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援军
娜西拉恶狠狠地看了阿格雷尔一眼，随手把魔法背包扔了过来，不等人类查看，就示意他跟上自己。时间很仓促，卓尔少女能辨识出的魔法物品极其有限，更不用说那些稀奇古怪的灵吸怪破烂。
我猜这个楼梯能穿过这里。她一边打手势说，一边领路穿过走廊。
但当两人靠近即将分成两条路的过道底的时候，他们听到大量逃亡奴隶从上面靠近的脚步声。不约而同的，两人向相反方向跑回去，但此时，几名灵吸怪出现在通道的另一端。他们被两股兵力夹在中间了。
“该死的！”娜西拉诅咒着把手伸进魔斗篷，然后摆出姿势，快速吟唱，浓雾出现，卓尔少女周围一切都模糊了。她知道阿格雷尔也能用魔法物品浮空，只是担心他没找回吊坠。当她浮起的来时候，娜西拉把这些想法都赶出脑海。另一波冲击又震动了石塔，但娜西拉已经浮在空中，这次只是听到声音，没有感到晃动。她释放一个隐身咒语，然后悄悄向天花板漂去。
这个咒语瞒不过更高明的灵吸怪，但至少不会有普通奴隶拿她们当靶子。到达天花板后，卓尔少女从斗篷里拿出一小撮钻石粉，再次念咒，钻石粉闪着光消失了，娜西拉这才稍感安心，希望这回探测魔法也发现不了她。
此时，灵吸怪已经驱散了娜西拉的迷雾，地面再次清晰起来。卓尔少女俯瞰整个大厅，寻找着阿格雷尔的身影，幸好夺心魔已经被奴隶们缠住了，无暇顾及她。
阿格雷尔早已无声无息地来的房间的另一侧。此刻人类正蹲在一座雕像后面，手中握着一把普通长剑，看着奴隶们疯狂进攻它们曾经的主人。他没敢拿出灵能剑，那只会把夺心魔都引过来。
娜西拉有充分理由相信他不会躲很久的，因为只要一方胜利，接下来的战斗就不可避免。
卓尔少女迅速思考了一下，从斗篷下拿出一缕羊毛，用它施放了一个法术。法术的目标是阿格雷尔，咒语完成后，一个新的、虚幻的雕像出现在阿格雷尔的位置，把他藏得更好了。
做完这一切，娜西拉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大厅，这里又来了几只灵吸怪，它们联手施放心灵震爆，一百八十度无死角，顿时一大半的奴隶都口眼歪斜、傻傻地呆立当场。剩下一些灵吸怪则谨慎地盯着各个方向，娜西拉从他们眼睛里可以看见银色的光芒。他们在找我们，卓尔少女明白了。
娜西拉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银制的小锤和铃铛。用锤子敲打铃铛，卓尔少女完成了一个咒语。这次，法术的效果很夸张。一阵可怕的刮玻璃声席卷卓尔少女下面的大厅，大家都捂住耳朵，极力忍耐这讨厌的声音。即使是那些负责搜索的灵吸怪似乎也都无法忍受，但他们勉力忍耐，没有放弃搜索。随着声音越来越强增强，浑浑噩噩的奴隶们纷纷清醒过来，被声音刺激的它们脑中充满想砸东西的念头，灵吸怪正是最好的目标。
三五成群的灵吸怪指挥着他们的刚控制的一部分奴隶竭力反扑或者抵抗奴隶们的疯狂进攻，或者把一些奴隶们逼到了大厅角落，又或者被奴隶们逼到了相对的角落。双方又开始在大厅里冲撞着，厮杀着，嚎叫着，坠落着，直至势弱的一方被另一方彻底吞没。
非常好，娜西拉心想，但她的洋洋得意很快就消失了。地面突然猛烈的晃动，所有人都身体踉跄了一下。他们努力站稳，没有放弃战斗。随着震动增强，石头地板无法承受扭曲的力量，开始粉碎。上千个小碎块砸在地面上，地面已经无法站立，很多奴隶被打倒了。地板继续碎裂成粉末，有半尺深。倒下的奴隶踢开碎石，努力站起来。其中几个根本无法动弹。
活着的灵吸怪全都飘在半空中，攻击着被地形限制的奴隶们，只有第一个使用浮空术向上飞的倒霉蛋，被石头砸成了乌青的章鱼饼饼，但局势仍然开始向灵吸怪倾斜。
娜西拉迅速来到阿格雷尔身边小声的说：“我们快离开这里，整个石塔都不安全了。”阿格雷尔心有戚戚地看了一眼娜西拉后面，哪里有本有一大队奴隶。大部分都死了，被某种力量召唤来的黑色闪亮触手状物抓住了。那些触手状物还在收紧，勒紧那些不幸的可怜虫，没有抓到什么的触手状物则在附件盲目的摸索。阿格雷尔忙转过身，跟上卓尔少女，悄无声息地走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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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塔外面的战斗开始失控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很显然，这里吸引了全城的注意力。
灰矮人联军已经很好地击败了灵吸怪的第一次反攻，把从城中其他地区赶过来支援的灵吸怪们夹在两支队伍中间，就象铁块被放在锤子和案板间一样。很快，灵吸怪就被消灭、屠杀。稍微幸运的是少数几个会奥术魔法的灵吸怪，它们设法逃回了石塔大门，但在这个过程中也遭到灰矮人的不断打击。
托里克正准备下令扫清残余敌人，然后占领整个中央石塔，把恶心的章鱼头通通扔到岩浆里烤熟。这时远处传来大量的骚乱声，灰矮人头子转身正好看见外围的一队其他部族的灰矮人战士仓皇奔逃。很多灰矮人跌到了，很快就被后面成群的兽人奴隶战士劈死，这些兽人从一扇离地面两尺高的魔法门冲出来，不要命地往前冲，向看到的灰矮人就射十字弓箭，后来还把十字弓扔掉，拿出斧子、战争连枷，少数大个子兽人还用巨型双头锤。
“敌袭！敌袭！我们的侧翼受到了袭击！”喊声不停传来，更多灰矮人加快脚步，冲过去阻止兽人士兵的前进。“来吧！你们这些臭烘烘的野兽，除了战士们——在他们把我们劈倒之前，守住这儿！”托里克回到远处的街道上喊，尽力推动军队上前。“巫师！放魔法！把他们赶回去！如果他们到这个广场来，我们决不手软！”语气虽然强硬，可佣兵头子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子——这么多兽人哪冒出来的？城里的夺心魔应该死的差不多了才对。一定是又有夺心魔出来了？但它是从哪过来的！老天瞎了眼么！马杜拉帮帮您的子民吧！（托里克不知道灵吸怪在星界有大量据点，平时城里三分之一人口在星界）
“起来战斗！”一个穿袍子、戴着几个徽章和其他魔法饰品的灰矮人法师大喊。他拿起法杖挥舞，招来一阵强烈的冰雹风暴，冰雹有成年人类头颅那么大。大块的冰雹打在灵吸怪援军的先锋部队头上，他们在暴风的撕扯和冰雹的击打中发出痛苦的尖叫。
作为回应的是越来越多的兽人出现了，它们到达很快，凭空冒出来的灵吸怪在后面驱赶着奴隶战士队伍，新来的兽人战士比灰矮人多很多，托里克发现局势颠倒了，防守方变成了进攻方。尽管兽人在人数上有压倒性的优势，但他们根本不是灰矮人战术和魔法的对手。灵吸怪三次强迫他们的低等生物军队进攻，他们三次被击退，遭受了严重的人员伤亡。
灰矮人被迫消耗魔法来防守，灵吸怪们很乐意牺牲这些乱糟糟的队伍来换取灰矮人魔法的消耗。毕竟他们只是奴隶。几轮之后，也许灰矮人就会被打败了。
战场的总体变化趋势越来越不利于他们，尽管这些灰矮人组织有序、勇猛善战，但灵吸怪的奴隶士兵还有很大数量，形成越来越庞大的集群，迫使灰矮人的主力被分割成几个大块，一块一块地被吃掉。看来必须要有所牺牲了！托里克一脸坚毅的掏出了一块宝石——那是塔塞瑞尼小金库里的珍藏，灰矮人佣兵头子最后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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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倒塌（上）
德瓦林大口的喘息着，手中斧刃上的鲜血在地上滴了好大一片，空气中腥味弥漫。忽然，一伙奴隶战士冲进这片区域，试图有组织地猎杀灰矮人蛮子。
这是很小的一队，不超过六个成员，但领头的灵吸怪手里拿着法杖。章鱼头用法杖直指着德瓦林，法杖末端射出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胸口。灰矮人痛苦地嗥叫，头发都被烧光了。闪电结束后，奴隶们一拥而上，十字弓和剑都要招呼在他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德瓦林膨胀起来，铁塔般的‘灰巨人’从屁股口袋里摸索出几个不起眼的黄色石头。他单膝跪着，把它们全力扔向冲过来的敌人。他扔得准头差的惊人，几乎都扔到了奴隶战士们身前的岩石地面上，可他们看清是什么飞过了后，瞳孔一缩，都急忙转身躲避。
太迟了，先是打雷似的轰隆声，接下来嗡嗡的声音象是千百个刀刃刮擦千百个盾牌。整个战场都感到了音爆的气浪。
主脑在上，好厉害的爆雷石啊，肯定是高级货。灵吸怪大张着口器，久久无法从德瓦林造成的惊人战果回过神来，一直没有移开堵住耳朵的触须。夺心魔知道这威力强大的爆雷石会伤害它脆弱的听觉，而几个奴隶也都被灰矮人趁机杀死了，不能给他再用这东西的机会。
灵吸怪集中起全部精神，然后在灰矮人开始一斧子砍过来的时候一下子释放了出去，重重打在他身上。
德瓦林不但没有享受到切生章鱼片的愉悦感，反而发现自己猛摔在二十尺外的一堆岩石上。他感到天旋地转，湿润的双目更增强了满眼金星的闪烁程度，他的意识暂时有些丧失。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四周的同伴越来越少。他同时看到灵吸怪伸出触须，准备要大吃一顿。
他也看到清澈晶亮的钟乳石柱群挂在石塔的上方。而他的口袋里有托里克交给他的秘密武器。嘿嘿，章鱼头，我们走着瞧。
灵吸怪仿佛感受到了灰矮人的顽强，它挥动着法杖，要压制住任何对它的进一步威胁。
但是德瓦林已经展开行动了。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所有力量，从岩石堆上一跃而起，将最后的希望投掷到空中。
灵吸怪的异能打中了目标，德瓦林不知道自己搏命的攻击是否奏效。在他陷入一片黑暗之前，他认为自己看到了宝石成了钟乳石堆底部的一个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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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雷尔和娜西拉似乎已经在石塔内部穿行了几个小时，尽管人类非常明确地知道，时间其实只过了十几分钟。好几回，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在走廊里遇到了战斗。有一次，娜西拉竟然单独走在前面，摆出一副高傲的黑暗精灵贵族姿态，诓骗几个愚蠢的地精去引开灵吸怪。人类默许了卓尔少女的这种做法，全然不去考虑可怜的地精会面临什么样的悲惨境遇。
这已经不是善良行为，而阿格雷尔却不自知。他已经和过去那个有点腼腆的善良男孩越来越远。除了某些在乎的东西，人类骨子里变成了一名个人主义者。看来魔索布莱城的长久生活带给人类影响，比他自己认为的还要大……
阿格雷尔来到一间有好几个门的大房间，室内陈设奢华，可惜灵吸怪的品位只能让人类厌恶。等娜西拉也进来了，他指着通往其他房间的门说；“去后门的通道就应该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如果我们分开找，会快一些。”好像在强**况紧急，又一次震动波及整个城堡，娜西拉觉得自己听到了岩石碎裂的声音。
“看来我们得快点，”阿格雷尔焦急地说。“这附近都没有人，灵吸怪的军队在上面和灰矮人打的相当激烈。”
娜西拉点点头，“是——”卓尔少女的话被打断了，又一次严重的震动摇晃着房间，娜西拉几乎站不稳了。“无地深渊啊！”阿格雷尔一边喊，一边伸出手臂扶墙，以免摔倒在地上。“这帮混蛋，是打仗还是拆迁——”人类的话被打断了，整个房间突然开始倾斜。娜西拉感到房间地板不再水平，开始向他们面前的墙壁对面倾斜。在极刺激人神经的几秒钟后，好不容易，石塔不再继续倾斜了，但卓尔少女又开始听到，不知何处发出了可怕的岩石断裂声，巨大的声音令她感到整个世界都在分裂。
“我们没时间了！现在就得出去！”阿格雷尔催促道。
“从哪里出去？我不会穿墙魔法！”娜西拉悲哀地摇摇头。她努力盖过石头碎裂、落地的噪音。房间更加倾斜了。“这里也没路出去！”
“没有路，我们就造出来一个。”阿格雷尔发疯般地大喊。等等，穿墙？对呀！穿墙！怎么没想到，早就可以穿墙出去了，真是凡人思维的盲点……我们现在的位置是石塔后方，只要……“这屋子哪个方向朝北？”房间远处的一处天花板掉下来，石头屑和灰尘落了两人满脸。娜西拉用一只手捂住鼻子和嘴巴，另一只手放在额头，防止碎石打在眼睛上，完全无法思考，感觉象要死了。这里没有出路，无法逃走，也没有神祇来拯救他们。卓尔少女感到人类抓住了她的手臂。
“快说呀！”他大喊。“哪个方向朝北，不用管墙？”娜西拉甩甩头，努力集中精力，尽管心中越来越恐慌。
朝北的方向——朝北的方向？一个法术出现在脑海里，娜西拉疯狂地指着墙壁。“那边！”她大喊。
阿格雷尔点点头！人类扎起马步，看着那个方向，但房间倾斜得令他几乎滑向相反的一侧。娜西拉自己也开始沿着墙向下滑，在落到最下面的墙脚前，她努力使自己停了下来。
卓尔少女扭头看见阿格雷尔抬手召出了银剑，然后他使用浮空术冲了过去，对着那面墙壁疯狂的突刺、画圆，把那柄珍贵的魔法剑当凿子用。终于，在很短时间里，大块石头纷纷掉落，一个通道口在墙壁上出现了，大概有六尺深，能看到外面。“快来！”阿格雷尔对卓尔少女喊，整个石塔正发出隆隆的声音。石头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娜西拉几乎听不见人类在说什么。
房间更斜了，娜西拉发现它几乎转了三十度，新出口差不多在斜上方上。她开始使用浮空术，用魔法飘向新出口，在她进入开阔空间后，娜西拉才想起来，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
卓尔少女如梦初醒地向下寻找，果然看到阿格雷尔蹲在墙角，靠近坍塌的天花板，随着房间越来越倾斜，人类努力保持着有落脚之处。糟了，一定是刚才他把挂坠的魔力用光了。更多的石头崩坏了，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摩擦声，阿格雷尔还在石塔残存的废墟里，一点一点下滑。
娜西拉脸色大变，忙把魔法斗蓬脱下来，扔到一边。她眨眼间施放了变身术，把自己变成一种令人厌恶的、肮脏的生物。她以前见过几次这种讨人厌的东西，事实上，她还抓过几次这种生物。她冲回正在倒塌的建筑里，石塔正在从附着处剥离，往下掉。卓尔少女从美丽的黑暗精灵变成了腿和臀部覆盖磷片的鹰身女妖。虽然这个形象不佳，但比娜西拉原来的形体有种优势——能飞。卓尔少女希望鹰身女妖的形体足够强壮，能负担得起陷在石塔里的阿格雷尔。
娜西拉看到阿格雷尔在里面，站在曾是天花板的一堆石头上疯狂敲打，一大堆碎石在他脚下。这时，石塔真的要倒塌了，带着人类，一同走向毁灭。随着石塔城堡的倾斜加剧，她看到碎石滚动，消失不见。阿格雷尔努力从下落的石头中爬出来，但腿被两块大石头卡住了，而且他也抓不到什么能拉的地方，无法把腿拔出。
娜西拉冲进巨洞般的房间里，现在那里完全转了四十五度。她一把抓住了阿格雷尔的魔法斗蓬，想把他拉起来，撕啦一声，香芭拉家的魔法斗篷成了碎布条。人类抬脸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显然不明白怎么会出现一只鹰身女妖。他一边吃惊的看着她，一边把手悄悄的戒备了起来，卓尔少女明白了，他根本不知道是自己。他要攻击自己。“是我,”她嘶嘶地说，一边动了动脚爪。“别看我的脸！”可惜事以愿违，两道源自人类双目的红色光芒还是笔直射过来。阿格雷尔心情显然放松了不少，似乎明白了鹰身女妖的真实面目，并开始较有兴趣的打量起来，让娜西拉气不打一处来。
娜西拉迅速降落到人类挣扎的地方，在最后一刻展开双翼，减缓下落速度，在这名人类男性身旁盘旋。人类看见了，努力伸出手，并决定等下一定不取笑她。娜西拉向他伸出爪子，努力抓住他。他在碎石堆里陷得更深了。已经到了膝盖，碎石移动，他低头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惊叫，挫败多于痛苦。
阿格雷尔牢牢地抓住卓尔少女，娜西拉开始扇动翅膀，向上飞去，希望能及时带他脱离困境。她感到很困难，不仅因为他的重量，还有他被卡住的腿，但她拍打翅膀，用力拉，努力帮他获得自由。人类反手一挥剑，石块断成两半，娜西拉感到阻力一轻，向上升去，阿格雷尔紧紧抱住她的腿。房间仍在下落，她迅速飞向出口，她穿过洞口时，下面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扬起大量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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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倒塌（下）
托里克·暗骨浑身浴血，精疲力竭。他的族人聚集在他身边，也看着战线。他不知道他们战斗了多久，但一定是太长时间了。他们需要水和食物。他们这样坚持不了太久。不幸的是，暗骨部落的队长担心今天的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他希望自己错了。托里克已经下令放弃与灵吸怪对抗的阵地。他们已经抵抗了这么久，用光了法术，他担心会全军覆没。我不能这样失去孩子们。他告诉自己。
突围的部队在石塔对面的广场集合，此刻没人打扰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安宁能保持多久，因为在到处是浓烟中，没人能看得远些。但托里克和他的灰矮人看到的场面也足以令他们明白目前的情况。广场上布满了兽人和大地精的尸体。里面夹杂着很少的灵吸怪尸体，尽管如此，死掉的夺心魔数目也令他感到惊讶。四处同样散布着不少灰矮人的尸体，这是托里克不愿意看到的。地狱般的一天，佣兵头子担心，情况可能还会更糟。
“队长！”一个助手跑向托里克说，“除了断后的队伍，我们其余的人已经完全撤出了阵地。最后一队在那个街角整队。”年轻的灰矮人指着浓烟中一栋建筑的边缘说。“在我们大部队侧翼的边上，在那里！”他对着广场对面挥舞手臂。“好！”托里克回答，眼睛看不到，他就在脑海里虚构战场上的情景。
“而且，”助手补充说，“还有一队朝我们过来，从那个方向！”他指着左边，那里的广场连接一条宽敞的街道。很遗憾，那里是暗骨部落防守最弱的地方。“是敌是友？你看他们后面跟着灵吸怪了吗？”
助手耸耸肩说：“在这浓烟里看不清！”托里克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派侦察兵去探查这个新队伍。他对这名助手下令，助手敬礼，领命走了。“等等！”队长说，助手停了下来。“带些兄弟去那里,”托里克指着上一层街道，“我不想像刚才那样，再有一群被奴役的兽人侵入我们的队伍。”
“是，长官！”助手回答，急忙离开去执行队长的命令。托里克又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要了杯水。从他身后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隆隆声，这个声音？比预计的提前出现了。他转身透过浓烟，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托里克面露悲切，他为不能离开的人哀悼，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啪嗒。
石塔出现了一个撞碎的石锥。
啪嗒，啪嗒。
更多的石锥锥出现在石塔四周上，有的直接砸在了战斗者头上。
托里克目击了灾难开始的过程。他像着迷了一样，看着洞窟顶部的岩石融化了，出现了一大片倒挂在天上的沼泽。一个个钟乳石锥失去了拉扯它们的手，无声无息地开始往下落。当石柱下雨一样穿透中央石塔周围的时候，他感到脚下的岩石在颤抖。
大地颤抖了。中央石塔很快就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晃晃。毁灭之声在托里克的耳中隆隆回响，震得他不由心惊，他希望能把德瓦林带出来，但他始终都没有移动脚步。对于还在里面的人，那里正在变成死亡之地。
但正当他望着这幅末日景象，一声深沉的咔嚓声赫然传来。整个洞窟顶最巨大的钟乳石柱突然断裂，缓慢而无可避免的坠落下去，随即最大的隆隆声从石塔被撞击处传来，石塔开始倾斜，发出噼啪声。
石头碎裂的声音逐渐增大，最后是一次重物落地的致命声响，撼动了整个城市，倒塌的声音传得很远，弥漫的灰尘飘得到处都是。托里克用斧子支撑才勉强站稳。良久，隆隆声停止了。托里克知道这是因为整个石塔完了，全完了。
灰矮人头子**一声，明白事情变得有多糟，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随着石塔的毁灭，残存的灵吸怪们潜意识里集体咆哮着，所有的触须都因为狂怒和仇恨而剧烈扭动——复仇！向该死的奴隶！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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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阔空间的里，娜西拉发现自己只是在盘旋，并没有向上飞多高，是整个石塔都塌了。她看见它一路砸在下面的城市街道上，碎石崩飞，断成几段旋转着滚下去。卓尔少女想到如果他们再多耽搁片刻，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可能会永远都出不来了。房间旋转会把她和阿格雷尔都困在里面。他们俩个充满敬畏地看着石塔顶端的碎片，一直等它滚动到城市的底端，过了一会儿，如预料一样，传来令人眩晕的隆隆巨响。大石柱撞到了下面的某处，他们盘旋的地方都感到了这次撞击。
带着这么重的人类飞行，娜西拉开始感到吃力。她努力透过翻腾的浓烟，看看石塔原来的位置还剩下什么——在浓浓的灰尘中，它只剩下的一大块底部建筑，也要散架了。卓尔少女没有直接落到地上，而是飞到另一面去，远离损害严重的地方。对面的街道较宽，通向广场，还很牢固。她谨慎地飞向目标，这条街道的另一段也被砸坏了，随着石塔变成了废墟，只剩下一小半还完好无损。
娜西拉舞动着双翅，带着阿格雷尔飞向较牢固的街道，越过剩下的那截街道，它从广场边伸出，大概有十尺长，二十尺宽。当她飞到广场上方时，迅速下落，排动翅膀，让自己落在旁边，而不是落在阿格雷尔头上。阿格雷尔安全着陆，卓尔少女四肢伸开，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她躺在他旁边，毫不在意形象。娜西拉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竭力呼吸，周围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她的四肢向灌了铅一样沉重，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听阿格雷尔和自己的喘息声。
“娜西拉，你又救了我一次！”人类用手肘支起身体，“实在是感激不尽。顺便赞一下，你的这个法术好厉害呀！比我家乡的cospaly逼真多了！真的好厉害啊！那个……呵呵……你还能变成美人鱼、魅魔……什么的么？”他盼望的双眼比平常张大了几分，而且还散发着热切的亮光。
娜西拉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阿格雷尔，用意念结束了咒语，恢复本来的模样。然后毫无征兆的一拳挥出，人类眼眶上顿时多了一个黑圈。“男性，记着，永远忘记我刚才的样子，听到了么？是永远！以后要是再提起这个，相信我，我让你还债的方法绝对出乎想象。”卓尔少女明显不认同人类的特殊爱好，还在暗中思考他说喜欢妖女是真是假。要是真的……以后可要好好看住他，毕竟这个世上各种女妖多不胜数，这种爱好必须得纠正。
犯规，竟然用破颜拳。艾克珊卓也只是用鞭子，不能忍了。
阿格雷尔捂着乌青的眼眶，勃然大怒，一把将卓尔少女抱在腿上，收起银剑就朝娜西拉弹性十足的小屁股扇去，啪啪啪，手感很不错。卓尔少女脑子嗡的一下声,蒙住了——被男性打屁股！被男性打屁股！被男性打屁股……让男性骑到我头上了，会被其他女性鄙视到死的，尊严全无了！按蜘蛛神后的律法，必须处罚他……处罚！
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臀部传来的触感又起了新的变化——阿格雷尔不在打了，而是改成了揉捏。这让娜西拉浑身一软，趴在他身上不想起来。到口的斥责声也咽了回去，只剩嘴边似有似无的嘤咛声。
人类用力许久，娜西拉也不见反抗，这让阿格雷尔察觉到气氛诡异，现在可不是做这些的时候，他们还没完全脱险呢。
人类讪讪抽回咸猪手，尴尬的舌头打了个响，说：“现在，我们俩在死亡线上晃了一圈，是时候离开这座城市了。”尽管看不清楚，但从声音可以确定，打斗越来越近了。“其他的等会再说。”娜西拉面色复杂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下弄乱的魔法斗蓬。放眼整个城市，景象第一次令她感到无法呼吸。
“我们可能已经太迟了。”阿格雷尔轻声说，看到的城市部分毁坏情况已经令他感到震慑，到处都闪现火光，或者笼罩浓烟。伊森多尔城中，中央曾经存在的地方乱石分布。提醒他和娜西拉那曾经是他们死里逃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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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血路 （上）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并加关注，给《费伦蝶影》更多支持！) 离开这条街道！”阿格雷尔急呼，指着旁边一条较细的小道，它经过一座商铺，通向另一个区域，那里能避开石塔外围的混战。“快！”人类一边催促，一边挡住路过的散兵游勇。
娜西拉听到了人类的喊声，努力向阿格雷尔指的那条路跑去，但她的体力还没恢复，速度不够快，无法躲开兽人的攻击。卓尔少女被从几十尺外飞来的弩箭威胁着，最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处，是某个巨大公共设施的大型石头楼梯。过了一会儿，阿格雷尔踉踉跄跄地跑到她身旁，气喘吁吁地蹲了下来。
一只豺狼人嘴上流着恶心的口水，走向他们两个，举起钉头锤打向卓尔少女。人类动作更迅速，银剑反手一击，刺中豺狼人的腹部。豺狼人疼得大叫一声，娜茜拉得到时间施放了一个法术。薄扇形的光芒从卓尔少女指尖发出，扫过这个豺狼人的丑脸。豺狼人尖叫着踉跄后退，拍打烧着了的胡子。后面的人纷纷闪开，避免碰到被点燃的豺狼人。终于，这名豺狼人失去平衡，倒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来！”阿格雷尔牵着娜茜拉从楼梯走到平台上，娜茜拉的腿还有点软。两名兽人跟着他们，停在楼梯中间，端起十字弓。阿格雷尔以自己的身躯当盾牌，挡在了娜茜拉身后。两支箭射中了他的后背，引起人类一阵剧痛。他痛苦地大叫一声，单膝跪地。卓尔少女愤怒地从魔法斗蓬里拿出一支法杖，召唤了一只巨型蜘蛛，用意念命令蜘蛛冲向他们。她让蜘蛛攻击第一名兽人，但第二个兽人绕过他的同伴，从台阶上冲向她。
一个坚毅的身影挡在卓尔少女和敌人中间，银光一闪，在这名兽人身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热红的血飞溅的到处都是。兽人踉跄后退，双手无力地按着伤口，倒在了地上。第三名跟过来的兽人，看见两个同伴的惨状，惊恐的盯着锋利无比的银剑，连滚带爬地退回到下面的战场中。
“就在上面，平台上有条小路尽头是出口。”阿格雷尔气喘吁吁地说道，“最——最好快点。”他发狂地示意娜茜拉快跑。
几名兽人跟着逃跑者进入小路，沿着庙宇跑过来，逐渐靠近两人。阿格雷尔转身停下来，想要把他们打跑，但十字箭射在他旁边的石墙上，碎屑雨一样落在身上。兽人们明显对银剑心存顾忌，潜意识里惧怕灵吸怪的余威，消极怠工，不敢太过靠近。人类见状转回身继续跑，兽人奴隶们跟在后面追。
阿格雷尔追上了娜西拉，她已经用所剩不多的法术位杀死了绕过来的一个兽人。他们两个沿着迂回的小路继续疾跑，努力甩掉敌人。他们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停了下来。小路的末端是一堵石墙，虽然一端很矮，保护着某种隐蔽门。
“该死的！”阿格雷尔喃喃地说，握紧剑柄，转身准备面对追来的兽人。“准备好！”他告诉她，娜西拉在他身边站好，沉重的法杖握在手里，感觉正好。“我们飞上去怎么样？就用从石塔里出来的方法。”她指着屋顶问。在远处疯狂的灵吸怪主人催促下，两名兽人出现了。第一名兽人挥舞一柄难看的双刃斧，第二名兽人的战锤有娜西拉法杖两倍大。拿战锤的兽人眼里发出憎恨的光芒，走上前，娜西拉把法杖横了过来。
阿格雷尔快速向上瞥了一眼，忍着伤口剧痛迈向一侧，避开双刃斧的第一次劈砍，并迅速灵巧地还击，兽人勉强躲开。“如果我们那么做，”人类回答。“无疑是给他们的十字弓当靶子。而且你也没时间变身了。”
娜西拉看到，虽然那名兽人的武器更大，但每次挥动都控制不了余势，总是挥动过头，阿格雷尔能轻松躲避，展开反攻。接下来，她忙于应付自己的对手，没时间看家族顾问了。兽人战士第一次攻击对准了她的膝盖，她把法杖竖起，战锤击中法杖杆，她轻轻一带，化解了战锤的冲势。兽人从上劈下来，娜西拉不得不用武器格挡，再次改变战锤的方向，卸去攻击的力量。她小心周旋着，计划等敌人疲惫。
娜西拉知道这是可行的，但当另外两名兽人出现时，她知道自己和阿格雷尔被逼到绝境了。这时，对手又用战锤砸来，她用法杖挑着战锤头滑到一边，并一脚踢中兽人的膝盖。它痛苦地哼着，踉跄后退，但其他兽人跃跃欲试，准备加入战斗。娜西拉回到阿格雷尔身边，这样，他们能互相为对方防守两翼，免得腹背受敌。
她用眼角看见阿格雷尔还在与兽人战斗，一个已经死在他脚下，另一个腿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另外两个兽人站在后面，准备好了十字弓，等待时机射向他们。一名兽人用手肘推推伙伴，指指娜西拉，他们都举起十字弓向她瞄准。娜西拉急忙闪避，感到一支箭从身边穿过，但另一支深深射进了她的肩头。
她痛得哼了一声，踉跄后退，无法举起法杖保护自己。另一名兽人绕到娜西拉侧面，看见她放弃防守，就高举起斧子从侧面劈来。她尽可能在不暴露阿格雷尔侧面的情况下，转身面对这名兽人。她用法杖避开这一击，但强大的冲击力迫使她单膝跪下。“阿格雷尔！帮帮我！”她大喊，人类好像感觉到她有麻烦了，立刻来到她前面，以一敌三。
娜西拉向周围扫视了一眼，发现兽人正在重新装箭，然后坏坏地笑着瞄准了她。更确切地说……她忽然明白，他们瞄准的是她前面的阿格雷尔。
她的心不由得一沉。剩下的兽人已经占据了屋顶，在她和阿格雷尔陷入战斗时，兽人已经形成了包围圈。他们被困在小巷里，无法逃脱。屋顶上，一个有十字弓的兽人对着娜西拉射了一箭。娜西拉本能地躲闪开，箭在她脸颊旁呼啸而过，她觉得脸上湿漉漉的。“阿格雷尔！”她勉强站起来，大喊。“上面也有他们！我们被包围了！”
人类没有听到娜西拉的呼喊，面对三个敌人令他无暇旁顾。他身上染满鲜血，不得不从兽人的包围中退出一点。娜西拉咬咬牙，检查了一下被箭刺穿的肩头，几乎无法忍受这个动作带来的疼痛。手臂已经废了，不管怎样，她站起来，握紧法杖，再次挪到家族顾问旁边，守护阿格雷尔的后方，自己也享受同样的保护。
三个兽人又死掉了一个，但阿格雷尔呼吸沉重。一名兽人溜到娜西拉旁边，想突破她的防守。她抡起法杖，重重打在兽人的肩上，听到它的骨头碎了，娜西拉感到很满意。兽人痛苦地嚎叫，扔掉斧子，退回她够不到的地方。又来了两名兽人替代了受伤的同伴。为了避免被打倒，娜西拉不得不靠近阿格雷尔，这减少了人类的移动空间，结果他的前臂被砍中了。
“我一点也不疼啊！”阿格雷尔咆哮着欺骗着自己的痛觉神经，速度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程度。人类挥舞着银剑砍掉了猪脸兽人的头。尸体倒下了，头颅滚到另一名兽人的脚下，它惊恐地看着这颗头。又一支箭射在娜西拉身旁的石头上，箭头偏了几分，被反弹掉落在地上。第三支箭飞向阿格雷尔，他急闪了一下，但注意力仍在对手身上，攻击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流畅的动作，迅速、精准地反击。但是，娜西拉发现，他们被逼到一个角落里，很容易被屋顶上的奴隶士兵攻击。
一个扁瓶在娜西拉身后炸开，吓得她跳起来，差点被对面的斧子砍中脖子。卓尔少女尖叫着逃离飞溅的火焰，凭感觉用法杖挡住对面敌人的斧子，她手臂震得发麻。又有两个扁瓶落在街尾，瓶子碎开后，火焰溅得到处都是，刺激的她眼睛直疼。娜西拉向上看，发现又有人要对准她扔石灰罐，里面肯定是油。不知何故，受伤的肩突然疼得厉害，她用双手尽力举起法杖，使油罐偏向一边，掉在她和对手之间的街道上。和他们战斗的兽人们退后，娜西拉看见屋顶上的兽人要用火墙把他们封锁起来，让他们陷在火焰和墙壁间。她知道，它们想用更容易的方法消灭两人。这两名亡命者已经无路可逃，必死无疑。 (我的小说《费伦蝶影》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六十四章 血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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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雷尔越来越疲倦，兽人们从四周缓慢地收缩着包围圈，他不知道还能保护自己和娜西拉多久。人类一直在后退，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后背靠在一面墙壁上——无路可退了。火星从空气中飞溅过来，油罐在四周碎裂，他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还有一线生机。阿格雷尔一边倔强地想，一边蹲下躲过一记重锤，利落地刺中对面兽人的腹部。人类退回小巷的角落，发觉两人就像陷在笼子里的老鼠一样，等着被慢慢烧死。不，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提起点精神来，傻瓜。
令人惊讶的是，兽人们大半开始转移了，只剩下几个兽人拿着武器，在火圈外保持着警惕。阿格雷尔看着他们少了很多，他现在呼吸沉重，周围的浓烟像把肺熏焦了一样。他的身上有十多个明显的伤口，开始发出阵阵灼痛。如果他们被吓跑了，那正好，我也不想跟蝗虫一样兽人纠缠，阿格雷尔侥幸地想。人类继续持剑摆出有威胁性的样子，冒险向上瞥了一眼。
就象娜西拉说的那样，确实还有几个兽人弓手，防止他们俩从天上逃走。他看见上面的兽人扔了几个油罐下来，但没有对准他。它们仍得很分散，这样，火焰就把阿格雷尔和对手分开。人类明白了，他们要把我们封在这儿。这样就不用冒任何风险就把我们困在这儿杀死。他判断火墙的宽度，考虑着要不要趁火没烧过来前，先跳过去。这时，阿格雷尔忽然听到娜西拉在对自己说话。“阿格雷尔！”卓尔少女说。“阿格雷尔，再坚持一下，我仔细鉴定下背包里的东西，说不定有现在能用上的魔法物品。”
人类瞥了一眼她，不理睬兽人的辱骂和讥笑，这是他们消灭这两名大敌前的开心时刻。“就在这里？”阿格雷尔回答。他看了看身后的矮墙，说，“到那边去，我们去那里更安全些。”
没有等她回答，阿格雷尔一纵身跃到到墙下，这墙略比他低一些。他迅速迈过墙，然后降落到地面。娜西拉立刻跟上，受伤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她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疼得哼了一声。阿格雷尔监视追踪者。兽人看见他们的行动，气得大骂，他们从上面扔下来更多油罐和弩箭。但阿格雷尔把娜西拉推到有岩石遮蔽的地方，他们没有被打中。阿格雷尔背后的墙上有一扇门，但显然很牢固。他试了试，和预期的一样，是锁着的。几个油罐掉到他们所在的小空间内，但人类和卓尔少女退得足够远，没有受到伤害。“他们这种东西就用不光吗？”娜西拉抱怨。这时，阿格雷尔看见一只手搭上墙头。
他拉开十字弓，等着头出现就发射，正中这名兽人的面门。兽人尖叫着，掉下去了。其他兽人一时之间全都没敢再露头。“总有用完的时候。”他回答，重新装上箭。“但我们还是不要等到那个时候，看看我们的运气吧。”阿格雷尔从魔斗蓬里拿出那个黑色圆布包，顺手铺在石头地面上。
“咦？”
布包变成一个很圆的洞，这个洞大得能把人类整个装进去。空洞底下却没有露出石头地面，而是一片黏稠的黑暗……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携带式次元洞！尽管吃惊不已，娜西拉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慢，双手已经开始在里面翻找，连伤口里流出大量的血都顾不上了，这时的卓尔少女更像一头发现了财宝的母龙。
“慢慢来，你的伤口都裂开了！”阿格雷尔蹲在娜茜拉身旁担心不已，即对人也对物。“让我先看看你的手臂。”人类检查了一会儿她的箭伤，箭在肩膀里插得很深，必须从另一侧拔出。“只能靠治疗魔法了。但……”在她反对之前，阿格雷尔迅速折断了箭尾。“女神啊！”娜西拉疼的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她伸出另一只手，但阿格雷尔抓住她的手臂。
“不要动！”人类说，“你会让血流的更快。”娜西拉表情痛苦地摇摇头。“不，”她说。“我能治好它。只要让我——”她挣脱出一只手，从携带式次元洞抽出一支法杖。“把箭拔出来。”
娜西拉捡起断箭尾，放在嘴里咬紧。阿格雷尔照做了。人类一只手抓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推动箭头。一串干净利落的动作，断箭挤了出来。在卓尔少女疼的挣脱前，阿格雷尔已经把箭取出来了。
娜西拉疼得流下眼泪，然后吐出箭杆，舞动法杖，念起咒语。血立刻止住了，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卓尔少女垂下身子，放松地闭上眼睛。我们走吧！”阿格雷尔说，扶她站起来。“火要烧过来了。”
阿格雷尔听到娜西拉舒展着眉头喃喃的说：“活过来了！”接着，她脸上一亮，对人类婉然一笑。
“阿格雷尔你刚才也中箭了吧，好像还是两支哦！”
人类……
卓尔少女把注意力放在阿格雷尔身上，检查弩箭是否射进骨头里，还好入肉不深，她猛地一抽，把箭头从人类后背拔出，带出两条血线和碎肉。阿格雷尔痛得弯腰大叫。“该死的，娜西拉！”他呼吸急促，最后嘀咕着说，“肯定是故意的，你知道该怎么样不那么疼！”人类闭上眼睛，表情仍然很痛苦。
“我认为，这长痛不如短痛！”娜西拉回答。卓尔少女在伤口上方晃动法杖，喃喃念出咒语。翻露的肉开始自己合拢，变成一个小洞，然后又变成白玉般皮肤上一块淡淡的伤疤。阿格雷尔长叹了口气，然后在娜西拉地帮助下站起来，四下看看。
“有让我们离开的东西么？”
“我有办法。”卓尔少女说着从携带式次元洞里拿出第二只法杖。“给要射我们的人增加点难度。”阿格雷尔困惑地扬扬眉毛。她很快调用了法杖中的魔法，两名大难不死者完全消失了。
阿格雷尔摸索着抓住娜茜拉的手。“我们不能分开。”他解释说。法杖的力量让两人一起上升。他们看见兽人分散开准备合围这里，可它们注定徒劳无功。两人从容不迫在天上漫步，一直来到洞窟的一端，远离中央石塔的地方。阿格雷尔和娜西拉慢慢地漂下来。等他们落到地面，隐身术失效了。
他们往洞窟后方的出口去，阿格雷尔手持银剑开路，这时，已经没有其他生物能阻拦他们的去路。(我的小说《费伦蝶影》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六十五章 白色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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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雷尔和娜西拉沿着错综复杂的隧道一路盲目地向前跑，只希望眼前不要突然冲出敌人。城里陷入疯狂的灵吸怪随时都可能降临，这个紧要关头，他们已经顾不上保持警惕了。
好几个钟头过去了，两人仍继续向前跑。娜西拉最先感到疲累，她很少参加战士的体能训练，体力还及不上虚弱的阿格雷尔，何况她步伐又小：她迈三步是阿格雷尔的两步；不过这很容易解决。每当要跟不上了，娜西拉就使用法杖的魔力浮空。
不知跑了多少里路后，他们才第一次停下来休息。阿格雷尔一直欲言又止，他很想要回那个黑布包，但人类也知道这恐怕是徒劳无功。两人扎营于一处凹洞内，人类在入口处警戒。娜西拉以为已经了解阿格雷尔内心深处的失落，毕竟便携式次元空洞她可不打算还给任何人。但是如果不和阿格雷尔统一口径的话，想想也知道，回到香芭拉家之后，便携式次元空洞会属于谁。打定主意，娜西拉便走过去安抚他，
“停！”阿格雷尔突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娜西拉的盘算落空了。“有人过来了。”
娜西拉狐疑的望着他，自己可没听见什么声音，是不是阿格雷尔想转移话题？阿格雷尔可不管她怎么想，自顾的走到墙边，把耳朵贴近墙面假装聆听。“靴子，”他悄声说道，并指指岩石，“另一条平行的通道。”
娜西拉也将耳朵凑过去倾听。虽然她的感觉，在黑暗精灵中算是很灵敏的，但她还是无法像人类那样能透过岩石感应到情绪波动。
“多少个？”她问。
“四个，”阿格雷尔站在墙边说道，他的声音非常清晰明确。“灰矮人，跟我们一样，从灵吸怪的洞中逃出来的。”
“你怎么会……”娜西拉讶异地出声，但马上了然地住口。她记起阿格雷尔并不是真正的托瑞尔人类，主母也禁止家族成员私下里提起。
“哪我们在这里稍作停留，或许可以避开他们。”娜西拉猜测道。
阿格雷尔却有点迟疑。“我们和灰矮人有共同的敌人，”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如果我们互相结盟？”
“虽然灰矮人和黑暗精灵经常沆瀣一气，但这不包括绑匪。”娜西拉提醒他，“这些灰矮子很可能是绑架我们的那伙傻子，我敢保证！”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阿格雷尔很快回覆，“如果灰矮人也是在逃离灵吸怪的魔掌，那它们必定缺乏良好的装备与武器。它们也许会欢迎像我们这样的盟友，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那是一群把自己卖给灵吸怪的白痴，我不认为他们会如你所想的那么聪明。”娜西拉从鼻子冷哼一声。
“不过我也承认，这条狭窄的通道确实不是什么防御的好地方，比较适合灰矮人，而不太适合黑暗精灵的长剑。如果他们在前方回头而和我们狭路相逢，这里对他们是比较有利。”
“那么，我们就到前面交会处去吧，”阿格雷尔做出了决定，“看看到底会是什么结果。”
两人急忙前进，来到一处椭圆形的小洞穴。另一条灰矮人所在的通路，紧临他们来时的隧道；而第三条通路则从洞穴的另一头伸展出去。两人躲到那条通道内的阴影处，等候杂乱的靴音渐渐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过了一会儿，四个灰矮人进入了洞穴。他们个个面容憔悴，正如阿格雷尔所预料；不过却不是一点武装也没有：一个矮人携带木棍，一个手持匕首，一个持剑，最后一个则展示着手上的两颗大石头。
阿格雷尔从魔法口袋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球，倒出里面的白色粉末，塞进了娜西拉手里。
‘这是什么？’卓尔少女用寂语比划着。
‘以防万一用的，你就当它是闪光粉吧。对了，你应该学过‘光照在你脸上’那个新法术吧？’
‘啊！那个听名字就知道是恶作剧的法术？它的效果只能一瞬间晃人眼睛，威力并不大？’娜西拉诧异的询问。
‘是啊，没有这种施法材料，光照在你脸上’的威力比闪光球还小。但是，用了这个就不同了。娜西拉，千万记得施法的时候闭上眼睛。一定别忘了哦！’阿格雷尔表情严肃的叮嘱了卓尔少女好几次后，人类才让娜西拉只身进入洞穴，自己留在通道内。尽管黑暗精灵和灰矮人彼此都没什么好感，但他们却常为了互利的目的而结盟。阿格雷尔猜想，如果娜西拉单独出现，和平结盟的机会可能大些。
卓尔少女的突然出现，吓坏了这队疲累不堪的逃亡者，他们马上跳起身来，企图排出防御阵式。持剑与木棒的矮人们上前举起武器，而拿着石头的矮人则准备一掷。
“灰矮人，你们好。”娜西拉开口问候，暗暗希望对方听得懂黑暗精灵语。她的双手自然地垂在腰间法杖和短剑附近，如有必要，她随时可以施放魔法。
“你是谁？”一个持剑的灰矮人发问道，他的声调颤抖，却不折不扣是黑暗精灵语。
“和你们一样，也是逃难者，”娜西拉回答，“刚刚逃出夺心魔残酷无情的奴役。”
“我是要来跟你们结盟的，”娜西拉说，“我们人数越多，与夺心魔对抗时就越有利。”
“四个跟五个没什么差别。”灰矮人固执地回嘴道。在他身后，掷石的矮人威胁地挥动手臂。
“六个就有差了。”娜西拉冷静他说道。
“你还有伙伴？”灰矮人问道，他的声音明显地变轻了。他紧张地举目四顾，想找出埋伏的对手。“其他的黑暗精灵？”
“不算是。”娜西拉回答。
“我见过他！”队伍中的一个人打断娜西拉的话喊叫道。他同样操着黑暗精灵语。“她跟一个人类一起逃！”
“人类！”灰矮人的首领对着娜西拉的脚边啐了一口。“不配当灰矮人和黑暗精灵的同伙！”
娜西拉大可以任协商至此破裂，他们两方各走各的路。但灰矮人的性格素来既凶残暴躁也不特别聪明，在后有灵吸怪追杀的情况下，这群灰矮人实在不应该为自己树更多敌人。一块石头飞向娜西拉的头。一把短剑迅速闪出，将之挥向一处不至于伤害他人的角落。
“娜西拉，让开。”通道内传来人类的大喊。阿格雷尔急速地冲进洞穴，挡在了卓尔少女身前。
娜西拉在家族的怪物学课程上，花了好几个月时间用于了解幽暗地域的一切怪物习性与伎俩。这些知识现在帮了她不少。双方战斗一触即发后，她便暗中施展法术，一道前所未见的扇形光幕闪电般地划过幽暗的隧道，给万物涂上了一层纯白。可惜，它只是昙花一现，然后就消逝在黑暗的世界之中。
几乎就在同时，有两个灰矮人施展了他们天赋的隐形能力。但是太迟了，四个灰矮人都看到了那道一抹亮丽的白金色。这颜色是如此的鲜明耀眼，它的余晖让灰矮人一生都不会忘记。
这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没隐形的两个，因为他们正好直盯着阿格雷尔，并且很凶狠狠地瞪大眼睛……(小说《费伦蝶影》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六十六章 白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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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光，老子眼睛疼！”两个灰矮人捂着眼泪汪汪的眼睛大声嚎叫，“无耻之极，黑皮娘们用光晃瞎了我们的眼睛。”
第二块石头划过空中，可惜扔出它的人什么都看不见，包含怒火的石头只能无奈地击一处石壁上。阿格雷尔毫不迟疑地冲进灰矮人之中，如猛虎下山，其势不可挡。
掷石头的矮人听见风声连忙扑倒在一旁，凭他的现在的状态根本应付不了人类的银剑。阿格雷尔放过了两个被晃瞎眼的灰矮人，把他们留给了娜西拉。人类感应着隐性的灰矮人，小心挡住在他们身前。
卓尔少女法杖一扫，一下下地敲在两手空空的掷石者头上。灰矮人气地晕头转向，在又一次猛烈的敲击后，他突然伸出双手想抓住法杖头。可娜茜拉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燃烧之手随后喷出，正中掷石者的脸颊。火光四溅，灰色的皮肤焦了一大块。可怜的灰矮人往后一倒，痛苦地搞着脸孔在地上翻来覆去。
另一个矮人此时便没那么躁进了。他在看不见后第一时间选择让自己隐形，然后小心的捕捉四周的声音，伺机而发。
两个隐身的矮人在揉了一段时间眼睛后，视力恢复了少许，他们缓慢靠近阿格雷尔。凭着感应出的两个情绪，阿格雷尔可以判断他们的大概位置，并很快辨识出他们哪个是持剑的，哪个是用棍子的；但是对他不利的是——不但无法看见他们的攻击动作，而且他们移动时，人类的感应和动作之间有一点时间延迟。
阿格雷尔往后一退，把距离拉开。他感觉有一个情绪来到自己身边偷袭，便迅速横剑格挡。他听到双剑碰撞的啷声，不禁庆幸自己的好运。灰矮人突然现身，丢给阿格雷尔一个诡异的笑容，旋又隐身不见。
“你以为能挡得了多少次？”另一个隐形的灰矮人沾沾自喜地叫道。
“为什么是我挡呢？”阿格雷尔应声，轮到他微笑了。那两个隐身的灰矮人头上，被娜西拉抽空扔过来一层黑暗结界笼罩了，使他们陷入绝对的黑暗之中。他们已经失去了优势。
持匕首的灰矮人并非初出茅庐的战士。学过盲斗他的突袭了娜西拉，经过精心计算攻击，每招都逼迫持法杖的娜西拉来不急施法。黑暗精灵痛恨灰矮人的程度，不亚于灰矮人对黑暗精灵，但是娜西拉也不是傻瓜。他舞动法杖，使敌人近不得身，同时短剑也随时竖起，准备出击。
这两方僵持许久，彼此都等待对方失去耐性而露出破绽。但是当娜西拉看见阿格雷尔那边迟迟都没有结果，她不得不先出手。她假装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倒，法杖往下一斜。
灰矮人看出她的诡计，但不想错失卓尔少女门户洞开的良机。他现身往前一刺，匕首直指娜西拉的喉咙。
卓尔少女突然往后一翻身，扬起一腿往灰矮人的下巴踢去。灰矮人完全不理会，整个人往翻倒的卓尔少女扑去，手中的匕首仍然指着对方的喉咙。
匕首的刀锋抵住娜西拉喉咙的那一刹那，短剑及时飞出，直入灰矮人的咽喉。
和卓尔少女那里打的热火朝天不同，黑暗结界内是一片寂静，三人现在都不敢弄出半点声音，对两个灰矮人来说，这是单方面的盲目的战斗，他们不相信人类在黑暗能应对自容。对阿格雷尔来讲也不轻松——只要一挥剑，他就会发出声音，而且三人挥动武器的风声都不同，这对黑暗种族来说很容易辨认。万一敌人一个都没死，他的麻烦就大了。
人类用脚轻轻摸索着地面，接着慢慢俯下身捡起几个石子，无声地抛向两个焦急的情绪。
接着，阿格雷尔所期望的声音出现了：石块的撞击的声响。霎时，被石块砸伤的灰矮人犯了致命的错误：他的剑朝身边横扫过去。刀锋划入肉中的声音。霎时，一根木棍掉落地面，受伤的灰矮人大声喊痛。
那一刻，阿格雷尔久经训练战斗本能浮现了，一纵身，手中的银剑往惊慌失措的持剑者笔直刺去，从可怜的灰矮人牙缝中贯穿他整个头部。
人类暴怒地转向剩余的敌人。他手中的银刃不断转动，画出绵密的圆圈。突然，剑刃划过，受伤的灰矮人猝不及防，肩膀以上的部位飞入黑暗结界之外，尘埃落定。
阿格雷尔步出黑暗结界笼罩的区域，看着四周灰矮人的惨状。“我们离开这里吧。”他说。
“我们要回魔索布莱城”娜西拉走到人类身边说道。“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受不了了。”
“我们好像已经迷路了。”阿格雷尔提醒她。
“你一直都是清醒的。”娜西拉反驳道，“而且你的记忆力还被艾克珊卓主母赞许过！你应该记得我们来时走的路。”
“我毕竟不是幽暗地域的居民，”人类低声说道。“岔路实在太多了，我记不清楚。”
“那就找个认识路的奴隶来，真不应该把灰矮人都杀死！”娜西拉快步走进通道，每一下的脚步，都像一把锤子在阿格雷尔的心里激下一根钉子。
他撒了谎。在他的颈袋里就有一副简易的地图，囊括了魔索布莱城、布灵登石城、以及黑市曼托－德里斯。
人类一挥手，把银剑收回储物手套中。他知道他的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惜一试，然而这个念头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安。
那一整天，逃离幽暗地域的想法萦绕在阿格雷尔的脑中，久久不散。从他离开魔索布莱城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令他丝毫不想再见到幽暗地域的一草一木，不想再回到更接近地狱的魔索布莱城，哪怕它比灵吸怪的城市强上许多。
但是，如果他选择不归，娜西拉怎么办？
*****************
在伊森多尔城十里的某条隧道中，离阿格雷尔遭遇地底蝙蝠群袭击的地方不远。
吉娜菲指挥着三名香芭拉家平民战士，将两名死去的奴隶尸体抬到这条隧道的入口。艾克珊卓在旁施展了几道法术，将几只巨型蝙蝠的尸体运出洞穴。魔法教母还凭着自己的艺术眼力和几道血迹安排了伪造的战斗景象。总体来说，女性卓尔对此相当满意。
还剩下一件事要做。吉娜菲选择了家族男性中块头最大的战士，那名粗壮的男性，按她的估计，这一个应该最有可能活下来。所以她命令战士脱掉保护前臂的护腕。他照做了，而且在伸出手时，还对她露出了一个讨好的、有些谄媚的微笑，他还幻想着能受到家族最强武技女性的亲睐。丝毫没注意到吉娜菲抓住他的手腕后，握得紧紧地。
随着闪电般的动作，吉娜菲抽出小刀，在男性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男性卓尔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看着自己的血从伤口涌出，他猛地挣脱了吉娜菲的掌握。
“不准包扎，也不准用任何方法来止血。”她命令道。“留下一条通往隧道另一端的踪迹，就算是热视力的瞎子白痴都能找到。”
“女士，但我在失血太快了！我可能还没走出隧道就会死掉！”他弱弱地抗议道。
“噢，别哭哭啼啼的。你不必在通往另一端隧道口的整条路上都滴满血迹。只需留下踪迹通往正确的隧道就行了，这就是我要的。”她不耐烦地说。
男性卓尔明显不相信她说的话，看来传言没有说错，吉娜菲·香芭拉是家族里对待男性最残忍的母蜘蛛，没有之一。(小说《费伦蝶影》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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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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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阵疯狂的亡命逃窜，沿着自己来时的脚印，灰矮人们来到了当初遭遇地底蝙蝠的发光洞窟。他们身后没出现灵吸怪的追兵，这使得灰矮人头子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托里克命令队伍停下来休整，缓解他们长途奔跑带来的疲惫。
不经意间，地上一些死去动物的尸体引起了灰矮人佣兵头子的注意。托里克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沿着一堆杂乱的脚印，来到了命案现场。死者是一群地底蝙蝠，这勾起了托里克不好的回忆，但同样也引起了他的怀疑。这里有个谜团，他必须得解开。灰矮人伏下身子，检查可能是被灰矮人们屠戮的地底蝙蝠尸体。
即使早已死去，这生物看上去仍然令人印象深刻。皱巴巴的双翼伸展开足有七尺长，匕首般锋利的牙齿从地底蝙蝠半张的喙中突出，足有他手指那么长。一般来说，能杀死这么多这样的生物简直是个奇迹，但更奇怪的是，这些巨型蝙蝠居然会攻击灰矮人队伍？虽然它们异常危险，但地底蝙蝠是一种智慧很高的生物，很少攻击比疾鼠更大或更凶狠的东西。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刺激或威胁到了它们，迫使这些蝙蝠做出了超乎寻常攻击。
他两手抓住地底蝙蝠的翅膀，将这个生物的尸体翻过来，好检查它的下腹部。果不其然，托里克发现了自己要寻找的答案。在蝙蝠的腹部和腿上，有几道细长的伤口：双手利刃交错编织的标记。这样的伤口太精细、太准确，肯定不是灰矮人的斧子能造成的。只有卓尔的利刃才可以做到。
他检查了另外三具死去蝙蝠的尸体，发现了类似的痕迹，还有灰矮人十字弓中射出的毒箭旧伤。这些蝙蝠看起来更像是在逃离另一场更大的战斗后，憋了一肚子气，然后过了几天遇到了一名卓尔。在被一群灰矮人战士教训了之后，一名孤独的黑暗精灵看上去很容易杀掉。
这一发现支持了托里克的怀疑：在追捕灰矮人佣兵团的过程中，那个厉害的不像话的卓尔从魔索布莱城跟着他们进入了幽暗地域。至于他一旦赶上佣兵团后打算怎么做，托里克压根儿无法想象。就看他屠戮伊森多尔城灵吸怪时的表现，托里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佣兵头子在石地上又四处看了看，终于找到了一串血滴，一直延伸到洞穴外。某些蝙蝠逃脱了怪物卓尔的剑，其中一个受伤严重，留下了这串踪迹。因为受伤的地底蝙蝠总是径直回巢，他这样认为。
托里克用戒指召唤出一个照明球，好利于他追踪血迹。当佣兵头子沿着痕迹朝另一场战斗发生地而去时，激动得快步如飞。
血滴消失在一个巨大而黑暗的洞窟里。这里没有丝毫光亮，没有发光石，也没有托里克之前遇到蝙蝠尸体的那个洞穴里的发光植物。但灰矮人仍能看的清清楚楚。热量散布在空气中、岩石中，赋予了这片冷酷无情的土地，一种在可见光视觉下难以想象的精细微妙的景象。在幽暗地域，即使是最冰冷的石头也会散发热量。
而那两具灰矮人的尸体，和他们的石头墓地一样冷，散发出无生命机体特有的阴暗蓝光。
托里克直奔死去的灰矮人。他跪倒在地，开始检查尸体。
佣兵头子咽下心中的悲痛，靠在脚后跟上，苦苦思索着情况。这两名两名族人都是他的部下，但他们并没有参加伊森多尔的战斗，可见是一恢复自由就逃了出来，只可惜死在了这里。
两名死去的灰矮人都曾遭受地底蝙蝠尖牙和翼爪的攻击，但没有一处伤口深到足以致命。这些族人看上去像是被地底蝙蝠的尾针上的毒液杀死的。
托里克站起身，召唤出另一团光亮。他将光球举得高高的，开始探寻这个洞窟。足足好几地底蝙蝠的尸体乱七八糟的散落在洞窟里，昭示着一场漫长而激烈的战斗。这两名族人会孤身作战吗？
不对，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武器，超过了这两名灰矮人能够装备的。两把精美的斧子，沉重厚实，缀满符文，一下子吸引住了托里克的目光。他走过去，伸出手指抚摸着其中一把发亮的战斧；魔法脉动从斧刃上传来。这是一对无价武器，是手持它的灰矮人的骄傲。他放弃了幸存灰矮人已经逃离此处，将两具同伴的尸首抛在身后的想法。没有一名灰矮人战士会放弃这样的武器，除非他不再需要了。
在被抛弃的武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托里克发现了一滩干冷的血迹。他搜寻了一会儿，又发现了另一滩血迹，大约有十尺远。突然间，灰矮人明白了此处发生的一切。
地底蝙蝠通常将它们的受害者带回巢中，供闲暇时慢慢享用，特别是他们感到威胁时。与灰矮人的战斗当然可以认为是威胁——托里克对地底蝙蝠花了如此之长的时间来对付这几个灰矮人大感惊讶。它们肯定非常需要食物。然而，这也有点不正常，它们居然将两具尸体留下了。
片刻犹豫后，托里克重新开始追踪血迹。地底蝙蝠巢穴肯定很近了。以地底蝙蝠的大小来看，他们不可能抓着成年灰矮人飞太远。
正如他所怀疑的，巢穴并不远。它的开口位于隧道石壁的高处，近乎水平的裂口看上去太窄，无法容纳巨大的蝙蝠。托里克跳起来，抓住岩脊，探出头窥视情况。
只有几只成年蝙蝠留在巢中，尾巴挂在洞顶睡着了。还有很多幼体，大约四十多只。这些蝙蝠幼崽非常可爱，乌黑发亮的健康皮毛，还有圆滚滚的小身体。它们整齐地排成行，显然吃得心满意足。
托里克点点头，几个疑问得到了解答。喂养这么多幼崽的需求驱使地底蝙蝠攻击灰矮人佣兵团。蝙蝠将两具中毒的灰矮人尸体弃之不顾可能是因为幼年地底蝙蝠不能吃有毒的肉。通过幼崽的数量，托里克估计这个洞穴是好几个蝙蝠狩猎群落的家——至少有七八十只成年蝙蝠。这确实足以歼灭一小队灰矮人战士。他仔细观察着低矮的洞穴。几乎没有灰矮人冒险进入过这种地方，但冒险过的都声称此类地方是真正的藏宝窟。那几个逃亡的部下估计也是打算，趁地底蝙蝠觅食时洗劫它们的巢穴，贪婪要了他们的命。
托里克警觉地朝左右两侧扫视一番。在目力所及范围内，隧道黑暗静谧。成年蝙蝠又外出狩猎了，只在巢内留下几只照看幼崽。托里克明白自己的机会并不太好，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机会永远不会比这更好。
托里克攀上岩脊，紧紧抓住从灵吸怪那里顺来的皮瓦弗斗篷，走进了巢穴。刺鼻的蝙蝠粪味道扑面而来，他深深感谢同样方式得到的魔法靴，让他能悄无声息地行走而没有发出嘎吱声。他没走多远，脚下就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俯下身细细查看。
这是一名高大灰矮人男性的尸体——或者说是他的残留物。精良的矮人锁子甲被地底蝙蝠的尖牙撕开，大部分还完整无缺，但四肢几乎只剩下了骨头。还有几具尸体躺在附近，不比第一具好到哪里去。
果然和托里克推测的一模一样，这里很危险，但同样是发财的好机会，想到这里灰矮人头子马上离开了地底蝙蝠的巢穴，去召集他的部下。贪婪，存在于每一名灰矮人的灵魂中，比矮人更甚。(小说《费伦蝶影》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六十八章 鹤蚌
“又一件恶心人的东西，喏，放你那边。”娜西拉随手把一个金属制成的卡钳扔给了阿格雷尔，又低下头继续翻找。人类听到卓尔少女喃喃说着蔑视灵吸怪的话，以及对它的怪异品味加以评头论足。接着，卓尔少女脸上一亮，拿出一个粗筒。“啊哈！”她兴高采烈地说，“希望这里面有好东西！”她打开筒，倒出一叠纸，展开它们，快速浏览。
“噢，太好了！”她说。“这些章鱼头，真是富有的让人嫉妒，它们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好东西？”阿格雷尔凑到娜西拉身边，都想看看纸上写着什么。“有高级货吗？”人类问。“九环奥术之类的！”
“我还没看完！”卓尔少女断然说道。“给我点时间！”她继续快速浏览那些纸。
终于,娜西拉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说：“大部分我现在都学不了，对你又无用，所以都放在我这里保管。”卓尔少女把卷轴们折起来，放回筒里，然后把筒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又放你那里保管啊！刚才好几根法杖也是放你那里保管！这保管法也太黑了。阿格雷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的破烂：黑色皮革做的潜水服、像金箍的卡钳、黑色透明潜水镜、看起来普通的鹅毛笔、装在箱子里的半透明水晶球，他已经忍不下去了。
“这些东西都是灵吸怪才能用的，这么保管是不是不太合适。”人类咬牙切齿地表达不满。
“你对我的分法有意见？”卓尔少女耍横。阿格雷尔楞了一下，没想到对方有恃无恐。“是的。”他开始耐心解释。“给几件我能用的上的魔法装备，这对我们逃生——”
“不行！”娜西拉坚持。“现在，除了法杖和卷轴，其他的魔法物品我辨识不出来，随便触发未知的魔法物品是很危险的！我们也不能浪费现有的魔法，况且我是唯一能法杖和卷轴的人，明白吗？”
明白你妹啊！能不能用还不是你一句话，忽悠亡灵呢！
看着阿格雷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娜西拉眯起眼睛。卓尔少女想起自己做了那么丢人的事，偏偏他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还敢私藏便携式次元空洞，而而且他还有意图……
“你已经有幻术随从雕像和魔法剑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你要是失踪了怎么办？嗯，如果必要，在适当的场合我会递给你的。在那之前，由我保管。”
糟糕，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你这是无理取闹，我能逃到哪里去？去和灵吸怪跳贴面舞么？”阿格雷尔装作恼怒地样子。“快给我几个魔法戒指，我十个手指头还空着呢。”
“还十个！四个魔法戒指里能确定功能的只有两个！你当魔法戒指是纳邦德尔大街上的洛斯兽吗？”娜西拉为之气结。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卓尔少女又着阿格雷尔突然嫣然一笑：“想要戒指，可以啊！你自己来拿呀！”说着，娜西拉把黑色布包拿在手里晃了晃，当着阿格雷尔的面塞进了胸衣里。完事还故意挺胸在人类前面晃了晃。“拿到就是你的了。”她狡猾地提出难题，继续深深看向阿格雷尔与众不同的双眼，而他发觉她钩起嘴角现出了魅惑的甜笑。这个表情人类很熟悉，怪物图鉴上的魅魔就是这样迷惑凡人的
“你来拿呀。”卓尔少女再次发问，伸出香舌轻舔着嘴唇，依旧在模仿吸精女妖。
她是故意的，这是赤果果的挑衅。阿格雷尔下意识地感知了娜西拉的情绪，可得到的结果却令他不知所措——她是来真的！
感受到这样的鼓励，人类的手当即蠢蠢欲动，准备施展飞龙探云手了。但接下来的情节让阿格雷尔自己都都感到惊讶。两只急速的手，不受控制地把人类面前的破烂一股脑装进魔法背包，然后阿格雷尔在娜西拉略带失望的目光中转身步入黑暗的隧道。
人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放弃这么明显的暗示，黑布包就在卓尔少女的胸衣里，只要把手伸进去能够得到够到，还能顺便享青春少女的福利，他傻了么？他为什么要放弃啊？到底为什么啊！阿格雷尔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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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里克小心翼翼的轻拍被吃掉四肢的灰矮人尸体，发现了相当多的金币，还有几块非常漂亮的宝石。真是不幸的小伙子，刚从灵吸怪那里弄到这些财富，连挥霍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哎，愿杜拉格庇护你的灵魂。佣兵头子一边为同族伤感，一边手也不闲着，金币和宝石都被一扫而空。
片刻之后，灰矮人整理完同族的尸体，抬起头环顾四周，二十几个部下正在蝙蝠粪中淘宝，金币、宝石、受害者的装备等等，应有尽有，看的他嘴角渐渐弯起了弧度。而当他转过头，朝向另一旁角落里被绑好后整齐摆放的蝙蝠幼崽时，托里克嘴上的弧度弯的越来越大。地底蝙蝠对法师来说是很受欢迎的伙伴，只消抓住几只，训练它们通晓人性，就可以大挣一笔，或许利润会超过二十倍。粗略数了下，这里大概有四十只幼崽，也算是笔大钱，至少族人的抚恤金有着落了。
美中不足的是，端了地底蝙蝠的老窝，它们会不死不休的。算算看，幼崽的数量，托里克认为洞里住着一大群蝙蝠，至少有六个狩猎群。他们要是又更多的法师就好了，那就能把地底蝙蝠们一网打尽。想想看，蝙蝠翅膀、蝙蝠粪，魔法用不上这儿的哪样东西？（有些法术需要吞蝙蝠粪之类的……所以施法免材专长还是很重要的）
“队长，找到的东西都快拿不动了，我建议我们马上撤离，改天再来。”一个助手来到了托里克身边，捏着鼻子报告。年轻的灰矮人被蝙蝠粪熏得快窒息了。
“好！”佣兵头子回答。算了算时间，蝙蝠们早就该回来了才对，可哨兵一直没发出魔法讯号。不管了，还是先离开吧。托里克贪婪的看了一眼蝙蝠粪堆，然后对这名助手下令，助手高兴地敬礼，领命走了。
灰矮人们整队准备满载而归，然而就在第一个就在灰矮人踏出蝙蝠巢穴的那一刻，他被巨大的翅膀击中了。遇袭者滚到在地，翻了几圈，一头扎进了蝙蝠粪堆里。
托里克忙抽出几把投掷匕首。他向巨型蝙蝠——黑暗猎手，个头最大也是最致命的幽暗地域蝙蝠——掷出了三把匕首，同时心下一沉，今天他们可能走不了……
灰矮人和地底蝙蝠都开始浴血奋战，可它们都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来自于五十步开外。一片幽暗的隧道里，香芭拉家的卓尔们早已磨刀霍霍。高贵的黑暗精灵才是幽暗地域的主人，真正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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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渔翁
变成巨人的佣兵头子，显出身形，恶狠狠地扑向最巨大的黑暗猎手，一把将它的尾巴死死攥在手里，丝毫不给对手逃脱的机会。
意识到自己周遭了突袭，地底蝙蝠立刻试着升空。当它这样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尾巴被拉住了。为了摆脱现在的处境，野兽的本能让它下意识地向后挥动翅膀。
可没等它们击中目标，右侧的蝠翅就被人狠狠的撕了一下。黑暗猎手的惨嚎响起，这时才知道它所面对的危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让它挣脱灰矮人的铁钳，托里克·暗骨的双手。
佣兵头子挟带怒火，一手卡住了巨大蝙蝠的脖子，想把它活活掐死。面对挡在灰矮人财路上的敌人，托里克永远也不会疲累。但他突然感到小腿上一阵刺痛，一种麻木感迅速遍布整条腿，向全身扩散。
几秒钟之内，佣兵头子已感到自己动作迟缓，他想大声喊出事实，通知族人们他中了黑暗精灵的毒箭，让他们提高警惕。可托里克根本张不开口。灰矮人的双手松弛下来，垂向地面，佣兵头子发觉自己虚弱不堪。
地底蝙蝠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同样渐渐动不了了。由于担心黑暗猎手的毒性抗力，它中了更多的毒箭。托里克感觉到有几个身影从蝙蝠巢穴的洞口进入，同时又寻思着自己是否还能捏断无耻黑皮的头颅。
他听见**撞击地面岩石的声音，接着，相同的声音一再响起。然后才是空着双手的他跌落在岩石地面上，无力的眼皮盖住了双眼。他模糊的意识还在思考眼前的遭遇，以及这场灾难将对族人们产生的影响。
理智的火焰即将熄灭时，他听见一个声音，那是一段卓尔的语言，一副傲慢口吻的嗓音。
“睡吧，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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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西拉在原地生了好一阵闷气，才一路小跑的跟上了阿格雷尔的脚步。两人现在又折往东方行进，表面上魔索布莱城在东边，可实际上这条路并不对。
他们一前一后选择加紧赶路，直到看见前方远处通道口透出一片绿光。
无须提醒，阿格雷尔和娜西拉也明白这里不寻常。人类发现绿光是从地上的一个洞里透出的。原通道继续向前延伸，但随即接着一个将近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阿格雷尔蹲下来往洞里探头查看，在他脚下十尺处，有条短短的小路与目前这条路垂直，伸向一个看起来很大的洞窟。
“我们走哪条路？”娜西拉开口，缓慢而清楚地说出每个字，打破了两人一直的沉默。
“新出现的路可能有未知的危险。”阿格雷尔回答。“绿光是从那里发出的。”他抬起头向前望去，一片黑暗。“我们还是可以沿着原来的路走。”
娜西拉看看他们之前走过的路。“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弯。”她指出，“很可能会让我们回到灵吸怪的城市。”卓尔少女趴到地上把头探进洞内。
“这种光会是什么造成的？”阿格雷尔发问，人类不记得黑暗精灵的书籍里有这种记载。“一种苔藓，还是地脉辐射？”
“我不能确定。”娜西拉仔细想了想回答。“让我的魔宠先去看看，”
卓尔少女高声吟唱，呼唤着伙伴的名字。几秒钟之后，一个法阵在地面上出现。一团看起来比炊烟还淡的薄雾聚集在法阵上空，逐渐凝结成蜘蛛的形态，薄雾的每一点细微变化都清晰可见。但当有人类膝盖那么高、头颅那么大的蜘蛛狰狞的躯体最终定形的时候，谁也无法想像它是如何从一片氤氲的雾气中化来的。
大蜘蛛一现身，八条腿便嚓嚓地动起来——阿格雷尔正在它身后谨慎地退了一步，娜西拉则逗趣地抓了两下好朋友的下颚。
卓尔少女闭上双眼，把自己的意志附在魔宠身上。一种活力流转于蜘蛛全身，它轻盈地向跃入前方的黑暗。
娜西拉用了很长时间研究这片地区，良久才睁开眼睛。
“娜西拉，你看到了什么吗？”阿格雷尔对她耳语道。
卓尔少女迅速地摇摇头，表示没发现危险。她拍拍人类的肩膀，祝他好运，便首先进入寂静的洞窟。她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之后，便施展出浮空术，悄然无声地升至半空中。阿格雷尔站在洞口微微一笑，便用手勾住洞壁晃身跃入洞内，落在十尺之下的小路上。他仍然打头阵，拔出银剑往发光处探险。人类运用着感应情绪的能力，寻找任何可能的敌人。
他们进入了宽广的大石窟，往上望，高不见顶，而脚下二十尺处是一潭散射绿光的浑浊液体，湖面冒着泡泡，嗤嗤作响，还发出阵阵恶臭。脚前有十来道狭窄的石道，宽度从一到十尺不等，交叉散布在峡谷中，石道尽头多半通往其他出口。
“我没发现敌人，继续前进，”娜西拉催促道，“我们没有回头路。”
“看起来好像是地面被溶解了。”阿格雷尔比卓尔少女细心的多。人类猜测着液体的性质，边从身边砍下一块石头，示意娜西拉要她注意，然后将石头丢下湖中。石头落在液面，随即发出一阵嗤声，甚至在沉下之前便化为乌有。
“强酸。”阿格雷尔解释道。
娜西拉好奇地看着他。卓尔少女在炼金课上得知“酸”这种物质，法师通常会调制这种卑劣的液体作为法术实验用品；但她不知道酸竟然会自然形成，而且以这么庞大的量存在。
“我猜这里很可能是一座活火山。”阿格雷尔说，“火山喷发过后，大量的硫磺经历地质变动和地下水汇聚成了强酸湖。酸液不断腐蚀石头，使它们一寸一寸地下沉，可能已经有百年之久了。”
娜西拉听的一阵云里雾里，但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听不懂，就指着那些交错伫立的石桥说：“那些石头看来很坚固，而且我们有二十几个出口能选择。”
“我想我们最好马上动身。”卓尔少女继续说，“我不喜欢这里。我们暴露在光之中，我不介意在那些窄桥上跑来跑去－尤其底下还是一摊冒泡的臭酸水！”
阿格雷尔点头同意，小心翼翼地踏上那条狭窄而毫无屏障的小径，待信心渐增后，便开始加快速度。他们所选的路径起初看来是笔直通向对岸出口，但中途却转了个弯。
“娜西拉，有什么发现吗？”经过平安无事的数分钟之后，阿格雷尔对着半空尽可能大喊道。人类此时已经走到整个洞窟的正中央，而四周一点动静也没有。让他不禁感到毛骨惊然。没有任何怪物现身；整个洞窟除了人类的脚步声与娜西拉吱嘎叫的蜘蛛之外，没有一丁点声响。
娜西拉降落至同伴身后的一处峭壁上。“什么也没有。”她回答道。她跟阿格雷尔一样起了疑心：这么优越的洞窟没有怪物占据？整个洞窟异常寂静，令人不安。她跑到洞窟的中央，再次浮升到空中，以便更清楚地观察四周。
“你看到什么吗？”过了一会儿，阿格雷尔又问道。娜西拉往下看着他，耸耸肩膀。
“什么也没有。”
“见鬼了！”阿格雷尔嘟嚷道。此时他真巴不得有一只怪物现身攻击他们，未知最折磨人。
这时，蜘蛛已经快到达对岸的出口了。阿格雷尔由于顾着和娜西拉对话，还停留在洞窟的中央点附近，不觉拉开了他们和蜘蛛魔宠的距离。当他终于继续往前走时，蜘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洞口。
第七十章 巨虫
“山壁上的洞穴里有动静吗？”阿格雷尔向女伴大喊问道。娜西拉摇摇头，继续搜寻。她一寸一寸缓慢地往上飘，仔细地巡视四周的墙壁，完全不能相信连一只埋伏突击的怪物都没有。
这里的曾经有生物活动的痕迹，但有什么原因使得这些怪物不出来攻击他们。
阿格雷尔加快脚步，心想还是不要怀疑这莫名其妙的好运气。一阵咔擦的咔擦尖叫声从出口处传来，蜘蛛发现了什么。没多久，阿格雷尔和娜西拉便找到了他们疑问的答案。
洞口外面不远处，除了一堆正逐渐缩小的尸堆和大片血污之外，不久前发生的这场战争，并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有一只大型犬那么大的巨大蠕虫挤满了这里，它们用细长的触须感知着周围的环境，不断颤动着的身体末端，圆形的口器蠕动着一张一翕，肆意地享用这里新鲜的尸体。
“靠近我。”阿格雷尔警告娜西拉，而卓尔少女绝不用人类把这句话再说一遍。“这些是食腐虫，”人类教师向娜茜拉解释，“它们是幽暗地域的秃鹫。这里既然有这么多食物，它们多半不会理我们。但它们是危险的敌人，那些触须中的毒针会麻痹生物的神经，到时候想动都动不了。”
受害者是一种长相奇怪的生物：两只脚，黑皮肤，鸟头人身，身上没有羽毛也没有翅膀。两只强壮的手臂上连着的是钩状的爪子，脚上则长着三趾。这种生物很像是黑暗精灵和鸟的混种。鸦人较常见于幽暗地域南方，不过还是很罕见；在北幽暗地域则鲜为人知。鸦人在幽暗地域中通常不为其他种族所重视，因为它们的生存方式非常原始，数量也很少。不过对于经过的探险队而言，遭受一群野蛮的鸦人攻击，也是挺困扰的。
“鸦人可是厉害对手，会是谁干的？”娜西拉在微弱的光线中偷偷地巡视，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阿格雷尔摇摇头，“不管是谁我都不希望碰见，实际上，能干净利落杀死这么多鸦人的存在同样能杀死我们。”
卓尔少女不想在目睹恶心的食腐虫进食，欲绕过它们，可一抬脚，感觉鞋被一些不明液体黏住了。她低头查看，盯着粘糊糊的透明液体看了一会。“这是什么？”
“嘘。”阿格雷尔靠过来，在唇边竖起手指，似乎发现了什么。“上面有东西。”
娜西拉抬起头，制造了一团妖火；光线正巧投到卓尔少女的背影上，后者警觉地望着峭壁。人类似乎看到她的耳朵抖动了两下。
同一时刻，伴随着滋溜溜的怪响，一头巨虫蠕动着冲进了魔法制造的照明中。
娜西拉从扣带上解下一根魔杖，圆形的末端喷吐出一团蜘丝，在飞行的途中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洞穴里诡异的绿光照在蛛丝上，把粘在上面的小滴变成了堪比月石和珍珠的宝石。趁着蛛网暂时定住了食腐虫，阿格雷尔的弩矢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目标；卓尔少女的手弩也不甘示弱，倾泻在怪物身上。虫子怪叫一声，从岩壁滑落，砸在谷底。幸亏有乱石的掩护，不然尸体迸出的绿色汁液说不定就会溅得人类和娜西拉身都是。
“绿色也不坏，但我更喜欢透明的。”阿格雷尔看着一墙的涂鸦说道。卓尔少女捅了捅他的后背，“你还有心情插科打趣！哦天哪，蜘蛛神后在上，我们的麻烦来了。”随着娜西拉的惊呼，数只巨虫从尸堆一起涌过来，同伴的惨嚎打断了饕餮盛宴。
卓尔少女一挥法杖，魔法从顶端射出，在空中摇曳闪烁，最后凝聚成一大团闪闪发光的软泥。胶质怪完全不受娜西拉控制，成型后本能的开始攻击周围的生物，好几巨虫都被它的触手缠住，滚到一边去相亲相爱了。
阿格雷尔迅速朝一边跑开，同时连发数矢，吸引了剩下冲向娜西拉的巨虫的注意力；后者改变方向朝他攻来。瞄准人类的怪物数量足足有五只。阿格雷尔又朝之前被自己所伤的食腐虫射了一弩箭，在保持移动的同时扔掉手弩，招出了银剑。
卓尔少女瞥见人类这边的情势危急，迅速编织着法术。近乎本能的流畅动作完结后，一串五束奥法能量准确无误地分别命中了围袭阿格雷尔的其中三个目标；已经受伤的巨虫被三发飞弹打出了三个窟窿，直接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前的两只虫子距离人类还有约莫三十尺的距离，阿格雷尔沿着平坦的地面后退，从腰包里掏出幻术随从雕像，在所处的位置制造了自身的幻影镜像。果然这招对虫子们奏效了，它们似乎丝毫不感到困惑，而是受本能支配，朝着幻影发动了攻势。
“娜西拉！”人类喊了一声便退到旁边，然后一道青白色的电弧击穿了一前一后的两只巨虫；它们痉挛着砸在了地面。
这时，卓尔少女感到身后有什么湿润柔软的东西碰到了她，发出一声吮吸的声音，然后一阵拉力传来，链甲衫被拽住猛拉。
娜西拉尖叫着喝出了一个秘字，增强了她的防护力场。随后，她开始吟诵一个可以摆脱危机的法术，但在她的祷文念完之前，两条触须扑打过来。偏斜力场挡住了第一条，另一条则击中了她持法杖的手。被打中地方的皮肤犹如火烧一般。一股酸麻和酥软的感觉随之向全身扩散。卓尔少女放弃施法，用全部的意志力和毒素对抗，多亏了她受过的抵抗毒素训练，娜西拉终于保留了肢体的控制权。
危机之际，阿格雷尔双脚一蹬，借助墙壁直上半空。在巨虫目瞪口呆的当口，从它背后掠过的人类借助坠落的势头，双手合握长剑，将其从头到尾劈成了两半。
娜西拉这才松了口气，专心地施展了其他的法术——几支被酸液包裹的飞箭义无反顾地扎进团成一团食腐虫的口沟。怪物们痛苦地哀嚎不已，人类捡起手弩，又赏了它们几根弩矢，给了求死不得的食腐虫们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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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景象渐渐清晰，托里克·暗骨完全醒了过来，他睁眼见到一个母黑皮正昂着头，蔑视的看着他。
“托里克·暗骨。”卓尔的语言从黑暗精灵嘴里流出。“你这愚蠢的灰矮人，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愚蠢！佣兵头子听得脸上一阵火烧。气得他差点一下蹦起来，现在的灰矮人最听不得这两个字。但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拴上了铁链，有十几名卓尔士兵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个小洞窟里。
“你知道你犯下了什么罪行吗？知道你冒犯了香芭拉家族的威严吗？”艾克珊卓傲慢地问道。
佣兵头子瞪大了眼，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显然把魔法教母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可这些只会让他在脸上挨了狠狠几巴掌。
托里克想把这名傲慢无礼的母卓尔碎撕万段。如果她没带那么多保镖，他会这么做，但现在他处于劣势，知道即使能成功刺杀，稍后自己也会被杀死。他只能努力跟绳子较劲，做个深呼吸，努力平复体内的狂暴。
这时，一个点子冒了出来，灰矮人想到了一个报复卓尔和灵吸怪的好主意。“女士，您应该去找灵吸怪，他们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同样的，作为受害人，我强烈建议我们应该成为盟友，一起去向灵吸怪复仇！您说呢？”
第七十一章 蝉
食腐虫全被消灭以后，娜西拉精神为之一松，再也抑制不住毒素的侵蚀。麻木的感觉立即沿着手臂向上蔓延。一次心跳之后扩散至躯干。又一次心跳，她的面部和双腿也受到了影响。卓尔少女僵直的站在那里，呼吸变得短而急－－－－肺部也已开始麻痹。
阿格雷尔察觉到娜西拉的异常，赶忙跑过去扶住她，使卓尔少女没有掉进硫酸湖里。人类就近找了个鸦人的小洞窟，把她抱了进去。
幸运的是，灵吸怪同样储备了不少解毒剂，才能确保娜西拉性命无忧。
几个小时后，卓尔少女躺在蘑菇软床上进入了深度的睡眠。而阿格雷尔则在洞口打着瞌睡放哨，有好几次他都差点站着睡着了。突然，远处穿来一声尖叫“黑暗精灵？”两人一下子都被惊醒了。在彼此用手语交换了意见后，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鸦人的小洞。
阿格雷尔和娜西拉在无声的黑暗中缓缓前进，只有岩石上的绿焰映照出他们的脚步。人类仿佛又回到了在幽暗地域迷路的日子。他所有的感官充分扩展，因为他知道，致命的危险也许就隐藏在前面的拐弯处。
两人试探着接近前方的洞窟。前方一直传来连绵不断的刀剑碰击声，听来几乎像是单一声响。
当两人把头探出洞窟。映入眼帘的是一场惊世的双刀之战。交战的双方身影似乎已重叠在一起，刀剑交缠，间不容发。其中一个赫然是在伊森多尔城大发神威的传奇武技长札克纳梵，而另一个紫色眼眸的黑暗精灵好像也在脑池见到过。
在阿格雷尔眼里，这两个原本大相径庭的卓尔现在看似已合而为一，这个画面不禁让人类冒出冷汗，强，真是太强了，就连吉娜菲也远远不及。
短暂的剧烈交锋过后，两人分开了一段距离。紫色眼眸的卓尔瞟了眼一旁地底侏儒怀里的类人怪物尸体——死者比灰矮人略高，身形消瘦。脸扁平而生疏，双眼没有瞳孔，带着一个塌鼻子，覆着黄色皮肤的细长双手紧紧被涅布利斯握着。他应该是一个岩精。
年轻卓尔的紫色眼睛里流露出哀伤，随即双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札克纳梵身上砍去。
传奇武技长轻易地躲开这含怒的一击，把紫眼卓尔的双刀往上一带，让他的身子往后仰。武技长的双剑仍然把对手的武器架高在头上。接着，他突然后退一步，双剑疾刺向紫眼卓尔的下盘。
这招让阿格雷尔为年轻的黑暗精灵捏了一把冷汗，他可是被同样的招数打败过无数次。
可紫眼卓尔应对的让人拍案叫绝，他将双刀一个交叉下压，准确地挡住了对方的攻势。接着他举起一只脚猛力往对手的脸上踢。（这是上钩脚踹下巴？）
武技长似乎料到了这一招，他的头一闪，年轻卓尔没能踢到札克纳梵的脸。仿佛确认了什么，双方的战斗停止了，年轻的黑暗精灵开始大吼起来……
‘娜西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生死大敌突然拉起家常了？’阿格雷尔用寂于表达出心中的疑惑。
‘一个是杜登家的武技长，另一个是家族的天才战士，未来的武技长。他们应该是……’卓尔少女犹豫了一下，比划出一个禁忌的手势——‘父子。’在交流的过程中，娜西拉一直只用了一只手。她的另一只手将背上魔法背包放在了地上，然后把手伸进去寻找着什么。
‘父子！那他们现在生死相搏是什么原因？权利、地位还是主母的命令？’阿格雷尔哀叹着黑暗精灵的残酷宿命，却对他们的故事充满好奇。
‘那个紫色眼睛的黑暗精灵是崔斯特·杜登，第八家族的次子。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杜登家的主母献祭了家族的武技长，接着就是崔斯特叛逃出了家族，成了蜘蛛神后的通缉犯。这个消息在整个魔索布莱城的贵族圈里，引发了轩然大波。毕竟无论哪个家族也舍不得缺少一个如此厉害的战士，更何况是两个！杜登家现在是外强中干，打第八这个执政位子的家族可不算少。’
果然，能和涅布利斯交上朋友，又重视父子之间的感情。这个崔斯特一定拥有卓尔极度缺乏的品质——人性。
娜西拉在寂语结束后，从魔法背包里抽出一根华丽异常的法杖，杖身环绕着朔能系独有的灵光。阿格雷尔知道，这件凶器能施放连环闪电，着实威力无比。‘你要干什么？这东西你以前都没敢用！小心把我们一起炸死。‘
娜西拉兴奋的睁大眼睛，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当然是全力争取诛杀叛徒的机会了！这会极大的取悦蜘蛛神后，为香芭拉家带来荣耀。等一下你要全力配合我，这笔功劳也算上你一份。’
哈啊！你要是打他们不死，我可不想和这两个怪物中的任何一个比试剑术。而且阿格雷尔实在不愿意崔斯特因他而死，害死一个有人性的黑暗精灵，想想就让他不舒服。更何况，他都决定要逃出幽暗地域了，何必冒这么大风险去取悦蜘蛛神后？
这时，对持的两个黑暗精灵重新开始了战斗。不过，这次崔斯特的战斗风格大变，不但出招拖泥带水，还边打边说个不停，好像想唤醒曾经父子之间的亲情。但是他错了，缚灵尸一点都不念旧情，一剑捅在崔斯特肋骨上。让他往后退了几步，剑锋没有穿透崔斯特的护甲，不过还是狠狠打击了他的一厢情愿。
札克纳梵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甚至开始只攻不守，让周身露出不少破绽，下定决心的崔斯特不只一次在他身上划下伤痕。一次是在腹部，一次则是砍中他颈侧。但是紫眼黑暗精灵并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下手都留有分寸。札克纳梵对此却满不在乎，只是笑得更大声，继续狂暴地攻击。
年轻的黑暗精灵一开始还能和札克纳梵打成平手，可渐渐的落于下风。这期间他又击中札克纳梵好几次，但武技长似乎毫不在意；而每当崔斯特加快攻击节奏，缚灵尸很快就跟上，这让崔斯特逐渐丧失了取胜的信心。而且时间对崔斯特同样很不利，因为他的对手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疲惫。
唯恐崔斯特就这么被札克纳梵杀掉，娜西拉举起法杖都想要施放连环闪电，可阿格雷尔抬手阻止了她。
‘你干什么，想造反么！’娜西拉很是烦躁不安。
‘你能保证这个魔法能杀死札克纳梵么？’人类拿出了奥数教师的气势。
卓尔少女明显一怔。阿格雷尔的质疑，这正好说中了自己烦躁的原因。重生的札克纳梵邪门的很，一个人就跑到灵吸怪城市大开杀戒，一群章鱼头拿他毫无办法，这要是说出去肯定没人会相信。要是崔斯特死了，札克纳梵没死，想想也知道，他们两个一定会被杀了灭口，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能取悦蜘蛛神后。
‘你有什么好建议么？阿格雷尔老师。’娜西拉这时才表现的像一名乖巧的学生。
人类很是受用，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单手比划着。‘你注意到了没有！札克纳梵砍灵吸怪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快一点，连我都能勉强看清他的动作了。’
‘嗯嗯，然后呢。’
‘这就证明了，他在放水。看哪，他现在的攻击大开大合，这么野蛮的打法，哪有半点黑暗精灵的灵巧精准？’
‘嗯，还有呢？’
‘他不会杀死崔斯特的，到最后肯定是边打边跑、无影无踪。你要是没有杀死札克纳梵的把握，我建议我们还是看看热闹就好，别太执着了。’
‘这就是你的建议！’娜西拉被气的够呛，要不是害怕弄出声音。卓尔少女一定毫不犹豫的把法杖砸到他头上。叫她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取悦蜘蛛神后的机会，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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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螳螂
崔斯特再度往后一跃，把距离拉开，并且离悬崖越来越近，看起来黑暗精灵终于开始运用他的智慧来战斗，而不仅仅是感情。然而在阿格雷尔眼中，札克纳梵的战斗技术如此高明，崔斯特取胜的机会实在是很渺茫。
走道转了个小弯，崔斯特小心地以一只脚探路。突然，路边的一块石头在他脚下松动滚落。黑暗精灵脚下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趁此机会，札克纳梵一个箭步冲上前，长剑一旋，马上把他压制在地上，崔斯特的整个头已经悬空。
在紫眼卓尔命悬一刻之际，奇迹终于降临了。札克纳梵本可以轻轻一剑就结束对方的生命，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却迟迟也不下了手。
这种情况的出现，让崔斯特精神大振。他挥动刀柄猛击缚灵尸的下颚，迫使他往后退。接着黑暗精灵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他不顾自己气喘吁吁和越来越疼的脚裸，又开始用热切的语言和札克纳梵深情的交流……
‘这也行，开挂了吧？这个崔斯特一定是幸运之神的儿子，而且是亲生的。’阿格雷尔看着眼前狗血的一幕，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甚至还多出了一点点羡慕。
‘闭嘴，好好看着，或许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娜西拉又拿出了一把施法材料，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过了片刻，局势的发展方向开始如卓尔少女的预言一般。
崔斯特在挡掉了一次无力攻击后，竟然把双刀收回了刀鞘中，用更炽烈的感情呼唤着他的父亲。
札克纳梵没有让他失望，果然完全恢复了神智。可惜，好景不长，还没和崔斯特交谈几句，武技长的脸孔就突然扭曲，中断了他的话语。这次，他的双手都伸向剑柄，更把双剑拔出来往前冲，崔斯特毫无选择的余地，只好拔出武器。但是缚灵尸突然止步，开始抽搐。
“为了我们！”札克纳梵高喊道，声音异常清晰，听起来就像是一声胜利的号角，响彻整个空旷的石洞；
就在一瞬间，传奇武技长转身跃下了崖壁，落入硫酸湖中……
地底侏儒往他同伴跑去。崔斯特没有回头看涅布利斯，只是跪在地上，一直凝视着绿色湖面上冒出的泡泡。那是札克纳梵落水之处。酸液四处喷溅，不断打着漩涡，一把腐蚀了的剑柄浮出了湖面，旋又重新被浑浊的绿液吞噬。
在崔斯特静静地哀悼他父亲的时候，娜西拉轻轻的对阿格雷尔做了个手势。
看到眼前这对父子的悲剧，卓尔少女的心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但她的脸还是激动的闪闪发光。
“就是现在，袭击时刻。”她兴奋地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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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硫酸湖六十英里外，在余烟袅袅的伊森多尔城的废墟中，吉娜菲·香芭拉站在碎石遍布的石崖边缘，这个石崖原本是洞窟顶端钟乳石群的其中之一。当石锥成片坠入洞窟的时候，下方的空隙保护了它避免了被彻底撞碎，尽管如此，它现在仍然破破烂烂的斜躺在碎石嶙峋的地面上。
这里的灰尘又浓又呛，但她不在乎。在她四周，大半个伊森多尔城都化为了废墟。成堆的碎石和大块的断岩零落散布在岩层上，活像一个垃圾场。曾经，这座城市屹立在洞窟中央。然后，奴隶叛乱了，洞窟在灰矮人的疯狂的攻击下坍塌了，城市被砸成了一个筛子。
面对眼前的毁灭景象，吉娜菲淡淡微笑。她从魔索布莱城追到这里，这是唯一能让她感到欣慰的事情。她的视线越过石崖下的裂缝，看着对面那些残存下来的参差不齐的圆锥形石柱，过去这里到处都是灵吸怪的石塔，而如今，这里只剩下成堆的碎砾，残破不堪的圆顶建筑，神殿和角斗场。
很多奴隶住的窑洞，因为是建筑在岩石的洞壁上而不是建筑在中心的岩层上，倒是大部分完整无缺的保存了下来。
伊森多尔城曾经是容纳两万各种生物的家，如今只剩二十分之一。幸存者们在未被钟乳石锥砸毁的废墟中翻抢任何能找到的财物，同时也不忘内斗－－－－永无休止的内斗。在灾变后只有那些家坐落在远离中央石塔的低等灵吸怪的几十人幸存了下来。而太过稀少的数量使他们无法对抗周边势力对这里的蠢蠢欲动。
灵吸怪的脑池被掩埋在碎石之下某处。中央石塔是第一个倒塌的大型建筑，拖着相当大部分的城市作为陪葬。这是相当讽刺的，因为夺心魔的主脑就在这座石塔的底层。主脑的死亡导致了它们的奴隶们全都获得了自由，这给了灵吸怪致命的一击。
“奴役导致毁灭。不过，幸好你还活着。否则，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吉娜菲喃喃低语着。
她举起左手，盯着手中金链子下拴着的小雕像，上面所刻的人身体纤细，一只手臂弯曲，另一只手臂死死的指着一个方向。这件魔法物品很奇妙，感觉雕像的温度就能知道阿格雷尔的大概距离。这件金属精品现在是凉的，比洞窟中的空气更冷，在吉娜菲·香芭拉看来阿格雷尔已经离她很远了。
女性卓尔放下手，身体前倾俯视对面墙壁下面的几个窝棚，那是奴隶们的新家——在城市崩塌后灵吸怪都住进了奴隶们的窑洞。更下面废墟堆中的浅坑是财物挖掘地，被翻开的石头发出微弱的，混杂着淡紫色，靛蓝色，深红色的妖火。从上面看就像一个闪耀不定的水坑。一个或许由绞盘控制的平台正缓缓从底部升起，平台上的十二个黑影是一队精疲力竭的奴隶，他们刚刚结束了一轮挖掘工作。
这简直是在浪费力气。尽管肯定有一些魔法物品被埋藏在废墟深处，但是要把它们挖出来，那非得耗尽一支矮人军队大半个世纪的时间。不过，奴隶们的努力的确带来了某些东西－－－－至少是表面上的希望。在这些卑微存在蝼蚁般的努力下，伊森多尔的灵吸怪或许能看到一眼腐烂的主脑尸体，好让它们下定决心放弃这座没有主脑的城市。
吉娜菲静静的微笑着。然而不久前的回忆所带来的隐隐刺痛仍在她心头徘徊不去，压倒了任何她在其他方面所获得的满足。
艾克珊卓他们会高兴的，女性卓尔想，看着石锥慢慢掉落下来，整个城市被砸的千疮百孔，崩溃倒塌成一片废墟。这是个好的开始，他们免去了一场和灵吸怪的战斗，她可以直接找到他了，然后……吉娜菲摇摇头，从幻象中清醒过来，现在还不行，还需要忍耐。她站起来，伸个懒腰。我必须回去了，她有些遗憾地想到。她对这里的废墟很有兴趣，希望留下来再看一会儿，但其他人在等着。女性卓尔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毁灭的伊森多尔，然后走进隧道的阴影里，不见了。
第七十三章 黄雀
崔斯特眼中弥漫着水气，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中，久久不能自拔。地底侏儒陪伴着他的朋友，默默的注视着湖面的涟漪。
两人都没有留意，一张巨大的蛛网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网有洞窟一半那么宽，边缘固定在狭路和两边突起的岩石上。地底侏儒一下子被粘在了网里，就像无力挣扎的飞虫；而崔斯特的一只手臂则被留了在外面，显示了黑暗精灵过人的反应速度，但还是太迟了。
崔斯特觉得喉咙发干，听着轻快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是来自同族的突袭。
“你们一直躲在这里埋伏？”他仍然没有转身，因为他不想让邪恶的同族从他痛苦的表情中得到享受。更糟糕的是他连累了自己的朋友，唯独这件事让他自责不已。
“是啊，从头看到尾，要不是结局有点出人意料，我都打算放弃对付你，离开了呢!”
答案果然不出所料。最后，崔斯特还是转过身，看见了暗算他的猎手——卓尔少女娜西拉·香芭拉，她悠闲地站在黑暗精灵背后，双手在身前紧握着一把镶满华丽宝石的法杖。一个人类在远处走向她的背后，洛斯兽皮靴敲击着石头地面，发出震响。他给了崔斯特一个同情的目光，又耸了耸肩，表达了自己的无奈。
娜西拉举起法杖，愉快地微笑着逼近俘虏。“格斗塔的天才、恐爪怪杀手、地元素的毁灭者、大名鼎鼎的崔斯特·杜登！哈哈，成了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女士的俘虏！这真是令人异常开心啊！是不是。阿格雷尔！”
“偷袭而已，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夸耀的……”人类在后面小声嘀咕。
卓尔少女没听清：“你刚才嘀咕什么？”
阿格雷尔考虑了一秒钟，毕竟等下做的事情可能有点出格。他向卓尔少女鞠躬行礼，以最诚恳的语气夸奖道“如您所愿，主母——”人类打住话头，让这个故意漏出的错误如熏香般在空中缭绕。“香芭拉女士，您完成了一项壮举，黑暗精灵历史上的奇迹，您必将成为魔索布莱城的英雄凯旋而归。”
娜西拉满意的点点了头，很是受用。“呵呵，崔斯特·杜登。要不是现在不太方便，我真想把你带回魔索布莱城，当着所有人的面，献祭给蜘蛛神后。”卓尔少女向他解释，“作为回报，我会得到更强奥术魔法力量。杜登家的次子，魔索布莱未来的**师，会永远记住你的贡献的。”
“力量终将消逝。”崔斯特平静地回答，他的语调比他的言语更令娜西拉恼怒，“力量只能将你个人推到另一座悬崖边上，会有别的卓尔得到罗丝的宠爱，将你推下去。”
娜西拉不置可否。
“你无法否认这一点，”崔斯特提高了声音，“在魔索布莱城，在蜘蛛神后的反复无常面前，没有持久，没有永恒。”
“很好，迷失的叛徒。”卓尔少女“呵呵”笑着说。
“该死的是罗丝！”
人类对黑暗精灵这几句话深表赞同。在有神的世界咒骂神明！这个崔斯特是个男人，真有种。
娜西拉点点头，“你的亵渎行为无法伤害我，你不在是卓尔贵族了，你只是名无家可归的流民。继续你对蜘蛛神后的诅咒吧。这只能向罗丝显示，你作为祭品是多么合适！真是讽刺啊，如果你忏悔以往的罪行。如果你恢复你真正的力量，你反而会击败我。”
崔斯特咬紧嘴唇，他知道，对邪恶的同族说什么都不会起作用，这只是他拖延时间的战术。
“放那个斯涅布力离开，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你们的猎物是我。”
地底侏儒又剧烈的挣扎了几下。“崔斯特，别求这些无耻的胆小鬼！”他大喊道。“石头在上……”当他看见卓尔少女身后的阿格雷尔时，地底侏儒懊恼地击了一下双臂。“人类，这就是你的同伴，一只恶毒的母蜘蛛。而你，甘愿做她的走狗！丑陋狂妄自大的家伙，你的荣耀呢？你的尊严呢？都喂蜘蛛了吗?”
斯涅布力不知不觉拉大了嗓门，阿格雷尔抬起头往他们的方向望来，然后沉默以对。
但这同样激怒了娜西拉。卓尔少女把意志集中在法杖上，杖顶端闪耀的白色闪电嘶嘶做响。只要一秒钟，闪电就会刺穿崔斯特·杜登，下一个是斯涅布力，接着又是崔斯特，直到耀眼的扭动的能量把他们象珠子一样穿在一起。他们会倒在地上，一直抽搐，直到从尸体上冒出臭烟。
“我想再见－－”娜西拉开始说，然后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在了她的后颈上，她抽噎了一下，晕了过去。阿格雷尔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她倒在了他身上。
人类一只手将卓尔少女扛在肩膀上，另一空着的手友好地向被困住的两人挥了挥。“嗨，崔斯特朋友。请不要记恨一个小女孩，她被多年洗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是非善恶，但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还有，让你的大猫朋友离我远一点，好吗？善良的黑暗精灵！”
“关海法，回来，”崔斯特对阿格雷尔身后空地处喊了一声，“不需要战斗了。”显出身形的黑豹光润的肌肉流转于全身，轻盈地沿着洞窟内的阴影处来到崔斯特身边，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帮黑暗精灵弄开蛛网的缠绕。
“呵呵，崔斯特·杜登，祝你好运，再见。”阿格雷尔的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解脱，人类扛着娜西拉踏进隧道，离开了硫酸湖洞窟。
“石头在上，”地底侏儒张大了嘴巴到现在都没合上，“今天我们见亡灵了么？母蜘蛛被人类偷袭了？母黑暗精灵会让人类站在她身后？我实在无法相信……”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颠覆了地底侏儒的常识，贝尔瓦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就是非常奇怪、难以预料人类么？”崔斯特站起身来，原本脸上的哀伤被阿格雷尔制造的插曲，冲淡了一些。“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是很让人意外，”地底侏儒摇摇光秃秃的头，皱起鼻子。“石头在上，黑暗精灵，你实在很勇敢。”他向崔斯特眨眨眼，“那种场合要是慢上一点，我们就会被电成鱼串了！”
“没人受伤。”崔斯特回答，“这样的结局最好了。”他再次望着湖面，想起湖里的札克纳梵，沉默不语。
贝尔瓦站在一旁不发一言，让崔斯特静静地哀悼他父亲。当崔斯特终于把目光移开时，贝尔瓦带着他往洞口处走去。“来，”地底侏儒边走边说道，“看看我们亡友真正的样子吧，然后我们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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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菲走到隧道的尽头，进入地底蝙蝠巢穴中。一股蝙蝠粪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几乎要吐出来。吉娜菲把手按在剑柄上，躲开正在挑粪的灰矮人俘虏，来到一个相对洁净的角落。
“吉娜菲，你迟到了。”
站在空地中央的艾克珊卓等人一起回过身来，注视着走近的的女性卓尔。空地最远端站着莎杜瑞尔娜，一个性感妖娆的卓尔女性。
“大家都不乐意等待，我们的时间很宝贵。”莎杜瑞尔娜有些不悦。
“这是有必要的浪费，我的延误无可避免”吉娜菲回答。
她进入空地上为她留下的空缺，丝毫不顾及其他家族贵族。作为独特的存在，她只向主母负责。事实上，她可以无视在场的所有其它贵族，艾克珊卓除外。
“伊森多尔的毁灭比灰矮人描述的还要彻底。”她补充道“在那里耽搁了很长时间，以便寻找阿格雷尔的踪迹。”
“家族顾问的安危如何？”艾克珊卓赶忙问道。魔法教母的焦急暴露了很多东西，但其他人都顾不上观察她，纷纷上前询问：“阿格雷尔在哪？”
“他跑掉了，但走的路却和魔索布莱城相反。”吉娜菲坦诚道。
“是被人挟持了？”阿克迪娜替吉娜菲讲出了她的没有说的话。“还是他想——逃跑！”
“我们不会给他机会的，”吉娜菲打断了他“现在把家族顾问带回来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了，可以让其他人再这里等待家族的增援。您的决定呢，艾克珊卓主母。”她决定移开话题，把烫手的栗子丢给魔法教母。
“莎杜瑞尔娜、阿克迪娜，你们带着一半人手看着灰矮人奴隶，等待家族增援。”魔法教母咬牙切齿的回应，掩饰着内心的震动。她亲自来救他，可他竟然想跑到地表去！不可饶恕！魔法教母凭直觉轻易就相信了后者。
她压抑着心里升腾的火焰，转向吉娜菲：“我们去找阿格雷尔，把他带回来。不论天涯海角。天—涯—海—角！”
第七十四章 异数（上）
在黑暗潮湿的被遗忘之地，蓝色的湖水依旧水波粼粼，只是昔日映照整个洞窟的明亮光辉，如今却有些晦暗不明。冥冥之中某种未知的命运，让灵吸怪的圣地得以幸存。
在辐射能量已经衰竭的湖水之中，无数微小，长着触角，类似紫红色蝌蚪的寄生虫缓慢游动着，它们已经被人遗弃，深埋在废墟的深处。
随着主脑的死去，伊森多尔的灵吸怪社群随之崩溃。没有人关心脑池中的小蝌蚪们。这些小可怜虫吃不到定期投放的脑组织和内脏，也没有人面葵花蜜，它们开始感到饥饿，越来越饿。
最后一次摄入的食物伴随着它的热度一起消失殆尽了。除了逐渐变强的吞噬**，一切都变得虚伪而空洞。仿佛在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下，微妙的驱策化为铤而走险。
被饥饿与野心所驱使，被恐惧与出于本能的卑劣所鞭策，成百万的蝌蚪与铭刻在灵魂中的夺心魔种族意识开始了第一场战斗。虽然这本不是它们应该挑战的对手，但它们仍然冲破着禁忌。因为它们知道，越早冲破就会取得越大的优势，它们知道——它们中的每一个——都处于饥饿之中。
而它们明白，除了彼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食物。
四条由半透明带状组织组成的触手回应着那乞求般的冲动。四只微型的武器死死缠住着身边的体型稍小些的同类。向着那边缘光滑的圆喙全力拉过去。
随着腮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触手协调地辅助着饕餮，一个同类的生命消逝了……弱小是不能被容忍的。弱小必须被吃掉，迅速地，不带怜悯地吞噬。
一个接着一个，十个接着十个，一千个接着一千个，一百万个接着一百万个，无数细小的触手在变的浑浊的湖水中摆动着，为它们的生存奋力缠斗着。
种族潜意识里的道德已经消失，被黑暗所吞没。那欢快游弋的时刻，平和的时刻，团结友爱的时刻，已经过去。那些灵吸怪强大的内在已经变成了累赘。不能对同类动手的铁律已成为了觅食的阻碍，成为了必要的战斗的阻碍，成为了无止境的**的阻碍。
攫取力量的阻碍。
而这些，全部的这些，已不能被受到诅咒的蝌蚪们所容忍了。所以它们打斗着，拉扯着，反抗着，争抢着，目的只有一个——生存。
在池底，有一只很强壮的蝌蚪在缓缓游动着，它的头出奇的大，几乎占了身体的一半，六根触手围绕着它那没有下巴的嘴形成一个圆形，它的牙齿很小，但很锋利，就像锉刀一样。整张嘴全部张开的话，可以吞下和自身差不多大小的食物。这只蝌蚪其长度从头到尾约三寸，看起来有点像小号的章鱼，只是它的身上伸出无数根十几厘米长的透明触须，似真似幻，不断无规律地舞动着，让它的游动变得艰涩困难。
此时它的腹部了出现明显的蠕动，整个身体都在痉挛着，突然小章鱼干瘪了下去，越变越小，很快就成了皮包骨头。它抽动了几下，身体被破开了个大洞，一颗透明的小球游了出来，缓缓向上漂浮。它浑圆一体，偶尔会闪过一道幽暗的黑耀光华。在脑池中，这黑芒显得如此醒目，似在散发着某种类似召唤般的波动。很快，就有一只蝌蚪快速游来，一口将它吞入腹中。
几分钟后，这只蝌蚪突然发了疯一样乱冲乱撞，见到能动的就强吞，一只接一只，根本不管吃了多少。就连大个头的噬魂怪小章鱼，都在它发疯般的追咬下仓皇逃窜。如是疯狂了整整十分钟，它终于累了，于是一动不动，慢慢沉入池底。在池底不知停了多久，它身上探出十几根触须，无意识地挥舞着。
它重新游动，重新进食，可是还在不停生长的肉须阻碍了它的活动能力，许久之后，它才捕到第一个猎物。然而进食后不久，它就变的和它前任一样，干瘪的死去。而那颗透明的圆珠，再次在湖水中向上漂浮。然而这次它不在孤单。
它只是它们其中之一。伴随着它的信号，幽蓝的脑池底部闪起道道黑芒，透明的小球一个接一个开始上浮，滴答滴答的发出震动，滴答，滴答，召唤，召唤，不耐烦的不断召唤。
它们早已结束了心灵上的补给，享受过纯净的精神能量，吞噬掉一个世界，每一次饱含能量的吸蚀都使得它们成长的更加强壮。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只有物质才能填补它们内心的渴求，是的——只有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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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雷尔仔细地检视了四周，以确定是否安全。这是个又小又不起眼的洞穴，离酸湖足足有半天的路程，用来作为暂时歇息的住所。
他的视线最后停驻娜西拉身上，内心深切渴望卓尔少女醒过来。与崔斯特·杜登对峙时，他突如其来的一下没能控制好力道。经历过这次背叛，娜西拉肯定很生气，后果人类不敢想。还好一时半会她还醒不过来，自己还有思考对策的时间。
阿格雷尔匆匆吃了点洛斯兽肉干填饱肚皮后，终于可以腾出功夫来检查下灵吸怪的破烂了。人类从怀中拿出一个的次元袋，把它和背包一起抖搂了几下，稀里哗啦的倒出了一大堆东西……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拿起了那个看上去最有价值的盒子，里面有个半透明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面一片浑浊，就像灌满了浆糊。这有可能是占卜用的水晶球么？人类心里打起了鼓。
一点魔法光亮被家族徽章施放出来，阿格雷尔凝神细看，才发现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悬浮在浓稠的黏液之中。真恶心，肯定不是水晶球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便携式助脑。主脑身上的一个胚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阿格雷尔手一抖，水晶球差点掉到地上。声音也带来了阿格雷尔心中更多的惊异。不，是震惊，或者惊恐。
“你是谁？”短暂的沉默之后，阿格雷尔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事实上，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询问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他首先笃定的，那个灵吸怪的主脑还没死，希望它不知道我对它的脑池做了什么。
‘便携式助脑。主脑身上的一个胚芽。’
嗯？只会重复？声音虽然又阴冷又滑腻，但是没有那种嗡嗡声，更有一种人类熟悉的机械感。
“你都会什么？有什么能力？解释清楚。”阿格雷尔试探着询问。
‘存储一部分主脑知识，在其持有者需要时提供帮助。如果一个便携式助脑被一个灵能者携带，他可以记录下它的主人看过，听过以及经历过的所有事。当胚芽重新还原为主脑的一部分，便携式助脑就会在这个过程中把记录的信息上载到主脑的记忆库中。必要条件下，可以作为的记忆探针来使用。’
“啊哈！这算是生物电脑么？”人类震惊了。章鱼头竟然有这么高科技的玩意！能逃出来还真是老天保佑啊！
“快给我想想办法，我在战斗中把卓尔女伴打晕了，因为……怎么才能让她不报复我？”
‘没有此项问题的记录。’
“……好吧，人工智能要求的确太高了。换一个问题，一加一等于多少？”
‘没有此项问题的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