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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给您添蘑菇啦     回到明朝当海盗txt下载     回到明朝当海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5 乱局

    杨长帆身旁站着一位肤色黝黑个子极矮的老者,身高还未及杨长帆胸口,任海战当前,依然径自叼着烟斗。此人名为赵丰年,九州老船匠,后被杨长帆选入东番造船坊监事,眼前这批桨帆船正是出自他手。

    眼见敌方变阵,赵丰年的眉色终于紧张起来,他从口中取出烟斗:“船主,这十艘‘海马船’可是一门炮也没有的,弗朗机若展开阵势炮击,只怕赵提督要吃亏。”

    海马船是杨长帆给取的名,这类桨帆船绝非他原创,其实明朝水师也有配备,名为‘蜈蚣船’,不过这也不是明朝工匠的原创,最先将其传进来的恰恰是葡萄牙人,只是他们的蜈蚣船规模不大,通常不足十丈。

    另外,此类桨帆船运用最多的其实也并非明廷,还是海寇,因而九州同样盛行桨帆船的工艺,在此基础上,杨长帆综合加莱赛船的设计理念,去掉了所有炮位,只专精桨帆,终于赵丰年赶造出了此批“海马船”。

    此类海马船长15丈,设20排巨浆,三杆大帆,划桨水手两侧备有手铳架、刀架,方便近敌后提刀去杀,船侧配有随时可抬搭接舷的厚板,实是打家劫舍的不二之选。

    照理说徽王府舰队是不需要打家劫舍的,拥十艘海马船一炮未配,正面战争中实在难有发挥的余地。

    但在杨长帆的战略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面战争。

    不论是比船还是比炮,徽王府相对于葡萄牙都没有绝对优势,真正的优势必定是全球卫星监控一样的情报网。如果依赵光头所说,直面大决战,这样的情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游击战,拣软柿子捏才是杨长帆的真正战略。

    避开主力的锋芒,不断地蚕食对方的舰队,消耗到对方无法形成主力的地步,这样就永远不需要决战了。

    在这个战略中,始终有一个麻烦的问题,打不过是可以跑的。海上不存在什么山川险要之说,在各舰船无法建立高效通讯的情况下,包围几乎靠的是缘分,远比陆战要麻烦得多,因此为了有效地掐住软柿子,这十艘海马船应运而生。在杨长帆的设想中,海马船的作用应该如同“牧羊犬”一般,在羊群周围不断奔跑威慑,圈定羊群的整体,控制羊群的走向,对于海马船来说,主要任务就是拖住敌人,不要被消耗,等待主力舰队包围。

    杨长帆看着海马船的走向同样面露焦躁:“若赵光头不听从号令,执意登船白刃,无论输赢,我立即撤了他提督之职。”

    海马船数量稀少,水手诸多,如果只因赵光头一意孤行造成损失,此人不用也罢。

    前面,葡萄牙舰队横成一字型,炮口打开,随时准备齐射。

    赵光头见状,立即挥旗下令分散,十艘战舰分为两组左右绕行,当真如快马一般形成包围之势。

    杨长帆这才微微舒心,就此号令主力舰队全速接近,在安全距离外包围。

    见到徽王府舰队的阵势,卡内利亚斯最后一丝战胜或者逃脱的侥幸也烟消云散。

    这是早已计划好的包围歼灭战,即便对方主力舰船不贴近,这十艘桨帆船也足以接舷,而桨帆船迂回的唯一目的,显然是为了降低损失,当阵型形成压倒性优势后再发动总攻。

    一方面,本方舰队已经横行列阵,失去了逃脱的优势,另一方面,桨帆船依然在射程之外,眼看就要围堵后路。

    “开始自由作战,分散!分散!”卡内利亚斯紧急下令,“能逃多少逃多少!像对付亚齐人那样!!”

    六艘战舰就此放弃了统一阵型,总体朝着西方四散而逃。

    这就是复杂的情况了,即便是配备了无线电的现代海战,也无法做出完美的指挥与应对,而对于杨长帆来说,他唯有祈祷各位舰长英明果断了。

    随着葡萄牙战舰放弃阵型,徽王府舰队也在追击中变得混乱,前方十艇海马船难免更乱。杨长帆下令不得接舷,务必等主力赶到,可若不接舷,就无法咬住对方舰船,只能尾随任其逃跑。此外,追是比跑要难的,跑的话可以往任何方向跑,追的话却必须要算好方向,不断调整,对于整船的掌舵、操帆人员都有极高的要求。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徽王府舰队应对不足,就连杨长帆指挥旗舰都乏善可陈,习惯了现代化机械化的他,很难靠嘴喊对每个位置发布准确的指令,每个位置也很难正确实现他的指令。

    面对混乱的局面,杨长帆只暗自叹道,还好只是小舰队,若是面对敌方主力,这样的经验和打法怎能决战??葡萄牙人从地中海打到东南亚,而己方几乎一场像样的仗也没打过,不夸张的说,对方一艘战舰,可以顶己方三艘战舰。

    卡内利亚斯见徽王府舰队陷入混乱,不禁大喜:“果然!只是舰船大一些罢了!不过是和亚齐人一样的废物!”

    话罢,他下令亮出令旗:“准备反击!拖炮歼灭!”

    葡萄牙士气大盛,拖炮歼灭是他们最为熟悉的战术。

    这个战术很自由也很简单,就是边跑边打。在与亚齐人多年的战斗中,他们经常要以几艘盖伦战舰面对亚齐人百艘的舰队,亚齐的舰船虽然小,虽然没有配置炮舱,但毕竟数量规模摆在那里,呆在原处一味炮轰总会接舷,很自然地,葡萄牙海军展开了拖炮战术,开几炮就转移换地方,拉开距离后横向摆渡再次开炮。

    最辉煌的一次战役中,由七艘盖伦与卡拉维尔帆船,共计250名海军组成的舰队,全歼了亚齐人70艘舰船,近5000人,而己方只付出了8人的代价。

    眼见徽王府舰队经验不堪,卡内利亚斯重燃斗志。

    葡萄牙舰队再次展开横向摆渡,侧向海马船,好像是在挑衅。

    赵光头站在船首,陷入了剧烈的纠结。

    “妈的……”赵光头咬牙怒骂,“上了船主要怪罪,可都这样了,没有不上的道理!”(未完待续。)

236 提升

    赵光头身后负责喊号子的水手见他忍不住要动手,立刻上前劝道:“提督!万不可上!船主有言,海马船外强中干,船体只求速度,挨一炮就会沉!”

    “这个我自然知道……”赵光头回身望向混乱中的主力舰队忿忿道,“可你看他们乱的,要靠他们不如咱们来拼!”

    水手再次劝道:“不如这样,咱们放弃几只敌舰,十艘海马船只追两艘。眼下弗朗机放慢速度横船求战,刚好是包围的时候,主力舰队见我等包围事成,也会有明确的方向目标。”

    赵光头闻言有理,再次四望,只骂道:“都这么远了!如何号令!”

    “亮求救花炮,旁船看到自然会懂。”

    “仗还没打呢!岂能求救!”

    “唯有此法了提督!”

    二人正争辩中,只见远处另一艘海马船上方,爆出了红色烟炮,他们没来得及求救,其它艘已经亮出了信号。

    赵光头神色一震:“好!我们放弃这艘,去围那里!”

    随着一发信号弹亮起,周围的海马船尽皆向此靠拢。

    远端,又有一艘海马船跟着求救,周围四艘舰同样自觉靠拢。

    弃六保二,十艘快马船终于自觉分为两队对敌。

    后方郑和号,杨长帆神色大震:“好!我军阵中也藏着帅才!”

    十艘海马船再度找回了秩序,五五分列朝两艘盖伦船包围过去,且始终保持在射程之外,此两艘战舰的拖炮战术无法施行,反而自缚手脚,逃脱不得。

    率先发求救花炮的海马船着实精明,敢于发炮只因舰长确定他咬住的这一艘是旗舰。

    卡内利亚斯面如土色,东方人的智慧终于弥补了他们经验上的不足,将他们比作亚齐蠢货,是自己判断错了。

    错了就要付出代价,随着海马船找到秩序,主力舰队也明确了目标。依距离,分别向两艘战舰围来。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操作和战术都化为空谈。

    卡内利亚斯唯有远望那四艘脱离封锁的战舰,只希望他们立即撤离,不要尝试来救自己。

    可他再次失算了,葡萄牙皇家舰队在十余年内未尝败绩,在东南亚更是常常以一敌十,其余四艘舰长仍然认为有一战之力,调转船头前来救援。

    卡内利亚斯火速下令:“白旗!亮白旗!!!!”

    没有其它办法了,这是唯一能让他们逃走的方式。

    旗舰率先白旗飘扬,收炮示降,另一艘被围战舰紧随其后。

    海马船分别接近,果无开炮,遂贴近接舷。

    救援舰队见事已至此,只好再度紧急调头。

    然而舰船的转向与调头绝非汽车那么简单,需要调舵调帆,划过一个漫长的弧线,此前他们调头已然经历了这个过程,现下还要再重来一次,可是徽王府主力的追击却从未停歇。

    依旧是最先发信号的那只海马船再发一炮,然后全速划桨朝准备逃遁的战舰冲去。

    次发炮的海马船紧随其后,发信号烟炮,锁定另一个目标。

    其余海马船会意,放下投降的舰船,再次围剿。

    杨长帆大喜过望,这样的战术自己从未吩咐过,自己也从未想到过,纯粹是舰长自发所为,我泱泱中华从不乏英才!

    卡内利亚斯眼见要接舷,海马船却弃了自己而追击别的战舰,扩大战果。

    这是多么的狠毒,多么的贪婪,多么的精明。

    副官在旁问道:“提督……我们……要不要再次准备反击……”

    卡内利亚斯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郑和号,苦叹一声:“无论反击还是投降,我们都会载入海军的耻辱名册。”

    “……”

    但很快,卡内利亚斯感受到了更大的耻辱。

    郑和号几乎与自己的舰船擦肩而过,舰首的指挥者甚至老远冲自己行了一个礼,而后义无反顾冲向了更远处被包围的猎物。

    不仅被迫投降,还被华丽的无视了。

    嘉靖四十年七月十七,东南亚班达海,徽王府中华舰队击败葡萄牙皇家海军印度舰队,俘虏舰船五艘,海军210名,包括海军提督卡内利亚斯在内的四名高级将领。

    整场战役历时不到两个时辰,全战除去信号烟花炮外,一炮未发,一人未伤,此役为葡萄牙海军在面对非欧洲敌人的最大失败。

    徽王府舰队俘虏舰船后,将葡萄牙海军分别关押入十艘货舰,徽王府两千五百重兵潜入五艘盖伦船,船首分别留几名弗朗机人以迷惑港口。

    次日晨,五艘盖伦船当先入安汶港,港内葡萄牙人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接受停泊,两千五百徽王府重兵随即自盖伦船上杀下占港,火速取安汶总督府城堡,猝不及防毫无预兆。

    安汶一战仅历时半个时辰,徽王府损兵12人,伤77人,杀弗朗机9人,擒358人,占总督府,立王旗。

    其后,徽王府主力舰队随即入港,占安汶城。十几徽王府人违纪奸掠,船主杨长帆当场处斩,再无敢扬言劫城者。徽王府随军阿訇、吕宋人随后奔波城中,安抚安汶人情绪,失城之恐很快平复。

    船主杨长帆随即下令解放当地奴隶、劳工,开仓分粮与安汶人,开库分银与全军,一时之间军民大喜,齐呼徽王府英明。

    本地弗朗机平民恐被当地人报复,多数自投杨长帆恳求入狱。船主杨长帆任其居在总督府或出海归它城,半数弗朗机人言谢后驾船离去,半数留在总督府。

    至七月十九,安汶已被徽王府完全控制,局势彻底稳定。徽王府马不停蹄,驱弗朗机盖伦船袭向摩鹿加其余诸岛,其余岛屿皆无防范工事,数日内被徽王府所夺,诸多香料开始北运。

    安汶总督府,几位表现突出的将领被召来于此,杨长帆委以重任。

    徽王府舰队一分为三,分出海马舰队、海狮舰队。

    海马舰队由十艘海马船组成,最先发信号炮的舰长胡光担任提督。胡光,广东人,海匪出身,年三十四,此人本是海寇许栋爱将,后许朝光弑父夺权,胡光遂投徽王府,任舰长两年有余。

    海狮舰队由十艘主力炮舰组成,次发炮的舰长唐三海担任提督。唐三海,年二十一,福建渔户出身,三十八年投徽王府,为人亲和,虽年轻却足以服众,任舰长不到半年,此番围歼反应及时,指挥得当。

    此外,赵光头舰船号子手同样提出分别围歼之策,提为副官。(未完待续。)

237 航海传统

    杨长帆向两位新任提督亲授赶制而出的肩章,黄底多层硬布制成,镶银星两枚,放在大明的土地上,这样的配色自然是大不敬,但在杨长帆眼中,这样的配色刚好与现代中华海军吻合,这让他方便记忆与规划军职。

    颇具现代感的海军肩章佩在二人肩上,实是有些滑稽,只因二人穿的都是铁质甲胄,配上这肩章看起来有些莫名,但不重要,只要习惯什么都可以接受的。

    胡光、唐三海行礼受赏。杨长帆亲自督战,行赏封官又是极快,这让参与这一役的人们深感这一战终究没有白拼。

    “谢船主!”

    “谢船主!”

    “哈哈!一不留神就要赶上我了啊!”赵光头拍了拍二人的肩章,又转望自己肩头的金星大笑道。

    杨长帆喝止道:“切莫碰人肩章,就像不要碰官吏的乌纱帽一样,这是咱们海军的光荣与身份。”

    “是了是了。”赵光头连连收手,冲二人道,“船主赏罚分明,英雄不问出身。”

    “谢船主!谢提督!”胡光再次言谢,转望赵光头叹道,“末将效力于许栋手下时,与光头也打过,也骂过,此时光头能容我,当真海量。”

    徐文长在旁评价道:“光头此役不如你们,甚至不如他船上的号子手,但他能傲而不骄,不冒进不争功不妒忌,是为我军之楷模,今后你二人务必效仿,发扬我军的传统,船上若有能人勇将,不要吝惜提拔。”

    “是!”二人行礼遵命。

    “坐吧。”杨长帆先行落座,请几人依次坐下,喝过茶水后才叹道,“此役,你二人固然勇猛多谋,然而我军不善大规模海战的传统也尽显无疑。”

    “船主,这我就不爱听了。”赵光头第一个反驳道,“咱们出海几十年……”

    杨长帆摇头喝止:“我们只是在东海窝里横罢了,真打起来,助我们取胜的也是胡光海盗的本事。弗朗机则不然,地处西洋,临海弹丸之地,航海、海战传统已有千百年,经验丰富,人皆会操船发炮,此役若非我们有海马船出其不意,怕是难以取胜。”

    航海传统,这是太重要的事了。

    清政府曾斥重资打造北洋水师,装备教学均取经于大英帝国,且每年投入数百万两白银维持,北洋水师也被公认为排行东亚第一舰队。这样的舰队,无论身家、装备还是人才,都碾压日本全国的舰队数倍、数十倍才对。

    但就是这样一个水师,甲午海战在面对日本联合舰队时全军覆灭,从此中华海事一蹶不振,东亚病夫正式挂名。

    清政府贪腐无能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细数中华海事,上一次谈得上的功绩还是郑成功踞苔湾的时代,在明军大胜荷兰的光辉下,兵力舰船十倍于荷兰,郑成功生于九州的事迹也就通通被一笔带过了。

    航海的传统与底蕴,绝非一朝一夕铸成,无论是欧洲地中海的混战,还是日本的倭寇行径,都通彻千年,融入了每一个人的骨髓。

    相反,中华则是闭关种田,即便地大物博,可以靠金银堆积起庞大的舰队,在真正的硬仗中,却未必能发挥出足够的威力。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可不是杨长帆,而是他的老师以及老师的老师,这让他入学的第一天就以振兴中华海事为己任,现代化的海战已经与过去有了根本性的不同,这一次绝不能落下,他虽然不是海军,却也几乎是有编制的海事科研人员,还未毕业即可随军下南洋考察,国家的培养力度不可谓不大。

    杨长帆现在只是效仿前人,努力培养后生与传统罢了。

    “船主说的是。”唐三海跟着杨长帆的话头说道,“在敌舰分散逃窜之时,我军无论是阵还是心,都已经乱作一团。若非胡提督临危不乱,策略得当,怕是已经让弗朗机逃跑掉了。”

    “没你们说的那么邪。”胡光尴尬摆手,“不过是海盗的经验罢了,若是货船队四散逃亡,不要想着都吃了,能吃几个是几个。”

    “是了。”杨长帆振奋点头道,“就是需要胡光这样的经验,我们全军都需要,只有多打多练才能有这样的经验。”

    唐三海接着说道:“船主说的是。只是我……还未开过一炮,让我领炮舰,怕是……”

    杨长帆四望道:“在场者,几乎没人开过炮吧?”

    赵光头见没人答话,只叹道:“在东海,别人看到咱们家的船队就跑了,几乎没有开炮的机会。”

    “那就对了,炮战,没人懂的。”杨长帆也不是谦虚,他自己也不懂,毕竟上的不是军校,他就此冲唐三海道,“既然没人懂,就只能让悟得快、学得快的人上。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赢了是你奋勇作战之功,输了是我用人不当之过。”

    “三海尽力而为。”

    杨长帆转望徐文长:“我该说的都说了,军师还有何吩咐?”

    “诸位提督傲而不骄,足矣。”徐文长道,“此战绝非证明我们强于弗朗机,恰恰相反,证明弗朗机海战强于我徽王府。今后战事戒骄戒躁,稳扎稳打,逐步摸索炮战打法,集而著书成术,以育后人,是为正理。”

    胡光唐三海纷纷点头,这便告退,外面等候已久的两位葡萄牙人这才进来,徽王府翻译官紧随其后。

    海军提督卡内利亚斯和安汶总督帕略塔身上虽然没有铁链绳子,但毫无疑问,他们已经是俘虏了,只是杨长帆对于俘虏的处理比他们文明一些,这才能保持起码的体面。

    二人进了总督府会议室,这里曾是他们商议如何对付本地人的地方,现在成为了中国人商量如何对付自己的地方。

    二人只看着杨长帆,微微点头,也不知该不该行礼,行什么礼。看到杨长帆的手势后,就此落座。

    杨长帆吩咐上茶后这便问道:“你们有吃有喝,只等本国使者便是了,为何求见。”(未完待续。)

238 均分

    听过翻译后,二人对视一番,由帕略塔说道:“我们请求船主保护本地的葡萄牙人以及教堂和神职人员,两天来,已经有七名葡萄牙人和一位牧师被杀了。”

    杨长帆闻言,面色平静:“你们屠杀本地人和msl的时候,他们去找谁保护呢?”

    翻译过后,帕略塔咬牙道:“沙加路曾说过,船主是一位懂得外交的领导者。”

    杨长帆点头:“当然,因此我并没有虐待任何一名贵国俘虏,但保护贵国的居民和教堂并不符合我的利益,我是本地的解放者而非你们的帮凶,如果贵国可以开出足够的筹码,我乐意为之。”

    卡内利亚斯抢言道:“恕我直言,船主的舰队绝非我国东印度联合舰队的对手,船主是守不住这里的。在这种情况下,船主应该为自己留下后路。”

    赵光头闻言怒道:“小棕毛输了还叫嚣!若不是船主有意相护,老子早扒了你的皮!”

    卡内利亚斯同样不输:“杀了我,只会坚定我国海军求胜的决心!”

    “好了好了。”杨长帆无奈摆手道,“今天再出一只船,送你们的神职人员和居民离开安汶,再不走的我真的不管了。”

    帕略塔追加要求:“希望船主能封锁教堂,以免被本地人烧毁。”

    “还是那句话,你们烧清真寺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些么?”

    “……”

    两位葡萄牙人再次对视后,卡内利亚斯争取道:“既然如此,请船主应允本地行政官员也离开安汶,我和帕略塔,以及海军作为战俘就足够了。他们只是拿工资的本国人,并非军事人员。”

    杨长帆笑道:“我明白了,我会考虑发他们工资,让他们暂时在各自的岗位上安心工作。”

    话罢,他追问道:“二位是不是拿工资过活的呢?这样,我也发给你们工资,请你们帮我做事好不好。”

    卡内利亚斯面如土色。

    帕略塔却很激动:“可以的,我会尽全力维持秩序。”

    “我也是可以的,但你不能当总督,只能是副总督,只有行政权。”

    帕略塔紧跟着点头:“我会维持好这里各方的利益,请船主放心。”

    “那就这样,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哄走二人,杨长帆忍不住跟赵光头笑道:“这算是弗奸吧?”

    “哈哈哈哈!我倒是更瞧得起那个硬气的舰长!”

    “不然。”徐文长帮帕略塔说了句话,“本地大多弗朗机人,的确是拿工资做事的行政人员,帮我们做事有利于控制局势,我认为没到叛国的程度。”

    就此,以安汶为中心的香料群岛纳入杨长帆的掌控。至于散落的葡萄牙商船,完全用不上杨长帆去处理,海盗们最善于捏这样的软柿子,一些徽王府舰队无暇顾及的地方,也同样遭受了海盗的洗劫。海盗的出现固然有独占航线的作用,但同时也败坏了徽王府在本地的名声,虽然徽王府声明与他们没有关系,但没人相信。

    商路开通,物资运来,港口与海峡,杨长帆开始紧急操练海战,不吝炮弹,舰队冲着假想敌狂轰乱炸,乱炸的过程中,火炮炸膛3门,哑弹数十,伤者数十,这让杨长帆不寒而栗,如果就这么展开决战,真的完全不是对手。

    与此同时,马六甲的葡萄牙舰队开始出航驶向安汶,失去了卡内利亚斯的联合舰队规模略逊于徽王府,人数大约只是徽王府的三分之一,但杨长帆丝毫不敢小觑,更加加紧操练,并调动、聘请本地人上船弥补水手以及桨手数量,让徽王府军士更多的投入战力之中。

    八月初七,联合舰队距离安汶还有三天的航程,沙加路再次先行登岸。

    沙加路十分后悔,他后悔还是低估了这个人。

    他登岸谈判的地点从九州变到了澎湖,从澎湖变到了马尼拉,现在又从马尼拉变到了安汶,是不是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换杨长帆来里斯本登岸了?

    想面带微笑,但在总督府中见到杨长帆和卡内利亚斯、帕略塔两位同胞时,沙加路怎么都笑不出来。

    “船主。”

    “坐。”杨长帆望向几位葡萄牙人,“你们先自由交流一下,了解一下本地现状。”

    几人也不拘谨,就此用最土的葡语开始交谈,连翻译都听不太懂。

    片刻后,沙加路冲杨长帆点头道:“船主十分英明,为和平保留了最后的希望。”

    杨长帆深知,既然沙加路先来了,对方还是不愿真打,不如听听他们开出的价码:“说吧,怎么个和平法。”

    “船主不喜欢说无用的话,我在此直接开出我们的底线了——均分摩鹿加。”

    杨长帆眉色一扬:“怎么分?”

    沙加路拿出一份海图,画出摩鹿加群岛区域,于中间一笔划过:“以中心奥比岛为界,北边是你们的,南边是我们的。”

    “不,安汶我要定了。”

    沙加路眉色一紧:“船主,我国多年苦心经营才有了今日安汶的繁华,我国人在本地早已落地生根。再者,对于船主来说,南洋的利益无非是香料,我们共享这些香料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进行侵略与战争?”

    “侵略与战争?从你嘴里说出来,哈哈哈!”杨长帆大笑道,“我早就提议过,共享南洋,可你们给了我什么回答?皈依天主?安营吕宋?”

    “今非昔比。”

    “是的,今天是我用武力争取到的,然而我认为,我的武力不该只取得这么少。”杨长帆抓来海图与炭笔,略微思索过后同样划了一条线,“你们与西班牙遵循教皇子午线,咱们不如也来一条东方子午线。”

    杨长帆这条线十分无脑,几乎是在东南亚中部竖着来了一刀,以马尼拉的经度为准,以西归葡萄牙,以东归徽王府,这也几乎是现在的势力划分。

    杨长帆放下炭笔道:“我并不贪心,我只要我想得到的地方。”

    沙加路见状干笑道:“船主依然准备独占香料么?”(未完待续。)

239 抉择

    “我乐意分享,毕竟你们也曾分享给我们几十年的香料。”杨长帆摊臂道,“就像你们将香料运到澎湖,由我们代理东海一样,我们也会运到马六甲或者什么地方,由你们代理西洋,价格与你们一样,不占便宜。”

    “请善待俘虏。”沙加路就此起身,冲卡内利亚斯说了一句葡语,卡内利亚斯沉重点头。

    这句翻译听懂了,冲杨长帆悄声道:“沙加路让他准备好为祖国牺牲。”

    好吧,谈崩了。杨长帆真的认为自己的要求不过分,仅仅是得到自己占领的地方罢了。

    沙加路就此点头要走。

    “听我一句劝,就一句。”杨长帆起身道,“你回舰队后,等三天,等三天再让他们进攻就好了。”

    沙加路沉声道:“祖国的人们生活在这样的地狱之中,我们一刻也不会等。”

    “首先,我认为我对待俘虏非常仁慈。”杨长帆不紧不慢道,“其次,无论怎么想,马六甲的贵国人都更多一些吧?”

    沙加路是听得懂汉语的,结合杨长帆的表情,大惊失色:“这不可能!你们的舰队都在这里!”

    “沙加路你该知道,在东海,我们也许是最强悍的舰队,但绝不是最凶悍的。”

    “……”

    “听我的,晚三天进攻,等待马六甲的消息,三天而已,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不可能,再见。”

    沙加路虽然神色坚定,但心下已着实慌乱不堪。

    杭州、苏州、南京、绍兴、宁波。

    这些地方都是有数万,甚至十万明军驻守的地方。

    但海盗依然敢来。

    眼下的马六甲,弗朗机东印度精兵尽出,余下的弗朗机人怕是千人都不足。

    杨长帆早早透出消息,让徐海率众海匪,走南海,苏禄海绕行,避开弗朗机舰队直取马六甲。马六甲毫无疑问是南洋最为富饶的地方,外加弗朗机重兵尽出,对他们有足够的吸引力。

    从黑科技给出的信息来看,徐海已聚集六股海盗,中小船只三十余艘,近两千海匪驶入马来海域,三天之内必入马尼拉。

    另外,杨长帆也早早派人透出消息,葡中舰队大决战在即,马六甲空虚,借此煽动爪哇亚齐人,以及马来半岛的马来人夹击马六甲。

    虽然每一方都不靠谱,但也许各方都一哄而上就有那么点靠谱了。

    东方战术基础,围魏救赵,葡萄牙东印度全部战力就是这些,还将战线拉得如此之长,如果信息再通畅一些,杨长帆恨不得传信给印度人。

    他现在烦的,只是信息太慢,葡萄牙舰队并不知道马六甲的险境,一味上前傻打的话,这招就白用了。因此他毫无道理地劝说沙加路晚点发兵,要给出时间。

    ……

    苏拉威西岛,肯达里港外,由64艘战舰组成的东印度联合舰队正在等在最后的指令。

    在不与西班牙或者土耳其产生国家级冲突的情况下,葡萄牙还从未出动过如此规模的舰队。

    崭新的旗舰曼努埃尔号才刚刚到达印度洋下水服役,这艘长56米的盖伦帆船堪称世界之最,当然,这是在不考虑郑和号的情况下。

    曼努埃尔号的作战室中,葡萄牙印度总督,印度联合舰队总司令,四十七岁的德布拉甘萨正端详着壁上的一副油画肖像,画中的人物与自己年龄相仿,同样拥有浓密的棕色胡须与蓝色的瞳孔,不同的是,那个人圆帽上的蓝宝石与胸前巨大奢靡的金饰象征着他的荣耀,他正是葡萄牙最伟大的国王曼努埃尔一世,他开辟了这个属于葡萄牙的时代。

    在舰舱内挂油画难免有些浪费,但在曼努埃尔号上绝非如此,这艘战舰继承了曼努埃尔这个伟大的姓氏,横渡大洋,远赴印度,他必将承载着开疆拓土,捍卫荣誉的使命。

    德布拉甘萨已经不记得自己统领过多少场海战,通常情况下,敌人如果有50艘战舰,那么他只需要调遣5艘葡萄牙战舰就可以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在本国与西班牙或者土耳其产生国家级冲突以外的情况,海军还从未集结过如此程度的舰队。

    回首过往光荣的传说,上一次大规模的海战是五十多年前发生在印度洋的第乌海战,是天主世界与慕斯林世界在印度洋的终极决战,在恶毒的威尼斯商人的资助下,慕斯林世界集结了一支由200艘战船组成的万人联合舰队。

    而当时的总督阿尔梅达只有两千名士兵和18艘战舰。

    但阿尔梅达没有任何退缩,他知道胜利必将属于葡萄牙,属于伟大的曼努埃尔国王。

    在那些落后的******企图撞击接舷的时候,葡萄牙海军已经将他们击沉在一百码之外。

    一天之内,******联合舰队船毁人亡,而葡萄牙海军只付出了十几道伤口,18艘战舰完好无损。

    自此,在印度洋,在东南亚,葡萄牙海军形成了以一敌十的传统,从没有人怀疑过葡萄牙战舰不能以一敌十。

    但此时的德布拉甘萨知道,自己有些动摇了。

    东方舰队不是那些小渔船可以比拟的。

    那艘传说中的郑和号,规模竟然是曼努埃尔号的两倍,并且配备他们自己改良过射程更远的火炮,还有那些威尼斯桨帆船,不禁让人回想起最为凶悍的地中海海盗。

    更可怕的是,卡内利亚斯已经失败了。德布拉甘萨允许失败,但他难以想象葡萄牙人是在一炮未发,全速逃跑的情况下失败的。

    史无前例地,皇家海军将领,帝国的海军,成为了敌人的俘虏。

    沙加路说过很多次,东方人是可怕的敌人,不要再犯下惹怒他们的错误。

    沙加路,我听从了你的告诫,我们在澳门丝毫不敢趾高气扬。但这一次,是这个敌人惹怒了我们。

    忧思之间,舱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面前的是沙加路,他的面色如同他的脚步一样沉重。他摘下帽子,躬身行礼:“总督大人,对方并不打算离开安汶。”

    周围沉默的将领们整齐望向了总督,等待他的最后指示。(未完待续。)

240 空城

    德布拉甘萨沉吸一口气问道:“卡内利亚斯、神父和我国公民还好么?”

    “杨长帆对待战俘十分友善,他甚至允许很多人继续在他们的岗位上工作,并发放工资。”

    德布拉甘萨闻言微微皱眉:“这才是最可怕的。”

    沙加路木木点头:“是的,看样子他希望永远得到这里。不过总督请放心,卡内利亚斯已经有牺牲的觉悟了,愿主保佑他。”

    舱中众人同时胸前划十字礼,默念经文,祈祷卡内利亚斯能逢凶化吉。

    祈祷过后,德布拉甘萨很快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那么,对方是放弃谈判了。”

    “杨长帆提出了侮辱性的条款,在我看来是的。”

    “让我听听有多么侮辱。”

    “他希望以马尼拉经度为界,让我们承认他在东南亚的地位。”

    在场将领不约而同展开了嘲笑与谩骂。

    “西班牙人都不敢提出这种条件!”

    “沙加路,你确定他不是慕斯林么?”

    “不要再尝试外交了,消灭他。”

    “这背后一定有威尼斯人的支持!”

    待谩骂过后,沙加路才终于说道:“另外,杨长帆尝试威胁我,在最后表达出了对马六甲安全的担忧。”

    “他还敢分船去马六甲么?”

    “这不可能。”

    “既然他亲口说出,那么就一定是虚张声势。”

    “是的。”沙加路点头道,“在我看来,这是在争取时间,也许他还在等待马尼拉的补给或者舰队。”

    德布拉甘萨回首望向墙上的肖像,曼努埃尔一世依然那样看着自己。

    “打垮他们,夺回安汶。”

    ……

    一天后,杨长帆站在安汶港口的炮台前。他早已洞悉了对方决战的决心,但杨长帆自己却没那么大信心,与老辣的葡萄牙联合舰队不同,无论是自己还是这支舰队,都还太年轻了,经不起这样的生死决战。他十分清楚,徽王府一切的威名都源于这支看似强大的舰队,对葡萄牙来说,失去了东南亚还有印度,失去了印度还有非洲,失去了非洲还有巴西,但杨长帆不同,失去了这支舰队,他曾努力得到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远方海天一线处,已经依稀看到了盖伦船的影子,与预计到达的时间几乎分毫不差。

    此时,他身后传来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长帆,上高台吧。”

    杨长帆缓缓转身,如今的这个徐文长已经扫尽了颓气,用计定略之中多了几分豁达与张狂,少了阴郁与狡诈。

    在徐文长身后,是匆匆用原木架起的高台。

    二人携手上台,在简陋的圆桌前盘腿相对而坐,圆桌上摆着一副围棋,妮哈送上茶水后,按照吩咐跪在棋盘前摆好姿势。

    杨长帆拿起一颗棋子叹道:“这样太浮夸了吧……”

    “越浮夸他们越没有底的。”徐文长笑呵呵按下一颗黑子,“该你了。”

    “我不会。”杨长帆摇头道,“有象棋么?”

    “不会我教你。”

    “太麻烦了,咱们还是下五子棋吧。”杨长帆也笑呵呵落子,“我堵!”

    徐文长笑着落子:“五子棋是小孩子玩儿的,不要自贬身份。”

    “好了好了,依你,就乱下吧。”杨长帆再堵棋路,同时聊出了自己的担忧。他其实根本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望远镜一类的仪器,也许根本就看不到这一出空城计,“如果对方看不到我们,直接开炮,我们是不是就死了。再说这个环境,随便叫两个人来下棋不就好了。”

    “不会的。”徐文长指向下方沿港炮口,“他们若敢进百丈之内,那我们就已经赢了。”

    “可百丈之外看得到我们么?你听说过望远镜么?”

    “下棋便是,要死一起死。”徐文长一子落下,五子连线,“认真点。”

    “……”

    无论是杨长帆还是徐文长,根本就没打算在海上决战。

    何苦以己之短搏人之长?如今安汶已经在我方掌控之中,要夺回,就请登陆吧。

    等待你们的不仅仅是数千持铳精兵,还有本地全副武装的佣兵以及恨透了你们的路人。要夺回这里,你们要亲自杀进你们筑建的堡垒。

    而我,就在这里下棋喝茶,等你们来。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说过空城计这个东西。

    对于德布拉甘萨来说,没有什么比痛下决心,却一记重拳打空的滋味更难受了,史无前例的联合舰队一路向东猛进,却未曾看到任何敌人的影子,如今已经到了安汶的面前。

    他恍惚可以看到港口的炮台,以及那个该死的木架子。

    在海军中有句老话——港口是舰队的坟墓。

    但这仅限于欧洲,在落后的东印度,本方舰队完全可以在将港口轰烂的情况下直接登陆。

    但如果港口拥有不亚于舰队的火力,一切就无异于飞蛾扑火了。

    “司令,舰队需要您的指示。”副官提醒道,“很快就会进入火炮射程。”

    “沙加路。”德布拉甘萨望向身后不远处观战的沙加路,“你来过这里,他们的火炮配置大概有多少。”

    “最多三十门,而且是旧式火炮,我们二十年前用的那种。”沙加路又提醒道,“我之前已经告诉过您了,总督大人。”

    “我只是,再确认一下。”

    “那么司令……”副官望向德布拉甘萨,“我们要准备炮击港口么?”

    “再等等,再近一些,叫一个视力好的人来,我要看清楚那个木架子上是什么,稍微收一些帆,减慢速度。”

    整个舰队在德布拉甘萨的指挥下,进入了慢速航行状态,所有舰船都做好了发炮的准备。

    近了一些,又近了一些,德布拉甘萨终于看清了高台上的情况,有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像在下象棋。

    此时,他们好像也看到了自己,忽然起身朝这边挥手。

    “那应该是杨长帆,只有他才会显得这么高。”沙加路用右手挡在眼眶上,眯着眼睛远眺。

    “又有什么诡计么。”德布拉甘萨从没有小视过这个没见过面的敌人。

    沙加路尴尬道:“这要您来判断了,总督,我只是一个商人。”(未完待续。)

241 示弱

    杨长帆与徐文长站起来,冲着德布拉甘萨的舰队挥了几下手,再次坐下来下棋。

    杨长帆冷冷道:“文长。”

    “嗯?”

    “我很害怕。”

    “……”

    杨长帆咽了口吐沫:“其实咱们并不能肯定他们的射程对吧?”

    “嗯。”

    “所以他们的射程如果超过200丈的话,这个距离炮击,咱们有可能会死掉的对吧。”

    “对的。”

    “……”

    “但怎么可能有200丈?弗朗机的炮并不比咱们的高明。”此时徐文长必须要安抚一下:

    杨长帆还在纠结:“只要工艺足够,一炮是可以从南京打到苏州的。”

    “那他们早就可以开炮了。”徐文长再次落子,“我又赢了。”

    “好吧。”杨长帆不再关注棋盘,转望稳固推进的舰队,“文长,你我制炮,贩炮也很久了,炮这个东西是分有效射程和最大射程的,在咱们的理解中,有效射程恐怕难超百丈,因为超过这个距离就没有准头了,但最大射程一定不止这么远。咱们试炮的时候,把好角度,一炮打千丈远也有过,只是完全无法控制落点罢了。对方若不顾一切胡乱轰来,碰巧轰到咱们就不好了。”

    “明白,船主其实是很怕死的。”

    “当然。”

    “那就让他们来,咱们原本也不是空城计。”徐文长微笑起身,“好了,咱们去避一避吧。”

    “嗯。”杨长帆转望妮哈,“女士优先。”

    就此,三人貌似从容地逃下了高台。

    演高台对弈一出戏,无论弗朗机如何选择,这边都有后招。

    曼努埃尔号舰首,眼见杨长帆避难,副官当即请命:“司令!请下令炮轰港口!”

    德布拉甘萨并未立刻做绝,而是转问身后的沙加路:“你是唯一与杨长帆打过交道的人,你认为他们有什么计划么?”

    “我猜不出什么计划。我只知道,他至少不会坐以待毙,如果确定要逃的话,不会等到这个时间。”沙加路尽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此外,总督大人,他们的舰队去哪里了?”

    的确,此战最大的疑点还未有人提出。

    安汶港内,一艘船也没有,连渔船也没有。

    正常的轰港作战中,首先要打击的就是敌人的机动力量,将躲在港中的舰队先行击沉,再考虑攻击炮台防事。但眼前,徽王府舰队显然没有给自己围攻的机会,早已离去。

    举目四望,也没有半点舰船的影子。

    这又是海战与陆战巨大的不同,陆战可以有数不清的埋伏与夹击,但大海是平坦的,无处可藏,因此,徽王府舰队一定是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德布拉甘萨忽然心头一紧。

    难道他们真的去马六甲了么?

    “沙加路,你之前来的时候,他们的主力舰队在这里么?”

    “在的总督,我数过,整整六十艘,一艘不少。”

    “嗯……”德布拉甘萨终下决心,“让第一组战舰试探性接近发炮,全军警戒待命。”

    他心中已有判断,如果徽王府舰队弃安汶夺马六甲的话,现在最多已出发了三天,追也是追不上的,不如先取下安汶再回救。

    杨长帆下了高台,也并未来到港前堡垒,反是与徐文长进城,站在了总督府的顶楼上,远远眺望葡萄牙人的作战方式。葡萄牙舰队主力此时进入了慢速迂回状态,派出五艘战舰组孤军深入,在港外约300码的地方一字排开,冲着港口一轮齐射。

    这必定是在有效射程以外的,炮弹散乱落下毫无准头,大多数落在海中,防御堡垒毫发无损。

    杨长帆徐文长早已将一切战术安排妥当,此时纯粹观战学习。

    “他们的炮也许真的不如咱们。”杨长帆眯眼道,“这么看来,曾经贩给咱们的红夷大炮,他们甚至自己都用不起。”

    “杀鸡焉用牛刀,在他们眼里,用红夷大炮恐怕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三轮这样的炮击后,安文港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五艘战舰就此更加接近一些,进入200码范围内,还未及排开阵列,港口这边已经率先开炮,三十门火炮齐轰,落点已经离葡萄牙舰队很近了,但还是遗憾落入海中。

    看清这样的形势后,前沿五艘战舰没有再贸然接近,后方主力大舰队终于全舰出动,逼近安文港。看来他们认定了沙加路的所见,三十门他们留下的防御火炮就是此刻全部的火力防御。

    而葡萄牙这支全副武装的舰队至少配备了上千门火炮,抛去船首炮、单侧炮外,可瞄准同一目标齐射的火炮也超过600门,即便攻港劣势巨大,但在这样的火力对比面前,这个劣势可以忽略。

    “你看。”杨长帆远远指向对方的舰队,“半圆形展开阵列十分到位,他们的操船术、指挥水平、距离判断,都在我们之上。”

    “果真如你所说,是千百年来养成的传统啊。”徐文长叹道,“我方军士,大多连我们的火炮能打多远都不清楚,倘若真在海上排开,怕是只能被压着打了。”

    “后面要多打练练兵,但敌人又不能太强,找亚齐人或者马来人打一打?”

    “不宜结仇。”

    “那该如何,总不能找福建水师打吧?”

    “练兵的人选,我已经有了,只看他配不配和。”徐文长突然起身指向港外,“要开始了,看看他们的齐射。”

    杨长帆也跟着起身。

    在对方排阵的过程中,港口已经尝试过两轮发射,收效甚微,在这个极限距离无法保证准头。相对于广阔的大海,这些战舰的目标难免也太小了。

    对于葡萄牙战舰来说,港口的堡垒却是固定目标,虽然同样是极限距离,但他们有数百门大炮,总有能形成有效打击的。

    六十多艘战舰,数百门火炮尽皆在几息之间发射,场面极其壮观。

    顷刻之间,港口堡垒遭受到毁灭性打击,滚滚的浓烟腾空而起。

    在这之后,震耳欲聋前后不一的响声才姗姗来迟。(未完待续。)

242 Hui

    港口堡垒内的发炮者几乎通通由本地武装佣兵组成,仅被一轮炮击就有所伤亡,见此阵势,立刻弃炮而逃,溃不成军。

    片刻之后,又是一轮齐射,安稳港口武装仅在两轮炮击之下便沦为破壁残骸,便是葡萄牙人自己兴建的堡垒,也敌不过自己的火力。

    东印度联合舰队军心大振!

    只有这支舰队,才配得上无敌二字!

    未等旗舰下令,已有战舰转舵朝向安文港,准备登陆,因为港口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炮轰的东西了,连守兵也都逃了。

    “他们真的跑了,司令。”曼努埃尔号的副官同样情绪激昂,“下令登陆吧。”

    “难免有些太顺利了……”德布拉甘萨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冷静,“沙加路,杨长帆不该是这么脆弱的敌人,对吧?”

    “我只是一个商人……”

    副官在旁劝道:“司令,也许杨长帆很强大,但毫无疑问,我们的舰队更加强大。也许我们只需要五艘战舰就可以夺回安汶,但司令太过重视对手,集结出动了东印度所有的战舰!这样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我们对付所有的敌人一样!也许只是沙加路将杨长帆描述的太言过其实了而已!”

    “嗯……”德布拉甘萨环顾四海,依然没有找到半只战舰的影子,他已经想不到任何计策的可能,此时唯一值得担忧的,恐怕就是驶向马六甲的徽王府舰队了。当然,也许那个舰队根本没有胆量驶向马六甲,只是逃回马尼拉罢了。

    “登陆,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旗舰总攻旗号亮出,几十艘战舰同时转舵,驶向他们熟悉的安汶港,夺回自己的领地,洗刷曾经的耻辱。

    安汶港地处半圆形湾内侧,此前炮轰之时,葡萄牙舰队同样在湾内半圆形展开,而为了登陆,他们重又向港口聚拢,集中在一起。

    足够近的时候,安文城内,一枚徽王府标志性的烟炮升天,无风无雾,红色的烟火便是在几十里外也足够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什么……”德布拉甘萨眯眼看着天上的红烟。

    “弃城逃跑的信号吧。”副官不屑道。

    他话音未落,曼努艾尔号突然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晃动,那种连非洲暴风雨都不曾带来过的剧烈晃动。

    德布拉甘萨一手抓住栏杆蹲下才没有被甩出去,沙加路则完全栽倒在甲板上。

    德布拉甘萨迅速起身惊讶四望,七八艘战舰已经冒出浓烟,依然有炮弹陆续落在战舰上或者海里,晃动扔在加剧。

    “怎么回事!!!!”德布拉甘萨愤怒地吼道。

    沙加路趴在甲板上,奋力往有掩体的己方爬去。

    副官则抓着栏杆挺住晃动奔到德布拉甘萨身前:“司令!没有办法了!强行登陆吧!”

    惊讶之间,又是一轮天降炮弹。

    痛苦的呼喊,惊恐的嚎叫回荡在安汶湾内,受创严重的战舰上,已经开始有人弃船跳海,几十艘战舰再无半点规律与秩序,其中很多战舰开始全力调头,在躲闪不知道哪里来的炮弹的同时,还要互相躲闪,湾内的舰队像是被捣的蚂蚁窝。

    这一次,德布拉甘萨看清了,炮弹是从安汶湾沿岸所有的地方发来的,除去港口的所有地方!

    从林中,从树林里,从沙滩上!

    火力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密集!

    甚至比炮轰港口的火力还要密集!

    “五百门……不……至少有七百门……”德布拉甘萨颤抖地望向沙加路吼道,“为什么?”

    沙加路早已躲到甲板的角落跪地抱头,生怕被什么东西误伤。

    “司令!司令!”副官焦急的喊道,“快下令。”

    面前一声沉重的闷响传来,两艘葡萄牙战舰仓惶转舵逃离,竟然在慌乱中撞到了一起。

    “还有下令的必要么?”德布拉甘萨颤声道。

    副官闻言立刻吼道:“撤退!!!撤退!!!!”

    总督府顶楼,杨长帆与徐文长也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

    “你看,他们并非在任何方面都有经验。”徐文长微笑道,“至少,他们不会打败仗。”

    “打败仗还要经验么?”

    “当然,比如我们浙兵,就非常会打败仗。”徐文长大笑道,“见势不对,逃跑的时候错落有致,长幼有别,同乡互相搀扶,每个人都能跑掉,也不会有人受伤,而且跑的很快很快,便是戚家军、俞家军、北方镇守边关最精锐的骑军,论起打败仗,也不如我浙兵。”

    “哈哈哈,这么说浙兵也有可取之处了?”

    “这个自然,打败仗也是要有水平的,弗朗机恰恰就是从来没吃过败仗,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如何逃跑。哦,对他们而言,应该是如何撤退”

    湾内又是一轮齐射,葡萄牙战舰已沉没十余艘,其余尽皆受创,旗舰的帆也被被轰出一个黑色的破孔,杨长帆清楚地见到,旗舰也开始转舵逃跑,完全放弃了登陆。

    只可惜,他手上已没有一艘可以追击的船了。

    “如军师所言,败弗朗机者,弗朗机也。”杨长帆叹道,“弱小不是生存的敌人,傲慢才是,他们太相信自己了,如果在登陆的时候同样先派出小股战舰试探,或者干脆选择别的地方登陆,就会让我们很难应付了。”

    几轮齐射后,四周火炮需要冷却防炸膛,葡萄牙舰队也逃出了多数火炮的射程,湾内剩下的,仅仅是七八艘正在沉没的战舰,以及拼命往外游的海军。

    安汶城内,响起了狂野的欢呼,不仅仅是埋伏在这里准备伏击的徽王府将士,还有无数本地居民,被弗朗机奴役屠杀多年的他们,终于第一次见到弗朗机吃到了败仗,是真正的大败仗,欢声雷动。

    本地人并不知道该喊什么,他们只知道旗号h上的那个汉子的发音。

    “hui!!!”

    “hui!!!”

    于是军士们也跟着这个呼喊,“徽”军之威,从此响彻南洋。(未完待续。)

243 溃败

    逃出安汶湾的德布拉甘萨满面灰黑,军服也不知被炸裂的什么东西烧出了几道口子,他茫然地站在舰尾,遥望着这座城市,以及那个依然健在的高台。

    他明白了,他突然全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一艘战舰,为什么几乎没有士兵。

    这是个大手笔,大手笔。

    再四望己方舰队,24艘战舰命丧湾内。

    那句话终于应验了,港口是舰队的坟墓,只是通常来说,他们都是******战舰的坟墓,这一次终于轮到葡萄牙了。

    逃出的三十多艘战舰内,有八艘受创过于严重,沉没不可避免,不得不弃船。

    余下战舰受创有轻有重,正在紧急修补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曼努埃尔号只是帆和桅杆被击中了,船体是安全的,至少曼努埃尔留住了仅有的体面。

    东印度联合舰队,几乎是葡萄牙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舰队,在安汶吃到了彻底的惨败,舰船沉没大半,却未见一敌。

    这绝非是战斗力或者装备上的失败,而是指挥的失败,策略的失败。

    沙加路捂着受伤的右臂蹒跚走到德布拉甘萨身旁:“总督……是我……是我没有搞清楚……”

    德布拉干萨茫然摇头:“不,你尽力了沙加路,是我的责任。”

    “总督……”沙加路看着那些无法避免,正在沉没的战舰,眼眶泛红,即便是最惨烈的噩梦中,他也没有见到这样的情景,“我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的战舰不在,只有一个原因。”德布拉甘萨脸上泛出了自嘲的微笑,“我早该想到的,因为那些战舰,根本已经毫无战力。”

    “我不明白……”

    “所有的炮,已经卸下,藏在港湾四周,港口的堡垒只是一个幌子。”

    沙加路眼睛缓缓瞪大,越来越大:“怎么……为什么要这样……”

    “杨长帆不仅强大,而且……没有一点傲慢,一点点也不曾有过,即使俘虏了我们的舰队,即使攻陷了摩鹿加,他依然清楚,海战不是我们的对手,他期盼陆战。”

    “可如果……我们不在港口登陆……避开那些炮口……”

    “结果是一样的,我相信他们所有的士兵也像那些火炮一样,藏在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德布拉甘萨回身仰天长叹,“我会为这次失败负责。”

    虽然太晚,但德布拉甘萨在一切结束后,终究看破了杨长帆的一切部署。

    但其实,还是没有看破一切。

    仅剩二十余艘战舰的联合舰队无法直反马六甲,不得不先返回肯达里港先行修补以及治疗伤员。

    但刚刚逃出安汶炮火几个小时后,肯达里行政长官的快船驶来。肯达里总督登船后,表情比这边还要茫然。

    肯达里一直以来就不是葡萄牙重要的据点,只不过有几十个人维护罢了。在主力舰队走后,徽王府舰队忽然从天而降,肯达里无法进行任何反抗,行政长官只好弃港而逃。他坚信,联合舰队一定在安汶取得了胜利,因此并未回马六甲,而是朝安汶逃窜。

    未曾想到,与惨败的舰队就此会和。

    这一次,德布拉甘萨彻底的崩溃了。

    的确,徽王府的主力舰队应当没有多少炮也没有多少人了,但对付肯达里这种小港依然绰绰有余。如果敢拼的话,即便是眼前溃败的舰队,也许依然可以夺回肯达里。

    但那又怎样呢?肯达里无关紧要。

    至少,见到徽王府主力舰队了,这就证明马六甲应当是安全的。

    弃掉了无法修缮航行困难的舰船,伤员与生者挤在一起,全速折返马六甲。

    香料群岛,最后那么一点点根据地,也纳入了徽王府的版图。

    ……

    安汶港,战后重建工作马不停蹄展开。这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开心的战后重建,而且重建工作是由原总督帕略塔主持的,他不得不开始指挥修缮葡萄牙人修建后又被葡萄牙人打烂的堡垒。

    至于包括卡内利亚斯在内的几百名葡军俘虏,依然安然无恙的关押在城内。他们听到了隆隆的炮响,先为即将获救而欣喜,后又陷入被处决的绝望,然而大海上最后只留下了葡萄牙战舰的残骸,自己这些人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葡萄牙输了,但他们活了下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此前,徽王府出海练炮,其实就是让每位士兵都发上两炮,组成两人一组的炮兵队。而后将战舰上九成的火炮拆卸转移埋伏在岸上,并且留下八成兵力守卫安汶,余下两成兵力驾船出海,在北侧苏拉群岛绕道突袭肯达里。杨长帆给的命令很明确,肯达里没有防卫就取,有防卫就跑,跑回马尼拉,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直接跑回东番澎湖。只要这支舰队不灭,徽王府的威慑力就永远存在。

    这一战过后,徽王府无疑站稳了摩鹿加海域。也就是说,杨长帆用武力完成了东南亚的势力划分。

    下面的事情就很明确了,守住这里,得到利益。

    随着各路海盗团伙的涌入,东南亚海域没有一定武装的商船确实无处容身,唯有挂靠在徽王府下的船队一路畅通,广东、福建的商人开始在徽王府的保护下一路南下,从本地人手中买走了原属于葡萄牙的货物,他们可以选择在马尼拉批发给转卖的华商,亦可直接回澎湖过关分成。当然,胆子大的话可以直接运回老家,只要能承受得起败露的可怕后果。

    虽总有不法之徒,但谁都清楚,现在南洋的局面是徽王府拼出来的,徽王府完全可以像弗朗机一样自己垄断航线,但他们选择了给商人们一个机会。

    另一方面,徽王府采取互督政策,鼓励互相检举,若有逃过徽王府走私者,检举者有赏,别人都抽成唯有你走私,其实离死也不远了。

    ……

    半个月后,战败的葡萄牙舰队驶入了马六甲港,如果这里还能称之为港的话……

    按照生还者所述,这里来过三批人。(未完待续。)

244 黄金时代

    第一批是黑头发的海盗,贪婪而且残暴,他们对总督城堡没有什么兴趣,只对城内的财物有兴趣,他们不讲战术也不讲道理,绕过堡垒的防御,冲入城中,洗劫所有视线所及的东西,遇有反抗者直接杀掉。由于人数太多,葡萄牙几百名守军根本不敢踏出城堡一步。

    这一大批海盗洗劫了两天两夜后才满载而去,留下了一片火海和不知多少尸体。

    来不及收尸,亚齐人来了。葡萄牙没有足够的战舰出海应急,只得继续据守城堡,而亚齐人也是冲着城堡来的,攻了两天两夜,眼见要攻克的时候,马来人来了。

    于是亚齐人和马来人打了起来,不过并不是拼命打,而是乱打一气,最后双方都累了,就都走了。

    城,应该算是守住了,只是除了城堡以外,已经很难找到一块完整的墙皮。

    据统计,此劫死亡人数数以万计,其中包括数百名葡萄牙公民,以及十几位神职人员。遭受三重洗劫后,马六甲的情况甚至还不如葡萄牙人刚到时的样子,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一朝回到上个世纪。

    作为印度总督,德布拉甘萨并不确定杨长帆跟这件事是否有直接关系。但他很确定,自己是彻底的失职了。

    返回途中,又有上百名葡萄牙海军由于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而丧命。

    现在集合全部人力军力,还剩余26艘战舰以及一千八百名活着的士兵,再加上破壁残垣的马六甲城。

    除了颓丧、失落、消沉之外,德布拉甘萨染上了一种头疼,只要向东看就会头疼。这里的民族太过顽劣,马来人和亚齐人是如此的弱小与愚蠢,却永远不知疲惫,他们死在葡萄牙枪炮下的尸体已经足够填成几座岛屿,却还是一波接一波的发起进攻,好像这已经形成了习惯。

    他们该像印度人学学,习惯于自己的弱小,屈从于强大的主人,如今印度洋几乎难以组成一支看得过去的军舰队,印度人却还是如此的老实,莫卧儿王国依旧钟情于与北方王国的陆地战争。

    德布拉甘萨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雪前耻成为了一件渺茫的事情。

    他需要处理伤口,葡萄牙需要时间来治愈。

    德布拉甘萨不愿再向西看,不愿停留在这个海域。

    在马六甲城堡中,他只停留了两天,发表了一份总督公文,向东南亚的全体葡萄牙公民致歉,并保证会夺回属于葡萄牙的东西,但他需要时间。

    之后,他率领一半的舰船离开了马六甲,驶回印度洋,驶向印度西岸的果阿。

    临行前,他将一切谈判的权力交给了马六甲总督以及沙加路,前者负责政治军事谈判,后者负责商业贸易。

    在德布拉甘萨的授权中,最低的底线低得离谱,只要留下马六甲,留下一个东南亚的根据地就足够了。

    几番协调之下,双方的谈判终于定在中间地区望加锡展开,徽王府的谈判全权委任与了徐文长和马老九。杨长帆则亲督摩鹿加地区秩序重建,不停游走于几个完全不团结的王国之间,恩威并施确保徽王府在各地的要塞以及权力,华人也就此取代葡萄牙人,成为了香料群岛秩序的管理者。杨长帆的政策比葡萄牙人要宽松得多,最明显的体现在信仰上,既尊重本地******,也并不排斥穿着黑袍子的牧师,这让本地人终于可以自由的礼拜而不会遭受毒打,定居已久的葡萄牙人也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响应总督的号召,选择继续居住在这块熟悉的土地上。

    徽王府的确也垄断了香料贸易,但他们并不垄断香料的生产,一切由本地人自由进行,他们只要交易给华商就可以了,葡萄牙人的加工坊依然归葡萄牙人所有,当然,华人同样也可以参与组织香料生产,无疑也会得到更大的支持。

    即便本地人很大程度上支持了徽王府的解放,但杨长帆依然不敢轻易撤兵,本地的政局十分混乱且不文明,在没有葡萄牙人之前也是各岛各王国内战不断,杨长帆要借着武力、大明国号以及郑和的名声镇住这里后再离开。

    另一边,长达两个月的谈判后,双方代表终于签署《望加锡条约》。

    徽王府释放全部葡萄牙俘虏,葡萄牙正式撤出马尼拉、望加锡以东地区,以马尼拉、望加锡为界,两年之内互不侵犯。

    每个季度徽王府将保证足够数量的香料送往望加锡与葡萄牙进行交易,葡萄牙也保证送来足够的欧洲货物进行交换。

    其实划界的事情双方心照不宣,第一天就确定了,耽误时间的就是贸易细则部分,马老九与沙加路争辩计算了很久。

    得到这份合约后,摩鹿加群岛的管理也趋于稳定。唐三海升任为南洋总督坐镇安汶,留下20艘战舰,一千五百精兵保护航线与港口,杨长帆二征南洋正式落幕,徽王府第一舰队凯旋而归。

    再回东番,已是更盛的盛景。几个月来,更大量的民间、富商甚至有官吏背景的船只出海贩货,第一站是找徽王府领证,最后一站是来东番抽成,无论任何货品,无论采购价如何,按大明市价十抽二,只缴白银。

    另一方面,杨长帆征南洋胜弗朗机不仅威名大振,连徽王府自制的火炮也开始畅销,外加弗朗机断货,日本大名也开始直接从徽王府采购军火。在胡宗宪的统领下,军器坊的规模几经扩大,现在麻烦的不是人手不够,场地不够,而是原材料铁和铜不够。

    为解决这样的困境,徽王府采取新政,抽成制与缴铁制共存,可以用闽铁代抽成,更为划算,此类金属虽然是朝廷管制资源,但往来做买卖的谁在官府没有背景?即便福建巡抚阮鹗是块硬骨头,也压不住朝局的氛围。一时之间,大量闽铁涌入,工部的铁都断供了,东番依然源源不断。

    征南洋的利益终于开始显现,几乎只需做镇东番,白银便可一车一车入库,再用白银换取各类所需资材。东番日见繁盛,舰队扩充规模,杨长帆坐稳东番,高俸之下,四方来投之士也渐多,甚至一些日子不顺的县丞、举人、卫所小吏,百户也争相来投,人财物名具备,徽王府在杨长帆的掌舵下,南洋东海尽是黄金航线,正式进入黄金时代。(未完待续。)

245 选贤

    嘉靖四十年末,杨长帆二征南洋归来之后,东南无战事,无论官府百姓还是徽王府,都非常珍惜、享受这不知能持续多久的安稳时期。在东番与安汶,东西方第一次开始进行“平等贸易”,弗朗机无法再用近在咫尺的香料换取高价的货品,他们不得不用印度甚至欧洲的货品来进行交换,在交换之中,他们还不得不接受徽王府的抽成,雁过拔毛。

    相反,福建广东和浙江的海商,头一次进入了安全有序的海洋,尽管从地球仪上来看这条自福建、苔湾开始,途径马尼拉,直抵安汶的航线还是如此的短,但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已经是一次质的飞跃。

    一时之间,海商鹊起,有大户豪族,官吏亲眷,亦有食不果腹,出海搏个前程的亡命之徒,徽王府就此成为了海洋上的代言人,东番也成为了实质意义上的海关。

    大量的货品与白银铜钱的交换之下,徽王府富可敌国成为了事实。

    在巨大的利好之下,东番兴科举,建学堂,创造了一个名为“科学院”的新名词。虽科学院内高职名为“翰林”,但绝非独尊儒术,天下匠人或奇技淫巧之辈皆聚于此,再此研究任何一个门类的技艺理论,皆可得到徽王府巨大的财力、人力支持,待遇不亚于朝廷大员。

    匠人的地位,也在东番得到了彻底的提高,学者这个词汇继而被创造出来,用以提高匠人在社会中的认同感以及荣誉感。

    同期,何心隐主持东番科举,不谈之乎者也,唯才是举,选“理工秀才”百余人,“商政秀才”数十位,分别补充工坊、衙门,学造船制炮江湖奇术,辅商政海关银管财监。

    东番无道,亦可称为百道争鸣。

    嘉靖四十一年二月,东番盛世达到了第一个顶点,东南百姓称之“百鸟朝凤”。

    如果说徽王府一系列的行动,在旗号说辞方法上都还保持着对儒家礼数起码尊重的话,那么自“徽王招亲”伊始,便正式与传统礼法走上了两条路。

    徽王者,王室大爵。

    婚姻事,三媒六聘。

    生辰八字,门当户对,统统没有。

    良家女子,深藏闺中,全都不要。

    唯美唯贤,不论出身,进王府,封正室。

    固然,有些人家还是要脸的,不会让闺女参与这类大大伤风败俗的破事,但广大百姓求生求福,广大妇女的解放之心从未熄灭。一时之间,偷逃出家的丫头,父母领着来的闺女,落入风尘却还保得贞身的女子纷纷来投,其中,尤以军户、渔户、乐户以及奴身者为盛,无论是女子本身还是其父母,都不愿宿命永远被锁死在最底层,若能嫁入东番,即便当不了徽王夫人船主老婆,嫁给一个普通的官吏学者,亦然称得上是翻身。

    此举,已经完全超越了徽王征婚的意义,而是给整个徽王府的男人找老婆,东南大联姻。

    由于来投的参选者众多,东番客栈严重不足,杨长帆就此第一个打开府门,挂大字“迎亲良宅”,收取低微的房钱饭钱收容选贤女子入住。在他的号召下,徽王府及当地百姓纷纷打开宅门收容,统称“为徽王迎亲”。

    选贤之日本定为二月初九,然而从正月到二月初八,东番已经成了几十件好事,东番小伙等不及献殷勤,参与选贤的姑娘也耐不住寂寞,竟是先于徽王成了几十对婚事。

    照理说挖徽王的墙角是不敬的,但奈何杨长帆喜欢,每一对新人他都亲自主婚,整个正月二月他基本就是在跑场子,新人们有船主主婚祝福,更是不亦乐乎。

    终于等到二月初九,汪滶身着王族礼服,与母亲胡氏,船主杨长帆并排坐在东番府门前广场,身后是三十徽王府侍卫,身侧则是科举选拔而来的新晋文书,他们第一个重要工作就是记录描述选贤女子。

    四周徽王府将军、各司使、翰林、夷人头目等上百人围坐一圈,每人身后站一军士,围成一圈人墙,空出中心作为选贤场地。再外侧,则是几乎全部聚拢过来看热闹的东番民众。说来有趣,不少东番土族甚至也上了贡品,求个位置,运气好的话兴许可以讨个白嫩媳妇回去。

    巳时,杨长帆亲放礼炮,天空红烟爆起,选贤正式开始。

    此番选贤,已经过初选,确保相貌过关,识字认数,良家出身。选拔过后,凑足美人一百单八人,角逐徽王夫人之位。

    一百单八美人已先入东番府衙,每组六人,分为十八组,每组出场一次。

    第一组六人就此排成一排,身着闺房中最漂亮的服装走出府衙,站在后面的百姓虽看不太清,但看这身姿,这步态,已是耐不住喝彩叫好,一片热闹。

    杨长帆笑呵呵侧头道:“老太太,这够选吧?”

    “够,够。”胡老太笑得合不拢嘴,嘱咐身旁儿子道,“人家姑娘,可都是大老远来的,娶回家,一定要对人家好,不要再搞那些朝三暮四的勾当了。”

    “娘……”汪滶很无辜,“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事了。”

    正说着,媒婆领着六名美人走到杨长帆三人面前,恭敬行礼。

    几名姑娘哪里见过这阵势,表情又是羞涩,颜态又要放开,着实瘙痒弄人。

    姑娘们逐一自我介绍,亮出音色,而后看才艺,看书法。杨长帆帮汪滶参谋,其余两侧文书各自以文记录描述评点美人,给出评分。至于周围一圈嘉宾观众,各自也有各自的算盘,这实在也是一场博弈,他们也许为自己,或者为儿子选媳,但又不能抢了汪滶看中的,因此不得不撒开大网,合适的统统记下,选贤之后再做交涉,搞不好还要和几家争一争。

    汪滶久居九州,远谈不上阅美无数,虽然已经有了几个子女,但见如此选拔出来的良家贤惠美人,依然春心萌动,第一组就记下了两个看上去不错的女子。(未完待续。)

246 私心

    杨长帆也唯有火速笔记,尽量记下女子的体貌特点,最后好做比较。

    整场选拔一直持续到午时,场内的聊算计,场外的看热闹,即便艳阳压头,盛景依然不减。十八组都亮相后,休息一个时辰,杨长帆等人入府商议,下午再做复选。然而人群却也没怎么散去,都三三两两议论着等着看好戏,不少本是贩货的商人也不禁驻足于此,见证一回汪夫人的诞生。

    回衙商议,也分成两层,核心层自然是杨长帆汪滶与胡老太,外层是二十位文书,综合各自观点评分,选出六位最佳人选。

    可不知不觉,又分出了第三层,作为嘉宾的东番人物也各有各的意见,凑在一起争论。

    总结过后,汪滶胡老太这边已眼花缭乱,选来选去难于取舍,左右为难终是推出了8个人选。文书则依据评分,选取了分高者六名,其余人物就太乱了,有的没的提了许多。

    不过这一次,群众的意见和领导的眼光基本吻合,汪滶心仪的8人中,有5人都在文书给出的名单内,分数与印象的重合度很高,两层意见最终形成了一份九个人的名单,要从中剔除三人,剩余六人做最终角逐。

    以姓名为头,下面写着才艺与文书描述的九张卡片放在桌上,杨长帆胡老太汪滶围在桌前,都是一副头晕目眩的状态。

    汪滶左拿右放,完全已经记不清每个人的相貌,唯独只有一人记得很清晰。

    那是一名相貌堪比沈悯芮的扬州女子,扬州正规场子出身,体态言辞礼节才艺皆属完美,毫无疑问,是扬州场子老板带来的,他之前已经问过规矩,这种情况如果选上,徽王府买单,即便这位是两千金姬,对于徽王府来说也只是一根毛而已。

    杨长帆也同样头很晕,但时间有限,他要掌握好节奏。

    “老太太,海勃(汪滶新取的字),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咱们用特殊的方法来梳理一下。”杨长帆一面将九张卡片进行分组叠开,一面说道,“这九人里,三个是老板带来的,一个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一个是乐户,一个是奴婢出身,还有一个是军户,剩下两个是农户。”

    “都是良家的姑娘么……”胡老太太严重露出一丝怀疑,从出身来看都够惨的。

    “媒婆都验过,绝对是清白之身,家里人就顾不着了。”杨长帆点头道,“我就是从门户理解上说一下。老板带来的瘦马,印象中绝对是无可挑剔的,我自己家里悯芮也是这个出身,人是很有趣的,惠是有的,但贤很有限,因为她们琴棋书画绝对是人中翘楚,吃饭扫地是永远是也不会做的。在一起很有情调,但别指望她能干活。”

    “此类女子,徒有其表。”胡老太摇头道,“为姬妾是可以的,正室还是不该。”

    汪滶沉默不语,他第一印象最好的正是瘦马出身。

    杨长帆是非常懂汪滶的,就此说道:“不过言归正传,我若为娶亲,让我在翘儿与悯芮之中选,八成会选悯芮。”

    汪滶眉色一扬,刚要搭话,却又见杨长帆说道:“但若让我现在来选,我依旧会选翘儿。”

    “……”

    杨长帆接着说道:“并不是悯芮不好,悯芮很好,而且在多数方面都比翘儿要好,多才多艺,甚至在……房事上……就是这个意思,但是翘儿有悯芮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汪滶问道。

    “勤奋,向上。”杨长帆从没打算卖关子,“悯芮更多的则是与世无争云淡风轻,像是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如果说悯芮为我消遣取乐的话,翘儿就是会为我着想,为我分忧。其实多年来,我与翘儿的矛盾和争吵更多一些,与悯芮几乎没有吵过架,但若论正面实在的意义,一定是翘儿多一些。”

    “听见了么,长帆作为过来人的话。”胡老太立刻提点儿子道,“娘跟你好好说,貌美的女子有很多,将来可纳姬妾,正室还是要选贤。”

    “嗯。”汪滶表面正色点头,但还是心有不甘。

    “我看这样。”杨长帆拿起一张卡片,“就男人的印象来说,我觉得这个最好,不知道海勃怎么看?”

    汪滶咽了口吐沫点点头。

    “那这样,这个,我事后向老板买过来,先放在老太太身边一个月。老太太要是点头,纳为妃子如何?”

    “甚好!!!!”汪滶简直要爱上杨长帆了。

    胡老太也诚心点头,如此处理没有矛盾,完美。

    “其余的,瘦马以外,咱们选出一位正室夫人。”杨长帆随即推开了三张瘦马的卡片,“先说这个逃出来的,心比较野,胆比较大,人贤不贤惠我不知道,但我个人比较害怕这样的人成为未来徽王的母亲。”

    其实杨长帆这个想法是自私的,话这么说是不老实的,换个说法就是这位姑娘具有妇女解放反抗精神,虽然这精神值得尊重,但他希望将来的王后尽量老实,不要兴风作浪。

    胡老太紧跟着点头:“不错,连家都不要,谈何王府。”

    汪滶迷茫道:“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那好,这个人暂且排除。余下几人虽有农、军、乐、奴之分,在我看来却相差无几,真的就是选贤了。”

    “奴出身可以,乐户还是不好。”胡老太摇头道。

    “听母亲的。”

    “你就确认这几人了。”杨长帆找起六张牌子递给胡老太,“老太太再看一下。”

    母子二人确认过后,名单终于搞定。

    杨长帆留母子二人关门聊媳妇,自己先行出房来到院中静候,哪里知道自己刚出来便被众人围上。

    “船主,选出来了么?”

    “七十四号有没有选上?没有我现在赶快过去谈。”

    “十二号,十二号怎么样,入得了王爷的眼么?”

    杨长帆被如此簇拥,实在不知道怎么谈,混乱之中,他看见了一个羞涩的光头竟然也在注视着自己。(未完待续。)

247 决选

    杨长帆火速上前抓过赵光头:“别人我能理解!为什么有你!”

    赵光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腼腆,春心萌动地搔着油亮的光头:“我也……这个岁数了……”

    旁人见状大笑。

    “光头先选!”

    “光头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呢!”

    “早说啊光头!”

    杨长帆见状也是笑得不行,只偷偷问道:“相中哪个了?”

    “那个……”赵光头点头道,“逃出家门的那个……”

    “……”杨长帆虽面不改色,心中却慌了一下子。

    虽然被赵光头砍过一刀,但谁也没有他信任赵光头。徽王府自上至下,除自己外,军权最大的无非汪显、赵光头二人,汪显毫无野心,安然接受自己任船主、汪滶继位之事,他若想夺权,早该下手,因此杨长帆不再设防。

    赵光头一根筋,汪直让他去死他就会去死,汪直让他辅佐新任船主他就会辅佐,本来是无比信任的一个人,但他一旦成家,心思就会发生转变,找一个没那么多心思的女人成家也是可以的,但赵光头偏偏看上了那位。

    成家,有了子嗣,再配上这么一个不老实又有主意的媳妇,杨长帆很难再确保赵光头一如既往的忠诚。

    可换个角度,赵光头风里来雨里去,用命开创了徽王府的这个时代,也正是他力排众议,绝对忠心,才让自己坐稳的船主之位,现在连讨个媳妇都不满足他,未免太不人道了。

    杨长帆就此冲四方说道:“听见了么,逃出家的那个丫头,谁也别跟我们光头抢!”

    “哈哈哈哈!”

    “不敢!赵提督请!”

    “赶紧的吧赵提督,错过多少次了?要不以为你不行呢。”

    赵光头满脸通红地四骂道:“你们给我等着!就你们碰过女人!”

    杨长帆大笑推了推赵光头:“赶紧擦擦汗,只给你开特例,现在就带你进去和姑娘谈谈,人家姑娘也得点头才行。”

    众人起哄:

    “船主!这不行啊!”

    “怎么就便宜光头了!”

    杨长帆笑骂道:“我就便宜光头了怎么地?要不咱们后面再搞个比武抢亲?每个姑娘来个擂台,谁能打归谁?”

    “哈哈哈。”

    “还是算了,让光头先来吧!”

    就此,赵光头也满怀憧憬,擦干净脸,随着杨长帆进了府衙花院。

    姑娘们正分散在院子内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见杨船主和光头大汉来了,只远远行礼,想问又不敢问。

    “哪个来着?”杨长帆看的眼花缭乱。

    “那……那个……”赵光头红着脸指向角落,一个姑娘正蹲在池子边看鱼。

    “走走。”杨长帆拉着赵光头要走过去。

    “等等……我再调整一下。”赵光头扭捏道,“我看上去是不是太粗了。”

    “……”杨长帆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这事儿都让老子给你出头?我跟你讲,这种时候不拿出砍人的劲儿,姑娘铁定看不上你!”

    “砍人的劲儿么……”赵光头眉色一紧,用杀人的眼光望向杨长帆。

    “再温柔点……”

    “不会。”

    “那算了,就这样吧。”

    杨长帆就此当着无数的目光,与赵光头走向那位姑娘,周围女子看着二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姑娘也看到二人过来了,连连起身行礼:“见过船主。”

    这姑娘确实眉清目秀,只是没那么柔软,多了几分英气,一看便知是个狠角儿。

    “免礼。”杨长帆让了一步介绍道,“这位赵光头,我徽王府海军第一提督,参与了我们所有的战事,与我平起平坐,在我徽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女子未等杨长帆说完便问道:“徽王看不上小女子,对吧。”

    杨长帆也不隐瞒:“老太太不喜欢你。”

    女子转望赵光头:“赵提督可有妻室。”

    “没有。”赵光头愣愣道。

    “可有子嗣?”

    “没有。”

    “可****过妇女?”

    “绝对没有!”

    “可滥杀过无辜。”

    “这个有。”赵光头坚定点头。

    女子毫不犹豫问道:“我跟了你,欺负我可以,我也会欺负你。打我可以,我也会打你。但你要是敢再娶,我就敢再嫁。”

    赵光头眼色一亮:“疼都疼不过来!谁要打你??谁打你我杀他全家!”

    杨长帆在旁边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好好!这桩美事我做媒了,谁也不要变!”

    “谢船主。”女子再次行礼。

    杨长帆点头:“你叫……邱英英对吧,湖南人?”

    女子点头。

    “还要通知父母么?”

    女子摇头:“知我嫁了赵光头,只会给家里添麻烦。”

    “呦?”赵光头一愣,“你们听说过我?”

    “官府的说法,东海大盗赵光头,助纣为虐,杀人无数。”邱英英看着赵光头掩面笑道,“谁知是这样的。”

    “哎呦!”杨长帆大笑道,“你可别小瞧他!”

    “嘿嘿。”赵光头傻笑挠头。

    “你也是啊,快四十的人了!”杨长帆苦笑摇头,“那我们先走了,等选贤结束你们再谈。”

    “是。”

    杨长帆就此拉着赵光头出去,姑娘们立刻围到邱英英身旁问这问那,很想早一点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

    未时,决选正式展开,除去邱英英及两名瘦马外,六位佳丽列队入场,不敢说各个都有倾国之姿,放在苔湾府里,却都是说得上名号的美人。

    初选已展示过各方才艺,琴棋书画两名扬州女子自然遥遥领先,其余几位穷苦人家出身,甚至干脆是奴仆女子,别说弹上一曲,听都是听不懂的。

    好在,决选不考这些了,由胡老太、汪滶、杨长帆各问一个问题,依回答决定意向。硬指标达到要求后,婚姻的决定留给主观,任何评分都是多余的。

    吴老太首先发问——以何持家,何以辅王。

    按照编号,汪滶看上的那位扬州女子先行上前,这样的问题她自然是早已准备过的,以慈礼持家,以仁德辅王,高谈阔论一番,不疼不痒,标准答案。

    其次的农家女最笨一些,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不懂别的,只求快些生下子嗣,壮大王族,孝顺老母。(未完待续。)

248 完美回答

    第三位乐户女子,表示坚决从夫从母,任人蹂躏。

    四一位扬州女子与首位扬州人答话基本相同,引经据典。

    五一位军户,以严持家,以烈辅王,这个基本已经把人吓跑了。

    最后一位农户,满脸懵懂,直言才德有限,读书很少,不如前面五位,但她愿意进府后好好学,做一个好妻子。

    一圈下来,除去军户那位烈女外,其余都说得过去,眼神上来看,汪滶依然专精于一号两千金姬,对其余女子无甚想法,老太太则看似相中了两位农户。

    轮到汪滶发问,未曾想到他的发问还很有建设性——你认为东番将来应该如何发展。

    对于这个问题,两位扬州女子、乐户以及一位农户都立刻表示不懂。

    稍微有一些脑子,有一些常识的都知道,女人不宜干政,管好家事就行了,这个问题是一个很明显的坑。

    但军户和最后面的那位农户还是跳进坑里了。

    军户很有想法,练兵保家卫国,兵强则国强,这个人已经够出局一百次了。

    第六位农户回答很朴实,她是从说书人嘴里知道东番的,尤其喜欢那句“富贵在争”,她自己也是来争的,只要东番能让贫苦百姓争出个未来,就是好东番。

    都是跳坑,差距很大,第六位农户的回答让杨长帆汪滶都不禁侧目,胡老太倒是无所谓,相比于争,她还是更喜欢生。

    轮到杨长帆发问了。

    他的问题,自然是决计不会从帮汪滶选老婆的角度出发的,而是以为自己选老板娘的角度出发的,但听上去,又要让人以为是从汪滶角度出发的。

    要足够尖酸刻薄。

    杨长帆很清楚,这种场面,每个人都会隐藏真实的想法,包装出一个更适合当徽王夫人的形象,因此他的问题,像前两位那样浮于表面给人发挥空间是没有用的,要一针见血,摸到她们的屁股。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一直以来都很隐晦敏感的问题。

    杨长帆扫视面前六人,淡然开口:“若朝廷招抚,该归顺封王还是据海为疆?”

    此话一出,不仅是姑娘们,左右文书与周围大将官吏也都慌了个神,这个问题是没人敢聊的,杨长帆甚至也没有问过任何人,这几年与朝廷关系的回暖,让所有人都摸不清杨长帆的想法,甚至包括赵光头。

    首位扬州姑娘见机躬身答道:“此等大事,该是徽王、船主商议,妾不想,也不懂,只从夫命。”

    杨长帆摇头道:“从夫命是一定的,但不能不想,我就是要听听你们的想法,不需要告诉我为什么,只要回答我一个字,是否归顺,是或者否。”

    女子慌张摇头,不敢回答。

    “长帆……”汪滶也有些为难,刚要发话,便被胡老太按住。

    胡老太眼色使来,让他问。

    杨长帆扬头问道:“有没有敢答的。”

    军户女子立即发言:“理应归顺。”

    “好!”杨长帆点了点头,“还有谁敢答?”

    几位女子面面相觑,六号愣愣道:“不去。”

    “好!”杨长帆再次点头,“可还有?”

    其余几人,依旧不敢答。

    “那我问完了。”杨长帆叹然道,“我向来不说虚话,我徽王府女主人,才华,仁德,自然都是考量,只是才华可以学,仁德贤惠可以装,因而我考的不是这些,是‘担待’。在此六位,很快会有一位成为我的主母,主母才能不够,我可以请人,仁德不足,我可以劝说,唯‘担待’,非我所能助。来日母仪东南,持一府之事务,若连表达自己真心的胆识都没有,谈何担待?归不归顺,想不想家,答是也好,否也好,都可以,这是徽王、是明廷决定的,而非你们或者我,无论如何回答,都不影响考量,但是不回答,无担待的勇气,我就无话可说了。”

    话罢,杨长帆起身回礼:“我只是尽臣子的职责,替主公考量分忧,若有得罪,莫怪。”

    汪滶立刻表态:“长帆一片赤诚之心,岂会怪你!谁敢怪你?”

    “主公……”杨长帆侧身行礼。

    “我再多问一句。”汪滶转而望向六号农家女,“为何你不愿归顺?”

    “妾不才,不敢以溪涧之含犯江河之量……”

    “大胆说来。”汪滶挥臂道,“无论缘由。”

    农家女这才颤声说道:“说书的讲,老徽王……就是因为上岸……才过世的。妾只想与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想为母亲尽孝,不愿归顺,只源于此,别无他想。”

    胡老太见小媳妇已经快哭出来,拍案起身:“真我儿媳也!”

    是否归顺的答案,胡老太比谁都清楚。

    她是亲眼看着丈夫来,看着丈夫入狱,看着丈夫被杀头。

    她是亲手为丈夫收的尸,亲眼看杨长帆烧的杭州。

    归顺?想让汪家两代人都身首异处么?

    她的立场比谁都要鲜明,这位农家女清楚地交代了立场,这就几乎是满分,此外农家女满脑子想的都是相夫教子尽孝,完全从这个角度考虑不敢归顺,这更是满分之中的满分。

    农家女这个解释,别说胡老太,杨长帆都服。若是真心实意,此女当真是位贤妻良母,只要进府稍作修学,便是一代贤妃。

    反观,若是心机婊,那只能说套路太深演得太真,那杨长帆也服,至少你演倒我了。

    群臣见胡老太表态,立刻望向杨长帆,徽王选媳妇关杨长帆什么事,只见杨长帆又望向汪滶。

    汪滶当即说道:“母亲、长帆说的是,论才艺陶苏有所不及,但可以学,可论贤惠担待,唯陶苏也!”

    闻此言,群臣起身,军士欢呼,百姓鼓掌!

    “恭贺徽王!”

    “大喜徽王!”

    农家女陶苏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至此还不敢相信真的是自己。

    杨长帆作为主持司仪,当即起身宣布:“喜事不隔夜!当场摆宴!无论贵贱,来了便是我徽王府的宾客!谁也不许走!酒肉不够去买!桌椅不够回家拿!徽王娶亲!徽王妃入府!大宴三日!!”

    更加澎湃的欢呼声响起!

    几位媒婆和等待已久办红事的人当即上前牵走了还恍恍惚惚的陶苏,群臣围住徽王胡老太恭贺,夸赞陶苏贤惠聪颖。

    汪滶不断还礼,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陶苏容貌才艺在这六人中虽仅是中等,但决选表现实在令人满意,既温柔依人,又有担待,这担待还出奇地讨喜,千挑万选之下,这样的媳妇汪滶也是深觉捡了块大宝,千金姬年年有,这样的媳妇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胡老太在恭贺声中,已经感怀落泪,拖了这么久,独苗终是到了成家的一天,自己终是看到了这一天,愿亡夫在天有灵,自己咬牙这么久,终于完成了托付,可以去陪他了。(未完待续。)

249 礼法

    决选结束,百姓官兵欢天喜地各自回家取来桌椅板凳,自行聚桌。苔湾的酒肉不够,杨长帆当即托熟悉的商队紧急去运,与福建往来航程不过两个时辰,来得及。

    汪滶的喜事成了,那余下的一百单七美女可不能放走。

    在东番,礼法已成一纸空谈,照理说徽王选贤剩下的该没人愿意要才对,可杨长帆在放消息时就说得清楚,东番有船有房有地,年轻有为的王老五数不胜数,便是当不了徽王妃,也可嫁入豪门、富门。

    杨长帆一声令下,打开府衙大门,抢先付钱拽走汪滶相中的那位,领走赵光头歃血为盟的那位后,便放徽王府众人入场。

    一群军官、政官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围拢而上,自报身家求姑娘垂青。情况立刻反转,由徽王选贤变成姑娘选富选勇,几乎每位姑娘身边都围上了几人,最扎眼的几位身旁甚至有十余人,二十余人。

    到底是东番府衙,胡宗宪和徐文长议过公事后出房,见院中如此景象,不禁连连摇头:“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呵呵,这便是我东番。”徐文长感叹道,“人人眼中都充满了朝气,富贵可争,贫命可搏,庶民可做王妃,我倒觉得很好。”

    “如此水性草率,与夷人有何不同?”

    “汝贞你可不知道,二下南洋,我们险些输给了夷人。”

    “夷人就是夷人,鞑子也不是没占过京师,可他们依然是鞑子。”

    “我并非不同意汝贞的看法,只是如今,我们也没得选。”徐文长摊臂道,“科举在前,天下精英皆位于朝中,我东番没得选,只有拉拢百姓,走民粹之路。挖能工巧匠,招奇人异士,钻奇技淫巧,办这样的盛世,都是唯一的选择,不然我东番谈何而立?”

    正说着,一粗袍男子大笑凑到:“哈哈哈哈!!!盛世啊!盛世啊!”

    胡宗宪望向此人,轻哼一声:“何大学士也好此风雅?”

    “凡是新的,在下都好!”何心隐笑得更加厉害,“你说此为水性草率,有伤风雅,你倒是告诉我哪个人伤风败俗了?有你去的那些青楼更俗了?有你新纳的姬妾更水性了?”

    何狂说话,从来是不用考虑立场与修辞的,即便是面对杨长帆他也不会考虑,何况胡宗宪。

    胡宗宪的确是个能人,无论浙江东番,在他治下都井井有条,但七情六欲他也是绝不少的,当年朝中不少人就是劾他贪腐好色,如今东番盛世,迅猛发展,唯才是举,又没了那些言官,胡宗宪也是牺牲名声来到东番,搞起这些来自然更加不用遮掩。

    只是碍着他身份在此,大家只是暗下聊聊罢了。

    唯有何心隐,每次见面没两句就扯到这上面。

    “你咬惯了人,我不与你多说。”胡宗宪面色一沉,拂袖便走。

    “老而弥坚啊汝贞!这点我服!”何心隐远远作揖恭送过后,转头望向徐文长,“我看他们都在讨老婆,文长不去看看?”

    徐文长浅笑道:“说笑了,我孩子都那么大了。”

    “那有何不可?丧偶多年,也该续上一房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徐文长反笑道。

    “我才不结婚娶妻,缚手缚脚。”何心隐大笑道,“一夜之情,尤胜百年同渡!我喜欢青楼听曲饮酒!我敢明说!汝贞喜欢宿娼,他就不敢说!这就是我们的不同!这就是礼法的虚伪!”

    徐文长也跟着笑道:“好么!你能活到今天当真是奇迹!真不知你在京城是怎么活的!”

    正说着,一锦衣商户领着二位仆人,一位女子四望走来。

    “敢问哪位是徐先生?”

    “哪个徐先生?”何心隐问道。

    商人一愣:“咱们苔湾府,还有第二位叫得上名的徐先生?”

    “哈哈哈!”何心隐当即清楚是徐文长,“那准是他了!”

    商人望了徐文长一眼,见这其貌不扬的样子,深感失望,遂回头引出女子,此女子正是进入决选的第二位扬州女子。

    女子倒没什么失望的神色,只躬身笑道:“先生还记得我么。”

    徐文长摸不着头脑。

    “妾姓章,山阴人。”

    “章……”徐文长打量一圈,随即一惊,“可是当年偷入我学堂的女童??!”

    女子掩面笑道:“先生好记性,无愧越中十子。”

    “越中十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不错,先生逢考必败,心灰意冷,设学堂为生,偏偏不收女子,我也只好偷去。”

    “是不敢收,若收女子,其它男孩子家的人该不让他们来了。”徐文长这才行礼说道,“他们该认为我学堂是伤风败俗之地了。”

    “那他们是说对了,妾最终还真去了伤风败俗之地。”

    “怎么说呢溪蒨!”锦衣商人当即板起脸来,“咱们是正经买卖,教出好姑娘,嫁给好人家!”

    “对,老板说的都对。”

    何心隐在旁啼笑皆非:“如今扬州老板都这么好说话了?”

    锦衣商人挠头道:“先生太过高抬了,只是这溪蒨……我也拿她没办法。”

    “对对对。”徐文长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她偷来学堂,我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在院子里摆上桌椅,窗户上开个洞,任她偷学。”

    几人相继大笑,这位姑娘虽然命不怎么好,但着实招人喜欢。

    商人终究是要说事的,他当即帮章溪蒨开口道:“徐先生,刚刚不少五大三粗的人围过来,想买了溪蒨。”

    “哦……”

    “照理说,我是买卖人,该价高者得。”商人说着回身望向女子,“只是……这溪蒨,我实在舍不得。本想带她来苔湾,为她搏个富贵,也为我搏个财,结果终究差了一步。可若是卖给那些人,我又怕委屈了溪蒨。”

    “我……”徐文长面露尴尬,看了看正冲自己偷笑的姑娘,十分纠结,“我都这个岁数了……”

    “哈哈哈哈!”何心隐见这神色就懂了,当即在旁拍板,“说吧,多少银子!文长没钱,我代他开口,找船主替他付!”

    商人一愣,随即回身道:“还不快谢先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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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三十四年,海事研究生低调醒来。 这年头,书生扔下笔当海盗,海盗递来信等诏安。 这年头,皇帝炼丹药不能停,外面好污关不敢开。 可他们都不知道,这已经是大航海时代的年头了。 很快世界地图上就会插满五颜六色的旗帜。 而我自命天朝上国,也再不是世界的中心。 研究生知道这些,于是他努力研究,使劲生。 朋友太蠢,敌人太莽,不研究干不过去。 海洋太大,老外太多,不多生管不过来。回到明朝当海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明朝当海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明朝当海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