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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陌果     名门秀色txt下载     名门秀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91章 请个人

    陆氏为这事没少花心思,一来是没被人服侍过,不大习惯,二来又怕街坊使唤得罪人,这事就一直搁置着。

    以前穷着的时候,一个人背着孩子做饭洗衣服,也是这么过来的,她倒是没什么,只是千喜和子佩绝对看不过去,不会让她又带孩子,又料理家里事,为了让她不劳累,千喜肯定要两头折腾,铺子上就够累的,回家还要为孩子的事烦心,为了节约这点银子,她做娘的于心何忍。婉娘又是极妥当的一个人,无论做啥事都很有分寸,她说有人选,就不会弄个碍事的人来。

    帮千喜拍着背,问婉娘,“什么样的人,你倒说来听听,合适的,我们就请了她。”

    千喜深吸了两口气,总算回过气,拍着胸口,也看婉娘,“你说的该不是你们村里的那叫骆青的媳妇?”

    婉娘点头笑了,“可不就是她,她也是个好静的性子,做事手脚干净利落,丝毫不带马虎,她家里虽穷,不过不管啥时,都是一窗明桌亮的,家里那些事,交给她做,婶子绝对满意。”

    陆氏一听就喜欢,撩着帘子往里走,“有这么好的人手,就让她来吧,她要多少工钱,跟我们吱一声,只要不过份了,我们都给。”

    婉娘先让了千喜进了门,才跟进去,“穷人家,没什么心眼,有得三餐,也就不图啥了,再说她相公是赫掌柜许了进染坊学手技的,别说管饭了,就是不管饭,她也拼了命的做。”

    陆氏站住,回头道:“原来你说的就是子佩前些日子提到的要进咱染坊的骆青?我倒也听我家相公说起过,说他也会带媳妇过来。”

    “就是她,算着时间也就这几天该到了,到时您先试用她几天,满意的就让她做下去,不满意的,再另找人。”

    千喜在桌边坐了,倒了茶水喝了两口,“你都说得这么好了,肯定错不了,她相公进染坊,那是她相公的事,她在咱家,这工钱,还是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绝对不亏了人家。他媳妇叫啥?”

    “叫冬萍。”婉娘也在她身边坐下。

    “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她来了,你去说说,我也问过大户人家请人,大丫头,一个月的月钱给的三十钱,我们家人没请别人,就先加十钱,四十钱,先做上些日子,好的话,再谈。”千喜想着万一自已真的有了,这铺子上的事一忙起来,真顾不上孩子,能请个得力的,就算多点工钱也省心过请两不得力的。

    “这还不把她乐坏了。”婉娘拿了碗筷,挑了些清淡些的挟给千喜,“越吐,还得越得吃。”

    千喜喜她贴心,笑着吃了。

    屋里人也听到千喜她们在门口说的话,也猜到千喜可能是有喜了,但一屋子的人,没确定的事,大家也不好多问。

    陆掌柜隔着桌子看着千喜,想着可能就要抱大孙子了,心里美得合不上嘴,拉着周成贵和沈洪又多喝了两杯,等千喜她们吃饱了,才收拾了桌子,过了隔壁打典染坊生意。

    陆氏也跟着陆掌柜的后脚跟回家去了,早些忙完家里的事,早些过来,等着千喜收铺去看大夫。

    千喜等众人散了,才拉着周成贵问,“他瘦了还胖了?”

    周成贵这次去看望赫子佩,比前些日子,要清瘦了些,但不想千喜担心,打了哈哈,“没胖没瘦,妹子,你就别担心,他不是小孩子了,没准就当爹的人了。”

    千喜脸微微一烫,“八字没一撇的事,他平日里都做些啥?”

    “他能做啥,天天就泡在人家染坊了,真是免费的驴,谁捡着谁挣。收了工,累得倒头就睡。”周成贵提了包裹,“我去把货下了,晚些把给你们带的东西,直接给你们送家里去。”

    千喜暗叹了口气,他在外面,这么拼做什么啊,家里又不愁米下锅,送周成贵到门口,“劳烦周大哥了。”

    周成贵把包裹丢上马车,“你跟我还客气啥,走了。”跳上马车,扬扬马鞭走了。

    到了下午,早上来看热闹的一个年青人领了新婚不久的媳妇来试那些情侣装,那媳妇,穿了衣衫出来,一看自家相公,再看自已,往哪儿一站,都能看出是一对,脸就红了,赶着要进里间换下来,她相公一把拉住,“还换啥,就这么穿着陪你回门,让丈母娘看看,也高兴高兴。”

    媳妇的脸更红,“这多难为情,别人看了笑话。”

    “谁敢笑话?”年青人瞪了眼。

    千喜怕他说急了,迎上去帮那媳妇整了整腰带,“你们夫妻恩爱,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哪来的笑话,我家那口子是不在,在的话,我也让他穿一套,到街上转一圈,让大家看看,有相公疼着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年青人眉开眼笑,“看人家千喜姑娘多有情调,你好好学学,别只知道家里的鸡鸭鹅。”

    媳妇垂着眼笑了,心里也甜,爱不释手的抚弄着腰间坠着的吉祥花结,“这得多少钱?”

    年青人一扬眉,“嗨,就说你妇道人家,见不得世面,难得图一回高兴,千喜姑娘还能坑我们不成?”

    千喜抿嘴笑了,“这平常的一套男装四十钱,女装三十钱,我也不多收你们的,就按平常衣裳价钱,一共七十钱,今天是我们头天开张,我给打个八折,只要五十六钱。”

    媳妇睁在眼,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这两套衣裳先不说款式,布料做工样样都是极好的,怎么就只是平常衣服的价钱,心里砰然直动,看向夫君。

    年青人也觉得不可思义,难道这布料有啥问题?牵了袖子细看,怎么看,怎么好,哪有一点次品的样子,“咋这么便宜?”

    千喜拿了块面料给他们看,“这些全是我们自已织的料,色也是自已家染的,成本比别人低些,再说我们这才开张的生意,又街里街坊的,我们不图钱,只图个人场。”

    年青人和夫人对看了眼,均是满面堆笑,爽快的付了钱,接过包起来的旧衣裳,欢欢喜喜的走了。

第092章 怀孕

    千喜和陆氏眼巴巴的望着大夫。

    大夫半眯着眼,把着脉搏,另一只手摸着山羊胡,边笑边点头,收了脉枕,“恭喜夫人,大喜,大喜啊。”

    陆氏一张脸顿时笑得烂了,“大夫,没诊错么?”

    大夫开着方子,抬起头看了眼陆氏,“这大喜事,还能诊错的,你就等着抱胖外孙吧。”

    陆氏更是笑得有眉没眼了,“您看这胎怀得还正么?”

    “现在看来,没问题,不过时日太短,等过些日子成了型了,再来让我把把。”大夫递了方子给身边伙计,“这是陆掌柜的药,你给他多配上两副。”

    伙计接了方子应着走开了。

    千喜以前一直不想要孩子,这当真确定有了,心里倒象是喝了蜜一样的甜,摸着肚子,暗里骂了声,你那臭爹也不知啥时才舍得回来。

    想到赫子佩,一个人坐在那儿便乐开了。

    大夫看了看她,也笑,对陆氏道:“看你家闺女乐的。”

    千喜红上一红,忙低了头,自已咋跟着花痴一样在这儿傻笑,让人家平白看笑话。

    大夫又交待了几句,千喜和陆氏提了陆掌柜的药回去了。

    出了门,陆氏就把千喜扶着,千喜见人来人往的,觉得别扭,“娘,这才怀上,哪能就不方便走路到要扶着了。”

    陆氏只是笑,却不撒手,“你平时走路没个定性的,喜欢蹦达,扶着,我安心些。”

    千喜看着她娘笑,反手将陆氏挽了,“这有孩子了,我还会蹦啊?”

    刚巧临街的一个媳妇打旁边过听见,大声招呼,“哟,千喜害喜了?”

    千喜咬着唇笑了笑,陆氏嘴就合不上了,“刚去大夫那儿诊了,怀上了。”

    媳妇一连声的道喜,又引来不少*妇人媳妇,七嘴八舌的热闹了半天。

    陆氏自已一生少子少女,千喜才完婚一个来月便怀上了,比她当初怀千喜还高兴,跟那帮妇人媳妇好一阵子叨唠。

    千喜起先还听听她们的道喜话,说到后来,也就有些不耐烦,再加上站得久了些,就有些累,在陆氏身后轻扯了扯她的衣衫。

    陆氏才转过神,可不能让千喜站得太久,和那帮妇人媳妇道了别,娘俩慢慢回走。

    回了家,先送千喜回了屋,千叮万嘱要她先躺着休息,看着她脱了鞋上了床,才屁颠屁颠的提了陆掌柜的药过隔壁院子给相公道喜去了。

    千喜躺在床上,从怀里掏了周成贵交给她的信,今天店里人来人往的,好不容易得了空,陆氏便催着她去看了大夫,这信就一直搁置下来,没得看。

    她把信封看了又看,才小心的拆开,抽了里面的信纸摊开来飞快的看了一遍,又再重新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看。

    赫子佩本来就识得字,空闲之时便又随着陆掌柜学习,每天染完布还抽时间练字,练就了一手漂亮的小楷,常被人戏称能文能武。

    信封里又分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爹娘的,另一封是给她的。

    给爹娘的密密麻麻的写了两大页纸,而给她的,信的内容就很简单,寥寥几句说他身体很好,东家为人也很直爽,一切顺风顺水,要她不要挂念。又问候了她的身体,直到最后才说了句,对她很是想念。

    千喜虽然嫌他给自已的信太短,但想着周成贵说的,他整天忙得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又经不住心痛,反复将那几行字,看了几遍,才折了起来,抱在怀里躺下,捂着小腹,你那臭爹还没忘了咱,如果他忘了咱,咱可不依他。

    躺了一会儿,想着,收这信时,爹是看见的,只怕早就牵肠挂肚的盼着了,也不躺了,起了身,拢了拢头,拿了信,过了老院。

    竟现从不进厨房的爹居然在厨房守着娘立着。

    走了过去,一脸的迷惑,“爹,你这是做啥呢?”

    陆掌柜转过头,一脸的笑,“这不是在听你娘说你的事吗”你都累了一天了,咋不在房里休息?”

    千喜忍俊不禁,不就一句话的事吗?还用得着这么当门神?把信递了过去,“没瞌睡,这是子佩给爹的信。”

    陆掌柜得知千喜怀上了,心情本就极好,现在又有干儿的信,高兴得没跳起来,接了信就要回屋看,被陆氏叫了回来,“你去哪儿?”

    “看信去。”陆掌柜又要走。

    “在这儿看,顺便念给我听听,我也想我那干儿,想得要命了。”陆氏停下手里的活,瞅着陆掌柜手里的信。

    千喜在灶台边坐下身,要去加柴,被陆氏哄了出来,“这烟大,你去门口坐着去。”

    陆掌柜当真杵在门口,摊开了信,在那儿念,念着念着,还不时的夸上两句,“子佩这小子,越的长进了,这字写的啧啧………都过我了………”

    陆氏对他中间的插播本不乐意,但听是夸子佩的,也就笑了,“我们那干儿,还能有差的?”

    “那是,那是。”陆掌柜有些得意,“也不看是谁教育出来的。”

    陆氏白了相公一眼,“给你一根麦子,你也能插上当孔雀尾。快念吧,我还急着听呢。”

    陆掌柜被夫人损了句,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接着念信。

    门外的千喜却是笑的不行了,往门外望了望,“我叫小李子去请周大哥,晚上来家吃饭,不知小李子寻到人没有。”

    陆氏也望了出来,“准送到了,如果没寻到人,他还不巴巴的使着小厮来报信?”转过头见陆掌柜慢慢折起信,“就完了?”

    “完了。”陆掌柜将信小心的收进袖子里,回味无穷。

    陆氏却不过瘾,“怎么就这么短呢。”

    千喜一扁小嘴,“给我的只有这的三分之一,做人相当做的也真失败。”

    陆氏一听,满足了,反过来偏帮赫子佩,“人家子佩没日没夜的被人当驴使着,能挤着时间出来,写信回来就很难得了,你别不知足吧,可不能回信去跟他闹啊。”

    千喜嘴角往下拉了拉,“胳膊往外拐。”

    陆氏回头笑啐了她一口,“这丫头无法无天了,全是你爹惯出来的。”

    陆掌柜见一把火又烧在自已身上了,忙打起哈哈,“我汪惯着,你又会嫌我待她不好了,惯着,你又有话说,反正这正反都不是人。”

第093章 心灵相通

    赫子佩忙了个通宵总算把冯掌柜愁了个把月的一块料染出来了,前脚出来,后脚便有伙计兴冲冲的去报喜。

    冯掌柜一听,睡意全无,披了衣衫就奔着染坊来了,捧着那块试料,喜得只差点没掉下泪来,“子佩啊,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要我怎么谢你才好。”

    赫子佩洗着手,瞅了那块布版一眼,“这布虽难染一点,但用别的染料也能染,虽然不能完全一样,但相差也不会太大,而且换成前几天试出来的那染料,染出来的色还鲜亮些,为什么偏要指着这一成不变?”

    冯掌柜这时心情大好,见问就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布是朝里指着要的,一点都不能变。”

    赫子佩听是朝里的,哦了一声,朝廷办事死板,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军布,他没少染,这点还是知道的。

    冯掌柜取了块锦料出来,和这块比着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任何角度都看不出不同,心满意足得哎了一声,“这条坎总算过去了,子佩啊,你也累了一宿,早些回去休息,等睡好了,晚上去我家吃饭,我叫我夫人亲自下厨给你来几道好菜,你肯定不知道我那夫人是人称天下一厨的女儿,手艺比我们京城一楼的师傅还好,亏就亏在是个女人,如果是男儿身,现在一楼的一号大厨就得换个人了。”

    赫子佩笑了笑,“哪敢劳烦夫人,吃饭就不必了。”

    冯掌柜哪里肯依,“一定要,一定要,你染块布,只觉得是件小事,可这布可就是我这一生的家当。”

    赫子佩“呃”了声,“这话怎么讲?”看来这里面有文章。

    冯掌柜拉了赫子佩坐下,小厮端了茶上来,招呼着赫子佩喝茶,“有人进供给皇上一块料子,也就是我手上这块,皇上爱不释手,指了人做衣衫,哪知那官员捧了布回去的时候,惊了马,什么不摔,偏摔了这块料,在地上染了些东西,怎么弄,也弄不干净,这罪可就大了。正巧那官员家中有这种料子,偏是白色,也就是你没染的那料,就想办法,指着京里的染坊跟原色重染,人家官大势大,这些染坊哪敢不从,偏没一家染出来。那官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女儿回来了,指着让她那爹拿来给我染,还搁下了重话,染不出来,这京里也别想呆了。你说我咋就这么倒霉,摊上这号子事。愁了这许久,明天就到期,偏你就给我捣鼓出来了,于我可是大恩了。”

    赫子佩这才明白,原来这布还有这么个道理,所以京里地方大,是非也多,又陪着冯掌柜坐了会儿,实在有些困乏,便起身向冯掌柜告辞,回住处休息,冯掌柜死拉着,他不同意去家里吃饭,便不放他走,赫子佩这才勉为其难的应了。

    冯掌柜巴巴的送他到门口。

    赫子佩没走出几步,便听到一个伙计小跑着来唤冯掌柜,“掌柜的,又来问那朝里的布的事了。”

    冯掌柜顿时拉下了脸,“催,催,催他娘的催,去跟他们说,明天准交。”

    伙计杵着不走。

    冯掌柜更是不快,瞪了眼,“怎么不去回。”

    伙计这才小心的道:“吴小姐亲自来了,在堂上等掌柜的呢。”

    冯掌柜一皱眉,骂了声***,“去回,我马上过去。”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得罪人家。

    赫子佩忙拱了手,“掌柜的,你忙,我先回去。”

    冯掌柜这才不送,“成,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些我派人去接你。”

    赫子佩不再推搪,出了染坊走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惬意,梦里见千喜抱了个胖乎乎的小子,小子冲着他喊爹,他心里那个乐,直到午后才起,靠坐在床上,把梦里的情境反复的又品了好几遍,几分的喜,几分的惆怅,回来转眼一个来月了,也不知千喜他们现在可好,虽然偶尔周大哥会带书信过来,但以千喜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让他不能不牵肠挂肚。

    自已的事,也托着人去打听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有结果,寻思着过几天先回去一趟看看千喜和爹娘。

    直到坐得腹中饥饿,才起身洗漱,下了楼到对面馆子随便叫了一荦一素,扒了两碗饭,看看天,离他约人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便在集上转了一圈,看能不能帮千喜挑了些新鲜的版样。

    他前脚进店,后脚一顶轿子从他身后过去,轿子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停轿,退到那绣坊门口。”

    轿夫依言退到赫子佩进去的那家店子门口。

    轿帘揭开,露出半边花容玉貌,看向店内,视线落在赫子佩欣长的背影上,过了半晌见他转过身,侧对着门,愣愣的望着他俊逸的侧脸好一会儿,放下轿帘,“走吧。”

    绣坊掌柜转过身看见门外的轿子,忙往外奔,到了门口,轿子已经走开了,殃殃的回来,一脸的懊悔,“咋就不早看见呢。”

    赫子佩回头往门外望了眼,只看见远去的轿影,问掌柜,“那是?”

    掌柜又往远处望了望,“那是吴家小姐,吴家正在征几个股东,京里几家大店家差点没争破了头。”

    赫子佩笑了笑,“感情掌柜的也是这几家大店家之一。”

    掌柜的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也笑了笑,“我也只是凑个趣。”

    赫子佩又笑了笑,又转头挑绣品,来京时间不长,吴家到是听了好几次,看来这吴家真是京里一号人物,以后万一遇上,得好生周旋,不求攀高,但求不惹事上身。

    挑定几副新鲜款式,付了钱,悠闲的去了茶楼与人见面。

    刚上二楼,便听人唤他,“赫掌柜,这里。”

    赫子佩寻声望了过去,马二掌柜已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忙走了过去,“马二掌柜来得可真早。”

    马二掌柜给他斟了茶,“闲着没事,就早些出来,反正家是坐,在这儿也是坐。”

    赫子佩笑着掀了衣摆坐下,这些日子与他处得极熟,也没太多客套,“托您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第094章 看也眉目

    马二掌柜拿了巾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压你声音,“赫掌柜,你这事,谁听了都怕………唉………这,我也使了不少力气,可是一谈到薛家就………你知道这薛家可是武家的大忌………”

    赫子佩慢慢转着手里的茶杯,抬头平静的望着马二掌柜笑了笑,“马二掌柜辛苦了。”

    马二掌柜长松了口气,“你打听他家做什么?他可是谋反被杖刑而死的。”

    赫子佩咬了咬牙,眸子微暗了暗,“喝茶,喝茶。”

    马二掌柜见他不肯说,也不再多问,这涉及到朝上之事,知道多了并不是好事,喝了赫子佩斟上的茶,想到什么,凑上问问,“赫掌柜可认得吴家小姐?”

    赫子佩放下茶壶,“哪个吴家小姐?”吹了吹茶叶,慢慢喝了一口。

    “就是京城吴吏令的千金,一号商家掌柜吴小姐。”马二掌柜惊讶他居然不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吴小姐。

    赫子佩睨了马二掌柜一眼,摇了摇头,“自来了京里,这位吴大小姐的名号到是听过好几次,人却是不认得。”

    马二掌柜搔了搔头,自言自语,“这就奇怪了。”

    “哦?”赫子佩放下手中茶杯,“有什么事么?”

    马二掌柜向前坐了些,“一个月前,吴家来唤了我那管事去吴府。回来后,他跟我说是吴家小姐寻他,打听你的事。”

    赫子佩扬眉笑了笑,“这倒是奇怪了,我一个乡下人,这京里是人生地不熟,哪能认得这么号大人物。”

    说完突然想到一个人,略一沉吟,难道是她?吸了口冷气,“你说的吴使令可是膝下无子无女,收了个侄女为女?”

    马二掌柜虽然来京时间不算太长,但生**打听,再说这位吴小姐的名号的确太响,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可不就是她吗?你认得?”

    赫子佩不以为然的轻点了点头,“算不得认得,只是有两三面之缘。”他这话也没哄人,自他背了那吴小姐回去,便没再来往,前前后后也就见了三几面,算不得交情。

    马二掌柜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吴小姐也是个长情的人,见过三几面的,也用心记着。”

    赫子佩轻扯了扯嘴角,也没往心里去,又端了茶杯喝水。今儿早晨听冯掌柜提起过这女人,是个不简单的人,还是绕着些好。

    马二掌柜就不这样想了,做为商人,巴不得能攀上高枝,听说他认得,也就扯开喉咙说开了,“说起这吴小姐,还真不简单,听说年龄也不大,自跟了他叔叔,就天天跟着她婶娘进进出出,几年下来,竟把里里外外的帐目弄得明明白白,在她十七岁那年,她婶娘突然怀上,可惜没怀两月小产了,送了半条命,身子拖拖拉拉的大半年没得好,满盘的生意就由这吴小姐一手接下来了,开始还每天去给她婶娘汇报请示,到后来就自个作主,手段比起他家夫人又狠辣了不少。使令夫人身子一直不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她行事心狠了些,又没情面,加上有吴使令这后台,逼死了不少小商家。三年下来,吴家在商界是呼风唤雨,今年才过了二十,真真是个厉害角色。”

    赫子佩喝着茶听他絮叨,对这女人更留了个心眼。

    “不过吴家生意是做大了,吴使令却为一件事犯愁。”

    赫子佩慢吞吞的吹着茶叶,“什么事?”

    “吴家大小姐的婚事。”说起这些八卦,马二掌柜比说生意更来劲。

    赫子佩听与生意无关,就兴趣萧然了,见马二掌柜正在兴头上,又不好败了人家的雅兴,随便应付着应了声,望了望窗下街心。

    马二掌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这吴小姐做生意是好手,听说长得也是极漂亮,多少权贵少爷上门提亲,把门槛都踢烂了不知多少根,可这女人厉害了,眼光也高,硬是没把这些少爷看上眼,拖到现在还在闺中。”

    说到这儿,停了停,似笑非笑的看着赫子佩,“赫掌柜一表人才,没准能入吴家小姐的眼。”

    赫子佩心里不喜,面上不露,笑道:“我有妻室的人,哪能去作这些非份之想,再说我只是一个染匠,何德何能去入人家大小姐的眼。冯家一会儿还有点事,我得回去。”

    马二掌柜说这话也是半真半玩笑,赫子佩虽说和吴家小姐只是三两面的缘份,但他家管事回来,说的可是吴家小姐将赫子佩的事,无论巨细是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家一个大小姐,如果没点心思,能平白打听他?

    但赫子佩无意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也起身告辞“你忙,有啥消息,我立马来告诉你。”

    赫子佩忙谢过,唤了小二来结帐,二人争了半天,赫子佩付了钱,与他一前一后的下了茶楼,回到客栈,没一会儿功夫,冯掌柜派的小厮来了,纠着子佩去了冯家。

    冯掌柜在二门接着,进了翠花厅,果然已经布下满满一桌的好菜,冯夫人正张罗着丫头上酒。

    赫子佩随着冯掌柜的介绍,一一品了那些菜肴,果然味道极好,连连称赞,冯氏夫妇自是满心欢喜。

    酒过三旬,冯掌柜搁了酒杯,看向赫子佩,“今天吴小姐来看了你染的布,居然不惊讶,好象就知道我们一定能染出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早晨是听冯掌柜说起吴小姐,没往心里去,刚才听马二掌柜那翻话,现在再听这放在,就觉得有些蹊跷,只怕吴家小姐指着冯掌柜染布,不是巧合………搁了筷子,“我在您这儿的事,还有人知道吗?“

    冯掌柜想了想,“除了马家,没有人知道,你是马家介绍我认识的,所以我也没避着他。“

    赫子佩眉头一皱,对上号了,她这就是指着他来染这块料,这女人就凭着上次在看了他染的料就敢让他染,倒是有些胆识和心计的人。

    他在京里事没办妥,不想与这些人际复杂的人交往,显山露水的更难办事,“我到京里还有些私事要办,明儿,我就暂时不去您染坊了,如果您当真有什么急事,再去客栈寻我,如果我不在,留张便条便是。“

    冯掌柜也不好总拿着人家使唤,也不能拦着,欣然同意,拉着他直到天黑透了,才放他回去。

第095章 试探

    赫子佩前脚迈进客栈大门。

    伙计就迎了上来,“赫掌柜,您哥哥来探望你了。”

    赫子佩当即一喜,“什么时候的事?”

    “没一会儿的功夫。”伙计垂着手,赫子佩十分随和,平时虽不会胡乱奢侈乱用银子,但该给的钱,一分也不会少抠人家的,与店里的伙计处得久了,这帮子伙计没有谁不跟他熟络的,他有点啥事,是颠着脚在跑,当然跑路费,赫子佩从来不会亏了人家。

    赫子佩略安了心,“他人现在在哪儿?”

    伙计跟在他身后,“我认得他是您哥哥,就放他进您屋里候着了。”

    赫子佩一听,往楼上方向急走,走出两步停下来,转过身,“可有上茶水?”

    伙计捏着抹布笑,“赫掌柜的哥哥大老远的来,还能让他渴着?上好的碧螺春侍候着,水也是新烧的,正喝着呢。”

    赫子佩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家客栈虽不是京城最大的一家,但这处事绝对是最好的,伙计个个精明能干,办事又灵活,甚是贴心,回去也得跟自已伙计好好说说,让他们也学着些。

    掏了一锭碎银子抛给伙计,“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小菜好酒的,赶着给我弄些送上来,多的银子就赏你了。”

    伙计巴巴的候着就是等他开这口,接了银子,脸都笑烂了,脆生生的应了,“好嘞,包您满意。”

    赫子佩笑着又吩咐了句,“要快。”

    伙计将长抹布往肩膀上一甩,抹布平平整整的搭在肩膀上,“包快,包快。”

    赫子佩转了身三步并两步的上了楼,不知千喜可有托着大哥带了信过来。

    哐当一声推开门,“大哥。”

    周成贵正端着一杯茶品得有滋有味,转头看他,一脸的笑,“没想到这的茶也这么香,怪不得你不舍得回去。”

    赫子佩掩了门,笑着走到桌边另一头坐下,拿了茶壶给他斟茶,“哪能不舍得,这不是事没办完吗?大哥啥时到的京城?”

    周成贵搁了茶杯,“也就一个来时辰,路上坏了车轱辘,差点没赶上进城,下了货就巴巴的来寻你了,晚饭都还没赶上吃。”说着站起身,“走,出去喝两杯去。”

    赫子佩忙一把拉住,“你赶了这一天路,也累了,别出去了,我唤了小二赶着送酒菜到这屋里,乘着这菜没上来,叫人送些热水来,你洗洗脸,泡泡脚,消消疲劳,我们就在这儿边吃边聊,吃饭喝足了,倒头就能睡。”

    周成贵顿时觉得心里舒坦,还是这三弟想事周全,“你说咋办就咋办,大哥都听你的。”

    赫子佩忙起了身,开门唤来伙计,吩咐他这水不能凉了,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在车上卷了一天的人,这脚免不了的肿,凉水图个一时舒服,却顶不了事,还是要热水才消得了累。

    他住这房有个小洗漱间,里面有的是凉水,泡了脚,出上一身汗,进去用凉水一冲,比啥都舒服。

    周成贵依着他捣鼓完了,一身果然轻松不少,坐硬了的腰也不见得有多酸痛,踱出洗漱间,伙计正在摆饭菜。

    这没一会儿的功夫,竟弄了四荤一素来,除了卤牛肉,另外的四个菜全是现炒的,份量也是十打十的足。

    伙计放下酒,摆好酒杯,“这牛肉是刚出锅的,本来是明天卖的,我先让他们切了来给二位客官乘着热先吃个新鲜。”

    “小哥有心了。”赫子佩送了伙计出去,落了门栅,坐回桌边。

    周成贵已经就着手捞了块牛肉丢嘴里,嚼了两嚼,“嗯,味道果真是不错。”

    赫子佩倒上酒,“先喝点解解馋。”他知道周成贵好酒,但他是个把细的人,在道上跑?,难免遇上些杂七杂八的事,明抢暗偷,谁也说不上什么时候会遇上一回,所以他在路上从不喝酒,就喝多两杯,人晕着,被人当闷头虾敲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到了地头上定然是要喝上几杯过瘾的。

    周成贵端了酒,抿了口,半眯了眼,舒服,“三哥啊,这男人处事到了你这份上,真挑不出刺了,千喜好眼光,把你给捡回家了。”

    赫子佩嘿嘿笑了两声,“我爹娘他们还好吗?”凡事以孝为大,他虽惦念着千喜,却没好直接问千喜。

    “好,你爹娘啥都好,就是你娘提到你,有些泪眼汪汪,想你得紧。”周成贵怀里揣着千喜和陆掌柜给他写的信,这时就取了陆掌柜的出来给他,压下千喜的,有意逗他一回。

    赫子佩听了这话,也有些心酸,接了信,拆开来,细细的看了,长叹口气,“我这爹娘待我,只怕是亲爹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周成贵吃着酒,“你那爹娘的确是难得的善人,这是你的福,我托着你的福,次次去没少白吃白喝。”

    赫子佩抿着嘴笑了,看完信,却不见有千喜的回信,有些失望,“千喜还好吗?最近绣色坊刚开张,很忙么?”

    周成贵抿了一口酒,“真是好酒,她可真是女中这个。”竖起大拇指,“你是没看见她开张那热闹,一天货就卖了个七七八八,不简单,不简单啊。”

    赫子佩甚是欣慰,她总算是如愿了,只是又担心她累着,这么个忙法,不回信也是个理了,“她有给我带了什么话吗?”

    “有,当然有。”

    赫子佩眸子一亮,脸上顿时放了光,“她说啥了?”

    周成贵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刚才在马家下货时,听来的一番话在心里落下的那点阴影也消了,故意长叹了口气,“她说你如果愿意和那个什么小姐留在京里,那她也不会硬拖着你的后腿。”

    赫子佩打了个叮咛,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笑不出来了,“啥小姐啊?”

    周成贵敲着头装作想了想,“你看我这记性,叫那什么………什么…………”赫子佩心尖都抖了抖,“难道大哥说的是吴家小姐?”

    周成贵一拍大腿,“对,就是姓吴。”其实他只听马家说有个官家小姐细细的打探他的事,就连他家妻子的事都问了个明明白白,心里犯了琢磨,是不是赫子佩在这京里惹上什么风流事了,才开了这口来试探,结果赫子佩还真说了个吴小姐出来,想着千喜在家无时无刻的惦记着他,心里就有些不是味道。

第096章 事端

    赫子佩‘嗖’的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转悠,“这千喜在哪儿听的风声,人家说啥也能听进去。”

    周成贵眼睛跟着他转,见他急得涨红了脸,不似装的,放下了心,“没这回事儿?”

    赫子佩三步并两步坐回桌边,“大哥,这可冤枉死兄弟了,我到了京城是听过吴小姐这名,但压根没见过人,这些风言风语从何说起,再说人家是大家小姐,这般说法,且不是坏了人家名声。再不说那吴小姐,光是我对千喜这心,也是千钧的雷也劈不化的,又怎么能去招惹别的女子。”

    他只恨不得不能马上飞回家去,拉着千喜说个清楚。

    周成贵笑眯眯的给自已斟了酒,慢慢的呷了口,挻痛快,“你要当爹了。”

    “什么?”赫子佩愣愣,定定的看着他,刚才说他跟别的妇从有染,现在又说他要当爹,这大起大落的,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大哥,你说啥?”

    周成贵从怀里掏了千喜给他写的信,拍在桌上,“千喜有喜了,你要当爹了。”

    赫子佩又直直的看了他一会儿,确信他没跟自已开玩笑,锁紧的眉头瞬间放开,笑得一张脸全烂开了,飞快的从桌上拿了信,看信封上是千喜的笔迹,这心更止不住的狂跳,抽了信出来飞快的看了一遍,又重新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看,信里字不多,开头只是简单的说了绣色坊开张顺利,然后才说有了一个来月的身孕,盼他早些回去。

    就这么短短的字,他是反复的看了又看,背得滚瓜烂熟了,才依依不舍的将信折整齐了,放回信封,贴身收进怀里。

    周成贵笑着摇了摇头,再能干的一个人,还是脱不了个情字,“信了?”

    “信了,信了。”赫子佩一叠声的应着,端了酒壶给他满上酒,端了自已,“来来,我先敬大哥一杯。”

    周成贵眯着眼,“才一杯就想把我打了?”

    赫子佩忙笑道:“三杯,三杯。”

    周成贵这才端了酒杯与他碰了,三杯下肚,心情更好,从怀里取出一把小金锁,放在桌上,“我这干爹可是当定了。”

    那小金锁正面雕着‘长命’二字,反面刻着一对如意,下面一溜挂着六个小铃铛,做工极为精致,出自最大的金铺‘金福’家。

    赫子佩不好金银饰的,但这娃娃的长命锁,却是极合心意,满面是笑的把玩,“大哥费心了,不管生男生女,您和二哥这干爹是一个也走不掉的。”

    周成贵吃了口菜,从他手里夺回小金锁,又自揣回怀里,“这不能给你,得回去交给千喜。”

    赫子佩摇头笑了,“这不是一样吗?”

    周成贵睨了他一眼,“这哪能一样,谁知道你这野鸭子,啥时才能飞回去,我怕孩子都出生了,你还在外面晃荡,亏了我这番心意了。”

    赫子佩也端了酒喝,心情好,也特别的想多喝几杯,“哪能呢,我本就寻思着过几日回去一趟。”停了停,略想了想,“不过千喜有喜了,我在这儿也坐不住了,我明儿就去跟冯掌柜说说,这次跟你一道回去。”

    周成贵两眼一亮,“这感情好,路上也结个伴,我明儿就去把货装上,也不多耽搁了,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

    二人这么拍定了,喝足了酒,又聊了会儿,才各自睡了。

    二天,赫子佩早早起身,见了冯掌柜,把来去意说了,冯掌柜虽然不舍得他就走,也不能硬拦着,送了他出来,顺道拿了染好的布样送去吴府。

    天有不测风云,当晚,赫子佩和周成贵早早睡下,打算养足精神,天亮便起程,哪想刚脱了外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未等他们披好衣衫开门,已有人将门一脚踹开,几个官兵冲了进来,当中一个军官装束的人,扫了二人一眼,神色傲慢,“谁叫赫子佩?”

    赫子佩和周成贵丈二金钢摸不到头脑,不能知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对视了一眼。赫子佩上前一步,“我就是赫子佩,官爷这么晚了寻我有何贵干?”

    军官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解释,朝身后官兵扬扬手,“带走。”

    赫子佩心里一惊,难道是那事出了什么问题?还没来得及多想,又臂已被两个官兵一左一右的架住,只得回头跟呆愣住的周成贵道:“大哥先休息,我跟这们官爷去看看。”

    周成贵这才回过神,抢上去拉住那军官,陪着笑脸,“这位官爷,不知我兄弟犯了啥事?”

    军官这么晚被使唤着来拉人,本心情不爽,听他哆嗦更是心烦,一把推开他,“走开,阻了爷我当差,连你也抓起来。”

    周成贵在外面跑惯龙套的人,自是圆滑,忙从怀里掏了些碎银出来,塞在他手里,“这半夜的,官爷辛苦了,这点银子给官爷打点夜酒喝喝。”

    军官得了外财,心情好了不少,脸上也缓了过来,“他犯了啥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跑腿来抓人,要想知道是什么事,明天白天,使点银子去吴府打听打听。”

    “吴府?”周成贵见他要走,忙跟上去,“请问官爷,是哪个吴府?”

    军官才得了他的银子也不便太过生硬,回过头,“还能有哪个吴府,吴使令吴府。”说完脚下不停的走了。

    周成贵又追了上去,塞了些银子给军官,“如果这晚上不审,对付着哪儿凑合一夜的话,麻烦您多照顾着点我兄弟。”

    军官掂了掂手中银子,倒是不少,眉开眼笑,今晚出来遇上了识相的,“你尽管放心,没定罪前,委屈不了你兄弟。”

    赫子佩皱了皱眉,这官场中人,真没几个清正廉洁的。想起冯掌柜的话,吴府?看来与自已那事无关。问题出在了布上,可是他和冯掌柜只管染布样,行得端,坐的正,能有什么事?

    回头对周成贵道:“大哥别担心,早些休息,没准你一觉睡来,我已经回来了。”

    周成贵应是应了,可哪里还睡得着,等他们走了,掩了门,在屋里来回晃了一夜,没能合眼,天亮了也没上路。巴巴的寻着熟人,去吴府打探,到底出了啥事。

第097章 死罪

    赫子佩进了大牢,见冯掌柜已经在了,双手抱着碗口粗的木栏杆,一脸歉意的望着他。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个衣衫光鲜,象是生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托周成贵的银子的福,官差也没为难赫子佩,那军官还吩咐了牢头将冯掌柜隔壁间空着的牢房清扫了一遍。

    等牢头锁了门,军官带着人走了,冯掌柜才趴在隔栏上对赫子佩哭道:“赫掌柜,我连累你了。”

    赫子佩进来前听到吴府,便猜到与才染的那布有关,如今见了冯掌柜更是心如明镜,“冯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冯掌柜叹了口气,“那块布拼着得罪吴使令也不该接啊。”

    赫子佩皱了皱眉,与官场中打交道,真没好事,“你别急,我们坐下慢慢说。”依着稻草堆坐了。

    冯掌柜捏了把鼻涕,就地坐下,“那布脏了的事,不知被谁知道了,背后里去皇上那告了一状,皇上大怒,清查这事,那姓吴的却把责任全推在了衣坊掌柜与我们身上。”说着往后看了看衣衫光鲜的那位,“这就是衣坊的余掌柜。”

    余掌柜听提到他的名字,抬了脸望了过来,脸色也煞是难看。

    赫子佩朝着他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听冯掌柜接着说下去。

    冯掌柜一张脸苦得能拧出汁来,“说是我们看上那布,纵着衣坊借回去仿染,弄脏了那布。”

    赫子佩眉头一竖,怒火直冲上头顶,握了拳把火气压了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冯掌柜叹了口气,“我后悔昨天吴小姐来染坊,我赌着气,他逼我接这担子事,我就硬是没到时间不肯把布给她,让她再担心一宿,没把布交出去,如果昨天交了,还能有这摊子烂事?”

    赫子佩摇了摇头,“如果真摊上这事,昨天交和今天交,都是一码子事儿,要推到咱头上的,始终是要摊上。”

    冯掌柜重重的叹了口气,“翻染皇上看上的布,这可是死罪,我这脑袋是保不住了,还拖累了你,这心里可真过意不去。”

    赫子佩心里算是有数了,的确是桩提着脑袋的麻烦事,“这还没审,先别自个乱了手脚。”

    余掌柜没精打采,听了这话,插了进来,“这审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全是姓吴的打点好了的,我们不死,他哪缷得了这个责任。”

    赫子佩垂了眼睑想了想,又问,“可知道什么时候审,由谁负责这单案子?”

    冯掌柜摇了摇头,“我今天下午捧着料子要给吴小姐送去,刚迈出门便被截了下来,可以说是人赃并获。家里人想必也去忙活这事去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来信。”

    余掌柜也叹了口气,“我家的人也还没来。”

    赫子佩也是纳闷,到京里事没办成,到摊上这场要命的官司,心里有些烦燥,面子上不加表示,宽着冯掌柜的心,“别急,就是打听也得有个时间,先歇着,没准明天一睁眼,就有消息了。”

    冯掌柜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没说出来,重重叹了口气,“这哪里还睡得着。”

    赫子佩笑了笑,这半夜三更的,也没什么主意可想,索性放开了,倒在草堆上合了眼,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想办法。

    冯余二人见他还能睡,不知是佩服他还是该认为他不会看事情,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冯余二人熬到半夜,也熬不下去,偏着睡了。

    二天赫子佩一觉醒来,见他二人还在睡,也不叫醒他们,抽了佷稻草在手里把玩,将这事细细重新想了遍,说来说去,就是吴家的对头想借这机会打击吴家,结果吴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拿了染坊和衣坊做了替死鬼。

    偏那布是他染的,不明不白的给牵扯了进来。

    正想着,牢头开了外面大门,喊了声,“赫子佩,有人来看你。”

    赫子佩抬头望了过去,却是周成贵红着一双眼进来了,忙站了起来,“大哥。”

    牢头朝着周成贵道:“有什么话,说快些,时间不多。”

    周成贵一叠声的应了,等牢头出去,握了赫子佩的手就流泪,“这算什么事了,平白的就摊了这破事。”

    赫子佩笑了笑,“大哥都知道了?”

    周成贵点了点头,“他们说你们合伙仿染皇上的布,这打死我,我也不能信你能做这种蠢事,他们咋就要这样冤你呢?”

    赫子佩也叹了口气,人背喝白开水也能噎到,“这事,你兄弟自不会做的,能打听到是谁审这案子不?”

    周成贵往旁边看了看。

    赫子佩望了望隔壁二位,“没关系的,这二位都是为这事被冤进来的,大哥尽管说。”

    周成贵这才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太平公主管这事,但审案却是刑部尚书。”

    “太平公主?”赫子佩心里‘扑’地一跳,“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周成贵又看了看冯余二人,伏在赫子佩耳边道:”他们说这是死罪,这案子审只是个过场,随便你们说啥都没用。要不,我这就去写信给老二,要他带人来把你劫了出去,咱远走高飞。“

    赫子佩忙压下他,“大哥千万别动这念头,你上有老母,而我有妻有子,这一走,可就满门抄斩的大罪,千万使不得。”

    赫子佩拧着眉想了一会儿,眉头一扬,只怕得赌这一回了,“大哥能否去门房借点绝笔?”

    “这没问题。”周成贵转了身就走,伸了手去荷包里掏银子,没一会儿便拿了绝笔进来,递给赫子佩,只道他是写遗言,心里更是难过,转过身扯了袖子抹泪。

    赫子佩在纸上画了个图案,递给周成贵,“大哥把这个设法递给尚书大人,让他转交太平公主。”

    周成贵望着那个图,愣了愣,“他肯交吗?”平民要见太平公主可是难如登天。

    赫子佩抿了抿唇,“只要设法亲手交到尚书大人手中,想必他是要交的,这信一旦交出去,大哥便不要再在京城逗留。“

    周成贵更是不解,想问原因,却听见门外牢头道:“吴小姐,这里面可都是重犯,您来不太方便。”

第098章 千喜得信

    周成贵连忙将那页纸叠起,收入怀里,微偏了头,避开吴小姐的视线,一溜烟的走了。

    赫子佩淡然的看着进来的女子,正是他从山上背下来的那个吴采兰。

    吴采兰靠近牢房。

    余掌柜扑上来,劈头就骂,冯掌柜冷哼了一声,到是啥也没说。

    吴采兰也不理会那两人,径直走到赫子佩面前,拂了拂身,施过礼,“赫掌柜。”

    赫子佩虽然知道是自已这担事是吴家搞的事,但人家见礼,他也不失了礼,拱手回了礼,“不知吴小姐到这样的地方,有何贵干?”

    吴采兰打量着他,虽在牢狱之中,却依然坦然自若,风采不减,叹了口气,“家叔只怕是有些误会,令赫掌柜索然无辜受累了。”

    她话刚落,余掌柜嚷了起来,“既然是误会,那还不放我们出去。”

    冯掌柜听她这么说,也望了过来。

    赫子佩唇角含笑也不接话,等她下文。

    吴采兰只看赫子佩,“小女子定会禀明家叔,将这事好生查查,还赫掌柜一个清白。”

    赫子佩微微一笑,“有劳吴小姐,却不知这边二位,是否也是误会?”

    “这………”吴采兰愣滞了片刻,眼角轻飘飘的瞟了冯余二人一眼,“小女子会一一禀明家叔,一同查个明白。”

    赫子佩展颜一笑,“赫子佩在这儿谢过吴姑娘了。”

    吴采兰原地又站了会儿,牢头探头进来催了两催,她才转身走了,到了门口又回过头看了赫子佩一眼,见他始终是神色怡然,看不也想法,微敛了眉出了牢房大门。

    赫子佩唇角的笑顿时消逝,在草堆上坐下。

    冯掌柜凑过来,“如果赫掌柜得以脱身,劳烦你给我家人通个信,如果能通融当然,如果不行,也别往死回折腾,省得毁了整个家。”

    赫子佩垂着眼睑想事,只是不答。

    余掌柜刚才见吴小姐那般对他,心里便已经不爽,见他不答理冯掌柜,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出去了,只怕是有多远走多远,有多快跑多快,哪能还管你的闲事。”

    冯掌柜回过头白了余掌柜一眼,“赫掌柜不是这种人,你别小鸡肚肠,以为谁都象你这般。”

    余掌柜想头刚才那话,明明是帮着他的,他倒反过来沷自已一身的屎,沉下脸,跳了起来,“你看他刚才跟那JIanRen勾搭的样子,你还指着他?我跟你可是一条线上的蚱蜢,犯得着小鸡肚肠?”

    冯掌柜听着更不顺耳,“这事本来就与赫掌柜没有关系,只不过我拉着他帮我染了这块布,白白被拖进了这趟混水,你我闭着眼走路,撞上了煤炭便罢了,人家与你无冤无仇,你非要拖着人家一道走黄泉,你这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

    余掌柜被他呛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无话可回,一拂袖子坐过一边生闷气。

    冯掌柜见赫子佩低头想事,也不好再打扰,叹了口气,也倒在草堆里望着房顶呆。

    千喜接到周成贵的信,面色青青白白,唇哆嗦得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向婉娘交待了几句,匆匆忙忙过了隔壁,不见陆掌柜,忙扭身回了家,推开院门,“娘,爹回来了吗?”

    陆氏正在院子里喂鸡,见她神色不对,心也跟着揪紧,“出了啥事?”

    千喜径直往屋里去寻陆掌柜,“子佩在京里摊上官司。”

    陆氏一听,脸色也是大变,“我的妈啊,啥官司啊?”

    陆掌柜已经回来了,刚进屋换过衣衫,听千喜寻他,站到门口,“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别急。”

    千喜掏了信出来,递给陆掌柜。

    陆氏忙凑了过去一起看,看过之后,拍着腿就哭起来了。

    陆掌柜脸色也是一片煞白,但终还是镇定,“这………这得赶紧托人,把他先弄出来。”

    千喜白着脸,把那信收了回来,“爹不是常说有个同窗在京里当大官吗?我们先奔着他去,看能不能想个法子?”

    陆掌柜也刚好想到这个人,忙去了书房,取了纸笔,写了信,把这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求他帮忙,先把人使着银子弄出来。

    陆氏抹了泪,“对,多送银子,只要能把人弄出来,多少银子,我们都花。”

    陆掌柜写好信,匆匆忙忙要出去寄信,吩咐陆氏备银子。

    千喜小跑上前,拦下陆掌柜,“爹,这信得我们自个送去。”

    陆掌柜想想也是,托人办事,终没自已亲自跑着来得实在,“我这就去唤车,夫人快给我备两件换洗衣裳。”

    5楼

    千喜又拦着不放,“爹还是在这儿守着,我去京里走一趟。”

    陆氏哪里肯让千喜去,“你一个妇人家,又有了身孕,怎么去得京里,还是要你爹去。”

    赫子佩出事,千喜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一看究竟,要她在家里傻等,还不活活的把她折磨死,“这京里我说什么也得去的,不看见他,我这里一刻都不得安宁,在这儿呆着,能活活憋死。”

    “可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在京里人生地不熟的,中饭跑腿也不方便,不怎么办事?”陆氏平时还算是有主意的人,到了这时候,却没了主意。

    千喜扬了扬陆掌柜写的信,“这不是去托人帮忙吗?并不是事事要自已去跑,如果娘实在不放心,就叫根儿陪着我去,有啥事,就让他去跑。”

    陆氏也知道千喜的脾气,绝对放不下子佩,要她不去,那是难如登天,她一人走,自是不放心,但叫根儿陪着,倒是行得通,“那,啥时上路?”

    “这就去雇车,收拾两件衣裳马上走。”早到一天,就多一点希望,千喜哪还呆得住。

    陆掌柜也是着急,抬了腿就走,“我这就去找车去。”

    陆氏也进屋收拾银两。

    千喜小跑着去了隔壁染坊唤程根。

    程根一听赫子佩出事了,解下身上围裙,丢给伙计,扭身回了这边院子收拾。

    千喜也匆匆回屋卷了个小包裹,过这边与根儿汇合,等陆掌柜雇车回来。

第099章 急赴京城

    陆掌柜领着雇来的马车,千喜爬上车,染坊的伙计匆匆奔了出来,递了块料给程根,“师傅,您看,这料染不成了,沈师傅要我来寻您问问,明儿要交的,可怎么办?”

    程根一看是温度的问题,可是那时染布不象现在有温度计,全凭着手感和经验,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看了看揭了帘子探头出来的千喜,左右为难,这马上又要上路,布染不出来,明天交不出货,却失了信用,但信用总比不过赫子佩的命大,正要把布丢回给伙计,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千喜将程根的包袱丢回给他,“子佩最重的就是信用,他不在,你也不能把他这些年辛辛苦苦熬出来的信用给毁了。你先去处理染坊的事,我先走一步,你处理好了,再重新搭趟车来京里寻我。我就住在子佩信里说的那个叫‘来福’的客栈。”

    陆氏夫妇不放心千喜一个人上路,但染坊有事,又不能丢手不管,要千喜留下,那肯定也是不成的,京里还有条人命等着呢,也只得这么着了。

    程根应了,“姐,你路上小心些,我明天一早就往京里赶。”

    “行,你去忙,师傅,我们走。”千喜招呼着马夫,放下车帘。

    千喜一个人坐在车厢里望着窗外天空上的云呆,心里乱蓬蓬的理不出一点头绪,隔着包袱摸了摸陆掌柜写的信,这信可就是他的命。

    揭了车帘望了望前面,黄土大道遥遥不见尽头,“这还有多久能到?”

    马夫也是常帮大和带货的,回头看了看,“千喜,你都问了快有百八十遍了。”

    千喜撇了撇嘴,“这不是心急嘛,能再快点吗?”

    马夫挥着马鞭,“这天大的事,你就先暂时把心放宽点,这在路上也急不来,马都打得快飞起来了,再快不了了。”

    千喜叹了口气,放下车帘,正要缩回去,一队二十余骑马从身边疾驰过去,骑马的人快马加鞭,看得出也携着火烧屁股的事。

    千喜他们所乘的马车,也赶得急,前面刚好是个急转弯,突然被后面一队马压过来,拉车的马受了惊,横冲直撞,马车顿时失了平衡,任马夫怎么拉扯马缰,马就跟疯了般乱窜。

    车厢晃得厉害,千喜没能抓稳,竟给抛了出去。

    马夫只吓得面白嘴青,眼看千喜就要摔在地上,被马蹄踩得稀烂。

    从她身边驰过的那马上男子一探手,将还没落地的千喜捞了起来,放在自己身前马背上。

    拉住马头,停了下来,整个马队也跟着停了下来,将千喜放下地,“让小姐受惊,在下在这儿赔礼了。”

    千喜躲过一劫,也惊出一身的冷汗,定了定神,转头见有几个马贩子打扮的汉子正帮着马夫把受惊的马控制下来,才放了心,抬头看向救她的人,有些意外,那几个帮着控马的汉子长得都十分粗壮,而救她的人,单手将她提上马,只道也是个粗壮的汉子,不想马上坐的竟是一个长相很是斯文俊秀的年轻男子,忙回了礼,“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年轻男子见千喜抬头,也是一愣,见她头虽然散乱,脸被吓得惨白,但怎么也掩不住国色天香的容貌,忙垂下眼睑,不好直视人家年轻女子,“既然姑娘无恙,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千喜也急着上路,也欣然行了礼,重新回到车上,再也不敢一味催马车急赶。

    车夫对京城还算是熟悉,径直将千喜送到‘来福’才离开。

    千喜进了客栈到柜台上开了房,顺便打听赫子佩的事,没敢直说是他的妻子,只说是他远方的表妹,前来投亲的,听说他住在这儿,也就跟着来这儿住下,彼此有个照应。

    赫子佩被官兵抓走的事,客栈里传得沸沸腾腾,自然是一问就能问到,伙计平时与赫子佩相处的极好,听说是他的表妹,给她安排了房间,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说给她听了。

    从伙计口中得知周成贵还住在这客栈里,只是这时不在客栈,怕是出去寻门道去了。

    把了些铜钱给伙计,要他在柜台上留了话,等周成贵回来了通报一声。

    伙计平时就常收到赫子佩的赏钱,对他的事本就比较积极,这时又得了千喜的赏钱,姿势颠着脚要走。

    千喜忙叫了他回来,细细的问明了父亲要她找的郑大人府怎么个走法。

    伙计一听是寻这京城刑部郑大人的,忙细细的跟千喜说了,怕她听不明白,用手指在桌上比划着画着线路图给她看。

    千喜仔细记下,等伙计走了,拿了放着信和银子的小包袱照着伙计说的一路寻到了郑府。

    磨破了嘴皮,看门的小厮也不肯通报,只说郑大人外出办事,今天不会回府,有什么事,明日再来。

    千喜哪里肯信,挨着墙根站了许久,直到眼见天黑,也不见郑大人回来,转到侧门,把了些银子给门房,得到的说法也是一样,才信了,先回客栈见过周成贵,多了解些情况,明天再来寻郑大人。

    回到客栈,伙计上来,“姑娘,您要找的人已经回来了,在他天字一号房里候着您呢。”

    千喜望了望两边楼梯,“请问小哥,天字一号房,从哪边楼梯上去?”

    伙计上前一步,“我给您带路。”微弓着身引着她从左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敲了敲挂有天字一号的牌子的房门,“客官,您表妹来了。”

    门“吱”的一声自里打开,周成贵看了看千喜,“谢谢小二哥。”

    等伙计退了出去,周成贵忙关了房门,“还没吃饭吧?”

    “周大哥,子佩”话没落见房中还坐了一个白衣人,赶紧闭了嘴。

    周成贵转过身招呼着千喜,“千喜,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你没见过面的二哥辛雨泽。”

    千喜走上前朝着那人背影盈盈行了个礼,“千喜见过二哥。”

    辛雨泽转过身弯向行礼。

    千喜抬头与辛雨泽四目相对,彼此都是一愣,“是你?”

    “是你?”

    周成贵看看辛雨泽,又看看千喜,“你们认识?”

    千喜轻点了点头,“路上惊了马,多亏二哥出手相救,才没被踩死在马下。”

第100章 总算见上一面

    辛雨泽和千喜有过一面之缘,再见也就不怎么生分,聊着几句也就熟络了。

    千喜和周成贵兄弟用过饭,把赫子佩被抓的是原原本本的问了个明白,听说与那个吴采兰有关,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感情救他一命,倒救了个祸患,等有机会见了她,非呸她一脸口水不可。

    “大哥,子佩画的那张图可还在你身上?”求救居然不用文字表达事由,反而画了张图,这图恐怕是关系重大。

    “那图我今天已交给负责这事的曾大人了。”这事救命的事,周成贵出了牢房就巴巴的赶着去刑部,使着银子,把信递了上去,哪敢有片刻的耽搁,寻思着明儿再去打探下消息。

    千喜伸手入怀,取了那个绣着小虎头的荷包在手里,隔着锦布,捻着里面的小金珠如有所思,“周大哥四处奔跑,见多识广,可见过那图?”

    周成贵想了想,“那图不曾见过,不过与一些官家的图谱到是有几分相似。”

    千喜的眼皮突然跳了一跳,呼吸也紧了紧,“周大哥可记得那图?画出来看看。”

    这房间本是赫子佩长住的,房里备有文房四宝,千喜走到桌边,摊了纸,磨着墨。

    周成贵不擅长丹青,提了笔,蘸了墨却落不下去,一滴墨滴在纸上,忙把笔放回砚台抹了抹,辗去多余的墨汁。

    回头唤辛雨泽,“二弟,不如我说,你来画。”

    辛雨泽虽是土匪出身,却是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前还考过状元,入了三甲,可是看不惯朝中风气,仍回了山里当自己的土匪头子。

    他与周成贵兄弟多年,自然知道周成贵跑买卖没有含糊,但墨水,肚子里实在有限,也不推辞,走到桌边,接了笔,依着周成贵的饿叙述勾画。

    周成贵也不能记得十分清楚,也只能画个大概,但已经足够千喜看得清楚了。

    千喜心里跳得更快,手里的荷包捻得更紧,犹豫了好一会儿,打开荷包,取了那粒金珠出来,“大哥看看,和这上面的图是否相同?”

    周成贵拈着金珠凑经一看,“对,对,就是这图,就是这图。”

    千喜从他手里拿过金珠,向辛雨泽拂了拂,“还要请二哥,重新照着这珠子话画过一副。”

    “好说,弟妹,不必如此客气见外。”辛雨泽接了珠子,仔细看了一回,手起笔落,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金珠上的图案一丝不差的印了下来,吹干墨迹,连同金珠一并交还给千喜。

    千喜将父亲让她去寻郑大人的事说了一遍,“可是今天去了郑府却没能见着郑大人,门房说他外出办差,要明儿才回府,也不知是真是假。”

    辛雨泽一直是听多,少说,收了纸笔,“他们说的不假,郑大人的确不在府中。”

    千喜和周成贵一起看向他,周成贵抢在前面问,“你有没去郑府,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话?”

    辛雨泽微笑了笑,“大哥知道我娘家姓郑…”

    周成贵和千喜对视了一眼,周成贵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难道你和这郑大人有什么关系?”

    辛雨泽点了点头,“他正是我娘舅,在我来京城前就想着去寻他,派人捎了信,得到回信也是明日午后方回。今天,天也不早了,大家早些休息,明日我陪弟妹去见我舅舅。”

    千喜有哪里就这么回房休息,追着周成贵领她去见一见赫子佩。

    周成贵今天才去见过赫子佩,知道再去见,只怕是难见,但知道千喜思夫心切,又哪里忍得下心拂她的意,向辛雨泽交待了几句,领着千喜奔向大牢去了。

    牢头见周成贵又来了,一脸的为难,“这牢房不比得客栈,想来就来,再说又是重犯,你这一天几趟的不是为难我吗?”

    周成贵抓了把碎银塞进他手中,“我不进去,群殴妹子进去看看就行,还麻烦哥哥通融通融。”

    牢头握着银子,哪里还舍得推回去,看了看千喜,一个弱女子,也出不了什么事,再说这时辰了,按理也不会有上头来巡察,“就一会儿功夫,不能多呆。”

    千喜和周成贵忙一叠声的谢了。

    牢头开了门,千喜三步并两步的进了牢房,便听到他做梦都听见的声音唤她,“千喜。”

    千喜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立在木栏后面,虽在牢中,但穿戴的饿还算是整齐,也没上铐,看样子还没吃啥苦头,但那张脸却明显清瘦了很多。

    奔到栏杆前,握了他的手,话还没说出,泪就先下来了。

    赫子佩许久不曾见她,今天在这儿见上了,心里也是百般滋味,柔声道,“别哭,小心哭坏了身子。”

    千喜哪里止得住哭,伸了手去摸他的脸,“咋就摊上这事?”

    赫子佩压下心里的难受,嘿嘿笑了两声,握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别担心,只是遇到点小麻烦,你和谁一起来的?”

    千喜当然知道着不是小麻烦,他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好不容易见了他这面,不愿给他添堵,也不捅穿,抹了泪,“本来根儿陪我来的,临时染坊有点急事,我等不得,就先来了,他明儿也该到了。”

    赫子佩听了,心里就有些犯急,“你怎么能一个人上路,万一这路上有点啥事,那该咋办?”

    千喜见他竖了眉,来了脾气,忙陪着笑,“这不是没事吗?”说着有流泪,“你不遇上这摊子事,我能这么急吗?”

    赫子佩暗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别哭,别哭,怪我,怪我,我不该凶你。”停了停见她还哭,陪着笑哄她,“要不你打我两下?”拉了她的小手,要打自己的脸。

    千喜却握了拳,哭得更凶,“叫你不要来京里,你偏要来,你有啥事,叫我怎么办?”

    赫子佩眸子黯了黯,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紧,“千喜,别难过,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会有事,我还得陪你到老呢。”

    千喜点了点头,慢慢止了哭,拉了他的手,捂向自己的小腹,“你当爹了。”

    赫子佩听周成贵说起,已经高兴的没了魂,这时听她亲口说出,更是喜得啥都忘了,“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第101章 上策下策

    千喜又哪里笑得出来,看着赫子佩幽幽的道:“子佩,当年你一个人爱咋的就咋的,无牵无挂的,可是现在可不能再无牵无挂的了,不管有再高的砍,再难翻的山,你都得迈过去,翻过去,不为我,也得为了咱的孩子。”

    赫子佩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不论有没有孩子,自你捡了我进陆家的门,我也过不了那无牵无挂的日子,你尽管放心,说什么我也得从这牢里出去。”

    千喜心里沉甸甸的,不过有了他这句话,也就有了些想头,起码他不会放弃,望了望门,见牢头已在门口张望,有些不耐烦,“只怕是要出催我走了,你有什么要交待我去办的吗?”

    望了望牢里还有别人在,关于那金珠子的事,如果他啊不提,也就不好说。

    赫子佩念着她有着身孕,不愿她来回奔波,摇了摇头,“我都交待给大哥去办了,另外也没什么事了,你安心歇着,如果住不习惯,就先回家去,我迟些天就回来。”好不容易见着她一回,也舍不得,但见牢头立在门边,嘴动了几动,虽然暂时忍着,再等下去,势必要出声赶人,“太晚了,回去吧。”

    千喜本想把爹叫她找郑大人的事告诉他,转念一想,郑大人的人影还没见着,万一办不成,让他空欢喜一场,反而失了信心,还想再交待几句,牢头等得不耐烦了,开口赶人。

    千喜怕惹得了牢头不高兴,赶明儿就难再进来,只得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回到客栈,只觉乏了几点,躺在床上,脑子里却转得片刻不停,睁着溜圆的一对眼,到了下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刚睡了一会儿有乱七八糟的做了写梦,出了一身冷汗,又转醒了望望窗外,天边才泛了白。

    想着辛雨泽说今天引她去见郑大人,虽说是午后才回来,但在床上也奈不住了,坐起身,穿了衣衫,拢了拢头,去楼下寻着伙计准备早点,等周成贵他们起身,便送过去。

    她自己却没什么心思进食,怕饿着肚子里的孩子,要了碗粥,勉强吃了。

    在屋里来回逛荡,开门探头望了不知多少回对面门,才见辛雨泽开了房门,两人视线正好碰在了一起,辛雨泽朝着她点头打了招呼,千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时候时辰尚早,只不过是她太过心急,这么被人碰了个正着,倒象是嫌人家起得晚了,有些难为情,退回来淹了房门,叹了口气,到桌边坐下。

    刚坐下,就听有人拍门,起身开了门,却是辛雨泽。

    辛雨泽见她虽然收拾的整整齐齐,但眼睛里布着几末血丝显然昨晚一宿没睡好,“弟妹不必过于挂心,乘着现在无事,再休息休息,我出去张罗张罗,一会儿便回来引弟妹去我舅舅府上。”

    千喜忙谢了,等他离开才重新淹了房门,一个人在房里闷坐了一会儿,周成贵过来看她。

    千喜让着进屋坐下,到了冷茶。

    周成贵睡了一夜,精神好了不少,也不似昨天那么忧心忡忡,喝了口冷茶,“千喜,你大哥是生意人,没什么本事,但你二哥说是匪子出身,却是个不简单的人,你搁下了话,无论如何,三弟的命都去不了的,你尽管把心放宽了”

    千喜听着虽然不能这些话听个十足十,毕竟是惹恼了皇上的事,哪能说没事就没事,但终究多了分希望“二哥有什么打算?”

    周成贵喝了口茶,瞅了瞅门口,压低了声音,“你二哥说了,路现在有三条,咱走来看,哪条合适,就走哪条。”

    千喜心里一阵猛跳,也压低了声音,在桌边坐了,“哪三条?”

    周成贵比着手指,“这一条,自然先寻门道,打通了关系,免了罪,堂堂正正的出来,肯定是上策;如果这条不成,这二条路,正是他现在出去张罗的事。昨晚二弟就派人进死牢摸了个底,如果子佩当真判了死罪,自有死囚去顶他,那死囚上断头台是铁板订钉的事,他家里尚有老母幼儿,无人照顾,他提前些替着子佩去了,他的家人,以后咱包了,老母要老,儿子养他成年。他本人极是愿意,现在老二出去张罗不过是通通关系,到时方便换人。”

    虽然说这法子,赫子佩是不用死了,但千喜想到那断头台上总要砍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硬要死的人,反正因为自己丈夫死了,心里就塞得难受,只怕这一辈子也不得安心,“那三条路呢?”

    周成贵放下手中的茶杯,“这三条就是个下策了。”

    千喜心里一沉,“怎么个下策法?”

    周成贵望了望门口,确定没有能听到他们对话,才道:“就是劫囚车,你二哥人是已经带上来了的,就看用不用得上。”

    千喜脑子嗡的的一声响,“万一真的判了死罪,这劫囚车,还不是落下个满门抄斩?”

    “这你尽管放心,你二哥出来前就要安排妥当了,只要这边一动手,那边就会有人将你爹娘,根儿他们接进山里躲上些日子,任谁来都寻不到,过了这风头,再做打算,不过这以后太和就呆不下去了,所以是下策。”

    千喜听着,没有吱声,望向窗上新糊的翠色窗纸,花影在窗上轻摇,也倒了碗茶,慢慢的喝了下去,冷的茶,喝下去,额头却渗出了汗,湿了两鬓秀,心里悬吊吊的,这后两个都是下策,只盼头一条路能走得顺畅。

    又坐了一会儿,听到对面门响,周成贵站了起来,抖平衣衫,“他回来了,过去看看。”

    过到对面,辛雨泽果然已经回来了,刚拧了冷水巾子,抹了脸,见他们过来,放下巾子,“我们这就去郑府。”

    千喜望了望天色,已近午时,这时进府且不正好赶上人家吃饭的时间,“不如我们随便用些饭,再去?”

    周成贵也想到这点,自是立马附和。

    辛雨泽本打算引他们进府去吃,但见他们二人均有此意,也就依着他们,到楼下随便点了三两个小菜吃了,叫了顶轿子抬着千喜,他和周成贵骑了马去了郑府。

第102章 求助

    郑府………

    郑府管家接看辛雨泽,满面喜色,“夫人和小姐将将还在念叨,表少爷怎么迟迟不到。”

    辛雨泽笑了笑,“让母亲和舅母挂心了,有点私事耽搁了,舅舅没回来么?

    “老爷捎了信来,只怕还得过一个时辰才能到家。

    管家看了看周成贵,又望了望千喜,听辛雨泽介绍,一个是他结拜的哥哥,一个是弟妹,自不敢怠慢,一路引着进了二堂奉茶。

    千喜到了这个世界从来没进过大户人家的门,进了郑府,处处留神,虽不露卑微的神色,却也万万不肯失了礼,被人耻笑。

    上了茶,辛雨泽吩咐管家陪着周成贵和千喜,自已一个人去了后堂拜见舅母和母亲。

    千喜静坐在那儿,管家问她一句,才答一句,其他时间只是饮茶,

    听周成贵和管家拉家长,摆龙套。

    听周成贵和管家拉家长,摆龙套。

    从二人谈话里得知这郑家从祖辈下来,便人丁单薄,到了郑大人这代,也就生了郑大人和辛雨泽的母亲两个,而到了辛雨泽这一辈,更加无人,郑大人自已只得了个女儿,年方十岁,而辛雨泽的母亲也只得了辛雨泽一人。

    辛雨泽儿时丧父,郑大人便接了辛雨泽母子到府中居住,管家口中的夫人自是郑大人的夫人,而小姐却是辛雨泽的生母。

    辛雨泽从小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郑大人待这外甥自是爱如已出,一心盼他成年后为朝廷效命,,哪知他入了三甲却留下一书,说什么自已出去另立门户,便不见人影了。

    后来郑大人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有所知晓,每每他回来时,打也打过,骂也骂过,都拉不回他的头,后来得知他虽然入了黑道,做的却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事,时间一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了,只是次见到少不得的训诫,不要与朝廷这敌。

    千喜垂着头,看着手中茶杯,大哥说的三条路,说什么也不能走。他一旦走了这三条路,那便是与朝廷为敌,先不说官家,光是他舅舅这儿就放不过他,弄不好还连累郑家。

    坐了一会儿,辛雨泽回来了,打了管家,自已陪着周成贵和千喜坐着。

    周成贵等管家走远,才凑上前,“二弟,你可瞒得哥哥好苦。”

    辛雨泽一转念头,就知道是管家说了什么,淡淡的笑了笑,“当初如果大哥知道这层关系,哪还会肯与我交好。“

    周成贵晃了晃脑袋,他这句话说的极是,虽常说兵匪一家,但这个郑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正直,眼里哪容得下他们这些匪子。

    三人正聊着,听门外下人叫嚷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千喜和周成贵忙站了起来,辛雨泽奔了出去接着,“舅舅。“

    郑大人一身官服还没换下,大步走来,拍了拍辛雨泽的肩膀,“小子,舍得回来了。”脚下不停的迈进门槛。

    辛雨泽扯了个笑,跟在后面。

    千喜和周成贵先后上前见了礼。

    郑大人应了看向千喜,“你就是陆浑石的千金?”

    陆掌柜与郑大人年幼时是同窗,由于陆掌柜性子固执,所以郑大人送了他一个绰号叫浑石。

    他回府听管家说太和镇的陆掌柜的千金求见,知道这位好友如非当真遇上难事,绝不会让女儿上门未见,官服也没去换下,便急着赶了过来。

    千喜忙上前,又是一拜,“小女子千喜,见过郑大人。”

    郑大人对她打量了一番,见她高高挑挑,眉目如画,生得如同出水芙蓉,浑身上下又一团和气,心下暗赞,亏得那浑石能养也这么个女儿。

    可惜是已婚女子打扮,否则与自已那外甥却是良配。

    “坐,不必拘礼,看茶。”

    郑大人唤着下人,重新沏了新茶,又问千喜,“令尊身体可还好?”

    “家父身体甚好,只是不时的念着大人。”千喜倒不是为了巴结郑大人而胡诌,陆掌柜的确不时在她和陆氏耳边念叨当年与郑大人年幼时的趣事。

    郑大人叹息不已,“那时的少年郎,这转眼都老了,隔得也不太远,偏各自忙碌,竟难得见上一面。”他默了一会儿,回忆了一回,又叹了一阵气,才问,“你父亲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到底遇上了什么难事?”

    千喜见他开口问,才从袖子里取出陆掌柜写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郑大人拆了信看了,眉头一锁,“原来是这担子事,那赫子佩居然是你的夫君?”

    千喜暗暗留意郑大人的神色,见这副光景,郑大人必定是知道这件案子的,“正是小女子的夫君。”

    郑大人将信折了起来,收进信封,“说起这担子事,赫子佩的确是冤得很,案子是交给了刑部,只不过不在我手上。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龙颜大怒,在气头上,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事也就照着大事来办,你那夫君也算是倒霉得很。”

    千喜抿着唇,心里难受,“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夫君当真是冤枉的,只不过是帮他们染了块布。”

    郑大人叹了口气,“我相信他是冤枉的,可是吴家为了脱关系,一口咬定是衣坊和染坊合谋谋取钱财,而衣坊和染坊听说又拿不出证据,这料子是吴家让他们染的,那姓吴的又深得皇上宠信,就算对他说的话不信个十足十,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也只能等着审,如果姓吴的不逼得太紧,就是判了,也拖上个几个月才执刑,等皇上消了气,再慢慢周旋,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如果姓吴的昧着良心杀人灭口,这案子就不好说了。”

    千喜心里把那皇帝骂了个遍,当了皇帝就能草芥人命?对姓吴的更是连十八代的祖宗都问候过了,不还这话也只能在肚子里骂,嘴里可不敢说,“如果这样不是要造成多少冤案?”

    郑大人叹了口气,他在官场中滚打多年,什么样的案子没见过,为了息事宁人,错杀几个人的事,还能少么?“我明天回刑部问问情况再说。”

    千喜是来求人的,也不敢逼得太紧,只得点了点头,取也辛雨泽帮着画的那图案送给郑大人,“我夫君昨天递了这图上刑部,请刑部转交长公主,小女子不知是否转交了,便请辛二哥照着又画了张,请大人过过目。”

    郑大人接了过来,摊开一看,倒吸了口冷气,“你这是哪来的?”

第103章 真想掴她两耳光

    这金珠虽是子佩给千喜的,但她并不知道这珠子的来历,看了看辛雨泽,琢磨着怎么回答郑大人的话。

    辛雨泽轻咳了声,“是赫子佩在狱中所画,千喜觉得或许舅舅看了能有些用处,便要外甥照着画了一幅,不知这图是哪位大人所有?”

    郑大人不答应雨泽的话,将画了那图的信纸折好,收入袖中,对千喜道:“你们先在府中住上几日,我明天去刑部打听打听,关于这图的事,我也会帮着你们去问问是否递了上去。”说完停了停,回头对辛雨泽道:“你一会儿到我书房来一趟。

    千喜没见到郑大人时,心里七上八下,这时见到了,寥寥几语,虽然他没说这图的用处,归谁所有,但也明白这图事关重大,到底子佩有救没救,全在于这张图了,想明白了这点,心里安静下来,谢过了郑大人,随着下人去了后面厢房。

    这以后直到晚上也没有再见过周成贵和辛雨泽,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屋里又有些闷热,起身做到窗边,望着天边明月呆。

    过了许久,听到不远处树下沉思,想了想,推门出去,走了过去。

    辛雨泽听到了脚步声,回头见是他,忙站直身子,“弟妹,睡不着吗?”

    千喜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见他神色间微有倦意,“让辛二哥这么操劳,千喜心里过意不去。”

    辛雨泽看了看她,“自家兄弟,弟妹不必这么客气,早些去睡吧,三弟的事自有安排,不必过于担心。”

    千喜默了会儿,“我正为这事,想和二哥聊聊。”

    辛雨泽‘呃’了一声,“不知弟妹有什么话,尽管说。”

    千喜理了理思路,手里捏了片树叶,“听大哥说起二哥安排了三条路。”

    辛雨泽微皱了皱眉,大哥这话却不该说给她一个妇道人家听,“弟妹有什么看法?”

    千喜清了清嗓子,“一条路,倒也罢了,我们现在正在走着,走的顺畅,自是我相公的福气。二条路便不大妥当,三条路就万万走不得。”

    辛雨泽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三条路,的确不是什么好路,不过二条路,却是无妨。”

    千喜摇了摇头,“我相公虽然冤枉,但要别人替他去死,这心里一辈子也难安,这事不能这么办。”

    辛雨泽笑她妇人之仁,同时又喜她心地善良,“那人死罪是定下的,他不替子佩也不过多吃三两个月的牢饭,家里的孤儿寡母无人照看。少活三两个月,保得家中亲人温饱,他何乐而不为?我们虽说希望走一条路好走,他却是盼着替三弟一替。”

    千喜知道他会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不忍,对他的话,却又无以反驳,有些殃殃的,“二哥当真不知那图是谁家的吗?”

    辛雨泽微低下头,看了会儿脚边的影子,“是薛家的,三弟的身世只怕是有些来头。”

    千喜虽然以前不喜欢历史,但也还记得太平公主前夫姓薛,而现在太平公主的驸马姓武,薛家又是涉及到谋反被武则天处置了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赫子佩赌的是太平公主对前夫的情义,可皇家的人,有几个有情有义的?他这步棋走得太过于的险了。

    将手中的树叶揉得稀烂。

    辛雨泽见她神色有异,到有些奇怪,难道她一个女子,竟会知道朝中之事?但转念一想,或许是陆掌柜只得这一个女儿,当着儿子来养,有什么事都说与她听听,也在情理之中,对她安慰一翻,劝她回屋早些休息。

    千喜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有些事或许当真得问问子佩才行,辞了辛雨泽。

    辛雨泽背着手,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象是被手一掐就能折断,然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无比的女子,遇上这样的事,却从头到尾没示出软弱之相,对她越加的另眼相看。

    二天一早,千喜央求着周成贵,陪她又去了趟大牢。

    打了些银子给牢头,进了门,却见一女子站在赫子佩的牢门前,看背影有些眼熟,细细一想,竟是吴采兰,怒火冲了起来,本想冲上前,掴她两耳光子,但毕竟还有外人在,她冲上去象泼妇一样跟人打上一架,丢的还是自己和子佩的脸,忍下气,慢慢下了台阶。

    赫子佩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她走来,浓眉一扬,脸上带了笑,“你来了?”

    千喜朝着他笑了笑,箭塔衣衫有些褶皱,神色间倒还精神,略放了心,“昨晚睡得还好么?”

    吴采兰转头见是他,不免有些尴尬,“千喜姑娘。”

    千喜嘴角抽出一丝冷笑,“吴小姐,这称呼也该改改了,我已经嫁了人,姑娘二字不合适了。”

    吴采兰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最终笑了笑,“我也该走了。”转头对赫子佩道:“赫掌柜审问时只消按我所说的说辞回话,我自有办法就你出去。”说我拂了拂要走。

    千喜拦着她,“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是你们吴家设计害了他们,你怎么敢说‘救’字?”

    吴采兰一张粉脸涨得通红,“你可必咬文嚼字,有意刁难,难道你不想他出去?”

    千喜看着她那张脸,差点气炸了肺,但这事毕竟涉及到了子佩的性命,也不能凭自己一时之气,便不理子佩的生死,咬了咬牙,刚才强行忍了这口气。

    赫子佩笑了笑道:“吴小姐,如果当真有正义之心的,便将此事来龙去脉向上头说个清楚,还这儿所有人一个清白。”

    吴采兰脸色大变,“赫掌柜,你太抬举小女子了,小女子能做的也只是保住赫掌柜罢了。”

    赫子佩伸手握了千喜气得冰冷的手,“吴小姐的那套说辞说出来天花乱坠,但昧了在下良心,难以从命。

    吴采兰盯着他们二人握着的手,眸子沉了下去,“如果你不按我所说,难道一死。”

第104章 柳暗花明

    千喜不知道吴采兰要子佩照什么说辞,但见他宁死也不照她的话做,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看了看隔壁的两位,那些话只怕是不方便别人听见,犹豫这怎么开口。

    把了些银子给牢头,打了些凉水,开了牢门,服侍着他擦过身子,从带来的包裹里取了干净衣衫递与他换上。

    赫子佩顿时觉得周身清爽,冲着她笑,“有人疼着,就是不同。”

    隔壁两位见他们小夫妻亲密,自不好多看,自觉地走到另一头,别开脸。

    千喜却笑不出来,望了望隔壁,帮他束着腰带,低声道:“那图我让辛二哥照着又画了一副,交给了刑部的郑大人,你看合适吗?”

    赫子佩浓眉一扬,“这事你办的很妥当。”

    千喜拉平他衣摆褶皱,“你跟薛家有什么关系?”

    赫子佩握了她的手,“等我从这儿出去了,我再在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千喜心里狠狠的揪了下,“你怕是出不去,不愿我卷进这趟浑水么?”

    “哪能。”赫子佩故作轻松,“哪能不出去。”

    千喜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眼里慢慢渗上泪,“你十五便在我家,我天天看着你,你的那点心眼,我能摸不到?你也知道我是容不得你心里藏着掖着的人,你啥都防着,包着的,何必娶我。既然你娶了我,你也就得依着我,这是你当初答应我的。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可藏的?”

    赫子佩收了笑,抹了她脸上的泪,“别哭,我最看不得你哭。不是我想藏着,只是我真不知该跟你咋说。”停了停,“这样说吧,我养父姓赫,我亲爹姓薛。”

    千喜一惊,果然……“那你为啥还不走得远远的,还往这京里凑。”

    赫子佩抬头见牢头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摸了摸千喜的脸,“好了,回去吧。”

    千喜心里沉甸甸的,不走又不行,收了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把赫子佩的手握了握,“能睡就多睡些,别想多了,郑大人也知道你是冤枉的,说今天回刑部打探,打探,如果这案子能转到他手上,只怕就能公证了。”

    赫子佩将她抱了抱,“放心去吧,到了公堂上,我自有说辞。”

    千喜勉强笑了笑,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回到郑府自行问着路,去洗衣房洗净了子佩换下的衣衫,平平整整的搭上晾衣裳的竹竿,便有丫环寻了过来,“陆姑娘,我家公子有情。”

    千喜试了手上水迹,跟着丫环进了一间书房。

    辛雨泽正端坐在书案后,卷着本书籍在看,见她进来,放下书,站起身相迎,吩咐丫环,“我上次带回来的碧螺春沏一壶,顺便送些松花糕过来。”

    他回来就问过下人,知道千喜和周成贵出去的时间,这是后来已过了用膳时间,叫下人备了饭菜,却没见到千喜,只得让周成贵先吃,另外派人去寻千喜。

    千喜与周成贵极熟,和辛雨泽竟相识不久,加上他虽然说是匪头,但看上去却是个读书人,就照着当时的礼节见过礼。

    辛雨泽微敛了敛眉,“弟妹不必这么多礼,将我同大哥一样对待便好。”

    千喜这次挨着椅子坐了,等丫环放下点心,斟了茶,退下后,才问:“辛二哥寻我来,不知有什么事?”

    辛雨泽在她临近的椅子上坐了,将那碟松花糕推到她面前,“垫垫肚子,再慢慢聊。”

    千喜哪里有什么味口,抬头看了看辛雨泽,一副你不吃,我不所的神情,只得拈了块松花糕咬了一口。

    那松花糕清甜可口,入口即化,即便是她再没味口,也不难下咽。

    辛雨泽守着她吃下了两块松花糕,见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吃,才道:“大哥递上去的那图,负责这案子的使令私下里压下了,根本就没往上递。”

    千喜倒吸了口冷气,握着青花瓷茶杯的手,把茶杯捏得更紧,“那……”

    辛雨泽拿起茶壶,“今天太平公主去了刑部,看见舅舅摊在案上的那副图,愣了半晌,问起这图,那令使才巴巴的翻了大哥递上去的图交了出去。”

    千喜更是紧张,将茶杯放到桌上,“那公主可又说什么?”

    辛雨泽帮他斟了茶,“公主当场就恼了,当这种人的面责骂了那使令几句,要他把案子移交了出来。”

    千喜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这是喜还是祸,“那这案子现在由谁来审?”

    “由舅舅来审,明天我去牢里走一趟,让子佩有话尽管的说。”他端了那碟松花糕,递了到千喜面前,“再吃写?你这么饿着,大人顶得住,孩子也经不得饿。”

    千喜耳根子烫了烫,多半是周成贵跟他说了她怀有身孕的事,人家一番好意,也不好推辞,只得又拈了块松花糕,吃完糕,见他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告辞回房。

    辛雨泽起身送她出门,等她走远,询问到她的丫环,“你在哪儿寻到的陆姑娘?”

    “在洗衣房外面,陆姑娘正在晾衣裳。”丫环如实的回答了。

    辛雨泽摆摆手,“你下去吧,顺便叫管家过来一趟。”

    重新回书案边坐下,拿起刚才没看完的书,没看上几页,管家在门口问,“少爷,您有什么吩咐?”等辛雨泽点了点头,才走了进来,在她书案前停下。

    辛雨泽手指轻敲着桌面,“陆姑娘有着身孕,每日饭菜,你叫厨房照顾着些,另外安排一个妥当些的媳妇去他房里服侍着,端端抬抬,洗洗刷刷的事,跑勤快些。她怀中的可是我二弟的骨肉,万一在我们家出点啥岔子,可真对不住我那二弟。”

    他虽然是郑府的表少爷,但郑大人夫妇无子,只得个女儿,这位表少爷,郑大人夫妇是极爱的,念着二小姐孤儿寡母,就靠着这个儿子,才没明着过继过来,但府中上下有谁不知,这位表少爷是郑大人当亲子养大的,他的吩咐的事,谁敢不听。

    昨天千喜住进来,管家也就分了个小丫头到她房中,只是千喜不习惯别人服侍,凡事自己动手,那小丫头乐得偷懒,玩耍。

    他们觉得千喜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没往心里去,这是听表少爷这么一说,直到昨天没安排妥当,渗了一头冷汗,忙应着去了。

第105章 全是套

    赫子佩的案子有公审,转成了秘审,结果判了赫子佩等人无罪释放。

    千喜对着苍天拜了又拜,总算是太平了,回了赫子佩包下的客栈客房,特意换过件西青些的衣裳,背了酒菜,等他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他回来。

    周成贵去牢房打探回来,脸色相当难看。

    千喜忙为他倒了茶杯,静等着他话。

    周成贵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茶,眉头拧了有拧,“真是邪门了,牢头说人全放了,牢里没人,他出来了,怎么不见人影?”

    千喜倒抽了口冷气,“会不会去了冯掌柜的染坊?”

    周成贵摇了摇头,“我在牢里没见人,就想到这点了,赶着去了冯掌柜那儿,也见到了冯掌柜,冯掌柜说子佩早他们一个时辰前就放了。我倒回去牢房附近问了问,都说没看见这么个人,你说这事邪不邪门?”

    千喜满腔的喜悦化得干干净净,脸上一阵比一阵白,“该不会出啥事?”

    周成贵一时间也没什么招,“你先别急,这么大个活人,还能丢了不成,没准去办什么事,晚些就回来了。”

    千喜懵懵的点点头,那张图死死地压在心里,总觉得这里面有着什么,看向一直沉默的辛雨泽,“辛二哥,这是,你怎么看?”

    辛雨泽隐约想到些什么,但没凭没据的瞎猜,总不能张口就说,轻摇了摇头,站起身,“这真不好猜,我回去问问舅舅。”

    周成贵也坐不住,跟着起身,“你回郑府,我也在出去打听打听,冯掌柜明明说看着他走出牢房,可牢外面的人却说没见过他出来,我就不信有这么邪门的事。”

    千喜掩了房门,对着一桌子的菜肴愣愣呆。

    辛雨泽风风火火回了郑府,刚迈进门,家人奔了过来,“表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郑大人背着手在书房转圈圈,眉头紧锁,不时的叹口气。

    “舅舅,您找我?”辛雨泽回来也就是为了见郑大人。

    郑大人看着他,有长叹了口气,从桌案上拿了个信封递给他,“你跟千喜熟络,把这个给她。”

    辛雨泽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薄纸,摊开却是封休书,满面迷惑看向一脸愁云的郑大人,“舅舅,这是?”

    “是赫子佩给千喜的,你说我这以后还有啥脸见我那同窗好友。”郑大人重重又叹了口气。

    辛雨泽脸色顿时变了,“我那三弟在哪儿?千喜又没犯七出之条,这是为何?再说休书不本人亲自给,这么传交,算什么回事?”

    辛雨泽愣了愣,“啥?不是说无罪释放了吗?”

    郑大人示意他坐下,“这些全只是一个套,是太平公主借着那块布与吴家设下的套,就是为你这三弟设下的套。”

    “舅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三弟出来京城,怎么会惹上他们?”辛雨泽隐隐猜到这一切与薛家有关,但听说赫子佩十来岁就在太和镇,就算有点关系,也不至于有多大的牵连。

    “你可知道你这三弟是什么来头?”郑大人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他自小就在太和镇,有陆掌柜养着,能有什么来头?”辛雨泽手心渗着冷汗。

    “他是薛崇简之子,太平公主的亲孙。

    辛雨泽手一抖,手中休书跌落,忙弯身拾起,“他明明醒赫。”

    “姓赫的事他儿时的太傅,薛崇简与太平公主不合,为了保得这个幼子不卷进朝政,令他的太傅带他远离京城,隐姓埋名。太平公主且肯答应,派了人寻找,终在太和镇寻到了他,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身份,才有了这桩案子逼他。如果光光是他一个人,只怕他是死也不会认,他们便拿了陆家满门来威胁,他才画了那图,认了身份。”

    辛雨泽扫了眼手中休书,“可是这休书又是为何?”就算赫子佩是皇家的人,但流落在外,成了亲,虽然是平民家女儿,但也不至于非要休妻。

    “京里谁不知,吴家的生意和太平公主是秤不离砣,太平公主曾许过吴家结亲,偏吴小姐看上的是赫子佩,那姓吴的且能让自己女儿做妾?上头这位还是平民。那么也只能让赫子佩休妻。”郑大人看了眼那休书,脸上抽了抽。

    辛雨泽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我二弟肯答应?”

    “休妻是答应了,他不答应,陆家不保。”郑大人叹了口气,这皇家的事有几个扳得过,“娶吴小姐却死不肯应,也就是因为不应,才被关在皇家大牢里,他一日不应,怕是一日出不来。不过皇家办事的手段,他娶吴家小姐也是早晚的事。”

    郑大人见外甥脸上阴晴不定,忙道:“这皇家的事,不比外头案子,你理会不得了。这休书,你还是拿去给千喜,设法安慰安慰,叫她尽早离开京城,省的卷些是非。”

    “难道薛崇简眼睁睁的看着?”辛雨泽觉得手里那薄薄信封沉甸甸的。

    “他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赫子佩。”郑大人长叹了口气,“我也累了回房休息休息,你去把这事办了。”

    千喜眼定定的看着周成贵,“你说啥?

    周成贵咬牙切齿,一脸的恨意,“我在吴家门口打听的,吴家小姐不久要出嫁,嫁的人是我那没良心的三弟赫子佩。”

    千喜只觉得天昏地暗,手扶着桌缘,才勉强站住,“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现在在哪里?”

    周成贵摇摇头,“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千喜,你要保重身体。”

    千喜咬咬牙,定了定神,“我寻吴家小姐去,到要去问问看,她的良新当真是被狗吃了不成?”

    周成贵忙上前拦着,“你去不得,人家官大势大,你去了不是自找麻烦?”

    千喜哪里肯听,挣着要往外走。

    们‘嘎’的一声开了,辛雨泽满面难色的站在门口,从袖中取出装着休书的信封,“弟妹,你不能去。这是子佩给你的,你把他忘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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