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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霸爱甜妻全文阅读

作者:傲叶     总裁的霸爱甜妻txt下载     总裁的霸爱甜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酒后失忆

    被时依缠住之后,就算他已经快速将时依推开,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恰好就被她看见了么?老天爷还真是将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沈月苍心底的燥意蔓延着,不再做过多的停顿,驾着车向前驶去。

    ……

    幽深的犹如魅影,道路两边褪光枝叶的梧桐树印着暗黄路灯,投下扭曲的树影。

    此时夜已深,又处于远离市区的地方,路人行人稀少,偶有车辆从远处闪烁着幽灵般的灯光,从身旁飞驰而过。

    车内弥漫着香甜酒味,宗夏早已歪着脑袋睡着,睫毛轻轻颤抖着,睡得并不踏实。

    二人回到家时已是半夜,楼道里空寂安静,回荡着沈月苍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他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关键身上还背了个呼呼大睡的宗夏,偶尔扭动身子,在他背上动弹几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回到家,怕太亮的光线将她晃醒,所以干脆没有开灯,摸着黑来到卧室,将背上的她放在床上。

    宗夏的身体顺势倒了下去,满脑柔亮的长发如瀑布般在床单上铺散开来,窗外月色银辉洒满整床,床上的她恬静怡人,安静得像是一个美丽的洋娃娃。

    沈月苍凝视片刻,便注意到了空气中逐渐化开的酒气,借着暗淡的光线能看到她的领口袖口一片湿润,想必是喝醉之后拿不稳酒杯才打翻在身上的。

    裹着这样浓烈的味道,就算睡也睡不安稳,他轻声叹息,转身去拿换的衣服和毛巾来想要替她把身上的味道擦干净。

    倒来一盆温热的水,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滋滋蒸汽,他将毛巾浸湿拧干,修长的手指攀上她胸前衬衣的纽扣,刚解开第一颗扣子,宗夏忽然猛地睁开眼睛,空洞漆黑的双眼出了会神,转眸望向沈月苍。

    被她这样莫名其妙的盯着,哪怕淡漠如他,也不由得心里发虚,更何况他做了亏心事,更是对她抱有几分愧疚……当然了,依沈月苍倨傲的性子,愧疚这种事情顶多在心里面想想,念头刚刚冒出便被他自己扼杀在萌发中,更是不会因此而钻牛角尖了。

    “月苍,你干嘛呢……”她眨了眨眼,正经的语气仿佛刚才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他顿了顿,薄唇轻抿,也不回答,继续手上的动作。

    解到第三颗纽扣的时候,她猛地合拢双手捂在胸前,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你这个家伙,说你像月苍,你还真得瑟上了……嗯……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我们的家啊……”

    她抬起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这里的场景似曾相识,每晚都睡在这里的她自然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喷着酒气下结论道,“不光长得像,连房子都做了个一模一样的……真是厉害啊……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啊?”

    说完,她竟不知死活的伸出一根俏生生的手指挑起沈月苍的下巴,唇边一抹玩味的笑容,得瑟的仿佛早已识破世间一切阴谋。

    她难不成在外面对别的男人也是这个德行?

    沈月苍脸色阴沉,扒开她的手指头,用手固定着她的双手,以免她继续乱动。

    醉眼朦胧的宗夏警惕心也跟着放松下来,几乎是任由着他解开自己衬衣,露出浅粉色的内衣和一片肌肤如雪。

    直到一股冷风灌入光洁的皮肤,这才冷的微微发抖,扭着身子朝他身边靠了靠,躲在他后面抵挡寒风。

    沈月苍自然也发现了她冷,手中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将早已拧干的毛巾拿来替她将身上酒味浓郁的地方擦一遍,动作不轻不重。

    温温热热的湿气在深寒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宗夏脸上暖洋洋的笑着,或许潜意识里知道是谁,所以也并没有过多的反抗之心,而且她是那种一喝醉了就六亲不认,连自己干过什么事都能忘得一干二净的人,就更不存在什么清醒的意识了。

    若是她此刻酒醒,看见沈月苍也有这么细心柔情的一面,一定会以为自己活见鬼了。

    在她印象中的沈月苍冰冷高傲,浑身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发起火来的气场能冷得将人冻结成冰,凡事在他眼里都不足为题,睥睨天下的气质,仿佛只要他愿意,全天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只是,这时候,这位平日里不好伺候的大爷居然反过来伺候别人了,不仅仅是她不敢相信,就连沈月苍他自己也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竟会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分别的时候时刻挂念,失踪的时候时刻担忧,得知她与外面的男人牵扯不清,一个又一个,他的心情阴沉暴躁到连自己都捉摸不透。仿佛只要与她挂上钩,他原本的情绪啊理智啊纷纷都会被干扰,做出一些连自己都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替宗夏擦干净之后,他又不厌其烦的拿出之前找好的衣服来准备帮她换上,谁知道这丫头喝醉睡着了还不老实,趁着他为她脱去衣服的时候,一个翻身趴上了他的身子,像抱着玩偶一样牢牢的抱着他,闭上眼睛继续睡。

    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小巧的鼻尖触及他的脖颈,一呼一吸的湿热气息在他感觉却滚烫火热。

    他极力克制着胸腔燥热,别过头继续帮她换衣服,刻意避开她胸前的柔软,每一个动作看似轻松,却每动一分都十分吃力。

    终于换好衣服,将她她安稳无恙的置于床上躺好,他沉默着拿起换下的脏衣服准备出去。

    一只白嫩柔滑的手臂从后往前勾住他的腰,随后,只感到她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头埋在他的背,灼热的呼吸,轻柔的声音,“别走……不要走……”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融化成水,整片心都仿佛置于云颠,柔软纯净,波光粼粼一片。

    对于他来说,示好比什么都来的有用。

    他不需要她自强不息,更无需她为他和公司着想。那些事情不足挂齿,凭他自己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

    她一直坚强着,忍耐着,甚至为了找寻真相而一步步埋入别人早已为她设计好的陷阱……确实这些都不需要的。

    只要她一句柔情的话,他自然会站出来摆平一切。他就是这种人,将自己的女人捧着护着,全天下除了他谁也别想欺负她。

    放心吧,这些烦人的事情,他纷纷都会帮她处理好……

    他回身,瞧了一眼靠在怀中因为醉酒而脸色微红的人儿,心底荡漾着几分满足。情到至深,体内的灼热更如野火燎原般吞噬着剩余的理智,附身含住她的唇,辗转旖旎,舔舐厮磨,小心翼翼而仔细的搜寻探索着她口中的每一片柔软。

    她疯了,他也跟着疯了。两人疯狂的发泄着这些日子所积累的情绪,什么烦恼忧愁,什么无可奈何,什么勾心斗角,在此刻通通只化作云烟迷雾,抛之脑后。

    ……

    深夜的温度直叫人发寒,相拥而眠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温馨。

    如果可以的话,宗夏好想好想一辈子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过去,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只有她和他。

    但是,梦再甜美,总是要醒的。

    窗外夜色迷离,寒风细舞,酒意退散之后,宗夏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神色茫然无措,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而不久前又发生了些什么。

    望向身边熟睡当中的沈月苍,她吓了一大跳,同时暗暗苦恼起来,拼命回忆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依稀的记得,自己和洛允在喝酒,然后……便是一片空白!

    懊悔不已的她自责的拍了拍脑袋,并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半滴酒都不会沾!

    一喝醉就忘事儿,这算不算是遗传病?可为什么小染从来不会这样……或许是遗传自母亲?

    无论如何,这一系列不知名的变动可算彻底将她的计划打乱,原本打算与洛允晓可告别之后趁着未收到法院传票的这段时间回一趟外婆家,好好陪她过几天安稳日子,顺便去父母的坟前祭拜……可现在她又为什么会被带回家里,还跟他像没事儿人一样躺在同一张床上!最关键的是,二人还是没穿衣服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她在心底默念着,希望能突然之间就把所有事情全部回想起来。

    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她只能暂时安抚好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蹑手蹑脚的提起被子,小心翼翼地将沈月苍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移开,知道他向来睡眠很浅,所以一丝半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甚至连呼吸声都跟着轻缓下来,屏息凝神。

    她从床脚的红木地板上抱起自己的衣服,动作轻慢的走到客厅外,反手轻轻锁上门,这才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动作迅速的穿戴整齐。

    不过,身上的这一套衣服,似乎并不是昨天出门时所穿的洛允给的衬衫和牛仔外套,而是她放在衣柜里的大衣,这样说来……莫不是他昨天晚上帮自己换的?<

第七十七章 辞职离去

    一想到这里,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再一次慌乱起来,眼神四处张望,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原本坚定的想法到了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犹豫。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她不处理好,小染一定会被牵扯出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小染所为,她一定会受到很重的惩罚,而凌月集团众人都是工作狂,一心一意只为公司着想,一定不会对小染留情面。

    而且小染并不是主谋,如果真被告上法庭,按她的性子一定会把事情往时依的身上推,这也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时依对沈月苍来说有多么重要,她已然明了,所以不希望看着他两面为难。

    只要他的生活一如既往,不被痛苦难过所牵绕,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现在的一切因果都是在于她,那么一切就应该让她来结束。

    重新坚定过自己的想法之后,宗夏眼底一片绝然,不再拖延,趁着天还未亮便摸索出门,跑到了隔壁小家伙的房门前按下门铃。

    她等了好半天,终于才见到了揉着眼睛前来开门的沈晓可,眯起的眼睛,机械的步伐,仿佛梦游一般。

    宗夏未待她做出反应便快步走了进去,生怕身后有他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晓可,你家的笔和纸呢?”她借着微亮的光线望去,屋里可谓一片狼藉,沈晓可虽在沈家大宅是以军事化教育长大的,可一跑出来,便乐得清闲,把一切该有的规矩都抛在脑后了。

    “你要纸和笔做什么?”小家伙的声音奶声奶气,紧接着一个呵欠冒了出来。

    “你给我就是了,然后继续去睡觉,乖……”她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惨淡笑容。

    沈晓可此刻正值半梦半醒的状态,凡事也没往深了去思考,点点头便从自己书包里拿出纸笔来,规规矩矩的摆放在桌上,看了一眼宗夏,还想开口问什么,又一个呵欠,倦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询问,兀自走进卧室去。

    宗夏有些颤抖的手指捏住笔杆,撕下一张白纸来,俯身趴在桌上仔细谨慎的写着。

    一页不算太长的文字娟秀清丽,整齐如一,却足足熬到天亮才算正式完成。

    此时晓可的闹钟也响了起来,巨大的布谷鸟叫声连她在客厅都听得一清二楚,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沈晓可从房里摸索出来,抬眼见宗夏还在,便扬手跟她打招呼。

    “夏姐姐,我要出去买早餐,要不要给你带一份啊?”晓可倒是贴心,做什么都不忘算上她一份。

    “不用了。”宗夏心底感受到一丝温暖,她也很想和小家伙多相处一段时间,可她还有许多正事未完,没有办法陪着小家伙了,“晓可,姐姐先走了……小雪辰以后就多多麻烦你了。”

    “你放心吧,我对它可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呢!”沈晓可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懒猫雪辰此刻还窝在沈晓可替它买的小窝里做美梦,宗夏怜爱的顺了顺它脖子上的毛发,做最后的道别,然后转身踏出大门。

    在人群逐渐多起来的大街上转悠了片刻,宗夏看了一眼手表,估摸着沈月苍这会儿应该快要起床了,便从街边的长椅上站起身来,径直朝着不远处的公司大楼走去。

    她低垂着头,生怕自己被人认出来,好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很久,公司里的人数并不多,再加上她的刻意躲避,一路上都没有撞见过什么人,便来到了沈月苍顶楼独享的办公室。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她回想起自己刚到公司那会儿,什么苦难都没有,什么栽赃都不存在,今非昔比,她如今已经不得不因为某些事而离开了。

    她走到办公桌旁,正准备放下手中一直紧紧攒着的东西,身后一阵细微响动,吓得她魂儿都丢了三分,赶紧回头去看。

    门口正走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待其走近之后,宗夏才看清来的人并不是沈月苍,这才放回提着的心。

    走进办公室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格子衬衫,略显纤瘦的身材个子却不低,温文尔雅的脸上架着一副斯斯文文的方框眼睛,反射出若有若无的光芒,隐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眼沉寂而睿智。

    这个人宗夏是认得的,是人事部总监柯书羽,和温漫一样,同样都是沈月苍的得力下属,据说三人从最初创业的时候开始就是患难与共,打拼出来的这一份天下绝对脱不了他们的功劳。

    所以宗夏对他也是有几分敬重的。

    柯书羽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宗夏,镜片下的目光略带诧异,“这不是嫂子么,怎么一大早来沈总的办公室?”

    宗夏显得有些局促,思量着要不要告诉他。不过正好他掌管人事部,自己这事儿跟他说也符合情理,便走上前去,将手中早已写好的辞职信交于他的手中。

    柯书羽低头看了一眼她递来的信封,上面用清秀的笔迹写着大大的“辞职信”三个字,不由得咂舌,“你这是……?”

    宗夏的微笑带着歉意,“这段日子以来,因为我的存在给公司添了不少麻烦,发布会的事情更是与我息息相关,看着大家这么久的努力付诸流水,我心里也很不好过……所以也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给大家继续添麻烦的必要,这封信麻烦你帮我交到月苍的手上……”

    她本想着来公司放下信就离开的,她自知再没有勇气去面对心中挂念着时依的沈月苍,更不可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上班工作,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

    对着柯书羽鞠躬表达谢意之后,她便如释重负般掉头离去。

    柯书羽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宗夏眨眼之间便跑了出去,愣愣的望着手中的辞职信发呆。

    他刚才就是因为接到沈月苍的通知来办公室等他的,发布会的事情虽然是温漫一直在负责,可他身为公司高层自然也是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这件事情沈月苍一直亲自着手处理,他身为沈月苍手底下的王牌,却一直都没有把他调出来的打算,想必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今天却突然打电话叫他过来,显然是打心眼里想把这个事情给彻底调查清楚了。

    想不到,到处在马路上随便救起的一个女人会他让重视到这种程度,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可笑……

    ……

    交完辞职信的宗夏步伐格外沉重,满脑子都在猜想着他看到辞职信之后的反应,是诧异?是生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静?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怕被自己无情的念头刺痛。

    失神的拦下一辆出租车,她报了外婆所在的地址便靠在后座闭目养息,放弃了理清思绪的打算。

    不去看,不去想,不去面对,便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外婆的家很远,路途要经过郊区的一片野林,而每到这里的时候,她都会面含笑意的去回忆当初醉倒在马路中央的事情。

    曾经道路两旁茂密的树林如今光秃秃,萧条的树枝繁杂交错,露出地面枯萎的草壤和泥土,入眼之处均是一片荒凉,如同她的心境一般。

    出租车最终缓缓驶入古香古色的小镇中,她下车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一身轻松的她甚至连行李都没有带,一个人,一部手机,其余的一切都留在了那座城市里。

    行走在石拱桥上,耳畔河流声潺潺不倦,清脆悦耳。宗夏一路来到外婆的家门前,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确认没有哪里看起来很狼狈之后,伸出手敲了敲,知道外婆行动缓慢,然后安静的负手立在门边静静等待。

    片刻之后,大门打开,腐朽的木屋气息迎面扑来,却丝毫不显得难闻,因为在这里住过太久,知道这就是家的味道。

    “夏啊,怎么有空回来了?”外婆见到她很是惊喜,顿了顿,仿佛想起来什么,目光越过她往外面看去。

    宗夏知道她在找沈月苍,赶紧解释道,“月苍他公司最近好多事儿呢,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

    外婆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孙女能后来看她就已经很高兴了,她是懂得知足的人,这一点倒是和宗夏一模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外婆忙着给宗夏倒水,宗夏赶紧自己动起手来,生怕累着外婆。

    “外婆……”宗夏抿了一口水,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询问道,“最近小染有没有和您联系过啊?”

    外婆喜悦的神色闪过一瞬的失落,摇摇头,“这孩子不喜欢写信,又好久没有回来过,已经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最近过的好不好,有没有闯什么祸……”

    仿佛是心虚,宗夏赶紧接过话题,“她现在已经很懂事啦,不会闯祸的,外婆你放心吧……”

    外婆瞧着她的神色,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问,点头赞同道,“也对,在外边有你帮忙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小妒忌心和自尊心都很强,像极了她妈妈年轻的时候……”<

第七十八章 家乡的平静

    “这孩子从小妒忌心和自尊心都很强,像极了她妈妈年轻的时候……”

    宗夏听到这话便来了兴趣,“她的妈妈?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外婆瞥了她一眼,像小时候一样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敲了敲,只是力度却轻如羽毛,“大人的事情啊你们小一辈的少管!”

    “外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爸妈都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小染的母亲也已经走了那么久,我有权利知道当初的事情了!”

    话虽如此,外婆却依然只是摇头,叮嘱道,“这件事啊,还是让它跟着我一起进坟墓的好,你和小染最好都永远不要知道……你只要记住,小染她性格叛逆又倔强,容易做错事,你可得好好看着点她,这样你们俩的父母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啊……”

    宗夏撇撇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外婆情愿带着这个秘密到死也不愿意说出来,她越是如此,便越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好奇归好奇,如果真是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纠纷,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让它随泥土所淹没了或许是最好的结果,那外婆的刻意隐瞒也便能够理解了。

    “外婆,这段时间我想先住在这里,明天去看看爸妈。”

    “住在这?你家月苍能答应嘛……”外婆故意打趣道。

    宗夏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拉着外婆的手晃,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道,“你可是我亲外婆,他能有什么不答应的……好不好啊好不好?”

    “好好好……你能在这住下,外婆自然是比什么都高兴了……我先去给你收拾房间。”说完便转身进屋。

    宗夏赶紧拉住外婆的手,那双布满了剥茧与裂纹的手摸起来有些粗糙,却让人感到心安,“外婆别去了,我今天跟你睡!”

    “多大个人了,还跟我睡?”外婆瞪了她一眼。

    “我要跟你睡!好久都没有跟外婆一起睡了!”

    两个人争执再三,外婆最终只得答应下来,一边训着她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边却又笑得十分开心。

    小镇的夜晚格外安宁,没有络绎不绝的车流人群,没有嘈杂的酒吧彻夜欢歌,静得能听到山林间呼啸盘旋的风声,山谷中叮铃涌动的泉水声……偶尔一声狗吠,安详又平和,充满了乡野的味道。

    镇上的人都习惯了早睡,外婆亦是如此,所以宗夏也跟着洗漱之后早早爬上了床。

    外婆的木床并不大,两个人甚至会有些拥挤,可宗夏喜欢这样挤在一起的感觉,温馨而踏实。呼吸间尽是外婆身上的青草香,是平日里在山林中放牧采药时沾染的味道,清新怡人。

    熄了灯之后,整间屋子更显黑暗,宗夏挤作小小的一团紧紧抱住外婆,仿佛抓到了唯一的心灵安慰一般说不定松手。

    不知不觉间,眼中竟有泪水在翻涌,顺着脸颊滴落,可她不敢出声,更不敢动,黑暗中缩成一团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仿佛是心有体会,又或者是宗夏的错觉,她感到背后粗糙的双手将她抱得更紧,似是安慰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一忍再忍,却终于还是忍不住泪如泉涌。

    别人对她再坏,再想设计她陷害她,她都可以一笑付之宽仁面对,因为心中的坚强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不堪一击的脆弱模样。可外婆不同,她是她最敬重最亲近的人,她永远不会想要伤害她,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的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因为知道外婆绝不会在她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伤害她。

    亲人与外人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此。

    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受了委屈就会安慰。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你想,她的怀抱永远是你可以痛哭的港湾。

    一夜过后,宗夏和外婆一大早便带着亲手做好的点心和水果爬上屋后不远处的小山坡。在那里埋葬着她的父母亲,从十二年前,一直到如今。

    当初他们去世的时候是在t市的中心医院,外婆知道他们对于家乡的恋恋不舍,便找人将二人骨灰埋藏至此,永远面对着旷野森林,望着天际的大雁苍鹰,听着耳边的风声泉起,想必也不会无聊了。

    以往的每一年,宗夏都会回来探望他们,到了祭日的时候也会联系妹妹宗染一同前往。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可能是牢狱之灾,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再过来看望他们,便觉得心中酸涩难忍,更加勤奋的替他们拔草去土,最后将干净的果盘与糕点放置墓碑前,对着照片拜了拜。

    爸,妈,女儿为了外婆,为了小染,更为了所有人只能将罪责一力承担下来,将来可能有一段时间无法回家看你们了,但我会每时每刻记挂着你们,思念着家乡。

    一切的一切,总算是都做完了,就像了却了心中憾事一般,宗夏想着即使自己面对的是狂风暴雨,她也不会在颤栗,不会再恐惧。

    平静的日子流淌得很快,生活在大自然包裹下的清心寡欲,不知不觉已然过去了一个星期。

    七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却是足以让法院将传票寄给她的。她虽然跑到了外婆家,但如果接收到传票,应该会提前给予她短信通知才对,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过?

    宗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赶回去准备好好检查一番自己的手机,会不会是没信号,亦或是欠费了?

    这样一想,便不由得心急起来,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掠过碎石铺成的小路,径直跑回家里。

    一打开院子大门,她便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屋子的木门只是虚掩着,所以能够清晰的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是外婆与另外一个人正在交谈,听语气似乎还很熟悉。

    来不及细想,她推门而入,找到了正在厨房做晚饭的外婆,以及她身边正在帮忙洗菜的……

    “叶辰?”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叶辰站在外婆身边,一身简约大方的休闲装配帆布鞋,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手拿一把站着水珠的青菜,两个人有说有笑,和睦的氛围更是像极了一家人。

    说笑的二人终于注意到了门口边的宗夏,叶辰扬起笑脸对她点头示意,“好久不见。”

    宗夏神色怪异的凑到二人中间,表情疑惑的看向外婆。

    外婆面色平静的解释道,“小辰中午来的,我又不知道你跑哪去了,也就没出去找你,等你吃晚饭的时候自然知道要回来的。”

    “叶辰,你来这里干什么啊?”宗夏望着叶辰眨眨眼,既然他都来了,难不成……

    她飞快的收回眼神,在屋子里四处张望起来,却并没有见到宗染的身影,心中疑问更大。

    叶辰看出了她的神情怪异,当着外婆的面却又不好多解释什么,只能苦涩一笑,故作轻松的对宗夏解释道,“小染最近工作比较忙,只好托我回来看一看外婆了。”

    外婆微微叹息,似是对小孩子们感情方面的事感到惋惜。没想到当初订了婚的宗夏和叶辰最后会分手,而宗染却和叶辰走到了一起,不知该说命运弄人,还是他们俩本来就有缘无份。

    小染工作比较忙,看似正常平淡的一句话,常人听起来并无异样,落入宗夏的耳中却倍感担忧。

    小染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工作,在公司上班也仅仅只是挂了个头衔领工资闹着玩,好不容易搞了次事,偏偏还是和时依联合起来做的违法抄袭。说她工作忙,一听便知道只是叶辰敷衍外婆的借口。

    不过宗夏也深知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外婆知道,叶辰如此说也有他的道理,他既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这里,干脆等一下再单独找他问清楚。

    三人表面上依旧平静的准备着晚餐,叶辰好不容易来一次,外婆自是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菜,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叫人了都有食欲。

    叶辰一顿饭仿佛都吃的心不在焉,心里藏着事,却还要强颜欢笑应对外婆种种关切的询问,一顿饭下来也没吃几口,倒是宗夏生怕外婆伤心,满满一桌子每个菜都吃了个遍,赞不绝口,夸得外婆笑脸洋溢。

    晚饭过后,趁着洗碗的空档,宗夏找了个借口跑出去。

    越是临近冬天,天色就暗得越快,不过只是一顿饭的时间,刚才还明亮澄澈的天空已然暗下来,暮色降临,寒风就越发狂厉。

    院子枯干的银杏树下,叶辰被覆盖在夜色下的背影略显沉重。宗夏忽然的发现,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变得不再如当初一样阳光,埋在他心中的事情,似乎一点也不比她少。

    在刚刚被他抛弃的那段时间里,她曾放不下过,也曾不甘过,但如今看着他如此憔悴的样子,反而觉得那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叶辰……”

    他听闻她的声音回过头来,温和的笑容在风中扑朔迷离。<

第七十九章 巨石拦路

    “你来了——”

    叶辰的笑容不同于时依那般清冷,也不像时迁那么怪异,那是一种清如泉水,温如晨光的笑,是她见过的世上最令人舒心温暖的笑。当初也就是因为他的笑容,所以才会跟他在一起的吧。

    宗夏快步走到他身边,“说吧。”

    叶辰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你大老远跑过来不就是有话要说吗?”宗夏反看向他,理所当然道。

    叶辰握住双手呵了口气,温热的气息在冷风中凝聚成白雾,“确实,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他侧过头来直视着宗夏,“我想问一问你,关于发布会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宗夏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心中隐隐的不祥的预感也更甚,“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了?”

    “因为昨天,我在公司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凌月集团起诉我们盗取他们的设计产品,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和小染有关。”

    “起诉?”宗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会……不可能的啊……”

    见她如此,叶辰便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知道这件事情她一定很清楚来龙去脉,看来今天他没来错。

    “我回家之后就问过小染,但她一直否认自己知道这件事,只是说那些设计图纸都是一个叫时依的女人卖给她的,而她根本不知道这些图纸是时依从何处弄来的。”

    宗夏苦笑,小染在面对她的时候,也同样是这样说的,如果不是率先知道了时依与她的联合,说不定她真的会相信小染所说的话,将一切罪责归咎于时依。

    “那么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宗夏有些犹豫的问道,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收到传票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叶辰。

    这样说来,是不是月苍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切?他这样做,难道也打算把时依告上法庭吗?

    为什么……他的心里不是分明装着时依吗……

    “我也没有想清楚要怎么办,所以才想找你来问个清楚……你不是之前在凌月上过班吗?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吧?”

    “这件事情……属于凌月集团内部消息,我如今已经辞职了,也不好拿着他们的事情到处乱说。不过有一点还是要提醒你,假如这件事真的是小染所做,也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需要的话,你们可以把一切推在我的身上……反正我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而且这件事情……确实和我脱不了干系。”

    “别开玩笑了,哪有人故意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的。更何况听说这件事情对方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既是有证据,就算你想出头,也不会有人信你的。”叶辰知道宗夏一直都爱护小染,却没想到爱到这种盲目的地步,所以感到吃惊。

    他不知道的是宗夏下这样的决心并不只是为了小染一个人,而是思虑已久的决定。

    不过目前看来,假如真如他所说,有了证据,那么就算她想担下来也没有机会了。

    “叶辰……不管这件事情是否真与小染有关,假如……只是假如,真的是她做的话,你……会怎么办?”她带着一丝试探问道。

    “我……”叶辰的神情茫然望向远方,紧拧的眉头散开忧愁,似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片刻之后痛苦地捂住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呢?明明我给她的都是最好的,什么事也都顺着她,惯着她,工作上的事情也从不让她操心……可是,为什么她还要多此一举,为什么要惹出这种事来……”

    他知道宗染贪玩,但就算再任性,也不至于会没事找事触碰法律啊!

    不过他既然有犹豫,就说明他并非无情,这件事情既然和小染有关,他也不会置身事外。

    从这一点来看,宗夏还是有几分欣慰的,至少现在看来他对小染是真心的。

    “这件事很复杂,我想小染或许也是受了别人的教唆……”宗夏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安慰他,因为她也是深陷其中的一角,时依是为了害她而把小染牵连下水,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她都没有安慰的资格和理由。

    叶辰见从她这里并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这件事真的和小染有关,便满面愁容地连夜开车回去了,公司和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宗夏目送着他的车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有些失神的回过头去,看来自己也不能再继续太平的待在这里了。

    她如今唯一疑惑的就是沈月苍会不会把幕后真凶给查出来,当他知道在一起都是时依所做的之后,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和心情。

    回到家,她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大早乘车离开,原本她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东西,三两下便收好。

    在翻到手机的时候,她有些疑惑的刻意检查了一番,电量充足,信号满格,确实没有任何短信和来电,按道理说叶辰既然会大老远跑来找她,就一定事先打过电话才对,看来是手机出了问题……

    她意识到事情可能麻烦起来,如果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而她恰好关键时刻失踪了,还打不通电话,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不知道会不会有谁找她,甚至有紧急情况她也一无所知。

    休息一晚过后,宗夏便与外婆告别,踏上了回t市的汽车。

    一路上都怀抱着略显激动的情绪,一面想念着阿洛和晓可,一面犹豫着要不要去见月苍……

    她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一个星期之久,除了一封辞职信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原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牢狱之灾,没想到一转眼事情急转直下,又和她脱离了关系。

    这样一来,一声不吭的跑掉似乎就变成了她的不对,当初不敢面对所以一句话都没告诉他,他现在一定很气。

    汽车还未到站,却忽然之间停了下来,满车乘客神情疑惑的张望着,四周是一片荒郊野岭,枯叶遍地,杂草丛生。

    司机下车查看了一会儿,略带歉意的回到车上,理了理头上的宽边帽,神色诡异的开口,“各位,前方的路被山上滚下来的巨石堵住了,所以暂时没有办法通过了。”

    乘客们一听便耷拉着脸,满腔怨气的抱怨起来,却又无可奈何,这里距离t市还有数百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每个人几乎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要拖着这么多的东西走回去显然是不可能,偏偏这里又是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安分的等待路面抢修。

    宗夏坐在车尾临靠窗子的座位,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倒也不显得着急,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的景色,布满阴霾的灰色天空像沾着泥土,枯萎的杂草和锐利的山石更显萧索。

    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位年过中旬的妈妈,略微发福的身姿,略显苍老的皱纹。满目慈爱的抱着怀中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不过那小孩儿似乎是饿了,一直哭闹朝着要回家吃蛋糕,哭声引起了不少乘客的不耐烦,那个妈妈一个劲的对所有人道歉,还要一面哄着小孩子。

    宗夏不懂那些人到底在不满什么,好像他们家没有小孩子一样,丝毫不懂得体谅他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女人看上去很是亲切,依稀记得自己临走前外婆给包里塞了好些吃的,她便从背包里翻找出一盒外婆亲手做的松仁饼来,拿起一块递给了那个小孩。

    “宝宝不哭了,姐姐给你吃饼干好不好啊?”

    小孩子表情一愣,神情带着希翼望向他的妈妈,那个妈妈见宗夏长得面善也不会是坏人,便笑着答谢,这样一来,那个小孩才怯生生的把饼干拿过去塞进嘴巴里,停止了哭闹。

    “哇,这位小姐有吃的,能不能分我一些啊?早上没吃饭就急匆匆上班了……”司机先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望着宗夏,笑容让人心底发慌。

    宗夏微微一愣,觉得这个人怎么神经兮兮的,不过人家都开了口,举手之劳她当然不会拒绝,把整盒饼干都递了过去。

    垮塌的巨石一直到傍晚也没能处理干净,闷在车里一整天的众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纷纷下车去透气,一瞬间荒岭地到处都是人,景观倒是很奇异。

    宗夏一个人窝在车上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别人都一手拿着手机和亲朋好友煲电话粥,唯独她手机坏了,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也不会有人知道她这个时候坐车回去,更不会替她担忧。

    她也跟着下了车,之前那个司机自从吃了她的饼干之后就一直黏在她身边,一脸谄媚的跟在她身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如果是在平时,宗夏一定会觉得这个人精神不正常,脑子有问题的,可是现在反正闲着没事,多一个说说话也是不错的。<

第八十章 命悬一线

    天色渐暗,昏沉无光的天空压抑的让人心慌,荒野之中四处是散开的人群,或是成群结队,或是形单影只。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个别人已经不再局限于汽车周围的这一小片地方,胆大妄为的往着更深远的密林中前行,美名曰“探险”!

    人在闲得无聊的时候总会为了找点有趣的事情打发时间而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渐渐的,周围人群居然发起了一同组队去森林冒险的活动。

    宗夏看着他们兴致盎然的模样,深知这些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对森林山谷充满了好奇也是情理之中,就像沈晓可似地,对每一样东西都保持着新鲜感,因为他们不知道一个脆弱的人类独自面对大自然会有多么危险,满脑子只有从电视中、书籍上学来的野外生存的知识。甚至某些衣料单薄的人扬言要钻木取火呢。

    她有些担忧地想要去阻止他们四处乱跑,如果在树林里迷了路可就糟了。刚上前一步,司机便伸手拉住了她,打了个哈欠,“别管他们了,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可是天气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还是回车上比较好吧……”她满目忌惮地望了一眼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月亮,周遭的冷风也越刮越大,心底的忧愁更甚。

    “就算真有什么事,那也是他们自己要去的……跟你没有关系啦。”那司机拉低了帽檐,懒洋洋的靠在车门边闭目养神。

    就那一瞬间,宗夏似乎出现了幻觉,他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神幽深诡异,很熟悉,好像从哪见过一样。

    再仔细打量一番眼前这人,半张脸的络腮胡子略显粗犷,掩盖着薄薄的嘴唇,脸上有些凹凸不平,想必是青春期挤痘痘所导致的缺陷。

    身上穿着一件棕色大衣,长长的袖口几乎遮住了整只手,显得滑稽又猥琐,不过身材却是很高挑,粗略的望过去,足足比她高出一个脑袋还有余。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她一定会过目不忘的,可既然是没见过,又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

    或许这世界上模样相似的人有千千万,偶尔遇见一个神韵相差无几的也没什么可惊奇的。

    宗夏收回散布在他身上的目光,同样有些慵懒的靠在车身,仰着头继续盯着灰暗的天空。

    “啊——”

    一道尖叫声刺破空气,响彻云霄,将歇息的二人惊醒过来,互视一眼,心底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的源头所跑去……

    惊现陡峭的崖壁上聚满了人,却都只是伸长了脖子往外探,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一步。

    宗夏二人挤过人群,见所有人都调出手机的照明模式,神色各异的望着下方的悬崖,或是惊恐万分,或是幸灾乐祸,更有胆小的趴在石头上捂住嘴像是丢了魂一般。

    顺着他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往下看,暗不见底的深渊像一只巨兽的怪嘴,偶尔划过一道手机或是电筒的刺目光芒,峭壁上长满了杂草枯木,周身漂浮着寥寥云雾。

    其中一棵大树上挂着一抹小小的身影,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惊心动魄,橙黄色的外衣看起来分明那么眼熟。

    宗夏眼中闪过星芒,忽然想起那是这种车上遇见的那个小男孩所穿的衣服。

    她的心紧跟着狂跳不已,见石头和崖壁上纷纷有许多裂痕,里面布满了青色的苔藓,想必一定是不小心踩到了,脚下一滑才导致摔了下去。

    也终于看清楚趴在悬崖边捂嘴痛哭的女人并不是因为吓破了胆,而是那个小男孩的妈妈。

    她一面泣不成声,一面疯了般朝着周围人群磕头,“求求你们,想办法救救我儿子……我求求你们了……”

    那是一种母亲悲戚绝望的乞求,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头一软。可那小男孩摔到树枝上悬挂着,那么危险可怖的地方,就算众人有心相救也力不从心,纷纷报以无可奈何的表情。

    如此一来,那女人只能更加疯狂的磕着头恳求,神色几近癫狂,头皮都在石头上磕破,渗出点滴血迹来,其惨痛欲绝的模样让宗夏心里难受极了,忍不住走过去想要扶起她。

    “您别着急了,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想办法?怎么想办法?”她一听,脸上露出几分希望的神情来,痴痴地抬起头望着宗夏。

    宗夏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却因为陷入了沉思。

    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没有任何施救工具,甚至连车辆都因为道路堵塞而无法通行,更别提救护车或是消防车了。

    那位妈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濒临崩溃的目光灰暗一片,受到了极度刺激的她开始不受控制的挣扎起来。

    混乱之中猛地一推,宗夏措不及防刚好被她推到肩膀,巨大的力度促使她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踉跄几步,脚下一滑,在一片惊恐的尖叫声之间向后倒了下去。

    她的头磕在坚硬的岩石上,疼痛之际眼前一片黑暗,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依旧不停歇的向下滚去,思绪清晰无比,身体却怎么也不受控制。

    就在宗夏的身体即将从崖边掉入深渊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相扣。

    她的身体悬在半空,散开的长发在狂风中乱舞飞扬,睁开沉重的眼皮向上望去,紧紧拉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满面络腮胡的司机。

    他的宽边帽不知何时掉入了悬崖下,那一头简短的碎发在额前翻飞,目光之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清澈明亮,却又略显诡异。

    这个模样终于让她意识到了什么,难怪看他那么眼熟,原来果真是她认识的人。

    “时……迁?”她沙哑的声音透过细碎的风扬起。

    “别废话!抓紧我!”他没有否认,也懒得再继续掩饰,只是将手中的力道更加深了几分。

    他的手臂抵在锐利坚硬的岩石上,由于巨大的拉扯力而被磨出层层血珠,惊心的嫣红顺着石头缝隙流下,滴落入宗夏脚下的深崖。

    失去越来越的血液使他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手上的力气也使不出来,眼看着宗夏的身体越垂越下去,即将从自己的手中滑落,他咬着牙转过头去,对悬崖边看热闹已久的人群怒吼一声,“***看什么呢!赶紧过来帮忙啊!”

    他这一吼,才将众人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小男孩的妈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互视一眼后纷纷走上前来帮忙将她从崖边救了上来。

    宗夏落地便是一阵眩晕,晃了晃脑袋,来不及稳定心中的情绪,便一手拉过时迁的手,急不可耐的开口,“你快想想办法救那个小男孩啊!你这么厉害,无所不能,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吧!”

    仿佛自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时迁在她心目中就更加一跃成为无所不能的人来,因为每一次他都是神出鬼没,仿佛对世间万物了然于心,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任何事都难不倒他……

    时迁知道她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大概是因为他心机太过深重,凡事都会考虑万全,所以看上去就跟什么事都在掌握之中一样,才会给她这种感觉。

    轻吸着凉气掰开她握到自己伤口的手指,时迁反手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根绳子来,扔给了围观的众人。

    宗夏有些不可思议,不知他从哪里来的绳子。

    他仿佛看破了她心中所想,为自己解释道,“长途汽车上有用来绑行李的绳子也不足为奇吧?”刚才在得知小男孩掉下去之后他就转身回车上找绳子了,没想到刚找到,一眨眼又看见宗夏被推了下去……

    悬崖边人数众多,有了绳子的话再去救起小男孩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最受争议的是——究竟应该放谁下去呢?

    峭壁上的小男孩似乎因为受惊过度又未得到及时救援而体力耗尽,原本还紧绷的身体此刻软绵绵的,仿佛风一吹就会从树枝上飘下去。

    而这样紧急的情况下,这些人居然还有时间来讨论到底谁下去……

    以时迁的经历早已经见惯这种人心冷漠,讥诮的冷笑一声,抢过众人推推搡搡的绳子绑在自己身上,确认另一头在大树上缠好并且不会断开之后,毫不犹豫一跃而下,顺着陡峭的山壁缓缓爬向小男孩所在的树上,一手将他抱了过来。

    宗夏赶紧过去把小男孩抱了起来,小孩的妈妈见他终于得救,紧绷的神经好似瞬间断开,紧紧抱住小男孩就不肯松手,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知道时迁手臂刚才受了伤,宗夏又转身去拉时迁。

    望着她冲自己伸过来的手,他的神情一阵呆滞。悬崖边,她的长发随风散开,好比墨色,浓郁又幽深,委婉又动人,与象牙白的肌肤形成强烈反差。

    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他同样伸手握了上去,如同刚才一样坚不可摧的力度,像是抓住了就一辈子不会松开。<

第八十一章 我叫宗灵

    天色浓郁的像是要滴出墨来,青蓝色电光在云层中翻滚穿梭,偶尔响起的轰鸣声一阵高过一阵。

    在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后,乘客们终于不敢再到处乱跑,生怕下一个遇到危险的人就是自己,老老实实的待会车上,等待道路恢复。

    宗夏坐在一旁的岩石上,一手拿着用打火机消过毒的牙签,正小心翼翼地替时迁把手臂里掺杂在血肉之间的碎石子给挑出来。

    打火机是从抽烟的乘客身上借来的,牙签么……估计是刚吃过饭就上路的人顺便就揣兜里了。

    时迁一想到这根牙签很可能几个小时前还被某人用于清理牙齿,挑菜丝儿肉丝儿什么的,便心生一阵抵触,情愿自己手臂烂掉也不愿意用它。

    可是一看到是宗夏亲手来帮他清理伤口,之前的那些不情愿便烟消云散了,乐滋滋的坐在岩石上。

    可是这种从肉里面挑石子的事情有多痛苦,他经历过后才算知道,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如同蚂蚁在啃噬,又或者是一根针在肉里面搅动。

    宗夏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可他依旧疼得一哼一哼,惨白的面色充满了痛苦。

    “你忍着点啊,要是不挑出来的话,伤口会发炎化脓的,到时候还会留疤,万一不小心还会破伤风的!”宗夏如同面对着小孩子一样,安慰之中夹杂着恐吓。

    “那你跟我说话吧!转移了注意力就没那么疼了!”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宗夏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点点头,“那好吧……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还变成了汽车司机?”

    “我想你了啊,这些天又找不到你人在哪里,只好查到了你还有一个外婆住在这边,就跟过来看一看……至于这个车嘛,是我的兼职啦……你知道的,我什么工作都做的,刚好那哥们儿生病请假,我就代替他两天了。”

    宗夏显然不相信他的这一套说辞,他已经骗过她无数次了!

    “你上次做布兰森的助手不也说是顺便帮帮忙,明明就是骗人的……”她顿了顿,视线从他的手臂移到脸上,看着他沾得满脸的络腮胡子和痘痘坑,忽然心生警惕,皱眉道,“你该不会又因为某些事情跑过来坑害我吧?时依叫你过来的?”

    见她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反而变得机灵多了,时迁哈哈一笑,下巴上沾的胡子也跟着抖了起来,“没想到你变聪明了嘛……不过你放心,这一次纯粹的只是我个人想念你才找过来的,绝对没有任何阴谋。”

    “奇怪,那你为什么要易容?”宗夏好奇的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假胡子,忽然心生几分恶作剧的想法,抓住胡子猛地一扯!

    然后便听见时迁惊天动地的一声狼嚎,眼泪哗哗的瞪向她,“不要乱玩好不好!我这是用胶水粘上去的!很结实的!你把我皮撕掉了毁容了怎么办!!”

    宗夏看了一眼手中的假胡子上确实残留着一道道干掉的胶水痕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歉意的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你长得好看,就算留疤也没事的!”

    时迁眉一挑,心中顿时有扬眉吐气的感觉,追问道,“真的吗?”

    宗夏慎重的点点头,“真的。”

    “哈哈,我也觉得是这样……好吧,我就不追究了。”时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依旧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可是眉目中间却洋溢着兴奋。

    宗夏揣着他的假胡子,继续低下头去帮他挑石子,“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化妆易容呢?不是做坏事的话,还怕被人认出来?”

    “我这可是为你着想啊……万一被你熟人看见你跟我在一起,传出去风言风语,到时候吃亏受委屈的又是你……而且……”时迁抬眼看了看她,又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意味不明道,“我给你带来了那么多麻烦,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的,就算真的因为你而遇到麻烦,那也只是因为我自己不够小心谨慎,怎么能怪你呢。”宗夏语气平静的答道。

    听过她的答案,他应该感到轻松才是,可不知为什么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就像是……就像是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跟他毫不相干一样,那么陌生,那么疏远。

    不是有句话么,爱之深,责之切。她连责怪他都懒得,岂不是说明对他一点感情地不存在?

    她会因为宗染的伤害而痛苦绝望,会因为沈月苍和时依的纠缠而难过委屈,却连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么?

    “为什么不怪我?我害了你你当然要怪我啊!快快快,赶紧把我臭骂一顿!”他的情绪猛地爆发,钳住宗夏的手臂摇晃。

    宗夏吃惊的望着他,不明白他又是哪根筋不对劲,变脸比变天还快……

    她刚才只是怕他愧疚所以才那样回答,难道这个答案他很不满意?

    “你搞什么鬼啊,哪有人逼着别人骂自己的!”宗夏表情不满,用力的挣脱出去。她还以为他并不是智商有缺陷,是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谁知道现在看来,当初的想法真是一点没错!

    “我不管,你要是不骂我,我等路修好了也不开车,让所有人在这荒郊野外饿死算了!”他耍无赖的本事可谓天下第一。

    宗夏哭笑不得,“你怎么能这样……”

    “我当然能这样了……反正我愤世嫉俗你也是知道的,死几个人对我来说根本不足挂齿,大不了我陪葬就是了。”时迁漫不经心的将自己脸上剩余的痘痘坑也撕了下来,露出原本光滑的白皙肌肤。

    他冷到彻骨的语气让她微微一愣,随即便无奈的笑开。

    “你不要假装出一副冷血无情的样子来,其实你的本性并非如此啊……”

    他冷冰冰瞥了她一眼,“哦,你怎么知道。”

    “今天你不就拯救了两个人吗?在别人都犹豫不决不敢下去的时候,只有你挺身而出,不仅救了我,还救了那个小男孩,我想他和他的妈妈也都和我一样,觉得你是个很善良的好人。”

    “好人?”他薄薄的嘴唇轻勾浅浅的弧度,哀伤的眼色满是讽刺。

    这个词在时迁听来无疑是很刺耳,也是一个与他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形容词。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人生的前半段都身处黑暗与肮脏之中,见惯了这世间的丑恶。以她这么纯净善良的人来说,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绝对是她从未见过的不堪。她或许永远都无法想象那样一个世界,一个他眼中的世界,是怎样的存在。

    当然,身处在那样丑陋的环境中,他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于她口中所说的好人,仅仅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罢了。

    宗夏望见他深不可测的眼神,自己对于他的世界从来都是不懂的,也没有身份和资格去懂。只好专心致志的替他将伤口处理干净,用矿泉水洗一洗,至于剩下的只能让他到医院去接受治疗了。

    夜深人静,接近深冬的季月,方圆连鸟叫虫鸣声没有,寂静得可怕,仅能从远处马路上的施工队看见薄弱的光亮时而扫向这边。

    经过近整整一天的抢修,道路上的巨石终于被处理干净,车辆得以通行。

    卸下了伪装的时迁安稳的坐在驾驶座上发动汽车缓缓驶离这个连鬼影都没有的荒岭。

    众人到达t市,在黑暗中呆了那么久之后见到久违的灯光,心中的热切难以言喻,温暖又喜悦。

    一直坐在宗夏身边的中年妈妈临走前还不忘特地找到她道谢。

    “小姑娘,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们帮忙,我还差点把你害死,真是对不起……”她的眉宇之间洋溢着某种慈爱,只是眼神看上去依旧古怪,怯生生的抱住小男孩不肯撒手,仿佛抱着世界上最为珍视的宝物一般。

    她的神情不同于常人,反倒有种像是受过刺激之后的精神不正常,看人的目光也是躲躲闪闪,胆子小得随时会受到惊吓一般。

    宗夏见她额头上磕破的地方依然鲜血淋漓,有点惊心,中年得子的她似乎爱子如命,让人敬佩的同时也不免担忧起来……

    是一位精神患者吗?还要独自一人带着小孩,确实叫人放心不下……

    “没关系的,我知道当时您心里面太着急了才会这样……对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宗夏递过去一张自己的名片,却在半空中被时迁截了下来,她皱着眉望去,“你干什么啊?”

    时迁修长的手中来回拨弄着淡绿色的名片,凝重的目光,“你还真是菩萨心肠啊,随便遇上一个人都能献出爱心去,你就不怕遇到坏人讹你啊?”

    “你胡说什么呢!”宗夏抢回自己的名片,转头看了一眼那位妈妈,好在她似乎并未对二人的话有什么反应,她重新笑着把名片递过去,“对了,忘了问,请问您怎么称呼?”

    女人懵懵懂懂的接过她的名片,放在眼中仔细瞧着,乐呵呵的笑道:

    <

第八十二章 公寓倩影

    宗……宗灵?

    宗夏愣住了,这个女人原来和她一个姓么……

    她神色一动,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可那中年女人带着小男孩便离开了车站,丰韵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你听到了吗?她说她叫宗灵……”宗夏痴痴地的望着女人的消失的地方,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那又怎样?”时迁不以为然的撇嘴,“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都多了去了,更何况只是和你同姓……你该不会因为这个就想帮助人家吧?你的同情心还真是泛滥。”

    同情心泛滥吗?

    可能吧……

    宗夏从小就见不得任何人受苦,小时候哪怕在街上见到一些流浪的猫狗都会省下自己的早饭钱去给它们买吃的。对于这件事,小染每一次都是以一个白眼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而阿洛也经常教育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她只是想尽一份力去帮助更多的生命而已。

    对她来说或许只是一顿早饭,对饥饿已久的猫猫狗狗来说那就是救命的食物。用一顿饭来换取别的生灵一条命,难道不划算么?

    更何况……刚才的那位妈妈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似曾相识,所以她才会不假思索的对她伸出援手。

    既然是同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一家人,是亲人,就应该互相帮助,为了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

    时迁完全无法理解她的世界观,除了无奈便是担忧——这种单纯无害的性格,她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从车站出来之后,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漫步在大街上。宗夏是不知该往哪里去。时迁则是希望能够多跟她呆在一起。

    “小情人儿,你有没有地方可以住啊?据我所知你跟你老公很久都没有见面了,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要离婚了嗯?”时迁快步上前与她并肩同行,语气戏谑的调戏道。

    “我才不会离婚!”她想也不想便否认道。

    从戴上结婚戒指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在心底暗暗发过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她都绝对不会提,更不会去想这个词!

    时迁的眼神灰暗,“还真是死心塌地啊……那个沈月苍到底哪点好了,让你这么坚定的跟着他。”

    哪点好?

    这个她也说不出来。不过你要问他有那些缺点,她倒是可以悉数一大堆出来啊啊……

    比如以自我为中心,比如蛮横霸道不讲理,比如面瘫性格又冷死人……

    可是偏偏,待在这样的他身边,心里会觉得很安稳。

    如果说时迁给她的感觉是神出鬼没无所不能,那沈月苍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让人臣服,让人死心塌地,让人忠贞不渝!当然偶尔也会犯有些啼笑皆非的错误,让他显得不再那么高不可攀……就像第一次去他家之后,他表情平静的问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舌头?

    或许这种比喻有些夸张了,可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看她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是微笑又是拧手指头的,时迁便知道她和他之间的感情丝毫没有因为小小的猜忌而崩塌。

    时依啊时依,还妄想着彻底拆散他们,看来你任重又道远啊……

    “按你的意思,你是打算回家去了?你们不是吵架了么,这么快就服软啦?”

    “谁说的!”

    宗夏自然知道在医院的那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不过……不过……

    “我只是回去看一眼,我家里还养着好多小花小草呢,如果不管的话它们会死的!嗯,我回去浇完水就走!”

    看她的眼神便知道是在说谎。纵然她骗过了自己的内心,也是骗不过他的,他所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又怎么会看不透一个小小的她呢……

    他忽然伸出手去从后至前搂住她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脖子的发间贪婪的深吸着,那令人着迷的幽然芳香像是一只小蚂蚁,挠得他心里边痒痒的,又很疼。

    宗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随即便反应过来,赶紧抽出身去闪到一旁,充满警惕和威胁的眼神,“喂,都告诉过你不准再这样了!我都是结过婚的人了,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合适吗!”

    时迁忽略心底那一丝疼痛,露出装傻卖疯的表情来,“啊,可你是我的小情人儿啊,我还等着你离婚了跟我走呢!”

    “做白日梦去吧!我才不要给你当佣人!”宗夏一想起他上次说要带她走,让她帮忙煮饭当佣人就一肚子气,掉过头去,说走就走。

    “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

    “不用了,你手臂上的伤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再晚会很麻烦的。”她远远的挥挥手,高声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们可就是朋友啊!”

    “朋友……”时迁细细地品味着这两个字。

    听上去很美好,很温馨,也很陌生。可是……他想要的,不止是这样啊。

    ……

    夜风澜静,清逸又冰凉,漆黑一片的天空深不可及,宗夏抱着微冷的手臂一路小跑。

    回到公寓大楼,她发现自己的步伐竟有些颤抖,平静已久的心情亦不可抑止的狂跳起来。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自己只不过是回去看一眼小花小草而已,又不是去看某个人的……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她一溜烟的跑回自家的楼层,取出钥匙打开了门,按耐住心中的小鹿乱撞,动作轻缓而小心翼翼。

    家里漆黑一片,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安慰自己……他这个人不喜欢开灯的,正常正常……

    本着看望小花小草的心态,她刻意跑到窗台看了一眼,发觉这些小家伙不仅没有奄奄一息,反而还生的格外清脆,与荒郊野外那些没有水分而枯死的小草完全不一样!

    她隐约想到大概是沈月苍帮她浇过水了?

    心底还是有几分欣慰的,她又转身跑去厨房,查看了一番冰箱,里面摆放着整齐的蔬菜水果和肉类,色泽艳丽,一应俱全。

    隐隐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就算他转了性子,忽然想起来帮她给植物们浇水,可是像他这样从不做饭的人又怎么会在冰箱放这么多生食?莫不是看她太久没有回来,打算自己学着做饭了么?

    说实话,宗夏其实并不知道沈月苍到底会不会做饭,或许他会,只是从未动过手。毕竟他在她心中是除了不会游泳之外其他全都样样超众的人啊!

    不管怎样,他最近变化这么大,她还是应该去看上一眼再走的。

    如此想着,宗夏转身准备溜去卧室。

    忽然,厨房的灯被人按亮,一瞬间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心情就像是小偷被人当场抓现了原形……

    好不容易待光芒散去,她正要睁眼之际,一道清凉如冰泉的声音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

    “宗夏?你怎么回来了?”

    她像是凝固了一般保持着刚才闭眼的姿势,不敢睁眼去看,仿佛只要她不看,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可是就算她想逃避,对方也没有给她任何机会,那清冷如同腊月梅花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响起。

    “宗夏?你怎么了?”

    在声音的压迫下她不得不睁开双眼,视线因为不适应强光而微微有些模糊,站在门口处的女人一袭白色轻纱垂至地面,婉约大方不失高贵,面含冷清,嘴角却总凝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似亲切委婉,实则透出刺骨的寒。

    随着宗夏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清晰,她脑子里的轰鸣声也越发的响亮,呆滞的眼神望着立于门前的时依,干哑的声音仿佛机械发出来似地,冰冷到没有任何情绪,“时依?”

    时依见她总算有了反应,上前几步,“你怎么了,见到我很不高兴吗?”

    她的一句话将宗夏从失神中拉扯回来,确实,见到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这可是她的家,时依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

    宗夏慌恐的闭上双眼,不敢再去想。

    平息了良久,她再次睁眼,用冷静到连自己都害怕的声音询问道,“月苍他去哪里了?”

    时依猜到她可能误会了什么,她并不介意把这种误会加深一层。

    “他啊……这个点应该还在公司呢,这几天为了应对与叶氏集团的官司,可是连续加班好几天了……”时依的语气暧昧,神情却甚是无辜,好像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宗夏心中所想一样。

    这样一句话极度容易让人误会,字面上却其实什么也没有表达,就算将来沈月苍问起她来,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面对。

    果不其然,宗夏在听到她这些话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混乱了。

    这么说来,这些日子他们俩个一直都呆在一起?

    因为她不吭一声的走了,所以沈月苍也任由发展,干脆和时依……住到了一起?

    “我知道了……”她的淡漠的回答一句,挪动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

    临别前,她忽然瞥见窗台上的几颗小盆栽,一想到这些天以来都是时依在给它们浇水,便心生寒意。

    <

第八十三章 决心

    “我能把它们拿走吗?”

    宗夏望着窗台上的花草询问道,“这些都是我养大的,所以应该可以拿走吧?”

    时依虽然心中不情愿,却还是表现大度的点点头,“你拿去吧。”反正只是些小花小草而已,虽说自己这些天每日给它们浇水也很辛苦,不过既然她想拿去,那就拿去吧……她要什么自己都可以给,只要,她把月苍留下就好了。

    宗夏获得同意之后,伸出白皙的双手将小花盆捧了起来,抱在怀中,沉甸甸的重量,仿佛压在她心头一般,喘不过气来。

    走到门外,大门将屋内最后一丝光线隔绝在内,她眷恋不舍的伸手去握,最终什么都没有抓住。

    也好,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纠结两人的关系……

    宗夏凝向那扇熟悉的大门,心中强忍着酸楚。犹豫再三,她手抖地取下大门的钥匙,放在门前的地毯下,沉默的转身离去。

    也好,在她难过伤心的时候他们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就把他还给她,把一切都还给他们。她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小草,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走在楼道中,惊异地发现脸上一片冰凉,赶紧用袖子擦干净,却只换来更多喷薄而出的温热泪水。

    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就这么离开了,说不定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

    她早该清楚的,他的家族在京城名震八方,家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就连脱离了家族自己从零开始的他也在t市独霸一方。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微不足道,也没有远大宏伟的理想,只想过着平静淡然的小生活。

    两个人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天各一方,原本一辈子也不会相见,却因为某些乌龙和误会阴差阳错的走到了一起,但这种感情终究是不可靠的,没有爱情为基础,没有时间做铺垫,随口答应下来的婚姻,最终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收场……

    宗夏浑浑噩噩的走到楼下,甚至忘了可以坐电梯,等走到的时候才发现双腿疲劳的不成样子,有些无力的靠在花坛边,顺着滑落在地上。

    寂静无声的黑夜,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黑影蹲在地上,昏暗的天上没有月光,没有星子,像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仅有小道上一盏路灯隐隐透亮,让人不至于把上下给颠倒了。灯光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烁着耀眼的光,在她看来却只剩下刺目。

    脚步声临近,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微微一愣,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只能看清一个高大威严的轮廓,除此之外一片茫然。

    沈月苍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的她哭的满脸狼狈,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气愤……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失踪那么多天也就罢了,居然才见面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猛然伸出手去把地上的她拉了起来,她眼底满是极深的凄楚,浓郁的墨色仿佛要凝出水来,看得他心底犹如被人用刀刮着一样疼。

    俯下身,不由分说的捉住那两片饱满诱人的红唇,含进嘴里狠狠碾磨,熟悉的柔软与清香灌满他的唇舌与呼吸,一步一步引诱着他更进一步的探索,更是由深吻变成了撕咬,将心底积压的怨气纷纷发泄出去。

    舌尖微微一痛,她疼的轻哼出声,身前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疼痛,动作也变得轻缓起来,略带怜惜的轻轻舔舐着刚才咬破的地方。

    宗夏的视线一片茫然,极大的转变让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既然不要她了,又何必再来故意戏弄她占她的便宜呢?

    她的心里哀嚎成一片,也不知哪里的勇气和力气,猛地将依附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

    沈月苍锐利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别过来……不用管我……”宗夏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一面后退着,一面惊恐的摇头,脚下的步伐有些踉跄,一不小心踩在石子上,一阵疼痛袭来,她差一点摔倒在地,手中抱着的小花盆也摔在地上。

    沈月苍眼中的神色不明深意,伸手去扶却被她一把挡开,重新抱起花盆,自己顺着墙壁重新爬起来,迈开一步,脚腕传来钻心的疼,她脸色苍白,紧咬着牙不吭一声,强忍疼痛装作没事的样子一步一步顺着碎石小路走去。

    “你去哪?”他心底闪过莫名的慌乱,故意大声喝道,仿佛这样才能把心中的不安压下去。

    宗夏一声不吭,依旧只是摇头,连回头的动作都没有。

    她这是打算无视他的存在吗?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他顺着下路追了上去,蛮横的将她从地上横抱而起,面色阴沉的向前走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宗夏第一次如此激烈的反抗着,嘶喊的声音夹杂着隐隐哭腔,凄楚到让人听了都会心疼。

    沈月苍哪里会按她说的做,根本对她的反抗视而不见。

    以她微弱来对抗他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力度,宗夏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可言,可偏偏这一次,她不想再那么轻易的顺从他的心愿,心中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呐喊着,迫使她拼命反抗着。

    “沈月苍!你够了!”

    她猛然喝止出声,语气中的狠厉与决绝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冷冷的瞥向她,骇人恐怖的气息朝着她蔓延开来,很快便将她包裹在内,幽深的轮廓散发着冰凉的寒意,她心中分明害怕的很,却依旧硬着头皮嘴硬道,“你……放我下来!”

    “我不。”他的语气比她更加绝然,更多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你……”对于他的不讲道理,宗夏只好退让一步,擦了擦脸上寒冷的水渍,“那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他的语言向来简短而有力,容不得半分反驳。说完便抱着她继续向前走,表情一如既往的臭。

    夜里的冷风吹得宗夏直发抖,不甘心的瞪向沈月苍,“你家不是在那个方向吗?”她伸手一指公寓大楼。

    他的眼睛微眯,气息阴冷,因为他注意到了宗夏刚才的那两个字。

    是“你家”而不是“我们家”,她是几个意思?

    冷哼一声,他更是半点不想解释,径直走到停车场,找到彪悍霸气的迈巴赫,打开车门,把她给扔了进去。

    宗夏见他绕道车的另一端,便心思一动,打开车门跳下去准备逃跑。

    刚迈出了一步,脚底传来的剧痛便促使整个人都向前跌去,狼狈的倒在地上,捂住脚腕一阵细碎的轻呻。

    沈月苍自是已经发觉她这边的情况,又重新绕了回来,望着地上的她沉思片刻,把她从地上抱到车内。

    就在宗夏打算认命先暂时听天由命的时候,他却蹲下身去,拉过她的脚踝,脱掉鞋子,修长的指关节在脚腕上深浅不一的按了起来。

    那略带着一丝疼痛的触感从脚踝传来,却又让人心底痒痒的,望着他专注认真的神情,宗夏心中的酸楚更甚,眸色幽深的转过头去不再看。

    沈月苍摸索了一阵,一手握住她的小腿,一手托住她的脚,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猛地用力。宗夏只听见从腿上传来一阵骨头的轻响,便差点疼得背过气去,连尖叫声都疼的发不出来了……

    这个家伙……完全不懂什么是温柔,就算要帮她复位,好歹提前预知一声,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吧……

    宗夏心里怨气满满,却无法在他面前发泄。就算撒泼打滚也抵不过他的力气大,唯一能做的便是故意把表情摆的比他还臭,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见她撅嘴负气的模样,沈月苍的承受力便显得好很多,只是淡淡的一瞥,确认她没有再继续逃跑的念头之后,这才驾车前行。

    一路上宗夏都朝窗外望着,偶尔小心翼翼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扫过他,却每次都被他发现,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个正着,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次数多了,她便不敢再去看了,收回目光心怦怦直跳,难道他有第三只眼长在脑袋旁边不成?开车就认真开车啊,没事朝她看什么啊!

    沈月苍之所以能有这么空闲,全然是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马路上的车辆行人屈指可数,也便不用再全神贯注的看着道路。

    在分离了一个多星期之后,两人的重逢却变成了这样一幅画面。从发布会的事情之后,她就一副不对劲的样子,故意躲着他也就罢了,最后更是甩下一封辞职信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柯书羽有心,在她离开之后立刻安排了人跟着她的话,或许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现在更是脑子少了根筋,一个人蹲在公寓大楼底下哭成个鬼样,还一副把他当仇人来瞪的表情,她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搬家了吗?他明明有发过短信通知她的!

    这女人难以捉摸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搞不清了。<

第八十四章 要你陪我睡

    疾驰的迈巴赫最终在一栋精简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宗夏神色不明的看着眼前的房子,跟在沈月苍身后,怀抱着小花盆,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速度缓慢至极,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折返回来,又一次横抱起她走进屋子。

    屋子里的东西一如既往的简单,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电器之外便再无其他,整齐的摆放更是像极了他霸道而有条不紊的作风。

    他之前说“回家”,便是指这里么?

    宗夏坐在深蓝色沙发上,桌上摆着她的小花小草,望着这个所谓的“家”是一片陌生的景色,满目都是疑惑。

    沈月苍不知从哪找来一件让她换洗的衣服,扔到她身上,连衣服带着人一起抱到了楼上的卧室。

    整个过程宗夏都是不发一言的,可看到卧室之后她下意识的就慌了……

    他他他他……又想干嘛?

    好在沈月苍并非如同她所想象的一样有什么不对劲的想法,只是冷冷的问道,“你要去洗澡么?”

    宗夏想起自己白天还在荒郊野岭吹冷风,差一点就把小命给丢了,身上也是染了一层脏兮兮的泥土,便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沈月苍转头把浴室大门打开,将她抱到门前放下,便淡然的坐到房间角落小小的办公桌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研究起来。

    她收回目光,扶着墙壁一蹦一跳的走进浴室,片刻之后便传出了水流声……

    当然,随着流水声传来的,还有一声惊呼,夹杂着瓶瓶罐罐倒地的声音。

    他微微皱眉,起身走向浴室,毫不避讳的打开大门便望了进去。

    喷散而出的水蒸气如同白雾朦胧,空气中弥漫着沐浴乳似有若无的馨香味道,还有地板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呈喷洒状,以及掉了一地的瓶子。

    宗夏也同样倒在地上,白嫩光滑的肌肤一闪即逝,没想到他会突然跑进来,赶紧用浴巾把自己裹了个密不通风,同时眯着一只眼睛望向他,为自己解释道,“我……刚刚洗头的时候眼睛进水了,没有看见……”

    沈月苍默不作声的走进浴室,将地上跌倒的瓶瓶罐罐重新放好,望了一眼地上的她,湿答答的发丝凝出水珠,顺着滑落滴在半露的香肩,眯着的眼睛似是进了水,神情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无辜。

    “要帮忙么?”他冷冷的问道。

    宗夏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然后,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可以,她攥紧了身上的浴巾,扶着墙壁缓缓站起,尽管脚腕处的脱臼已经被沈月苍帮忙复位,可还没好彻底之前,依旧隐隐刺痛,她的眼底布满痛苦,依旧紧咬牙齿不哼一声。

    在他面前,她大可不必故作坚强,有什么苦痛委屈或是难过都可以毫无忌惮说出来,可偏偏,这些日子她就跟吃错药了一样,像是变了个人,处处对他小心谨慎。

    说好听了,是不想要麻烦他,说白了,就是见外。

    他们可是夫妻,有结婚证的!可她如今像是把他当作一个外人来对待,让他怎能不气?

    “我帮你洗。”他的语气毋庸置疑,先前的那句疑问仿佛只是走了个过场,不管她同意不同意,都只有安分接受这一个下场!

    宗夏百般无奈,明明心中对他满是怨气,却因为实力太微弱而不得不屈服,偏偏脚还给扭了,想跑也跑不掉。

    自己这是被他抓到手上放不开了么……

    她再不情愿,也只能咽下满腔的不甘,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任凭他将自己的头发打湿,再挤出洗发精来揉搓着。

    他一个大男人,平时洗头也就是随便挠两下,从没有机会给女生洗头,从没有面对过长发,动作自然显得很笨拙,敷衍了事般随便搓了几下便将泡沫淋去。

    此时的宗夏当然也管不着到底洗干净没,只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很局促,她情愿自己一个人呆着。

    终于将头发处理干净,宗夏心中还未松一口气,他又转身去给浴缸放满了水,热腾腾的水蒸气在整间屋子蔓延开来,目光所及之处均是一片白色苍茫,朦胧似雾。

    他转身去解宗夏身上的浴巾,这一举动可算是出乎她的意料,尽管表情依旧僵的很臭,脸颊却不受控制的发起烧来。

    她伸手截住了他的手,别过头去,“不用了,我自己洗。”

    他对宗夏故作冰冷的姿态极为不喜欢,手中的力道强硬,态度更是坚决,“怎么,又不是没看过。”

    她脸上的红云烧到耳根,死都不愿意挪开手,这一次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不想再跟他和时依拉扯下去。

    她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就像是一根麻绳,被所有人拽来扯去,似被撕扯着,怎能不疼?

    医院的时候,他们的举动早已说明了一切,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以为自己和他至少结了婚,他不会抛弃家庭于不顾。

    可经历的今天的事情之后,她忽然看开了许多。

    在悬崖边差一点死掉的时候,仿佛迷雾中透见了光明,猛然惊醒……生命或许会在如此短暂的一瞬间消亡,又何必再拘泥于放不下的感情上。或许放开过后她会痛,但痛过之后伤口就会结疤、愈合,而她也更希望沈月苍能过上他喜欢过的生活,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用婚姻和家庭的名义去拴住他,得到的也只能是责任,并非爱情。她不会,更不想。

    “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宗夏再一次强调了一遍,低垂的眼里望不见任何神色。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二人僵持良久,最终掉头离去,狠狠地扯上了门。

    临走前那一束幽然愤恨的目光让她深深的被刺痛,却丝毫不反悔自己的抉择。

    痛,是必然的。痛过之后,就没事了,如果不狠一次心,长久之后只会换来更多的难过。

    当初和叶辰刚分开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了吗……这一次,她也一定可以的!

    幽静的浴室被薄雾裹了一层又一层,宗夏眼前视线模糊一片,笔直的腿迈入浴缸,温暖柔软瞬间包围过来,那舒适的感觉令人昏昏欲睡,也将身心遭受的疲惫缓缓褪去……

    洗完澡后,她换上沈月苍之前为她找到的衣服,一件长及膝盖的粉红色睡裙,胸前一只萌白兔,弯起眼睛来盈盈地笑着。

    这件衣服她并没有见过,或许是他新买的,也可能是时依的,不管是哪一个答案,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步伐笨重的走出浴室,她抬眸看了一眼依旧埋头工作的沈月苍。像是知道她在看自己似地,本就阴沉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仿佛是为刚才的事情而发脾气。

    她收回眼神,一蹦一蹦的走向门口,他在背后猛然出声喝止。

    “你去哪?”

    “我……回家。”

    她的脚步不停歇,脸侧别在耳后的发丝顺着微风滑下,遮住她的侧脸,低垂的水眸中啜着一抹沉痛。

    身后一声冷哼传来,眨眼间便拦在了她的身前,手指挑起她的脸,眼底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你家,在哪?”

    她的眼睛躲闪了一下,低弱的声音如清风,改口道,“我去找阿洛……”

    “人家两口子站在甜蜜,你这个时候插进去合适么?”

    “我……去找晓可。”

    “晓可的奶妈昨天生日,她已经请假赶回京城了。”

    看他明显就是故意的,宗夏不知哪来的勇气,慌慌张张绕过他逃向门外,“我……我我去找叶辰!”

    一瞬间,周身的空气仿佛被人抽走,低压的气场压迫着她的心脏,温度瞬间凝聚成冰。

    “哦,我送你去。”

    他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从身后传入她耳,一丝一毫的温度和情绪都听不出来。

    未等她反应过来,他便从后面又一次将她抱起,两个人径直朝车库走去。

    走在无声的小道,夜色浓郁如墨,强烈的大风将她未干的头发扬起,冷得刺骨。

    他的神情肃穆,目光坚定,看起来一点不像是开玩笑的,仿佛真的要把她扔到叶辰家里去不可。

    终于,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宗夏挡住了他的动作,一咬牙,垂着头狠狠道,“算了,不去了!”

    “怎么能不去?你想去,我就送你去。”他的话里满是尖尖的刺儿。一伸手,便将她塞进了车内。

    她拼命抵住车门,一直冰冷的表情终于露出了片刻的慌张失措,“我开玩笑的!我不去了!”

    仿佛是一句他等待已久的话,他的动作终于停下,伸手勾过她的脑袋揉进怀中,依然气哼哼道,“出尔反尔,怎么惩罚?”

    “这……”还要惩罚?

    宗夏此刻已经来不及想太多,先平复他的怒火是最为紧要的,“嗯……我做蛋糕给你吃?”

    美食诱惑,这一招对沈晓可来说最管用了!

    不过……虽是亲生兄妹,爱好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好像不为所动的样子。

    “不要。”

    “那……我买件礼物送给你?”

    “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

    他深黑的眼望向怀中的她,绯色薄唇轻轻阖动:第八十五章 失败的早餐     “我要你陪我睡。”

    沈月苍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宗夏差点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猛咳一阵才算是缓过劲来,诧异的抬起头去,对上他冰冷坚决的目光,她忽然就怂了,略带犹豫地开口,“能换一个么?还有商量的余地吧?”

    他的答案很明确,“不能。”

    在刚想清了他和时依的关系之后,又忽然被告知要陪他……咳,陪他睡觉,宗夏心底自然是极度不情愿而有抵触的。

    他到底想怎样才肯罢休,一面放不下时依,一面又不让她走,她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

    “那我睡沙发……”她语气弱弱的,退让了一步。

    令人欣慰的是他居然答应了。

    这样也好,她便不用再纠结了,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别墅的卧室。

    或许是习惯了在公寓居住时的布局,这里的卧室里也有一张宽大的沙发床,就摆放在床侧,刚好足以让一个人睡下来。

    宗夏为表明自己的坚决,率先崩到沙发床躺下,她的头发刚才在外面吹得这会儿风已经干透,正好免去了吹头发的必要。

    躺下之后,沈月苍站在床前换衣服,丝毫没有避讳她的打算,露出前胸后背结实紧贴的肌肉,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折射着隐隐光晕,看得她心中一阵猛跳,翻个身背了过去。

    正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的时候,便感到身后一个散发着温暖的身躯靠了过来,将她挤到最里面。

    一手从她腰上环过,紧紧地拉她入怀,头埋在她刚刚干透的发间,微凉的触感夹杂着一抹清新的芳香,混合着她原由的体香丝丝缕缕沁入鼻息,摄人心魄,令人沉醉。

    宗夏僵硬的转过头去,他的呼吸正好轻轻呵在左脸,迷蒙的白雾撩过耳根脸侧,所到之处烧起一片滚烫灼热的温度,从脸颊,到脖颈,再到心间,如同羽毛般蹭地心底痒痒的。

    她的目光温如水波清泉,心中某处柔软仿佛化开,一发不可收拾的心软起来,心生眷恋,不忍再去推开,更不愿葬送这难得的温情暖意。

    难怪他这么轻易就一口答应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宗夏勾起笑容,有几分酸涩。

    一夜安稳无恙的度过,清晨也一如往常的,他早早便起床,这一次却没有放过宗夏的打算,把她也一同揪了起来。

    二人穿戴整齐之后,他便抱她去楼下的餐厅。

    宗夏望着桌上摆放的空空如也的盘子和整齐的刀叉不禁狐疑起来,他这是让她吃碗么?

    沈月苍将她放安稳之后,自己竟破天荒的走进厨房,对着众多的锅碗瓢盆忙碌起来。

    餐厅与厨房之间隔着一层半透明的推拉式玻璃门,从宗夏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他的半个背影,在冉冉升起的烟雾之间来回晃动着,有模有样,让她不禁怀疑,难道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他其实会做饭,只不过因为懒得动手而已?

    宗夏的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起来,不知道他做的饭会是怎样的味道?

    每隔一会,厨房便会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或是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听得宗夏一阵阵心惊,如果不是因为腿脚不便,她早就按捺不住的冲过去了。

    在等了四十多分钟之后,沈月苍终于有了动静,一把扯掉身上的围裙,摔下一本食谱在桌子上,表情比见鬼了还要难看。

    “我们出去吃!”他面色铁青的走过去抱起宗夏。

    原本想着做饭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像宗夏这么笨这么柔弱的人都能做好,他凭什么不行?于是一大清早便指使小周买了一大堆食材送过来,附带一本食谱。

    他以为一切都会如他所想,按照书上所说,把东西洗干净切成小块,然后扔进锅里加调料就好了,可偏偏这些食物仿佛故意与他作对一般,不是没熟就是糊了,没有一样称心如意的……

    如此一来,他所不会的事情便由一件上升到了两件——游泳和做饭!

    真是丢人……

    二人上了车,小周一看沈月苍冷冰冰的表情便知道他心情不好,呆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犯错去招惹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握住方向盘,聚精会神的盯着马路前方。

    宗夏见他一副阴沉的表情和举动,便隐约能够猜想出刚才在厨房发生了哪些事,无奈的笑着。

    “笑什么!”他仿佛吃了火药一般,尖锐的目光立刻便发觉了她的小动作。

    看!她就说他一定长了第三只眼吧,明明眼睛盯着前面看,却如此清楚的知道她在偷笑。

    “没有。”她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继续做出气哼哼的模样来。

    前座的小周见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心想这是怎么了,以前见到谁都笑脸洋溢的嫂子果然也被传染了面瘫症么!

    三人停在一家早餐店前,小周展现出自己跑腿的天分,快速的替二人买来豆浆三明治,再次发动汽车朝凌月公司的方向驶去。

    “我就不去公司了吧……”宗夏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她早早的辞了职,如今再跑回去也不合适。

    他沉闷的出声,“跟着我就行,不用你做什么。”

    之所以带着她一起去公司,并不是打算要让她工作,只是免得她一脱离自己的视线就满脑子想着逃跑。特别是昨天,她一气之下说出要去找叶辰的话之后,他患得患失的感觉就越发严重了。万一她那天一个神经不对劲,真跑去找叶辰了呢?

    在这段时间内,还是时时刻刻把她揣在身边比较合适。

    二人走进公司,沈月苍的身材气质本身就很引人注目,再加上宗夏之前的乌龙事件,更是被全公司的人所熟识,成为茶余饭后的津津乐谈……

    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沈月苍他们才敢谈论的,如果被沈总听到有人在讨论他的老婆的话,轻则警告罚款扣工资,重者卷铺盖走人,因为公司不需要通过只会聊八卦的废物!

    宗夏脚上本就有伤,在家里的时候几乎是全场由沈月苍抱着走,如今来了公司,说什么也要自己行走,不希望本就很惹人注意的自己更加受人指点。

    好在路程并不遥远,她勉强稳住步伐跟着走进了电梯,尽管众人心中对她颇有微辞,当着沈月苍却是半点不满都不敢表露,表面上甚是客气。

    来到他置于顶楼的办公室,刚刚踏出脚步,宗夏便看见在沙发上的一抹倩影,高贵优雅的白色套装,衣领袖口若隐若现的暗金色花纹,更衬得气质超凡脱俗。

    她的目光扫过二人,如春风般,亲善之中透着一抹冰凉。在看清沈月苍身后的宗夏时,完美的表情闪过不易察觉的裂痕。

    “月苍,今天怎么这么晚?”

    沈月苍望了她一眼,好面子的他自然不会透露自己因为一顿失败的早餐而耽搁到现在,借口道,“堵车。”

    对于沈月苍来说,时依对他表现出的亲昵和热情他都丝毫不感兴趣,自然也就懒得避讳,再加上时依确实算得上是个有能力有智谋的女强人,在工作时的那种默契更是难得,所以撇去感情的事情不说,纯粹从工作的角度来看,两个人还是十分合拍,互相欣赏的。

    当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仅仅局限于“欣赏”。

    这一切宗夏自是难以弄懂的,在经历过一连串的设计、误会、分离和重逢之后,她只会更加确认他与时依的感情。

    毕竟,他们的过去有着那么多的曾经,时依所注入了感情几乎是倾尽了整颗心,要说他一点都没有动心的话,又怎么会那么多年一直允许她在身边呢?

    两个人各怀心思,却从未试图率先对对方展开过,在时依精心设计与布局下,注定了只能越走越远,难以回头。

    宗夏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她也不会刻意去听二人的谈话,只是四面场景太过安静,就算她不想听,他们的声音也不可分割的缠绕在她耳边,挥散不去。

    讨论的事情似乎都与发布会的事情相关,再过不久便会与叶氏集团在法庭见面,到了如今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设计图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

    宗夏心中清楚这件事必然是时依做的,只是她在沈月苍面前谈论起这个问题时丝毫没有显得慌张,全身上下正常的很,仿佛自己跟这件事情全无干系一样,巨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叫人拍案叫绝。

    可能是从小生活在时家那样一个大家族的环境中,从小便被灌输过竞争意识,不仅要成为一个出色的继承人,连心理能力也是十足惊人。

    关于冤枉宗夏一事,时依捂嘴轻笑望向她,眼神里尽是真挚的歉意,“那件事情可能是我糊涂了,错怪了你,还希望你不要因此而介意……”

    她都这样说了,宗夏还能反驳什么?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或许宗夏真的会相信她今天的一番说辞。

    这件事,只要时依不承认,沈月苍肯定也没办法调查到她的头上,毕竟时家庞大的家族力量足以和沈家媲美,想要遮掩某件事情的真相,对他们来说只需要动一动嘴,手底下的人便会马不停蹄的去办好。

    沈月苍稍有顾及的望了一眼宗夏,沉声道:

    “难道这件事情,要让宗染一人承担全部罪责么?”<

第八十六章 阿洛的短信

    “难道这件事情,要让宗染一人承担全部罪责么?”

    沈月苍那一束目光所蕴含的意味清晰明了。他自然知道宗夏和宗染关系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不过宗夏倒是一直希望能和宗染和好如初,就像当初在会议室面对那么多人的时候,为了保护妹妹,她还不是照样把事情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做的?

    如果他真的用公司的名义起诉一人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难过?

    他的眼中忌惮颇深,未等时依点头,便飞快否认了这个想法,“还是要将幕后真凶找出来,目前这件案子先交给书羽拖着,剩下的以后再说。”

    时依知道他是为了包庇宗夏的妹妹,虽说爱屋及乌这种事情她也懂,可那个宗染分明和宗夏关系很差,甚至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他又何必搭上公司的名誉去袒护一个根本不重要的人呢?

    “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两家公司的声誉,现在外界有不少人都在说其实是我们抄袭了叶氏集团的设计,只不过仗着财大势大才倒打一耙……这样的言论只有在法院将叶氏集团的罪名证实之后才能封住悠悠之口,难不成你丝毫不在意这些吗?”她可不能让他调查什么真相,虽然自己已经尽量将线索抹去,自己的人也绝对不会开口出卖她,可那个心肠歹毒的宗染嘴巴又不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她抖出去,万一她所做的这一切都被他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她很有必要去见一趟那个女人,想办法封住她的口才是……

    “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让他们去说又能怎样?”沈月苍对她的话很不赞同。凌月集团在t市独霸一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因此垮掉?

    二人的谈话几乎可以用道不同不相为谋来形容,时依望向宗夏的目光深沉不明,仅仅接触一个瞬间,宗夏便挪开目光看向别处。

    “对了,昨天晚上宗夏去找过你,你们说什么了?”沈月苍对于昨天晚上宗夏哭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事情很是介意,本想在家的时候问问她,可一看到她那张故意摆臭的表情便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刚好时依就在这里,索性问个清楚。

    宗夏与时依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时依坦然一笑,转回头去,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她似乎不知道你搬家了,就跑来找你,却没想到撞见了我……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吧……”

    不知道他搬家?怎么可能,他明明有打过电话给她,只是她的手机一直处于服务区外,便换成了短信告知她。就算在偏远地区暂时收不到,等她想通了回来的时候也会收到信息的。

    “我知道了。”沈月苍点点头,“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发布会的事情就这样安排,至于其他的,等找到幕后主使之后再做定论。”

    时依也不做更多的停留,临走前匆匆扫过宗夏一眼便推门而出。

    时依走后,沈月苍神色怪异的瞥了她一眼,“手机呢?”

    宗夏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在行李箱角落里的坏手机,眨眨眼,“坏了。”

    沈月苍皱眉,难怪她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原来是手机坏了,早知如此她干脆直接派人去她外婆家通知一声,也免得她生出这些误会,还独自一人蹲在楼底下哭成那副德行。

    就因为手机坏了没有收到他的通知,所以误以为他和时依同居了么?

    原本隐含不满的心情此刻好了一大半,说她怎么跟吃错药了一样,之所以会生气会难过,还是因为在乎他吧。

    “时依之前一直都住在酒店,刚好我打算搬去新的地方,她知道后就把钥匙讨了去,暂时住在公寓里。”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实则怕她继续误会下去,整天摆个臭脸在那里,他看着都来气。

    “噢……”她面无表情的答道。

    其实从昨晚到了新家之后她就明白了一切原由。她如今在意的并不是他们有没有同居,而是发生误会之后自己突然想清楚了一切。

    如果和时依在一起才是他所期望的,那她可以离开……

    沈月苍好不容易拉下脸来解释清楚了,没想到她还是这个样子,已经顾不上,内心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宗夏仿佛铁了心不想搭理他,到底因为什么?难道真的如同之前温漫所调查的那样,移情别恋喜欢上了那个叫莫迁的小子?

    他可不是宗夏,没有那么温良的性子,不管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谁,只要他喜欢,就要把她绑在身边,就要消除她心里的杂念,让她全身心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猛烈的占有欲犹如铺天盖地,在之后的几天里,宗夏像是他的尾巴一样,走到哪跟到哪,就算洗澡上厕所,她也得老老实实在门外等着,全天候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视线,更不准她的目光盯着别人看,蛮横霸道至极,就算宗夏铁着个脸无声抗议,也只能无奈的任他摆布。

    他还拖着宗夏去手机店里挑了一部新的手机,刚换上手机卡,信息和未接来电就跟洪水般滔滔不绝的涌入,提示铃声响个不停。

    如沈月苍所说,他确实打过很多未接来电,最终换作一条简短的信息,“新家地址”,然后附上了现在所居住的别墅地址,平日里生活就寡言少语,发起短信来更是惜字如金,像极了他的作风。

    除去他发的信息和电话之外,叶辰也在去外婆家之前打过好几个电话,想必实在是没办法才亲自跑了那一趟。

    当然,沈晓可在回京城之前也恋恋不舍的发了一大堆肉麻的话告别,还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而最引起宗夏注意的,便是洛允发来的短信了——

    “安泽和宗染勾搭上了,这个负心汉,我要去打死他!”

    这条短信的后面,还紧跟着一句“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安泽回家了?

    宗夏看一眼便头大了起来。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她才离开了几天,竟错过了这么多事情,看来自己在外婆家过的日子实在是太安稳了,衬托得外面的世界仿佛每天都在发生惊涛骇浪。

    她回头看了一眼浴室洗澡的沈月苍,对着洛允的电话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洛允微醉的声音传来,仿佛置身于一个喧闹的环境里,震耳欲聋的疯狂音乐连宗夏隔着手机听起来都十分刺耳,还不时的响起男女兴奋的尖叫声。

    宗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阿洛,你在哪里?”

    “什么?你说什么——”洛允大声的吼着。

    宗夏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你在哪里啊!”

    “我——在酒吧啊!”

    “我的手机前两天坏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啊……你说啥!”

    二人就像个傻子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对着一个小手机嚎,宗夏满脸黑线,这丫头听起来像是喝醉了,也不知道找个安静点的地儿接电话。

    “算了,我下次直接去找你吧?”

    洛允连连赞成,“找我?好啊好啊,你快来,这里好多帅哥美女呢,我等着你,不见不散啊!”说着便报上了酒吧的地址。

    “……我不是说现在!”宗夏还未说完,洛允便一把挂掉了电话,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去吧,沈月苍说过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不去吧,洛允一个人喝醉了,她又放心不下……

    犹豫再三,她起身走向浴室大门。

    经过几天的休养,她脚踝的伤已经彻底康复了,所以在家里也能够自由行动。

    敲了敲门,她隔着玻璃对里面的人说道,“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去哪。”他的声音透过门板,显得沉闷又低哑。

    “去酒吧。”

    “干什么?”

    “阿洛喝醉了,一个人在外面……我想去把她送回家。”她老老实实的解释道,生怕他有误会。

    “等我。”

    简短的命令之后,浴室的水声嘎然停止,大门一把被拉开,他**着上半身,仅仅围了一条浴巾便走出来,喷出满屋热腾腾的水蒸气来。

    紧实的胸膛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肌肉的纹理缓缓滚落。深如潭水的双眼更像染上了一层浓雾,深不见底,充满神秘,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彩。

    他简短的头发也沾着水珠,随意伸手挠了挠,那水溅到她的脸上,冰凉的触感与炙热的温度形成强烈反差,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有多烫,匆匆收回目光望向别处。

    她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不自觉的嘴角有些上扬,面瘫的他能扬到这个弧度已经是最大的限度。

    如果宗夏此时抬起头,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她可从来没有看见他笑过。笑这个温柔的字眼仿佛天生和他沾不上边,而上次在医院听时依说起他年少的时候也会笑,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沈月苍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曾经拥有温暖笑容的他变成今天这个大冰块的模样?<

第八十七章 酒吧冲突

    宗夏站在门口边,有些焦灼的等待沈月苍换好衣服。

    值得庆幸的是从小被沈老爷子进行军事化教育的他动作十分迅速,两分钟后便刷的一声拉开大门,两人一同前往洛允所在的酒吧。

    此时已是接近凌晨,月光微弱,夜色浓郁,她心中猜测万千,想不通洛允那句“安泽和宗染勾搭上了”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她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去酒吧疯些什么。

    洛允经常去酒吧泡着,曾经还在好几家人气火爆的酒杯做过驻唱歌手,不过自从发生过上一次两个人被那个叫秦夜何的老头子绑架之后,她就收敛了几分,就算去酒吧玩也会提早回家,在和安泽在一起之后更是没什么机会再去泡吧,一方面是因为安泽不喜欢她这样做,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要拼命赚钱,根本没有时间去。

    难道这一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因为感情受到挫败才心中难过跑去酒吧?

    宗夏所认识的洛允可不是这种不洒脱的人!

    她记忆中的阿洛,从小到大都是孩子王,小时候更是完全跟男生混在一起打架爬树的,仿佛世界上什么事都不被她放在眼里,什么事都不可能放不下。

    唯独的一次例外,便是她十六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小她一岁的男生,据她所说那个男生似乎不是什么正经人,好像还与校外那群黑道上的小混混有染,可鬼使神差的她偏偏迷上了他,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的洛允几乎可以用癫狂来形容,全然不顾家人的反对,逃学扬言要与他私奔到天涯海角,因此还强迫宗夏拿出自己存了很久的零花钱,虽然她有些担心,但总是无条件支持洛允的她还是选择了帮助她。

    在那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在宗夏都误以为他们真的在世界的某一处安定下来终成眷属的时候,阿洛又忽然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哭了整整三天,如同丢了魂魄,而那个男孩则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那之后,洛允便恢复之前游戏人间的模样,照常与她打打闹闹开玩笑,仿佛这件事情丝毫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伤疤和疼痛,那段记忆就像是被她所删除了一般,再也不想,再也不提。

    而宗夏因为害怕提及她的伤心事,更是关于这件事半个字都不敢说,那段时光就这样被她们两人所尘封了起来。

    她一度以为照阿洛的性格来看,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够让她烦恼和痛苦的,什么情情爱爱都是过眼云烟,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往事浮云。可没想到她现在又隐隐有着复发的趋势,莫不是真心爱上了安泽?

    越想心中越是焦急,就越希望早一点飞奔到她的身边……她再也不想看到阿洛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了!

    在宗夏急切的盼望下,二人终于到达洛允所说的地点,迈入那间位于地下的酒吧内。

    进门之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头晕。

    狂烈暴躁的重金属音乐震动着墙壁,仿佛连心肝儿都跟着颤动起来,耳膜都要震裂。嘈杂的环境,疯狂的气氛让人感到极度的不适,真不知道那些一泡就是几个小时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沈月苍也紧皱着眉,显然与她一样,很不喜欢这里的氛围,那些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扭动,摆弄着自以为诱人的姿势,只不过是想要寻求刺激。

    宗夏的脑袋晕了一会儿,便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接阿洛回家,顾不上对环境的不适应,四处张望着搜寻起来。

    沿途也有许多看上她外貌的男人打算凑上去请她喝一杯,还未等靠近便觉得周身的温度顿时低到了冰点,一个冷颤,便望见了跟在她后面充当护花使者的沈月苍,如蛇蝎般狠厉的眼神仿佛要将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如此一来,敢打宗夏主意的人便少了起来,没了那些烦扰的苍蝇,沈月苍倒是悠闲自得了许多。

    二人最终在酒吧的角落里找到了喝得醉醺醺的洛允,坐在她身边的还有几个看上去不怀好意的男人,趁着她喝醉毫无防备之际趁机动手动脚,她身上的大衣早已被撂到一边,贴身的衬衣也被解开了几颗纽扣,露到锁骨的部位。

    眼看那几个家伙还打算进一步发展,宗夏赶快跑了上去,抖开洛允的大衣替她盖在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哟,夏夏你来啦!”洛允半眯的眼睛看向宗夏,微微一笑道。

    几个男人分明没想到会忽然有人跑过来搅局,看似强壮的那一个站起来看向宗夏,脸上的络腮胡确实真真实实,绝不是粘上去的。

    “小姑娘跑来捣什么乱啊?”

    宗夏自知沈月苍在不远处看着,心中的底气也足了几分,横在他们与洛允之间,昂首道,“我是她的朋友,我来接她回家。”

    “朋友?”人群中有人发出嗤笑,见宗夏身段脸蛋丝毫不比洛允逊色,故意调戏道,“既然是朋友,不如大家一起玩啊,干脆就别回去了,等下我们去酒店开个房间……”

    他话音刚落便得到其他几人的赞同,众人发出淫糜的哄笑声。

    “哈,你们几个家伙死定了……”洛允尽管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可依然没忘记要保护宗夏,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对一群人怒目而视,“敢调戏我们小夏子……等我妹夫来揍你!”

    几人摸不着头脑,“妹夫?谁啊?”

    “别听她吓唬人,老子这片儿混了这些年也不是百搭的,就算真来了什么人又能怎么着?咱这么多人怕个鬼啊,今天要这小姑娘是要定了……嘿嘿嘿……”

    领头的络腮胡看似气场强大,说的话引发了众人的赞同,酒吧里的女人见得多了,倒是都没有眼前这两个清纯可爱,长得又漂亮,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说着便冲上来打算用强的。打晕,带走,扔床上,坏人的套路倒是一样一样的。

    那个络腮胡一把拉住宗夏的手腕,洛允二话不说一巴掌拍过去,她的力气本来就大,再加上喝醉酒出手没轻没重,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能掩盖过轰隆的音乐声。

    络腮胡愣了愣,显然想不到自己会当着小弟们的面受到如此奇耻大辱,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着,双目欲喷火,可算是被彻底惹怒了,扬起手便要对洛允动手。

    洛允赶紧缩了缩脑袋,那大汉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众人顺着看过去,正是沈月苍捏住了他的手。

    昏暗的灯光如同光华流转,阴影下的面容显得更加阴沉如霜,一双深不见底眸反射着绚烂灯火,如同幽夜深处一抹瑰丽明亮的霞光。

    沈月苍手低一用力,拉住那人的手腕向后一掰,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响,以及震耳欲聋般的痛苦嚎叫,极高的分贝几乎能掩过舞池中疯狂尖叫的男女。

    络腮胡的其他几个小弟见自己老大被欺负了,纷纷收起玩闹不正经的笑容,纷纷严阵以待站起来,更甚者直接是敲碎了手中的酒瓶,锋利的边缘正对着沈月苍。

    不远处已有围观群众逐渐往这边靠拢,更有拍手叫好起哄的,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冲突一触即发,沈月苍不紧不慢的回过头对宗夏吩咐道,“在门口等我,不准离太远。”

    这个时候还不忘时刻紧盯着她,宗夏虽然无奈,却也十分紧张的赶紧点点头,这种时候,她呆在这里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拉着昏昏欲睡的洛允逃向酒吧门口。

    虽然担心沈月苍一个人没有办法对付那么多人,她却是知道他力气有多大的,能一脚把门给踹飞的人,对付几个小混混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逃离了轰隆作响的酒吧,一走出门便感到一丝清凉的微风迎面扑来,沉重压抑的气氛也纷纷被抛在了身后,宗夏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清明了许多。

    洛允头歪靠在她的肩上,足足比宗夏高出半个头的她靠的十分费劲,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宗夏细细听了一遍,无非都是一些骂人的话,估计还在骂刚才那群小混混呢。

    由于有沈月苍的吩咐,宗夏也不敢走得太远,知道如果他等一下出门没有第一眼看到她的话看到又要生气了,只好拖着洛允一步一踉跄的走到酒吧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把洛允放好之后,她又跑去贩卖机买了几罐醒酒的果汁,匆匆赶回来之后却不见了洛允的身影。

    “阿洛?”她的目光四处张望着,低声唤道。

    “呕——”

    不远处传来声响,宗夏循着声音找过去,见洛允正趴在垃圾桶里吐着。

    她快步跑过去轻轻拍打洛允的背,等她吐完舒服了,打开一罐橙汁递了过去。谁知洛允并没有伸手接,缓了一阵之后摆摆手,“不用了,胃里快要撑死了……”

    听她的语气似乎清醒了不少,宗夏只好顺她的意收回果汁,搀扶着她回到长椅上坐下。

    “阿洛,你怎么会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她知道洛允平日里喜欢泡吧喝酒,但那都是适可而止,她的酒量本来就好,除非拼了命的猛灌,否则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

    “夏子……”洛允仰靠在椅背上,声音沙哑,半阖着双眼,某种似有异样的星芒在流动:

    “你知道吗?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第八十八章 不再留恋

    “你知道吗?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洛允失神的低声呢喃着,听得宗夏一头雾水,“谁回来了?”

    洛允直起身子正视着她,再一次确认道,“就是阿莫啊!你不记得了吗?”

    宗夏在回忆中搜寻着这个名字,记忆深处传来了一阵恶寒让她骤然惊醒,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是说……你以前喜欢过的那个男生?”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见洛允点头,更是平添几分惊悚,“怎么可能……当年他不是走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还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呢!”

    宗夏莫名的慌恐起来,那段时间洛允如同被吸了魂似地沉迷于那段感情,迷失了自我,卑微到了尘埃里,失魂落魄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他又来了,又来伤害阿洛了……

    不知怎么的,宗夏心中竟有几分怨愤,走了就走了啊,又回来干什么?

    “夏子……你还记得我给你发过的短信吗?”洛允的醉意已经逐渐退散,神智清醒了不少,断断续续的说道,“那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安泽和宗染暗中有往来,就趁着他不在翻了他手机,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似乎还很频繁……我就打算去找宗染问个清楚,然后,然后……”

    她失神的目光被哀伤占满,凄怨的神情让宗夏心疼得揪到了一起,“我看见了阿莫……他,他竟然跟宗染在一起……”

    阿莫?宗染?

    宗夏脑子混乱一片,她已经好久没有和妹妹见过面了,宗染最近发生了哪些事,她都一无所知。

    洛允头埋在宗夏的肩上呜咽起来,爱慕了那么多年的人离开那么久,忽然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可想而知她受到的刺激有多大。

    宗夏强作镇定的拍打她的背,知道这时候她的情绪已经崩溃,如果自己再慌张失措的话,只会让她在悲恸中陷得更深。

    “阿洛,阿洛不哭了……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分开的?”这个话题她一直都很想知道,却一直不敢主动提起,怕她伤心,而如今她已经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如果再不问清楚,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她只记得洛允和那个男孩不顾一切的私奔之后,几个月便独身一人回来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不知道为什么会分手,不知道那个男孩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洛允原来还如此的放不开。

    她平日仿佛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如今却终于卸下了伪装,让人知道她也是在乎的,也会放不下的!

    “他……他当时杀了人……不!不对,是有人陷害他杀了人……然后他叫我回去……叫我忘了他,永远忘了他……”

    洛允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宗夏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事情的原由弄明白。

    原来,在他们二人私奔之后,去到了另一座城市,却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阿莫的仇家,二人被围追堵截之下无路可走,只好拼命反抗着,混乱之中有人推了阿莫一把,而阿莫却刚好撞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被撞的人阴差阳错倒向马路,被一辆疾驰的货车撞击,当场身亡。

    发生这件事情之后,阿莫自知无路可退,便和洛允分手,将她赶了回来。

    所以,阿洛才会忘不了他,才会在过去这么久之后再见到他便受到如此大的刺激。

    “阿洛……”宗夏不知如何开口,照这样来看,并不是那个阿莫冷血无情才抛弃了她,而是因为失手杀人无可奈何才分的手。

    可是,那样一个会在外与人结仇的人,本身也有很大的问题吧?

    “没关系,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过了……”洛允缓缓从她肩上爬了起来,毫无顾忌的用袖子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目光中闪烁着坚定,“就算再怎么喜欢,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是太久没见到他太过激动了而已,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影响到我现在的生活的。”

    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已经将为他而跃动的心深深埋葬起来,却没想到会再一次重逢,所以她失控了,崩溃了。

    但在仔细回想之后,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永远也不会回去了,她又何必停滞不前,留恋那些不存在的虚无环境呢?

    宗夏没想到她会如此看得开,原本还以为要好一顿安慰呢。

    “这样才是我认识的阿洛嘛……”她紧紧握住洛允的左手,眸中星芒闪烁。

    二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咧嘴笑了起来。

    洛允心里的淤泥疏散殆尽,一片澄澈明朗。对啊,现在的生活如此安稳,她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

    许久之后,沈月苍也从酒吧走了出来,果然一眼便望见了椅子上的两个人。

    宗夏迎了过去,急切的问道,“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沈月苍瞥了她一眼,语气十分不屑,“能怎么样?趴着了。”经他之手的人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骨头,只不过是仗着人多才拖延了这么久才解决完。

    尽管他说的轻松,但宗夏还是心细的发现了他手背上的伤,平整的伤口似是被利器一把划开的,想必是用磕破的酒瓶伤到的。

    伤口虽然不深,却因为流淌着鲜血而显得格外狰狞恐怖,血液滑过骨节,顺着指尖缓缓滴落,每一滴都像是在她的心上刺了一刀,无比心疼与愧疚。

    说到底,事还是她和阿洛惹出来的,却让他帮忙收拾烂摊子,这么说也过意不去。

    “谢谢你……救了我们……”

    沈月苍冷哼一声,对她如此见外表示十分不满。

    宗夏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来想要替他包扎。他低眉看了一眼,正是曾经咬破舌头之后,她打算拿来替他擦嘴的那一块。

    这手帕上栩栩如生的两只蝴蝶是宗夏外婆亲自替她绣上去的,所以一直很宝贝,这些年都被她带在身上。

    宗夏准备去握他的手,他却十分配合的自己伸了出来,她微微一愣,抬起头去与他对视一眼,却在那威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灰溜溜的折好手帕替他把伤口紧紧包住,止血顺带避免感染。

    伤口包好之后,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洛允缓缓开了口,“妹夫,今天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还害你受伤了,真是对不起,不过……”她顿了顿,语气一转道,“不过你刚才那两招真的超帅的!我小妹能有你这样的老公真是好福气啊哈哈哈……”

    虽说总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女人叫“妹夫”让他很不爽,不过后两句倒是十分迎合他的性格,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老什么公,你肉不肉麻!”宗夏红着脸就是一巴掌拍过去。

    洛允笑嘻嘻的躲开,和之前哭哭啼啼的样子相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两个女人打闹起来,沈月苍很是无奈,只好耐着性子等她们闹完。

    “阿洛,用不用我送你回去啊?现在都凌晨了,你一个人很危险的,万一再遇到刚才那些小混混一样的家伙怎么办?”宗夏闹够了,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天色,担心的皱起眉。

    “不用啦,我经常走夜路的,而且我跑得很快,没人追得上……”

    洛允自觉的没有去做电灯泡,本来大晚上把他们叫出来就已经很愧疚了,再挤进去做电灯泡,她妹夫那杀人般的目光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此一来,宗夏只好与她告别,目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之后才安心的收回目光。

    她回头看了一眼沈月苍,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回去?”

    他微微颚首,一手拉过她的手臂便往车上走去。

    经过这些日子他强迫性的不准她离开视线之后,宗夏对他的态度倒是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一天摆着个欠抽的表情,逐渐恢复了以往。

    他的手受了伤之后,她更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护着,下车,开门,脱外套,通通都是她抢先一步帮着做了。

    “对了……”他刚坐稳,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望向宗夏,“你刚刚说很感谢我?”

    “啊,对啊……”伏在地上的宗夏正打开了急救箱翻找着,抬起头来眨眨眼,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将她从地上拉到怀中,语气暧昧道,“怎么谢?”

    宗夏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些仓促的移开目光,“咳……替你上药怎么样?”

    “就这样?”他不罢休的更近一步,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白嫩的脖颈之间,完好的那一只手摸索到她纤软的腰间,带着恶意般捏了一把。

    “呃……”尽管宗夏已经紧咬着下嘴唇努力克制,却还是发出一声轻哼,轻浮娇柔的声音任她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脸红,赶紧开口想要掩饰过去,“那、那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沈月苍冷哼一声,她这是把他当成沈晓可来对待了么?

    修长的手指扳过她的脸,呼吸着她身上独特的馨香,他的呼吸越发凝重急促起来,说出的话也不复往日般清冷,甚至略带挑逗:

    “我想……吃你……”

    给读者的话:

    <

第八十九章 罪责

    “我想……吃你……”

    宗夏犹如晴天被雷劈了一样,打死她也想不到冷酷如他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是震惊又是怀疑,但更多的却是一抹娇羞从脸上红到了脖子。

    “说、说什么呢……”她的小眼神儿四处扫着,望见急救箱之后两眼放光,连声道,“我……我先帮你伤口上药吧!”

    “不用上。”他不仅没有丝毫的动摇,更是直接将宗夏拉倒在沙发,翻身覆上,迷乱的目光流转在她的脸上。

    白皙如雪的脸上此刻透着一种娇艳的绯红,清澈如水的目光仿佛镀上了一层薄雾,迷离动人,因为紧张而微微扭动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勾到了他的心间去。

    仿佛这些天他已经压抑了太久了,尽管每天晚上同床共枕,却都只是隔着厚厚的一层衣料相拥而眠,再无更多接触。

    能看不能碰,越是这样,他压抑的情绪就越是蠢蠢欲动,有时候甚至想着干脆自己睡到外面去,眼不见心不烦,可每当冒起这样的念头时,刚起身准备离开的他又忽然心生不舍,不愿意松开她温暖的身体,只好一再忍耐。

    心中一动,他再也无法克制的俯下身去,双唇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既是他的妻子,就没有理由和借口拒绝他。

    感受到源自唇舌之间的温软,宗夏心中错愕一片,莫不是进了趟酒吧之后,连他也跟着醉了么?

    一吻下去,仿佛心中压抑已久的怨气找到了发泄口,他拼命抓住那两片柔软,吻得越深。

    月色幽影如魅,妖娆一片,沉淀累计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

    宗夏一直抵触和反抗的,在此一刻通通抛之脑后,理智被埋没在无边的情柔之中,之前的猜忌和隔阂此时只剩下眷恋与纠缠。

    她以为自己可以像当初和叶辰分手时那样,痛过一段时间后便清醒了痊愈了。可这一次经历的疼痛却比任何一次被伤害时都要深刻。原来她对他的感情早已经深到了离不开放不下的地步,只不过她自己一直没有发觉而已。

    ……

    与叶氏集团的官司一直牵动着宗夏的心,一边她从小宠爱的妹妹,一边是想陷她于绝路的时依,二人抱着同一个目的去设计她,却最终把灾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令人惊诧的是,在几天之后,公司成功查到了泄密的家伙,不是时依,却是一个营销部的主管。

    据此人交代,叶氏集团承诺以巨款来购买设计图纸,他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而答应与其合作,并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盗走图纸,转手贩卖给了叶氏集团以牟取暴利。

    宗夏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这个人只不过是时依退出去的替罪羔羊,在惊讶的同时也感到不可思议,这些人对时家的忠诚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要么是因为真的死心塌地的效忠,要么就是时家承诺给了他巨额的钱财,才心甘情愿替时依承担法律责任。

    早该知道,时依家族家大业大,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案件将家族继承人都赔进去?

    如果说这件事情带给宗夏的是意料之中的话,那另一件事情带给她则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抓住泄露资料的人之后,案子顺理成章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而那个主管更是一口咬定就是叶辰用金钱诱惑他的,偏偏这个时候连宗染都将矛头指向了叶辰,将此事与自己的关系推得一干二净,仿佛整件事都只是她听命于叶辰。

    最令宗夏感到不可思议的便是叶辰居然一口承认下来,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几日之后,法庭宣布判决,叶辰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而那个主管与宗染则只需要缴纳赔款。

    此事匆匆落下帷幕,真正的幕后黑手逃之夭夭,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叶辰却承担了所有的责任,结局令人讽刺。

    宗夏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叶辰对小染的爱已经热烈到如此地步,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让她受委屈?

    她满肚子的疑惑,直到几天后,她收到了叶辰早就寄出的信,才终于将一切弄了个明白。

    原来小染她……已经怀孕了。

    怪不得叶辰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原来只是为了保护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在得知小染怀孕之后,宗夏便想着去探望她,尽管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破裂的边缘,可她现在孤身一人,四下无亲,就算她心肠再坏,可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无依无靠,于心不忍。更何况叶氏集团发生如此剧烈变动,公司的董事肯定正在商讨由谁担任新任总裁,而小染是叶辰的妻子,此刻必定也处于风口浪尖。

    宗夏原本打算去征求一下沈月苍的意见再去的,可是一想到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宗染,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借口买东西便出门去了。

    自从二人关系得到缓和之后,他对宗夏的监控也得到了缓解,不再是之前那样不准她离开视线一分钟以上了。

    宗夏特地上街买了一些宗染以前爱吃的甜品和水果,便打车去了他们家。

    来到叶辰的别墅前,西斜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斑驳的洒在石子路上,一旁的池塘水波荡漾,水里鱼儿游动,在阳光下荡开一圈圈凌人的彩色光晕。藤木秋千座落在一片脱光了叶子滕蔓之间,显得孤落荒芜。

    之前被沈月苍破坏过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全新的。宗夏伸出手敲门,然后负手立于门前静静等待。

    过了好半天,大门裂开了一丝缝隙,宗夏刚一靠近便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酒气,浓郁的味道让人呼吸艰难。

    她神色紧张的推门而入,屋里一片狼藉。大理石地板上堆满了歪到斜躺的酒瓶和塑料袋,桌上更是洒满了酒液与烟灰,像是遭遇过恐怖袭击般脏乱。

    而宗染正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裙,懒散的靠在沙发上,脸上的妆容精致依旧,微卷的长发触及腰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淡粉色红唇正一口一口往外吐着烟圈,朦胧的烟雾在空气中四散而开,混合着浓郁的酒精味,熏得空气十分呛鼻。

    宗夏见此场景不由得蹙眉,心中的怒气几乎是喷薄欲出,放下买来的食物,走到宗染面前一手夺过了她的香烟,眼也不眨地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摁灭。

    “宗染!你这是在干什么!”她不是怀孕了么?她不知道孕妇不能碰烟酒,否则胎儿会畸形的么?

    宗染懒散的抬起眼睛瞥了她一眼,唇边一抹讽刺的讥笑,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我最亲爱的姐姐么?”

    她的态度让宗夏不由得一阵心痛,深吸一口气,“小染,你不是怀孕了吗,这些烟和酒以后不能再碰了,知道么?”说完便俯下身去替她收拾着桌上的狼藉。

    “怀孕?你怎么知道的,叶辰跟你说的?”宗染一副毫不悔改的模样,也懒得去理宗夏,自顾自的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宗夏良久无言,干脆果断的承认了,“是他写信跟我说的……”

    “写信,这种老掉牙的方式也只有你们这些人才喜欢用了。”她一面津津有味的望着电视,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一罐啤酒。

    宗夏握住了她的手,又一次叮嘱道,“你不能在喝酒了!”

    宗染将目光从电视剧上移到宗夏的脸上,勾唇一笑道,“姐姐啊,你不是说从今以后都不会管我了么?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你既然这么心软,当初我跪在地上求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生怜悯啊?”

    她一连串的问题无疑让宗夏难受至极,如同一刀一刀剜在她的心上。

    “小染……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讨厌归讨厌,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和你孩子的健康开玩笑。”宗夏知道她在恨自己,那么低怜的乞求之后,自己还说出了那样绝情的话来……

    可那并非她的本意,她只是想让小染吃一点苦头,等她害怕了悔过了,她们之间才有机会回到过去那般要好。

    她虽然嘴上拒绝了帮助小染,可是回到公司之后她确实一口承认了所有的罪责,只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阴差阳错的竟使叶辰受到牵连……

    “我和我的孩子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宗夏,自从你抛下我不管不顾之后,我们的姐妹情谊就到此结束了,从今往后我做什么都与你没有关系,你也没资格来管我!”宗染一改往日乖巧温顺的模样,第一次在宗夏面前露出自己的本性来。她忽然发现,能够不再伪装成乖乖女,对着宗夏大吼大叫的感觉真的很痛快!

    “小染……我不是不管你,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爱你的……”宗夏的声音低到颤抖。

    “爱我?”宗染冷笑一声,猛地握住她的双肩摇晃起来,声音尖锐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刺进她的心里,“爱我你就在我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抛下我?爱我所以在我跪下的时候你的心比石头还硬?宗夏,我告诉你,叶辰坐牢都是你害的!你不肯帮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家庭破碎,到了如今,还好意思跑来说爱我吗!”<

第九十章 决裂

    宗染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入宗夏的耳朵,她拼命的摇头,嘴唇发抖,“小染,你怎么能够这么想?我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宗染气愤至极的发着抖,这些天所受的忧心和恐惧在这一刻纷纷倾泻而出。

    都怪宗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冷漠离去,她才只能和时依联合起来把一切罪名推到叶辰的身上,才只能用假的怀孕证明去欺骗叶辰,让他心甘情愿的担下一切……

    如今她家破了,公司那些个董事也满心想着如何才能让她扫地出门,她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什么好事都是你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为什么明明最心狠歹毒的人是你,却还能假仁假义的站在这里为我担心?够了吧,不要再演戏了,我知道你跟我恨你一样的恨着我,你今天就是为了来看我笑话的吧?看够了没?看够了你可以走!”

    宗夏不可置信的瞪着宗染,眼中缀满了泪水,无法言喻的悲恸。

    早就知道小染讨厌她,憎恨她,可是为什么在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之后,会感到这么难过,这么的伤心欲绝?

    “小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宗染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努力深呼吸来平复心情,目光绝然,“宗夏,以后我俩再无关系,你也不要再来了。”

    宗夏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点点头,不忘嘱咐道,“你自己保重身体……记得不要抽烟喝酒,不然……叶辰他将来出来了,也会为你难过的……”

    宗染心中一痛。看来在宗夏的眼中,叶辰还是爱自己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用谎言欺骗了叶辰而已……假设将来的某一天叶辰出狱,知道自己所谓的怀孕只不过是个幌子,一定会很想亲手撕了自己吧?

    宗夏走出大门,宗染站在窗前目送着她的离开,凝望着她背影的眼神中的狠厉更是前所未有。二人都知道,她们的关系已经没有再修复的可能了,从此以后只能越走越远。

    一束淡然的身影从宗染身后缓缓走出,递上一杯醒酒茶给她,“你喝醉了,情绪这么激动……”

    她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对方,怒声道,“我才没有!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终于知道了她所追求的是什么,在和宗夏决裂之后,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终于,终于不用再拿惺惺作态的表情去面对她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正面为敌……

    过去二十多年的不甘与屈辱一瞬间在心底肆意蔓延,无可抑制的生长,双目之中冷冽的锋芒让人心颤。

    时依望着她可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怯意,反而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来,漫不经心的将醒酒茶放在窗台,转头对宗染提议道,“那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想要继续对付宗夏的话,光凭你这个叶氏集团前任总裁夫人的名义和权利可不够……”

    宗染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目光闪烁,“那依你的意思是……?”

    薄凉的嘴唇微动,“你需要一个靠山。”

    她讥诮的笑了笑,“又想利用我?你真以为我这么傻么?这一次就已经害得我家都破了,再来一次……谁知道你会不会到了时机就把我给卖了?”虽然她与时依并不算熟悉,可经过这短短的几次接触却是摸清了对方的性格。

    这个女人外表看上去清纯无害,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出尘,但实际里心肠歹毒比她还要夸张。

    最关键的是,她不得不承认时依很聪明,有能力又有智慧,总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任何人在她眼中都只能算得上是一颗棋子,说白了,就是冷血无情,这一点倒是和她的外表十分相符。

    这样的一个人,看似温良友善,实则笑里藏刀,这才是最可怕的。

    时依深知宗染心中的忌讳,毫不在意的说道,“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让宗夏生不如死么?为了这个,哪怕被利用也是心甘情愿的对不对?而我能够帮你达成这一切,所以依附于我是你目前唯一的选择。”

    她的话充满了诱惑,几乎每一句都捏紧了宗染的心理。

    确实,她从小到大恨宗夏恨了那么久,为了让宗夏痛苦甚至不惜付出一切,就连一直对她好的叶辰都被她亲手摒弃,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好……”颤抖着犹豫良久之后,她最终还是答应了时依的这个提议,只要能够看着宗夏在自己眼前痛苦,被利用也好,被抛弃也罢,她都顾不了了!

    时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点点头,重新拿起窗台上的醒酒茶来递过去,“还是喝了吧,别忘了你现在在外人眼中可是一个孕妇,就算是装也要装的像一点,不然你们公司的董事会可是会把你一脚踹出去的。”

    宗染冷哼,接过茶杯一仰而尽,回头去望时依却朝着大门走去,不由得出声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时依微微撇嘴,宗染既然是棋子,她自然不需要告诉她接下来的打算,只是挥挥手说道,“这段时间你先顾好自己的事情吧……最好把懒散的性格收一收,光靠贪玩可是无法达成心愿的。如果将来看你表现合适,给你一个更高的位子坐坐也不是不可以的。”

    更高的位子?她是指什么?

    就算她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叶氏集团插手公司内部的升迁吧?

    疑惑归疑惑,宗染没有开口去问。时依给她的神秘感太强烈,似乎是一个无法看透的人,既然猜不透,就干脆不去猜,反正只要她承诺过会帮自己对付宗夏就好了。

    “对了……”时依的天蓝色高跟鞋顿住,一个回旋望向宗染,清澈的眼神透着阴冷,歪着脑袋眨眼道,“我有一点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讨厌宗夏呢?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姐姐啊……”

    宗染眼神一滞,仿佛想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往,撇开目光,眉宇间皱着一抹厌恶,“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好吧,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时依微微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她只是轻微的有些好奇而已,但对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非要弄清楚不可的事情,她对外人的事情本就漠不关心,如果不是牵扯到宗夏,她才懒得多此一问。

    时依离开之后,整间屋子的气氛都变得轻快了不少。跟那样一个冷血的人呆在一起让宗染浑身都感觉难受,特别是临走前那一问,让她响起小时候她不愿面对的曾经,就更加对时依没有任何好感。

    “为什么要恨宗夏——”宗染目光凄然悠远,嘴边紧抿的讽刺怎么也抹不开。

    如果不是宗夏母女俩,她的母亲就不会死,叫她怎么能不恨!?

    ……

    从宗染住处回到家里的宗夏仿佛朝夕之间丢了魂魄,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骨头一般踉踉跄跄,目光呆滞,不愿意去想、去面对刚刚发生的事情。

    宗染所说的话让她无比难受,也让她终于明白,原来从小时候起,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小染都是憎恨着她的。

    也就是说,过去那些要好美丽的回忆都是假的,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现在的她似乎不敢再去相信,什么才是真的。

    沈月苍从公司回来便见她一脸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发呆,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宗夏依然处于静止状态,直到他开口重复了一遍,并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臂之后,这才猛地惊醒过来,仓促的抬起头,连声道,“啊……我没事……没事!”

    出去买个东西,把魂都买丢了?

    沈月苍幽邃的目光四处打量一番,故意挑弄道,“你买什么了?”不是说出去买东西,怎么两手空空回来了,很显然这又是她为了撒谎才找的借口。

    果然,不擅长说谎的宗夏一听这话便结巴起来,手指头不自然的拧在一起,“我……忘了拿回来了……刚刚走得太匆忙,被我忘在出租车上了。”

    沈月苍沉默不语,只是低眉继续盯着她看。最终宗夏实在是受不了他探究的目光,一鼓作气干脆把自己偷偷跑去见宗染的事情交代出来,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月苍,我一直都搞不懂小染为什么会讨厌我,阿洛说她可能是因为她母亲的事情才对我有这么深的恨意,可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外婆,她也不肯告诉我,现在看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才对……”宗夏满脸懊悔,既然这件事情连当时年幼的小染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却为什么半点都没有听说过?

    沈月苍听说这一切之后并没有露出多少太多神情,早在当初第一次见到宗染的时候,他就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从内至外都对宗夏很不友善,不知是因为她太善良,还是因为她其实心里都知道,只不过一直不愿意去面对,所以一直表现得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关于老一辈的恩怨情仇他就更加不清楚了,为了分散宗夏的注意力,他把刚才接到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件事暂时不要去想了,爸妈让我们明天过去吃顿饭,你准备一下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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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霸爱甜妻介绍:
宗夏有个她爱的丈夫,结婚三年,两人同床异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终于离婚,宗夏难受酗酒发泄心中的伤心!沈月苍是商场上的战神,被醉酒的宗夏拦住车,耍起酒疯,荒郊野外,他只能无奈地带着这个疯了一般的女人回家!从未带女生回家的沈月苍刚好被母亲发现了宗夏,误会开始,沈月苍为了不被母亲骚扰,告诉母亲他喜欢这个女人,她是他的未婚妻!感激带自己回家,宗夏答应与沈月苍演戏,却在外面遇到了前夫叶辰。叶辰看到离婚了,身边立刻有个优秀的男人陪伴的宗夏,心中不甘,回忆起婚内的点点滴滴,无法忘怀!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从家里打到商场,牵扯出隐密的身世后,宗夏最终选择谁?总裁的霸爱甜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总裁的霸爱甜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总裁的霸爱甜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