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名门秀色TXT下载名门秀色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名门秀色全文阅读

作者:陌果     名门秀色txt下载     名门秀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76章 成亲

    清晨,陆家大门紧闭,红缎飘舞,一片喜庆,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震天的鞭炮声绵绵不断,孩童更是疯了一样到处乱窜。

    陆家新院大门开着,赫子佩一身大红喜服,大红带,人越显得面如冠玉,俊逸非凡,他没有家人,结拜兄弟周成贵和辛雨泽带着兄弟们穿着整齐前来凑兴,自然成了他男方家人,那些匪人,更换了长袍,倒个个褪了匪气,这一眼看过去,又有谁认得是山里强人?

    周辛二人兄弟众多,再加上赫子佩作坊中兄弟,这男方竟浩浩荡荡的凑了五六百号人,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院子。

    拥着赫子佩上了马,驾着花车,出了院子,往二十来步就是陆家大门。他们并不直接到陆家大门口,而是走了反方向在镇中吹吹打打转了一圈,凡是能做到的排场,样样齐全。

    赫子佩平时不爱张扬,但这场婚礼,却丝毫不肯马虎,一来是因为陆氏就得千喜一个女儿,他不愿陆氏夫妇心里存下一点遗憾;二来实在想给千喜一个完整的婚礼,让她一辈子都记得,她嫁了他这么个男人。

    到了陆家大门前,赫子佩下了马,站在门口看了看四周起哄的人群,脸上也有些烫,深吸了口气,心脏扑扑乱跳。

    就在这门槛上与陆家结下了不解之缘,这几年来,进出这门的次数,数不胜数,这时却觉得这门与往日不同了。

    天天看到千喜,本以为成亲也就是个过场礼俗,不想到了这时候,竟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站在那儿,将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又放开,放开又再握紧。最后经不得四周喧哗取笑,才扬声叫门。

    叫得了两声,大门仍是紧闭,只是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嘻笑声。

    千喜也是一身大红喜服,长裙拽地,腰间绞着大红锦绳,轻烟挽袖,大红盖头半掩着脸,手里捏着绣着红花的团扇。

    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坐在床边上,眼巴巴的看着身边的陆氏。

    听到外面叫门,更是慌了神,等了会儿,不见娘有动静,轻揭起些盖头,往外瞅了瞅,“娘,我们还要等多久?”

    陆氏忙将她的盖拉了下来,打趣着她,“前些日子死活不肯嫁,现在就急成这样了?怕他叫多几声,不耐烦了走掉不成?”

    千喜绞着扇柄下的大红丝穗,撅了嘴,“走掉拉倒,我只不过头上顶着这一堆的东西,脖子累得慌。”她自已说着都觉得这借口烂得要命。

    陆氏早笑得合不拢了嘴,虽说是嫁女,但她嫁了也是住在家里的,自然没别的人家嫁女那样伤心不舍,在她红盖头上轻轻一戳,“你那点花花肠子,当娘不知道吗?不耐烦这套礼俗,但一辈子就这一回,你说啥也得忍着。”

    千喜裂着嘴笑了,闷着没事,便又想到隔壁厢房的吴采兰,“今儿人来人往的,没顾上吴姑娘。”

    陆氏听着外面的动静,对今天的迎亲很满意,她就得了千喜这一个女儿,可这嫁女却嫁得风风光光的,也没枉她疼了子赫这些年,“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吴姑娘那儿,我安排得妥当着呢,刚才还去看过,她见我一身喜服,才知道是你出嫁,一叠声的向我道喜。我看这吴姑娘的言谈举止,只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千喜‘嗯’了一声,“昨天大夫来看过说,她身子恢复得很快,只怕就这两天就能下床起动。子赫也说了,等她大好了,雇车送她回去。”

    陆氏笑打了她一下,“都是大喜的日子,还这么没规矩,一口一个子佩,哪能这么叫自已相公的。”

    千喜不以为然,不就是个名字吗?相公相公的,我不喜欢。“

    陆氏拿她没办法,“你是遇上了子佩,什么都依着你,换成别人家,还能由着你喜欢不喜欢。“

    千喜抿嘴笑了,“这就是一物降一物,我就降着他。“

    门外叫门声已不再是子佩一个人,震得耳膜子都有些麻,乱哄哄也不知有多少人,突然‘哐当’一声大响,把千喜和陆氏吓得全身一震。

    陆氏走到门口望了望,门里的人死死抵着门,可门外的人仍大有随时破门而入的趋势,惊愕唤着陆掌柜,“哎哟,这都快成抢亲的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别再拦着了,门挤破了,还得寻人换门去。“

    千喜在里面听着,笑开了,挤破了才好,省得没完没了的为难人家。

    陆掌柜得到夫人指示,忙带着人撤了门栅,大门一开,门外滚倒了好几个人。门里门外顿时哄堂大笑。

    陆氏忙进来扶了千喜,小声叮嘱,“平时怎么野没关系,今天你可得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千喜两眼望天,只看到头顶的一片红,这啥也看不见,想不淑女,也不成啊。

    陆氏夫妇一左一右的扶着千喜,走出大门。

    赫子佩站在门口,望着一身红的千喜一步一步走出来,只觉得满头全是烟花,只有一个念头,总算娶到她了。

    千喜垂着眼,从盖头下方看见自已做的那件大红男喜服下摆,心跳得更快,脑子全糊了,也不知自已是怎么被塞上了车,眼前只有他晃来晃去的大红下摆。

    周成贵见赫子佩只是看着新娘子傻笑,忍俊不禁,和辛雨泽挤眉弄眼的戏笑,轻轻碰了碰他。赫子佩才回过神,翻身上马,绕着喜车转了三圈,一大队人才又闹哄哄的按来路转了一圈,才进了新院大门。

    两个人跟木偶娃娃一样被拉扯着行过三跪九叩的大礼,净了手,又被安置到事先备好的桌案前,各自剪了缕束,装进装着金珠的小虎头锦袋,重新收好。

    切了葫芦一人一半,装了苦酒,千喜轻抿了口,果然是苦得难以下咽,赫子佩喝得却极为爽快,好象喝下去的不是这苦酒。听人唱着同甘共苦,千喜心里一喜,也咬牙一口气喝尽了,酒入口虽苦,心里却象喝了蜜一样甜。

    总算折腾完了那些繁琐的礼俗,千喜被人送进洞房,赫子佩自然去外面陪酒去了。

    刚才过那些礼仪,千喜巴不得快快结束,现在到了自已一个人枯坐,又领教了一回什么是无聊。

    听了听外面动静,只怕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干脆身子一偏,倒在大红锦被上打瞌。

    正睡得半蒙半醒,听到门‘吱’的一声响,忙坐直身子,拉好盖头,才现两手空空,团扇不知丢哪儿了,忙又扭身去寻团扇。

    正在慌乱中,听到赫子佩‘哧’的一声轻笑,接着听见门关合的声音,“别寻了,你还当真要拿那扇子考我作诗不成?“

    千喜‘哈’的一声笑,作诗?他能作诗才怪,也不寻了,眼前的红盖头晃得她有些头晕,“快把这个给我揭了,我现在眼睛看哪儿都是一团红。”

    赫子佩偏头笑了,“这话要娘听了,又不知要怎么说你了。”

    千喜撇了撇嘴,“你不说,她哪能知道,如果不是听她的,我自已就揭了,还等你来?你再不揭,我可自已揭了。”

    “别,这个得留给我。”赫子佩拿着备好的称杆,走到床边,望定那方盖头,一点点挑开,露出那张他熟悉的芙蓉面,被这一身的红衬得艳丽非常,乌黑的大眼溜溜的瞪着他看,心里一阵狂跳。

    千喜瞪了他好一会儿,眨了眨眼,“我现在看你,脸上就两团红。”

    “千喜。”赫子佩无奈的别脸笑了,“这气氛都要被你弄变味了,今儿可是我们洞房花烛夜。”

    千喜听了洞房花烛夜,才闭了嘴,眼里浮上些羞涩,“谁让你老半天不给我揭了这盖头。”再看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却不见醉意,“他们怎么肯这么快放你走?”

    赫子佩挨着她身边坐下,拨下那两只珍珠钗子,任她如瀑的黑滑下,捧着她的脸,轻轻的亲了一下,千喜呼吸顿时一窒,崩紧了身子。

    赫子佩笑了笑,在她耳边道:“我跟大哥说,我忍得不行了,大哥和二哥就自动揽下了喝酒招呼客人的活,我只是打了个转,意思意思了一下,寻空子就溜了。”

    千喜整张脸顿时跟块红布一样,睁大了眼睛,“啥?你居然跟大哥说这话……羞死人了。”

    赫子佩嘿嘿一笑,“不这样说,我哪走得了?你难道想我醉得人事不知的被他们抬回来不成?你愿意糟蹋这花烛夜,我还不舍得呢。”

    千喜更是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嗔怪着他,“你也找个别的借口啊,这叫人听去了,这以后怎么见人。”

    赫子佩拂开她耳边秀,粗糙的指尖摩挲着她耳下肌肤,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黑眸一黯,笑道:“都是我媳妇了,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不懂男人,这借口虽然烂了些,但最实用,再说,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我真忍不得了,光敬那一轮的酒,我的心都不在那儿,恨不得把那些酒全和在一个缸里,一口干了完事。”

    明天的洞房要不要写呢?亲亲们自已评表态,如果不用写,我可就一笔带过了哦。

第077章 交杯酒

    他火辣辣的话直接烫进了千喜心里,只觉得心跳得又急又快,摩挲着耳后的手指,也是滚烫灼人,更让她心慌意乱。

    这时已入了夜,凉风阵阵吹进,丝毫没让她感到有一点凉爽,身子随着自已一紧一慢的呼吸越来越烫。

    小手绞着腰间坠下的锦带,不敢看他的眼。

    赫子佩一手握住她的手,也是烫得炙人,看着她红透的耳廊,隐隐透着细小血管,嫣红粉嫩,颈中渗出微汗,引出幽幽的香,心里荡漾,再也忍不住,向她耳下吻去。

    她耳边一痒,呼吸瞬间闭住,身子顿时软,要往旁边避让,却被他牢牢揽住,不能动弹。

    他只觉怀中娇小身子微微轻颤,垂着的眼眸惶恐不安,又带着羞,带着喜,视线左右漂浮,不知该看哪儿,叫人十分怜惜,心里化成了一汪香水,贴着她耳边低声唤了声,“千喜。”

    千喜的心象是要跳出胸膛,他身上淡淡的酒香裏着他浓浓的男子气息,粗野狂热得叫她有些透不气来,听他叫唤才慢慢抬起脸看他。

    这一抬头,那张熟悉的俊颜面就在咫尺,呼吸轻扫着自已的面颊,眼里多了些平时不曾见过的东西,心下慌乱,忙将脸偏开,修长的粉脖崩出极美的曲线,大红敞领下肌肤白腻若凝脂。

    赫子佩黑眸沉得漆黑一片,唇自她耳廊沿着颈曲线慢慢滑下,只觉怀中娇躯赫然崩紧,瑟瑟抖,如风中花蕊。身下一缩一涨的跳动,手摸向她外衫衣结,口中轻呢,“千喜,别怕。”

    千喜艰难的深吸了口气,轻轻推他,手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交杯酒还喝吗?”

    赫子佩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一道工序没完,如果是其他倒也想免了,可是交杯酒,如何能免?忍下体内的懵懂,放开她,“喝,怎么能不喝。”

    千喜站起身,刚迈出一脚,腿上一软,往前栽倒。

    赫子佩忙将她拦腰揽住,紧紧搂在怀里,看着她似笑非笑,凑到她耳边戏侃,“这还没开始,脚就软成这样,一会儿入了戏,你明儿怎么出这门槛?”

    千喜本来就羞涩难当,听了他这话,更是窘得手足无措,只有将脸埋在他怀里,不敢再抬起来。

    她的呼吸透过他薄薄的红缎衣,吹得他胸前热热痒痒,他胸里情潮涌动,越的情难自禁,但交杯酒,绝不能省,咬咬牙忍了,扶她在床边上坐下,手指抚过她的面颊,“还是让为夫来服侍你。”

    千喜偷看他一眼,胸间也是春意洋溢,抿着嘴微笑,算是默许。

    床边铺着红绸的矮桌,银托盘里也垫上了红绸,银酒壶瓶颈处也扎了一个大红蝴蝶结,放眼处皆是红,这红在今天偏让人心情特别的舒畅。

    赫子佩探身提起银酒壶,将早已备好的两个银杯斟満,先端起一杯双手递给千喜,双眸一瞬不瞬的看她接过,微微一笑,才伸手端了自已那杯。

    二人相视而笑,二人的关系和以前便不再相同,自是另一番心情。

    赫子佩轻举了举银杯,凝视着她的眼,“来。”

    千喜抬起手,穿过他手腕,两人视线胶在一起,慢慢饮尽怀中酒。

    赫子佩接过她手中银杯,仍放回银托盘。

    千喜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轻咬着唇,手指揉着纱裙,刚平复些的心跳,又乱了节拍,暗暗想,都到这一步了,是不是也该主动些,省得总被他笑话。

    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他身上乱转,却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赫子佩转过身,见她在自已身上乱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在与自已目光一触后,便红了脸,不由轻轻一笑,将她揽入怀里,小腰不盈一握,身软若无骨,幽香袭人。

    轻摩着她光滑的粉颈,久久不舍得离开。

    千喜横卧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一颗心怦怦乱跳,鬓轻软贴在他脸上,轻唤了声,“子佩。”声音低低柔柔。

    一股热流自他腹间涌上,带着她一扭身,两人一同滚进大红锦被中,她的秀铺了半边枕,眼里尽是柔情蜜意,他哪里还把握得住,一低头,吻上她微张的小嘴,淡淡的酒香自她嘴中漫进他的心里,那酒不醉人,他却醉了,用舌抵开她的唇,探入她小嘴里,吮着她的芳香。

    他平时对她百般温柔,千喜却不知他会这样霸道的吻她,可是这份霸道却让她沉陷下去,再也分不清天南地北,只知道他的气息,他的体重,口中他灵舌的搅动带来的麻痒。

    小手紧紧拽着他肩上衣襟,手心的汗渗湿了他的喜服。

    他突然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又飞快的含住她的小嘴,这次却极其的温柔,轻舔细吮,大手拉开她外袍纱衣花结,将那件大红外袍抛落床下,凝视着她仅着抹胸的身子,眸子顿时黯了下去,慢慢吻向她赤着的胸上肌肤,大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隔着大红的抹胸,时轻时重的揉搓。

    千喜身子酥酥丶痒痒,脸更红了,身子轻颤,迟疑了片刻,抬手将他喜服除去,看着他的身子一点点露出,脸上更是如火烧炭烤一般。

    他穿着衣衫时显得文儒俊雅,宽大的衣衫遮掩了他结实强壮的身体。

    虽然也曾看过他干活时赤着上身,但从来不曾这样触摸过,手下化出异样的感觉,忍不住也如他对自已那般揉捏了几下。

    他眼里的火焰更加炙热,象要将她烧尽,呼吸也更粗重,粗手粗脚的扯去她抹胸衣带,火热的视线在她丰润处停留了片刻,一声低喘,含向她粉嫩的**。

    大手在另一边揉捏了几下,一路向下,扯落她的锦裤,千喜全身轻颤不已,咬着唇感受着这种奇怪的感觉,想叫他停下,却又欲罢不能,挻身去迎合他。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含住她的嘴,疯了一般的狂吻。

    一手握着她的胸前柔软,嫩尖在他掌心滑动,撩得他所有理智荡然无存,一手捉了她的小手塞进自已裤内。

    千喜略为犹豫,小手便握住他的硬挺,随着他的引导上下滑动。

    他放开她的唇,一阵粗喘,手上更加用力,辗得她微微的痛,随着她微痛,一道电流又从他手下传遍全身,禁不住一声轻吟。

    他放开她的小手,探到她的身下,摸到一片湿滑,不禁一笑,声音暗哑,“看来,忍不得的,不止我一人。”

    千喜大窘,手上一用力。

    他大惊失色,“你还没给我生儿了呢,手下留情。”

    千喜轻笑出声,“看你还乱说不乱说。”

    他低声相求,“再不敢了。”

    千喜手上轻了些,慢慢套动,他禁止不住又是一阵急喘。

    膝盖挤到她腿间,猛的将她分开,“实在忍不得了。”

    千喜从枕下抽出一方白布,“我娘要我……”

    赫子佩一把夺过,抛在床下,“我们无需这些。”自已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之前却也偷偷问过周成贵,知道女子初夜会疼,要加倍小心,虽说他已经忍到极限,却不敢过于毛糙,压开她的腿,仍伸了手在下面轻揉慢捻,小心试探,手指寻着那处,慢慢探了进去,滑进滑出,直到好忍得娇喘连连,才抽了手出来,握住她纤若无力的腰,低唤,“千喜,看着我。”

    千喜脑中早成了一片空白,听他叫唤,睁开眼,看向下方,这样的姿势让她无地自容,涨红了脸,“你……”

    “千喜,看着我。”他锁定她的眼,硬硬的抵着她那处,腰身慢慢沉了下去。

    千喜紧张的崩紧身子,想逃,却被他紧紧按住,动不得丝毫。他只进了一点,便不再进,轻轻的滑动,幽口处的异样的饱涨感让她舒服的忍不住挻身候去迎合他。

    双手扣住他的双臂,将他拉向自已。

    他顺着她的力道,猛的又一沉身,深深压进她体内。

    千喜身子一崩,咬住嘴唇,大眼里凝上泪水,手指深深陷入他手臂肌肉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呼出口气,她知道会疼,却没想到会疼成这样。

    他僵着不动,心疼的伏下身吻着她的眼角,“很疼么?”

    千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泪就下来了。

    他吮去她的泪,身下在她体内,被她紧紧包裹着,更加的难忍,硬是咬着牙不敢动弹半分。

    过了一会儿,千喜疼感稍褪,体内不断的膨胀感带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触,轻轻扭了扭身子,那感觉更加明显,酥酥麻麻的自那点传遍全身,“你动动。”

    赫子佩心里一喜,却仍是不放心,“还疼吗?”

    千喜羞红着脸,“不如先前疼了。”

    他勾唇笑了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紧盯着她的脸,缓缓动起来,见她虽然仍锁着眉,却不似先前那般疼楚,试着浅抽慢动送,阵阵快感自下面传开。

    又过了会儿,见她眉头舒开,才渐渐加了力道,动作大了起来。

第078章 总算圆满

    千喜只觉得自已全身变成了一团绵花,哪儿都软绵绵的,心象是掉进了一汪深水,只有紧紧的扣住他的双臂,才不会沉入水底。

    他一波强过一波的撞击,将她的灵魂撞出体外,只剩下绵绵不断的快意,在体内漫延。

    耳边是他急促的喘息和不断的轻唤,“千喜,千喜,千喜…………”

    她却连开口回应的力气都没了,只有一声声消魂的呻吟。

    半眯着眼,眼前是他晃动的俊脸,一滴滴汗珠自他额头滴下,落在她脸上,身上,随着她的一起滑落,在她再一次被他猛烈的抽丶送即将送入云霄时,抬手捧住他的脸,无力的轻喘娇唤,“子佩………我不行了…………”

    这声音落在他耳中,身体猛的一颤,一咬牙,撞击的更猛,一下接一下的直抵她最深处,双眸锁着她不放。

    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将她抵至极限,崩紧身体,拼命抵向他,手指掐进他后背,“子佩………”

    他浑身一阵痉挛,抵着她,停下动作,身子不住轻颤,脑中嗡嗡作响,成了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慢慢回过神,软倒在她身上,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唇紧贴着她耳鬓,“千喜!”

    胸脯剧烈起伏,急聚的呼吸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吻了吻她的唇,又吻了吻她的耳垂,才又倒在枕头了,半眯着眼心满意足的看着怀中人。

    千喜等体内的萌动完全消褪,转头看向他,感到身下他正从自已体内慢慢褪出,突然想到什么,竖起了眉头,“你不是说避孕的事交给你吗?”

    赫子佩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惨了,刚才看着她舒服的样子,只想着让她更舒服一些,抵死的想能有多进,就有多进,结果当然是尽数泄在里面了,把这担子事忘得干净了。

    搂紧她,大手摩挲着她赤着的身子,陪着笑,“千喜,我………忘了………”

    千喜愣看了他半晌,嘴一扁,不依了,“你有意的。”

    赫子佩从来没有对她失过信,偏在这事上出了问题,也有些着急,“真不是有意的,别生气,怪我,都怪我。”

    千喜刚才也想不起这事,并不是当真全怪在他头上,只是有些委屈,万一一朝就中了,那只有哭的份,琢磨着婉娘说的那个方子,是否可行,要不等天亮了云寻婉娘要方子?反正不常用,也不该吃出什么问题。

    赫子佩见她蹙着眉不说话,以为她生着闷气,心里象有千百只猫在抓,这新婚之夜,怎么能让她这么气上一晚,握了她的小手,拉来打自已的脸。

    千喜醒过神,腕上用力,他这下就没能打下去,“你做什么呢?”

    “让你打几下,出出气。”纱帐没有放下,红烛的光到了床边,已经十分的暗,朦朦胧胧的照在千喜脸上,赫子佩面对面的看着她,见她眼里并没有什么怒气,愣了愣,“你不生气?”

    “生气啊。”千喜看着他,有些好笑,有意逗他。

    “那你不怨我?”他摸不清她是什么想法,心里七上八下的。

    “怨啊。”千喜忍着笑。

    “那…………你怎么不脾气?”赫子佩握着她的小手,压到自已胸脯上,“你有气,就往这儿打,今儿说什么也不能把这气憋着。”

    千喜终于忍不住了,噗的笑了出来,“你傻了吗?别说你忘了,我也忘了………”说着脸就红了。

    赫子佩满心欢喜,见她露着羞态,也想起刚才在她身体里纵横的滋味,心里一荡,刚下去的势头,又上来了,伸手去揽她,“你当真不怪我?”

    千喜将脸埋在他胸前,轻“嗯”了一声。

    赫子佩的手顺着她的背,抚了下去,到了她腿间,湿滑不堪,放开她,翻身下床,在地上拾了自已的喜袍披上,走向屋角。

    千喜怀里一空,见自已赤条条的,忙拉了薄被往身上盖,“你去哪儿?”

    赫子佩回头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径直走到水缸边,舀了水,取了巾子,浸到水里,连着铜盆一起端到床边,绞了巾子,就去揭她裏上身的薄被,“来,我给你擦擦,都是血。”

    千喜大窘,腿间也的确不舒服,难为他想得到,“你转过去,我自已来。”刚动了动,腿间却是一痛,顿时拧紧了眉头。”

    赫子佩更是心疼,“别逞能了,我是你相公,又不是外人。”将她连人带被的抱出来些。

    想着她刚才也出了不少汗,握了她一只小脚,一点点的往上擦,越往上,眸子越暗,恨不得就在这床边,按着她再来一回。

    咬咬牙忍着。

    千喜紧紧拽着被子,刚平复下来的心,又跳得乱七八糟,随着巾子慢慢抹遍她全身,虽然拭去了身上的汗渍,冷水却没能让她觉得凉快,身子反而越来越燥热,再偷偷看他,眼里也是燃着火。

    伸着脚碰了碰他腿间,也是硬着的。

    赫子佩抓住她捣乱的小脚,“你还惹我?”

    千喜咬着唇只是笑,收了脚,带着簿被,滚到床里。

    赫子佩摇了摇头,以前得不到,忍得难受,现在得到了,却象是上了瘾,更想要。将巾子丢进铜盆,起身端回洗濑架,换过水,自已上上下下擦试过,才重新回到床上。

    见千喜面朝里的睡着,脱了喜袍在她身边睡下,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千喜,睡着了?”

    唤了两声,不见她回答,只怕是睡了,他身下涨得难受,又没有睡意,将脸埋进她幽香的秀,不管怎么说,与她总算是圆满了,心里暖烘烘的,僵着身子不敢乱动,怕吵醒了她。

    这时千喜突然转了个身,两条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上他颈项,滚烫的身子也贴上他的身子,小嘴凑过来咬他的唇。

    他身子一颤,又惊又喜,“千喜?”强忍着的情愫自腹间直窜上来,想着她刚才的疼,却不敢乱来。

    千喜咬着他低声呢喃,“今晚是我们花烛夜,不想你忍。”

    赫子佩脑中‘嗡’的下,爆开了漫天烟花,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揉着她软得象是一团绵花的身子,“刚才忘了的事,现在补过。”

    千喜哧笑出声,“这哪能补,今晚放过你,下不为例。”

第079章 新婚燕尔

    千喜出嫁,不比得别家,新婚一大早的就要去给公婆请安。反正在自家院子,之前又得了陆氏交待,要他们二日多些休息,不用请安,也不要急着理会生意上的事。

    赫子佩又提前将铺子中事分派妥当了,近两三日内也没什么事可做,二人又是初试**,赫子佩更在兴头上,抵死缠绵,到了天将明才沉沉睡去。

    千喜一觉醒来,已过晌午,稍稍动了动,全身酸痛得象要散架了一样,身下更是火辣辣的痛,才想起自已已经成亲了,低声骂了句,“死人赫子佩折腾死我了。”

    伸手往旁边一摸,摸了个空,飞快的睁开眼,身边哪里有人,一骨碌爬起来,抱着薄被掩着裸着的身子,四处乱看。

    天热,昨夜帏帐也没放下,红幔,红桌布,到处一片红,桌上红烛已灭,窗外已是艳阳当头,这屋里怎么看怎么热,琢磨着得快些将这些红东西撤了。

    隔着珠帘,望了望外间的门,大门紧闭,这人该不会这才新婚就丢下她,跑铺子上去了。

    摸了枕边叠放得整齐的新衣,忍着痛往身上套,只穿好中衣,额头就渗出了细汗,嘀咕着又把赫子佩骂了个遍。

    门‘嘎’的一声开了,赫子佩端了盛着饭菜的托盘进来,见她正在起身,面色不太好,忙将托盘放到桌上,奔了进来,坐到床边,扶着她,去抹她额头的汗,一脸的焦急,“千喜,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

    他一提,千喜一张脸刷的成了一块红布,横了他一眼,“一身痛得慌。”

    “痛?一身痛?该不会烧了?”他抬了手去摸她的额头,又是凉的,心里没底了,扶好躺下,“你躺着,我去找大夫去。”

    慌慌张张的,起身就要走。

    千喜大窘,拽住他的衣衫,又急又气,又是好笑,“你回来,瞎忙活什么。”

    他转过身,握了她的小手,“病拖不得,我很快就回。”

    千喜见他在别的事上精明能干,到了这事上,就活脱脱一个木鱼疙瘩,开不了窍,死活要去寻什么大夫,恨不得狠狠的踹他一脚,也顾不得害羞,“都是被你折腾得全身跟散了似的,哪来什么病,你寻了大夫来丢人不成?”

    赫子佩愣了愣,脸上由急变喜,又带了些窘态,坐回床边,搂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亲,“我性急了些,要多了几回,让你受累了。”

    千喜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就跟个饿鬼投胎一样。”

    赫子佩听了也笑,咬着她的耳朵,“就是被你饿的。”

    千喜耳朵一阵痒,脸更红,“你到还有脸了,还敢说。”

    赫子佩香玉在怀,见她又是含嗔带怪,心里一荡,身下又起了反应,忙收敛心神,“谁要你惹我,痛得厉害吗?”

    千喜动了动腿,痛得一皱眉,点了点头,“可真痛。”

    赫子佩听了更不敢造次,“今天别下床了,让你相公服侍你,省得你以后想起这事,还得怨我一辈子。”

    千喜笑着也乐得不再动弹。

    赫子佩当真打了水到床边,又拿了盆给她接着,在床上洗漱,收拾了巾子脸盆,又拿过玉梳,帮她梳着那一头秀,想着她也不用起床,也就由着那一头长散着,握了一束,凑到鼻边闻了闻,“真香。”

    千喜看着他笨手笨脚的,做的却是极认真,心里暖得象阳春三月,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就嫁了他这么个人,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将他牢牢抓住,要他守她一辈子,“你答应的,不许纳小。”

    赫子佩放下手里束,握了她的手,压在自已心口上,收了笑,一脸的正经,“这里面这辈子只装你一个人,赫子佩这辈子只娶千喜一个女人。如有二心,天打雷霹………”

    千喜忙伸手压了他的嘴,“你答应就好,赌什么咒。”

    赫子佩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不管以后怎么样,你信我便好。”

    千喜感觉这气氛太沉重了,点了点头,笑着凑上前,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饿了。”昨天就在出嫁前吃了些东西,夜里又和他折腾了一夜,这肚子早唱空城计了。

    “娘做好了饭菜,我端过来,我们就在床上吃。”赫子佩起身到外间,果真端了托盘过来,放到床上,递了碗筷给千喜,给她夹了菜。

    千喜也给他夹了些菜在碗里,赫子佩看着碗笑了笑,“想当年当叫化,差点没饿死,冻死,现在天天吃得饱,穿得暖,还讨了个这么好的媳妇,你说我这是啥命?”

    千喜又夹了些肉到他碗里,直到他碗里堆不下了,才停了手,“快吃吧,就你话多。”

    赫子佩笑着捧了碗,大口的拨着饭。

    小两口你来我往的,其乐融融。

    填饱了五腹庙,千喜放下碗,“我这时候还没起身,我娘没说什么吗?”

    赫子佩收着碗,“你安心休息,娘也是过来人,体谅着呢,刚才还跟我说,要你好好休息今天就别到处乱跑了。”

    千喜看着他起身,突然想起过十来天是马掌柜兄弟那边结帐的日子,昨天成亲,他们的人从京里特意派了人下来送贺礼,今天就要赶着回去,“马二掌柜那边的帐,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人家结?”

    “我想今天就给他们结,既然他们有人下来了,也就顺便带回去,我们手上银子也空出来了,也不必要拖人家这十来天时间,又跑多一趟。”赫子佩端了托盘准备走,又回头看了看她,“我跟他盘数,然后去兑银子,要个把时辰,我跟他盘完了再回来陪你,你一个人闷不闷?”

    个把时辰,再睡一觉也就过了,千喜倒不会觉得闷,但心里却挂着别的事,“要不你叫婉娘来陪我说说话。”

    “也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去。”赫子佩掀了帘子,出去了。

    千喜见他出去,忙穿了外衫,将床上带血的床单收了,细细的叠好,收时柜子里,重新铺上早先备好的新床单,刚收拾妥当,婉娘就来了。

第080章 留个心眼

    马家从京里派下来的人是他家堂兄弟,叫马顺,以前也是由他负责收款,所以和赫子佩他们是极熟的。

    赫子佩派了人去通知马顺,又要沈洪去寻婉娘,便转回这边院子等着,一会儿马顺来了便可以直接去书房清算帐目。

    站在院里,看着墙角的几支青竹,想着刚来时,这些竹子还只有指头粗细,这几年过去,已经长得如此茂盛。当年的毛头小子,现在已经娶了妻,望着那丝青竹,脸上露出笑。

    正看着,感觉身后有人走近,侧过脸,见一女子向他款款走来,有些眼熟,略想了想,想起是那日带回来的女子,也就是千喜念叨个没完没了的吴采兰。

    吴采兰走到他身边方停下,盈盈下拜,娇糯糯的唤了声,“公子。”

    赫子佩忙转身回礼,“吴姑娘不必多礼。”

    吴采兰见他知道自已的姓氏,心下欢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赫子佩见她不肯起身,又不好去扶,只好僵着,“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耿耿于怀。身子可好些了?”

    “托公子的福,已好了许多,没什么大碍了。”吴采兰这才起了身,大胆打量着他,只见他眉清目秀,俊逸非凡,身形高挑,并不显瘦,一身素净和长衫更衬得他玉树临风,果真是一表人才,不想这样的小地方,竟有这样的人物。

    赫子佩生的俊俏,平时在外奔走,常有妇人姑娘看他,习以为常,并不多想,见她客套,也不便生硬,笑笑道:“姑娘不防好生多休息些日子,等身体大好了,自会安排送姑娘家去,姑娘无需多虑。”

    吴采兰又忙施礼道谢。

    赫子佩见她左一个礼,右一个礼的,反有些不自在,回头正好见马顺从染坊小门过来,忙向吴采兰告了辞,迎了过去。

    向马顺笑道:“马先生大老远的从京城来,家里乱得没好生招呼,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马顺和他相熟,知道他不喜欢太多礼数,也笑道:“赫掌柜真是太客气了,今天可是您正忙的时候,却还抽时间来为我们掌柜的事忙呼,我这心里才过意不去。”

    赫子佩笑着引着他进书房去了。

    吴采兰正想问他姓氏,被人打断,心里有些失落,听说是京里来的,便转过脸去看了看,记下那个人姓马。又听那人称他为赫掌柜,暗想,原来他姓赫,也是个生意人。目送着赫子佩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心里有些奇怪,这家人姓陆,他却姓赫,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会住在一块。垂了头,再想刚才那个人的相貌,倒象是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怔忡间,见一个长得很是俊秀的女子捧了个装汤药的小罐子从身边走过,走到前面院门前,又停下回头来看了看她,才又进了那院门,消失在花木丛后。

    抬头看了看赫子佩刚才一直看着的青竹,有些无趣,讪讪的往厢房走,正好撞见陆氏出来喂鸡,忙过去向她问好。

    陆氏见她气色不错,也满心欢喜,“感觉可好些了?”

    吴采兰忙道:“大好了。“

    陆氏又将她好好看了遍,确实与昨天相比,已是不同,“这才好,也别累着,出来透透气,就回屋多歇着。“

    吴采兰笑着应了,看她手上的碎玉米,“你喂鸡啊?“

    陆氏这才想起手上的碎玉米,抓了一把,学着鸡叫,撒在地上,“你不说,我光顾着看你,都给忘了。”

    吴采兰也抓了一把碎玉米在手上,分成两半,一手捏了些,学着陆氏撒了一只手里的碎玉米,“婶婶家看上去也算富裕,怎么还要自已做这些?“

    陆氏喂着鸡,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知道我们这儿小地方的人的习惯。”

    吴采兰将另一些碎玉米也撒了出去,“我也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的,不过是家父做了点小生意糊着口,并没养这些鸡啊鸭的。”

    “我们这以前穷,平时也就养着几只鸡,到了过年过节的,也有个吃头,这几年家里才好起来,吃来吃去,总觉得自已家养的鸡,吃起来肉香,所以也就一直没改这习惯,反正也不费事。“陆氏将手中篓子里的碎玉米尽数抖在地上,“姑娘家是做啥生意的?”

    “乱七八糟的,啥都做点。”吴采兰拍了手上的玉米沫,“千喜过几天要回来吧?”

    陆氏笑了,“她哪用得着过几天就回来,睡醒了,就会过来了。你身子还弱,出来站了这么久了,也去歇歇吧,可别再累到了。”

    吴采兰愣了愣,想想,她就嫁在这镇上,麻雀大个地方,想回来也是极容易,加上可能这些小地方的人没这么多礼节,也不用等回门,想回就回了,见陆氏也没打算说下去,也就不好再问,辞陆氏转回厢房。

    走到门边,见赫子佩与那个姓马的出来,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说笑着出了院子,才推了门进去。

    陆氏回头看见,也没往心里去,听见屋里陆掌柜叫,应着进了屋,见陆掌柜捂着头坐在床上叫头痛,去厨房盛了醒酒汤,递给他,嘴里念叨,“做新郎的没醉,你这当爹的醉得人事不知,你就这点出息。”

    陆掌柜听惯了夫人叨唠,也不恼,“这不是高兴才多喝了几杯吗?”接了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陆氏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高兴也不能不顾身子,又不比得当年你成亲的时候那身子骨。”

    陆掌柜听到提他们成亲,笑了,“我们成亲,穷得饭都没能吃饱,哪来这酒喝,这不正好借着千喜成亲补回来吗?你也该多喝几杯。”

    陆氏听了也笑,想着与他风风雨雨的过了二十来载了,长叹了口气,“转眼,我都老了,现在就指着千喜给我们生个胖小子抱抱。”

    陆掌柜扶着夫人的肩膀,“谁说我们老了,你看你头都没白两根,谁说你老,我跟他急。”

    陆氏笑着呸了他一口,“老不正经。”

第081章 这药不喝了

    千喜引着婉娘坐到桌边,看着她放到桌上的小药罐,翻过放在药罐上的碗,满满的漏了一碗黑呼呼,热气腾腾的汤药,一脸迷惑,“这是什么?”

    婉娘放下药罐,将药碗递给她,“我琢磨着你上次跟我说的话,说不想要孩子的事,你成亲前也不见你做什么准备,怕你事后寻我要,时间长了,效果不好,所以提前备下了,本来想晚些给你送来,正巧赫掌柜叫我过来陪你,便带过来了,乘热喝了吧。”

    千喜之前也想过找婉娘配药,这时人家想得周到,提前备下,望着那碗浓浓的汤药,心里反而哽得难受,把唇咬了又咬,就是凑到嘴边。

    婉娘坐在那儿含笑看着她,也不催。过了好一会儿,见那药里冒出来的热气不多了,才道:“快凉了,药凉了伤胃。”千喜一撇嘴角,把倒回药罐,“我不喝了。“

    婉娘挑了挑眉,“咋又不喝了?你不是那么怕有孩子吗?“

    千喜吸了吸鼻子,“有了就有了吧,他想要孩子,他也就那点出息,年纪轻轻的就死活想要孩子。“

    婉娘这才笑了,“这就对了,你总算想明白了,女人总要经过这么一遭的。”一边说,又一边把药漏了出来,递给她,“不过这药,你还得喝,我可是熬了好半天的,又怕凉,一直温着,都温了两个时辰了。”

    千喜推开她的手,“我都说有了孩子就要了,干嘛还要喝,不喝。”

    “你还真信这是那药啊?”婉娘将药碗放在她面前,“我真给你熬那药,被赫掌柜知道了,非要我家相公扇我两巴掌不可,我可不去讨那打。”

    “他哪能要洪子打你。”千喜听不是那药,松了口气,也笑了,“那这是啥?”

    “这是补气血的,还有止血,止痛的功效。”婉娘将碗向她面前推了推,“真快凉了。”

    “真的?”千喜知她是过来人,心又极细,欢欢喜喜的捧了碗,尝了一口,“真苦。”

    “苦口良药,快喝。”婉娘盯着她把整碗药喝了下去,才心满意足的接过她手里的碗,把刚倒的白水递给她漱口。

    千喜漱了口又接了她递来的甜梅含在嘴里,“你还备了全套。”

    婉娘也取了个梅子放进嘴里咬,“那当然。”既然赫子佩要她来陪千喜,也就不急着走,“你说的从山上捡回来的吴采兰是不是长得高挑个儿,模样蛮漂亮的?”

    千喜扭着身子,还是一身的痛,“嗯,是啊,你见过了?”

    婉娘想着刚才吴采兰看赫子佩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是味道,但千喜新婚,这些话好象又汪该说,“嗯,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她正跟赫掌柜在院子说话呢。”

    千喜微微一愣,她怕吴采兰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心里不自在,所以没跟她说是赫子佩背她回来的,她怎么认得子佩,“说什么呢?”

    “见她在道谢什么的。”

    千喜听了这话,只道是娘跟她说了子佩背她回来的事,也没往心里去,赫子佩救了她,她寻着他道谢也是理所当然的,‘呃’了一声,又去挑梅子吃。

    婉娘见她完全没有想法,她这才新婚,又不好惹她心烦,暗皱了皱眉,“她啥时走?“

    “等她大好了,就送她走,她恢复的很快,只怕也要不了几天了。”千喜心想这古代的大户人家的女子就是娇贵,饿一饿,个烧就几天下不了床,换成她,早啥事也没了。

    婉娘听她这么说才放了心,只要人一走,还能有啥事?“你前几天给我的那些线,我都织好了。”

    千喜眉一扬,“真的?我们看看去。”撑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迈一两步,身下赤辣辣的痛,又坐了回来,又把赫子佩在心里骂了一遍,苦着脸,“还是明儿再看吧。”

    婉娘捂着嘴笑了,听门外传来脚步声,知道是赫子佩回来了,起了身捧了药罐,“你好歇着吧,明儿就不会痛了。”

    千喜起身送她,还没到门口,赫子佩便撩了帘子进来,见婉娘正要走,也就站过一边让出门。

    婉娘回头看了赫子佩一眼,“别送了。”掀了帘子出去。

    帘子刚落下,赫子佩上前一步,把千喜打横抱起,在她脸上亲了亲,“还痛不?”

    千喜脸一红,“吃了婉娘送来的汤药,要好些了。”

    “什么药?‘赫子佩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婉娘捧着的药罐,也正想问。

    “补血,止血,止痛的。“千喜暗庆不是那避孕的,否则他这脸不知会不会晴转阴。

    赫子佩挑眉笑了,“她可真是有心。“抱了她往床边走,”刚回来的时候,碰见娘正在熬汤,也在往汤里放药,说一会儿送过来。“

    将她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自已也在她身边坐下,揽着她依着床栏,“我不在,闷不?“

    “有婉娘陪着,倒也不闷。“千喜奇怪了,女人初夜是要出血,不过没听谁说要这么吃这么多药,”你就她们都是怎么了?有必要吃这么多药吗?“

    赫子佩突然露出个难为情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千喜更是不解,他是有事就说事的人,哪能这么吞吞吐吐,“到底是怎么了?“

    他轻咳了声,“刚才洪子见我到了晌午才出去,开我玩笑,问我是不是折腾了你一夜………“看着千喜的脸越来越红,又干咳了声,”说你是初夜,怎么经得住我这么折腾………所以我想娘他们可能是因为这个才熬那些药。“

    千喜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坑跳下去,把自已埋了,转身掐他,“你还好意思说。“

    赫子佩也不躲,由着她掐,“怪我,怪我,掐了我,你能不痛,随你怎么掐。“

    千喜噗的笑了,反而不掐了,靠着他的肩,“其实我哪有她们想的那么娇嫩,现在好得多了。“

    “真的?“赫子佩眸子一亮。

    “嗯。“千喜随口应着。

    “那我们晚上再来。“赫子佩逗着她。

    千喜又好气又好笑,又转身打他,“你简直要成色*情狂了。”

    赫子佩哈的一声笑开,搂着她使劲的亲。

    二人闹了一阵,千喜想着婉娘的话,问他,“你见到吴姑娘了?”

第082章 变废为宝

    赫子佩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见她问起,也就想到多半是刚才婉娘过来时,在院中见到,跟她说了什么,点了点头,“见到了。”

    “她大好了吗?”千喜想着自已成亲,从昨天成亲就没去看过她,倒象是冷落了人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估计也差不多了,再休息两天,也就该好了。”赫子佩天亮才睡,没睡上两个时辰就起来了,有些犯困,抱着她滑倒下去,“陪我睡会儿。”

    千喜没有瞌睡,侧过身看着俊秀的面颊,“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他半瞌着眼看她,“啥话?”

    “吴姑娘漂亮吧?”

    “我没细看。”他直接闭了眼,把脸蹭进她颈窝里,“睡了。”

    千喜见他没在意吴采兰,心里蛮高兴,嘴里虽然这样问,哪有当真喜欢自已老公到处看美女的?

    婉娘提起吴采兰,欲言又止,她看得懂,只是装着傻,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又不愿拂了婉娘的好意,现在看来婉娘担心的事是多余的。只要子佩没心,人家还能怎么的?

    二天一早,赫子佩刚起身,千喜也跟着翻身坐起。

    “你不多睡会儿?”赫子佩拉了搭在一边的衣衫往身上套。

    千喜跪在床上,把他拉了过来,帮他束腰带,“昨天婉娘说那些布织好了,我得过去看看,如果行的话,就裁出来做两件衣裳出来试试。”

    赫子佩把手环到她腰后,探到她身下轻轻摸了一把,低声问,“今儿还痛吗?”

    千喜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不大痛了,你今天做什么?”按他坐下,帮他束了,她不喜欢他把头全挽成簪,看上去老成,还是跟他没成亲一样,只是束了顶上束,用一条丝带扎着,让下面的头散着,看上去飘逸洒脱。

    赫子佩放了心,等她给他拢好了,站起身,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亲,自行去洗漱了,等千喜收拾妥当了才开了门,陪着她先去给陆氏夫妇请安,又一起用过早饭,才自个去了铺子。

    千喜走到厢房,抬了手想敲门,想了想又放下了,这大清早的,怕万一人家没起身,反而吵了人家休息。转身从侧门去了隔壁院子,婉娘屋里的门开着,她怕沈洪没走,也不敢冒然闯进去,站在两步外唤婉娘。

    婉娘从里面奔了出来,拉了她进屋。

    “洪子走了?”

    “走了,刚走,我正说一会儿你不来,把布拿过去给你看呢。”婉娘引着她去看织好的新布。

    屋里光线暗,千喜拿了布站到门口抖开,那布是用的那没毛的线染的黑色,织的底,用有毛的线染成大红色,织成一朵朵小小的梅花,花心点了点嫩黄。还毛的线厚,比底布突出一些,而花心又将浮起的花瓣压了下去,这一凸一凹的,这些花就立体了,红黑相配又十分醒目。

    千喜越看越喜欢,“婉娘,你这手技可越来越好了。”

    这布一出来,婉娘就喜欢,听她称赞,喜得合不上嘴,“还不是你的图画的好,你觉得这布,做衣裳能成吗?”

    千喜把布披在婉娘身上比了比,“准行,姓王的已经走了,也没人敢为难你们了,我们明天就搬回秀色坊,大显身手的日子到了。”转身又往婉娘屋里望了望,这屋子虽然也有里间,但比他们以前住那间窄了不少,虽然砌了墙围了个小院子,跟前面染坊隔开了,但这一人高的墙,总是不隔音,如果晚上加班的话,怕吵着她休息,“你们以前住的那屋,要不再盘下来,你们还是搬回去住?”

    婉娘摇了摇头,顺手抓了把碎玉米,撒在地上,看着小鸡抢食,“不般了,这比外面还方便,他染布累了,随时能回来打个小盹,收工晚了,抬腿就回来了,也不用担心还得去叫人开门。”

    千喜望了望那道新砌的墙,“这晚上不吵吗?”

    “刚住进的时候,有那么点不习惯,这住久了,习惯了,反而心里觉得踏实。以前相公赶工,半夜也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外面还觉得害怕,在这儿就没怕过了。再说如果我有啥事,隔着墙,叫一声,他就来了,强过在外面的时候,这半夜家里没人,有什么病病痛痛的,叫个人都叫不到。”

    婉娘说的句句是实情,什么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但算下来,利还是多于弊,外面住着,又是赫子佩给着房钱,说来说去,也就是得个房子大些,面子上好看,住着也汪见得有多舒坦。

    千喜听她这样说,也就由着她,又看了其他几块织好布料,都十分满意,只等明天回了铺子就开工照样开剪。

    又画了几张图样,交给婉娘,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叠了那几块布挟着,“我拿去给我娘看去。”

    婉娘忙站起身送她出去。

    千喜回到这边,透过撩起的窗帘,见陆氏正坐在窗边上做纳鞋底,推门进去,挨着她坐下,“给爹纳鞋呢?”

    “嗯,你爹自那次摔了,虽然好是好了,但总比不得以前,我重新给他纳几双绵些的鞋底,多站一会儿,这腿也不至于这么痛。”陆氏从小竹箩筐里拿了几个图样给千喜看,“你看哪个好?”

    千喜挑了个‘福’‘寿’字图案的,“这个好,左福右寿,给咱爹添福,添寿。”

    陆氏接过看了,也合心意,笑着拧了拧她的脸,“这昨天才嫁人,就比过去懂事了。”

    千喜咬着唇笑,“娘心理作用。”摊开那几块新料,“娘,你看这几块布料,怎么样?”

    陆氏眼前一亮,放了鞋底,拉了那些料子,一块一块的看,“哎哟,娘活了这三十来岁,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布,这真是你们弄回来的那些破线织出来的?”

    千喜有些得意,眉开眼笑,“可不是吗?咱让那些废线重放光芒。”

    陆氏又仔细看了一回,啧啧称赞,“我家千喜还有这本事,怪不得子佩是铁了心的保着你开那秀色坊。”

    千喜一撇小嘴,“差点被娘搅和了。”

    陆氏笑着打了她一下,“这事还没开做,就翘上尾巴了。”

    千喜裂着嘴笑了,抬起头,刚好见赫子佩从外面回来,一头钻进书房,放了手里的帐本,出来就往隔壁院子走,正想起身叫他来看料子,隔壁厢房的门‘吱’的一声开了。

第083章 再烂不过的借口

    赫子佩停了下来,转过身。

    吴采兰从屋里出来,走到离他仅一步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赫子佩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与她拉开些距离,“吴姑娘有事?”

    吴采兰见他处处守礼,对他更是另眼相看,“赫掌柜开的是染坊?”扫了眼他手中挟着的一匹布,这几天,她在厢房,听着院子一些动静,来往的人不时提到染布的事,也就猜到了这隔壁是染坊。

    千喜探着头,隔着窗棂,看着二人,回头小声问陆氏,“娘,你跟吴姑娘说过是子佩背她回来的事吗?”

    陆氏也正凑在她旁边看外面,“没说过啊,这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就算了,何必非要跟人家提起,落下个不自在。子佩还指着人家姑娘给他报恩不成?子佩可不是这样的人。”

    千喜又看窗外,心里却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总去想着。

    赫子佩见她问,客客气气的道:“在下的确开着小染坊,姑娘对染布感兴趣?”

    吴采兰点了点头,“家父手下也有些布匹生意。”指了指他腋下的布匹,“这是你们染的吗?”

    赫子佩低头看了看那匹布,“是我们下家染的。”

    “分铺?”吴采兰又将他看了看,他居然还开着不止这一家染坊,“能给我看看吗?”

    赫子佩将布递给她,“这是染岔了,我拿回来叫他们翻染的,让姑娘见笑了。”

    吴采兰将那布拉开些,对着光看,色泽光鲜均匀,已经是上品,并非次货,不解的看向他,“这布是染错了色?”

    赫子佩接过布,重新卷好,“这布的东家年过半旬,这布颜色染得浮了,应该再暗上一个调,才合适。”

    吴采兰再看他手里的布,他不说倒不觉得,这么一说,果然再暗上一个调,显得更稳重,不过这一般人哪能有审美能力,“你们这儿的客人可真挑剔。”

    赫子佩笑了笑,“他还没看见呢,看见了就拿走了,也等不到我拿回来翻染。”

    “既然客人都不在意,赫掌柜何必过于吹毛求疵。”

    赫子佩脸色略沉,声调也冷了些,“别人怎么做事,我不管,但我家出去的东西,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完美,但绝对不能有一点投机取巧。在下还有点事,不陪了。”既然不是同道中人,也不必再说下去了。

    吴采兰看他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他做事竟认真到这程度,“赫掌柜慢走。”

    赫子佩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好表示出来,只得又站住,“还有事?”

    吴采兰没想到他这么暖面冷心,对着女人也能说走就走,“采兰失言,还望赫掌柜别放在心上。”

    赫子佩扬眉笑了笑,他哪能跟女人见气,不过是不耐烦这么闲聊浪费时间罢了,“吴姑娘多心了,赫某没有这意思,只是手上还有些事没做完。”

    吴采兰见他并没有作恼,安了心,“赫掌柜可有心去京里展?”

    千喜听到这儿,整个神精都崩起来了,竖着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赫子佩本来是要去京里的,不过这些事却不愿到处张扬,“暂时没这打算。”

    千喜暗松了口气。

    吴采兰微微一笑,“赫掌柜有这手技,到京里定有大显身手的机会。”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银铸牌,递给他,“如果赫掌柜有兴趣,不防来京里试试。如果到了京里,到随便一家吴氏的铺子,只要将这牌子给他们看,他们自会引赫掌柜见我。”

    赫子佩不想接,但人家一片好心,直接拒绝太过伤人面子,谢谢着接了,收进袖中,又要告辞。

    吴采兰望了望那道小门,又问,“采兰能参观一下赫掌柜的染坊吗?”

    按理各家染坊是不让人观参的,原因当然是对自已的技术保密,但赫子佩却不怕别人看,因为他家的染坊工序看上去,和别家并没什么不同,关键的那点东西,象水温,配色等等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熟悉,别人看了也是白看。

    正要各个答应,见千喜从陆氏房里出来,唇角一勾,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意,静看着她走近。

    吴采兰随他的视线转过身,见千喜一身玉蓝纱裙,头盘起,不再是姑娘的装扮,初为人妇的喜悦还没从脸上褪去,比前日所见,更亮丽了不少,忙转身见过礼,“还没来得及给你道喜。”

    千喜站到赫子佩身边,笑着还了礼,“身子可大好了?我正说一会儿去看你呢。”

    吴采兰见她紧挨着赫子佩,赫子佩却不避让,心里猛的一跳,难道千喜嫁的是他?脸上的笑略僵了僵,很快恢复正常,“大好了,正琢磨着要向您们辞行呢。”

    千喜见她脸色还少了点血色,但精神却算是不错了,“也不必急着走,如果怕家里担心,不防写封信,先差人送回去,你等身体大好了,再走不迟。”

    吴采兰也没了心思,“已经不碍事了。”

    赫子佩也不耐烦陪着她们两个女人闲聊,问千喜,“有事吗?”

    千喜抬头看着他,一双眸子温润动人,道:“娘打破了一叠碗,厨房又熬着汤呢,不敢走,要我去重新买些碗回来。”

    赫子佩扬了扬眉笑了,家时又不少碗,打破了一叠碗,哪用得着她巴巴的去买,这借口也太破了些,“我陪你去。”

    千喜眉开眼笑,管他怎么笑话自已,反正目的达到了,“好。”

    赫子佩转头又对吴采兰道:“我叫个人陪吴姑娘到处看看。”

    到了这份上,吴采兰也不好再勉强,没他陪着,这染坊看不看都罢了,不过这时候又不便说不看了,只得应了,“有劳赫掌柜了。”

    赫子佩大步走到小门边,冲里面喊了声,“根儿,过来下。”

    程根在里面应了声,小跑着来了,一手的染料,“子佩哥,啥事?”

    赫子佩看着他的手,“这位姑娘想看看我们染坊,你领着她随便看看。”

    程根探头望了望他身后的吴采兰,瓜子脸,细眉凤目,好不漂亮,有些不好意思,“成,没问题。”

    赫子佩又将布给他挟到腋下,“这是到金家染的,色浮了,你拿去调一个色调重染。”

    程根夹紧了布,“成,绝不会再染三遍。”

    赫子佩笑了,“别光说,染出来才算。”

    程根也笑,对吴采兰道:“姑娘,跟我来吧。”

    吴采兰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好有怕表示,跟着程根进了小门,回头看着赫子佩和千喜离开的背影,暗念了他的名字,子佩。

第084章 避嫌

    二人出了大门,赫子佩站住了,拉住千喜,“我们去哪儿?”

    千喜刚才拿了买碗当幌子,现在也继续装,“买碗啊。”

    赫子佩看着她笑了,“当真买碗?家里一堆的碗,买回来挨娘骂?你下次找借口也找个哄得了人的。”

    千喜脸上微微红了红,飞了他一记白眼,“她哪能知道咱家里有一堆的碗。”

    赫子佩听了,更是好笑,“我们才成亲,刚摆过酒席,这家里能少得了碗?”

    千喜也觉得这借口实在是糊弄不过人,嘴上却不肯服软,“摆酒,借的碗,成不?”

    赫子佩哑然失笑,他们现在这家境还要借碗?不过也不再逗她,免得她恼羞成怒,遭殃的还是自已,“你不是说想买筒子吗?前些日子听说到了批羊毛皮筒子,我们逛逛去,看有没有合适的。”

    千喜本来没什么去处,听他这么说,正合心意,“你染坊没啥事吧?”

    “现在没啥事,晚些布回来了,得去盯一盯。”赫子佩见巷里没人,携了她的手走,“我看那吴姑娘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寻个时间问问她,是回京还是去她亲戚家,问明白了,就支着根儿去雇车子送她去。”

    驿站的车把头三天两头的到铺子上结帐,他随口便能把这事结了,却绕着圈让千喜支根儿去办,图的就是避嫌,如果不是千喜拉他出来这么一趟,他也没往这儿想。

    既然千喜多了心,他也就避一避,不愿千喜为这些不相干的事,心里不痛快。

    这话正说到千喜心里去了,婉娘跟她说吴采兰寻子佩的时候并不多心,但昨天才谢过,今天又寻着他,这不多心,也多少会有点想法,“这么问人家,好象赶着别人走一样,不大妥当。”

    转出巷子,来往的人多起来了,赫子佩放开千喜的手,“没有不妥当的事,这话就看你怎么说,再难看的事,只要话说的好,一样能让人家心里舒服。”

    千喜轻啐了他一口,“当是你么?整个一个油瓶,亏得我娘还说你老实。”

    赫子佩扬着嘴角笑了,“对你老实,不就成了。”

    千喜一抱胳膊肘儿,佯装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要回驳,一个临家的妇人从身边走过,跟他们打着招呼,“哟,小两口出来逛逛?”

    赫子佩忙笑着应了,唤了声,“婶子。”

    千喜也忙拧头打了招呼,“婶子,买鱼啊?”

    妇人将手里挽着的藤篮子晾了晾,里面装着两条三斤来重的鲤鱼,“我去市上送点东西,刚好李渔夫才下了船,捎了鱼来卖,我看着新鲜,也就凑着买两条回去,开开荤。”

    千喜抿着嘴笑,“那您快回去吧,早些把这鱼放缸里,下锅前再杀,味道鲜。”

    妇人也正有这意思,笑着道了别,转身走了。

    千喜二人才又往前走,走了几步,见衙役朝着他们的方向来,远远望见他们,扬着手,大声叫唤,“赫掌柜,赫掌柜………”

    赫子佩和千喜对望了一眼,这布前几日不就送走了吗?这又有啥事?

    衙役奔到跟前才停下,气喘吁吁,用手扇着风,“这鬼天气,跑几步就热得心慌。”

    赫子佩等他喘了口气,才问,“您这是有啥急事?”

    衙役还有些喘,“我正要去你们家呢,在这儿遇上你们了,我也可以少跑一半的路。”

    前天摆酒,这衙役还去喝过酒,没见他说过啥事,千喜心里悬了起来,别是布出了问题,“布出了问题了?”

    “布哪能出啥问题,好好的往京里运呢。”衙役扯着衣袖抹汗。

    既然布没事,二人大松了口气,“那是………”

    “前天去你们家喝酒,听陆掌柜说你们救了个姑娘,有这事么?”

    千喜和赫子佩又对看了一眼,千喜点了点头,“有这事,怎么了?”

    “那姑娘可是姓吴?”衙役一听有这事,顿时来了精神。

    千喜他们并没把吴采兰的名字往外报,他居然能说得出姓氏,肯定有原因,又点了点头,“的确是姓吴。”

    “可是京里的人氏?”

    “听她说是京里来的。”

    衙役一拍腿,“这可是找对人了,她家里人从京里找下来了。”

    千喜心里暗喜,正愁不知怎么跟吴采兰开口,现在她家里来人了,也用不上自已开口了,“真的还是假的?”

    “比珍珠还真,那吴小姐是京里吴使令的侄女,吴使令膝下无子无女,这位吴小姐从小过继给吴使令的,据说吴小姐去走亲戚,遇到歹人。护送吴小姐的家人逃回去,说是在这附近丢掉的人,吴使令派了人到衙门查问,刚巧前儿我听陆掌柜提到过这事,才巴巴的赶着去你家问问。”衙役满面喜色,如果寻到吴使令的侄女,也算是立了一功,也可借机攀附上吴使令,没准以后多条官路。

    “那我们这就回去帮你问问?如果当真是她家里人,我们马上叫人去衙门通知你,也好让人家早些见面,也少些挂念。”

    衙役一听,马上抱了个拳,连连道谢,“我们分头行事,有劳千喜姑娘帮我问问,我这头回去叫人直接上你们家去认人,也省了你们再唤人跑这一趟。”

    “您说的从京里下来的人叫什么?是她什么人?”千喜欢喜归欢喜,但吴采兰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万一来的人是歹人,那不是害了人家。

    “姓贾,是吴家的管家。”

    千喜记下了,和赫子佩一起辞了衙役,也不去看筒子了,直接调头回家。

    回了陆家,刚巧铺子上也送了布回来。千喜自行进了院子,去寻吴采兰,赫子佩随着拉布的马车,直接前走,从前面院门进了染坊。

    千喜见厢房的门虚掩着,敲了敲门,“吴姑娘。”

    吴采兰正一个人坐在床边上呆,心里乱蓬蓬的一团,听到叫门,愣了愣,没想到千喜这么快回来,深吸了口气,稳了稳神,起身开了门,笑着将她让进了屋,“你的碗买好了?”

第085章 她家来人了

    千喜撇了撇嘴,那烂借口,明眼人一看就穿,就不相信这个吴采兰没看出来,既然知道是个借口还有意这么问,不是恶俗就是拿她消遣,迈进门槛,“还没到地方,就被人拦了回来,你有心问我怎么没买碗,不如问我为啥被拦了回来。”

    吴采兰也知失言,千喜为什么被拦回来,她不关心,不过见她神色,这事倒象是与自已有关,往门外望了望,赫子佩也没与千喜一路,掩了门,给千喜让了坐,“为啥被拦了回来?”

    千喜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我先问你,你家可有个管家姓贾?”

    吴采兰听了这话,已猜了个七七八八,家里来人了,“我叔父家的管家的确姓贾。”

    千喜听她这么一说,和衙役说的对上了号,那事也就错不了了,“你叔父派了那个姓贾的管家下来,在衙门报了官寻你,衙役这就带人来见你。”

    吴采兰望了望掩着的房门,拢了拢头,抹平身上衣衫的褶皱,“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过麻烦千喜姑娘和令堂了。”她也知道,家里人既然寻了来,也不好再在这儿住下去了,得早些回京城。

    千喜最受不得人家说软话,笑了笑,“吴姑娘太客气了,这谁家遇了这事,也得这么办,你也不必总放在心里,你家里有人下来,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吴采兰对千喜的话并不认同,这样的事儿如果换到京里,只怕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京里人多,但人情却是不如这些小地方。就算有人救下了,如果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又哪能不想点别的,哪能象赫子佩那样刚正不阿,想到赫子佩心里就堵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坐在那儿玩着手指,一脸天真的千喜,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傻姑娘,这婚姻只怕是父母为媒定下的。

    也不能说千喜不好,总觉得赫子佩才貌俱佳,而这个千喜长得虽俊,但言行举止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又怎么配得上他。

    寻着话与她攀谈,从旁侧击的问着染坊的事。

    千喜得候在这儿等衙役带人过来,不好将吴采兰一个人丢这儿,也只得陪着她闲聊,于她的问话,虽不会过多的陈诉,到是有问必答,不过凡涉及到赫子佩的,就只字不提,而吴采兰也不方便问的过于直接。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衙役果然领着个男子在院门口叫唤,“赫掌柜。”

    千喜忙开门迎了出去,“子佩他忙去了,快进来吧。”一边将人往屋里让,一边打量那中年男子,那人高高瘦瘦,颧骨微突,两眼窄小,却是一脸的精明相,大约四五十岁上下年纪,穿着一身藏蓝色长袍,腰间束着二指宽的滚边腰带,十分精神。

    衙役抬手比了比男子,对千喜道:“这位就是京里下来的贾先生。”接着又转头对贾先生道:“这就是我跟您说起的千喜姑娘。”

    贾先生忙抱拳施礼,“多谢千喜姑娘救了我家小姐,我们主人定有厚报。”

    千喜笑着回了礼,冲厢房叫了声,“吴姑娘,出来吧。”

    吴采兰在屋里听到贾先生的声音,从屋里慢慢走了出来,淡淡的扫了贾先生一眼,“贾管家辛苦了。”

    贾先生弯了弯腰,“小姐失踪的这些日子,老爷担心的不得了。听说小姐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吴采兰轻点了点头,“好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去备下车马,明儿,就上路回京。”

    贾先生恭恭敬敬的应了,“我要他们在旅店为小姐备下了间上房,也就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只不过比别处要干爽明亮些,不过这小地方,也只能这么先凑合着。老爷听回去的下人说,包裹都被人分了,要丫头给小姐包了换洗衣裳,叫小的带了下来。”

    吴采兰本来想说,这一晚上不用换地方了,听他说带了换洗衣裳,再看自已身上,穿的是千喜的衣服,虽然说也是新的,但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再加上还有些事想打听打听,也就点了点头,“叔父真是有心,待我向陆夫人告个别,就走。”

    千喜端了茶进来,听吴采兰和她们管家说话,不冷不热的,暗想,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架子就是大些,这些做奴才的日子只怕也少不得要受主子的气,“这么急着走?”

    吴采兰无表情的脸,马上堆上笑意,伸手来接她手中的茶,“既然他们寻了来,我也就依着他们的安排,房间已经定下了,不住也得给钱,不如去住上一晚,也没算白给银子。”

    千喜本来是想,就一夜的时间,叫她家管家也来家里住,反正家里还有间厢房,但听说旅店的房钱已经给了,也就没再坚持,递了茶给贾先生和衙役。

    贾先生双手接了,连连道谢,这大热天,在外面晒着太阳走来,的确有些渴,接了杯子喝了一口,只觉得芳香宜人,禁不住的称赞,“这茶是在哪里买的?”

    千喜见他将茶喝干了,忙又斟上,“这茶不是买的,我娘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种的茶叶,抽芽的时候,我去采了些回来,自已烘烤的。”

    贾先生又喝了一口,这二道水,出了味,比刚才更加浓香。

    吴采兰由着管家坐着,出了堂屋,望了望通向染房的小门,才回了厢房换过自已的那身衣裳,那衣裳已被千喜仔细洗干净,不再带有一点泥迹。心里也有些感慨,这个千喜,粗是粗鲁了些,但心眼倒是极好,做事也很是认真。

    将换下的衣裳折好,放在枕边,出了厢房,径直去了陆氏屋里,向陆氏辞了行,才过来唤了管家和衙役离开。

    千喜飞快的回屋包了包那茶叶,递给吴采兰,“我们小地方也没啥拿得出手当手信,这点茶叶,你带回去慢慢喝。”

    吴采兰道了谢,笑着接过,又辞了千喜,才和管家去了旅店,到了旅店,将那包茶叶随手丢在一边,吩咐管家去细细打听赫子佩的事。

第086章 去不了多久

    半个月后………

    陆掌柜夫妇,赫子佩,程根围坐在桌边,千喜依在赫子佩身边站着。

    陆氏眼圈有些泛红,拉着赫子佩的手,“儿啊,你当真要去吗?”

    陆掌柜拍了拍陆氏的肩膀,“千喜她娘,看你,子佩也三两个月就回来,有啥可惦记的。”

    赫子佩也朝着陆氏笑,握了娘的手,“娘,过几天,没准哪天早上,你一睁眼,我就在你面前了。”

    陆氏有些不放心,“真去不了多久?”

    赫子佩‘嗯‘了一声,“真去不了多久,转一圈,看看行情就回来。”

    千喜自上往下的看着他浓密的睫毛轻轻扇了两下,心里沉甸甸的,一点没因为他那句去不了几天而变得轻松。

    陆氏这才长松了口气,松开手,对陆掌柜道:‘子佩这去京里,说是去不了多久,但铺子上总是少了人打点,你也多去铺子上呆着,凡事也有人拿下主意,省得千喜一个人管着两个铺子,太累。“她担心的是千喜万一有了孩子,这两个铺子上的事压下来,她哪吃得消。

    陆掌柜也做了这么久的甩手掌柜,心里也觉得有愧,但什么事都有赫子佩和千喜安排得妥妥当当,去了铺子也没啥可做,现在赫子佩要离开,他也正好重操旧业,好好在夫人面前露上一手,也省得她总在耳边唠叨,“你就别操这心,子佩离开这些日子,我定把铺子打理得齐齐整整,他怎么走的,等他回来,我还是怎么交还给他,绝不少损了一点,如果夫人实在不放心,你每天跟着我去铺子上当监工去,看我怎么重振雄风。“

    陆氏白了他一眼,“你就吹吧,要我天天盯着你,我还没那闲工夫。也不用我盯,千喜就在隔壁。“转了头,向千喜道:“你不时过去看着你爹,别让他一转眼又不知去哪儿野去了。”

    千喜哭笑不得,“娘,爹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要女儿盯着爹的,要盯也是你自个去盯。”

    陆氏听了千喜的话,不依了,“哎呀,我可是为了你好,你爹甩手这么多年了,屁股早长钉子了,你不盯着,他能坐得住?他出去喝茶听大戏了,到头来还不是你辛苦。”

    陆掌柜见夫人不给他面子,皱了皱眉,“谁屁股长钉子,尽瞎说。”

    赫子佩想笑,又不敢笑,垂着头,憋过了笑意,才重新抬起头,“根儿,我去京里这些日子军布的生意别接了,虽然你们染没问题,但这里面的名堂太多,你心眼儿实,不够他们玩花招,我也跟洪子交待过了,能把镇子上的布染完,染好了,我们家生意一点都不用愁。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这家能染多少就染多少,多出来的均出去给别家,千万别贪多。大伙累过头了,干着活都能闭眼睛,染坏了一块布就砸一块招牌,宁肯少挣,也别砸了招牌,记好了?”

    程根来了陆家就没跟他分开过,心里也是不舍,“记下了,我也是那句话,你去了京城那花花世界,如果有啥对不起千喜姐的,我不饶你。”

    赫子佩笑了笑,“成,我也记下了。”

    千喜一阵心酸,这才成亲半个月,他就巴巴的要走,也不知图个啥,鼻子酸,怕当着爹娘掉泪,道:“我去给他收拾东西去。”说完也不等爹娘回应,转过身,出去了。

    赫子佩回头看着千喜的背影,单薄瘦削,心里不忍,真想上前拉住她,说不走了,吸了口气,压下那股冲动,回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爹,其实铺子上,也没啥大事,现在伙计们都很得力,您也就盯着点那些周边乡镇送来的批量的布,那布都是他们收的当地村民要染的布,他们来去一趟也要花不少时间,您一定要伙计记得仔仔细细的,别弄错了,让人家跑冤枉路。”

    陆掌柜点了点头,“成,他们来人了,我就亲自一笔笔的记下,绝不错了一匹布。”

    赫子佩给陆掌柜斟了茶,“那爹就多费心了。”

    陆氏也在看千喜,见她出了门,就在掏丝帕,象是抹泪,心痛得跟剜她心头肉一样,站起来,“你们爷三聊聊,我陪千喜给子佩收拾东西去。”

    赫子佩也正担心千喜,感激的看了看陆氏。

    陆氏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别担心,你们聊。”

    千喜在吃晚饭前就把子佩的行李收拾好了,一个人回了屋,就坐在床边,手抚着那包裹呆,这些年早习惯了天天看着他,这要走三几个月的,心里实在不舍得。

    “千喜。”陆氏在门口唤了一声,撩了帘子,进去。

    “娘,你咋来了?”千喜收了神,把收拾好的包裹重新打开,再检查下少了什么没有。

    陆氏走到床边坐下,端详了下女儿的脸,长睫毛上还湿乎乎的,“他去不了几天,你不用伤心。”

    没有,哪有伤心。“千喜吸了吸鼻子,强挤着笑。

    陆氏暗叹了口气,自已的女儿,哪能不知她的心思,“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千喜见没啥少的了,拉过包裹角包严实,紧紧绑住。

    “再查查,别漏下点什么。“陆氏看着那个包裹。

    “刚查了,不差什么了。“千喜手上不停。

    “银子带够没有,出了门不比得在家,用不了什么银子,在外面处处要钱,如果还要打点听,就更要的多了,能多给他带些,就多带些,别银子使得不够,他脸皮又薄,不向家里开口,在外面委屈了自已。“

    千喜给他已经包了些银子,听了娘的话,又起身去取了几锭另外拿了块方巾包了个小包裹,到时让他分开放,万一遇上贼什么的,也不至于分文全无,万一有什么事,在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谁去?

    “娘,我看这些够了吗?“她从穿来这个世界就没离开过太平镇,虽然不时会听周成贵说起些外面的事,也问过京城的一些销费问题,但毕竟只是一些闲杂趣事,而当真的人情事故,日常开销却是不太了解。

第087章 不舍

    陆氏看了看,“只怕是够了,不过家里也不差银子使,多带上些总是好,子佩不是乱来的人,就算是用不完,他也会再带回来。”

    千喜听了,又去柜子里摸了两锭出来,也和着刚才的一起包了,心里嘀咕,你敢拿银子在外面养小的,我跟你没完。

    陆氏见全是成锭的银子,平时开销哪能个个人补得起,“你没给他带些铜钱?”

    “带了,另外还备了些散银,另打了个包裹,这些分开着放,安全些。”千喜麻利的打好包裹,又抚了抚,才推过一边。

    “你到是想的周全,他没说去做什么吗?”赫子佩有说去看行情,但看个行情能要这么长时间?陆氏总觉得有点什么,但他不说,也不好多问。

    千喜摇了摇头,“他跟我说的,也就和跟你说的差不多,我也想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如果不是这两间铺子,也就跟着他去。”

    “这不是你自找的,当初不非要弄那什么衣坊,光是染坊,有你爹和根他们守着,你哪儿不能去?现在那那线什么的回来满满半屋子,你走了,就这么压着养老鼠?”

    千喜咬着丝帕角,也是懊悔,“我哪能知道他这事,如果当初知道,也就晚些开衣坊。”

    “要我说,你当初压根就不该捣鼓这个,在生意上帮他一把,生几个孩子,这日子过的也舒服。开了这衣坊,平时找累,他有个啥事,你还揪心。”

    千喜也不跟母亲争辩,在古代的妇女,有她这样,已经算是思想前卫了,但要她如现代职业女性那样,要求就太高了。

    陆氏还想再说,门外一声轻咳,忙收了口,就看见子佩撩了帘子进来。

    陆氏站了起来,对千喜道:“天也不早了,你们早些歇着,明儿子佩一早就要赶路,怪辛苦的。”

    千喜‘嗯’了一声,扫了眼赫子佩,没说话。

    赫子佩看着她,心里也是揪着痛。恭恭敬敬的站着唤了声,“娘。”

    “车都安排好了?”陆氏看着女婿,想着他刚到家里还没她高,这转眼,都可以当爹了。

    “也没另找车子,就搭周大哥的车,一同进京,他路熟,京里门道也多,有他引着,省很多事。”赫子佩忍着不去看千喜,老老实实的回陆氏的话,但眼角处见千喜睁大了那双大眼睛望着他,真恨不得马上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哄一哄。

    “周成贵不是今天就要走吗?”陆氏今天白天还在杂货铺买东西,听掌柜的说周成贵今天就把货装好了,按他往常是装好货就要走的。

    “本来是今天要走的,他听我说明天要去京里,就装好了货,多耽搁一夜,等我一起走,路上也有个伴,能说说话。”

    “这倒是好,有他照着你,好过自已一个人在路上折腾,行了,我也该过去了,早些歇着。”

    赫子佩送了陆氏出去,关了门,才又返回里间,在千喜身边坐下,刚要伸手去握她的手,千喜却站起来,走开了。

    他怔了怔,起身跟在她后面,“千喜,怎么了?”

    千喜回头对他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没啥。”走到洗濑台边,舀了水,“洗个脸,睡了。”

    赫子佩接了她递过来的面巾,满腹不是滋味,顺着她洗了脸,抢着端了铜盆,开了门,沷了水,放了铜盆。

    千喜正在搭面巾,觉得他的身子从身后贴了上来,双臂环住她的腰,脸也凑了过来,贴着她的耳鬓。心里更是难受,干嘛要成亲啊,不成亲或许还少些不舍。

第088章 坦白

    千喜扯开环在腰间的手,让开两步,“睡吧,明儿早起。”

    赫子佩心里一阵凉,随在她身后撩了帘子进到里间,在床边上坐下,也不脱衣裳,双手撑在膝上,看着千喜坐到铜镜旁解头。

    千喜放下一头乌丝,回头见他静望着她,“怎么还不睡?”

    “等你。”赫子佩知道她不愿他去京里,但没想到她抵触到这地步。

    千喜心里暗叹了口气,自已这是做什么,男人外出闯荡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但她总觉得不踏实,这或许就是常说的六感,走到他身前站住,解了他头上带,铺平了搭在床边角凳上,又去解他的腰带。

    他也不动,只是凝视着她的脸。

    千喜也不愿说话,明天就要走了,说什么也没用,为他除去外衫,放过一边,另取了干净衣衫搭在屏风上,方便他明早起身更换。

    又转头看了看,觉得没什么事可做了,才自已脱了外衫,吹了红烛,站上床榻,落下幔帐。

    赫子佩想阻止她吹熄红烛,却已是来不及,只得作罢,等她走近,将她拦腰抱了,滚向床铺,将她摁倒在枕头上,于黑暗中看着她隐约的轮廓,“千喜,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愿意我去京里?”

    千喜摇了摇头,也不知他是否看得见,将他拉了下来,他的体重让她有片刻的心安,抱着他厚实的背,“你为什么非要去呢?到底有什么事是你一定要去做的?”

    赫子佩侧过身,从她身上下来,将她揽入怀里,“有些事,我自已都没能证实,也不敢张扬出去。”

    “我也不能知道吗?”千喜抑着脸,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光,夫妻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是不能告诉你,我是怕你性子直,听到点什么风声,没有的事都能急出事来。”

    “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这么瞎猜着,不是更着急?心里更不安乐?”千喜越不高兴,说来说去,就是一个不说,一翻身,拿背对着他,这是什么日子,明天就要分开,还这么别扭,“算了,睡了。”

    赫子佩见她真的生气,也有些急,她的性子能恼上一夜,没准明天走,都看不到她一个笑脸,想了想,从后面贴近她,下巴搁着她的肩膀,“这么说吧,我死去的爹是我的养父,我给你的那粒金珠,是我亲爹的东西,以前家里出了些事,无奈之下才将我交给了我爹。如果我是我亲爹丢掉的,我也就不寻了,可是当年他丢下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爹死之前,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寻一寻,活着能认祖归宗,我琢磨着如果他老人家躲过了那一劫,活着,过得好的话,我远远的看两眼,认祖归宗倒也不必了,我这心也图个安乐。如果不在了,寻着坟,给他嗑个头,也算他生我一场。”

    千喜‘咳’的一声松了口气,“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话刚落,突然想到什么,睁大了眼,那粒金珠上面的图标………分明就是朝中人所有…………难道他亲爹涉及到什么,“你是怕………”

    赫子佩轻拍了拍她的背,“你多心了,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是什么环境。”

    千喜伸手去摸那个荷包,“那珠子,你还是带上吧,万一能寻到,也有个东西相认。”

    赫子佩把她的手扯了下来,合着身子一起揽住,“不必了,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再说我得去京里那染料作坊试染料,光身子干活是难免的,在我身上,没准什么时候就丢了,放你这儿还踏实。”

    一番话,千喜心里的阴影并没散去,但心情却好了不少,起码他算是坦白了,他这个人不肯说就不肯说,当真说了也就不会骗她。

    蹭进他怀时依着他,“不早了,睡吧,你明儿赶路,有得累的。”

    赫子佩哪舍得睡,伸手进她衣衫,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把身子紧紧贴着她,“明天一走,得好些日子不见,还不憋死我,不如乘现在还有时间………”

    千喜耳根子瞬间烫,他的手更不老实,从后背绕到她胸前揉捏,“我不怕明天累不死你。”

    赫子佩嘿嘿的笑了声,将她转过来,翻身压在身下。

    直到心满意足的躺倒到她身边休息了会儿,才去自行抹了身子,又换了水拧了湿巾帮千喜擦净身子。

    千喜也累得懒得动弹,由着他折腾,被湿巾抹过的身子一阵凉爽,“你跟个色鬼投胎一样,你去了京里,那么长时间,咋办?”

    赫子佩看了她一眼,还能咋办,忍着。“抛了湿巾,揽了她,”回来加倍补。“

    千喜白了他一眼,“美得你。“心里却是丝丝的甜。

    二天,天没亮透,赫子佩按着千喜,不让她起身,自已简单洗漱妥当,便听到院子外传来马蹄的声音。

    千喜又撑起身,要去送他。

    他将她摁回床上,亲了亲她,“别送了,马车去的快,转眼就看不见了,你站在门口,我心里还堵得慌。“

    千喜也怕离别的那份伤情,也没坚持,撩着帐帘,探出半边身子,“你一个人在外面,凡事把细些,京里当官的多,不讲理的人也多,你看着好样的人就绕着点,别跟他们计较,别吃了眼前亏。“

    赫子佩提了包裹,回头笑着道:‘你相公处事,你还不放放心吗?“

    千喜抿着嘴笑了,“你在这儿是油,不过这儿的人老实,比不得外面的人心眼多,你这油到了外面,没准就算不上什么了。”

    赫子佩听了更笑,“真那样,大不了,让你相公这油功再练上一练,以后回来没准能把死人说活。”

    千喜呸了他一口,“好没正经,快走吧,周大哥该到门口了。”

    “那我走了。”赫子佩又看了看她,强忍不舍开了门,撩了帘子出去,听到千喜在里面大声的叫,“赫子佩,你敢在外面找小的,我追到京里也要剥你的皮。”禁不住摇头一笑,隔着帘子道:“我就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

    “贼心都不许有。”

    “不敢,不敢!”

    千喜听着他脚步声走远,脸上的笑慢慢消褪,倒回床上,“死人,真走了。”

第089章 秀色坊营业

    一个月后,天刚亮,千喜便和婉娘去了秀色坊,今天是开张的日子,虽然昨晚已把该准备的备下了,但还是早早的来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事项。

    转了一圈,确定没啥需要折腾了,才坐了下来,挨个打量订制的人模身上穿着的一套套的衣衫,左面男装,右面女装,对着门的是情侣装,情侣装又分了平常装和喜服,当初做这些平常穿的情侣装时,婉娘的脸是红了又红,实在不敢想会有人愿意这么个穿法。后来经不住千喜怂恿,才拿了一套回去和洪子一个一套穿了,结果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情义浓浓,多年的夫妻间又多了些异样的漏*点。

    这以后,千喜对这些情侣装信心满满,加倍的用上了心思。

    天一亮,陆掌柜和沈洪来了,说是怕刚开张人来人往的,千喜他们招呼不过来。

    千喜一看沈洪和婉娘,乐了,二人把那身情侣装穿来了。

    沈洪搔着头笑,“本来该千喜和子佩穿的,不过子佩不在,我们也代劳一下。”

    婉娘红着脸,推了推他,“就你话多。”

    千喜抿嘴笑了,心里却有些落寞,自已正式开张,他却不在。

    临近开张的时辰,平时不上铺子的陆氏也来了,门还没开,秀色坊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辰时,沈洪开了门挂鞭炮,太平镇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往这边走。

    等鞭炮还没挂好,门外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对着秀色坊的门口指指点点,羡慕、妒嫉、观望、好奇,样样俱全。

    陆掌柜看了看天色,问正在看沈洪挂鞭炮的千喜,“时辰差不多了吧?”

    千喜也望了望天,“差不多了。”

    沈洪从枝上下来,“那点吗?”

    千喜拦开几个站得近的小孩,“点吧。”

    陆氏和婉娘忙塞了耳朵往屋角躲。

    刹时间鞭炮声震响了半边天,一片喜庆。

    等鞭炮声一停,纷纷往门内涌,千喜领着伙计忙着招呼客人。

    片刻间人群挤满了整个秀色坊,那些年纪大的,纯粹看热闹的,逛上一圈也就走了,剩下的倒认真看起货架上的衣裳。

    这小地方的人,大多不曾离开过太和镇,哪见过这样时尚的款式,有接受不了的,很快也散了,最后留下来的不过十来二十人,其中包括赫子佩那时开玩笑说的萧家大小姐。

    那时赫子佩虽然说的是个玩笑,千喜却留了心,今儿见她一件一件衣裳的细看,走了过去,唤了声,“萧小姐。”

    萧小姐家里有钱,人也高傲,平时不大爱理人,见千喜叫她,转过眼竟是满脸的笑,“这些衣裳当真都是你做的?”

    千喜笑了笑,“是我们秀色坊做的,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你看怎么样?”

    “有好些,我都喜欢,就是不知穿上身会怎么样。”萧小姐抚着一件红底白花的细纱挽纱爱不释手。

    千喜将那身衣裳从货架上取下来,“我们这儿设了试衣室,里面有铜镜,你可以到里面穿上身试试。”

    萧小姐眼眸一亮,“当真?我还正琢磨着向你借了衣裳回家试呢,行的就留下,不行的再送回来,这一来一去的也麻烦,亏得你想出这么个法子,倒省了好些事。”

    千喜扬眉笑了,让她在这儿试,灵活搭配,随机应变,打算买一件的,没准能多买两件,“你喜欢哪些,我帮你拿着。”

    萧小姐一口气挑了十来件,伙计忙上来一并取了送进更衣室,一排的挂开,退了出来。

    千喜为了方便给顾客服务,伙计暂时请的是二男二女,女顾客试衣,便由女的服侍着,男顾客就由男的帮着换衣,绝无不方便的时候。

    今天是一天开张,萧小姐又是一个要求试衣的顾客,千喜自已亲自服侍着。

    萧小姐进了试衣间,打量了一圈,虽不算太大,但设有桌椅,四面均有一个高的铜镜,衣衫上身从哪个角度都能看见自已穿上衣裳的模样,满心欢喜,“你们这儿好别致,在别处还不曾见过这样。”

    千喜当然不能说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试衣室并不罕见,“我也是一时的念头,你喜欢就好。”

    萧小姐平素在家就是有丫头服侍习惯了的,也不避忌在千喜面前换衫,再说有些款式与平时所穿的衣裳穿法不同,有她照看着,反而方便。

    十几件衣裳更换下来,她竟不烦不燥,热情丝毫不减,千喜不得不佩服这个萧小姐对追求时尚的狂热。

    结果一共十七套衣裳,看中了十一件,千喜以为她会再精心细选,结果她理好衣裳,开了房门,回头对正在整理那一大堆衣服的千喜道:“那十一套,我都要了,你要伙计包起来给我送家去,多少银子,去帐房支便是了。”

    千喜愣了愣,她连价钱都不曾问过,“我让伙计先给你打个价钱出来。”

    萧小姐拿了团扇掩着嘴笑,“打什么价,赫掌柜在这镇上可是出名的实在人,你们是夫妻,还能骗我这几个钱不成,再说我往日为了几件衣裳托着人去京里来回几趟,光是路费钱就去得多了,你这些衣裳,我看比他们京里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也省得我再要人往京里跑。”

    千喜喜得直想大叫几声,赫子佩在这镇上的信誉果然不是盖的。

    这一天开张就遇上了好买主,强忍着狂喜,尽量让自已看上去和平时没两样,“谢谢萧小姐了。”

    抱了衣裳出去,将那十一套分了出来,要伙计包了,准备一会儿空闲了便给她送去。

    另一些顾客见这个萧小姐一进一出,便买下这许多,也忍不住好奇,纷纷试衫,结果大多数人均或多或少的买了些。

    几个小媳妇没买什么,光顾着看沈洪和婉娘穿着的情侣装。

    等这些人走了,千喜一清点,竟没了一半的货。

    陆掌柜坐在一边供顾客休息喝茶的桌边捧着杯上好的碧螺春,满面是笑,对帮着挂衫的陆氏道:“看吧,看吧,当初你还不同意千喜开这衣坊,这头天开张,就有架势。”

    陆氏啐了他一口,“你不就想人家夸你有远见吗?她有本事,也只能说我生的女儿好,哪有你啥份。”

第090章 京里来信

    陆掌柜挑了挑眉,“嘿,这还越来越不讲理了,生女儿咋就没我的份了?你一个人能生得出来?”

    陆氏白了相公一眼,“没个当爹的样,在女儿面前瞎说啥呢?”

    陆掌柜嘿嘿的笑了,“喝茶,喝茶。”

    千喜见惯了爹娘斗嘴,笑了笑,“自然都是爹娘的功劳。”

    陆氏还是忍俊不禁,溺爱的骂了声,“死丫头。”

    一家人全到了铺子上,家里就没人做饭,陆掌柜早早在千香楼订下了饭菜,正好忙完这会儿千香楼的两个伙计提着五角食盒在门口唤了声,“陆掌柜。”

    陆掌柜忙起身把他们让了进来,各式菜式满满摆了一桌子。

    千喜“哟”了一声,笑道:“还是爹想到周到,我正想打人去千香楼订些饭菜来,爹倒提前备得好好的。”

    沈洪与陆氏夫妇本是极熟,平素就常在陆家吃饭的,也没这么拘束,凑到桌边,“喝,可真丰盛。”

    陆掌柜先行坐了上座,“我家千喜开张大吉,当然要给大家添添菜,犒劳犒劳。”

    千喜招呼着婉娘和店里的伙计围坐过来,“这桌子菜只怕是这秀色坊还没开门,便订下的,哪能就知道生意好不好。”

    陆掌柜不以为然,“我家千喜做出来的东西,哪能不好?”

    陆氏也在他身边坐了,给他斟了酒,笑着打趣,“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吹自已女儿的。”

    沈洪夫妇见惯二老说笑,也不在意,那几个伙计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

    众人刚刚坐好,帘子一撩,进来一个人,“死赶了一夜,还是来晚了,没能赶上开张。”

    千喜扭头一看,满心欢喜,忙起身迎了上去,一边吩咐伙计,“快,给周大哥摆上碗筷。”

    周成贵一看,这才刚吃上,不肯入席,扭身想走,“我在路上才吃过,你们吃,你们吃,我去别家下了货再过来。”

    千喜和陆氏夫妇哪里肯依,陆氏夫妇硬拖着他入了席,千喜递上筷子,“吃过了,也陪着我爹喝两杯。”

    沈洪忙着斟酒。

    周成贵接了筷子,也不动手,先从怀里掏了封信出来,递给千喜,“这是子佩给你。”

    千喜接在手里,心里一热,鼻子就有些酸,忙忍着,不好当着大伙的面拆信,将信收进袖子,笑道:“就一封信,把大哥急成这样,先吃,先吃。”拿了筷子给周成贵挟菜。

    千喜还想问子佩的情况,但这刚坐下来,大家还空着肚子,不好问,一味的给大家布菜,自已倒吃的很少。

    酒过三旬,周成贵放下酒杯,“掌柜的,您那女婿到了哪儿都是块宝啊。”

    陆氏夫妇和千喜一同看向周成贵,脸上都带着喜色。

    陆掌柜放下筷子,“子佩,他怎么样了?”

    周成贵一谈起子佩,来了劲头,也放下筷子,“人家琢磨了几个月都染不了的染料,子佩一去,三两天的便给染出来了,那颜色光鲜的,啧……啧………真是鲜亮,那料子上的光,都能在上面跑………”

    陆氏笑了,“哪能你说的那么神呼,啥料子还能带着光跑。”

    周成贵见陆氏不信,有些犯急,正了脸色,“婶婶别不信,真有那样,我这次去京里,亲眼看见的,他还让我带了几匹回来给千喜。现在就在车上,我去拿来,你一看就知道。”

    说着当真起身要往外面走。

    陆掌柜忙拉住,“这货还没下呢,急啥,吃了再看不迟。”

    千喜一直在一边静听着,这时才插了嘴,“娘,那是丝缎,上好的丝缎就能有这效果,如果是蚕丝的,夏天穿上可凉快了。”

    陆氏‘哎哟’了一声,又笑,“我活了这把岁数,还不如我这闺女了。”

    周成贵怕陆氏难堪,“婶子话不能这么说,千喜妹子喜欢捣鼓这些玩意,自然比咱用心,知道的难免多些,论别的,还得婶子见识广。”

    千喜听他拍着娘的马屁,忍不住笑。

    陆氏也笑,“小猴子这嘴跟子佩一样的油,那染料染出来了,他没说啥时回来?”

    周成贵摇了摇头,“这到没,不过给掌柜的,婶子,根儿都带了礼物,对了,洪子你们两口子也有。”

    沈洪夫妇忙谢了。

    千喜见他没说啥时回来,心里堵得慌,突然间一阵反胃,忍不得想吐,忙捂了嘴,起身跑了出去,在门外吸了口凉风,又稍微舒服些。

    大伙一看,不知她这是咋了,都没了声,陆氏忙离了席,出来,轻拍着千喜的背,“这是咋了?”

    千喜摇了摇头,“不知咋了,突然心里闷得慌,胃反反的,就想吐。”

    陆氏隔着帘子望了望那桌了的菜,“是不是吃错了啥?”

    千喜摇了摇头,“早晨就吃了些粥,一个煮鸡蛋,这中午才吃下去,哪能就有反应。”

    陆氏突然眼睛一亮,“千喜啊…………会不会是………”子佩这走了也有一个月了,如果来的早的,也就有反应了。

    千喜脑子嗡的一声,命中率也太高了些,刚想着,胃又是一阵抽搐,这中午本来就没吃进去什么,这吐出来的也全是清水。

    陆氏轻拍着她的背,“一会儿,大家散了,我就去寻个大夫来看看?”

    千喜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好过了些,掏了丝帕擦了嘴角,“别寻了,等关了铺,自已到曾大夫那儿去一趟,正好爹的药也快完了,顺便再配上些回来。”

    陆氏想了想,“也成,我一会儿回去把饭做上,就过来陪你一起去。”

    千喜点了点头,接过婉娘端出来的凉开水,漱了口,“我看家里,还是请个人吧,娘也不用整天围着锅边转,半点也走不开。”

    陆氏扫了眼千喜的小腹,如果千喜有孩子了,可真要请上人帮着料理着洗洗刷刷的事,才方便,“我以前也想过,只是都是一个镇上的人,熟人熟面的,就是做的不好,也不好说。”

    千喜皱了皱眉,这镇上就这么些人家,的确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这事也是有些麻烦。

    婉娘接了千喜手里的茶杯,“我倒有个人选,就不知合不合婶子心意。”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600/ 第一时间欣赏名门秀色最新章节! 作者:陌果所写的《名门秀色》为转载作品,名门秀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名门秀色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名门秀色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名门秀色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名门秀色介绍:
重生穿越,捡了个极品腹黑男,咱也来玩一把美男养成。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丰衣足食。
她是他的心,她是他的肝,他却将她休了!
正妻降级小妾?
没门,看她如何清扫垃圾,重震虎威!!名门秀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门秀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门秀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