉强好上一点。”

    李落哭笑不得,和声说道:“也好,若是送姑娘回去柳州,顺道可以拜访拜访万花小院。”

    “最后一件事。”乐裳悠悠低吟。

    李落微微有些异样,只怕眼前女子太过看轻自己许下的三诺了,方才许下的两件事多少有些孩童心性,至于护佑万花小院平安,恐怕也是下山前受命而为多些。

    乐裳看了李落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等我想好之后再告诉你吧。”

    李落心头一宽,倘若随随便便许下三事,确是和自己本心相差甚远。

    乐裳轻轻一笑道:“看来我们还要一起多走一程了。”

    李落洒然一笑道:“好,姑娘请带路。”

    “大甘的王爷,请随小女子走吧。”乐裳狡黠一笑道。

    李落长笑一声,做了一个请势,两人并肩而行,向山下掠去。

    夕阳在身外照出一条条柔和的光影,几只南归的候鸟远远漂浮在云端,时而有一声清脆的啼叫传了下来,屏山,再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411/ 第一时间欣赏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作者:水刃山所写的《少年大将军》为转载作品,少年大将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少年大将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少年大将军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少年大将军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