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新书
书友们对新书有各种猜测和质疑，书评区老王都有在看。不过很奇怪的是，我的作者账号可以发书评，也可以在某楼的回复里发言，但却无法直接回复书评，这个情况已经持续几个月了。
所以，一个书评至少要有两层楼，老王才能回复，这个设定好蛋疼。
有人说女星年龄问题，咳，本书是架空娱乐文，年龄老王说了算，大美圆2014年只有18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001【来自异时空的手机】
京城，三里屯。
叶诚远远地看了一眼还拉着隔离带、贴着封条的酒吧，然后无奈地转身离开。就在三天前，他还是那家酒吧的晚场dj，月收入轻松过万，可现在叶诚失业了。
三天前，叶诚所工作的酒吧发生命案，两伙人酒后斗殴，其中一方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嗑多了药，居然掏出枪来乱轰一气。
最终子弹只打伤了一人，但因为枪声而导致的混乱踩踏，却酿成了3死12伤的惨剧。
天子脚下发生这种恶**件，警方自然是要严查到底的。然后那家酒吧就悲剧了，售卖假酒、从事色.情经营、容纳吸贩.毒人员等等罪名被套上，估计酒吧老板得在里面蹲一阵子。
不仅如此，整个三里屯的酒吧都被严查，总体客流量下降了至少三成——去酒吧就是消遣找乐子的，谁特么愿意天天被查身份证啊。
作为一个小北漂，叶诚只想拿回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如果能再找到一份工作就更好。
可惜工作没那么好找，三里屯的酒吧都有自己的驻场dj，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最多只能在别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去顶顶场子。
连续跑了十几个酒吧找工作无果后，叶诚只好面对现实。他来到附近的一家银行，查了查自己的账户，几张卡加起来还有8000多的存款。
今天又是1号，到了每个月该还账的日子。
叶诚翻出手机里存的12个银行账号，一笔一笔地将钱转过去。
半个小时后，叶诚开始发短信：
“魏叔叔，5月还款300元已打入您的账户。我父亲欠您的钱还剩114200元，感谢您对我们全家的信任和帮助。——叶诚”
“李阿姨，5月还款500元已打入您的账户。我父亲欠您的钱还剩183900元，感谢您对我们全家的信任和帮助。——叶诚”
“姑父，5月还款100元已打入您的账户。我父亲欠您的钱还剩54200元，感谢您对我们全家的信任和帮助。——叶诚”
“……”
在编辑短信的时候，叶诚的手机不断收到回复信息，大致意思是债主让他安心工作，钱可以慢慢还不要急。
这些当然都是场面话，叶爸刚出事的时候，那些债主恨不得在叶家住下。
叶诚出生在江南水乡，他外公是越剧名角，母亲是某市高中音乐老师。叶诚从小就在音乐的熏陶中长大，四年前他报考中央音乐学院时专业分名列第一，可惜最终的高考他没有参加。
没有参加高考的原因，是因为叶诚的父亲因挪用公款被抓，母亲气得病倒住院。
叶诚的父亲叶平安是一家国企的财务经理，因为几年前股市大火赚了不少钱，他脑子一热就把自家房子、车子也抵押去炒股。没成想碰到了世界性的金融危机，投入股市的钱全部套牢，叶平安急红了眼，到处找亲戚朋友借钱往股市里砸，最后还挪用公款60多万。
叶平安被抓后，叶诚的母亲袁素音多方筹措，终于把挪用的款子给还上。但由于挪用公款数额巨大，叶平安仍旧被判了五年零六个月徒刑。
家里的房子、车子都被法院收走了，叶母袁素音出院以后只能住学校宿舍，那些债主们天天上门闹着还钱，叶诚只能替父亲把债给扛下来。
初到京城的时候，叶诚整整半年的时间都在西单、后海这些地方卖唱，不时还会被城管驱逐。一次在街边卖唱的时候，有个老听众介绍他去三里屯的一间酒吧驻唱，后来又转做dj一直干到现在。
dj不是那么好做的，除了掌握熟练的打碟技巧外，白天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听歌排曲，以保证晚上的工作需要。
叶诚不想一辈子干dj，每天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都被他拿去学习音乐学院的函授课程。几年下来，通过网上的学习再结合dj的工作实践，叶诚觉得自己已经有实力去当大型晚会的调音师了，连带着他还学会了简单的编曲。
叶诚的下一个目标，是去考个“初级录音师证资格证”，然后跳槽去音乐公司做录音师，继续边工作边学习，最终理想是当一个成功的音乐制作人。
……
……
“唉，要不明天去音乐公司或者录音室试试？”叶诚无聊地走在街头，一个扭曲的易拉罐已经被他踢了两里地。
叶诚以前虽然月入过万，但日子过得却一直紧巴巴的，每月至少要拿6000块来分期还债。四年的时间，他已经替父亲还了14万的债务，这还是因为刚开始两年没多少收入，不然他还上的钱更多。
但即便如此，亲戚朋友的欠款加起来，仍旧还有80多万需要还。一旦没工作，叶诚连一个月都撑不住，那些债主肯定会打电话来询问他的状况。
“当当当……”
叶诚猛地一脚踢出，地上的易拉罐飞起一个弧线，撞到前方的路灯杆反弹回来，没入路边的植物带中。
叶诚走过去想把易拉罐捡起来扔垃圾桶，刚弯下腰，就发现草丛间有个包装好的手机盒子。
“华为手机？估计是哪里的山寨牌子吧。”叶诚拆开包装盒，发现里面真的有一部新手机，而且还有一张电话卡。
中国移动通讯？
这家通讯公司的名字让叶诚有些搞不懂，中国最大的通信公司是电讯和神通，叶诚就一直用的是神州通讯（简称神通）的卡，此外还有易信、灵通、网通等小公司，但还从没听说过中国移动。
叶诚好奇地插上话卡和电池，开机后发现有好几个屏幕的应用标签，心想：果然是山寨手机，妈的居然自带几十个应用软件。
打开下方的浏览器，主页是百_度搜索，这让叶诚更加无力吐槽了。千度搜索是国内最大的搜索引擎，现在居然又冒出个山寨货百_度。
随便点开娱乐版头条新闻，标题赫然是“跑男2范爷、baby同场，新老女神全面pk”。叶诚想了好久，也没能想起来范爷和baby是谁，看了照片也全然不认识。
难道我脱离现实太久，已经落伍到连头条明星都不认识的地步了？
叶诚又跑去点开国际新闻，看了之后更加凌乱，这尼玛美国总统什么时候变成奥巴玛了？美国总统是个黑人也就算了，韩国总统居然是个女的！
叶诚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晕了一会儿，叶诚又点开百_度音乐排行榜，随便点了一首叫做《山丘》的歌曲。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
刚开始听的时候，叶诚还没觉得什么，可多听几句，他立即就被这首从未听过的歌曲给吸引住：歌词平实无华，却能字字入心，简单的弦乐背景突出人声，形成独特而强烈的音乐风格。
唱这歌的人，绝对是个大师级的歌手！
叶诚下意识地去看歌曲演唱者的名字，那名字却从未听说过——李宗盛。
再看看百_度音乐榜上的其他歌曲，全都是些闻所未闻的歌名，作为一个时时刻刻关注新歌的职业dj，叶诚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叶诚拿出自己那部智能手机，用两部手机同时搜索“2014年”这个关键词，然后点出“2014年”的百科词条。
华为手机上的百_度百科词条是：“2014年1月1日——中国驻旧金山总领事馆发生纵火事件……”
而叶诚自己那部智能手机的千度百科词条却是：“2014年1月1日——东京地铁日比谷线遭遇恐怖袭击……”
叶诚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那部华为手机，这……这绝对是来自平行时空的玩意儿！
震惊过后，叶诚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捡来的这部手机能搜索异时空的歌曲，那他岂不是可以……
002【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叶诚租住在南四环的一个小区里，二室一厅两人合租，每人每月要负担1600的租金。
刚来京城那阵，叶诚住的是每个月150元的地下室，屁大点地方，被房东生生弄成12个隔间，人住里面就跟躺棺材一样。后来因为白天要在家里听歌排曲，有时候还要学着自己编曲录歌，与人合住地下室实在不方便，换了两次房最后搬到现在这个地方。
叶诚开门进屋，正好在客厅碰到合租室友孙健旻。孙健旻惊讶地说：“咦，阿诚，今天又这么早收工啊？”
“酒吧被查封了，我这两天正找工作呢。”叶诚心头记挂着刚捡的手机，随口答了一句就回到自己房里。
孙健旻是叶诚的高中同学，如今是京城一名大四学生。这货跟家里说想要考研，搬出学校租房住方便学习，其实却整天躲在出租屋里打游戏，立志要做月入百万的网络游戏主播。
孙健旻见叶诚应了一句就独自回房，以为他是丢了工作心情不好，当下也没有多想，回自己屋直播打游戏去了。
叶诚回房后直接打开电脑，然后搜索“山丘”、“跑男”、“范爷”、“奥巴玛”等关键词，发现网上确实没有那些玩意儿。
捡来的那只华为手机，绝对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叶诚又用捡来的手机搜索“李宗盛”的百科资料，发现此人居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台.湾音乐教父，而且《山丘》也有其他好几个版本。
叶诚连续听了四五遍《山丘》，熟悉旋律后就学唱起来。
不唱不知道，跟唱了一遍之后，叶诚才发觉李宗盛的唱法很难模仿，自己唱出来根本没那个味道。
偏偏叶诚又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越是难以模仿，越能激起他的兴趣。当下逐字逐句、每一个音节都仔细倾听，然后分析揣摩李宗盛唱歌时的发声和换气，整整练了三个小时，叶诚唱出来的《山丘》勉强有了点味道。
感觉自己练得差不多了，叶诚关掉伴奏开始清唱，并且用录音软件录下来听效果。唱的时候感觉还好，但一听录音总觉得缺点什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叶诚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唱错了，苦恼之下又听了一遍《山丘》的胡彦斌版本，这下他终于心理平衡没那么难受了。
胡彦斌版本的《山丘》唱得太浮夸，一听就知道那山丘没翻过去，那花哨的唱法不但不加分，反而给人一种油腔滑调不靠谱的感觉。
叶诚这时也搞明白自己唱的《山丘》缺了什么，他缺的是人生阅历，说白了就是这首歌不适合年轻人唱，勉强唱出来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想通这点，叶诚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在手机里选歌一定要慎重，千万别拿那种不符合自己阅历的歌来唱。唱得好不好还另说，万一被人怀疑就坏事了。
此时已经差不多凌晨12点，叶诚没有再继续练歌，而是开始用捡来的手机下载歌曲。李宗盛创作的歌曲当中，《漂洋过海来看你》、《当爱已成往事》、《凡人歌》、《鬼迷心窍》、《寂寞难耐》等歌排在前列，叶诚听了一遍就全部下载到手机。
在李宗盛的百科相关人物当中，赫然是罗大佑、周华健、周杰伦的名字。叶诚顺手又去搜这几人的歌，分别下载了《童年》、《忘忧草》、《东风破》和《稻香》四首歌。
剩下的时间，叶诚仔细浏览了一下平行世界的时政新闻，然后又胡乱下载了七八首歌曲到手机。正在他准备继续看新闻的时候，突然收到华为手机的短信提示：“您当月流量已经不足10m……”
叶诚连忙停止漫无目的浏览和下载，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这手机如果欠费停机了，上哪儿交话费去！
现在想那么多也无用，叶诚点开自己随便下载的那几首歌听起来，刚把第一首歌打开，他就被吓得差点坐地上去。
“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咯咯day，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
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咯咯day
公鸡公鸡公鸡公鸡公鸡公鸡，喔喔，喔喔喔，
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
宛如魔音灌耳，叶诚只听了几句，就差点被这首神曲给雷得阵亡，这特么也叫歌？
叶诚目瞪口呆地看着歌词字幕，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那个平行时空的华语乐坛到底有多蛋疼，怎么会有这种脑残神曲？
等放到第三首《当你老了》，叶诚受伤的心灵才终于得到治愈，同时也被这一首歌的词曲、编曲和演唱给震住了——他下载的是李建版本。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
……
昏昏沉沉一觉醒来，已经是早晨九点多，叶诚打着哈欠去洗漱完毕，开火烧水下了两碗面。把面捞出锅后，他走到孙健旻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喊道：“老孙，起床吃饭了！”
“来了！”孙健旻房里传出非常不耐烦的声音，过了好半天这厮才揉着睡眼出来，牙也不刷就端着面吃起来。
叶诚嫌弃地说：“我靠，你越来越邋遢了，手也不洗、牙也不刷。”
“吃完了再说，”孙健旻吃了几口面之后，睡意才完全消散，问道，“要不要我找朋友帮你介绍个工作？收入肯定没你以前做dj那么高，但暂时有个工作混着也好。”
“不用了，我想歇两天。”叶诚拒绝了孙健旻的好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部捡来的华为手机呢。
孙健旻点点头：“休息一阵也好，这几年为了还钱，你可是一天都没闲过。”
叶诚不想谈自己的事情，转开话题道：“你呢，搞游戏直播搞得怎么样了？”
“事业已上正轨！”孙健旻一提起直播的事就来劲，他打个响指兴高采烈地说，“我以前刚直播的时候，观众也就几十个，现在的观众峰值是8000人，平均在线人数5000多。”
“你就直说一个月能赚多少吧。”叶诚还是听不太明白。
孙健旻笑道：“保底工资加绩效提成再加赠送奖励，一个月差不多能赚5000，我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月入过万。”
叶诚看孙健旻为了5000元的月工资沾沾自喜，忍不住泼他冷水：“老兄，你读的是法律专业，以后做律师随便接两个案子都不止这点钱。你现在每天至少直播10个小时，有时候嗓子都喊哑了，就那点钱值得吗？”
孙健旻根本就不听劝，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鲨鱼tv有好几个月入百万的大神级主播，我现在才只是开始。”
叶诚无言以对，作为朋友他只能言尽于此，说多了反而会闹得不愉快。
吃完早饭，叶诚就回自己房里听歌练歌去了，碗扔在那里孙健旻会去洗，合租的家务是有严格分工的——叶诚负责做饭，孙健旻洗碗擦桌子。
之后的几天，叶诚都窝在自己的房里。
他一共下载了19首歌，除了李宗盛、罗大佑等人的作品以外，还有李建的《当你老了》，许巍的《曾经的你》，莫西子诗的《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以及孙燕姿的《直来直往》、《绿光》，这些歌的质量都比较高。
至于剩下的几首，要么词曲平庸，要么是口水歌、脑残神曲，叶诚还真看不上眼。
转眼就过了一个星期，叶诚已经把十多首好歌的词曲都扒下来，琢磨着如何将这些歌卖出去。
想来想去，叶诚打算找一个很久没联系的熟人帮忙，他拿出手机翻找好一阵才翻到那人的号码，拨通后说道：“喂，良哥，我是叶诚……就是接你的班在乐浪酒吧当dj那个叶诚……是啊，好久不见，良哥最近有空吗？我想请你出来喝一杯……今晚就有空？好的，好的，晚上八点，三里屯见！”
叶诚将自己用电脑录制的歌曲小样传到手机上，早早地吃了晚饭，出门直奔三里屯。
他约的那个“良哥”本名柯良，以前在酒吧做dj，离开之前还带过叶诚个把月，教会他许多打碟的技巧。后来这哥们儿签了家音乐公司，还发过一张唱片，给自己起个艺名叫“柯柯”，但由于唱片销量不好，柯良后来由歌手转到幕后做了录音师。
“小叶，这边！”吵闹喧嚣的酒吧当中，柯良坐靠吧台冲叶诚挥手大喊。
“良哥，”叶诚走过去问候一声，才对酒保说，“来灌百盛冰龙。”
柯良还是叶诚印象中那个样子，额前一撮黄毛，带着副黑框眼镜，非主流当中夹杂着文艺范儿，只不过脸上多了一些沧桑。
“好久没来三里屯了，听说乐浪酒吧被条子查封了？”柯良喝了口威士忌，突然冲对面一个大波妹吹声口哨。
那大波妹显然对他没意思，直接竖了根中指回应。
叶诚开始借机套近乎：“是啊，上个星期被查封的。我还记得良哥以前当dj带我的情形，一晃三年就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
柯良听着叶诚那言不由衷的感慨，顿时笑道：“得了吧，你就别跟我绕了，有什么事情明说。我能帮得上的忙一定帮，帮不上的找我也没用。”
叶诚拿出自己的手机，说道：“是这样的，良哥，我最近写了几首歌，想请你帮忙听听。”
“行啊，都自己写歌了，改天帮哥哥我创作一首。”柯良开着玩笑将手机的耳机塞自己耳朵里。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
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
柯良听的是《东风破》的小样，只经过了简单的编曲，里面的琵琶伴奏是叶诚用网络下载的音色库制作的，效果十分粗糙。
虽然只是简单的歌曲小样，但柯良还是听出了这首歌的不俗之处。他原本玩笑轻松的表情，很快就变得严肃起来，然后手指敲着吧台静静地把那一段听完。
“真是你写的？”柯良摘下耳机问道。
叶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是我写的。”
柯良问：“你准备怎么处理这首歌？”
叶诚反问道：“良哥有什么好的建议？”
柯良没来由地叹气道：“如果是几年前，我会劝你当创作型歌手，也会建议公司把你签下来。但现在……玩音乐已经没有出路了，我劝你还是尽早转行吧。别像我，三十好几了才醒悟过来，已经无路可退了。”
叶诚不好打扰他伤春悲秋，等柯良说完了才问：“现在做歌手不好混？”
柯良苦笑道：“你看现在一年有几个歌手发专辑的？传统的唱片工业已经死透了。我签约的那家音乐公司，现在专做网络歌曲，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录制那些听着就想吐的雷人神曲。”
传统唱片工业为什么会衰落？
只要长了脑子的人都能猜出个大概。
现在的人听歌谁还买磁带、买cd啊，全都是在网上免费下载，一线歌手发专辑都有可能会赔本，更别提新出道的小歌手了。
叶诚没工夫去感叹唱片市场的衰落，他问道：“良哥，你觉得我这首歌写得怎么样？”
柯良认真地点评道：“词曲都属上乘，很有古风，难得的好歌。”
叶诚又问：“那如果卖给音乐公司，大概能卖多少钱？”
何俊良想了想说：“你这首歌质量很高，应该能卖到5000以上。”
“才5000？”叶诚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可是梦想着靠这些歌发财还债呢。
“5000你还嫌少？你当你是那些词曲名家啊。”柯良无语地说。
叶诚并没有真正地踏入过乐坛，所以对里面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他问道：“那名家的词曲能卖多少钱？”
柯良问：“林东你知道吧？香港的那个大词人。”
叶诚连忙点头：“知道，外号词神的那个。”
柯良唏嘘道：“华语唱片市场繁荣的时候，林东一首词最高卖过10万块，是港币。但现在呢？他的词已经降到3万以下了，而且还经常收不到尾款。作曲的也差不多，现在的行情就两三万一首，质量高些的能超过5万。”
“为什么会这样？”叶诚刚把话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唱片都卖不动了，那歌曲的价钱自然会往下跌。
柯良继续说道：“这还是词曲名家的价钱，至于像你这种没有名气的歌曲作者，一首词能卖千把块就不错了，曲的话稍微要高一些，基本都在2000以上。我说这首《东风破》词曲加起来能卖5000块，是因为它的质量确实很高。”
叶诚听得一颗心直往下掉，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他还想着一首歌卖个几万块，短时间内把家里的债还清呢，哪想到现实居然如此残酷。
“如果卖给音乐公司，那唱片上市以后，歌曲作者应该还有版权分成吧？”叶诚还没有完全死心。
柯良再次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后续分成你就别想了，现今的唱片销量就是个笑话。至于其他渠道的分成，国内对版权的保护不力，音协也是一帮子尸位素餐的混蛋，那些钱你得一个个官司打过去才能要回来，扯皮官司能打到猴年马月去。而容易拿到手的渠道分成，都被音乐公司赚走了，基本上没歌手和词曲作者什么事。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华语乐坛原创这么少了吧，赚不了钱谁特么还愿意写？”
“那做音乐的还怎么赚钱？”叶诚郁闷地说道。
柯良笑道：“所以我才劝你早点转行，现在乐坛的不少名人大腕，都要靠做评委、接代言、搞商演来养活自己。”
叶诚一脸的失望，他在母亲的熏陶下，从小就有一个音乐梦想，现在被柯良的一席话给说得直接梦想破灭。
或许是在叶诚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柯良叹口气说：“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公司试试看，不过我不敢保证会有多好的结果。”
叶诚勉强笑道：“谢谢良哥。”
何良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完，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对了，记得回去在音协的官网登记歌曲版权，万一被人剽窃了可别来怨我。”
003【三首歌，三种曲风】
柯良所在的音乐公司叫做“华岩音乐”，放在十年前，这间公司在圈内还是小有名气的，曾经捧红过一位天后级歌手。不过随着网络时代的来临，华岩音乐连年亏损，最后不得不改变经营策略，转型专做网络歌曲。
网络歌曲还是很来钱的，特别是刚刚兴起那几年，一首现象级神曲光彩铃收入就能破亿，热度一般的网络歌曲也能为公司赚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的利润。
当然，这是公司赚的钱，网络歌手就要苦逼得多了。他们的渠道分红少得可怜，只有等名气大起来以后，靠商业演出、广告代言和电视通告等手段增加收入。
叶诚一大早来到华岩音乐公司，刚进门就被前台小姐给拦住：“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找柯良，我跟他约好了的。”叶诚说道。
“柯老师在录音室，你进去直走右手边最后一间就是，”前台小姐拿出一份登记表，“麻烦你先登个记。”
即便是大型音乐公司，很多都没有自己的录音室，不是没钱建，而是没有必要。以录音室的好坏来判断一家音乐公司的优劣，那是20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比的是制作、推广和发行实力。
华岩音乐成立于90年代末，最开始只是一个音乐工作室，由几个志同道合的音乐人合伙组建。渐渐的，它发展成国内首屈一指的独.立音乐公司，后来公司高层分裂，有位创始人带着公司头号女歌手出走，华岩音乐才开始衰落。
这几年，华岩音乐公司的许多部门都被裁撤或合并，唯独a&r（艺人曲目部）保留最完整，其所属的录音室也分毫未动。
走进录音室，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级录音台，那密密麻麻的按钮能把外行人看得眼花缭乱。
叶诚这几年也在学录音，虽然他没接触过如此高端专业的设备，但基本操作却完全没问题。他早已把模拟录音软件玩溜了，和这个专业录音台大同小异。
“对录音感兴趣？”柯良笑呵呵地走出来问。
叶诚说：“正在学。”
“你要是真想吃音乐这碗饭，那就慢慢学吧，反正你还年轻，”柯良鼓励了一句，又问道，“歌带来了吗？”
叶诚扬了扬自己的手机，说道：“带来了，一共三首。”
柯良也没去听叶诚带来的歌，笑道：“呵，你倒挺高产的，跟我来吧。”
一家音乐公司，最有魅力的部门就是艺人曲目部。它负责发掘新人、制作专辑，并且充当歌手与公司其他部门之间的纽带，从艺人曲目部的实力可以看出一家音乐公司的整体实力。
柯良带叶诚去见的，就是华岩音乐艺人曲目部的小头头，那人叫做林春明。
“林叔，又在听样带啊？”柯良的语气很亲热，看样子他和林春明关系不错。
林春明年纪50来岁，两鬓的头发已经开始泛白，他摘下耳机说道：“是啊，小马带来的那个新人不错，公司准备推一下看看。”
柯良腹诽道：不错个屁，那女的唱歌跟鬼叫一样，也不知道爬上了哪个白痴的床！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柯良还是笑道：“林叔，这是我一个小兄弟，叫叶诚，他写了几首歌，想请林叔你过过耳。”
林春明扫了叶诚一眼，看他年纪轻轻的，也没当回事。不过看在柯良的面子上，林春明也不好敷衍，问道：“带歌曲小样没有？”
“带了。”叶诚连忙把手机递过去，说道，“一共有三首歌，《东方破》、《曾经的你》和《漂洋过海来看你》。”
叶诚很珍惜这次机会，由于不清楚华岩音乐这边偏好什么类型的歌，他专门挑了三首不同风格的歌曲，希望能够被公司看重。
林春明见叶诚居然把歌曲小样录在手机里，如此不专业的行为，让他更加地不屑。
作为艺人曲目部的老人，林春明这些年听过的歌不下万首。如果有新人寄来歌曲小样，林春明就是第一个听的，他能根据声音轻松判断出一个歌手或者一首歌的好坏。
当然，由于投歌的人太多，而且大都质量太烂，林春明不会每一首都听。若是叶诚傻乎乎地把新歌投递到华岩音乐公司，能否被林春明听到都难说，多半就进仓库吃灰了。
当手机的扬声器发出《东风破》的歌声时，林春明首先注意到叶诚的嗓音。这属于职业习惯了，林春明最主要的职责不是挑歌，而是通过歌声发掘新人歌手。
唱功很扎实，细节处理也很出色，但嗓音的辨识度不是很高——林春明在第一时间给出以上评价。
等判断完叶诚的唱功和嗓音，林春明的注意力才回到歌曲本身，然后他瞳孔一缩，坐直身体看着那只正在放歌的手机。
叶诚录制的《东风破》小样，大概只有完整版的三分之一长度。林春明听完一遍之后，立马又单曲循环，反反复复听了十多遍才停下来。
林春明眼神复杂地抬头看了叶诚一眼，继续听他带来的另外两首歌：《漂洋过海来看你》和《曾经的你》。
听完之后，林春明掏出烟默默点上，吐出个烟圈神在在地问：“这三首歌的编曲，也是你自己弄的吧。”
叶诚点头说：“是我自己编的曲，网上下载的音色库，一些细节的地方可能有点瑕疵。”
林春明表面平静，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他遇到了一个音乐天才！
《漂洋过海来看你》算是流行情歌，《曾经的你》属于都市民谣。这两首暂且不提，《东风破》用中国古典乐器与西方音乐结合，这绝对是一种非常值得赞叹的音乐尝试，需要很高的创作天赋。
三首歌，三种曲风，连带编曲和演唱，全都出自眼前这个年轻人之手，林春明怎么可能不感到震惊？
但在叶诚的面前，林春明却不能显得大惊小怪，他甚至都没夸赞一句，免得叶诚听了以后翘尾巴。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林春明故作淡然地问：“对了，你叫叶……”
“叶诚。”柯良在旁边提醒。
“哦对，叶诚，你今年多大了？”林春明问。
叶诚答道：“三月份刚满21岁。”
“才21岁啊，你的老师是谁？”林春明继续问道，他负责发掘新人，自然要把叶诚的情况打听清楚。
叶诚详细地说道：“我的音乐启蒙老师是我妈妈，她是一所高中的音乐老师，我小时候还跟外公学过越剧。高中时候我准备考中央音乐学院，因为家里出了些变故，所以放弃高考来京城做北漂。之前当过街头歌手和酒吧dj，编曲是我在网上学的函授课程。”
“难怪，原来练的是童子功，”林春明听说叶诚的母亲和外公都是搞音乐的，心中的疑惑消散不少，他拿起叶诚的手机说，“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很快回来。”
林春明说完就走了，柯良小声地对叶诚说：“看来有戏，林叔很可能是去找刘经理了。”
叶诚问：“什么刘经理？”
柯良解释道：“艺人曲目部的副总，公司进新人必须要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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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全是算计】
林春明急匆匆地走向经理室，作为音乐公司的新人发掘者，他自然不能大惊小怪地当面称赞叶诚。但出了那个房间后，林春明却失态了，因为走得太急太快，他差点在过道上崴了脚。
这足以说明，叶诚那三首歌带给林春明多大的震撼，当然这其中还有叶诚小小年纪带来的冲击。
“砰砰砰！”林春明在经理室的门上敲了几下，也没等里面有回应，他就直接开门进去。
刘经理本来脸色有些不悦，但看到进来的是林春明后，他立即换上笑容，问道：“林叔，你有什么事吗？”
林春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刘经理的办公桌前，递上手机说：“刘总，你听听这三首歌！”
刘经理很少见林春明这么急过，他好奇地点开音频听起来，听完之后赞许道：“很不错的三首歌，谁写的？”
林春明说道：“一个21岁的酒吧dj，词曲、编曲和演唱全都出自他一个人之手。”
“全能人才啊。”刘经理略微有些惊讶道。
林春明郑重地说：“这是个非常罕见的创作型歌手，我建议公司马上把他签下来，免得被其他公司抢走了。而且，公司应该下大力气包装推广他，这个年轻人很有潜力。”
刘经理蹙眉道：“先签下来可以，不过力捧不力捧，先看看再说吧。”
林春明急道：“这个歌手很值得培养。”
刘经理反问：“我知道这个歌手值得培养，但培养出来做什么？你给他发唱片吗？你能保证专辑不赔本？”
林春明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他这时才想起来，公司早就转型做网络歌曲了。而叶诚的那三首歌，更适合于传统唱片出版的路数，走网络渠道不一定能赚到钱。
刘经理连续几个发问，问完之后自己也叹起气来：“换做是10年前，不，5年前都可以。5年前如果遇到这样的创作型歌手，就算他长得再丑，我也会二话不说就把他签下来力捧。但时代不同了，老林啊，你还记得去年公司给高飞发的那张专辑吧？”
“当然记得，刘总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林春明郁闷地说道。
高飞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天王级歌手，去年华岩音乐打算给高飞做一张20年纪念专辑，主打怀旧和追忆。为了吸引年轻歌迷，华岩音乐还花18万请名家打造了两首新歌。
这样新老歌迷兼顾，又打着怀旧牌的天王唱片本该很赚才是，但最后华岩音乐公司却足足赔了300多万。
一个天王级别歌手出唱片都如此，更何况是叶诚这种新人。这与歌曲的好坏无关，纯粹是市场问题，现在的传统唱片市场已经死透了。
林春明哀叹道：“太可惜了，多好一个苗子，生不逢时啊。”
刘经理想了想说：“这样吧，先把这三首歌买下来。至于那个新人，他的唱功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他愿意走网络歌手的路子，可以试着推一推。但现在先不要急，晾一晾他再说，可以安排一些小活动给他。”
林春明为叶诚争取道：“《漂洋过海来看你》这首歌，其实也挺适合网络推广的。”
刘经理笑道：“是很适合，所以我决定让张艺轩来唱。”
林春明总算明白刘经理在打什么主意了，张艺轩是华岩音乐公司的一哥，在网络歌手圈中与陈伟玲并称为“南陈北张”。
华岩音乐公司根本没必要去捧叶诚这个新人，那样成本太高了，而且风险也大，能不能捧红还两说。最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买下叶诚带来的三首好歌，拿给已经成名的歌手唱。
林春明却跟刘经理想的不一样，他说道：“刘总，叶诚绝对值得培养。我认为这种事不能拖太久，现在叶诚只有21岁，他的年龄正好可以用来做噱头宣传。以叶诚的才华，我认为他能发展得比张艺轩更好，将来肯定会成为咱们华岩音乐的招牌歌手。”
“可张艺轩已经是公司的招牌歌手了！”刘经理止住林春明的话，“好了，你去把那三首歌买下来。给价高点也可以，三首歌给他两万块，够意思了。那个叶诚可以先签进公司，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他不是创作能力强吗？就先让他多写几首好歌出来。这种新人我见多了，做梦都想着出名，随便给他一个什么承诺，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作为艺人曲目部副总的刘经理，他考虑得更多，推广一个新人动辄数十上百万的费用，而且还不一定能捧红。不如直接把好歌买下来给成名的歌手唱，这样可谓一举两得，既降低了新歌推广、发行的风险，又能用一首好歌来提升公司当家歌手的名气，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而林春明的工作是负责为公司发掘潜力新人，他从自身的职责考虑，则认为应该尽快力捧叶诚，当下据理力争道：“刘总说得很有道理，但那个叶诚真的非常有潜力。他能唱能作，而且长得也不赖。我混音乐圈几十年，这样有潜力的歌手，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我知道，”刘总理打断林春明的话，“我不是说不捧他，而是现在时机还不到。你先去把他签下来，防止被其他公司抢走，只要用合同把他捆住，你还怕这人飞了不成？千万记住，那三首歌一定要买下来。签下那个叶诚后，也多让他写点好歌，公司会给他奖励的。”
“好……好吧。”林春明欲言又止，他已经完全明白刘经理的意思。、
刘经理是想用一纸合同将叶诚给捆住，然后尽可能地压榨他的创作才华。至于最后捧不捧叶诚，那就得看个人造化了，但现在是绝不可能将大量资源倾斜到叶诚身上的。
林春明对这种做法很看不惯，他认为完全是在糟蹋叶诚的音乐才华。但他只负责发掘潜力新人，如果培养推广新人却不是他说了算，林春明对此也无能为力。
不仅如此，林春明还不得不做刘经理的帮凶，亲自去忽悠叶诚签下卖身合约。
……
……
再次与叶诚见面时，林春明已经换上了一脸和蔼的笑容，他说道：“叶诚，我刚把你的歌给刘经理听了，他认为写得不错、唱得也好听。你有没有兴趣成为华岩音乐的签约歌手？”
叶诚心头一喜，连忙点头说：“谢谢林叔，我愿意加入华岩音乐公司。”
“那好，你先等一下，我去让法律部的人给你起两份合约。”林春明满脸和蔼的笑容，看起来亲切得如同邻家老大爷。
林春明离开之后，柯良却把叶诚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有些不对劲，你待会儿签合同的时候要注意点。”
“怎么不对劲？”叶诚稀里糊涂地问。
柯良说：“林老头的态度有点反常，他这人是个老狐狸，看起来平易近人，其实很不好说话的。这次他表现得太急了！”
叶诚心想：也许是因为我的歌太优秀，林叔迫不及待地想签下我。
柯良见叶诚心不在焉，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只好道：“反正你自己拿主意吧。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无论哪家音乐公司，新人合同都是无比苛刻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签。因为你是我带来公司的，万一哪天后悔，可别怨我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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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自由之身】
华岩音乐是有合约样本的，只需要改动一下细节就可以，十多分钟后叶诚就拿到了合约。
法律事务部的张律师对叶诚说道：“小叶，你先看看合同，有不懂的地方我会负责给你解释。”
摆在叶诚面前的是两份合同，一份是艺人经纪约，一份是歌手唱片约。叶诚虽然对法律和合同都不了解，但他只看了合约的一部分就皱起眉头。
首先经纪约为期五年，而且规定在合约期内，华岩音乐是叶诚的唯一独家经纪人，是叶诚一切演艺行为和商业活动的全球全权唯一代理人、经理人，叶诚在合约期内未经允许不得与第三方合作。
只这几条规定，几乎就把叶诚未来五年的发展给绑死了。
如果叶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北漂，说不定咬牙就签字了，毕竟签约音乐公司后还有希望成为明星，而不签有可能一辈子都混不出头。
许多新人歌手都是如此，明知道面对的是一份霸王条款卖身契，但为了成名只能选择签下合约。他们的心思很好理解，大不了给公司打五年白工，等老子混出头了就跳槽。
但叶诚不一样，他手里有一只可以联通平行空间的手机，未来的发展潜力无限，绝对不想被这一纸合同给绑死，白白耗费五年的光阴。
其次还有歌手唱片合约，这份合同的期限仍旧是五年，而且独家代理叶诚全部曲目在世界范围内的所有版权。
唱片合约上还有不少地方暗藏玄机，比如只规定了传统唱片的版税分成，却没提到电讯、网络等新媒体渠道的分成，日后华岩音乐卖彩铃、付费下载等等方面的收入，可以一分钱不给叶诚。
音乐公司基本上都是这么干的，比如网络音乐刚刚兴起的时候，一首神曲为音乐公司带来上亿的收入，但歌手拿到手的却只有几十万。
叶诚虽然没完全搞懂合约里的问题，但他直觉这两份合同不靠谱。再加上之前柯良的善意提醒，他决定暂时不签，站起来对林春明道：“林叔，我能把合同拿回去再斟酌一下吗？”
新人歌手林春明见得多了，大部分拿到合同就直接签字，没想到叶诚居然说要考虑。林春明笑呵呵地说：“小叶啊，合同哪些地方不明白或者不满意，你可以说出来嘛，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叶诚指着合同的日期说：“时间太长了，最多三年。”
林春明耐心地解释道：“小叶啊，你现在只是一个毫无名气的新人。公司对你进行包装、策划和推广是要钱的，可以说签约的第一年，公司在你身上都是只出不进。真正等你红起来以后，起码已经过了一两年了，到时候你跳槽怎么办？你总不能让公司做赔本买卖吧。而且啊，签的时间越长，说明公司越重视你，在你身上投入的资源也会更多。”
叶诚摇摇头：“最多三年，三年后可以再续签。”
林春明见叶诚态度坚决，他思索一番后说道：“年限我们可以再商量，你对合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如全都指出来，我们拿到一起讨论。”
叶诚又仔细看着两份合约，虽然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越看越有问题。谨慎起见，叶诚说道：“其他地方我还没想好，林叔，要不我拿回去再考虑一下？”
林春明又苦口婆心的劝了一番，但叶诚就是死活不肯签合同。他想起刘经理交代的任务，无奈之下只好拿出第三份合约，说道：“小叶，经纪约和唱片约先不提。你那三首歌我觉得很好，不如卖给公司吧。”
叶诚扫了一眼那份歌曲版权转让合同，疑惑地问道：“这三首歌不是我自己唱？”
林春明只得解释道：“小叶，你现在还是一个新人，公司必须花一定的时间来包装推广，现在还不是发歌的最好时机。而且公司也不会让你吃亏，现在市面上一首歌的词曲加起来也就卖三四千块，公司准备花两万的高价收购你那三首歌。”
“然后再拿给别的歌手唱？”叶诚心中隐隐有些愤怒。
不是愤怒他的歌卖给别人唱，这种事很正常，好多创作型歌手在红起来之前，都有给别人写歌的经历。叶诚愤怒的是林春明不把三份合同一起拿出来，如果他头脑发热签下前两份合同，那么最后这一份卖歌的合同他不签也得签。
你想拒绝？
你想反抗？
哼哼，看看前两份合约，五年之内未经允许不得与第三方合作，不听话直接雪藏你！
还没签合约就被如此算计，叶诚觉得他已经没必要跟这家公司合作了，指不定以后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话说人如其名，叶诚的处世原则就是待人以诚，但前提是别人也要对他以诚相待。
北漂数年，叶诚大多时候都在看人脸色行事，有时候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也只能忍下来，不这样他早饿死了。即便是心中愤怒，但他也不会把话说死，而是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微笑说：“林叔，卖歌的事情，我还是想再考虑一下。”
“那行，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答复。”林春明可不想再拖，他是真的看上了叶诚那三首歌，更何况刘经理还特别交代一定要把歌买下来。
如果叶诚考虑过后还是拒绝，林春明会建议公司提高买歌的价钱，因为那三首歌的质量比许多名家的作品都高。
至于那几份合同，林春明也没有坑叶诚太狠，各大音乐公司给新人的合同都这个样，想要修改重要条款必须部门经理点头才行。
叶诚拿着三份合同离开签约室，在外面过道上撞见柯良。
柯良看了眼他手上的合同，问道：“你签了？”
叶诚摇头说：“还没有。”
柯良有些惊讶，随即笑道：“回去找个懂法律的，慢慢再考虑一下吧。”
叶诚犹豫了几秒钟，问道：“这些合约是不是有问题？”
柯良拿过那三分合同粗略翻了一下，说道：“现在所有音乐公司的新人合同都有问题，新媒体渠道的收益是不会分给歌手的，而这是网络歌曲最赚钱的部分。即便你再有才华，公司也不可能为你一个人修改新人合约。除非……”
“除非什么？”叶诚问道。
柯良说：“除非你不是新人，签约前就已经是个粉丝众多的网络红人，这才有资格跟音乐公司讨价还价。”
“谢谢良哥，今天的事麻烦你了。”叶诚记住柯良的话，再三感谢后离开华岩音乐公司。
……
……
等叶诚离开以后，林春明突然来到柯良的身后，脸色阴沉地问道：“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柯良好笑地反问：“我能跟他说什么？”
林春明哪还有半点慈祥和蔼的样子，他厉声斥责道：“柯良，别忘了你是华岩音乐公司的员工！”
柯良不屑地冷笑：“你也别忘了，叶诚是我带到公司的。他那三首歌有多大的价值，你我都清楚，你坑他就是不给我面子！”
林春明冷哼一声：“你一个小录音师，面子值几个钱？我警告你，要是叶诚的合约签不成，你也别想在公司待下去！”
柯良却是一点不怵他，哈哈笑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在这破公司干？下个月我的合同就到期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林春明气焰一滞，阴测测地说：“原来你早想走了，那为什么还带叶诚来公司？”
“我爱带谁来，用得着跟你汇报？”柯良懒得跟林春明多说废话，直接回自己的录音室去了。
其实柯良也看走眼了，他一开始以为叶诚只是灵光乍现，才写出了《东风破》这样的歌曲。音乐圈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个年纪轻轻的音乐人，灵感来了写出首好歌很正常。但这种人很快就泯然众矣，也许这辈子剩下的时候，都再也创作不出同样质量的歌曲。
可叶诚今天一下子就拿出三首好歌，而且曲风迥异，这说明叶诚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音乐天才，绝非只是灵感乍现！
柯良是个怀有音乐梦想的人，虽然他的音乐梦想已经破灭，但却不忍心见到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被一纸合同给套牢。
……
“刘总，你交代的事情搞砸了。”林春明郁闷地来到刘经理办公室，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闹！”刘经理气得猛拍桌子，“这个柯良，还无法无天了，让他立即收拾东西给我滚！”
林春明提醒道：“柯良是叶诚的朋友，真炒他鱿鱼，那三首歌就完全没希望了。”
刘经理冷静了一下，强行咽下心中一口恶气，指头揉着太阳穴说：“把柯良叫到我办公室来！”
几分钟后，柯良来到刘经理的办公室，嬉皮笑脸地说：“刘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006【皆为利往】
叶诚离开华岩音乐公司，没走多远就接到柯良的电话：“小叶，中午一起吃饭。你先到公司前面那家川菜馆等会儿，我这边处理完就过来。”
叶诚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他来到柯良说的那家川菜馆，找了张桌子坐下，脑子里尽是刚才签约的事。
叶诚来北京几年，也被骗过好几次，但那只是吃了些小亏，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这次却不一样，关乎到叶诚未来的发展前途，一旦陷进去，他五年内都别想翻身。
当然，叶诚签约之后是可以违约的，这种事在娱乐圈很常见。原因通常就是公司给新人的合同太坑爹，新人成长起来后要求修改合约，最后双方闹崩法庭见。
但那种事太麻烦了，叶诚可不想自己一两年之后官司缠身，还不如现在就拒绝得干脆些。
叶诚是个善于学习、善于总结经验的人，这次教训足以让他记一辈子，至少以后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人了。
十多分钟后，柯良抱着个纸箱子走进川菜馆，春风满面地说：“点菜吧。”
叶诚拿起菜单，问道：“良哥，你这是？”
“辞职了，”柯良的心情格外愉快，他笑着说，“那破工作我早就不想干了，这次多亏你帮我下定决心。”
叶诚好奇地笑道：“我怎么帮你下定决心了？”
“因为你的事，我跟林老头吵了一架，”柯良不屑地说，“新人合约苛刻这很正常，但以你那三首作品质量而言，他们再给你普通的新人合同就有些欺负人了。更何况，我估计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捧你，只是想让你给公司写歌而已。”
“为什么？”叶诚有点想不通，自己能写能唱，为什么公司就不打算捧他呢。
柯良感慨地说：“十年前，华岩音乐的几位创始人闹翻，公司副总张赟带着天后邢丽娜出走，从那时起华岩音乐就连年走下坡路。三年前，公司金牌音乐制作人谭斌被迫辞职，华岩音乐从此失去了创作活力。公司如今剩下的，是一帮只会勾心斗角的老狐狸，以及一群傻乎乎的新人。华岩音乐近年来力捧的歌手，要么已经成名，要么就是靠裙带关系，里面龌龊的事不要太多。”
说着，柯良突然笑起来：“谭总监离职之前，林春明那老狐狸办事还挺尽责的，为公司发掘了不少有潜力的歌手。可谭总监一走，就全他妈同流合污了。去年有个新人写的歌被他们剽窃，还臭不要脸地倒打一耙，逼得那个新人差点跳楼自杀。对了，你这三首歌注册版权了吧？”
“注册了，多谢良哥提醒。”叶诚听了有些后怕，若非柯良昨天提醒，他肯定不会去登记歌曲版权。
登记歌曲的版权其实很简单，在音协的官网上注册账号，再交点钱成为音协会员，就可以上传新歌登记版权了。当然，登记歌曲版权也是要花钱的，不拿证只要30元，要证的加上邮费得50元。
音协那帮人很恶心，每年光注册会员费和歌曲版权登记费就能收不少钱，但拿了钱却不怎么办事。如果哪个会员被侵犯版权，音协最多帮你提供版权证据，官司还得你自己去打。
前几年音协倒是帮忙打过官司，把全国各大ktv都告上法庭，要求其停止侵权、支付歌曲版权使用费。结果收到的版权费被音协自己给吃了，只有一些大型音乐公司和知名歌手，才在音协手里要到点钱，无数词曲作者和小歌手一分钱都看不到。
文化版权保护，这特么就是一个笑话。
扯得有些远了，咱们回到正题。
柯良要了几瓶啤酒，一边喝一边给叶诚讲圈子里的轶事，好半天才说到正题：“小叶，你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要搞音乐？”
叶诚说：“除了玩音乐以外，我也不会别的啊。”
柯良放下酒杯，一本正经地说：“小叶，我来做你的经纪人怎么样？”
“做我的经纪人？”叶诚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的，经纪人，”柯良坦心交底地说道，“跟那些大公司比起来，我掌握的资源肯定不值一提。但有一点，我绝对不会坑你，会全力以赴地把你捧红。”
叶诚问道：“为什么想起做我的经纪人？”
柯良笑道：“就凭你拿出那三首歌，我相信你的音乐才华，也相信你肯定能红。”
被人看好是美妙的感觉，叶诚也笑了，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操作？”
柯良说：“有几个方案。最佳方案，是找专业的录音室把你那三首歌录好，然后我带着歌去跑音乐公司，看能不能遇到伯乐。这个办法不行的话，那就只能自己操作了。我会帮你联系各种活动，一边演出赚钱一边寻找机会。同时，我们自己也可以进行网络炒作，具体怎么搞还要再仔细研究。”
叶诚一听有些失望，原来柯良也是个野路子。不过他确实需要人引路，手里虽然拿着不少好歌，但两眼一抹黑也卖不出去啊，稍不注意还会被人坑。
叶诚正犹豫着是否该答应他，柯良又说：“这样，你先别急着答复。我有个铁哥们儿在《双城》剧组，我试下把你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递到导演手里，看能不能做电影的插曲或者主题曲。你觉得怎么样？”
《双城》是知名美女作家的畅销书改编，还没开机就已经炒得火热，如果《漂洋过海来看你》真的能被选中做电影歌曲，那对叶诚今后的发展绝对有巨大的助推作用。
既然柯良都拿出了诚意，叶诚也不再矫情了，笑道：“那就麻烦良哥了。”
柯良雷厉风行，拍板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下午就去录歌，你自己录的效果也太差了。”
两人心里都装着事，酒也没再喝了，三两下吃完午饭，就勾肩搭背地跑去找录音室录歌。
叶诚的理想很远大，他想做国内首屈一指的音乐唱作人；柯良的野心也不小，他可不满足于当个小小的明星经纪人。
柯良十五岁就和朋友组建乐队，在全国各地的酒吧里卖唱。25岁的时候，他拿出全部积蓄，跟人合伙开了个音乐工作室，不但钱没赚着，几个朋友还因为女人和生意而闹翻。之后柯良颓废了一阵，跑去酒吧当了几年dj，再然后就是进华岩音乐做歌手和录音师。
就在柯良对未来无望、得过且过之际，叶诚突然出现，而且还带来三首好歌。
柯良觉得这是个天赐良机，只要他把叶诚这个音乐天才捧红，就能在圈子里声名鹊起，以后创建自己的经纪公司也并非不可能。
若非如此，柯良怎会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叶诚丢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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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种豆得豆】
京城，不知汇聚了多少像叶诚这样的北漂。
有的为了生存，有的追逐梦想。正是这一个个小人物的生活百态，构成了京城五光十色的绚丽风景。
柯良带叶诚录歌的地方，叫做风云音乐工作室。名字起得很高大上，其实就是几个北漂音乐人，在明星梦破灭后用来糊口的小作坊。
柯良显然和这里的人很熟，刚一进去，就有个长发青年跟他打招呼：“咦，良子，今天怎么有空到哥们儿这来？”
柯良和那长发青年来了个拥抱，说道：“用一下你的录音室。”
长发青年在柯良胸口捶了一拳，笑道：“你就逗我乐吧，自己在大公司做录音师，会看上我这小作坊的器材？”
“我没在那儿干了，”柯良不想多提华岩音乐，把叶诚拉到跟前介绍道，“华子，这是我的小兄弟叶诚。叶诚，这是庞玉华，你叫华哥就行了。”
“华哥你好。”叶诚伸出手喊道。
庞玉华却没和叶诚握手，而是热情地给他一个熊抱，拍着叶诚的肩膀说：“小叶别见外，良子的兄弟就是我兄弟，以后常过来玩儿。”
“一定一定。”叶诚被庞玉华的自来熟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柯良介绍他们认识以后，才说明来意：“华子，小叶想在你这里录首歌，他自己创作的新歌。”
会写歌的年轻人多了去，庞玉华也没太在意，大方地说道：“没问题，录midi还是demo？500块随便你们折腾。”
录音室都是按小时收费的，包括后期制作都要算在里面，500块绝对是亲情价，叶诚自己来录至少收他200块一小时。
柯良让叶诚拿出手机，点击播放《漂洋过海来看你》的小样，笑道：“你先别急着谈钱，听了这首歌再说。”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飘洋过海地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都曾反复练习
……”
手机扬声器发出动听的歌声，叶诚自己录制的小样只有最简单的钢琴伴奏，但庞玉华却听得很入神，听完之后还摇头晃脑地回味着旋律。
连续听了三遍，庞玉华对叶诚另眼相看，赞道：“行啊，小叶，这首歌写得不错。”
柯良说：“我们要录一首完整的歌。”
庞玉华有些惊讶地看着柯良：“靠，你这次动真格？”
柯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庞玉华和柯良对视几秒后，点头道：“没问题，需不需要我帮忙？”
柯良笑道：“你能帮忙再好不过，别嫌我们耽误你的生意就行。”
庞玉华没好气地说：“屁的生意，我这工作室半个月没接单了，扬子他们都穷得卖唱去了。”
“我说这录音室怎么就你一个人，现在做音乐真不好混啊。”柯良感慨道。
三人说干就干，照着《漂洋过海来看你》的小样进行编曲。叶诚虽然有这首歌的原版伴奏，但他表现得很谦虚，只在柯良和庞玉华讨论之余，偶尔提一些补充和建议。他这样做，是怕露出马脚，因为他的身份只是个略懂编曲的年轻人。
但即便这样小心，还是让柯良和庞玉华感到惊艳。因为每次叶诚提出不同意见，前后比照之下，效果都比他们原先的想法要好。
庞玉华是个没有心机的文艺老青年，说话直来直去，他毫不掩饰对叶诚的喜爱，赞叹道：“小叶这天赋简直绝了，天生就是吃音乐这碗饭的，比我们可强得多。”
柯良心中更加欢喜，他本来就是看中了叶诚在音乐方面的才华，才破釜沉舟想要赌一把，将筹码都压在了叶诚的身上。叶诚越是优秀，越说明他这把赌对了，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就能够一飞冲天。
三人从下午一点忙活到傍晚，修修改改之下终于把《漂洋过海来看你》的编曲弄好。
庞玉华打电话叫了三份外卖，等外卖的间隙里，他抽着烟问柯良：“良子，这首歌你录下来准备做什么？”
“还以为你不问呢，”柯良笑道，“我现在是小叶的经纪人，《双城》不是正在拍吗？我打算把这首歌送给徐导听听。”
“这首歌确实很适合《双城》，”庞玉华下意识点点头，突然他猛地抬头看着柯良，惊讶道，“你说什么？你当小叶的经纪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总要找点事做，我觉得小叶很有发展潜力，”柯良看了眼还在控制室里捣鼓midi的叶诚，表情凝重地说，“这次机会绝不能错过。本来只递小样过去就行，但徐导是有名的乐盲，一首小样我估计他都听不出好坏，只好过来麻烦你。”
庞玉华洒脱地笑道：“十多年的兄弟，说什么麻不麻烦的？你来找我帮忙，是看得起兄弟。”
“希望这次能成功吧！”柯良按熄烟头站起来，走进控制室对叶诚说，“小叶，我们争取连夜把歌录出来。《双城》差不多就要杀青了，赶早不赶晚，录好歌后我马上托关系去找徐导。”
“我没问题，只是辛苦良哥和华哥了。”叶诚当然也希望早点录好歌。
三人吃完外卖，就立即投入工作。
叶诚站在话筒前戴好耳机，听了两遍伴奏之后，举起手朝控制室的庞玉华和柯良比了个ok的手势。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飘洋过海地来看你
……”
叶诚只唱了几句，庞玉华就皱起了眉头，喊道：“停停停，情绪不到位，还有你每句唱完收音是怎么回事？太急了！”
录歌跟叶诚自己在家录小样可不一样，这里的专业设备，能将唱歌时的任何瑕疵无限放大。许多人平时唱歌很有水准，可一进专业录音室就原形毕露，录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听，就连专业的歌手也不例外。
“抱歉，我重来。”叶诚闭上眼酝酿了一下情绪，再次开唱。
但重新唱出来的感觉还是不对，庞玉华只好让叶诚先出来，当面一句一句的纠正。纠正完毕后，叶诚回到录音室重唱，没唱几句庞玉华又喊停。
“你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庞玉华头疼地说。
柯良怕叶诚心态被搞乱，在旁边劝道：“小叶，你先别着急，咱们再仔细找找原因。”
连续搞砸好几次，大半个钟头的时间就这样浪费了，叶诚心里也着急，他吐口气舒缓了一下情绪，说道：“良哥，华哥，我想一个人静静。”
庞玉华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安慰道：“也好，你自己先理一理，也别想太多，咱们有的是时间。”
柯良和庞玉华坐在控制室里抽烟聊天，叶诚则站在录音室里一遍一遍地唱着最开始的几句歌词。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叶诚才猛然醒悟过来，他之所以唱出来味道不对，是受李宗盛版的《漂洋过海来看你》影响太深，不知不觉就唱串了，李宗盛的那种风格跟他明显不搭。
想通之后豁然开朗，叶诚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对控制室的两人说：“良哥、华哥，我ok了。”
……
凌晨四点。
庞玉华摘下耳机，揉了揉略显疲倦的脸，冲叶诚竖起大拇指。
叶诚从录音室出来，面带喜意地说：“良哥、华哥，麻烦你们了，陪我录到这么晚。”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庞玉华不知从哪里搬出两张钢丝床，打开后说，“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快天亮了。”
柯良看看手表说：“你们睡吧，我打个车到机场差不多是时候了。”
庞玉华无语地说道：“《双城》剧组又不会飞，你睡会儿再去也不迟啊。”
“呵呵，我在飞机上补觉也一样，飞到上.海差不多也快中午了，正好可以趁剧组开饭的时间找导演聊聊。你们先睡吧，我走了！”说完，柯良就拿起录好的歌，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外面走去。
庞玉华叹口气，拍拍叶诚的肩膀：“良子颓废了好些年，我很久没见他这么有干劲了。”
叶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跟他这几年的经历有关，他最怕欠人东西。特别是人情债，总觉得还都还不完，一天到晚心里老惦记着。
柯良这么积极地帮他，或许有着自己的打算，但不管如何，叶诚确确实实获得了他的帮助，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付出了才有回报，有时候，人与人交心就这么简单。
从今夜起，叶诚已把柯良和庞玉华当成真正的朋友。可能他们以后会因为什么事闹翻，但此时此刻，那份情谊却是真挚的。
凌晨十二点后，本书第一次冲榜，希望各位朋友能够多多捧场。
开书以来，许多新老书友的支持，老王都看在眼里，真心感谢大家。特别是字书文，联合众多书友，集资打赏了本书的第一个盟主。还有一些朋友，自发地帮老王去别的贴吧、读者群帮忙宣传，老王在这里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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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大帅比饲养员】
年轻就是本钱，叶诚只睡了四个小时，起床后照样元气满满、精力充沛，一个人跑去录音室里吊嗓子练歌。
庞玉华就不行了，磨磨蹭蹭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刷牙的时候还哈欠连天。
怎么说庞玉华也为他忙活了大半宿，叶诚打算请庞玉华吃顿饭再走。结果一等就是一个钟头，庞玉华细致无比地洗着他那披肩长发，洗完之后用湿毛巾小心擦干，然后将护发素均匀地打在头发的每一个角落，不断地按摩着头皮。
叶诚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开玩笑道：“华哥，你这头发又黑又亮，可以去打洗发水广告了。”
“嘿，你还别说，我去年就接了个小牌子的洗发水广告。”庞玉华不无得意地说道。他当初年纪轻轻，踌躇满志，披着头散发、挎着把吉他就来闯荡京城。而如今，吉他早已坏掉，年华也已逝去，只剩这头长发还依稀如旧。
叶诚提出要请庞玉华吃饭，庞玉华也不矫情，满口答应下来。他这地方已经是五环外了，随便找了个小餐馆，点几个家常小菜就吃起来。
“华哥，你不是京城本地人吧？”吃饭的时候，叶诚打听道。
庞玉华吃饭很没讲究，饭菜和在一起直往嘴巴里塞，鼓着腮帮子说：“我山.东来的。”
叶诚又问：“听不出口音，来京城很多年了？”
“一晃就快十五年了，”庞玉华似乎是触及了一些回忆，放下筷子嚼着饭菜，叹口气说，“现在的科技越来越发达，是个人都会下载软件自己在家里录歌，录音室的生意越来越难做。要是能找到人接手工作室，我也打算回老家娶媳妇儿过小日子了。”
“你跟良哥认识很久了？”叶诚旁敲侧击地打听，毕竟他打算和柯良长期合作，多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不是坏事。
庞玉华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叶诚问一句他能答三句：“良子啊？我跟他认识可早了，还没来京城就很熟。他这人聪明，又有本事，要不是当年被人坑了，现在的乐坛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叶诚来了兴趣，八卦道：“看来良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当年发生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因为女人呗。俗话说红颜祸水……”话只说了一半，庞玉华突然摇摇头，摆手道，“唉，不提了，良子不喜欢我们议论这件事。”
虽然没问出柯良当初遭遇了什么，但一顿饭吃下来，叶诚从庞玉华口中还是了解到不少情况。
柯良今年36岁，出生于川东一个商人家庭，由于父母离异谁都不管他，从小就养成了独立叛逆的性格。还没读完初中，柯良就跟同学一起组乐队，高中入学当天就离家出走，背着把吉他到全国闯荡。
抛开柯良的现状不提，他的人生经历还是很精彩的：拿过全国歌唱大奖，睡过当今的歌坛天后，自己开过工作室、捧红过新人，甚至还出演过一部卖座电影的男二号。
然而人生总是大起大落，就在柯良混得无比风光时，突然锒铛入狱被关了半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庞玉华死活都不肯说，但却一口咬定柯良是被人陷害的。
叶诚听了颇为感慨，他来京城瞎混好几年，一直都是草根状态。因为家里的糟糕情况，叶诚只能拼命地打工还债，剩余的时间都在学习函授课程，连酒吧里美女的勾搭都被他拒绝过无数次。可以说叶诚的人生还是一张白纸，并没有和外人有太多深入的接触，他对世事险恶还体会不深。
但柯良曾经的遭遇，却让叶诚暗自警醒，以后一定要存着一颗防人之心。
……
……
和庞玉华吃过午饭，叶诚转乘了两次地铁，慢悠悠地回到租屋。孙健旻这厮居然没有在玩游戏直播，而是捧着几本法律书籍，坐在电脑前用记号笔钩钩画画。
叶诚好奇地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在看专业书。”
孙健旻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地说：“还有几天就论文答辩了，再不准备我怕拿不到毕业证。”
叶诚把昨天的两份合约拿出来，递给孙健旻说：“老孙，这两份合同肯定有问题，但我又搞不太清楚，你帮我看看。”
不得不说，孙健旻虽然整天打游戏，但他的法律专业知识还是很过硬的。他逐条浏览了一遍两份合约，又去网上搜了一下艺人合约的注意要点，最后说道：“两份都是霸王合约，乙方，也就是你的义务太多，而对甲方的义务陈述却比较模糊。特别是这份唱片合约，很多关于你应得的利益提都没提。”
说着，孙健旻用鼠标点开一个新闻网页：“看到没有，这里有个非常著名的案例。十年前，网络歌曲刚刚兴起的时候，神曲《爱神别走开》光卖彩铃就获利1亿7千万。而这些钱全被音乐公司赚走了，歌手张放天拿到手的总共才80多万。你的这份唱片合约也是一样，电讯、网络等新媒体渠道收入没有在合约中体现出来，而是被归纳为‘其他渠道版权’打包卖给了华岩唱片，那家公司可以一分钱都不分给你。”
孙健旻又点开几个新闻网页，指着那些新闻说道：“这已经是网络歌手的生存常态了，几乎每年都会爆出网络歌手和音乐公司的合同纠纷，而且无一例外全是音乐公司胜诉。”
“真特么黑！”叶诚看得郁闷无比，直接把几份合同扔垃圾桶里。
由于叶诚不在家，孙健旻连饭都懒得做，直接喊的外卖。等外卖一到，这厮立马故态萌发，扔掉手里的专业书一边吃饭一边直播。他也没打游戏，就开着直播间和观众聊天，电脑显示器上不断有观众的评论弹幕飞过。
叶诚对网络主播这个行业，一直都抱有偏见，主要还是最初那几年曝出太多相关的负面新闻。不过由于孙健旻的关系，他现在对网络主播有了更多的了解，印象稍微有所好转。
现在国内资格最老的网络直播平台，叫做丫丫直播，以生活娱乐类节目为主，主播靠网店和礼品赠送赚钱。而孙健旻所在的鲨鱼tv，则是最近一年才兴起的直播平台，主打的是游戏类节目。
鲨鱼tv不知道在哪里融资到两个亿，跑去丫丫直播那边疯狂挖人。一个在丫丫直播平台月收入只有10万的主播，财大气粗的鲨鱼tv敢开300万的签字费，瞬间就把网络直播这一行给炒火了，孙健旻就是在这种刺激下成为主播大军中的一员。
叶诚有时候工作累了，也会坐下来看孙健旻打会儿游戏，他跟孙健旻的老观众们已经比较熟了。
孙健旻刨了口饭，面朝摄像头对观众说：“这两天直播时间可能不规律，马上就要论文答辩了，我要抽空准备一下……”
叶诚看向电脑显示器，屏幕上一串一串的字幕飘过，全是网络观众发的弹幕评论，里面有些内容居然跟他有关。
“哇，饲养员也来看老孙直播了。”
“饲养员你好！”
“大帅比饲养员。”
“饲养员我要跟你生猴子”
“……”
观众们口中的饲养员正是叶诚，因为有时孙健旻直播游戏走不开，叶诚会把饭端到他电脑前。一来二去，孙健旻的那些忠实粉丝也就认识了叶诚，并且戏称他是孙健旻的饲养员。
“看来你的人气比我高啊，”孙健旻回头和叶诚开了句玩笑，然后对观众说道，“饲养员同志难得驾临本直播间，为了我们勤劳伟大的饲养员，大家是不是该来一波鱼丸了？”
鱼丸是鲨鱼tv的赠送道具，每天签到两次就能获得200鱼丸，观众也能通过做游戏推广任务获取鱼丸。
鲨鱼tv跟传统的秀场不一样，这个直播平台以游戏为主，靠融资和游戏推广赚钱，平台开播到现在还没推出过付费道具。
观众送给主播的鱼丸，同样不能直接用钱购买。土豪们大量获取鱼丸的方法，就是在鲨鱼tv的合作游戏商那里花钱完成任务：比如购买游戏装备、充值游戏点卡、下载游戏盒子之类的。
观众如果看直播看得爽，就可以将手中的鱼丸打赏给主播。每获得1000个鱼丸，主播就能在鲨鱼tv兑换1元钱，这是鲨鱼tv主播们赚钱的最重要途径。
孙健旻的话刚说完，叶诚就看到屏幕侧方出现一排刷鱼丸的信息，大多数都是赠送100鱼丸，偶尔有一两个赠送几千的。
而观众发的弹幕评论更逗：
“恭喜主播获得称号：鱼丸欺诈者。”
“某主播直播骗鱼丸，月入百万！”
“鱼丸送给饲养员做鱼子酱。”
“66666666……”
“老孙和饲养员之间基情满满。”
“祝主播和饲养员性福美满。”
“……”
孙健旻一边吃饭一边和那些逗比观众开玩笑，等他把饭吃完，已经成功骗到2万多鱼丸，刨去20%的所得税，大概能够入账18块钱。
18块钱……想想都有够苦逼。
叶诚突然发现，做网络主播其实跟他当初在街头卖唱没什么两样。
吃完饭以后，孙健旻又开始玩游戏，不过只玩了几分钟就接到个电话：“陈教授你好……什么？我的论文出问题了……不可能抄袭，我的论文绝对是自己写的……好，我马上回学校……”
挂掉电话，孙健旻猛地站起来，抓起一沓资料和专业书就走，他跑到客厅才回头说道：“阿诚，我有事回学校一趟，你帮我把那局游戏打完！”
009【第一次网络直播】
叶诚这几年忙于赚钱和学习，几乎就没什么娱乐活动。他不玩游戏也不看电影小说，整天就是听歌、排曲、练歌和上班，让他去打游戏纯属赶鸭子上架。
叶诚硬着头皮坐到电脑前，调整好摄像头的角度对观众说：“大家好，我是老孙的合租室友。他因为学校有事先走了，所以这局游戏由我来代他打完。本人平时很少玩游戏，如果打得烂还请原谅。”
孙健旻房里有两台电脑显示器，一台显示的是游戏画面，另一台显示的是直播界面。后者可以看到观众发的弹幕评论，以此来和粉丝进行互动。
叶诚的话刚说完，直播界面的显示器就刷出一排粉丝弹幕：
“饲养员v587！”
“早就不想看老孙那逗比了。”
“饲养员辣么帅，打游戏肯定很厉害。”
“饲养员快报三围，不然退订。”
“新主播是个可爱的男孩纸。”
“饲养员求搞基。”
“……”
叶诚只扫了一眼弹幕，便把注意力转回游戏画面。
眼下他直播的游戏叫《三国英豪传》，有100多个三国武将和谋士供玩家选择，每个英雄都有各自的天赋和技能。两年前这款游戏一经推出，就迅速风靡华人世界，被誉为中国游戏的救赎之作。
孙健旻的游戏id叫“俺老孙来也”，粉丝们一般都喊他“老孙”或者“猴子”。这局他选的英雄是张飞，玩的上单位置，已经杀掉对面上单一次确立了优势。
叶诚操作着游戏人物刚刚一动，他的游戏队友就纷纷发言：
“猴子，你刚才是不是掉线了？”
“猴子你搞毛啊，大优势你还玩掉线。”
“快去上路猥琐发育，小心打野。”
“……”
叶诚以前被孙健旻拉着玩过几次这个游戏，基本操作他还记得。盯着商店里的装备看了半天，叶诚打字说：“大家好，我不是老孙本人，他有事离开了，我来代他打完这局。”
队友纷纷回复：“别说话了，快上线发育！你两分钟没动，对面的等级装备已经赶上你了。”
叶诚弱弱地问道：“那个，我很少玩游戏，张飞该买什么装备？”
此言一出，电脑前的几千观众顿时笑喷了，飞快地刷着弹幕：
“连买装备都不会，打个毛游戏啊！”
“666666666666~~~~”
“饲养员你太萌了。”
“2333333……”
“主播我教你，张飞该买《太平要术》和白羽扇。”
“……”
叶诚的队友们也纷纷打出一连串的省略号，最后还是指导他买了铠甲和驽马。
叶诚如同梦游一般操控着“张飞”，刚上线半分钟就被对手干掉，立马又从兵营冲出去。等打到游戏时间25分钟时，叶诚的“张飞”已经死了8次，几乎是一上线就被对手收人头。
刚开始队友还能好好说话，不过多死几回就有人骂他了：“打得跟煞笔一样，你小学没毕业吧！”
叶诚装作没看到，继续自顾自地玩着游戏，他还没无聊到在网上跟人置气。
最后一波团战的时候，对手已经抱团推进我方营寨。叶诚操作的“张飞”是团里唯一的肉盾，必须负责上去吸引仇恨和火力，只要他能利用张飞的大招“燕人咆哮”眩晕到对面三人以上，那么这局游戏还有可能赢。
但结果可想而知，叶诚不但没眩晕到对手，还把自己队友坑得团灭。
输掉游戏以后，叶诚的队友纷纷发言：
“煞笔，对面都没进你的技能范围，你咆哮个毛线啊！”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好啦，你们别bb了，人家都说了不会玩，喷新手有意思？”
“不会玩就别玩，老子四打五都能赢，有了这煞笔就是四打六。”
“少说废话，开下一局吧。”
叶诚皱着眉头关掉游戏，虽然有两个队友骂得难听，但他现在正直播呢，当着几千网络观众实在不好骂脏话。
转过头来看看弹幕，叶诚发现观众的弹幕评论已经爆炸了：
“主播菜得抠脚，看不下去了。”
“第一次见这么帅的小学生。”
“小学生你好，小学生再见。”
“饲养员辣么萌，乃们不要黑他！”
“快滚去玩人机吧，你应该打得过简单电脑。”
“最后一个大招666666……”
“张飞空大还真少见，饲养员你好厉害。”
“玩得这么烂，主播死个妈先。”
“别喷了，饲养员不经常玩游戏。”
“……”
叶诚一直认为孙健旻整天打游戏很轻松，现在才发现做游戏主播也需要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观众骂得实在太脏太难听了。
好在还有观众帮他辩解，这让叶诚稍微好受一些，他对观众说道：“真是很抱歉，我刚才玩得太烂了。下面我唱首自己写的歌，算是给大家道歉吧。”
叶诚回自己房间取来一把吉他，对着摄像头说：“下面这首歌是我自己创作的，名字叫《凡人歌》。”
孙健旻走的时候，他的直播间里有3000多观众，等叶诚打完一把坑爹的游戏，这里的观众已经不足1000人了。叶诚一说要唱自己的原创歌，观众再次开始刷弹幕：
“灵魂歌手要开演唱会了。”
“饲养员你等会儿，我去打120先。”
“2333333~~~~”
“靠，又不是萌妹子，你唱毛的歌啊，老子走了。”
“饲养员虽然打游戏菜，但他唱歌难听啊。”
“唱得不错，我选择死亡。”
“……”
脾气不好、耐心不够的观众差不多都走了，直播间里还剩下几百个欢乐向的逗比，他们就等着看叶诚的笑话找乐子呢，并不认为叶诚能写出什么好的原创歌曲。
叶诚清了清嗓子，琴弦上的十个指头快速运动起来。他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玩了一段吉他solo，花哨的指法和动听的旋律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原本等着看叶诚笑话的观众，在听到这一段solo后，一个个都开始正视起来，对他即将演唱的原创歌曲抱有一点点的期待。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
《凡人歌》最打动人的地方在哪里？
是它的歌词。
叶诚唱歌时吐字很清晰，如同朋友闲聊一般娓娓道来，歌词中带着的那种淡淡的无奈与愤懑，顷刻间注满每个听众的耳朵。
与李宗盛原唱那种饱经沧桑、看透红尘的感觉不同，叶诚的歌声更多的是一种年轻人对世俗的蔑视与反叛。这跟唱功无关，完全是歌手的年龄与阅历所决定，也就是说，叶诚的《凡人歌》唱出了自己的感情和风格，并非是一味地模仿。
这点非常难得，有些人唱了一辈子歌，都跳不出邯郸学步的模仿境界。
但叶诚做到了，他今年仅仅才21岁。
叶诚从小生活在音乐家庭，曾跟外公学过几年越剧，5岁就在母亲的指导下练钢琴，从小到大不知拿过多少唱歌比赛的奖状。
这些成长经历，给叶诚的唱功打下了非常牢固的基础。直到家庭发生巨大变故，叶诚身负巨债来到京城漂泊，半年的街边歌手生涯、半年酒吧驻唱经历、三年酒吧dj的时光，让他渐渐沉浸下来，将自己对生活和人生的体悟融入歌声中。
一直到昨天晚上录歌，叶诚在脱离李宗盛版《漂洋过海来看你》的影响后，他这些年的积累才终于融会贯通。
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境界明显就不同了。虽然叶诚的思想还有些稚嫩，但他已经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歌者。
“问你何时曾看见
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
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
最后几句歌词，叶诚几乎是嘶声喊出来的。他从小家庭条件宽裕，没有吃过一丁点的苦，但这几年的北漂生活却十足艰辛。
叶诚每天上午十点钟就起床听歌排曲，准备好之后去酒吧跑晚场，每天收工都已经是半夜了。白天能安排出一些自由时间，但都被叶诚利用来学习函授课程，他几乎是一日无休地度过了整整四年。
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叶诚并不想改变世界，他只想改变自己的人生，他的梦想很现实，那就是快点还完家里的债务，每天早晨能轻轻松松地睡到自然醒。
一曲终了，叶诚努力缓和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转头去看侧面显示器上的观众评论。
评论弹幕刷得飞起，明明只有几百个观众，却出现了几千、甚至几万观众才有的那种霸屏情况：
“这首歌很赞啊，真是主播原创的？”
“666666666666……”
“歌词很有味道。”
“饲养员太厉害了。”
“民间大神啊。”
“主播是哪个音乐学院的？”
“不是专业歌手我直播吃翔。”
“……”
网友们对网络主播的要求是很低的，普通的ktv麦霸水平，都能在网上获得一片狂赞声。他们对那些已成名的歌手反而不感冒，各种挑刺各种嘲讽，不管唱得多好都有人骂。
这是一种反主流意识，通过蔑视权威、赞扬草根，来实现自我价值的肯定。
叶诚现在就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唱功在职业歌手中只能算中等，虽然唱出了自己的风格和情感，但一些细节的处理还有瑕疵。
网络观众却不这么看，他们一致认为叶诚是个民间大神，更为自己能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一个实力歌手而得意自喜。
如果哪天叶诚真的成名的话，他们会自豪地说：看到没有，这个歌手我早就认识，我是看着他红起来的，当年他第一次直播才几百个观众。
看到一些评论，因为账号回帖功能出了问题，我在这里统一回复下。
1，有人说主角抄歌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说明他无耻虚伪。老王想说的是，有资源不用是傻子吗？何况是捡到异时空手机这么玄幻的事，不据为己有难道上交国家？
2，有人说主角智商太低，什么都不懂还容易受骗。我想说受骗跟智商无关，经常有新闻硕士、博士被农民骗，这能证明被骗的人智商低？想想你们21岁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多少人能做得比叶诚好？人都是一步步成长了，这本书我想写的是个普通人得到金手指后的奋斗。
3，关于成名的问题，有人说拿几首好歌发在网上就红了，我只能说图样图森破。这里举两个例子，《小苹果》和《我的滑板鞋》。《小苹果》之所以能一夜爆红，是因为优.酷、土.豆和乐.视三家视频网站联合推广，水军把微.博和各大论坛、贴.吧都刷爆了。而《我的滑板鞋》则前后换了两个推广团队，第一次耗资十多万只是小火一把，后来华数唱片又砸了近百万来炒作才终于红遍网络。而庞麦郎本人却没赚到几个钱，渠道收入都被华数唱片给拿走了。
4，还有人说多钟曲风有问题，直接全抄周杰伦的歌就行。其实文中已经说了，叶诚是拿不准公司喜欢什么类型，才故意挑了三首不同曲风的歌曲。而作为一个异时空的人，叶诚就算通过百科知道周杰伦很厉害，也绝对猜不到他厉害到了那种程度。更何况，周杰伦的歌刚出道时，也有无数人质疑，他的《刀马旦》写给别人都不愿意唱，他的歌被大众接受也是经历了好几年的发展。
010【正式开张】
观众们的一致喝彩，让叶诚颇为自得，被人肯定总是件好事。看到很多网友问他的职业，叶诚说道：“多谢大家的鼓励，我不是音乐学院的科班出身，只是一个小北漂而已，以前当过街头歌手，后来做了几年酒吧dj，目前处于失业状态。”
叶诚的话一出口，网友的弹幕又飞快地刷起来：
“擦，京城的酒吧dj很牛逼啊。”
“三里屯还是后海的？”
“太有才了，原创歌手哎。”
“饲养员小弟弟，姐姐要**你。”
“前面**的泥垢了，人家饲养员是老孙的好基友，别乱挖墙角。”
“完了完了，我发现自己爱上主播了，肿么办？”
“难怪唱功了得，原来是流浪歌手。”
“主播唱歌这么好，怎么不签音乐公司？”
“签个毛的音乐公司，来鲨鱼tv做主播吧。”
“对对对，饲养员快去建个自己的直播间。”
“主播开直播间我第一个关注。”
“同关注，我已经是主播的脑残粉了。”
“主播还缺基友不？本人器大活好。”
“……”
观众们的怂恿让叶诚有些心动，他现在处于失业状态，总不能干等着柯良那边的回音吧。闲着也是闲着，无论是做网络直播还是街头卖唱，总归要找点事做。
叶诚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先是注册了一个鲨鱼tv账号，然后申请建立自己的专属直播间。由于现在还没有和网站签约，所以身份认证并不严格，粗略地填了一些个人信息，半个钟头不到就把直播间建起来。
叶诚用孙健旻的直播间对观众说道：“直播间已经建好了，房间编号9527，我的直播id叫‘一叶知秋’。”
说完，叶诚就切换到自己的直播间后台，只见观众人数从0迅速增长到500多，而订阅（关注）人数也突破300个。
鲨鱼tv的签约标准是2000关注，叶诚这点人数还任重而道远，不过作为一个草根新主播，他的起点已经比常人高了，大部分的主播刚开播时只有个位数的观众。
为了吸引到更多人看，叶诚决定再拿出一首“原创”。只要把现在这几百观众给留住，那他就拥有了第一批粉丝，相信以后关注他的网友会越来越多。
叶诚拿出昨晚录制的伴奏，拷到孙健旻的电脑里面，打开唱歌软件说：“刚刚给大家唱的是《凡人歌》，接下来的一首歌同样是我自己的原创，叫做《漂洋过海来看你》，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飘洋过海地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都曾反复练习
……”
与《凡人歌》的反叛和洒脱不同，叶诚将《漂洋过海来看你》唱得深情款款。特别是这首歌有专业的伴奏，比用木吉他自弹自唱的《凡人歌》更吸引人。
李宗盛的歌且不论曲子的好坏，歌词绝对是一大亮点，每首歌都能唱进人的心底。或许最开始观众还只是觉得好听，等到“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这几句歌词唱出来时，不少有过恋爱经历的网友都感同身受，藏在心里的久违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一首歌唱完，叶诚去看观众弹幕评论，发现弹幕和鱼丸赠送信息都在疯狂翻滚。
“我靠，这首歌我差点听哭了。”
“没那么夸张吧，也就是比较好听而已。”
“一看前面那位就没交过女朋友。”
“前面那位大胸弟注定孤独一生。”
“我虽然没哭，但想起好多跟前任的往事。”
“鱼丸走起啊，这么好听没人赠送鱼丸？”
“支持饲养员，鱼丸鱼丸鱼丸！”
“我去，土豪啊，那5万鱼丸是谁送的？”
“又来了，又来了，5万鱼丸在刷屏。”
“尼玛，哪里来的土豪，他一个人都刷50万鱼丸了。”
“给土豪跪了！”
“土豪，这是我这个月的膝盖，请验收。”
“……”
叶诚也看到那一排的鱼丸刷屏信息：
“字书文（铂金4）赠送主播50000鱼丸！”
“永夜流沙（黄铜6）赠送主播100鱼丸！”
“大波沉思（黄金2）赠送主播2000鱼丸！”
“字书文（铂金4）赠送主播50000鱼丸！”
“字书文（铂金4）赠送主播50000鱼丸！”
“字书文（铂金4）赠送主播50000鱼丸！”
“装逼犯（白银3）赠送主播10000鱼丸！”
“字书文（铂金4）赠送主播50000鱼丸！”
“字书文（铂金4）赠送主播50000鱼丸！”
“字书文（铂金4）赠送主播50000鱼丸！”
“……”
叶诚看鱼丸刷屏信息都看傻了，那个叫“字书文”的网友，一个人就刷了50万鱼丸。加上其他观众的赠送，叶诚唱完这首《漂洋过海来看你》，一共获得58万3千2百个鱼丸。如果将这些鱼丸兑换成现金，叶诚税后能拿到460多块。
这尼玛比当酒吧dj还来钱啊！
字书文刷完鱼丸后，只酷酷地说了一句话：“我要房管。”
房管就是直播间管理员，拥有禁言等权利，主要职责是禁广告和脏话。
叶诚连忙将这位土豪设为直播间房管，又将另外两位赠送鱼丸超过1万的网友设为房管，然后说道：“感谢大家的鱼丸，今天是我第一次做网络主播，如果觉得叶子唱得还不错，那么请各位游客点击一波关注。接下来一首《谢谢你的爱》，送给字书文、装逼犯、长脚的鱼三位房管，以及直播间的所有人！”
《谢谢你的爱》是这个世界的一首老歌，几乎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听过。这就凸显出叶诚的唱功来了，能把大家熟悉的歌唱好很不容易，不似前面两首歌能以新鲜感吸引观众。
“我擦，主播那高音飙得太溜了。”
“实力主播不解释。”
“饲养员我爱你！”
“饲养员我爱你，保持队形。”
“饲养员我爱你！”
“饲养员我爱你！”
“饲养员我爱你！”
“新人求解，饲养员是什么梗？”
“主播现实中是首都动物园的饲养员。”
“对，主播在动物园专门负责喂猴子。”
“原来是这样啊，饲养员我爱你！”
“蠢萌新人。”
“你们这样调戏萌新真的好吗？”
“饲养员，我室友临死前点播一首《寂寞空庭》。”
“我同学临死前想点播一首《天空》，求你满足他的遗愿。”
“……”
整个下午叶诚都在直播，他只唱了《凡人歌》和《漂洋过海来看你》两首原创，剩下的时间都在唱老歌。之所以不多唱几首原创，一来唱得多了会引人怀疑，二来不能一开始就把观众的胃口养叼，必须把握一个度。
唱到傍晚的时候，叶诚直播间的关注人数已经达到了1368，在线观众人数接近2000。在网站没给任何推广的情况下，一个新人半天能有这种数据，已经非常逆天了。
天色渐黑，叶诚刚准备打电话叫外卖，孙健旻这厮就风风火火地回来，将一袋子东西扔叶诚面前说：“给你带了份烤鸭。”
叶诚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不仅有烤鸭，还有一盒白米饭。他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就埋头大吃起来，顺口问道：“论文的事解决了？”
孙健旻气愤地说：“隔壁班一傻笔抄我的论文，还非要说是他自己写的，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
叶诚此时还在用孙健旻的电脑，趁着他吃饭的时候，孙健旻说道：“快让一下，我接着直播。“
“那你来吧。”叶诚吃着烤鸭站起来，他准备回自己房间直播。
孙健旻见直播间还开着，坐下去就说：“大家好，学校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俺老孙又回来……咦，怎么不对？关注人数才1000多。我靠，这不是我的直播间！”
观众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打击主播的机会，弹幕评论又刷起来：
“哈哈，老孙逗比了。”
“这二货是谁啊，快闪一边去，我们要看小叶子唱歌。”
“小叶子快把这猥琐男赶走！”
“饲养员，你的猴子调皮啦。”
“……”
孙健旻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弹幕和直播间信息，才不可思议地问叶诚：“你自己建的直播间？”
叶诚点点头：“是啊，今天下午建的。”
孙健旻指着鱼丸总量说道：“一下午就94万鱼丸？”
叶诚说：“遇到几个土豪。”
孙健旻扶额哀叹：“尼玛，我直播几个月才16t鱼丸（1t=100万），你半天就94万，你这是要逆天啊！”
“还好吧。”叶诚淡定地说。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孙健旻已经风中凌乱了，竖起中指道：“算你牛~逼~”
说说网络直播这个情节，最开始有这想法是好几个月前。当时《娱乐圈之天王》的作者杨露禅，他发稿子给我看，说是讨论一下他的新书。我就把本书的各种设定、想法一股脑的给他说了，喊他写这本，但他还是开了《娱乐圈之天王》。
老王想说的是，网络直播情节不是跟谁的风，因为我本身也喜欢看直播。王思聪临幸发姐、若风和angelababy开黑，这几场有名的直播老王都是全程围观的。
011【奇葩世界】
叶诚的烤鸭还没吃完，裤兜里的电话就响起来，摸出来一看居然柯良打来的。他赶紧接通电话，问道：“良哥，是不是有消息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柯良似乎心情不错，居然还有闲工夫开玩笑。
叶诚道：“先听好消息吧。”
柯良顿了顿说：“好消息就是，《漂洋过海来看你》这首歌被徐导看中了，他准备拿来做《双城》的电影主题曲。”
“真的！”叶诚听了一喜，又问，“那坏消息呢？”
柯良回道：“坏消息就是，制片方想请歌坛天后邢丽娜来唱。”
叶诚的情绪如同坐过山车一般，飞上天后又落入谷底，他有些失望地说：“那也不错了，至少徐导选了我的歌。”
柯良开解道：“你也别太灰心，咱们毕竟踏出了第一步。从制片方的角度来看，这是很正常的事，他们请天后唱这首歌，更有利于电影的宣传炒作。而对于你来说，你的歌被天后唱过，那就是实打实的资历，对以后的发展很有好处。”
听柯良这么一说，叶诚也觉得好受了些，一步登天的事或许有，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运气，稳扎稳打地慢慢向上爬，才是大多数人的成功之道。
柯良又说道：“我正在跟片方谈这首歌的价钱，可能过两天才回京城，到时候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叶诚说：“那行，这事就麻烦良哥了。”
挂掉电话后，叶诚进入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既高兴又失落，整个人矛盾纠结得很。
就在此时，孙健旻突然吼道：“我靠，阿诚你丫的快过来！”
叶诚收起手机走到他房间，问道：“怎么了？”
孙健旻指着电脑哭笑不得地说：“这帮孙子吵着要看你直播，一个个正闹腾呢，我实在受不了了。”
叶诚一看直播界面，顿时就欢乐了，直播间的观众全在嘲笑孙健旻，叫嚷着要听叶诚唱歌。
孙健旻欲哭无泪：“我特么花半年时间才攒起来的粉丝，你一个下午给我抢走大半！”
叶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无心之举，但他确实抢了孙健旻的粉。当下说道：“要不以后我们的直播时间错开，我上午直播，你下午直播？”
“算了，”孙健旻显得有些沮丧，“看来我真不是做主播的料，干几个月还没你一个下午的效果好。马上就要毕业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找个工作吧。”
叶诚更感到愧疚，劝道：“老孙……”
“不用说了，”孙健旻打断他的话，“其实也不全因为这个。今天下午我回学校，跟论文老师聊了很多，我也算想通了，做网络主播不是个事儿，只能吃吃青春饭。”
“那也好……我回我房里直播去了。”叶诚也没再劝。其实他觉得孙健旻的选择很正确，做主播并不能搞一辈子，当律师却是一辈子都有饭吃。叶诚自己也没想过永远做网络主播，他的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赚点钱花，二是看能不能在网络上打出名气。
回房里打开电脑，叶诚没有立刻开启自己的直播间，而是在鲨鱼tv的其他直播间逛起来，他想多了解更多同行们的情况。
与传统秀场不同，鲨鱼tv的经营模式绝对算是行业的一次革新。
首先鲨鱼tv的网站和直播界面风格清新简约，不像其他平台的直播间花里胡哨，一眼望去还以为是黄.片小网站。
其次鲨鱼tv没有推出付费道具，这让直播内容干净不少。传统秀场的主播，为了诱使观众赠送付费道具，能够使出各种下三滥的手段，甚至线下约炮都不是什么新鲜事。鲨鱼tv这边也有卖肉的主播，但却不敢做得太过，沟露多了都会被超管封直播间。
这个平台主要以游戏直播为主，但凡是个主播都会打游戏，连斗地主、连连看、坦克大战都有人玩，叶诚这样纯粹唱歌的反倒不多见。
叶诚点开观众人数最多的一个房间，发现里面的在线人数居然有150多万，弹幕评论密集得根本看不清直播画面。叶诚翻阅了一下直播间详情，才知道这主播是个退役电竞大神，曾带领队伍干掉美韩选手成为世界冠军。
鲨鱼tv签下这位主播时，给出的年薪赫然是1300万。
叶诚感觉很不可思议，国内的许多一线明星，一年也赚不到1300万，这位电竞主播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有了如此身价。
难怪像孙健旻这样重点大学的法律专业大学生，都忍不住投身于网络直播，榜样的力量实在太大了。
叶诚又进入生活娱乐分类的直播页面，随便点进一个女主播的房间，里面直播的内容令人无语。那女主播脸上敷着面膜，根本看不清长相，她正在教观众拼接航母模型，这样的直播间居然也有3000多人。
连续逛了十多个直播间，叶诚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平台什么奇葩主播都有，竟然有人开着摄像头直播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若是一个软妹子直播睡觉还能让人接受，但这主播却是个抠脚大汉，而且还真有几十个无聊透顶地家伙在观看。
叶诚觉得自己需要静静，刚才看到的那些已经足以刷新他三观了。
……
……
闲逛一阵，叶诚才重新开启自己的直播间，在唱了一首歌后，突然有个叫“体会自然”的网友疯狂刷屏：
“饲养员，我建了一个叶子粉丝群，群号是432343xxx45，麻烦你公布一下。”
“饲养员，我建了一个叶子粉丝群，群号是432343xxx45，麻烦你公布一下。”
“饲养员，我建了一个叶子粉丝群，群号是432343xxx45，麻烦你公布一下。”
“……”
叶诚连忙说：“朋友别刷屏了，我马上把群号在直播间详情里更新，想要加群的朋友自己去看。”
等叶诚再唱完一首歌加进那群时，发现群成员已经有600多人。一般来说，1000多个观众能有二十分之一加群就很不错了，但叶诚的观众居然接近一半都加了粉丝群，那忠诚度完全不能以常理而论。
其实这很好理解，鲨鱼tv这个平台以游戏直播为主，很少有高质量的生活娱乐类主播。像孙健旻这种游戏主播都烂大街了，粉丝忠诚度自然不高，而叶诚则不一样，两首原创歌曲一唱出来，涨粉那是妥妥的。
“大家好，我是一叶知秋，多谢各位支持！”叶诚进群之后发了一条信息。
“挖，饲养员来了！”
“小叶子乖，过来姐姐亲一个。”
“死人妖滚远点，饲养员是我的。”
“谁有叶子原创歌曲的直播录像，我发到贴吧去宣传拉人。”
“同去同去，多拉点观众过来。”
“叶子绝对是鲨鱼tv第一歌手，我看kiki唱歌都比不上他。”
“kiki就一丫头片子，怎么能跟叶子大神比？”
“kiki好像开直播了，我去她直播间给饲养员打广告。”
“大家都去打广告拉人吧，小叶子的关注人数才1000多，连签约标准都没达到。”
“我去仙凡的直播间。”
“我去大.奶妈的直播间。”
“我去发哥的直播间。”
“我去四海论坛拉人。”
“我去三国英豪传吧。”
“我去鲨鱼tv官方贴吧。”
“我去……”
一瞬间，至少有上百人跑去贴吧、论坛和其他直播间自发地帮叶诚打广告。
叶诚看着那些热心粉丝的发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几年他遭受了太多了嘲讽和白眼，真正能够交心的朋友少之又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那么多素未谋面的朋友热心帮忙。
叶诚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只不过一直压在心中不曾表达。此时感觉眼睛发酸的他，情不自禁地说：“谢谢大家的支持，下面一首《曾经的你》，送给所有曾经奋斗过、以及还在奋斗中的朋友，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梦想成真。”
那本书老王不想多说了，只能讲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感谢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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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招黑招粉】
陈建业加了会儿班，拖着一身疲惫回家，还没吃饭就习惯性地打开电脑，进入鲨鱼tv女主播kiki的直播间。
“kiki”号称鲨鱼tv第一歌姬，观众人数长期保持在10万以上。陈建业之所以喜欢看kiki直播，主要是因为这小姑娘长得像他的前女友。
陈建业进入直播间时，kiki已经开唱了，唱的是一首叫做《风中鸢尾花》的怀旧老歌。
那歌声明丽清新，让人忍不住回忆起纯真的童年时代。一曲唱完，观众弹幕全是热捧叫好声，陈建业也习惯性地赠送了1000鱼丸。
突然，陈建业看到一条广告弹幕从电脑屏幕上划过：鲨鱼tv歌神直播，房间号9527！
广告弹幕很常见，小主播想要出名，必须靠各种手段拉观众，跑去大神主播的直播间发广告就是一种最原始直接的手段。
那条广告弹幕不出意外地被房管封了，可在几秒钟之后，又有四五条广告刷起来，内容跟先前的一样：鲨鱼tv歌神直播，房间号9527！
“我靠，那些广告好烦，删都删不完！”
“居然敢自称歌神，滚回去吃奶吧。”
“房管给力一些，把发广告的永久禁言。”
“尼玛，那不是土豪字书文吗？他也在发广告。”
“哈哈，土豪发广告被禁言了。”
“发广告的都是煞笔！”
“我去，广告又来了，好多水军。”
“大家一起去9527的直播间刷屏骂死他！”
“同去同去，敢来kiki直播间刷广告的必须死。”
“……”
陈建业也是闲得蛋疼，他飞快地在弹幕框里打了一行字：“战前动员令，10万k军开始集结！收到的扣11111……”
只一瞬间，电脑屏幕上就冒出密密麻麻的“1111111”，把直播画面都完全覆盖了。
“开战！”陈建业发完这条弹幕，立即就搜索9527号直播间点击进入。他等到达战场时，发现这个直播间已经被他们的“十万k军”给占领了，弹幕全都是骂人的话：
“煞笔！”
“二货！”
“刷广告全家死光光！”
“主播，你妈没教你不准随地大小便？”
“主播，你爹来了，快喊爸爸。”
“大家别骂了，都怪我没把狗拴好。”
“唱得真难听，还敢自称歌神。”
“主播吃屎去吧。”
“……”
随着越来越多的“k军”进入，直播界面上弹幕覆盖着弹幕，已经完全看不清骂的是什么了，绝大多数骂人者连9527号主播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个小主播的粉丝才1000多人，战斗力和“十万k军”天差地别，只一瞬间就被无情碾压了，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陈建业很喜欢这种“攻城略地”的感觉，现实中他只是个小公务员，整日循规蹈矩早就憋坏了，只有在网上能够肆无忌惮地发泄。他的双手如同抽风一般，飞快地在弹幕框里打字，十秒钟不到已经骂出一堆脏话：
“敢挑衅kiki都去死！”
“主播吃屎去吧。”
“长这么丑也敢做直播。”
“唱得跟鬼叫一样！”
“……”
陈建业一通发泄后心情大好，就在准备离开9527号直播间的时候，他听到这个房间的主播说：“骂人的朋友请停止吧，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代我的观众向大家道歉。喜欢听我唱歌的人可以留下，不喜欢的就请离开，同时我也希望我的观众不要再去其他直播间发广告了。拜托各位！刚才看到很多观众说想再听一次《曾经的你》，那我就再唱一遍吧。”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
陈建业握着鼠标的手停了下来，这首从未听过的歌曲，带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触。
那个不知名的小主播还在继续唱：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
听到这里，陈建业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刺扎到，曾经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那一年，他考上重点大学，踌躅满志地踏上通向远方的列车；
那一年，他满怀梦想，想要在繁华都市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那一年，他遇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想要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那一年，他拿出所有积蓄和朋友创业，最终碰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那一年，他正舔着伤口准备再次奋斗，心爱的姑娘却投入别人怀抱；
那一年，他收拾行囊离开悲伤之地，回老家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公务员……
这首《曾经的你》，每一句歌词似乎都直击陈建业的灵魂，唱出他的青春，唱出他的意气风发和潦倒失意。
“每一刻难过的时候
就独自看一看大海
总想起身边走在路上的朋友
有多少正在醒来
……”
陈建业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清空掉直播间的所有弹幕，终于看清主播的长相。
一个20岁出头的青年坐在电脑前，抱着把吉他洒脱歌唱，他脸上淡淡的笑容不喜不悲，低沉的声音就好似老朋友在聊天倾诉：
“让我们干了这杯酒
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
这笑容温暖纯真
……”
陈建业突然心底暖暖的，那几句再平凡不过的歌词，就好像一个挚友的轻声安慰，让他可以直面过去和未来。
没等主播把歌唱完，陈建业就把鼠标移到鱼丸赠送界面，然后疯狂地点击着赠送，一直到把自己的鱼丸送完为止：
“落幕式—悲伤（黄金4）赠送主播5000鱼丸！”
“落幕式—悲伤（黄金4）赠送主播5000鱼丸！”
“落幕式—悲伤（黄金4）赠送主播5000鱼丸！”
“落幕式—悲伤（黄金4）赠送主播5000鱼丸！”
“落幕式—悲伤（黄金4）赠送主播5000鱼丸！”
“……”
这章字数貌似有点少，然而这并不是重点，老王想说的是：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
013【三千越甲】
被千夫所指的滋味不好受，叶诚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遭遇这种情况。
刚开始看到满屏骂他的脏话，叶诚直接懵逼了，有种想要关闭直播间的冲动。不过粉丝群里那些安慰和鼓励，又让叶诚感觉浑身有了力量：骂他的人再多又如何？他身后站着一千多粉丝呢！
混乱的骂战足足持续了七八分钟，kiki粉丝们的愤怒情绪才终于发泄完毕，如同潮水一般退出叶诚的直播间。
叶诚回头再看自己的房间信息，只见观众人数从之前的2000，直接暴涨至6万多人。这个数据当然是虚的，大部分都是刚才kiki粉丝留下的足迹，这些人虽然已经离开，但数据还没有更新过来。
果然，几分钟后叶诚再次刷新页面，6万观众瞬间减少到8000多。但他的关注人数却从1400增长至3000，已经超过了鲨鱼tv的签约标准。
这场乱发广告引来的爆房事件，直接让叶诚的直播间在线人数翻了四倍，粉丝人数也涨了两倍有余。不过他的“恶名”也算传了出去，被许多kiki粉丝拉进了黑名单。
叶诚的粉丝群成员增长到了800，群里最初的那一批粉丝，此时正一个个弹冠相庆、高呼庆祝胜利。
“kiki的粉丝也太恶心了，不就是打个广告吗？居然组织过来爆房。”
“就是打压新人啦，谁叫饲养员人气不高。”
“弱弱的说一句，kiki粉丝是被我引来爆房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回事？”
“我趁着你们发广告的时候，跑去kiki的房间挑拨离间，果然把他们给激过来了，快看我截图。”
“我草，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大胸弟你太溜了，玩得一手反装忠啊！”
“没办法，光打广告没效果，必须要有人开嘲讽引怪。”
“真不要脸，不过我喜欢，2333333~~~”
“大家庆祝胜利吧，小叶子的关注人数已经有3000了，估计过两天就能签约。”
“签约了就好，不然我真怕饲养员以后不播了。”
“……”
发截图的那位粉丝叫“听风的狼”，叶诚还专门跑去看了下截图，只见这家伙换了好几个马甲，一个人就在kiki房间刷了上百条嘲讽和挑拨评论：
“kiki唱得真垃圾，给我们歌神提鞋都不配。”
“大家快去9527房间，那边在骂我们kiki。”
“kiki就是个小婊砸，不服你来9527号房打我啊。”
“十万k军，对面都那么不要脸了，我们还等什么，一起过去骂死他！”
“什么十万k军，十万条狗还差不多，汪汪汪！”
“对面骂我们是狗，忍不了啦。”
“……”
难怪过来爆房的kiki粉都跟吃了火药似的，原来是有人在故意挑拨带节奏。叶诚对此哭笑不得，都不知道是该感谢这位粉丝呢，还是该埋怨他。
叶诚借着喝水的空隙，在群里发了一句：“以后这种事还是别干了，容易挑起主播之间的矛盾。”
群里的粉丝全都回复些贱贱的表情，显然他们对此很是自豪，一个个乐得跟偷鸡成功的黄鼠狼一样。
突然，有位叫“落幕式—悲伤”的网友说：“我是kiki的粉丝，现在也是小叶子的粉丝。大家以后就别去kiki那边带节奏了，伤了和气多不好。”
群主体会自然也说：“悲伤说得对，挑拨带节奏这种事，干一回就够了，多来几次容易招黑呀。”
听风的狼回了句：“ok，听你们的。其实换马甲真心累，我特么没注意还发错了几条，用kiki的粉丝号骂kiki，幸好没人看出来。”
“你牛叉。”
“神人，我服了。”
“对啦，我们叶子粉丝团也起一个外号吧。人家kiki的粉丝都叫k军团，我们该叫什么？”
“叶子团如何？”
“没气势。”
“叶子是饲养员，我们叫猛兽大军怎样？”
“还不如叫疯狗军团。”
“你丫才疯狗。”
“让小叶子自己起一个吧。”
“对，饲养员你快说话，我们该起什么外号好？”
“……”
叶诚仔细想了下，在群里打字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kiki的粉丝叫十万k军，我们的粉丝人数刚好3000，不如就叫三千越甲吧，以后人再多都不改了。”
“三千越甲可吞吴，霸气！”
“对，我们人少无所谓，只要卧薪尝胆一个月，三千越甲必将横扫鲨鱼tv。”
“饲养员太有才了。”
“小叶子是在自比越王勾（够）践（贱）么？”
“果然够贱，饲养员有内涵啊。”
“从此以后，我字书文就是三千越甲中的一员了。兀那贼将，还不快报上名来！”
“逗比文，别以为你是土豪就可以装逼，会遭雷劈的。”
“斗神罗，你这破名字也好不了多少，一股子中二味道。”
“……”
聊着聊着就歪了楼，群里那帮逗比又开始扯蛋了。
不过在叶诚的直播间里，却有不少观众在公布粉丝名，大叫着“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之类的口号。
有了统一的称号，原本松散的粉丝群体，瞬间变得更有凝聚力了。虽然没有再去别的直播间带节奏，但还是有不少人到处去发内容温和的广告，使得叶诚的直播间观众人数不断增长。
转眼已经接近十二点，就在叶诚宣布结束直播的时候，突然收到直播间后台信息：“你好，一叶知秋，你的直播间已达到签约标准，请尽快跟签约编辑联系：348828xxxx。”
叶诚果断加了签约编辑的号，打字道：“你好，我是9527号主播一叶知秋。”
签约编辑回复道：“一叶知秋你好，请问你有兴趣跟鲨鱼tv签约吗？”
废话，没兴趣加你好友做什么？叶诚回道：“能介绍一下签约情况吗？”
签约编辑传来一个离线文件：“我发一份签约合同样本给你，你自己看一下。”
叶诚哪看得懂合同好坏，他跑去把已经准备睡觉的孙健旻叫醒，说道：“老孙，你来帮我看下合同。”
孙健旻走到他房间一看，顿时无语：“你才直播一天就能签约了？”
叶诚点头说：“是啊，关注人数有3000了。”
孙健旻显然很受打击：“尼玛，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叶诚说：“快帮我看看签约合同。”
孙健旻把合同的内容扫了一遍，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标准的鲨鱼tv新人合同。合同规定，你每个月的直播时间至少要在100个小时以上，少于这个时间就要扣工资。”
叶诚算了一下，每月直播100小时，平摊下来一天才3个多钟头，这要求很容易完成。他问道：“那工资怎么算？”
孙健旻说道：“普通主播每个月的保底工资是800块，如果你直播时间不达标，就要在这800块里面扣。另外还有观众人数提成，100个观众能提40块，这个观众人数按最高在线人数来算，而且没注册的游客不计入其中，另外观众人数要保持一个小时以上才视为有效数值。”
这话虽然有些拗口，但叶诚也听懂了。比如今晚kiki的粉丝来爆他房，那几万观众就不是有效数值，因为只持续了几分钟。如果按照5000观众来算，每个月的提成就是2000块，加上800元的底薪就是2800。
孙健旻又说：“另外还有鱼丸赠送收入，1000个鱼丸主播可以兑换1元钱。你红起来了以后，还可以接一些游戏代言，以及自己开网店卖东西，这些收入都是很可观的。”
“游戏代言？那要很红的主播才有机会吧。”叶诚问。
孙健旻说：“你别把游戏代言想得多高大上，就是你在直播的空隙里，号召自己的观众去玩某游戏，注册一个游戏账号你就能从中有一份提成。”
叶诚搞网络直播的目的，是想在网上打出一些名气。忽悠观众去玩游戏或者开网店卖东西，这种事他不想干，为一点小钱而透支自己的名声信誉可划不来。
叶诚不知道的是，有的当红主播，每个月网店收入就是10万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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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收藏数是4444，太特么不吉利了。
014【被初中生吊打】
叶诚的第一次网络直播，从下午1点一直播到凌晨12点，足足播了11个钟头。
昨天唱歌十一个小时，前天录歌又是从傍晚唱到快天亮，加起来他短时间内居然唱了二十多个钟头。等叶诚一觉醒来，就感觉喉咙隐隐刺痛，开口说话时居然有些嘶哑，明显是用嗓过度的表现。
叶诚给吓尿了，他以后还指望着做歌星呢，也不敢再例行吊嗓子练歌了，简单洗漱后就冲下楼买清咽利嗓药和胖大海。
吃完药后稍微有所好转，叶诚下意识地打开电脑去看音乐风云榜和新歌榜单，这是做dj时养成的职业习惯。之后他打开编曲软件，随便选了一首榜单上的歌练习编曲，花了整个上午把一首悲伤情歌改编成动感十足的dj舞曲。
虽然有捡来的手机可以随时抄歌，但想要在歌坛站稳脚跟，自身的专业素养还是必须提高的。不然等他哪天成了乐坛大腕儿，有人来找叶老师帮忙编曲，编不出来那才叫丢人。
孙健旻这厮似乎彻底放弃网络直播了，他睡到半上午才起床，抱着本法律专业书看得津津有味。
“你什么时候去寄合同？”孙健旻吃饭的时候问。
“下午吧。”叶诚小声地说。
他一开口把孙健旻吓了一跳：“我靠，你嗓子怎么了？”
叶诚苦笑道：“用嗓过度。”
孙健旻关切地说：“那你今天还是别直播了，嗓子唱坏了可不行。”
叶诚点点头，不想再说话。
下午打印合同寄出去后，叶诚呆在屋里百无聊赖，也没心情练编曲了，干脆进入鲨鱼tv去看其他主播的节目。
生活娱乐类直播间里，观众人数最多的赫然是那个kiki。叶诚有些好奇地点击进去，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在网上拥有十多万粉丝。
看到kiki本人以后，叶诚略为惊讶，因为这女主播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实在太年轻了，而那些观众弹幕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kiki怎么白天就直播了？”
“大胸弟，今天周六啊。”
“我靠，加班加迷糊了。”
“kiki快中考了吧，怎么还有时间直播？”
“我建议kiki先歇段时间，等中考过后再来。”
“kiki是白富美，不考试也能上好高中。”
“……”
居然是初中生！
叶诚简直无语，他昨天居然被一个初中生的粉丝给骂得狗血淋头。
那个kiki此刻也没有在唱歌，而是一边玩连连看一边和粉丝聊天，玩着玩着突然把鼠标一扔，手托着腮帮子无聊地说：“好没劲啊，做什么都没意思。突然想去旅游，谁愿意陪我啊？”
“我愿意。”
“我来。”
“来东北旅游吧，长白山这时候很好玩。”
“西双版纳更好玩。”
“kiki让我来陪你。”
“……”
一群牲口飞快地发着弹幕，而kiki却做个鬼脸说：“才不要跟你们去旅游，不安全。”不理会粉丝们的叫冤，她又说：“对了，上午我观察了一下我家的金鱼，发现它们居然有表情哎，我来学给大家看看。喏，这是快乐的金鱼，这是难过的金鱼，这是昏庸的金鱼，这是无聊的金鱼……”
“噗！”叶诚正喝着胖大海泡的水，看到kiki的金鱼表情后，他没忍住一口喷到电脑屏幕上。
明明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她却偏偏要做逗比。那鼓着腮帮子的各种金鱼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智障少女在梦游，直接让kiki从一个女神进化成女神经病。
kiki直播间的观众同样乐翻了，用密密麻麻的弹幕表达着他们此刻蛋疼无比的心情：
“kiki啊，你这是要闹哪样？”
“kiki以后可以改名叫金鱼妹了。”
“那我们k军不都成了金鱼佬？”
“女神形象崩塌，谁来救救我！”
“心碎，感觉不会再爱了。”
“……”
虽然粉丝们表现得哭天抢地、悲痛欲绝，但kiki直播间的鱼丸却涨得飞起，鱼丸赠送信息刷新快得肉眼都看不过来。
叶诚粗略的统计了一下，kiki在这几分钟之内涨了1t多鱼丸，税后也能有上1000元的收入。
不愧是当红主播，太尼玛凶残了！
看到一个小丫头都这么强悍，叶诚有些坐不住了，他将房间名改成“喉咙嘶哑，今天直播乐器”，然后立即开启自己的直播间。
刚开播的时候人很少，慢慢地就有一些粉丝进来，十分钟不到已经汇集了200多人。
叶诚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昨天用嗓过度，今天只能用乐器直播，见谅！”
叶诚的房间是做过简单隔音装修的，花费也不多，就两三千块钱的样子。他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乐器，竹笛、二胡、吉他、陶笛、口琴、葫芦丝等等等等，都是比较廉价的玩意儿。
叶诚先是用竹笛吹了一曲《高山流水》，又用二胡拉了一首《塞上风光》，再用电吉他秀了一段花哨指法。一件件乐器玩过来，直把那些观众都看傻了，等快到傍晚的时候，直播间观众人数已经接近万人，关注粉丝人数也增长到3800多。
“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网管问我为什么跪着玩电脑。”
“饲养员66666666~~~”
“小叶子，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心疼我饲养员，嗓子哑了居然也坚持直播。”
“太雕了，我昨晚还以为那些乐器是装饰。”
“……”
而在叶诚的粉丝群里，此时也已嗨翻天：
“三千越甲在哪里，快去看叶子直播。”
“别闹，我在公司上班呢。”
“上毛班，快起来嗨！”
“叶子今天神了，花式秀技能啊。”
“饲养员在唱什么歌？我单位上不敢开视频。”
“没唱歌，一直在玩乐器，已经换了十多样了！”
“十多样？你逗我呢。”
“不信你自己开直播看。”
“谁帮我把今天的直播录下来，咱上班族伤不起啊。”
“哈哈哈哈，都快去鲨鱼tv的官方贴吧，小叶子火啦！”
“什么情况？”
“我擦，直播间的观众人数也在猛涨，贴吧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饲养员昨天的直播视频，被人工置顶了。”
“在哪儿，发个帖子的链接过来。”
“……”
叶诚也被他们说得好奇，忍不住进入鲨鱼tv的官方贴吧，只见贴吧首页有五个帖子跟自己有关：
《一叶知秋：鲨鱼tv最强新秀诞生》
《曾经的你：让你飙泪的神曲，标题要长长长长长长常常~~~~~》
《凡人的凡人歌，网络原创音乐中的新经典》
《飘扬过海来看你把我听哭了有没有，三千越甲起来嗨！！！！！！！！》
《全程围观新秀一叶知秋与人气主播kiki的撕逼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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