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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驹     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txt下载     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一夜筑城

    众将听闻传唤,忙赶到中军大帐,贾仁禄将诸葛亮的妙策说了,众人无不欢喜。赵云道:“孔明之计甚善,如今离隆冬十月仅有十来日了,我军宜深沟高垒,坚壁不战,待朔风一起便即赶工筑城。”

    马道:“龟缩不战岂不让司马懿小瞧了?子龙若是怕输,便坚壁不战,末将愿领本部军马独取榆次。”

    孙礼方才吃了司马懿的大亏,心中不忿,道:“末将也愿前往一雪前耻,若再不胜,甘当军令!”

    贾仁禄道:“老子手里有多少兵马给你们一次次的折腾啊!不过我军若是突然当起缩头乌龟,司马懿这老流氓肯定会胡思乱想,万一想到了孔明先生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妙计,预作防备,再想攻下榆次可就难了。”

    马道:“军师之言有理,就让末将领军攻榆次吧。”

    贾仁禄点点头,若有所思,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贾仁禄拿起了一面令牌,捏在手里把玩,却不点将令。

    马终于忍耐不住,道:“军师你就下令吧。”

    贾仁禄像是没听见一般,又将令牌插了回去,扭过头去看架子上挂着的大地图,指着紧贴着晋阳城东条蓝色小线,喃喃地道:“你们看,汾水紧贴着晋阳流过,多像一条天然的护城河啊!”

    蒋琬道:“正是,我军没有战船,无法从东面进攻,只能从南面、西面、北面动攻击。”

    贾仁禄点头,道:“若我军放弃攻打榆次,直接围城,榆次的守军便可乘我军全力攻城之际,伐木造筏顺着洞过水而下,或来断我军粮道,或来袭扰,大为头痛。”

    蒋琬道:“将军之言甚是,这榆次非攻下不可。”

    马道:“军师你就下令吧!”

    贾仁禄不耐烦地道:“***,你老人家瞎着急个什么劲啊,若是老子给你兵马你敢保证拿得下榆次么!”

    马道:“若是不成,愿当军令!”

    贾仁禄道:“动不动就甘当军令!都以为脑袋和野草一样,割掉了还能再长出来?再说你们若是败了,老子把你们的脑袋切下来当球踢,除了出气以外,又有什么用?”

    郭淮道:“军师之言甚是,孟起且稍安勿躁,让军师静思良策。”

    马见郭淮也这么说,一脸郁闷退归班部。

    贾仁禄问蒋琬道:“司马老儿在东面的防守较为薄弱吧。”

    蒋琬点头,道:“哨探来报说,司马懿主要将兵马集中在城西及城南,由于城东紧靠汾水,便没有布置太多的兵马。”

    贾仁禄沉思良久,道:“军中可有木匠?”

    蒋琬道:“有。”

    贾仁禄道:“都***给老子叫进帐来!”

    蒋琬见他面色郑重,知道要生大事,忙起身出帐。不多时将军中所有的木匠都叫进帐来。贾仁禄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对营中大小将领说道:“好了,各位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待会老子自会号司令。”

    众将鱼贯而出,郭淮眼珠一转,道:“末将原先也做过一段时间木匠,对此道略之一二,军师不如让末将留下来,兴许能派上用场。”

    贾仁禄笑道:“当老子是白痴啊,你小子哪做过什么木匠?你**一翘,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留下来吧!”

    郭淮嘿嘿一笑,道:“多谢军师。”

    当下贾仁禄便和那一帮子木匠在帐中密议,过了近一个时辰,中军大帐响起隆隆战鼓声。其时正是晚饭时间,众将方端着饭碗,风卷残云,大口扫荡。听闻战鼓声,忙将嘴里的美食吐了出来,整好衣衫,匆匆赶至大帐。

    虽说军中刚开饭不久,马还是吃了三大碗,打了个饱嗝,道:“军师想出计策了?”

    贾仁禄点头道:“有些眉目了。”

    马刚整了三大碗饭,十分有劲,道:“末将愿为前部先锋!”

    贾仁禄道:“你小子想打头阵?”

    马点头道:“正是!”

    孙礼道:“末将也愿为先锋。”

    贾仁禄道:“老规矩谁先应了谁去。”举起令牌,道:“马听令!”

    马喜形于色,大声应道:“末将在!”

    贾仁禄道:“你引兵五万去汾水上游的吕梁山中给老子砍木头去,限半日之内要伐木三千株以上,若是完不成,提头来见!”

    马原以为是让自己独引一队强攻榆次,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听之下,现竟要他去深山老林里当伐木工,不禁一脸郁闷,道:“我既为前部,理当为先锋破敌,怎能去山中做这等砍树伐木的粗活,这不是大材小用了么?”

    贾仁禄道:“这支队伍最先出,任重道远,不是头阵是什么?刚才老子问你想不想打头阵,你自己答应要去,能怨得了谁啊?”

    马瞧向孙礼,微笑道:“德达,刚才你也想打这头阵来着,不如我将这头功让给你如何?”

    孙礼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道:“末将本领低微,这样的头功,末将无福消受。”

    贾仁禄道:“孟起,刚才你大声答应,众将都听见了。军中无戏言,难道你想耍赖不成?”

    马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应道:“得令。”伸手接过令牌,怏怏地退归班部。

    贾仁禄也不理他,问孙礼道:“你小子还想不想打头阵?”

    孙礼以为接下也是砍木头劈柴的小活,打死也不敢再抢什么头阵了,使劲摇头,道:“不打,不打了,这样的头阵我死也不打。”

    贾仁禄微微一笑,又举一面令牌,道:“那好,老子有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孙礼!”

    孙礼一听有艰巨的任务,来劲了,大声应道:“末将在!”

    贾仁禄道:“如今三十万人攻城,没水喝可不行。你领五万大军,去悬瓮山高阜处挖沟,预为蓄水之地。然后将晋水上流尽皆坝断,使水不流入晋川,而流入新渠,这样一来大军就有水喝了。”

    孙礼没想到马打头阵是去砍树,自己殿后则是去挖沟,全是苦力干的活,不禁板着个脸道:“这个……”

    贾仁禄打起官腔,道:“都是革命工作嘛,你这小鬼怎可捻轻怕重。你若不去,那我便派别人了。”

    孙礼小声嘀咕道:“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贾仁禄眼光在众人脸上扫去,问道:“那有谁愿去?”

    众将都想上战场把敌杀,谁也不愿去砍树挖沟,见他的眼光扫到,忙避了开去。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孟起去砍木头,虽然说不上是头功,这功劳却也不小。这挖沟虽说和砍树一样,是个力气活,但可是取晋阳的第一功,没想到居然没人愿去,那老子这个总清扫便自己去了,到时你们可别和老子抢功。”

    孙礼知贾仁禄下令时向来说一不二,虽然挖沟和取晋阳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他既然说这是取晋阳的第一功,那肯定便是取晋阳的第一功,精神为之一振,抢先喊道:“末将愿往!”

    贾仁禄脸上现出一丝狡狯的笑容,道:“嗯,好好挖,别偷懒,过几日老子便会去视察。”伸手将令牌递了上去。

    孙礼向贾仁禄瞧了一眼,总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中又上了贾仁禄的大当,心中郁闷,有气无力的答应了,接过令牌退归班部。

    贾仁禄见这两个体力活都有人去干了,心满意足,脸上笑呵呵的,说道:“其余诸将明日一早都随老子去围攻晋阳!”

    众将一听,均想冲锋陷阵,流血杀场这才是武将干的活,不禁血脉贲张,轰然应是。

    次日一早,众将领着大小三军,兴冲冲的去了。马和孙礼对望一眼,叹了口气,一个抡起大斧,一个扛着锄头,各奔东西。

    马引着五万兵马沿着汾水浩浩荡荡的往西进,一日一夜行出二百余里,深入群山之中。从晋阳往西有一道山脉自东北斜向西南,那便是吕梁山,三国时生态环境自然没有现今的这般恶劣,吕梁一带处处森林,百年以上的参天大树那是不计其数,马大军出动,不到半天便伐了数千株大木材。

    马不能上阵杀敌,心头无名火直冒起三千丈不止,将那一株株大树当成是贾仁禄,怒目横视,眼光中似要冒出火来。过了半晌,抡起大斧,嚓地一声,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横削一斧,只听得砰嘭巨响,树干的上半段向外跌落。

    众将士劈倒大树,往往要数斧甚至十数斧方能凑功,眼见着马只用一斧便搞定了,无不吐舌。

    众人从日初砍起,到了日落已不知砍了多少株大树了。马余怒未消,将大树一株株的砍倒,以泄其恨。正砍树间,忽见一小卒,策马奔近,飞身下马,从袖中取出一只银筒,恭敬呈上,道:“骠骑将军有密信一封在此,令我呈交将军。”

    马将大斧斜放在一株大树旁,伸袖子擦了擦汗,道:“这家伙又有什么古怪的活计要我去做?”取过银筒,拧开筒盖,取出密信来一看,喜形于色,道:“没想到这还真是大功!军师不欺我也!”

    当下便将早已混入军中的木匠纠集到一起,拨出五千名心灵手巧的兵士,归其统率,按其指示办事。自己则命余下的兵士扎木为筏,过了近一个时辰,小卒来报,一应物事俱已准备停当。马大喜,命兵士将各种乱七八糟的零部件搬上木筏,跟着三军将士一齐上筏,沿着汾水东下,杀奔晋阳城而来。

    晋阳城中,司马懿手仗一柄冷森森的宝剑,大声呼喝,指挥兵士守城。汉军从日出一直攻到现在,有如惊涛拍岸,一阵接着一阵,毫不止歇。好在司马懿经验丰富,随机应变,未挫失。城下的死尸越堆越高,可汉军仍是不退,前仆后继,一个接一个攀上云梯,转瞬之间便又给砸了下来。

    蒋琬眼见着兵士一个接一个的惨死,眼圈一红,不忍心再看,说道:“大军从早上便开始攻城,直到现在,已十分疲劳了,还请将军下令鸣金,明日再战吧。”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时候还没到,到了老子自然会撤。”

    蒋琬道:“哦……将军一直差人往东哨探,难道在等什么人?”

    贾仁禄道:“对头,老子是在等一个人,他应该也快来了。”

    蒋琬问道:“将军是在等谁?”

    便在这时,城头上出现一阵骚乱,不片时便即宁定。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他来了。传我将令,奋力攻城,如有怠慢者立斩!”说着向赵云望去,赵云点了点头,来到一面战鼓面前,拿起鼓槌,援枹连击,猛响声中,将士们扛着云梯,冲上城头。

    城楼上,司马懿微微冷笑,道:“贾福啊贾福,你果然又是在声东击西。别以为你遣一支军马乘木筏来攻水门,我就拿你没办法。”令人叫来曹洪,下令道:“你引着早就伏于东门的一万弓箭手上城,一见敌兵杀到,便放火箭,烧其木筏,没了木筏我看他们还怎么攻城!”

    曹洪道:“太尉神算,末将自愧不如。”赞叹一番,便来到东门。

    这边马仍不知大祸临头,催促大军沿河而下直扑东门。比及到了城门口,城上一阵绑子响起,一支军马杀上城头,人人手执一只火箭,照着四野亮如白昼。曹洪一声令下,城上万弩俱。

    马望见无数火箭向自己射来,大声叫道:“不好,中计,快撤。”

    撑筏的将士也不知哪来的力道,将筏一篙点开,轻撑兰浆,飘飘而去,不片时,便到了东岸。众军狼狈上岸,跟着手忙脚乱的将木筏拖上岸来,向东逃去。

    曹洪在城头上凭高视下,望见马军乱喊乱叫,狼狈逃窜,不禁仰天长笑。过了良久,也不见汉军再来,便留副将守城,自己来到司马懿面前道:“果有些小兵马来攻东门,已被我射退。”

    司马懿道:“哦,东门已无危险?”

    曹洪点头道:“不出太尉所料,汉军果乘筏沿河来取东门,我按太尉指示凭高放火箭。敌军一见火箭便吓得抱头鼠窜,逃得无影无踪了。”

    司马懿捋了捋胡须,微笑道:“贾福以为晋阳之东有汾水防护,我必不设备,便亲自猛攻西南,却差人乘筏来取东门,如此简单的声东击西之计,我如何会上当?哈哈!”

    这边贾仁禄不知马已畏火箭遣逃,不知死到哪里去了,仍令大军继续攻城。双方攻拒恶斗,喊声一阵响过一阵。这场攻城战一直持续到将近五更时分,贾仁禄大军个个口吐白沫,已无力再战,齐到贾仁禄面前,请求退兵。贾仁禄仍是无动于衷,道:“老子知道大家辛苦了,不过请大家看在老子的面子上,再顶上一阵。”

    赵云道:“晋阳城城高池深,一日肯定是打不下来的,如今兵士俱已筋疲力尽,还请军师下令退兵。”

    贾仁禄道:“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老子在等一样东西,等那样东西造好之后,老子马上下令退兵,绝不食言。”

    赵云道:“哦,何物如此紧要?”

    贾仁禄正要说话,忽见一个小卒飞马驰到面前,向他比了个手示,贾仁禄哈哈大笑,道:“孟起好样的,传我将令,退兵!”

    汉军阵中破锣之声响起,汉兵后队作前队,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司马懿在城上望见大军退走,长长地吁了口气,命少数兵士巡哨,其余兵马抓紧时间休息,以应付接下来的恶战。

    一个时辰后,东方白。晋阳东门,一名小卒缩在墙角打盹,此时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侧头看去,只见其余兵士兀自睡得正熟,不禁哼了一声,道:“懒鬼。”扶着城砖站了起来,向东望去,只见河对岸山脚下原本空旷场地上不知怎的竟耸立着一座城堡。那小卒一脸惊愕,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远处果然有一座城堡,其上飘着大汉军旗,不禁大吃一惊,叫道:“妈呀,大事不好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凿渠引水

    河对岸一座城堡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城上的士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几名曾经到过沙漠的兵士还以为是海市蜃楼。众人遥望着远方,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悄悄议论,都说大汉骠骑将军贾仁禄是于神仙的关门弟子,神通广大,惯会点石成金,洒豆成兵,一夜之间变出一座城堡来自然和玩似的。众人越议论恐惧之心越增,心中都改打汉军一到便倒戈投降的主意。

    司马懿当然不会相信这种异端邪说,不过在强敌环伺之下,一夜之间筑起一座城堡,司马懿自问非己所能,闻报不禁大吃一惊,忙奔到东城,手搭凉棚,极目远望,愣了好一会儿,方仰天长叹,道:“贾福真神人也!”

    徐晃道:“可乘敌军立足未稳,往攻之。”

    司马懿摇头道:“贾福即然敢在我们眼皮底下筑城,必有准备,未可造次。榆次是保不住了,遣人将守城的妙才等人唤回。”叹了口气,道:“晋阳城高池深,昔智伯以水灌城,尚不能将其攻下,可见城池之坚。如今我们只宜凭城坚守,一来待汉军粮尽,二来等待朝廷救援。贾福劳师远征,岂能持久,不出一月自退,介时我再出击,此百战百胜之道。”在场诸将闻言无不叹服,不过心中仍不免惴惴。

    原来贾仁禄此举不过是师法日本战国时叱咤风云的丰臣秀吉著名战例一夜墨俣城。他先令马于上游伐木取材,将一些主要零件先期做好,然后马便乘筏顺流而下佯作攻城,其实是将木材零件运送到对岸,到对岸后再将已做好的零件组装拼起,就和搭积木一样十分简单省事,轻松搞定。不足的木材就将木筏拆了凑数,就这样不到一个时辰,一座简单粗糙的城堡便建成了。其实这城堡的城墙、房屋、敌楼全是用木头搭建,外面裹上一层沙土而已。仓促之间匆忙赶筑,毕竟不甚牢固,比起诸葛亮所教的用水泼土筑城,牢固程度自是有天渊之别,可见小日本的法子毕竟不如中国人的法子好用。不过仓促之间拿来应急,勉强倒也凑合。

    司马懿自然不明就里,他远远望去,只见一座宏伟的城堡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心中自是震骇莫明,又素知贾仁禄诡计多端,怕他在左近预设伏兵,围歼自己,便不敢冒出攻。司马懿没想到这一来,便错过打城的最佳时机,让已累得像死狗一样的汉军,可以好好的睡一个安稳觉。

    转过天来,贾仁禄便令郭淮、马岱各领一军于城堡之旁扎营以为犄角,马便大张旗鼓加固城防,兵士们担石运土,不数日便将城堡里里外外整治的焕然一新,坚固异常。司马懿在城上望见,虽说连肠子都悔青了,却也无可奈何,还是不敢冒然往攻。

    这日一早,贾仁禄升帐,居中一坐,问道:“今番谁敢去打榆次?”

    众将齐声叫道:“末将愿往。”

    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这时代乍没有秒表啊!这么多人一起喊,老子都不知道谁先喊了。”道:“刚才没听清楚,你们再喊一遍……”

    郝昭性格稳重,凡事都要思虑的四平八稳,这才应声,因此头功常常被头脑简单四肢达的人抢了去,没他什么事,他心中颇为懊悔,这次说什么也能容忍这种情况再生了,不假思索,抢先道:“适才是末将先喊的,军师便派末将去吧,若是不成,愿当军令。”

    庞德道:“适才明明是我先喊的!”

    马忠道:“是末将先喊的。”

    贾仁禄叫道:“嘟,都给老子打住,刚才老子没听清楚不算,现在是伯道先喊的,老子听清楚了。”举起一面令牌,道:“伯道,你领兵五万去打榆次,我料司马已将精锐抽走,城中仅剩老弱,当可一鼓而下。这个小功劳,算是让你捡着了,哈哈!”

    郝昭心中一喜,心想榆次两次都没打下来,而让自己打下来了,这功劳如何小得了?大声应道:“是!”伸手接令,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正在挥锄挖沟,苦闷不矣的孙礼所立的功劳,远在他的之上。

    不出贾仁禄所料,司马懿却已将榆次城中精锐尽数抽走,只剩下数千老弱。郝昭引兵杀到,守军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便开城投降了,让求功心切的郝昭白拣了一个大便宜。

    这日贾仁禄接到郝昭的消息,听说他十分轻松的便取榆次,哈哈大笑,让坐在一旁记功的蒋琬记上一功,问他道:“德达这小子挖沟挖得怎么样了?”

    蒋琬道:“按将军的指示凿渠于晋水之北,然后将各处泉流下泄处及山坳泄水处,尽用堤坝阻断,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只不过……”

    贾仁禄接口道:“只不过那小子天天都来烦你,让你同老子说项,将这项差事换给别人,让他可以脱离苦海,对不?”

    蒋琬微笑道:“正是,他一直抱怨这是下贱苦力做的活,没想到军师却派他去。”

    贾仁禄道:“老子正是看好他,才将这个天大的功劳让给他,没想到这小子竟不领情。他也不想想,他跟老子混,老子哪一次亏待过他?”顿了顿,道:“这小子还要多久才能完工?”

    蒋琬道:“其实战国时智伯就在那里修过一条渠名为智伯渠,用来决水灌晋阳城。只不过年深日久,雍塞不通,只要将淤泥清理一番,便可使用了。就是将各泉流泄水处一一用堤坝阻断颇费些功夫,估计还要数日方才完工。”又问道:“将军重修智伯渠,真是为了此间三十万大军饮水之用么?”

    贾仁禄笑道:“那是当然,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人?”

    蒋琬心道:“就这句便是假话,你什么时候没骗过人?”说道:“若是将军也要效法智伯决水灌城,怕是事机不对,如今已是深秋,山水不会暴涨,修渠徒劳兵力,毫无用处。”

    贾仁禄笑道:“谁告诉你老子修渠是来灌城的?老子修这条渠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三十万大军方便取水。没有水喝,大军都渴死了,还怎么打战啊!”

    蒋琬笑道:“呵呵,军师真会卖关子。”

    贾仁禄道:“嘿嘿,你要是把点学费,老子自然会泄露一点天机给你。这叫等价交换,知道不?如今你一毛不拔,老子也只好无可奉告了。哈哈!”

    蒋琬摇头苦笑,贾仁禄道:“走,去工地看看去,老子也想看看德达抓耳挠腮的狼狈样,哈哈!”

    智伯渠旧址,孙礼满身泥污,提着根马鞭,坐在一块突起的大石上,指东划西,口中大呼小叫,指挥兵士清挖河泥。正觉口干舌躁,想叫小卒给自己打碗水来,忽然脚步声响,身后有人走来,孙礼头也不回,没好气的道:“去,给我打碗水来。”

    那人依言取了一碗水,从后面递给了他。孙礼回身去接,只见贾仁禄端着碗水,贼笑兮兮的看着他,忙从巨石上跃下,甫一落地,便要行礼。

    贾仁禄道:“咱哥俩就不用来这套了。”环顾四周,只见一队兵士正用锄头铁锹挖泥,另一队兵士则将挖出淤泥运往远方。在孙礼的指挥下,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当包工头很有一套么?下次若有这种活,还叫你去。”

    孙礼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一为之甚,岂可再乎?若军师还让末将做这种粗活,末将宁可自杀!”

    贾仁禄道:“这话可是你说,下次你便是抢着要去,老子也不会派你去了。”

    孙礼小声嘀咕,道:“这种脏活累活谁会抢着去?”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渠挖得怎么样了?”

    孙礼伸手一指不远处,说道:“这是最后一段,不出意外,今日便可完工。”

    贾仁禄道:“嗯,很好。”又问道:“上游的水堵的怎么样了?”

    孙礼道:“各处堤坝都已修的差不多了,只是预留缺口,待水渠修成之后再将缺口堵死,山中泉源流水无处可去,便全部注入新渠。不过军师如此大的力气来修这水渠,真是为了大军饮水么?”

    贾仁禄笑道:“那是自然,这三十万人一日要喝多少水,你可知道?”

    孙礼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军师知道?”

    贾仁禄道:“老子也不知道……不过老子一天起码要喝十几大碗。老子没事干都要喝这么多,兵士们终日苦战,一天喝的水还能比老子少?所以在这里挖个大湖,方便士兵取水,兵士吃饱喝足,便有力气冲锋陷阵,这可不是取晋阳的第一功么!”贾仁禄的水量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别人喝酒他喝水,有事没事就来上一碗,然后就不停的更衣,这在军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孙礼意犹未信,不过既然他不愿说出真实目的,那不论如何套问也是枉然,当下也不再多问,陪同贾仁禄四下巡视一番。贾仁禄每到一地,便使出他的看家本领,鼓起如簧之舌,煽动士兵。士兵给他这么一煽动,立刻嗷嗷直叫,抡起锄头死命挖,最后一段水渠比预计时间整整提前一个多时辰完工。孙礼自认为在军中最得兵士拥戴,却也没有办法让兵士们如此玩命,不禁对贾仁禄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然士兵们既死命挖沟,贾仁禄自然要兑现他许下的诺言,当即命令伙房晚饭时给挖沟军加上一道菜——“红烧猪蹄”。此令一下,全军如颠似狂,欢呼雀跃。贾仁禄见众兵士都像疯子一样,又叫又跳,不禁暗觉好笑,心想给根猪蹄,便能让人玩命干活,这时代的人还真好打。

    贾仁禄在各处视察一番,很是满意,对孙礼说道:“嗯,你小子办得不错,放心这次打晋阳头功肯定是你小子的。不过这挖渠取水的事情,老子给不想让司马老头知道,你可一定要保密。”

    孙礼一听头功是自己的,精神为之一振,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做好保密工作,绝对不让司马懿探听到什么任何风声。

    贾仁禄心下大喜,拍了拍他的肩头,称赞一番,便扬长而去。孙礼傻笑了近一柱香的功夫,方觉得又上了贾仁禄的大当,可惜斯人已去,他便是想骂人也找不到对象了。

    又过了数日,孙礼差人来报,新渠已修成,各处山坳泄水处也已用堤坝阻断。山中泉源泛滥,奔激无归,只得望北而走,尽注新渠。

    贾仁禄心下大喜,立即将马忠唤进大帐,令他替回孙礼,领兵驻于新渠附近,严加防患,并在渠上依次增添铁枋闸板等物,截住水口,令水有留而无去,有增而无减,以便大军饮用。

    马忠去后,贾仁禄便召集众将议事,问郭淮道:“你是太原郡人?”

    郭淮原先在土堡附近驻防,贾仁禄为攻晋阳差人将其替回,此时方到营中,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问道:“可曾去过晋阳?”

    郭淮道:“去过。”

    贾仁禄道:“这晋阳城城墙的情况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郭淮沉吟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

    便在这时一名小卒闯进帐来,道:“报!魏主曹丕亲引大军来救晋阳,前锋已到潞县。”

    贾仁禄吃了一惊,道:“什么,曹丕这小子亲自出马来救晋阳。”出了一会神,对赵云说道:“你差人盯死援兵,每日来向我汇报,我要知道援兵都到哪了。”

    赵云答应了一声,贾仁禄道:“还好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完成了,不然这仗还真没法打。”顿了顿,道:“老子想和司马懿、曹丕赌把大的,不知你们有什么没有兴趣陪老子一起赌?”

    众将已对贾仁禄盲目信任,齐声道:“末将听凭军师调遣。”

    便在这时,孙礼急匆匆的抢进大帐,一面走一面说道:“我没来晚吧。”

    贾仁禄道:“来得正好,老子想派你去打头阵,不知你愿不愿去?”

    孙礼不知这次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任务在等着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瞪大眼睛,怔怔出神,过了半晌,方答道:“军师,这话可得说在前头,若何冲锋陷阵无关的活计,末将死也不去!”

    贾仁禄道:“有关,有关,绝对有关!”

    孙礼见他嬉皮笑脸,心想这家伙八成又没安好心,一咬牙便要出口拒绝。忽听贾仁禄说道:“谁接了这个任务便可率先攻城,你若是不接,老子可给……”

    孙礼忙道:“末将愿往!”

    贾仁禄微微一笑,举起令牌道:“孙礼!”

    孙礼道:“末将在!”

    贾仁禄道:“你这便领军五千用铁锹暗打地道,直透入城中。”

    孙礼心想终于有战打了,一脸兴奋,大声应道:“是!”

    贾仁禄道:“你小子是幽州人,不熟悉城中环境,我差伯济前去助你。”

    郭淮答应了一声。

    贾仁禄微微一笑,取出春宫图,说道:“散帐!”

    众将鱼贯而出,郭淮刚要走出,贾仁禄道:“伯济且留下。”

    郭淮问道:“军师有何吩咐?”

    贾仁禄将他叫至跟前,和他悄悄的说了几句话,郭淮沉吟良久,方缓缓地点了点头。贾仁禄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郭淮退了下去。

第四百五十四章 水灌晋阳

    郭淮去后,贾仁禄低头正要看春宫图,却见蒋琬仍坐在边上,微微一笑,举起春宫图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公琰对这个也有兴趣?”

    蒋琬可是孔圣门下的铁杆粉丝,忠实信徒,自然知道礼义廉耻为何物。他一瞥眼间,只见锦帕上锈着一男一女,赤身**,面目俊美,姿态生动,不禁面红耳热,扭过头去,连声叫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贾仁禄道:“你留下来,不就是想看这个么?别客气,我给你一副。”说着从一叠锦帕中抽出一副,递到他面前。

    蒋琬连连摆手,站起身来,飞也似的去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假正经。”低头一看,目光登时给吸住了,一连翻下去,只看得血脉贲张。正愣神间,忽听蒋琬在帐外说道:“不知将军能将那些图画先收起来么,我有话说。”

    贾仁禄不耐烦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蒋琬说道:“还请将军先将图画收起来。”

    贾仁禄一脸郁闷,手腕一转,将绘有春宫图的锦帕收入袖中,道:“真拿你没办法,有什么话快说吧。”

    蒋琬道:“用地道攻城古来有之,很容易被人识破。若司马懿于城中堀重壕横截,我军照样无法攻入,岂不空劳军力?”

    贾仁禄笑道:“如果用人去攻,遇到横堑,一个不小心,全掉坑里了,自然攻不入。这次老子挖地道,可是给一个更厉害的角色预备的,你小子就等着看好戏吧。”

    蒋琬沉吟道:“哦,这地道原来另有用处?”顿了顿,又问道:“不知将军准备派何用场?”

    贾仁禄从袖中掏出春宫图来,道:“老子也不收你学费,只要你看了这个,老子自然会告诉你。”

    蒋琬常自诩是当世柳下惠,自也有坐怀不乱的本事,雅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贾仁禄这个老流氓给拉下水了,一看贾仁禄取出春宫图,老脸登时通红,扭头便奔,霎时不见。

    贾仁禄微笑道:“跟老子玩,你还嫩了点。”

    次日一早,贾仁禄便点起三军猛攻晋阳城,司马懿依旧立于城头,随方设备。如此猛攻三日,贾仁禄占不到半分便宜,不禁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司马老头果然不是盖的,守城是有一套。老子将‘冲车’‘楼车’‘云梯’等等所有老子能想到的攻城之法都用了个遍,晋阳城还是完好无损立在那里。看来老子不祭出这个连自己也不知灵也不灵的杀手锏,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顿了顿,又问道:“曹丕军团到了哪里了?”

    蒋琬道:“已到涅县。”

    贾仁禄道:“照这个度,曹丕这只乌龟几时能爬到这?”

    蒋琬道:“此次魏主亲来,兵马众多,能有这个度已经很不错了。据我估计,魏主十数日后当会杀到城下解围。”

    贾仁禄道:“我们若还这样攻城,十数日后能不能攻下?”

    蒋琬道:“恕我直言,别说十数日内不可能攻下,便是再攻数月也未必能攻得下来。”

    贾仁禄笑道:“老子知道你想劝老子退兵,以免腹背受敌。不过老子还想再赌一把,成以不成只看今夜,若是成了你我便在晋阳城中,把酒言欢,不成老子便下令班师,如何?”

    蒋琬虽知贾仁禄脑子里装着不少稀奇古怪的鬼主意,不过还是不相信他能在一夜之间便攻下晋阳城,说道:“晋阳城高池峻,又有司马懿亲守,实不易攻,一旦迁延日久,魏主杀到,两面夹击,既便孙吴复生也不能如此挽回颓势,还请将军三思。”

    贾仁禄问道:“公琰是不信老子能在一夜之间攻下晋阳了?”

    蒋琬摇了摇头,贾仁禄微笑道:“那好,咱们打个赌,若是老子只用一夜便打下晋阳,老子便罚你看春宫图,若是老子打不下来,老子除了依你之言撤兵之外,还任你处治,你便是要老子装猫变狗,老子也没有二话!当然这条烂命,你最好手下留情,给老子留着。这赌你敢不敢打?”

    蒋琬微微一怔,道:“将军真有把握一夜之间打下晋阳?”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没有把握,这赌打起来才有意思,若是早知道结果,那还打什么赌啊?”

    蒋琬认定一夜之间攻下司马懿亲自把守的晋阳,根本非人力所为,想答应吧,又怕万一贾仁禄或有良方扭转乾坤,到时自己不免要看春宫图,踌躇良久,一咬牙道:“好,我便和你打这个赌。”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到时你可不许赖皮,哈哈!”

    蒋琬道:“将军也一样,到时这城若是攻不下来,我让将军做什么,将军就得做什么。”

    贾仁禄道:“君子一言。”

    蒋琬道:“驷马难追!”

    贾仁禄对望一眼,哈哈大笑。笑罢,贾仁禄问道:“智伯渠的水蓄的如何了?”

    蒋琬道:“各个泄水处都被坝断,那水进无所泄,全都积于渠中,平地水高二三丈。将军可是要决水灌城?”

    贾仁禄道:“用水淹能在一夜之间打下晋阳么?”

    蒋琬摇了摇头,道:“有司马懿在,不可能。”

    贾仁禄道:“那就是了,老子不打算决水淹城。”

    说话间,汉军蚁附登城,城上矢石如雨,汉军久攻不下,便又退了下来。贾仁禄长眉一轩,下叙道:“鸣金收兵。”

    中军大帐,贾仁禄环顾众将,问道:“怎么没见德达和伯济?”

    蒋琬道:“将军不是差他们去挖地道了么?”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老子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只一扭头的功夫就把事情给忘了。”

    蒋琬道:“将军夙兴夜寐,军中细务无不亲理,太过操劳,应当好好保重身体。”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嘿嘿,老子起于兵卒,对统兵御敌之道一窍不通,不亲理如何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原来贾仁禄看上去嘻嘻哈哈,不学无术,终日看春宫图。其实他很是用功,军中一应大小事务,他都要过问,从实践之中学到了书本上根本学不到的知识,不过如此一来,睡眠时间便严重不足,记忆力也变得大不如前。

    蒋琬道:“为治有体,上下不可相侵。就好比治家之道,仆役耕田,婢女织绵,私业无旷,所求皆足,其家主则从容自在,高枕饮食而已。若所有事情都由家主一人来完成,则形疲神困,终无一成。所以古人云:‘坐而论道,谓之三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昔丙吉忧牛喘,而不问横道死人;陈平不知钱谷之数,曰:‘自有主者’。今将军亲理细事,汗流终日岂不劳神?”

    贾仁禄心道:“这台词乍这么熟?对了,三国演义里长史杨仪就是这么劝诸葛大大,老子和诸葛大大一样,岂不命不久矣?不过诸葛大大是食少而事烦,老子是食多而事烦,这一字之差,不知能不能多活两年?”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再也无法泡妞,不禁汗流浃背,说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后军中一应屁事,老子就不过问了,让有关人等自己处理吧。”顿了顿,又问道:“那两个小子挖到哪了?”

    蒋琬道:“已到城下。不过据城中细作来报,司马懿已知我军不能明攻而暗攻,开始在城中掘重壕横截。”

    赵云道:“区区重壕能奈我何?不如由我领一队人马潜入地道,必可突入城中,以大军里应外合。”

    贾仁禄笑道:“老子请到一个更厉害的帮手,就不劳子龙费心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锦囊递给蒋琬道:“将这个交给马忠。老子做了这许久孔明先生的徒弟,却一次锦囊妙计也没玩过,岂不徒有虚名?哈哈!”

    蒋琬摇头苦笑,接过锦囊差人火送往马忠处,马忠拆开一看,细细辩明了上面的狗爬大字,喔地一声,叫了出来,跟着便令兵士开始准备。

    这日三更时分,晋阳城内,灯火通明,司马懿正指挥兵士在城内掘重壕。兵士们正挖掘间,忽听城墙下方轰隆隆之声大作,不禁大吃一惊,叫道:“不好,汉军杀来了!”

    司马懿低头一看,只见横堑已挖得十分深了,微微一笑,道:“莫慌,你们都上来,弓箭手准备,见有人抢出立即乱箭射杀。”

    众弓箭手轰然应是,从箭壶中取出羽箭,搭上弓弦,箭头对准响声大作之处,蓄势待。城上守军也都严阵以待,以防大军乘乱攻城。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城墙下轰隆之声越来越响,直如万马奔腾。众人听得如此巨大的响声,无不色变,身子不自禁的抖了起来,一些胆小的家伙已经在侧眼斜倪,寻觅路径,准备跑路。

    忽然之间,砰地一声巨响,好似凭空打了一个霹雳。横堑向着城墙一侧的土壁上出现了一个缺口,一股水浪激射而出,带着大块大块的土石,流入横堑之中。

    城中军民没想到从地道钻出的不是人,而是洪水,无不大失惊色,争相乱窜,纷纷叫道:“不好了洪水涌进城来了!”“快跑啊,跑慢了就被水卷走了。”一时之间,哭爹叫娘,寻子觅爷之声大作,耳不忍闻。

    大喊声中,又有数处土墙经不过洪涛的冲击,破裂开来,洪水源源不断地从细缝中涌了出来。司马懿忙令人下横堑去堵住缺口。怎奈惊涛骇浪被堵在地道之中,无处渲泄,为时已久,所蓄的力道是何等的巨大?此时甫一脱困,便如万马奔腾一般倾泄而出,哪有人敢下去送死?司马懿催逼数次,无一人敢跳入洪流之中堵住缺口。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缺口越来越大,水流越来越急,顷刻之间便漫过横堑,涌进城来。城中之人惊慌失措,四下乱窜,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司马懿虽镇定如恒,此时不也禁有些手足无措,定了定神,拔剑出鞘,弹压守城军民,可城中军马乍见洪水滔天,直漫进城来,摧枯拉朽,破屋裂瓦,声势十分骇人,哪里还有心抵抗,当下不理司马懿的大呼小叫,拖妻带子,逃了个干净。

    便在这时,城外鼓声大震,汉军将士在离城三五里高阜处列成阵势,准备攻城。

    司马懿听到鼓声,面如死灰,喃喃地道:“这家伙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任何坚城铁壁在这个疯子面前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话音犹未落,一股巨浪向他逼近,浪头离他那小脑瓜不过数丈之遥。数名亲兵眼见情况十分危急,忙劝他逃避。司马懿面对巨浪,凝立如山,一副誓以晋阳共存亡的架式。那些亲兵哪容他疯,拽着他便向北面水缓处逃去。

    那个浪头像是刻意与司马懿作对一般,衔尾直追,所过之处,呯嘭啪啦之声不断,房倒屋踏,一片狼籍,跑得慢的兵士百姓,顷刻间被卷进水中,随波逐浪,呜呼哀哉。这其中有不少类似于欧也尼、葛朗台、高老头之类的吝啬鬼,不管自己死活,非要将房屋中的财物给抢救出来,结果被洪流吞没,不知冲到哪里去了。

    司马懿及一众亲兵没命似的向前狂奔,时不时回头看头,只见巨浪离自己越来越近。正惶急间一名兵士瞥见西北角有一处高台,似可以避水,忙拽着他上坡而去。洪流随之漫了过来,在离他们脚边不足尺许的位置停了下来,不再上涨。

    司马懿长长吁了一口气,四下一看,只见四面洪流滚滚,自己容身之处不过丈许方圆,像个孤岛一般。举目远望,城中一望如江湖,房倒屋踏,破木、烂砖、死尸、残骸飘浮在水面上,当真是残不忍睹。司马懿虽久经战阵,见惯血雨惺风,却也不禁心中戚然,泪水夺眶而出。

    忽然之间轰隆隆巨响,尘头起处,西南角城墙经不过洪水冲刷,崩坏数尺,所幸崩塌的时机恰好,洪水没有溢出,不然连城外也将成一片泽国了。尘埃落定后,城外战鼓震天,杀声动地,汉军扛着早已扎好的木筏,攀着缺角,攻上城来。其时城上仍有不少军民来不及逃走,躲在城楼上避水,却不料城墙忽地崩塌。这一下事先毫无征兆,躲在那段城墙上的兵民仓猝之间,不及闪避,纷纷被埋入沙石之下。离得较远的兵民虽幸免于难,却也吓得呆了,大多数人像堆烂泥一般颓然坐倒,裤中尿水长流。

    正愣神间,汉军龙精虎猛,凶神恶煞,大刀阔斧,杀将过来。城上守军接连经受两场惊吓,心胆俱裂,根本无力抵抗,纷纷跪地投降。孙礼领着一彪军马当先冲入,见守军个个投降,不禁心中大乐,当下便令副将在城头上安抚降卒,一面令人乘上木筏,迎风破浪,来擒司马懿。

第四百五十五章 功高震主

    其时赵云等将都担心城内之水溢出城外,便约束将士屯于高处观望态势,不敢冒然上前。只有孙礼艺高人胆大,急于立功,将五千挖沟军尽数改编为敢死队,驻于离城不到两里处,一见城墙崩踏,便即杀将上前。好在上天念在他也是名标青史的一号人物,不忍心将他废了,没令洪涛泛滥,不然他的小命早就玩完了。司马懿眼见着汉军乘筏而至,不禁大失惊色,手足无措。孙礼远远望见司马懿,心下大喜,大声喝道:“司马懿还不快快投降,免污我刀斧!”身后兵士跟着起哄,投降之声响彻云霄。

    其时司马懿被困孤岛无路可逃,不禁暗叫我命休矣。恰在这时,数名亲兵也不知从来找来了一大扇门板,划着它破浪而来,救了司马懿向北遁去。孙礼十分不舍,催促手下将士拼命撑浆,追将上去。看看追上,这边夏侯渊、徐晃等将收拢败军,乘着临时扎起的木筏,一齐都到,两下混战一场,孙礼军抵敌不住,看看要败。恰在这时,赵云、郭淮、马、马岱、庞德等人一齐杀到,众军在水面上展开激战。一边水淹成功,勇气十倍;另一边连受惊吓,势减三分。胜负很快便见了分晓,魏兵大败亏输,死伤枕籍,余众纷纷跳水逃生。夏侯渊见败局已定,不敢恋战,保着司马懿向北遁走。

    孙礼等将正要穷追,却听身后金声大起,只得作罢。众将一齐来到城外大营中,面见贾仁禄,请问鸣金之故。却见贾仁禄双手负后,唉声叹气,半晌无言。

    孙礼大惑不解,道:“牢不可破的晋阳城只在一夜之间便给我们拿下了,军师立此不世奇功,应当高兴才是,何故叹气?”

    贾仁禄向蒋琬瞧了一眼,蒋琬会意,接口道:“此番以水灌城,杀业太重,乃不得已而为之,何喜之有?”

    贾仁禄点了点头,蒋琬又道:“将军自己也没想到这条计谋如此毒辣,见城中军民死得凄惨,心中恻然,不忍再多伤人命,是以下令鸣金。”

    贾仁禄又点了点头,道:“知我者公琰也。”从袖中掏出春宫图若干,塞到他手里,道:“嗯,愿赌服输,这些便给你慢慢欣赏。若你从此乐衷此道,还想再看,便找我要。”心想逼着向来以正人君子自居的蒋琬看春宫图,不禁心中大乐。

    蒋琬一脸郁闷,飞快接过,便要揣进怀里,心想我将这些收了束之高阁看也不看上一眼,你有怎会知道?孙礼眼尖,大声叫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夹手夺过,摊开一看,目光登时给吸住了,道:“这么好的东西军师是从哪搞到的?”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你若想要,便到老子这来拿,要多少我有多少。”

    孙礼也不管蒋琬会不会生气,忙不叠的将那些图画揣进怀里,道:“他一个白面书生,怎识得其中奥妙?不如给我了!”

    蒋琬正求之不得,对他抢夺行为,也就不感到如何生气。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好了,这事先告一段落,公琰你说到就要做到,可不能食言。”顿了顿,正中一坐,咳嗽两声。蒋琬知道玩笑开过,办公时间到了,忙来到他边上坐好。贾仁禄道:“这次水淹晋阳,德达这个包工头,功不可没,公琰给他好好记上。”

    蒋琬提笔在功劳薄上标明孙礼头功,孙礼没想到挖挖土便能混到头功,不禁打**里乐将出来。接下来众将一一上前,禀明斩获之数,蒋琬一一记了,按次叙功。贾仁禄在旁看了,点点头,对郭淮说道:“你这便去悬瓮山,令马忠连夜将各处水坝凿开,任其自流。并将同地道相连的出水口堵死,别再往里灌水了。”

    原来那日贾仁禄送给马忠的锦囊妙计,便是令他连夜凿渠一条,与地道口相连,然后只待命令一下,便凿开堤坝,将水灌入地道之中。郭淮这边则事先接到密令,和孙礼一起指挥兵士将地道打至城下,听得外间有挖土之声,知道地道已近横堑,便即停工,迅撤离。这边马忠接到孙礼飞鸽传书,立即凿堤放水,大水积在渠中已有数日,一经放出便沛然不可复御,冲入地道之中,到得横堑之处又被堵住无法奔流,便即倒灌而回,而上流之水源源不断涌来,下流之水无法回流便不断冲击城墙,寻求出路,最终破墙而出,酿成大祸。这其实就和炸药的原理差相仿佛,只不过是将无形无质的气浪换成有形有实的水浪而已。

    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便是这个道理。贾仁禄原先常在网上瞎逛,知道抗洪之时,巡堤将士日夜提防的便是出现暗涌蚁**,只要有一个小小的缺口,洪水倒灌进来,立时便会引整段大堤崩塌,实是非同小可。如今他见晋阳守卫森严,根本无法再短期之内攻下,苦思数日,终于想到这条妙计。司马懿是北方人,从未见过长江上洪水泛滥的可怕情景,自然也就不知道防患这一毒计。他虽然得知贾仁禄在上流修渠引水,却也只是想到,贾仁禄会像智伯那样,决堤淹城,没想到他却挖空心思搞了这么一个“水炸弹”,猝不及防之下,登时着道。不过这样一来,城中十数万军民事先完全不知,骤遇洪峰,死伤不计其数,贾仁禄虽得了晋阳,犯下的杀孽却也十分深重,比起诸葛亮火烧藤甲兵,火烧上方谷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郭淮答应一声,退了下去。贾仁禄叹了口气,问道:“这次攻城,城中一共死了多少人?”

    蒋琬心中恻然,道:“水还未退,无法统计。”

    贾仁禄叹道:“唉,这次老子虽说得了晋阳,不过肯定是要折寿的……”

    蒋琬道:“将军赤心为国,上天也必原佑。”

    贾仁禄正在心中计算自己要少泡多少妞,默然无语。蒋琬替他下令道:“子龙,你这便领一军连夜凿渠,将城中之水泄往汾水之中。德达,你领一军驻于城外,以防它变。”

    赵云、孙礼答应了,各自散去。

    当下贾仁禄、蒋琬引着庞德等人连夜进城,安抚幸存百姓,并送去衣被,食品等物,城中稍定。

    贾仁禄水攻晋阳的消息不胫而走,天下轰动。其时曹丕正在上党与太原交界处,听闻此信大失惊色,吓得裹足不前。数日后,消息传来长安,刘备正在贵妃宫中听小道消息,呵欠连天,闻信之后,如打了一针兴奋,霍然而起,笑得嘴也合不拢,一叠连声的夸奖贾仁禄。刘贵妃与薛珝对望了一眼,面有惧色。

    刘备并未留意,仍在喋喋不休的夸将贾仁禄。刘贵妃嫣然一笑,道:“骠骑将军不就打下一座城池么,皇上至于乐成这样么?”

    刘备道:“晋阳城城防坚固,且有司马懿亲自坐镇,可谓固若金汤。想当初曹操攻邺城用了数年,攻壶关用了三个月。而仁禄仅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拿下晋阳,实可谓盖世奇功!”

    刘贵妃笑道:“呵呵,我是妇道人家,不知行军艰难,原来打一座城有这么不容易啊,那皇上可要好好赏他才是。”

    刘备道:“嗯,是要好好赏他。”说着来回走了两个圈子,面有难色,苦笑道:“可他的官已顶天了,食邑也已过万户,朕都不知该如何赏他了。”

    刘贵妃道:“呵呵,皇上先前赏他太过,到了如今已无以复加,倒也是一件难事。”

    刘备笑道:“你说的倒也有理。不过他自随朕以来,颇立战功,而且每一件战功都和攻打晋阳一样,足以震惊当世,朕又怎么不好好赏他呢?”

    刘贵妃道:“骠骑将军我只闻其名,对他的功绩不甚了然,不知他都立了哪些功劳,皇上能告诉我吗?”

    刘备坐在她边上,将贾仁禄如何命人乔装商人智取洛阳,使自己终于有了立足之地。马如何气势汹汹要吞下关中,贾仁禄如何用却月阵大败马,平定关中、西凉。刘蒙如何冒充少帝收买人心,贾仁禄如何与之斗智斗力,以假乱假,终于使自己挽回颓势,稳坐关中。赵韪如何围攻成都,刘璋如何差张松来长安求救,贾仁禄如何孤身入虎口,力挽狂澜,解了成都之围。张任如何猜忌贾仁禄功劳,向刘璋进馋。刘璋如何听信馋言欲害贾仁禄。贾仁禄如何在张任的重重围堵之下,逃脱出天。又如何以区区二千之众,声东击西,往来游击,最终打下由两万人镇守的江山,为自己夺取益州奠定契机。自己如何兵败雒县,贾仁禄又是如何用计除了张任,夺了雒县。刘璋如何向张鲁求救,贾仁禄如何一石二鸟,助自己取了汉中、成都等情一一说了。最后道:“没有他,朕也就没有今天,更不可能当上皇帝。你说说,朕这样赏他难道赏错了么?”

    刘贵妃道:“没想到他竟立了如此多的不世奇功。呵呵,依我看如此赏他还是算是轻的了。”

    刘备笑道:“谁说不是呢。他立了许多大功,件件该赏,到如今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赏他了。”

    刘贵妃目视薛珝,薛珝会意令左右退下,自己也识趣的退了出去。刘备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刘贵妃道:“臣妾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想问问皇上。”

    刘备问道:“哦,什么问题?”

    刘贵妃道:“臣妾自幼颇读史书,现历史上的大功臣没几个是善终的,当初的韩信、彭越、英布最不必说了。卫青晚年也是深受武帝猜忌,郁郁而终。还有后汉伏波将军马援,南征交趾时买了一车当地特产薏苡来治风湿,回程途中马援病死。这时便有小人乘机进馋,说马援南征时,暴敛于民,搜刮了一车珍珠,终饱私囊。光武皇帝勃然大怒,下旨彻查,马援家人不明所以,竟不敢将马援葬入祖坟,而是将他草草埋了。马援夫人为此六次上书,这个冤案方才平反。薏苡和珍珠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光武皇帝如此聪明,竟也会被蒙在鼓里?我看他是心知肚明,却不愿明白其事罢了。所以臣妾一直再想,一个人功劳太大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刘备笑道:“一个人功劳大了,对国家的贡献自然也就大,自然是好事。”

    刘贵妃道:“嗯,他们辛辛苦苦为国家驱除外侮,安抚百姓,可到头来却不得好死,对国家是件好事,对他们自己来说,却一件大大坏事。”

    刘备缓缓地点头,道:“可朕毕竟不是高祖,也不是孝武皇帝,不会像他们那样对待功臣的。”

    刘贵妃道:“呵呵,请问皇上的功绩比得上高皇帝、孝武皇帝么?”

    刘备道:“高皇帝开创江山,孝武皇帝驱逐匈奴,均有大功于后世,朕何德何能,安敢忘其项背?”

    刘贵妃道:“那我再问皇上,皇上在用人方面及对人信任方面比得上高皇帝和孝武皇帝么?”

    刘备摇了摇头,道:“万万不及。”

    刘贵妃道:“两位皇帝如此能用人,尚且在事成之后诛杀功臣,皇上万万不及,怎么敢事先就把话说满了?”

    刘备道:“这个……”

    刘贵妃道:“就算皇上统一天下后,念及他们的大功,不忍诛杀。皇上的子孙呢?”

    刘备若有所思,一言不。

    刘贵妃道:“昔日周亚夫平定吴楚七国之乱,为皇上先祖孝景皇帝所赏识,一路加官进爵,最终官至丞相,富贵无极,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他最后却饿死在狱中,这饿死的原因说来也好笑。一次景帝宴请群臣时,没给他那席安排筷子。他不明所以,问近侍索要筷子,景帝便说桌上都有菜了,还要筷子,岂不是贪得无厌?周亚夫是个武人,认为景帝戏弄他,故意不给他席上安排筷子,一时气愤,拂袖便走。景帝望着他的背影,喃喃地道:‘此主怏怏非少主臣。’周亚夫就是死在这一句话上的。如今皇上年高,太子年幼,辅政人选自当慎重。”

    此话若是在刘备兵败白帝城,又或在他窜身西蜀无力扭转乾坤之时听到,自会雷霆大怒,将刘贵妃打入冷宫,永远不在临幸。历史上天下三分,蜀国最弱,是以刘备极需人才为其效忠。他明知诸葛亮不会废了刘禅自己登基,临死之时故意要让帝位于诸葛亮,结果诸葛亮对他死心踏地,尽自己所能辅佐刘禅,事无巨细都要亲理,最终积劳成疾而死。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三分之中他最强,统一天下是大势所趋,顺理成章,虽说不上指日可待,但也已为时不远。此时他考虑最多的已不再是如何统一天下,而是如何使这个来之不易的江山长治久安,让自己的子子孙孙可以安安稳稳的享清福。

    刘贵妃平时冷眼旁观,已揣摩到他这番心思,便乘机进言。刘备果然想到贾仁禄的攻击力实在太可怕,天下间最坚硬的城墙在他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轻轻一推便倒了。虽说他现在对自己十分忠诚,但人总是会变的,自己也不敢保证,他日后不会受外界蛊惑而兴兵造反。这别人起兵造反,他还应付得过来,一旦他起兵造反,自己怕是只有引颈待戮的份了。

    言念及此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那如今该当如何呢?”

第四百五十六章 杯酒释兵

    刘贵妃道:“昔日韩信为高皇帝征战四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打下的地域几已占天下的三分之二。他所立的功劳并世无双,高皇帝对其十分宠幸,封其为王,并有传说言道当时的每把刀上都刻着‘誓不杀韩’字样。可统一之后,说他造反的谣言也是甚嚣尘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高皇帝起初不信,后来也不得不信了,于是将他贬为淮阴侯,最后吕后听从萧何建议将他杀害。如今骠骑将军之功不在韩信之下,抵毁他的人自然也是多如牛毛。这人才难得而易失,若不好生保护。我怕到时皇上盛怒之下,不暇细想,一失足,可就成千古恨了。”

    刘备连连点头,道:“小人进馋,自古有之,无数功臣因此含冤横死,令人防不胜防。若是仁禄也遭此横祸,朕必将报撼终生。那依你之言,该如何保护他?”

    刘贵妃道:“如今他的功劳已经高到皇上都不知如何赏他的地步了,这便是一个危险信号。历史上一旦某个将领功劳大到无以复加,人主实在不知该如赏他,那便只有杀了他,已免后患。此时摆在将领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是称兵造反,自己坐皇帝,第二便是等着人主来砍他的脑袋。而这两种情况,都是皇上不愿看到的。皇上以其任由这种情况展下去,还不如先收了他的兵权,将他安置于长安城中,享受富贵荣华,君臣同乐。这样做的好处有三,其一,他可以安享太平,好好休息,再无征战之苦。他不是老把泡妞挂在嘴边上,抱怨皇上不给他时间么,这下可不就有时间了么?呵呵。其二,他不再征战,无功可加,皇上也就不用再为怎么赏他而烦心了。其三,这统一天下的功劳也不能都让一个人抢了去,也该让别的将领建建功,以免个别将领心中不忿而造谣生事。”

    刘备沉吟良久,点头道:“嗯,你说的对。仁禄劳苦功高,一直不得休息,如今也是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了。”

    二人又聊了一阵,刘备离去。过不多时薛珝走了进来,刘贵妃笑道:“你可都听到了?”

    薛珝道:“娘娘和皇上私语,微臣哪敢偷听?”

    刘贵妃笑道:“我自幼习武,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躲在墙跟那里偷听,呼吸之声虽然细微,可还是逃不过我的耳朵。”

    薛珝嘿嘿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刘贵妃道:“你胆子可够大的,居然敢偷听我和皇上谈话。”

    薛珝道:“娘娘在贾福最得宠的时候,劝皇上卸了他的兵权,这才叫胆大呢!微臣这点胆量,又及得上娘娘的万分之一。”

    刘贵妃笑道:“呵呵,这事你怎么看?”

    薛珝道:“贾禄除了带兵打战,其余的事一窍不通,若他手里没了兵权,十分容易对付。到时他就好比娘娘手中的一个面团,娘娘想捏怎么捏,就怎么捏,哈哈!”

    刘贵妃微微冷笑道:“等着瞧吧,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次日早朝,刘备将贾仁禄攻下晋阳的捷报当朝宣布,玉阶下群情耸动,人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跟着便又开始歌功颂德,好似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主意是刘备想出来的,而贾仁禄不过是剽窃他的而已,刘备没向他要盗版费已是皇恩浩荡了。

    过了一顿饭功夫,马屁拍完,刘备笑呵呵地道:“仁禄劳苦功高,朕打算亲往晋阳劳军,一来可以犒劳三军将士,二来可以震慑魏主,使其仓皇而遁。若是魏主孤注一掷,那朕便和他见个真章!”

    群臣齐声叫道:“皇上圣明!”

    三日后刘备领着十五万御林军马浩浩荡荡的杀往并州。曹丕本就害怕贾仁禄,心中犹豫不决,一听刘备亲自杀来,吓得屁滚尿流,连夜弃营遁走,直逃出百余里,方才惊魂稍定。十数日后他安抵壶关,甫一入城,便令半路遇到的夏侯渊把守此关,自己则马不停蹄,逃回邺城。

    这日刘备来到晋阳城,见城中断壁残垣,满目狼籍,也不禁心中恻然。当即于校场表重要讲话,下旨免了太原郡三年赋税及徭役,重赏三军将士,并慰问受灾百姓,城中军民人等无不大悦,载歌载舞,欢声如沸。

    贾仁禄既是三军统帅,自然不能躲在一旁享清福,陪着刘备走访受灾群众。有刘备在场,他自然不敢抢风头,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听刘备滔滔不绝的鼓惑百姓,昏昏欲睡。事毕之后,刘备来到太守府,正中一坐,群臣分左右坐于下,刘备轻击两掌,丝竹响起,酒宴摆上,一群舞姬从殿外抢进,翩翩起舞。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举起酒爵对贾仁禄道:“没有仁禄,你我君臣也不可能在此城中饮酒作乐,来朕敬你一杯。”

    皇帝敬的酒贾仁禄自是不敢不喝,当下愁眉苦脸的端起酒爵,咕的一声,喝干了。刘备微微一笑,道:“这晋阳城若是由朕来打,打上一年也打不下来,而仁禄仅用月余便即攻下,实是劳苦功高。”顿了顿,半开玩笑道:“可你位极人臣,食邑万户,朕都不知该怎么赏你了。”

    贾仁禄道:“此次之所以能攻下晋阳上托皇上洪福,下赖众将用命,微臣是一点功劳也没有的。再说皇上历年颁给微臣的赏赐,微臣这辈子都花不完,自不敢再要皇上赏赐了。其实皇上允许微臣跟着皇上屁……后面骗饭吃,这便是对微臣最好的赏赐,微臣怎能贪得无厌再要赏赐呢。”

    刘备哈哈大笑,道:“满朝文武就属于你会拍马屁。你攻下晋阳,厥功至伟,怎可不赏?朕决定再给你增加三千户的封邑。”

    贾仁禄忙来到正中跪好,道:“谢主隆恩!”

    刘备微微一笑,轻击两掌。两名近侍抬着一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于殿中,退了下去。

    刘备指着箱子,道:“还有这箱子里的东西也归你。”

    贾仁禄回头一看,只见箱子上挂着一把大锁,并贴上封条,函封甚固,不明所以,问道:“这里面是啥宝贝啊,这么神秘?”

    刘备笑道:“这可是稀世奇珍,朕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你回去之后一看便知。”

    贾仁禄道:“既是稀世珍宝,那微臣可不敢要了。”

    刘备道:“这可是朕赏给你的,你敢不要?”

    贾仁禄忙跪地射恩,屁颠屁颠的令亲兵将木箱抬了下去。

    群臣见刘备赏给贾仁禄一只封闭甚紧的大木箱,无不眼热,心中纷纷猜测,有的猜想里面是金宝,有的猜想里面是字画,有的猜想里面是古玩,更有甚者猜想里面乃是一名活生生的大美女,众人心中想法千奇百怪,面部表情也是五花八门,羡慕、嫉妒、敬佩、眼红什么样古怪的表情都有。只有诸葛亮向木箱瞧了一眼,面有忧色,暗暗叹了口气。

    酒酣宴罢,贾仁禄回到下处,挥退左右,从袖中取出刘备所赐的钥匙打开箱子,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原来箱子里装的非金非银,非古玩非字画更不是什么美女,而是一卷卷帛书,整整齐齐的堆满了整只箱子。贾仁禄略一皆凝神,已明其理,随后取出一卷展开一看,微微冷笑,道:“杯酒释兵权……也好,老子还正不想干了。”说完将那卷帛书掷于地下,转身出屋。

    此时诸葛亮的下处,诸葛亮独自坐于小屋中,案前放着两杯清茶。过不多时,一名亲兵引着贾仁禄来到屋中。诸葛亮挥退左右,道:“我已在此恭候多时矣。”

    贾仁禄来到他对面坐好,问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箱中装的是何物了?”

    诸葛亮点点头,道:“一定是宵小之辈弹劾你的奏章。”

    贾仁禄道:“没想到狡兔还没死尽他便开始烹走狗了。”

    诸葛亮叹道:“也是你锋芒太露,令他感到害怕了。”

    贾仁禄道:“不这样,他如何在短短数年时间拥有七州之地?”

    诸葛亮点点头,道:“如今你打算如何?”

    贾仁禄道:“还能打算如何,当然是辞官归隐。本来老子就打算乞骸骨,是他硬不准的。”

    诸葛亮道:“如今你去辞官,他肯定还是不准。”

    贾仁禄一脸茫然,道:“哦,却是为何?”

    诸葛亮道:“若是他让你辞官归隐,不管你藏得多隐蔽,东吴及曹魏都会挖空心思将你找到,然后重金礼骋你出山,试问他又如何能让此事生?”

    贾仁禄苦笑道:“老子这堆牛粪有这么抢手么?”

    诸葛亮笑道:“如今你这堆牛粪可是炙手可热,抢手得很。”

    贾仁禄叹道:“要不是老子一时按耐不住,泡了这许多妞,老子才不怕他。他若惹毛老子,老子拍拍**,一走了之,他又能奈我何?”

    诸葛亮笑道:“你没有范蠡的本事,却偏偏娶了这许多西施回家,现在知道苦了吧?”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如今该当如何,还请先生教我。”

    诸葛亮道:“你明日便上表请辞,他肯定不会准。介时他自会对你有所安排,你又何必烦忧?”

    贾仁禄道:“嗯,介时老子有官一身轻,到长安做老子的富家翁,这里的烂摊子可就全都交给你了,哈哈。”

    诸葛亮苦笑了笑,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贾仁禄问道:“后悔了?”

    诸葛亮道:“我受他三顾之恩,自然不会后悔。”

    贾仁禄道:“那就好,天色已晚,老子也不打扰你了。这表章就由师父代老子搞定吧,哈哈。”说着站起身来,飘然而去。

    诸葛亮望着他的背影苦笑道:“收了你这个徒弟,当真是倒了大霉了。”

    次日一早刘备于晋阳太守中举行早朝,刘备正要说话,却听诸葛亮道:“今有骠骑将军贾福上书请乞骸骨,还请皇上允准。”说着袖出自己替贾仁禄写的辞职表章,恭敬递上。

    近侍将表章递给刘备,刘备接过之后,掷在案上,看也不看,对贾仁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朕不是说了,你要请辞便杀头,难道你不怕杀头么?”

    贾仁禄道:“皇上明鉴:臣自追随皇上以来,屡经危难,虽说侥天之幸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已是惊魂几绝,心力并耗,疾病缠身,自问无力再为皇上出谋划策了,好在皇上左右不乏其人,多臣一个不多,少臣一个不少,皇上就让臣好好享几天清福吧。”

    刘备长眉一轩,展开表章一看,道:“一派胡言!你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病?这道奏章朕不准,若是你再请辞,朕便诛你九族!”

    贾仁禄可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道:“若是皇上不准臣的表章,臣也就不辞职了。但从明日起,臣决定罢工,既不来上朝,也不处理军中之务。还请皇上到时别怪微臣玩忽职守。”

    刘备向他瞧了几眼,苦笑道:“你呀,真是一个无赖。”

    贾仁禄道:“谢皇上夸奖。皇上说臣是无赖,那臣就是无赖。”

    刘备笑道:“朕是拿你没办法。不过自你追随朕以来,朕一直没让你好好休息,每思及此,朕心恻然。这样吧,朕改封你为司空,跟朕一同回长安安享清福,军中之事就交由他人打理,如何?”

    贾仁禄向诸葛亮瞧了一眼,跪倒在地道:“谢主隆恩!”

    刘备向诸葛亮瞧去,道:“接替仁禄之人,非你莫属。孔明,即今日起,你与仁禄、元常三人的官职调换一下,你为骠骑将军,元常为丞相,而仁禄为司空。”

    诸葛亮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一脸郁闷,磕头谢恩。这三人中最高兴要属钟繇了,原先他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司空,如今莫明其妙的变为掌握实权的丞相,不禁心花怒放,屁颠屁颠的叩谢皇恩。

    贾仁禄问道:“请问皇上,这司空是干什么的啊?”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当了这么久的官,竟不知司空是做什么的?真不知道你这官是怎么当的。好,朕来告诉你,这司空乃三公之一,掌水土事。凡营城起邑、浚沟洫、修坟防之事,则与有司议其利,建其功。凡四方水土功课,岁末则奏其功绩而行赏罚。凡郊祀之事,掌扫除、乐器,大丧则掌将校复土。凡国有大造大疑,可以谏争。”

    贾仁禄道:“臣明白了,臣就是全国最大的包工头,这差事倒挺适合微臣的。”

    刘备哈哈大笑,道:“散朝!”群臣鱼贯而出。

    数日后,刘备于校场向新任骠骑将军诸葛亮面授方略,亲赐御酒,勉以剿灭曹魏,光复汉室。跟着便率同群臣回转长安,贾仁禄这个全国最大包头工及总清扫自然也在队伍之中。

第四百五十七章 无法无

    这日众官回转长安,贾仁禄又回到了阔别以久的狗窝。一众夫人、如夫人簇拥着吴老夫人出门来迎,当晚夫人于内堂摆设家宴,为其接风。姜维、贾元春、赵虎等小鬼也被批准入席,不过不准喝酒,只能喝水,只不过三国时没有饮料,难免美中不足。

    姜维道:“听说叔叔攻打晋阳时使用手法亘古以来从未有人用过,只一夜便夺下了晋阳,叔叔真是厉害!”

    赵虎道:“可不是,我可听说叔叔引着洪水破土而出,灌进晋阳城中,一时之间房倒屋塌,声势惊人。唉,可惜当时我不在场,不然可有热闹可看了!”

    贾仁禄摇头苦笑,曹静嗔道:“你这小鬼不学好,尽想看热闹!你现在应当好好读书习武,将来才可像叔叔那样纵横杀场,名扬四海。”

    赵虎素喜玩闹,对这个整天督促他学文习武的曹大妈颇感厌烦,冲她做了一个鬼脸,不再理她。

    贾仁禄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祝融问道:“相公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难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祝融道:“他这个骠骑大将军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是在晋阳看上了哪个美貌姑娘,想取进来作妾,而对方不肯。”

    贾仁禄道:“老子已不是骠骑将军了。”

    此次贾仁禄、诸葛亮、钟繇三人官职互换,只是刘备政权内部再正不过的人事变动,刘备只是在内部个文知会众官,并没有下圣旨将此事喷得地球人都知道,是以甄宓等人还是一无所知。甄宓问道:“怎么了?”

    祝融道:“一定是他贪污受贿之事了,皇上将的官给免了。”

    贾仁禄苦笑道:“是这样,倒好了。”举起酒爵,咕地一声,喝干了。

    贾仁禄在家从不饮酒,众夫人见他喝酒,心中都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貂婵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笑道:“没什么事,皇上见老子长年远征在外,十分辛苦,便派给老子一个闲职,让老子可以好好在家陪你们打屁聊天。”

    貂婵笑道:“这可是好事,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么?”

    甄宓问道:“皇上封你什么官?”

    贾仁禄道:“司空。”

    曹静道:“这可是三公之一,虽说和骠骑将军同级,不过地位却显赫得多,还能开府征辟僚属呢。”

    姜维忽道:“可是叔叔的兵权没了。”

    贾仁禄道:“一语中的,你小子有前途,好好混,将来一定大有出息。”

    姜维嘿嘿傻笑,甄宓对贾仁禄,道:“皇上收了你的兵权,看来已经对你起疑心了,今后你行事,要更加小心些才是。”

    祝融气恨不矣,嗔道:“你帮刘备打下半壁江山,又强忍病痛力劝他登基即位。他能有今天的风光,全是拜你所赐。可他非但不感激你,反而瞎疑心,当真是岂有此理!我找他去!”说着站起身来,向外便走。

    曹静道:“没用的,我生在官宦之家,这事我见多了。爹爹临终之时,也曾对我说道,相公这官长不了,要早思退步,若是贪念权位,必有大祸。”

    贾仁禄苦笑道:“不是老子贪念权位,实在是走不掉。老子已辞过两次职了,可皇上就是不肯,还扬言我若坚持要辞职,便要杀了我。”

    祝融一叠连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曹静道:“他若是担心你功劳太大篡他的位子,又怎会不欢迎你主动请职呢?”

    姜维道:“我听说皇上向来注重名声。叔叔无故辞官,皇上若是同意。群臣便会私下议论,说皇上嫉贤妒能,皇上的名声便会受到损害,皇上绝不会容许此事生的。而且叔叔这么厉害,若是辞官归隐,吴魏两国必会差人来请。一旦叔叔为吴魏两国其中一国所用,皇上必会深受其害。”

    贾仁禄一脸惊愕,端详姜维良久,问道:“小屁孩,你今年真的九岁么?有没有虚报年龄?”

    姜维没有回答,只是傻笑。曹静道:“他生于建安七年,到今年可不就九岁么。”

    贾仁禄道:“说实话,他说的这些,老子都没有想到。唉,老子的见识还不如一个娃娃,这岁数当真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貂婵笑道:“你就只会打战,其他方面见识的确不如一个孩子。”

    甄宓点头道:“平常你总说没时间,如今你也闲下来了,该好好读读书了。东吴吕蒙读书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便令人刮目相看,你也该向他学学。”

    贾元春:“就是,就是。天天看到爹爹在闲逛,一点也不上进。不如让爹爹跟我们一起读书吧。”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嘟,你这个小屁孩,懂个毛啊!”对甄宓说道:“有你博览群书不就行了么?到时老子遇到疑难,便来问你。”

    甄宓嫣然一笑,道:“呵呵,真拿你没办法。”

    曹静道:“皇上对你十分了解,该当不相信你会造反,怎么还会如此对你?”

    贾仁禄见甄宓轻启樱唇,准备说话,抢先说道:“这个典故老子倒知道,就由我来吧。”问曹静道:“你可曾听说曾参杀人的故事?”

    曹静摇了摇头,贾仁禄道:“战国大儒曾参居于鲁国,一日鲁国有一个和曾参同名同姓的家伙私闯民宅,将一人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于是便有人跑去告诉曾参老母,言道:‘曾参杀人。’曾母其时正在织布,听了之后,泰然自若,说道:‘我儿子不会杀人。’继续织布。过了一会,又有一人窜进屋来,大叫:‘曾参杀人。’曾母停梭沉思,过了良久,方道:‘我儿子游学圣门,怎会杀人?’说完又开始织布。不多时,又有一人进屋,叫道:‘杀人的果然就是曾参!’曾母面有惧色,投抒下机,逾墙而走。曾参有多贤明,其母自然知根知底,可三人说曾参杀人,其母却不得不信。如今老子贤明不及曾参,刘备信任老子,自然不如曾母信曾参,而说老子杀人的,又何止三人?怕是三百人,三千人都有了,你说说,在众多莫虚有的谣言狂轰滥炸之下,刘备还能对老子始终信任么?”顿了顿,轻击两掌,两名家将刘备所赏的大木箱子抬将进来。贾仁禄挥退家将,指着箱子道:“这是皇上赏给老子的,猜猜这里面装的是啥,猜对的老子有赏!”

    貂婵笑道:“可得先说好赏什么,不让我们可不猜。”

    贾仁禄道:“男的赏春宫图十副,女的那就……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众女齐声娇嗔,乱了半晌,祝融道:“里面可是宝刀宝剑?”

    贾仁禄摇了摇头,甄宓道:“许是珍贵典籍,皇上想让你多读读书,以明兴替之道。”

    贾仁禄摇了摇头,貂婵道:“一定是名贵丝织,这东西可比黄金还要值钱。”

    贾仁禄仍是摇头,曹静道:“猜不出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贾仁禄正要说话,姜维忽道:“皇上何时将这箱子送给叔叔的?”

    贾仁禄道:“庆功酒宴上。”

    姜维道:“依我看这里面装的不是别的,而是大臣诬告叔叔的奏章。”

    贾仁禄瞪大眼情,怔了半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不过这时给你看春宫图,怕还早了点,哈哈!”

    曹静道:“说话注意些,别教坏了孩子。难道他猜对了?”

    贾仁禄指着姜维,道:“从明日起,老子的书房对你开放,你想看什么书,便自己到里面去找吧。”

    贾仁禄书房里藏书甚丰,许多珍贵典籍连皇宫大内都没有。藏书既多,保卫措施自是极其严密,平时只有貂婵、甄宓等少数人有权踏足,其他人没有命令,只能望屋兴叹。姜维甚是聪明,极小的时候便将启蒙知识都学会了,进入书房博览群书便成了他梦寐以求的梦想。此时获准进入书房,当真是喜出望外,连声叫道:“谢谢叔叔。”

    贾仁禄苦笑道:“这‘输’房去多了,你以后还能打胜战么?”

    甄宓笑道:“你以为他像你一样,不学无术。”问姜维道:“你是怎么知道,箱子里装的是弹劾仁禄的奏章。”

    姜维道:“我曾看到过一则故事,上面说战国时期魏国将领乐羊领兵攻打中山,一攻便是数月。之后乐羊灭了中山,回国之后,魏文侯摆宴为其庆功,宴会上便赏给乐羊一只箱子,封密甚固。乐羊回家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群臣弹劾他的奏章。乐羊知道魏文侯想告诉他,他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功,全是自己在内替他主持大局。于是第二天乐羊便上表请辞,魏文侯乘机罢其兵权,封给他一块地,让他安享晚年。”

    贾仁禄道:“对的,对的。神探福尔摩斯他老人家曾经说过破案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今人做的案子,都是古人做过的,只要对一千件案子了若指掌,那么第一千零一件案子也必将迎刃而解。这处事也是一样,今人玩的诡计,全是前人玩剩下的,只不过精粗隐显有别而已,只要对过往之事了如指掌,便不难应对现今的乱局。”

    姜维问道:“这福尔摩斯是谁?名字怎么这么怪,难道是西域胡人?”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这个嘛……嘟,你这小鬼,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啊!现在大人在谈正事,小鬼别插嘴,滚!一边玩去!”

    姜维朝他做了个鬼面,不再说话。

    祝融愤愤不平,道:“既然刘备不信任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如一走了之,我们一起到南中过无忧无虑的太平日子。”

    甄宓道:“皇上既不让仁禄去他自己的封邑,还能让他去南中?”

    貂婵点点头,道:“那如今该当如何?”

    贾仁禄站起来走了两个圈子,说道:“刚才祝融好像说过一句话,对老子大有启,不知怎的,竟想不起来了。”

    祝融道:“我说过什么?”挠了挠头,道:“我刚才说过咱们一起回南中。”

    贾仁禄道:“不是这句,在这之前。”

    祝融道:“在这之前我只说过要找刘备算账,难道是这句?”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也不是这句,还在这之前。”

    祝融道:“在这之前?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

    姜维道:“夫人曾说过一定是叔叔贪污之事了,所以皇上才免了叔叔的官。”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就是这句!赵二!”

    赵二走进屋来,应道:“老爷有何吩咐?”

    贾仁禄道:“老子好歹也是朝中三公之一,就要有三公的派头。你吩咐下去,从明日起,咱家下人走在大街上,就要有三公家人的谱,要趾高气昂,目中无人。让他们一个个都学螃蟹,在长安地面上给老子横着爬。见到有好田宅,就给老子抢,见到水灵的娘们,不管成婚与否,通通给老子拽进府来!”

    贾仁禄一向要求贾府下人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如今却要赵二命令下人横行无忌,众人均大感奇怪。赵二以为贾仁禄酒喝多了,正癔症,说道:“这个……”

    贾仁禄道:“这个什么,就这么办!”

    赵二向貂婵望去,貂婵道:“仁禄,这样做可是犯法的啊!”

    贾仁禄道:“犯法?古语云‘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老子现在可是三公,可以建牙开府,就算犯法,谁敢把老子怎么样?”

    貂婵道:“你平常不是一再告戒下人要以人为善,别惹事生非,今天这是怎么了?”

    贾仁禄道:“***,那是老子一时犯傻。人生有如白驹过隙,不好好放纵一番,岂不白活了么。赵二,别理这些娘们,就这么办!”

    貂婵还要再劝,甄宓嫣然一笑,道:“赵二,你差人到我娘家去,通知他们从今日起,做生意要尽量的贱买贵卖,巧取豪夺,粮号里粮价每石提价百钱。还有自今日起不论是甄府还是贾府都不再赈济粮食给贫民了。”转头对贾仁禄说道:“相公,这样做你可还满意?”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老子就是要给他们来一出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贾仁禄食邑过万户,家中的粮食多的怎么吃也吃不完,除了隔三差五拿去赈济贫民之外,余下的便全堆到甄府粮号中贱卖。于是甄府在长安粮号的粮价都比市面价格要低得多,老百姓自然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到甄府粮号前排队买粮,往往为了抢个好位置,人脑子显些打出狗脑子来。其他粮号虽然眼热,但知甄家后台甚硬,倒也不敢如何放肆。

    貂婵对甄宓道:“怎么连你也跟着疯?”

    姜维对贾元春、赵虎说道:“隔壁太傅许靖家的孙儿横行霸道,常欺负人。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不如我们明日去整治他们,你们看怎么样?”

    赵虎拍手道:“好啊,好啊,整人我最拿手,看我的!”

    曹静道:“你看看,都教坏小孩子了。”

    贾仁禄道:“皇上在庆功宴上亲口封老子为御用无赖。老子即是御用无赖,便要拿出个无赖的样子出来,哈哈!”

第四百五十八章 自污保身

    之后贾仁禄兴致出奇的好,主动向众夫人敬酒,不片时便喝得烂醉如泥,被夫人们扶回房去,当晚酒宴尽欢而散。赵二虽莫明其妙,却也不敢怠慢,次日一早便召集众家人,宣布这一古怪决定。众家将亲兵被约束已久,也和困于堤坝无法渲泄洪水相似,十分不舒服。一闻此乱命,立刻欢呼雀悦,齐赞贾司空圣明。从此之后,贾家家丁走在道上,无不高人一等,威风八面。出门时以人争道,在饭馆吃饭不给钱,抹嘴就走。道上见到哪家姑娘稍有些标致,便三五成群冲上去搭讪,若有人胆敢横眉立目,英雄救美。立即一拥而上,将其围住,饱以老拳,把他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数日之后道上行人一见司空府的下人经过,便四散奔走,逃回家中,关门闭户,严阵以待。大姑娘小媳妇更是吓得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深恐一个不小心,便被抓入贾府,万劫不复。

    连日来,京兆尹兼长安令董允接连收到百姓状告贾司空纵容下人抢男霸女,巧取豪夺的诉状,已堆得和一座小山相似。不过董允对这些却熟视无睹,若有百姓前来喊冤,他便用“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这八字真言将那些百姓都顶了回去,百姓见一向公正廉明的董允竟和贾仁禄是一丘之貉,不禁愤怒异常,破口大骂官官相护,老百姓没有地方说理了。不过唾沫星子毕竟淹不死人,老百姓虽然骂得口沫横飞,但贾仁禄仍好端端的在府里趴着。

    这日薛珝出外打听小道消息回来,一脸兴奋,对刘贵妃说道:“娘娘不是为如何扳倒贾福而犯愁么?微臣出外行走,倒现一个绝佳的机会。”

    刘贵妃喜道:“哦,是什么?”

    薛珝道:“自从贾福升为司空后,便骄横起来,纵容手下家丁横行不法,已有不少百姓受其侵害,求告无门。娘娘如果将此事上达天听,皇上必将龙颜大怒,贾福不就要倒大霉了么?”

    刘贵妃格格娇笑,道:“原来是这档子事啊,我早就听说了。司空府下人行事过激了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拿这些小事去烦皇上,不给他骂得狗血淋头才怪呢。”

    薛珝道:“皇上不是最关心百姓疾苦么?贾福便在他眼皮底下抢男霸女,强占民田,贪污受贿,这怎么能是小事?”

    刘贵妃笑道:“你这个笨蛋!这事你要是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而且越多百姓告贾福,皇上越开心。你这不是在害他,而是在帮他。呵呵。”

    薛珝莫明其妙,挠了挠头,道:“臣平时和其他人相处之时,常能举一反三,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可跟娘娘在一起,总是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呵呵,娘娘的聪明才智当真胜过微臣万倍。”

    刘贵妃道:“你这个家伙就会拍马屁。你可知皇上最怕贾福做什么?”

    薛珝道:“当然是担心他起兵造反。”

    刘贵妃点头,道:“那贾福要造反,最要的条件是什么?”

    薛珝沉吟良久,喔地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贾福要造反必须要有百姓及百官支持,若是百姓及百官都不站在他这一边,他即便是当了皇帝,这位子也坐不稳。”

    刘贵妃道:“对的。原先他礼贤下士,赈贫济寡,深得长安百姓爱戴,这其实才是皇上最担心的。如今他拼命往自己身上抹黑,便是在打消皇上的顾虑。汉初三杰,一代贤相萧何便是这么做的,若非如此他早就被高皇帝找茬杀了,哪能在丞相位子上寿终正寝?看来你说错了,这个贾福不仅只会打战,我们遇到对手了。”

    薛珝道:“娘娘是说,他已经知道有人从中作梗,并准备以之为敌?”

    刘贵妃缓缓点了点头,道:“嗯,如今这天下可以说是他一手打下来的,他自然不允许别人搞破坏。”

    薛珝道:“他在明,我们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就不信他有何能耐赢得了我们。”

    刘贵妃道:“你可别小瞧了他。从他出山至今,所有小瞧他的人,下场都十分凄惨。”

    薛珝道:“娘娘教训的是。”

    当晚贾府书房,甄宓正在凝神观书,忽地一只大手伸将过来,一把将她手中的简牍抢了过去。甄宓微微一笑,道:“别胡闹……”刚说到这嘴唇便被封住了。良久唇分,贾仁禄叫道:“好香。”

    甄宓星眼流波,嫣然一笑,道:“没正经。若没有要事,快滚吧,我还要看书呢。”

    贾仁禄道:“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甄宓问道:“什么事?”

    贾仁禄道:“长安要不太平了,老子决定留在这里掏大粪,想把你们几个先送到蓝田蔡琰庄上暂避。”

    甄宓问道:“皇上能放我们离去么?”

    贾仁禄道:“打正旗号,正大光明的从大门口走,自然不能。好在咱有尤冲,做几张人皮面具,便什么问题都搞定了。”

    甄宓笑道:“呵呵,今天轮到貂婵姐姐陪你,你没对她说?”

    贾仁禄委屈地道:“说了,结果老子被她用枕头给打了出来……”

    甄宓拿着一卷竹简,笑盈盈地道:“那你还不快走,难道也想我将你打出去?”

    贾仁禄虽说要拾夺甄宓实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但本着好男不和女斗的精神,大叫一声,抱头鼠窜。接连碰了两次壁,他也就不敢再找祝融等人了,否则脸上就要多几个五指印了。当下他来到了自己的寝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过不多时,貂婵等夫人如夫人走了进来,众女对望一眼,貂婵道:“我们决定留在长安同相公一起力战群魔。”

    贾仁禄道:“你们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下来不是瞎捣乱么?”

    貂婵道:“我们几个都商量过了,不管你到哪,我们都要跟着。以免你乘我们不在,便为所欲为。”说到这,忍不住笑出声来。

    贾仁禄向众人脸上扫去,一脸郁闷,道:“好了,老子服了,你们爱干啥便干啥吧,老子不管了!”说着将被子蒙住头脸,打起呼噜。

    众女格格一笑,飘然而出。

    三日后一大清早,登闻鼓厅前突然来了三五十个百姓,人人一脸怒容,冲进厅内。一名老者举起鼓槌,将大鼓敲得震天直响。守厅的小卒,没想到要么一天一个人也不来,要么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吓得呆了,半晌说不出来。

    过不多时,一名近侍从侧门走进,只见厅内站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因为实在没地方站,而站在厅外,不禁吓了一大跳,怔了一怔,颤声问道:“何人击鼓?”

    众人齐声叫道:“我们皆有天大冤曲,快带我们去见皇上!”

    那近待向后退了一小步,道:“你们等着,我去禀报。”

    过不多时,那近侍领着一众百姓来到宣室殿,行礼已毕,刘备问道:“你们有何冤情?”

    一名老者跪倒在地,从袖中取出一张长长的白帛道:“我等冤情尽书于此,还请皇上为我们作主!”

    近侍将诉状递上,刘备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全是贾仁禄巧取豪夺,抢男霸女的罪状,说他如何以一文钱一千亩地的价格,强买良田数百万亩。如何命下人在大街上强抢民女,拉进府中供其淫乐。如何纵容下人私闯民宅,将百姓家中传了数代的传家宝,强抢而去,据为己有。这些罪状条条款款列得详尽明白,当真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刘备越看越怒,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这上面写的可都是真的?”

    那老者道:“皇上可差人彻查此事,便知端的。我们若有半句虚言,让我们遭天打五雷劈,不得其死!”

    刘备怒不可遏,道:“来人啊!去把……”说到此,心念一动,改口道:“嗯,这事朕一定会好好查的,你们先下去吧。”

    那老者道:“皇上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刘备挥了挥手道:“朕一定会为你们作主,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意是不信。薛珝大声叫道:“皇上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便是圣旨,他说会为你们主持公道,就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你们先退下,不数日便会有结果。”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过了良久,方磕头行礼,在近侍的带领下,鱼贯出宫。

    众百姓走后,刘备低头看着诉状,出了好一会神,方道:“去把仁禄叫到这里来。”

    薛珝答应了,退了下去。

    过了良久,贾仁禄走进殿来,跪倒磕头,山呼万岁。刘备挥手道:“罢了。”贾仁禄向刘备望了一眼,微微一笑,道:“不知皇上突然宣召微臣有何要事?”

    刘备笑道:“最近你过得可还自在?”

    贾仁禄道:“托皇上的福,过得着实自在。”

    刘备道:“你是自在了,可百姓却不自在了。”

    贾仁禄道:“皇上何出此言?”

    刘备手一挥,薛珝将那份洋洋洒洒几尽万言的诉状递给贾仁禄,刘备道:“百姓到朕这来讨公道,这事朕不想管,你自己去和百姓解释吧。”

    贾仁禄道:“微臣领旨。”捧着诉状走出宫来,回转府中。几位夫人见他被近侍召走,十分担心,纷纷聚到大门口,倚门而望。祝融等得实在不耐烦,便想杀到宫中,将贾仁禄救出。众女拉住她的袖子,死命劝说。正混乱间,却见贾仁禄捧着条白布迎面走来,不禁大吃一惊,祝融怒道:“皇上安敢如此,我找他去!”

    貂婵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而下,道:“相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贾仁禄远远望见群雌骚乱,莫明其妙,叫道:“你们这是唱得哪出啊?”一面说,一面走,由远而近。

    甄宓见那白布上写满了字,长长舒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浑人,这东西有这么拿的么?”

    贾仁禄一脸迷茫,道:“那该怎么拿?”

    曹静也现不对劲,叫道:“你双手捧着这白布远远走着,人家还以为皇上赐你白绫,让你自尽呢!”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嘟,你个乌鸦嘴!这是长安百姓状告老子诉状,皇上召我进宫就为这事。”

    众女将贾仁禄让进书房,关上门,貂婵问道:“皇上怎么处置你?”

    贾仁禄笑道:“他让老子自己去和百姓解释,你这便让赵二出去平息此事。”

    貂婵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贾仁禄笑道:“从今往后,老子还要时不时的作点恶,看皇上能把老子怎么样?”

    甄宓笑道:“你这也叫作恶?你抢来的那些女子,在府中养尊处优,吃香喝辣,如今一个个都不想回去了。”

    贾仁禄道:“老子只是请她们来玩两天,她们还想长住啊,通通给老子滚蛋!”

    此时数日,赵二及府有职司的下人,捧着大把大把的金钱,分别走访受害百姓,送去巨额赔偿,并说贾司空被皇上狠狠教训一顿,已认识到错识,决心悔过。受害家庭见那些赔偿直是自己损失的数倍,登时忘了曾经遭受过的痛苦,欢呼雀悦,没口子的称赞刘备英明,这可能就打一棒槌给一甜枣吧。受害者个个喜上眉梢,唯一感到遗憾的便是那些被抢女子。她们原先不过是寻常百姓,到贾府之后却享受了夫人级的待遇,并同当世最美的几个女子一起聊天打牌,这当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意外奇逢。可是好景不长,正当她们过得十分舒服之际,赵二却将她们请了出去。她们方才过上神仙般的日子,还没过瘾,一下子又跌回到现实之中,如此巨大的反差,怎能不叫她们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这日贾仁禄来到未央宫复旨,刘备听说百姓纷纷赞自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明主,十分高兴,夸奖几句,说他处理的十分妥当。贾仁禄正要行礼退出,刘备忽道:“你是故意作给朕看的吧?”

    贾仁禄道:“皇上何出此言?”

    刘备道:“萧相国是本朝之人,他做过的事,朕又岂能不知?”

    贾仁禄道:“皇上圣明,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刘备苦笑,道:“你又何苦如此?”

    贾仁禄道:“不瞒皇上,臣之前曾贪污了不少钱财,这次全部赔给百姓,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贾仁禄熟读《鹿鼎记》,韦公小宝那套五花八门的贫污手法,在他面前已毫无秘密可言,心想:“老子先留个伏笔,日后如果有人告,说老子贪污,老子便拿这番话来搪塞,说老子为你造势时,已将贪来的钱都赔给百姓了,还追问什么?”

    刘备笑了笑,道:“你说朕可比古代哪个皇帝?”

    贾仁禄道:“皇上真桀纣主也。”

    刘备哈哈大笑,道:“你还算老实,没事了下去吧。”

第四百五十九章 远方战报

    薛珝回到刘贵妃下处,将二人对话复述一遍。刘贵妃面有忧色,道:“贾福这次赔了一大笔钱,为皇上脸上贴金,是在向皇上表明心迹,他根本没有反心。这手极是高明,他损了自己的名声同时也增加了皇上的威望,皇上心中定对他感激得不得了。如今皇上明白贾福心意,便开始猜疑我们了,我们要小心些。最近我临盆在际,也没心思思索计策了,你通知下去,让支持我们的官员都停止活动,并叫他们都小心些。”

    薛珝颇不以为然,应道:“是。”

    刘贵妃向他瞧了一眼,郑重地道:“你可别不以为然,这事可大意不得,快去。”

    薛珝见她说得郑重,不由信了,答应一声,退了下去。刘贵妃忽然想到了什么,叫道:“回来!”

    薛珝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刘贵妃道:“如果我们一下子偃旗息鼓,皇上肯定会觉得奇怪,一查下去,我们就危险了。你去找些替罪羊,让他们继续弹劾贾福,皇上一怒,将他们杀了,我们就安全了。”

    薛珝道:“可支持我们的人本来就不多,若是杀了,实力岂不大损?”

    刘贵妃道:“这当口顾不得了。”

    薛珝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接连几日,状告贾仁禄贪污受贿,沾花惹草,贱买民田,强抢民女的奏章,仍是像雪片一般涌向刘备的御案。刘备批了几本,越看越怒,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唯恐天下不乱!”霍然而起,拂袖而去。

    金华殿中,刘贵妃正躺在床上,听薛珝给她讲笑话解闷。正格格娇笑之际,刘备走了进来。刘贵妃挣扎着便要站起,刘备面色不豫,一拂袖道:“罢了!”

    刘贵妃问道:“皇上今天好象很不开心。”

    刘备也知对爱妃生气,十分无礼,定了定神,问道:“你说说朕可比古代哪个皇帝?”刘备一生都在沽名钓誉,自然十分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刘贵妃问道:“皇上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呢?”

    刘备道:“自然是真话。”

    刘贵妃笑道:“依皇上的所作所为,最多也只能和桀纣相比。”

    刘备叹道:“你是第三个说朕是桀纣的人。”

    刘贵妃问道:“哦,还有谁说过?”

    刘备道:“淑妃和仁禄都曾说过。唉,朕看来真不适合当这个皇帝。”

    刘贵妃问道:“皇上处理政务有些力不从心了?”

    刘备嗯了一声,便不在说话。

    刘贵妃笑道:“谁天生就会做皇帝?一次高皇帝骑在御史大夫周昌的脖子上,拿他当马骑,并问他自己可比古代哪位君主。周昌回答高皇帝是桀纣,高皇帝哈哈大笑,并不以意,依旧我行我素。事到如今,又有谁敢说高皇帝是桀纣?”

    刘备听了十分受用,心境略宽,点点头,道:“嗯,你还真会宽慰人。”

    刘贵妃问道:“皇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能和我说说么?”

    刘备道:“你还真说对了,每当仁禄立了大功,便有不少人上表弹劾他。说他贪污受贿,横行不法。这奏章说的有鼻子有眼,叫朕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刘贵妃笑道:“皇上可知道陈平?”

    刘备道:“他是汉初名相,朕又怎能不知?”

    刘贵妃道:“皇上每次都是这样,只知其名,不知其事。嘻嘻,不过皇上日理万机,也没必要知道这些细枝末节,就让臣妾来告诉皇上吧。陈平原先辅佐项羽,一次因一件小事,项羽要杀他的头,他十分惊惧,便逃了出来,往投高皇帝。由于仓皇出走,他来不及携带细软。经过一条河时,船家见他长得肥肥白白,料定他是一个富商,便起了歹意。陈平见微知著,立即解下衣衫帮助船家撑船,船家见他身无分文,便失去兴趣,陈平因此安抵高皇帝营中。”(插广告:本书,如果兄弟们看得舒服请来支持一下,您的支持、收藏才是我们写下去的动力,您每天阅读才是我们把数字的质量提高的源泉!)

    “高皇帝和他谈论数日,知他极有才能,便连跳数极,直接提拔他做都尉。陈平骤得显官,小人自然眼热,便上表参他,说他在任期间,贫污受贿,还说他曾和自己的嫂子私通,乃是一个大大的无赖。由于众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证据确凿,高皇帝不得不信。将举荐陈平的人叫来臭骂一顿,说他也不查根究底,便胡乱举荐,结果给自己推荐了一无赖。举荐陈平的人也不生气,便问高皇帝陈平到底有没有本事。高皇帝点点头,说他很有本事。举荐陈平之人笑了,对高皇帝说如今天下纷乱,需要的是胸罗机变,腹有良谋,能辅佐人主安邦定国的人才,而不是那些游学圣门,徒以贤孝著于当世的儒生。他之所以举荐陈平,便是因为陈平本能了得,能助高皇帝成事,至于陈平的操行品德,乃是细枝末节,又何必在意?”

    “高皇帝恍然大悟,便将陈平叫来,斥问他为何贪污受贿。陈平也不抵赖,直认自己确曾受过贿,还说他来时身无分文,不如此无钱过活。而且他来此,主要是为高皇帝出谋划策的,如果他的计策管用,那高皇帝便可依计而行。如果他的计策不管用,他贪污的金子都还原封不动,愿意全数充公,请高皇帝让他辞官归隐。高皇帝一听之后笑了,当即升他的官,封他为护军中尉,小人这才没话可说。”

    “如今天下三分,比之当年的楚汉争雄,局面要复杂恶劣的多。没有凡脱俗的人才如何能定此乱世?而贾司空便是这样的人才,只不过他为人大大冽冽,不拘小节,于是便有小人抓住他的把柄乘机参他,这有什么好究竟的?现在就算有尾生、孝已这样的大贤大孝却不能帮助皇上扭转乾坤之人,皇上要来又有何用?而像贾司空这样满腹奇谋诡计却品行不如何端正之人,皇上若是过分追究细节,将他给杀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刘备向她瞧了一眼,问道:“嗯,那这些小人该如何处置?”

    刘贵妃迎着他的目光望去,笑道:“皇上心中早有打算,又何必问臣妾?”

    刘备哈哈大笑,对薛珝道:“你替朕拟道旨,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之人,通通给朕杀了!”

    薛珝跪倒在地道:“微臣是中官,无权过问政事,这圣旨还是皇上自己拟吧,到时由微臣来宣读便是了。”

    刘备点点头,问了几句关于刘贵妃身子的情况,便回转宣室殿。

    刘贵妃长长吁了一气,道:“好险。皇上像是有所猜疑,故意来问我的,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薛珝道:“不能吧,娘娘做的十分隐蔽,而且表面上看来都是在为贾福好,皇上如何能察觉出来?”

    刘贵妃道:“他可是经过大世面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们这点伎俩,只能瞒过一时,又如何如何瞒的长久?”

    此后数日,刘贵妃和薛珝谨小慎微,不敢稍越雷池一步。由于她们做得十分隐蔽,刘备虽有怀疑却查不到证据。再被刘贵妃在耳边灌几碗迷汤,便又晕乎乎的如在梦中,不再以此事为意了。

    又一个冬天来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寒风夹着雪花在长安城中肆虐,路上行人日渐稀少。这种鬼天气,除非身有要事及脑子有病之人,谁也不会在外行走,大多数人都躲在温暖的狗窝里靠着火炉取暖。司空府里下人不知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还是贾仁禄回府之后又开展整风运动,一个个都没精打采,蔫了巴叽,再也没力气为非作歹,倒行逆施了。除了那些盼着有朝一日再被抢进贾府的女子之外,长安百姓见他们一个个都改邪归正,都感到十分的高兴。

    值此隆冬时节,天寒地冻,汉魏双方都无法用兵。诸葛亮接管贾仁禄军队时已是九月下旬,离隆冬只剩下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于是他也就不再大举用兵,只是分遣小股部队略定新兴、雁门、乐平等郡。

    其时这支军队经贾仁禄这个大流氓统带已久,自也染上一股流氓气,全军上下一听要打战便嗷嗷直叫,和打了兴奋剂一般。反之听说没战打,便和霜打的茄子似的,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由于贾仁禄诡计多端,没人敢劫他的寨,因此他行军打战时,便怎么简单怎么来,令手下将领自择善地安营,不击刁斗自卫,也不遣人值夜,只是令侦骑远出哨探而已。兵士晚上不用巡哨值更,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自然十分欢喜,因此军中人人感激贾仁禄,愿意为其效死力。

    诸葛亮这个凡事都力求四平八稳的统帅无论如何也带不惯这种撒稀摆怠扶不上正道的士兵。他一到军中,见到营中如此布置,不禁大皱眉头,心想贾仁禄的狗运当真好极,防守如此稀松,居然能无灾无难混到现在。当下他便击鼓升帐,开了一个整风会议,将贾仁禄所设一应措施尽皆废除。开始正部曲行伍营阵,击刁斗派值夜,士吏治军薄至天明。兵士们不得休息,纷纷怨叹。好在诸葛亮恩威并济,赏罚分明,而且以身作责。兵士感念他的恩惠,惧怕他的威严,这才无话可说。不过两相比较,总是觉得贾仁禄这个大流氓远比这个羽扇纶巾的儒生要亲切的多。

    其实贾仁禄那样根本是极不负责任的作法。他本就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所立法规也就极其简单。他所恃的不过是自己的聪明加运气,往往能提前料到敌人的动向,预作防患。一旦敌人出乎他意料之外,突然袭击,他根本无法应付,只有使出拿手绝活,逃之夭夭了。而诸葛亮的做法,正是古时军中的常规作法,不论何时何地,营中防卫都十分严密,敌人要想偷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兵士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在贾仁禄手下当差十分轻松,而在诸葛亮手下当差十分辛苦。于是便有不少兵士开始抱怨刘备将贾仁禄这样一个百年难遇的好上司贬去当全国最大的包工头,却将这么一个凡事拘泥成法的老学究派来指挥军队,害得他们活受罪,当真是愚不可及矣。

    司马懿自晋阳大败后,逃归邺城,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便泥头面缚,待罪阙下,请求曹丕赐他一根绳子让他上吊去。曹丕也知他此次失败非战之罪,念在他往日功劳卓著,便下旨免了他的死罪,令他待罪立功。司马懿觉得曹丕判得太轻,苦苦上表请求贬降三等,曹丕也不好拂他的意思,准他所请,贬其为荡寇将军,留在朝中参谋国事。晋阳一役魏兵死伤几达五万余人,可谓十分惨重,再加上早先吴魏广陵之战,魏国元气大伤,已无力向外扩张,被迫转为防守。

    曹丕做梦都想着一统天下,可接连两场惨败,将他这个美梦彻底的粉碎了。如今魏国形势岌岌可危,北方曹彰之军早已到了辽隧,正已公孙恭交战。由于辽东离邺城数千里之遥,战报一时之间难以到达,曹丕至今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司马懿在曹彰未出之前便已断言他此行必胜,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曹丕担心曹彰攻下辽东之后势大难制,反过来收拾自己,心情更加烦闷,终日借酒消愁。忽一日,他痛饮三升美酒,醉倒凉亭之畔,闭目运功。突然之间,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噤,醒转过来。蓦地里脑瓜突然间开窍,豁然有悟。心想如今内忧外患不断,自己这个皇帝随时都有当到头的可能,以其这么郁郁终日,等待他人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若今朝有酒今朝醉,乘着大权在手,好好享受一番,这样才不枉自己费尽心思抢这个皇帝来当。

    次日早朝,他便郑重其事的宣布自己的振兴大魏计划,下旨在邺城起造朝阳殿、太极殿,筑总章观,俱要高达十丈。与此同时在漳河之滨起造崇华殿、青霄阁、凤凰楼、九龙池。所有建筑,务要极其华丽,雕梁画栋,碧瓦金砖,光辉耀日,以展现大魏雄风,令诸侯闻风而胆寒。

    蒋济、刘晔、辛毗等人没想到他彻夜不眠妙悟出来的振兴计划,便是这么一个乱命,闻言之后无不大失惊色,纷纷上表切谏。怎奈他们之中无一人揣摩到曹丕心思,便无法对症下药,表章之中所言更是牛头不对马嘴,无法切中要害。曹丕览表大怒,将屡次出言不逊的辛毗贬为东阳县令,蒋济、刘晔二人也连降三级,罚俸一年,群臣见他增盖宫室之意甚坚,不敢再放声音。一些小人为了加官进爵,更是迎合他的心意,上表歌功颂德。曹丕龙颜大悦,下旨选取天下巧匠三万余人,民夫三十余万,不分昼夜兴造宫室。民力疲困,怨声不绝。

    这日曹丕正是偏殿询问太极殿进度,忽然间一名近侍走了进来,兴冲冲地道:“报,辽隧大捷!燕王于辽隧大败公孙恭,并将其生擒活捉。贼酋既擒,辽东便不战而降。燕王尽定辽东之地,设玄菟、辽东、乐浪、带方四郡……”

    曹丕大失惊色,抄起一方砚台向他掷去,道:“这是什么狗屁捷报,还不快给我滚!”

第四百六十章 贵妃生子

    那近侍新近入宫,平素好吃懒做,不积极打听宫中故事,对曹氏兄弟内部权力斗争竟是一无所知,眼见一方砚台向着自己的大脑壳飞来,大惊失色,急忙飞奔而出。跑到门外,回头见曹丕没有追将出来,心中稍定。不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曹丕一听见辽东捷报,竟会如此高兴,迫不及待的赏了他一方砚台。

    曹丕自然没空理会这个不学无术的近侍,忙令人将司马懿召来,问道:“辽东之事你可听说了?”

    司马懿点点头,曹丕道:“说说具休情况。”

    司马懿道:“公孙恭懦弱无能,毫无行兵之才。见燕王大军到来,惊慌失措,忙问计于群臣。有人献计让大军屯于辽隧,围堑二十余里,环绕鹿角,凭险坚守,欲待我军粮尽退军之时,再衔尾追击。公孙恭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便采纳了他的建议,扼险而守。”

    曹丕道:“子文劳师远征,行粮千里,毕竟难以持久,粮尽必退。公孙恭这手大是高明,为何竟会一败涂地?”

    司马懿笑道:“皇上可别忘了,燕王的军师可是公达,如此简单计策,公达怎么可能无法应对?”

    曹丕问道:“若此役由你来指挥,你将如何应对?”

    司马懿道:“公孙恭扼守辽隧,其巢**必然空虚。若这战由臣来指挥,便会放弃辽遂,引军径走襄平。公孙恭为人怯弱,听闻巢**被袭,必当全师往救,我便伏兵于半路击之,可获全胜,这便是汉将贾福最常用的围点打援之策。”

    曹丕点点头,道:“嗯,朕也是这么想的。公达是如何应对的?”

    司马懿道:“公达也是用的此法,不过略加变化而已。他让子文引大军驻于辽隧与公孙恭相峙,却令文远别领一军从间道直插襄平。公孙恭闻报大惊,令偏将星夜往援。援军在山遭文远伏击,大败亏输,偏将也被文远斩杀。公孙恭接到败报,心中惶栗,无心再坚守辽隧,连夜弃营而走,欲还守根本。这边公达已料其必走,劝子文乘夜劫寨,子文依计而行,分兵四路,连夜劫寨,放火焚其辎重,公孙恭军见襄平被袭,心惊胆寒,皆无战心,四散奔走,公孙恭禁止不住,单骑遁走,半路为文远所擒。辽东守将见公孙恭被擒均望风而降,燕王毫不费力便定了辽东四郡。”

    曹丕道:“子文现在何处?”

    司马懿道:“子文于秋八月抵达辽隧,九月大胜公孙恭,安抚辽东。如今已是十月天气,天寒地冻,无法行军,子文该当留在襄平过冬,待来春再行班师。”

    曹丕道:“朕也是这么想的。”说着来回走了两个圈子,道:“朕打算乘曹彰远征在外,老巢空虚之时,领一军直袭幽州,彻底根除这个心头大患,你看如何?”

    司马懿向曹丕瞧了一眼,问道:“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曹丕微微一笑,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司马懿道:“如今已是隆冬时节,幽州之地,寒冷异常。兵士短褐单衣,如何抵御冰冷彻骨的寒风?依臣看不到半路,兵士便要冻死十之一二,余下的也必手脚僵直,无心恋战。兵以气胜,若士无战心,皇上令他们冒着严寒,扛着云梯去攻打坚城,还能有几成胜算?这战便是由孙吴复生前来指挥,也一样是要败。”心中却道:“估计当世能打得赢这种战斗只有那个疯子了。”

    曹丕沉吟良久,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退下吧。”

    司马懿走后,曹丕回转后宫闷闷不乐,坐于凉亭之侧,手里拿着鱼食,心不在焉的向水里投去。郭皇后见他郁郁寡欢,便来到他边上坐好,问道:“今日为何又不开心了?”

    曹丕苦笑道:“自朕当上这个皇帝,有几日是开心的?”

    郭皇后道:“这没当皇帝时一门心思的想当这个皇帝,可当上之后却又不想当了。真拿你没办法。说说这次又为什么烦心?”

    曹丕道:“子文已灭了公孙恭,早早晚晚必来生事,朕这个皇帝不知还能当几天,故此烦恼。”

    郭皇后道:“反正你该享的福都已享过了,而且也对当皇帝感到厌烦了。不如将这个位子让给子文或子建,自己归隐山林,为我描眉梳妆,太太平平的过下半辈子,别再为各种各样的国事烦心了,岂不是好?”

    曹丕连连摇头,道:“为了这位子,我可是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抢到手,岂能拱手让人?再说要我做子建或子文治下之民,当真生不如死。我宁可将这个江山败掉,也不留给他们!”

    郭皇后嫣然一笑,道:“你最近不顾群臣反对,增广宫室以自娱,就是因为这个吧。”

    曹丕笑道:“还是你了解我,朝中那帮老东西,根本不知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劲的和我说如今天下纷乱,江山尚不知谁属。值此多事之秋,我当勤政爱民,布德修政,不当罄尽国家财力,修此无用之物。废话!都是废话!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知,要他们来饶舌?”

    郭皇后道:“你是想反正这个江山早早晚晚都要被他人夺去,不如乘此时兴建祟楼高阁,享受一天是一天。”

    曹丕道:“嗯,我看这江山早晚都要属了刘备,如果我辛辛苦苦将天下治理好了,让他夺了去坐享其成,这样我岂不是在为他做嫁衣衫?哼,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就是要将天下搞得一团糟,让他接手一个乱摊子,急得不知该如何好,哈哈!”

    郭皇后白了他一眼,道:“武皇帝初起时地不过陈留一郡,兵不满万人。武皇帝善于治国理民,逐步兼并诸侯,以成其大。如今你接掌这份基业,不思如何统一天下,却想着如何败坏江山,以阻他人成事。真怀疑你是不是武皇帝的儿子?”

    曹丕道:“谁说我没想过统一天下?可刘备那里有一个贾福,也不知他脑子是怎么长的,竟能想出这许多稀奇古怪的主意,一个人比十万兵还要厉害。他攻打晋阳方法当真是匪夷所思,竟用看上去柔弱无力的河水去崩塌坚韧异常的晋阳城墙。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主意,我真不敢相信是人能想出来的。而他不但想出来了,还做到了,真是百年难觅的人才。刘备手里有此人,谁还能与之抗衡?统一天下只是时间问题。我不乘此时好好享受,等他攻进城来,再想享受却也不能够了。”

    郭皇后笑道:“呵呵,你要是为此烦恼,大可把心放进肚子里。这个贾福自顾不暇,如何还能来攻我大魏?”

    曹丕略一沉吟,已明其理,故作惊讶,道:“哦,这是为何?”

    郭皇后微微一笑,道:“也怪他太能打战了,再坚固的城池都难不倒他。就拿他打晋阳来说吧。晋河之水能灌晋阳,那漳河之水便能灌邺城,长江之水便可灌武昌……”

    曹丕忽地想到邺城就在漳河边上,若贾仁禄用那古怪方法,决漳水来崩邺城城墙,自己一样无法应付。一想到此,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喃喃地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要真有那么一天,朕宁可自尽,也不遭此折磨。”

    郭皇后道:“呵呵,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如今天下三分,三家的国都说巧不巧,全都在河流边上,既然漳水能灌邺城,难道渭水就不能灌长安了么?这贾福各种古怪主意层出不穷,也不一定非要用水才能打下城来。如此厉害的人物,刘备焉能不防着他倒戈一击?如今刘备封他为司空,那便是明升暗降,将他投置闲散,这样你还担心什么呢?”

    曹丕哈哈大笑,道:“若朕有这样厉害的人物,便会给他相当的权力,让他放手大干一场。刘备自毁长城,当真愚不可及!哈哈,从今往后,朕可以高枕无忧矣。”

    郭皇后笑道:“你也别把话说满了。这样的人就像一把双刃剑,使用的好削金断玉,无坚不催,一旦稍有差池,不慎削到了自己,那可也是肢断筋折,惨不可言。”

    曹丕不以为然,道:“这人才要分什么样的人用,刘备文韬武略俱属下成,根本无法和朕相比,他之所以能收到贾福,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郭皇后笑道:“嗯,若是贾福早遇到皇上,一定死心踏地的为皇上卖命,那样天下必将是皇上的了。”心中却道:“那可未必,依我看你和刘备比起来还差着老大一截呢!”

    曹丕心花怒放,哈哈大笑,一拍大腿道:“不过你这话倒提醒朕。战国时群雄割据,秦国仅凭一国之力,蚕食鲸吞,扫清寰宇,一统四海,兵力强盛固是主因之一,更主要的是秦国的兼并策略十分对路。秦国不惜花重金收买列国权臣,令其陷害忠良,结果六国忠臣良将如廉颇、李牧一个接一个横死,这些邦国柱石一倒,余下的便不堪一击。秦兵乘虚而入,如入无人之境,六国能不灭亡么?”

    郭皇后道:“呵呵,你也想花重金行反间?”

    曹丕点了点头,问道:“你认为可行么?”

    郭皇后蹙起眉头,道:“很难,汉朝中掌握实权都是些正人君子,你便是花上再多的钱也是没用。不过……”说着便怔怔出神。

    曹丕问道:“不过如何?”

    郭皇后,道:“我听说刘备的贵妃乃是匈奴单于的义女。刘备大败匈奴后,匈奴单于惧其侵伐,便献女和亲。那贵妃生得貌若西施,妖同妲已,智计千条,诡诈百出,在刘备面前小忠小信,贡媚取怜,又常为刘备出谋划策,十言九中。所以刘备宠爱无二,一饮一食,必和她在一起。皇上要想颠覆汉朝,便要在她身上下些功夫了。”

    曹丕问道:“哦,汉宫之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郭皇后道:“皇上平时只知携着宫中妃嫔游山玩水,哪知道这些?臣妾见皇上日理万机忙得很,便私下做主替皇上打听这些细枝末节了,呵呵。”

    曹丕老脸一红,道:“这个……朕最近是忙了点,没时间陪你,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朕一定多抽时间陪陪你!你平时帮朕打听敌邦情况,当真好的很,真是朕的贤内柱啊!”

    郭皇后小嘴一撅,嗔道:“可贤内柱却总见不到皇上,要这个虚名来有何用?”

    曹丕的脸更加红了,道:“咳……咳……不说这个了。照你方才所说,这刘贵妃千方百计的讨好刘备,一定有别有用心。”

    郭皇后道:“嗯,如今汉宫皇后是孙权之妹孙尚香,孙尚香不得刘备宠幸,久而无子,而刘贵妃已怀有身孕,若天幸生男,汉宫可就有热闹可瞧了。”

    曹丕微微冷笑,道:“这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唉,朕要是早同你商量,怕就不会有晋阳之败了。”

    郭皇后笑道:“嘻嘻,平时你都当臣妾是黄脸婆,躲得远远的,现在知道苦了吧。”

    曹丕脸皮红中带紫,羞惭万分,道:“不是说了,不说这个了么!你说说看,该如何挑拨才能使得汉宫大乱呢?”

    郭皇后道:“我看刘贵妃不是一个甘居人下之人,早晚必有动作。可这诸般运作,没有钱怎么成?如果皇上肯花重金资助刘贵妃,何愁汉宫不乱?”

    曹丕哈哈大笑道:“好!你和她一样都是女人,更了解女人的心思,这事就由你去办!朕明日便给你黄金一千斤,蜀锦五百匹,任你使用。”

    一个多月弹指即过,转眼之间便已到了年末,新的一年又要来了,长安城中又变得热闹起来。由于诸葛亮、钟繇等能臣治理有方,长安百姓颇为富庶,无忧无虑,因此一到年关,人人脸上洋溢着欢喜之情,大汉国运如何从他们的笑容之中便不难看出。

    正当百姓为了迎接新年焦急的忙碌着,未央宫的近侍、宫女除了要准备迎接新年之外,还要迎接一个新的生命的到来,自也是忙得一塌糊途、焦头烂额,不少缺乏应变之才的近侍、宫女还险些互相撞到一起,闹出笑话。原来刘贵妃分勉之期越来越近,刘备知她分勉在际,也无心处理政事,终日守在金华殿外。

    这日初更时分,他依旧在金华殿外焦急走来走去,殿中则时不时传来刘贵妃声嘶力竭的呻吟声,刘备心急如焚,和贾仁禄当时一样,险些奋袖出臂,杀将进去,将稳婆大卸八块,把去喂狗。过了良久良久,忽听一声响亮的啼哭声至殿内响起。刘备大喜若狂,急匆匆的来到殿外。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名宫女红光满面的走了出来,刘备不待她说话,劈头便是一句:“是男孩还是女孩?”

    那宫女行了一礼道:“恭喜皇上,是位皇子,还请皇上赐名。”

    刘备一叠连声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说着接连走了两个圈子,道:“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就叫刘永吧!”

    刘备给儿子取名都和当皇帝息息相关,像刘封和刘禅合在一起便是封禅,其后他的儿子一个叫刘永一个刘理,合在是一起便是永理,含有永理江山的意思,这也说明他希望自己真能万寿无疆,永远蹲在这个茅坑上拉屎,只是老天却不会让他如愿,时候到了,还是会把他招走的。殿中的刘贵妃听到这个名字,虽不知其中深意,但也不敢妄加品评,当下拼着仅余下来的力气,赞不绝口,刘备在外面听得哈哈大笑。

    正高兴间,忽见薛珝兴冲冲地走上台阶,道:“启禀皇上,陇西大捷!陇西大捷!”

    刘备心中一凛,表面上却是十分高兴,道:“哦,陇西大捷!快说说具体情况。”

第四百六十一章 巧计解围

    薛珝向刘备瞧了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想,不过这的确是大喜之事,再怎么说也成不了大悲之事。不过若是说得眉飞色舞,抑扬顿挫,肯定会触刘备的眉头。当下他定了定神,轻描淡写的说道:“陇西王到了陇西后,按着皇上临行时所受的方略,明斥候,缮甲兵,劝课农桑,兴利除害。又利用当地百姓十分痛恨羌兵这点,号召乡民组成义勇,乘农闲时集中到一起,严加训练。不到一个月时间,陇西王便练出三万精兵。西羌小股骑兵入境抢掠,均被侦骑事先现,聚而歼之。数次之后,羌人损失惨重,便不敢小股袭扰,转而等待时机成熟,再大举进犯。陇西王在告捷表章上言道,皇上曾对他说过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他彻底苦思破敌良策时,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这句话,豁然有悟,只觉眼前一片光明……”心道:“当然,因为那时天亮了……”接着道:“他想以其等到羌人准备充分,再来进攻。不如乘其尚未充分准备时,诱其来攻……”说着向刘备瞧了一眼,只见他手捋长须,连连点头,嘴色边挂着笑容,笑得十分灿烂,心想这个马屁拍到点子上了,微微一笑,接着道:“接着他又想到羌人唯利视图,贪得无厌,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只要用重利诱之必来,然后伏兵于中道击之,可获全胜。其时恰到年终,新年将至,陇西王便扬言皇上见陇西百姓数遭羌人侵袭,生活十分艰难,担心百姓无法安心过年,便送来粮食、衣被、牲畜等物,各种物资俱已到达襄武。西羌王听闻襄武存有大批粮食、牲畜,果然心动,出动五万骑前来抢劫。”

    “陇西王事先探听到这个消息,便在鸟鼠山一带设下埋伏,自己则带着老弱残兵先往迎敌,战不数合,便即大败而走,将羌兵引至鸟鼠山,纵两翼伏兵击之,羌人大败,四散奔走,死伤枕籍。此役陇西王共计斩万四千余级,羌人受此重挫,元气大伤,怕是三五年内都无法恢复。这是报捷表章,还请皇上龙目御览。”说着袖出表章,恭敬递上。

    刘备挥了挥手,笑道:“你都说的如此详细了,这表章朕就不看了,反正表章上也是那些话。”

    薛珝答应一声,将表章收起。

    刘备道:“呵呵,‘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是兵法大家孙武说的。朕什么时候说过?这小子就会拍马屁,哈哈!”

    薛珝道:“定是皇上在教他兵法时说过了,别人教他的他怎么也记不住,皇上一教他,他便记住了。陇西王在表章上说他这次之所以会取得胜利,全是托皇上洪福及皇上平时对他教导有方之功。如今新年将至,他本该亲来长安拜贺,克尽孝道,怎奈羌贼方退,边境未宁,他无法脱身,只得令陇西相替自己前来,并献上羌人虏获。”

    刘备虽说忌惮刘封,闻言也是十分高兴,哈哈大笑道:“陇西离此千里之遥,往来不易,且地近羌戎,不可擅离,他有这份孝心朕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让有司替朕拟道旨,赐陇西王黄金两百斤,白银五百斤,蜀锦五百匹。再准备三牲六畜各五千只,粮食十万斛,钱五千万,用以赈济陇西百姓。封儿不是说朕送去物资抚恤么?朕若不送去,百姓岂不要说朕言而无信?哈哈!”

    薛珝道:“皇上时刻不忘百姓疾苦,真乃民之父母也!”

    刘备道:“你马屁少拍,民之父母有这么好当的?还不给老子滚下去传旨去!”手捋长须,笑道:“这不是仁禄的腔调么,朕怎么也如此粗俗,看来是高兴过头了。哈哈!”

    正当刘备为接连而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得意忘形,竟口出只有贾仁禄才会说的流氓言语之际,贾仁禄也乐得心花怒放,险些以头撞墙。原来自贾仁禄当上司空之后,终日无所事事,逍遥自在。这司空虽说掌管四方水土之事,但营城起邑,修宫筑殿,需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年能有几起?刘备即位之后,见国家疮夷未复,百姓生活艰难,心中恻然,对营造宫殿,修缮城池,都十分甚重,不是十分必要,能不修就不修。

    一次刘贵妃缠着刘备在渭河边上盖一所台阁避暑,刘备被她吵的烦了,胡乱应承下来。次日召有司一问,得知造一所台阁需百镒黄金,心中一阵肉疼,蓦地里想到他祖宗汉文帝的一句治理名言道:“百金乃中人十家之产也,岂能乱花?”于是不再打算修殿避暑,回去使出拿手绝活,几句甜言蜜语一哄,刘贵妃心花怒放,便将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刘备既以身作责,崇尚简约。上行下效,百官也只得跟着勒紧肚腰带,不敢铺张浪费,纸醉金迷。如此一来贾仁禄这个全国最大的包工头,几乎无事可做,算是彻底失业了。这一闲着没事干,他这个闲不住的人自然十分难受,度秒如年,于是便挖空心思的想出一些事情来做,而他身处脂粉堆,众香国中,除了和女人打交道,又能做些什么呢?于是造人成功几率便直线上升,刘备喜得贵子的次日一早,贾仁禄便得知貂婵及祝融几乎同时有喜,如此利好消息传来,贾仁禄能不乐得飞到天上去?

    一阵狂喜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烦忧,心想这一不注意计划生育,孩子太多了,万一有起事来,要带着七八个女人,五六个孩子一起跑路,一路之上还要保证一个都不能少,当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不过他生性乐观,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即过,忧伤不到片时,便又喜上眉梢,又笑又跳,好似疯子一般。

    正如癫似狂之际,赵二闯了进来,言道今晚宫中大张筵席,一来庆贺贵妃生子,二来庆祝陇西大捷,刘备有旨令贾仁禄及其夫人务必与宴。贾仁禄这个土匪对扫荡一道向来十分感兴趣,一听说有的吃白食,自然心花怒放。

    既是宫中酒宴,出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席次自然十分的有限,贾仁禄的几位夫人如夫人自然不能全部到场,好在众女对这种无聊的应酬都没什么兴趣,便公推端庄秀丽,无双无对的甄宓陪同贾仁禄前往。

    甄宓也知贾仁禄吃相不佳,心想到时贾仁禄一入坐便风卷残云,扫荡菜肴。他脸皮厚若城墙,受人奚落自然无伤大雅,自己坐在他边上,也得跟着贻笑大方,这来之不易的淑女形象可就全给毁了。于是便苦口婆心的对他说,如今他是三公了,地位然,在公众场合要注意形象,别和饿了三天没吃饭的疯狗似的,一到那就动筷子。

    贾仁禄向来不拘小节,听了之后颇不以为然。甄宓也不和他废话,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拽到书房,向他灌输宫中礼节。贾仁禄不上课已久,乍一上起课来,如坐针毡,十分难受。甄宓曾教导过刘封,当教师的经验十分丰富,一见他偷懒不好好用功,便请出家法,在他的手心上狠狠的来上一下,贾仁禄一吃疼,果然老实不少。不过这用棍棒打出来的礼法,到时管不管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未央前殿热闹非常,但见殿上人来人往,只闻丝竹管弦齐鸣。乱了一阵,众人依次入席。少时但听环佩声响,刘备与孙皇后、吴淑妃,在宫女簇拥下从侧门转了进来。众人忙起身行礼。刘备哈哈大笑,一挥手,道:“罢了!”

    贾仁禄狗改不了吃屎,一入座,手便向筷子伸去。甄宓白了他一眼,向他手背上轻轻一击。贾仁禄老脸一红,忙收回贼手,挺胸收腹,正襟危坐,心道:“这朝中三公,还真他妈不是人当的。”小声嘀咕道:“来赴宴不吃东西,还来做什么?”

    甄宓轻声嗔道:“不可胡说!适才教你的都不记得了?”说着板起脸来。贾仁禄知道若是不照她说的做,回去这搓板可有的跪了,忙悄声道:“记得,记得,娘子教过的东东,一辈子都记得。”

    甄宓笑靥如花,道:“贫嘴。”

    当晚甄宓一出现便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不论男女眼光都要停留在她身上长达半柱香的功夫,难后暗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当然众人目光停留在贾仁禄身上的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只不过感觉完全两样而已。此时场中群狼见甄宓破颜欢笑,如花之绽放,美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再也忍耐不住,鼻血、口水齐流。

    甄宓对这种目光早已见怪不怪,当下也不理这些平素道貌岸然,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色狼,向孙尚香瞧去,见她愁眉不展,一爵接一爵的饮酒,秀眉一蹙,对贾仁禄,道:“看来皇后娘娘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她?”

    贾仁禄叹道:“当初让她回江东去就好了,老子本想帮她,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害了她。”顿了顿,悄声道:“如今刘贵妃十分争气的生下一个皇子,皇后处境便可虞了。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烂事连清官都没辙,老子这个贪官就更加没辙了。”

    甄宓悄声道:“呵呵,你又不是神仙,怎能事事都算到?如今这样全是皇上不好,喜新厌旧,没一点人情味。这皇后娘娘性如烈火,嫉恶如仇,一有什么烦恼,便显露出来,这样下去,可大是不妙。”

    贾仁禄道:“嗯,如今上策,莫若韬光养晦,虚怀若谷,毕竟我们这帮子大臣大多都在站在她这边的,又有孙权在后面给她撑腰,她底子甚厚,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她。若像这样放纵自己,泄不满,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正说话间,刘备笑道:“仁禄啊,平常这时你面前的菜早已吃完了,怎么今天竟不动筷子?难道今天这菜不合你胃口?”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微臣那口子怪臣吃没吃相,坐没坐相,一点也不像个三公的样子,将臣一顿好打,臣屈从于她淫威,不得不然耳。”

    甄宓悄声嗔道:“你这浑人,怎可如此胡说!”

    贾仁禄微笑道:“放心,这是标准答案。”

    刘备向他瞧了好一会儿,哈哈大笑,过了片刻,道:“你呀,叱咤于万军之中,居然惧怕一妇人。说实话你的吃相虽然不雅,却也别具一格。满朝文武,温文有礼的朕见多了,偶尔见到你这个样子,也可调剂调剂。你也别怕你的夫人,朕特准你在众人面前吃没吃相,哈哈!”

    贾仁禄忙道:“谢主隆恩。”对甄宓说道:“娘子,我现在可是奉旨胡吃海塞,得罪莫怪。”说着不待甄宓,飞快的抓起筷子,席卷着盘中佳肴。甄宓见群臣大为错愕,都投以异样的目光,气得手足冰冷,哼地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觉得十分滑稽,哈哈大笑。蓦地里瞥见孙尚香仍是一杯接一杯的喝个不停,长眉一轩,悄声提醒道:“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

    孙尚香听闻刘贵妃生了男孩,正没好气,道:“司空可以不拘礼法,臣妾为何就不能喝个痛快?”

    刘备心中大怒,道:“你贵为国母,一举一动系国家观瞻,怎可如此胡来?”

    孙尚香正要作,想起往昔刘备对自己的好处,耳边似又响起当初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起身道:“臣妾已不胜酒力,再饮恐有失仪,坏了皇上的名声,就此告辞。”说着轻移莲步,转入后宫。

    刘备气得七窍生烟,右手攥紧拳头,正要往桌上击去。突然间贾仁禄哈哈大笑,刘备怔了一怔,问道:“仁禄因何笑?”

    贾仁禄道:“皇上可曾听过只许州……县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故事。”三国时实行的是郡县制,州官这个名词要唐以后才有,贾仁禄忽地想到这点,及时改口,不然又闹笑话了。

    刘备摇了摇头,道:“从未听过,不过听起来挺有趣的,和朕说说。”

    贾仁禄道:“那是臣还未当兵前亲生经历的一则笑话。其时臣所在的那个小县县令姓田名登,为人嚣张跋扈。他乘着天下纷乱,诸侯自顾不暇之际。在当地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一应器具用度比于天子。更可笑的是,他竟要他人避讳,不但不能用和他名字相同的字,甚至连同音的字都不能用。不少百姓因此挨了板子。臣那时还小,一次干活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了个‘灯’字,立时便被拉进县衙。田登问明情况,二话不说,便令人将臣暴打一顿,直打得皮开肉绽,**裂成了八瓣,将息了近一个月才好……”

    刘备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岂有此理,一个小小县令居然敢如此狂悖,那后来呢?”

    贾仁禄道:“那县令手握生杀大权,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便屈从他的淫威,平时说话都要思前想后一番,方敢出口,生怕说错一个字,被抓进县衙打板子。那日又将近元宵佳节,按惯例县城要放花灯庆祝,县衙前要张贴告示提前通知百姓前往观灯。可这次写告示的差役却犯难了,若直接用‘灯’字,这**肯定要被打开花,若不用‘灯’字,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啥意思,于是那差役苦苦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替代的字。元宵前五日,县衙前照例贴出了告示,上面写着:‘本县照例放火三日!’”

    说到这里,殿中群臣命妇,不是忍俊不禁,便是哈哈大笑。不少人正吃着菜,喝着酒,一听之下立时放声大笑,一个不小心,噎着了,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场面极度混乱。

    刘备哈哈大笑,过了良久,方道:“什么什么,放火三日!这一来可是要出大乱子了!”

    贾仁禄道:“可不,不少客商见此告示,以为元宵前后县官要公然放火抢劫,吓得逃了个干净。老百姓见此告示,也是一头雾水,思索良久方明白其中真谛,啼笑皆非,于是便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句话流传下来。”

    刘备笑道:“如此无法无天的守令,可容他不得,那县令后来结果如何?”

    贾仁禄道:“那年曹操领兵打到县城,田登出城投降。曹操听闻如此荒唐之事,当即便喝令将他推出斩,当真是大快人心,微臣也就是那时到曹操手下当得兵。”

    刘备道:“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狂妄之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既然皇上已允许臣胡吃海塞,为何不容许皇后娘娘开怀畅饮?这岂不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刘备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在这等朕呢。朕原本想申斥皇后一番,看在你讲的笑话很好笑的份上,便饶了她这次吧。”

    群臣齐声道:“皇上圣明。”

第四百六十二章 再来毒计

    一场小风波被贾仁禄这么一插科打诨便消于无形,气氛又恢复容恰,众人推杯送盏,逸兴横飞。刘备也觉得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便怪责孙尚香是有些过分,心想她在吴宫时被视为掌上明珠,千人宠万人疼,好似众星捧月一般。因此她爱使些小性,那也是人之常情,怪她不得。想到此心中释然,怪责她之意自然也就轻了。

    酒酣宴罢,众人各自归家就寝。薛珝回宫将殿中生之事告诉卧于榻上的刘贵妃。刘贵妃道:“呵呵,皇后对我的不满已表露无疑,这可太好了,我要好好想个主意。嗯,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薛珝默不作声,刘贵妃令左右退下,薛珝悄声道:“魏国郭皇后想和娘娘交个朋友,特差心腹献上黄金五百斤,蜀锦三百匹。”

    刘贵妃笑道:“我和她素不相识,她为何如此大方?‘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她这么做一定没安好心,这钱我可不要,你给我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吧。”

    薛珝道:“娘娘要成大事,没钱怎么成?如此意外之财,别人收都来不及,娘娘为何还向外推?”

    刘贵妃道:“这钱可烫手的很,一个不好,我的努力可全白费了。如今我也不缺钱花,多这一笔不多,少这一笔不少,要来何用?”

    薛珝道:“臣这便去回绝魏使。”

    刘贵妃道:“嗯,我也累了,想早些休息了。”

    次日午时,薛珝来到金华殿,挥退左右,悄声道:“魏使对臣说,郭皇后与娘娘结交之意出于至诚,还望娘娘万勿见疑。”

    刘贵妃道:“说得还真好听,你去跟来人说,这钱我无论不何也不收,让他早点回去,迟了我便将他送官究办!”

    薛珝道:“这个……”

    刘贵妃笑道:“你收了他的好处了吧?”

    薛珝脸上一红,嘿嘿干笑两声,道:“什么都瞒不过娘娘。不过若是娘娘执意不要,这钱臣也不敢要,这便将那钱退还魏使,并让他滚蛋!”

    刘贵妃道:“嗯,钱虽是好东西,但什么钱能要,什么钱不能要,你可得给我分清楚了。”说到这辞色颇为严厉。

    薛珝正色道:“娘娘教训的是,微臣一定牢记于心。”

    刘贵妃道:“嗯,我累了,你退下吧。”

    薛珝行礼辞出,又过了一日,薛珝来到金华殿,刘贵妃向他瞧了一眼,不耐烦地道:“你来还是为了郭皇后后之事?”

    薛珝点点头,刘贵妃道:“那人怎么还不走?难道想要我将他抓去送官?”

    薛珝道:“那人说了,这钱娘娘可以不要,不过有一样小玩意娘娘日后兴许用得着。若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便回魏宫复命了,日后娘娘大事不成,可千万别后悔。臣见他说的郑重,便来禀明娘娘。”

    刘贵妃道:“他不过是急于完成郭皇后交下的差事,故意在此危言耸听罢了,别去理他。”

    薛珝袖出一只瓷瓶,道:“魏使怕娘娘不信,特地让臣将这个带来,说娘娘要是觉得这东西管用,他便再多送一些来。”

    刘贵妃向那瓷瓶瞧了一眼,莫明其妙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何用处?”

    薛珝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道:“臣打开看过,里面装着少许药末,也不知有毒无毒,作何用处?”

    刘贵妃苦笑了笑,道:“这郭皇后竟和我打起哑谜来了,你去找个人试试吧,看这东西到底有何妙用,竟能助我成事。”

    过了三日,薛珝来见刘贵妃,一头雾水,道:“奇怪,真奇怪。臣接连在五个宫女身上试了这药。这五个宫女竟都好端端的,一点事没有。”

    刘贵妃也觉得奇怪,道:“哦,一点事也没有?”

    薛珝点点头,道:“嗯,即不头晕,也不气喘,更没有神智失常,吃了跟没吃一个样。微臣也不知这药到底有何用处。”

    刘贵妃道:“哦,完全没有效用?”

    薛珝道:“嗯,至少微臣没看出什么明显效果来。”

    刘贵妃柳眉一蹙,道:“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

    薛珝沉思良久,道:“经娘娘这么一提醒,好像是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刘贵妃问道:“哦,是什么?”

    薛珝道:“这五个宫女吃药之后晚上都不约而同的做了恶梦,吓得惊醒过来。”

    刘贵妃若有所思,道:“若是两三人服药后晚上做恶梦,倒还可算得上是巧合,五人全都如出一辙,这就有问题了。这药可还有剩余?”

    薛珝道:“嗯。”

    刘贵妃道:“你再去试试。”

    薛珝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转眼又过了三日,薛珝从宣室殿出来,径自来到金华殿见刘贵妃,道:“这药还真有些神奇,只要一服下去之后,晚上必做恶梦。那日臣一咬牙亲自服了少许,当晚便梦见自己置身于乱葬岗中,四下一瞧,但见白茫茫一片平沙,黑黯黯千重惨雾,冷凄凄数群啼鬼,乱飒飒几阵悲风。其时微臣尚不知自己在梦中,只觉寒气逼人,毛骨俱悚。正慌乱间,蓦地里暗处窜出数群鬼怪,个个鲜血淋漓,且项上都没有人头。有的手里拿着根大棍,有的手里捧着人头,一步一步向微臣逼近,微臣登时吓得魂飞天外,没命奔逃,不多时便跑到一处死角,无路可去,而鬼怪却仍一步一步向臣逼近。眼见着其中一只鬼怪离臣不过数尺,伸出一只血淋淋的大手向臣咽喉抓来。臣大吃一惊,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睁眼一看,不过是一场虚惊,直至今日臣想起那晚的恶梦仍犹有余悸。”

    刘贵奇妃道:“哦,世上竟有如此古怪的药物,不过这药又不能杀人于无形,我要来有何用处?”

    薛珝道:“郭皇后既然要将这药送给娘娘必有深意,只是我们都不知这药要来何用罢了。”

    刘贵妃点点头,道:“想必郭皇后已知道我的心思了,特地送这药来助我成事。”

    薛珝道:“汉魏势不两立,郭皇后为何要帮娘娘呢?”

    刘贵妃道:“她这哪是在帮我。她不过是想利用我搅得汉朝大乱,这样她们魏国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了。”

    薛珝道:“哼,这贱婢果然没安好心,臣这就将魏使赶出长安去。”说着向外便走。

    刘贵妃道:“且慢,她想利用我,我为什么就不能利用她呢?只是她送这种吃了可让人做恶梦的药来,到底有何用意?难道是想让我将这药下入皇后的饭菜之中,让其服用?”

    薛珝一皱眉头,道:“皇后自幼习武,素来不畏鬼神。这药若是让她服了,虽有恶梦,未必吓得了她,又有何用?”

    刘贵妃缓缓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想了一会,只觉十分疲倦,便慢慢闭上双目。薛珝见她昏昏欲睡,不敢打扰,慢慢转过身子,蹑手蹑脚的向殿外走去。甫出数步,忽听刘贵妃叫道:“对了,应该是这么回事!”

    其时薛珝好似作贼一般,高抬脚轻落步,生怕出一丝声响吵醒贵妃娘娘。正当他全神贯注之际,忽听得这么一声惊呼,心中吓了老大一跳,一没踏稳,脚歪了一下,疼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刘贵妃格格娇笑,道:“瞧你那慌里慌张的样。”

    薛珝苦笑了笑,道:“娘娘想到了什么?”

    刘贵妃道:“刘蒙说过贾福曾装神弄鬼,逼着他自己将冒充弘农王之事说了出来。还说若我们想要成事,光靠行奸使诈是没用的,也得学学装神弄鬼。”

    薛珝点头道:“可臣问他该如何装神弄鬼,他却说他熟思良久,一时也未有良策。如今天下最会装神弄鬼的就属贾司空了,只可惜他不站在我们这边。”

    刘贵妃笑道:“这郭皇后装神弄鬼的本事怕不在贾福之下,如此匪夷所思的药物她都能找来,看来她早就留心这鬼门道了。”

    薛珝道:“哦,娘娘知道这药该如何用了?”

    刘贵妃道:“嗯,不过这对我来说着实凶险……”沉吟良久,一咬牙道:“为了永儿,豁出去了!你可知孝武皇帝晚年宠任非人,致使巫盅冤案铺天盖地之事?”

    薛珝道:“嗯,那可以说是孝武皇帝为政期间最不光彩的一段。其时他年老体衰,行将就木,畏死之心以日俱增,变得更加笃信鬼神。稍微有点小病小灾便胡乱猜疑,怀疑大臣妃嫔背地里在诅咒他。有个不得志的小人姓江名充,从蛛丝马迹中查觉到了武帝的心思,认为自己升官财的机会终于到了,便诬陷一名与他有仇的朝中大臣说他背地里诅咒武帝。武帝差人一查,果然在那大臣家中抄出诅咒用的木偶小人,不禁勃然大怒,不分青分皂白,将那大臣全家老幼及与之往来颇密的官员尽数诛杀,死者达数百人之多。就这样江充因巫盅一案平步青云,踩着那些大臣的尸体一步一步向上爬,一直升到了绣衣使者一职,专司查访诅咒武帝之人。这江充本就是奸刻小人,这一下更是如鱼得水,便如同一头了疯的恶狗,胡乱咬人,得罪他之人轻则殒身重则灭族。”

    “一日武帝处理政务有些累了,凭几假寐,梦见数千木头人手持木棍向自己杀来,不禁大惊醒转。他年已老迈,休弱多病,无端受此惊吓,便一病不起。江充便乘机言道武帝之病乃是有人诅咒所致。武帝正自猜疑,闻言便信以为真,令江充彻查此事。江充便伙同其他小人大肆诬陷,辗转诛连,从京师一直牵连到地方郡县,前后死者共计数万人。江充所犯下弥天大罪当真令人指。”说到这声音微略有些颤,语气满是愤恨之意。

    薛珝接着道:“就这样江充仍不罢手。他心想武帝年事已高,已没有几年好活了。而自己为了升官财,这些年欠下的人命多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可谓仇家遍步天下。一旦武帝驾崩,太子登基,自己肯定要不得好死,于是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将这屎盆子扣到了太子头上。武帝听闻太子宫中藏有大量偶人,雷霆大怒,令江充捕拿太子讯问。太子闻讯十分惶恐,听从宾客之言,先制人,纠集太子宫中属吏攻入江充家中,将其杀死。长安百姓不明就里,以为太子造反,四散惊走。武帝听闻谣言,以为太子真反,便兵平叛。可怜一个仁厚温顺的太子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江充逼反,最终不得……其死。”说到这向刘贵妃望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询问之意。

    刘贵妃笑道:“呵呵,你明白了?”

    薛珝打了一个寒噤,道:“娘娘难道是要……”

    刘贵妃点了点头,薛珝忙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这样一来不知要有多少人无端横死,大伤天和。既便二皇子因此得国,也必为世人所不耻。没有老百姓支持,二皇子这江山也坐不长久。”

    刘贵妃嗤的一声,道:“妇人之见。你们汉人做事就喜欢瞻前顾后,所以往往成不了大事。我们匈奴人就没这么多讲究,只要对自己有利,管这么多做什么。”

    薛珝道:“江充当年便因贪图一时之利,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加官进爵,结果没享几天清福,便身异处,这个惨痛教训娘娘可要引以为戒啊!”

    刘贵妃道:“如今皇后根深蒂固,党羽布满朝中,不这样如何能扳得倒她,并将她的死党连根拔起?”

    薛珝道:“那娘娘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了?”

    刘贵妃沉思片刻,坚定的点了点头。薛珝道:“恕微臣才疏学浅,不能帮娘娘成此大事。若娘娘一意孤行,微臣便要逃往他方,不再过问此事,娘娘好自为之。”顿了顿,深深一躬,又道:“娘娘保重,微臣去了。”扭过头去,足便行。

    刘贵妃急道:“你回来,没有你相助,我一个人如何能成?”

    薛珝也不回答,迈着大步,向外走去。

    刘贵妃道:“你和我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有起事来谁也跑不了。”

    薛珝冷哼一声道:“如今皇上还没统一天下,既便皇上统一天下,微臣要是找个地方藏起来,谅他也没本事找的到我。”

    刘贵妃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薛珝头也不回地道:“娘娘武艺高强,要杀微臣,微臣自是无法抗拒。不过微臣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娘娘之事,娘娘想杀便杀,微臣无话可说。”说话间,人已到了门口。

    刘贵妃道:“你不怕死,难道不怕我杀了刘蒙?”

    薛珝怔了一怔,停下脚步,道:“刘蒙远在陇西,你如何能杀得了他?”

    刘贵妃微微一笑,道:“刘封和我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说的话,他自然会听。如今刘蒙的小命全在我一念之间,是走是留你可要考虑好了。”

    薛珝沉吟良久,叹了口气道:“娘娘想要我做什么,这便吩咐吧。”

第四百六十三章 酒后鞭人

    刘贵妃笑道:“这就对了,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事成之后我亏待不了你。”

    薛珝苦笑道:“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大违良心。若在平时,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做的。可是刘蒙和我虽未结拜,却亲如兄弟,为了他我不得不和你同流合污,事成之后,我必将远走他方,要你的赏赐来又有何用?”

    刘贵妃道:“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讲义气,宫中怕是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了,很好很好。我答应你,这次只针对皇后一人,绝不波及其余。像江充那样一次死上数万人冤案,绝对不会出现。”

    薛珝道:“娘娘说的可是真的?”

    刘贵妃道:“我原先是想借此机会,将所有反对我的人统统除了。可你说的没错,若是杀人太多,永儿即位之后必将十分孤立,这江山他又如何坐得长久?我想了想也想通了,这次就只用这招对付皇后一人。”

    薛珝道:“娘娘肯听微臣之言保全无辜之人的性命,当真是太好了。不知娘娘打算如何施展妙计。”

    刘贵妃道:“就用那瓶吃了能让人做恶梦的药物。”

    薛珝恍然大悟道:“微臣明白了,如今皇上年纪大了,远于人谋而近于鬼谋,只要让皇上接连做上几个晚上的恶梦,自然要疑神疑鬼,我们便可乘机进馋了。”

    刘贵妃道:“光皇上一个人做恶梦还不够,我也要做,这样看起来才像是有人诅咒。”

    薛珝颇为担心,说道:“可娘娘刚产下龙子,身体十分虚弱,如何经受得起?”

    刘贵妃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永儿便是我的全部,为了他能当上皇帝,我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薛珝道:“娘娘这又是何苦来哉?”

    刘贵妃道:“这份心情我原来做小女儿时也不知道,可从永儿来到世上的那一天起,我便全懂了。”

    薛珝又劝了几句,刘贵妃心如铁石,执意要亲自服药。薛珝知她意不可回,便不再劝说,说道:“既是娘娘执意如此,臣也无话可说,臣这便去魏使那讨要此药。”

    刘贵妃道:“嗯,你去问问魏使,这个郭皇后如此帮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薛珝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这日薛珝从宣室殿出来,借口打探小道消息,径自出宫,一路东张西望,确认没人**之后,方来到一条隐蔽的小巷,走到左边第二扇门前,在门上忽快忽慢、忽长忽短地敲击七八下,敲击之声甫停,吱呀一声,那门登时开了,从里间探出一个尖尖的脑袋来。那人睁着两只如圆豆般的小眼,左右一瞧,点点头,放他入内。薛珝甫一入内,呯地一声,那门又合上了。

    过了良久,薛珝提了个小包从屋中走出,在街上俳佪许久,方回到宫中,来见刘贵妃。刘贵妃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薛珝从袖中取出小包,道:“毒药和解药全在这里了。那五百斤黄金及三百匹蜀锦臣已让魏使秘密送往臣在宫外的私宅,保证不会走漏风声。”

    刘贵妃心下一喜,道:“嗯,你做得很好。”顿了顿,道:“如今皇上对你日渐宠幸,每日都要你去宣室殿伴驾,这药由你去下,必当神不知鬼不觉,皇后娘娘今番有难矣。”

    薛珝道:“嗯,每日皇上在宣室殿处理国事,都要微臣随侍在旁,这下药倒是不难。可是……”

    刘贵妃道:“可是什么?”

    薛珝道:“可是要想将偶人、符篆之类的巫蛊之物藏入皇后宫中可就难了。”

    刘贵妃道:“哦,这有何难,只要买通承明殿的宫女近侍不就成了么?”

    薛珝道:“娘娘有所不知,皇后娘娘的随侍宫女全是她从东吴带来的,平时一应饮食起居都是她们在打理。这些宫女对皇后忠心不二,难以用金钱收买,且她们追随皇后已久,武艺十分了得,稍有风吹草动,必然知觉。所以要想在皇后宫里做手脚,看来还得费些踌躇。”

    刘贵妃道:“哦,有这回事?难道一般的宫女无法接近皇后的寝居之所么?”

    薛珝摇了摇头,道:“这些从东吴来的宫女已查觉出我们要加害皇后娘娘,是以加倍提防。别说一般宫女无法接近皇后寝居,便是从东吴来的也不是个个都能接近的。好像只有江东吴国太送给皇后娘娘的那五六个宫女有此殊荣。而这五六人都是吴国太千中挑万中选的,人品才干俱属上成,想要贿赂她们,当真比登天还难。”

    刘贵妃道:“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爱钱的人,你先去试试,若是不成,我们再另想办法。”

    薛珝道:“试不得,若是哪个宫女走漏了消息,可就前功尽弃了。”

    刘贵妃道:“嗯,这该如何是好?”

    薛珝沉吟片刻,道:“这药先不忙下。娘娘可差人探听皇后宫中的一举一动,咱们只有摸清了这几个婢女的脾气禀性,才好对症下药。”

    刘贵妃道:“要这么麻烦么,我们像江充当时那样,事先将巫蛊之物埋入土中,然后再差人挖出不就成了么了?”

    薛珝道:“武帝时因巫蛊一案死者十数万人,连素来德行无亏的太子也波及其中,后世皇帝谈之色变,怎能不引以为戒?我们若是做得太露骨,很容易引起皇上怀疑。只有将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皇后枕下或衣柜内,再加上皇后平日对皇上、皇后颇有怨望之色,这才容易使皇上深信不疑。”

    刘贵妃沉吟良久道:“嗯,你说的对,皇后性格粗疏,像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喜怒形于颜色。皇上已知皇后对其十分不满,再从她屋中搜出巫蛊之物,便不会怀疑是我们做手脚了。”顿了顿,道:“我很累了,这事便由你去办,退下吧。”

    薛珝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孙尚香自幼勤习武艺,手脚轻盈,功夫甚是了得。可她肚子里装得墨水和手脚上的功夫明显不成正比,一遇到用拳头无法解决的事情,便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见刘贵妃深得刘备宠幸,一饮一食必和她在一起,心中如何能不恨?她恨不得攥起拳头,冲到金华殿将那只狐狸精狠狠打一顿出气。可是转念一想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原来她们两人关系和睦之时,闲来无事曾切磋过武艺,两人一正一反打了一个平手。不过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孙尚香一眼便看出刘贵妃有意在让她,若当真打将起来,三十余合之内自己尽可以应付自如,之后便要左支右绌,到了五十余合之上,自己非败不可。

    这欺上门去动手打人,本来就大损淑女形象,若再打不赢,又或是反被对方修理一顿,鼻青脸肿的出来,这皇后的脸面可就全丢尽了。而且这种宫闱是非,向来都是皇帝说得算,皇帝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对;皇帝说你不对,你就不对,对也不对,没有丝毫道理可言。如今刘备正宠着贵妃,自己若像个泼妇一样,冲上门去将她暴打一顿,不论是输是赢,刘备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这样做当真是自讨苦吃,没有半点好处。她想通此节,便不想再动手打人了。

    既然这事不是靠打人可以解决的,她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从小娇生惯养,哪有受过这种委屈,平时难免流露出怨望之意。只要不是傻子,任谁一眼都能看出来孙尚香对刘备及刘贵妃很是不满。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孙尚香心中苦闷越积越多,无法排解,便只有借酒消愁了。她每日喝个烂醉如泥,是可以一醉解千愁,可却也不知道一场弥天大祸正向她一步步逼近。

    本来她身边的侍女都是吴国太精心挑选的,对她忠心耿耿,小人万难染指其中。可能是上天见她这样醉生梦死,过于消极,有意让她振作起来,自然而然便生出一个机会来。

    旧的一年很快便过去了,这日是年初四,北风骤紧,下起雪来。初更时分,雪仍未停,孙尚香命人将酒菜移至殿外凉亭,一边煮酒,一边赏雪,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孙尚香酒量甚豪,喝了一个多时辰,仍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忽然之间,西北方传来丝竹之声,悠扬婉转。

    那西北方便是金华殿所在,孙尚香听得管弦之声,知是刘备在那里饮酒作乐,心中大恨,向着金华殿方向狠狠瞪了一眼,举起酒爵,咕得一声,喝干了。接着提起酒壶往爵里倒酒,可是将那壶倒了个底朝天,也倒不出半滴酒来,不禁气往上涌,对站在边上温酒的宫女嗔道:“你是办事的?见酒没了也不赶紧暖上一壶!”

    那宫女名唤绛珠,正是前番劝她别再饮酒反遭训斥的宫女,说道:“天色已晚,娘娘还是早些歇着吧,别再喝了。”

    孙尚香耳听着悠扬曼妙的音乐声,不禁气塞胸臆,听见绛珠劝她,便将这股怒火尽数泄到她身上,道:“我歇不歇着,要你来管!快温酒!”

    绛珠道:“娘娘,你天天喝酒喝到深夜,这样下去,这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孙尚香道:“我受不受得了不用你瞎操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一个个都恨不得我死,你们好攀高枝,侍候新主子去。”

    绛珠道:“婢子对娘娘忠心耿耿,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娘娘好啊!”

    孙尚香道:“若是为了我好,就快温酒。”

    绛珠跪倒在地道:“娘娘,求求您,别再喝了。”

    孙尚香杏目圆睁,瞪了她一眼,道:“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绛珠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给孙尚香煮酒,惹得孙尚香心头火起,令人将绛珠绑在凉亭柱子上了,提起马鞭,扬手拍拍拍的连抽了七八下。其时北风呼啸,寒风夹雪,吹在伤口上,痛入骨髓。

    绛珠但觉伤口阵阵抽痛,忍不住大声求饶起来。

    孙尚香虽说和孙策、孙翊禀性相似,性如烈火,但喝了酒之后原也不会像张飞那样胡乱鞭人。怎奈胸头怒气郁积已久,一经渲泄而出,便沛然不可复御。此时她就好似一头了狂的野兽,完全丧失了理志,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迷迷糊糊之中,竟将绛珠当成了刘贵妃,这鞭子抽将下去,更加用力了。

    和绛珠交好的宫女听闻绛珠被打,忙赶到凉亭之中苦苦相劝。怎奈其时孙尚香已有七八分醉了,神志不清,自然听不进去。那些宫女见绛珠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杀猪般的叫了起来,不禁心中大怮,当下一齐动手,有的去夺孙尚香手中马鞭,有的挡在绛珠身前,有的拉开孙尚香不让她上前打人。

    孙尚香怒不可遏,喝道:“你们想要造反不成!快让开!”

    众宫女一齐跪倒,替绛珠求情。孙尚香怒气稍抑,瞪了绛珠一眼,道:“既是众人为你求情,估且饶了你这一次,下次若再敢不听我的话,定不轻饶!”

    正说话间,一女子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道:“贵妃娘娘听闻皇后娘娘出手惩治绛珠,特差我来替她求个情,还请皇后娘娘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孙尚香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举起马鞭,狠狠在绛珠身子上抽了一鞭,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骚蹄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绛珠吃疼,大声惨呼,道:“娘娘饶命啊,我对娘娘忠心耿耿,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啊!”啪地一声,又一鞭子抽在她身上。

    那女子是刘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女,见挑拨成功,微微冷笑,假意上前相劝。众宫女见绛珠又再被打,忙踏步上前,死命相劝。可这次不论众人如何舌灿莲,孙尚香也不再听了,一鞭接一鞭往绛珠身上抽去,转瞬之间,便打了百余鞭。

    蓦地里绛珠大叫一声,无力的垂下头来,晕死过去。孙尚香仍是恨恨不矣,一边大声喝骂,一边使力的抽着鞭子。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绛珠已不知打了多少鞭子,奄奄一息,看看待死。孙尚香依旧不依不饶,不过众人如何劝说,非打死她不可。正鞭打间,忽听身后一声怒喝道:“堂堂国母酒后撒泼,挥鞭打人,成何体统!还不给朕住手!”正是刘备到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乘虚而入

    众宫女见刘备来了,忙跪倒行礼,刘备一摆手,道:“罢了。”见孙尚香兀自站在那里,也不行礼,勃然大怒道:“瞧瞧你哪有一点皇后的样子。”

    孙尚香赌气道:“我早就不想当这个皇后了,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将我废了便是!”

    刘备气得浑身颤抖不已,道:“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字再也接不下口去,声音颤抖的十分厉害。

    薛珝劝道:“皇上且息怒,皇后娘娘正在气头上,一时顶撞了皇上,也是有情可原。皇上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生气?”

    刘备瞪了孙尚香一眼,道:“扫兴!”拂袖便走。

    原来今天天降瑞雪,刘备兴致颇高,在前殿同群臣喝酒聊天,只闹到晚间方回。回转后宫,他见雪仍下个不停,便来到金华殿饮酒赏雪,顺道看看老婆孩子,可谓一举四得。正开怀畅饮之际,忽见近侍来报,说孙尚香无缘无故起酒疯,将宫女绛珠绑在柱子上毒打。不禁长眉一轩,当时便要作。刘贵妃心中大喜若狂,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对刘备说道:“奴才办事不力,主子出手惩治,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皇上难得休息一趟,不要为这种小事扫了雅兴,若是皇上担心这事闹大,我这便差人前去解劝一番,应当就没有什么事了。”她知道孙尚香恨自己入骨,若是见到自己出面替绛珠求情,一定勃然大怒,说什么也不会饶了绛珠的,这事可就算是闹大了。

    其时刘备已灌了不少马屁,脑子一片空白,不暇置详,竟把油当成了水,点了点头,道:“嗯,如此甚好。”他没想到这样一来,等于泼油救火,这火不但不会被浇熄,反而越烧越旺。

    刘贵妃所料果然不错,孙尚香原本已饶过绛珠,一见刘贵妃差人求情,气便不打一处来,心想一定是绛珠与刘贵妃私有情弊,将自己宫中实情据实相告,要不然刘贵妃和她非亲非故,听闻她被打,为何要急急忙忙的差人前来求情?当下提起鞭子,便又冲上,若非刘备及时赶到,绛珠便要给打死了。

    薛珝见刘备气极败坏的走了,微微一笑,道:“传皇上口谕,皇后孙氏禀性乖张,肆酒成性,无半分国母威仪,特罚其闭门思过三月,如若再犯,严惩不殆!”

    孙尚香怒道:“卑鄙小人,早晚有一天,我要生食你肉!”

    薛珝道:“臣的肉能得皇后娘娘玉口品尝,当真是无尚光荣。皇后娘娘要是不嫌臣肉难吃,随时都可以将臣煮了来吃。”

    孙尚香哼了一声道为:“你的肉是臭的,我才不要吃呢!”一跺脚走入殿中。

    薛珝微微冷笑,对跪在地下的宫女说道:“你们身为皇后身边的宫女,见到皇后如此胡来,为何不出言规劝?”

    一名宫女道:“皇后娘娘是我们的主子,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我们哪里敢劝?”

    薛珝道:“嗯,从今往后,你们都要看着皇后些,不能再让她喝酒了。”

    那宫女道:“今天绛珠不过是劝娘娘少喝些,便被打成这样。我们若是劝她别喝酒,还不被她打死啊!”

    薛珝道:“你们只怕皇后,难道就不怕皇上?皇上说了,从今往后不管谁给皇后酒喝,立即斩!你们父母辛辛苦苦将你们拉扯大,这条命可不大便宜啊。大伙若是想留着脑瓜吃饭的,就乖乖的照皇上说的做吧。”

    众宫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不叠的磕头,说道:“我们一定谨尊圣旨,从今往后不再让皇后喝酒了。”

    薛珝向绛珠瞧了一眼,道:“皇后娘娘也是,绛珠又没多大罪过,稍加惩罚也就是了,何必要往死里打,快将她搭回去救治。”说着从袖中掏出两只瓷瓶来,递给一名宫女,道:“这是治金创的良药,白色内服,红色外敷。”

    三名宫女冲上前去,将绑绳松开。那宫道了声谢,和另一名宫女,扶着绛珠去了。

    绛珠被打得不轻,服过药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次日申时方才醒来。薛珝时不时差人打探绛珠消息,一听说她醒了,立即带着太医,前来探视,道:“贵妃娘娘听说你受伤甚重,十分关心,特差太医前来诊治。”

    其时孙尚香怒气未消,听闻绛珠醒了也不来探视,还骂不绝口,说这种吃里扒外的贱人,无论如何不能再留在宫内,说什么也要赶将出去。众宫女大多和绛珠交好,忙跪地苦谏,孙尚香见众意难违,虽有冲天之怒,却也无可奈何。将宫女臭骂一顿,一拂袖进了寝室,将门合上,谁也不见。

    绛珠听闻此事,不禁心灰意冷,正自伤感,却见薛珝领了太医进来,口口声声言道贵妃娘娘对自己十分关心,又听说自己所服良药也是薛珝相送,不禁对他大是感激,挣扎着便站起叩谢救命之恩。

    薛珝忙将她扶住道:“切莫如此。谢我做什么,这都是贵妃娘娘的恩典。”

    绛珠道:“贵妃娘娘如此关心婢子,叫婢子何以为报?”

    忽听门外一个女子冷冷地道:“贵妃娘娘既然看上你了,你便跟着她去啊!”正是孙尚香。

    绛珠大吃一惊叫道:“娘娘!”挣扎着站起身来,跪地磕头,道:“婢子受国太厚恩,无以为报,誓今生今世就只跟着娘娘一人,如何会改投他主?”

    孙尚香冷冷地道:“哼,说得倒好听。焉知你非要留下来,不是另有图谋?”

    绛珠气得险些晕去,道:“婢子曾蒙国太所救,一直不知该如何报答她老人家的大恩。如今娘娘无端见疑,婢子无法辩解,唯有一死以明心志,如此上可报国太大恩,下可释娘娘之疑,诚为两便。”说着霍然而起,大步上前,一弯腰,挺着脑袋便向殿柱撞去。

    薛珝大吃一惊,忙飞奔而上,伸手将其拉开。好在她重伤初愈,无甚力道,轻轻一拉,便倒在薛珝的怀里。

    绛珠重伤初愈,经此刺激,便又晕了过去,过了良久,方才醒来。见自己倒在薛珝怀里,不禁双颊飞红。薛珝将她放开,道:“什么不能解释清楚,非要寻死?”

    绛珠泣道:“娘娘认定婢子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婢子百口莫辩,唯有一死了之。”

    孙尚香冷冷地道:“你若真想死,就该乘没人之时寻死。如今众目睽睽,你明知死不成,便故意在我面前演戏。说实话你这号人我见多了。”对众宫女说道:“你们记着,从今日起承明殿里便没有绛珠这个人了!”说完转身便走。众宫女忙跟上苦劝。

    绛珠心如死灰,当即便又要撞墙,薛珝忙又将她拉住。绛珠泪如雨下,道:“我不想活了,你又何必救我?”

    薛珝道:“事情总有办法解决,何必一再寻死?”

    绛珠哪知薛珝是在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心中十分感激,道:“此恩此德,绛珠日后定当报答。”

    薛珝道:“别谢我,你要谢就谢贵妃娘娘。皇上听说皇后无故毒打你,十分愤慨,当即便将皇后娘娘打入冷宫。贵妃娘娘不想这事闹大,便让我过来看看。我这么做都是照着贵妃娘娘话来做的,有何功劳?”

    绛珠叹道:“没想到贵妃娘娘倒是一个好人。皇后娘娘……唉!”

    薛珝笑道:“贵妃娘娘本来就是一个好人。”

    绛珠道:“可我听说贵妃娘娘老缠着皇上,夺皇后娘娘的宠,还千方百计想着取皇后之位而代之。哼,这样的人能是好人么?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薛珝道:“你别听其他人瞎说,哪有这事?我一直跟着贵妃娘娘,现她是一个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的主子。这样的主子在宫中怕是绝无仅有的了。娘娘常和我说,在宫里做妃子看着风光,其实都挺苦的,一年之内难得见到几次皇上。一般女子嫁人之后,谁不想天天守着相公,和他说说话解解闷。可妃子便做不到,三宫六院这么多妃嫔,个个都想得到皇上宠幸,皇上又不是铁打的,哪有这么多精神?既然大家都不容易,便该和和气气的相处,这样才能开心些。若是再明争暗斗,为一个虚名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那样便不好了。”

    绛珠道:“说得好听,谁知道她背地里在想些什么?”

    薛珝苦笑道:“没想到你对贵妃成见这么深。既是这样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你要记着,不要仅凭一面之词,便胡乱评判一个人,要多走走多看看,这样你就会知道贵妃娘娘是怎么样一个人了。”

    绛珠道:“皇后娘娘不要我了,我如何还能留在宫里。我就这么被皇后赶出去,回到江东,国太也不会再要我了。我……我……还能上哪去?”

    薛珝道:“别瞎想,皇后娘娘不过一时生气,这才扬言要将你赶出去,事后气消了,自然不会如此胡来。”

    正说话间,一名宫女走了进来,对绛珠说道:“娘娘见你和贵妃宫中之人来往,十分生气,说什么也不肯留你在这里了,还说我们若再苦劝,便将我们绑起来活活打死。娘娘向来说得出,做得到。绛珠我看你还是先到别的宫中住几日,待娘娘气消了,我们再伺机相劝,让你回来。”

    绛珠眼圈一红,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薛珝见她眼光总盯着殿柱,知她又萌死志,便道:“我若劝你到贵妃宫中去,皇后娘娘肯定不会让你再回来了。不如这样,我让贵妃娘娘同淑妃娘娘说一声,让你先到她那避几日,等娘娘气消了,自然会让你回来的。”

    绛珠点点头,道:“如今也只有这样了,麻烦你了。”

    薛珝道:“哪的话?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又道:“我先去找贵妃娘娘,你先收拾收拾。一会我便来接你。”

    绛珠点了点头,黯然神伤。薛珝又安慰她几句,来见刘贵妃,嘿嘿一笑,道:“一切都按娘娘预期的方向展。皇后知绛珠和我们来往,果然起疑,如今两人已闹翻了。”

    刘贵妃摇了摇头,道:“皇后性情刚烈,易怒易骄,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到宫里来,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呵呵。”

    薛珝道:“若皇后从容镇定,娘娘也不可能有今日的风光。如今绛珠已无处可去,我打算请娘娘和淑妃娘娘说一声,让她到那避几天。”

    刘贵妃道:“嗯,你小子倒鬼的很。我这就写封信给淑妃,我和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的话她应该会听的。”

    不多时,刘贵妃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薛珝,薛珝带着书信来到吴淑妃处,道明来意。吴淑妃为人谦和,颇欲与人方便,看了信后,便道:“这事皇后办的是有些过分了。绛珠又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就这么将她赶出去,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薛珝道:“娘娘所见极是,那日皇上在贵妃宫中听闻此事十分生气。贵妃娘娘不想让皇上为这种小事烦心,便自告奋勇将这事揽了下来。可如今皇后不依不饶,贵妃娘娘也无可奈何,只得来求娘娘帮忙了。”

    吴淑妃道:“嗯,皇上日理万机,是不该拿这种小事去烦皇上。你便让绛珠过来吧,我想过几天皇后气消了,自然会叫她回去的。”

    薛珝道:“多谢娘娘。”

    吴淑妃挥手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可谢的。”

    薛珝走后,吴淑妃唤来几名心腹宫女吩咐道:“宫中要不太平了,这段时间你们做事可要小心些。”

    一名宫女道:“如今贵妃与皇后之间斗争愈演愈烈,早早晚晚宫中必有一场大难。到时我们也必会波及其中,不知娘娘可有何良策?”

    吴淑妃道:“贵妃心思缜密,诡计多端。而皇后恰好与之相反,性情刚烈,喜怒形于颜色。这两人为敌,都不用看结果,便知道谁胜谁负了。说实话皇后娘娘为人倒也不坏,看着她遭难,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如今要我揭贵妃阴谋,助皇后脱困,可没这本事。既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吧。你们记住,从今往后你们行事须格外小心,处处让人一步。”

    众宫女躬身领训。

    正说话间,一名宫女来报,薛珝领着绛珠来了。吴淑妃忙挥退心腹宫女,笑脸相迎,吩咐宫女安排一间幽静的房间来给绛珠静养。绛珠受宠若惊,连连称谢,在宫女的搀扶下去了。孙尚香素来刚强,最崇拜的人便是她老哥孙策,平时也是以兵法步勒侍婢,稍有差池,重罚立至。是以侍婢只感受到她的威,并未感受到她的德。不过那些侍婢被欺负惯了,便以为主人待婢子都是这样的,也就没什么好报怨了。如今绛珠见到刘贵妃、吴淑妃对待下人又是另一番光景,两相比较不禁觉得贵妃及淑妃和蔼可亲,而孙尚香对下人太过刻薄。

    就这样绛珠在吴淑妃宫中安心住了下来,吴淑妃没把她当下人看待,一点活也不让她干,还时常过来和她聊天。薛珝每日从宣室殿出来,便来到绛珠住处,嘘寒问暖,并对她说道,刘贵妃对她也十分关心,只不过贵妃刚生了娃娃,身体虚弱,受不得风寒,所以来不了,只得由自己代为问候。

    绛珠从未受过如此对待,感动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元霄佳节。孙尚香因为绛珠之事,不能喝酒了,心中更加郁闷,一想起绛珠便恨得牙痒痒的,自然也就不会令人召回绛珠。绛珠日日夜夜都盼着皇后能原谅自己,让自己回到她身边服侍。可她从初四一直等到十五,皇后都没有差人来接她,不由得彻底绝望了。

    这日薛珝来到她的住处,喜道:“好消息,好消息。”

    绛珠心中一喜道:“可是皇后娘娘召我回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 废后之议

    薛珝道:“那倒不是。你也知道,皇后娘娘对我有成见,我怎么敢到承明殿去,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绛珠好生失望,心不在焉地道:“哦那是什么事?”

    薛珝微微一笑,道:“今晚初更皇上打算在宫中办场私宴,请宫中妃嫔饮酒闲聊,庆祝佳节。贵妃对皇上说了你的情况,皇上心中恻然,破例让你参与。咱在宫中之人等闲难得见到皇上一面,这对你来说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绛珠并觉得如何高兴,问道:“皇后娘娘可会去?”

    薛珝道:“那是自然。皇后为六宫之主,这种宴会她怎能不去?”

    绛珠心中一喜,道:“哦,那我可得好好准备。”说着打开衣箱,右挑右拣,拿起一件衣衫放在身前比了比,问道:“你说我装这件衣衫好看。”

    薛珝微笑不语,绛珠自言自语,道:“好像太素雅。”又挑了一件,放在身前,道:“这件呢?”

    薛珝仍是微笑不语,绛珠一脸迷茫道:“怎么?不好看吗?”

    薛珝笑道:“晚上我可有得忙了,不能向你道喜,就提前恭喜你吧,呵呵。”

    绛珠问道:“恭喜我什么?难道是恭喜我见到皇上吗?”

    薛珝道:“非也非也,恭喜你终于可以回承明殿去了。”

    绛珠笑靥如花,道:“多亏有你们相助,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薛珝道:“四海之内皆兄……妹也,呵呵。总之,这对我来说不过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绛珠笑道:“呵呵,看来你经常帮助人,不然不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我虽没见过贵妃娘娘,但有你这么一个好人在她身边侍候,她应该也不是一个坏人。”

    薛珝微微一笑,道:“贵妃娘娘为人,我不便多所置喙,日子久了,你自然便会知道了。”顿了顿道:“我还要赶去金华殿服侍贵妃娘娘,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准备吧,晚上初更前到玉堂殿赴宴,可别忘了。”

    当晚初更,刘备在玉堂内摆下家宴,三宫六院,众多妃嫔,一齐到场。绛珠为了早些回到承明殿,等不急吴淑妃梳妆打扮,早早的便来到玉堂殿苦候。不多时诸位妃嫔6续到场,又过了一会,刘备在近侍、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进殿。

    行礼已毕,刘备正中一坐,薛珝站在一旁。刘备向边上的空位子瞧了瞧,问道:“皇后怎么还没来?”

    薛珝道:“可能是在梳洗打扮吧,臣已差人去催了。”

    刘备冷哼一声,道:“好大架子。”

    过了一刻钟,孙尚香仍没有来。刘备板起脸来,道为:“不等了,开始吧。”

    刘贵妃道:“皇后为六宫之主,不等她来便开宴,于礼不合,还是再等等吧。兴许她已经在路上了。”

    刘备点了点头,又过了一刻钟,孙尚香仍没有来。刘备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不等了,开始吧。”

    刘贵妃道:“没有皇后到场就开宴,终是不好,还是再等等吧。”

    刘备厉声道:“她是一国之母,朕可是一国之君!焉有国君等国母之礼!开始!”众人很少见刘备生气,不禁怔了一怔。过了片刻,乐工回过神来,忙定了定神,吹笙的吹笙,抚琴的抚琴,敲钟的敲钟,悠扬的乐曲之声响起,在众人耳边萦绕。

    刘备听着乐曲,静下心来。这时近待将酒菜端上,众妃嫔轮流把盏,祝刘备万寿无疆,祝大汉国运昌盛。在如潮水一般马屁的狂轰乱炸之下,刘备又找不到北了,登时便将适才的烦扰抛到了九霄云外。其时他得意忘形,趾高气昂,仿佛自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有道明君,假使汤尧禹舜复生,最多也只配给他提鞋倒便壶,便是他的老祖宗汉高祖活转,也将概叹自己生得其时,这才能当上皇帝,若是他生在自己那个时代,自己这个皇位肯定要被他抢走的。

    正兴高采烈,不知自己姓什么之际,忽听脚步声响,一位美人板着脸走进殿来,正是孙尚香。绛珠心花怒放,忙起身跪倒,磕下头来,道:“娘娘,你可算来了。绛珠以后一定听娘娘的话,求娘娘让我回承明殿吧。”

    孙尚香秀眉一蹙,道:“你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资格来此?”

    刘备正在兴头上,一见孙尚香,便扫了一大半兴,再听到这么一句话,满腔欢喜登时化忿怒,大声道:“她可是朕请来的客人,你不得如此无礼。”

    孙尚香上下打量绛珠一眼,冷冷地道:“士别三日当真要刮目相看啊!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你便得到了皇上的青睐。不知你什么时候进宫当娘娘?我也好送份大礼恭喜你啊!”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从头一直凉到脚。绛珠只觉心好似被针扎了似的,一阵阵直疼,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备道:“什么话,朕请来的人,非要封为妃子么!”

    孙尚香也不理他,对绛珠说道:“瞧瞧,你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难道不是想要巴结皇上,讨他的欢心么?”

    绛珠气得手足冰冷,浑身乱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备一脸皮涨得青紫,一叠连声叫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顿了顿,又道:“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给搞坏了!”

    原本孙尚香也不会乱花小姐婢气,只不过这些委屈忽地抒出来,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收拾了。此时她听刘备这么说,心头火起,道:“既然皇上不愿看到臣妾,那臣妾再留在这里,便讨人厌了。”说着转过身子,迈步便行。

    刘备怒不可遏,对薛珝说道:“真是扫兴!下次再有这种宴会,记得别请皇后。若是朕忘了,你一定要提醒朕!”

    刘贵妃道:“皇后素喜饮酒,皇上却不让她喝。她心里一定觉得委屈,因此向皇上使些小性,这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若是皇上让臣妾受委屈,臣妾使起小性来,比这还要厉害呢,皇上又何必为此生气?”

    刘备道:“皇后要是像你一般,凡事都替他人考虑,朕就可高枕无忧,专心处理国事了。可是现在……前面一大摊子国事要朕处理,回到宫中竟也不让朕省心。”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刘贵妃笑道:“夫妻相处哪有不吵架的道理。皇上虽贵为人君,皇后贵为国母,却也和寻常夫妻无异,偶而吵吵架,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皇上何须烦扰?”

    刘备环顾四周,只见众妃嫔都举此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哈哈一笑,道:“对的,夫妻吵架是很正常的事,不要为这件事情破坏气氛!”

    当晚刘备便在金华殿歇宿,搂着刘贵妃,从容言道:“你处处为他人着想,真是难得贤内柱。其他妃嫔和你一比全都黯然失色,朕打算废了孙氏、禅儿,立你为皇后,永儿为太子,你看如何?”

    刘贵妃大失惊色,翻身而起,跪倒在地,道:“皇后太子之立,诸侯百姓俱已知晓,且贤而无罪。若皇上因宠爱我们母子之故,欲行废立,臣妾宁可自杀!”

    刘备向她瞧了一眼,见她说的十分真诚,点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次日早朝,刘备道:“皇后酒后胡闹,颇失妇德,而贵妃贞静贤淑,堪主中宫。朕打算废了皇后,立贵妃为后,你们怎么看。”

    此言犹如睛天霹雳,从半空中直打将下来,阶下一片大哗。太傅许靖不顾年纪老迈,窜将出来,跪地谏道:“皇后素无失德,如今无端见废,微臣万死不敢奉诏!”

    除了贾仁禄外,群臣齐声叫道:“臣等万死不敢奉诏!”

    刘备道:“皇后素性妒忌,心怀怨望,且酒后狂言,抵毁朕躬,怎能再母仪天下?”

    许靖道:“皇后所犯罪过甚小,皇上申斥一番,令其改过也就是了,何必废黜?”

    群臣齐道:“太傅之言有理,还请皇上三思。”

    刘备见众谋不协,面有难色。正自踌躇,忽见贾仁禄扭转身子,面向东南,手搭凉棚,东张西望,跟着转过身来,伸手在胸脯上凿了两下,跪伏于地,向刘备磕了个头。刘备不知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也就不追究他将屁屁对着自己之罪,问他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贾仁禄道:“臣是在看东吴兵什么时候犯境?好向皇上讨令出征。”

    刘备心中一凛,道:“嗯,废后一事滋事体大,容朕再好好考虑,今天就到这里吧!”

    薛珝大声叫道:“退朝!”众人待刘备走后,鱼贯而出。

    许靖叹道:“大汉将亡矣!”

    杨阜问道:“何以见得?”

    钟繇接口道:“当初夏桀攻打有施,有施将其女妹喜献上,桀宠妹喜,夏朝遂亡。商纣攻打有苏,有苏将其女妲氏献上,纣宠妲已,商朝遂亡。周幽王攻打有褒,有褒将其女褒姒献上,幽王宠幸褒姒,西周遂亡。晋献公攻打骊戎,骊戎献其女骊姬乞和,献公宠增骊姬,晋国大乱。如今皇上攻打匈奴,匈奴献义女乞和,皇上宠幸此女,大汉不亡何待?”

    群臣闻言,纷纷嗟叹,不少人已开始在为今后前途打算了。杨阜奋然道:“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大汉即有亡征,我等便该上表切谏,让皇上皤然悔过,痛改前非,为何在此唉声叹气,坐以待毙?”

    贾仁禄道:“你小子省省吧。清官难断家务事,皇上已经不爱皇后了,想和她打离婚。因你几句话,他便能回心转意?你以为你是谁,月老吗?”

    杨阜道:“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否则怎能报答皇上往日的厚恩?”

    贾仁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保重,兄弟晚上为你烧些纸,提前为你默哀一番。”

    杨阜道:“光我一人上表切谏是没用,不如我们联名上表,皇上见军师也反对,必会打消此念。”

    贾仁禄道:“你自己想死,没人拦着你,何必拉上老子当垫背?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呢!”

    杨阜道:“皇上待你可不薄,没想到你如此丧尽天良,居然见死不救!”

    钟繇道:“你可错怪仁禄了,面折廷争,他是不如你,不过保全社稷,安邦定国,你可就不如他了。”

    杨阜恍然大悟,道:“丞相之言甚是,如今该当如何?”

    贾仁禄四下一瞧,悄声道:“我可听说,初四那日皇后心血来潮,向张飞同志看齐,灌了几斤马尿后,将一个叫酱什么的宫女的屁屁给打开了花。皇上好不容易才将那个传说中最不爱惹事的张飞同志赶到洛阳去,不用再和他终日朝向了,宫中突然又冒出个女张飞,皇上能不头大么。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了,换一件就是,手足断了,可没得换了。皇上前世不休,摊上张飞这么一个兄弟,那是造化弄人,无可奈何。可是皇后什么人不好学,偏偏去学张飞,不是等着皇上将她换掉么。如今皇上中场换人之意已决,我们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不如静观其变。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为今之计,以其没头没脑的和皇上死磕,不如保存实力,举着钢叉窝在暗处等着,待那只狐狸露出尾巴的时候,便一猛子窜将上前,手起叉落,看她还不呜呼哀哉。”

    杨阜道:“军师之言甚是,杨阜受教了。”

    钟繇苦笑道:“仁禄总是能将十分深奥的道理,说得十分粗俗。”

    贾仁禄道:“彼此彼此,你们这些儒生总是能将十分粗俗的道理说得十分深奥,让人听了如坠五里雾,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钟繇哈哈大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别聚在这里了,各自去忙吧。”

    贾仁禄自言自语,道:“你们一个个都公务缠身,忙得要死。就老子一人闲得慌,只能回家忙造人了。好了不打扰诸位办公了,回家睡觉去。”说着打了个哈欠,向宫门走去。

    回到家中,贾仁禄问赵二道:“甄宓呢?”

    赵二道:“和姜公子一起在书房看书。”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救了,姜大大以后别想打胜仗了。”

    当下他来到书房,凝目一看,只见甄宓坐在正中,姜维坐在她的下,两人手里捧着一卷简牍,全神贯注的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进来。贾仁禄微微一笑,咳嗽两声,甄宓抬起头来,微笑道:“有事么?没事别妨碍我们看书。”

    贾仁禄对姜维说道:“死小子,你手上那本书借给你了,滚回家读去。老子突然来了兴趣,像和娘子在书房中办正事,你就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当电灯泡了!”

    姜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跟着那卷简牍珍而重之的放入袖中,迈步奔出书房。

    甄宓啐了贾仁禄一口,道:“老不正经,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贾仁禄道:“怕啥,反正这档子事,他早早晚晚都要知道的。”

    甄宓秀眉一蹙,道:“你来这里到底有没有事啊,没事我可要将你打出去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甄宓俏脸一板,举起简牍,便要上前。

    贾仁禄忙摆手道:“别,别。有事,有事。”说着双手负后,来回走了两个圈子,一言不。

    甄宓见他面色凝重,问道:“出了什么大事了?”

    贾仁禄道:“嗯,天要塌了。”

    甄宓吃了一惊,道:“有这么严重?”

    贾仁禄望向屋外,出了一会神,道:“当初孙皇后明明可以回江东的,却被老子给搅黄了,可见不按着历史,不一定就是对的。老子已对不起她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甄宓问道:“哦,孙皇后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道:“今日早朝皇上提出要废后另立,被老子打一个哑谜给顶了回去。”

    甄宓道:“皇后娘娘人很好,而且徐姐姐临走时有交待,让我们无论如何要照顾好皇后,你可得想个办法。”

    贾仁禄望着院子里的枯树,了一阵子呆,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四百六十六章 入宫金牌

    过了五日,散朝之后,刘备照例魂不守慑的转入后宫,准备和刘贵妃一起共商造人大计。忽地瞥见贾仁禄频频向他使眼色,摇头苦笑,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看着薛珝,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刘备挥了挥手,薛珝退了下去。贾仁禄道:“皇后娘娘最近是不是老给皇上脸色看,整得皇上哭笑不得?”

    孙尚香最近变本加厉,有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刘备想要废后,又怕孙权大怒来伐,正为此事烦心。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皇后最近越来越过分了,朕已忍无可忍。你素来智计多端,也替朕出出主意。”

    贾仁禄一脸惊讶,道:“皇上为什么不早同微臣说?”

    刘备奇道:“哦,难道你有什么方法能使皇后不嫉不妒?快快道来。”

    这当皇帝看着风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整天都可以在温柔乡,销金窝里泡着,当真是艳福无边。可是任何事物都有一正一反两面,有好的一面,必有坏的一面,皇帝享受无边艳福的同时,所受之苦也常人无法想像的。且不说整日价大小国事不断,堆积如山。光这后宫之中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就够皇帝喝一壶了。唐太宗李世民可谓中国政坛不世出的奇人,上马能统一天下,下马则开创贞观盛世,文治武功都为世人所称道。可就连这么一个几尽完美的男人都管不了后宫那一帮子娘们及孩子。他的女儿嫁人之后竟跑去和尚私通,他的太子更是胆大包天,竟敢明刀明枪和他放对,结果被他狠狠修理一顿,往边疆劳动改造了。虽说其时后宫在一代贤后长孙皇后全权打理下,团结向上,没人敢贡媚取怜,乱施色诱术。但还是有一只狐狸伺机潜伏下来,竭尽所能讨好李世民,最终搞得大唐江山风雨飘摇,几尽崩溃,那人便是一代女皇武则天。李世民、长孙皇后如此能干,都不能摆平后宫那一大摊子乱事。刘备、孙尚香不及其万分之一,自然更是束手无策。此时刘备对刘贵妃处心积虑要害死皇后的阴谋一无所知,还认为是皇后太过嫉妒,不能和睦六宫,一听贾仁禄有办法摆平此事,当真喜出望外。

    贾仁禄道:“现在皇上是君,微臣是臣,这话实在不好说出口。若是皇上当微臣是朋友,这话便好说了。”

    刘备道:“现在我便是你的朋友,不是什么皇帝。一天到晚做皇帝,没个知心朋友,也没什么味道。”

    贾仁禄道:“好,便是这样。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男人,我就可以畅所欲言了。”说着走到玉阶上坐了下来,刘备坐在他边上,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贾仁禄道:“其实这事你早就该来问我,老子可有一套散手,能令那帮子娘们对你服服贴贴的。”

    刘备哑然失笑,道:“哦,你真有如此本事?”

    贾仁禄一拍胸脯道:“那是自然,你没见老子家里那几个婆娘,老子叫她们往西,她们绝不敢往东!”心道:“那是自然,我事先问过了,她们想往哪个方向,便说哪个方向,这样自然不会出错。若是她们有的想往西,有的想往东呢,那……老子就不说了。”

    刘备笑道:“上次你夫人让你斯文些,你便连菜也不敢吃一口。如此惧内,还敢在我面前胡吹大气。”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嘿嘿,那是老子这个好男不想同她这个恶女斗罢了。再说她帮了老子一个大忙,老子也不好驳她面子,只好认她为所欲为了。”

    刘备见他说的神秘,心中好奇,问道:“哦,她帮了你什么忙呢?”

    贾仁禄四下一瞧,神秘兮兮地道:“这可是天大的秘密,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跟第二个人说。甄宓会一样十分神奇的法门,有了这个法门,咱们男人真正算是熬出头了,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家里那几只母老虎再也不会说三道四,嫌七嫌八了。”

    刘备十分惊异,道:“哦,世间竟有如此法门?”

    贾仁禄道:“嗯,于神仙给我一部《太平清领道》,这事你也是知道的。这书向来都由甄宓掌管,她对里面的内容十分的感兴趣,常常看到深夜。有道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几年下来,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法门她差不多都已学会了。”

    刘备即惊且喜,道:“哦,你说的那个神奇法门便是出自《太平清领道》?”孙策杀于吉不得,自己反不得其死,这事在江东乃至于全国都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事的主角于吉更是被人捧到天上去了。刘备年纪越来越大,怕死之心也是以日俱增,对这位不知所踪的神仙自然是心向往之,对他传下来的奇妙莫测的法门也是深信不疑。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对的,只要按着书上所载画灵符一道,作法一番,再将那道灵符烧化,作成符水一碗给想让她安静些的婆娘喝了,保管母老虎转瞬之间便成为温顺绵羊,从此耳边再也听不到河东狮吼,这觉也也就睡得蹋实多了。”

    刘备道:“哦,甄宓即知其法,为何反要助你?难道她不怕你多蓄姬妾,对她不利?”

    贾仁禄苦笑,道:“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的。当初她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想要进咱家门。可曹静那只母老虎说什么也不让她进门,还摆着一副天之骄女的架子。对老子说,老子娶貂婵在先,她无话可说,只得认命了。若是老子再敢勾三搭四,往家里领人,她便把老子的腿打折。甄宓进不了门,急得了不得。后来她在书中现此法,高兴的三天都睡不着觉。她抱着死马当活医的态度,在曹静身上一试,没想到还真管用。不过她防着老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事先便让老子誓,除了她和祝融之外,老子不能再往家领人了。否则不用老天惩罚,她自有法治得老子死不死活不活。老子迫于她的淫威,这才没敢乱来。虽说不能再往家里领人,是有些遗憾,不过从此听不见群虎咆哮,倒也是一件大大的妙事。”

    刘备喜道:“哦!那灵符你可还有?”

    贾仁禄道:“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要那么多来干嘛?甄宓只是给咱家的三个婆娘各画了一道,都用完了。”

    刘备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贾仁禄道:“你也别长吁短叹的,甄宓既然知道画符,再让她画一张出来,还不是和玩似的。不过……”

    刘备道:“不过什么,你需要什么尽管对我说。这世上我拿不出来的物事怕不多见。”

    贾仁禄道:“你是我的朋友,为朋友两胁插刀,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哪还能要东西?只不过甄宓那婆娘颇有正义感,要让她做此下作之事,怕有些棘手。”

    刘备道:“她若是能让皇后不嫉不妒,这后宫就此太平,我也可以安心处理国事。这样对整个国家而言都有莫大的益处,怎能说是下作之事呢?”他要这个灵符,不过是想孙尚香安静一些,自己便可以纵欲花丛,为所欲为。不过这话当然不能明着说出来,否则都不用别人评价,他自己也会认为自己是桀纣之君的。于是他便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出来,这借口一出口,连他都觉得好象是这么回事一般。

    贾仁禄道:“我也知道这事好处很多。可她说这种法术大损阴德,作多了是要折寿的。哪个人不想自己长命百岁,谁想短命横死?甄宓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要想让她做这事,是要费些功夫的。”

    刘备见他说的郑重其事,自然信以为真,道:“原来如此。”顿了顿道:“这样吧,我亲自和她阐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想她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贾仁禄道:“由你亲自去说,此事十九可成。”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阶下,恭敬地道:“好了,朋友之间的对话到此结束,请问皇上什么时候要到臣家去呢?”

    刘备急不可待,道:“现在朕正好没什么事,不如就现在的。”

    贾府中书房内,刘备、甄宓、贾仁禄三人正在密议。贾仁禄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明曰帮刘备劝说,实则在监视刘备,看这只大色狼会不会见色起意,乘机吃他心上人的豆腐。刘备自然不会那么无聊,当下使出浑身解数,请甄宓替他作法,让孙尚香这只母老虎从此老实下来。

    甄宓连连摇头,一叠连声说道这样做是会损寿的,自己不想过早便香消玉殒,所以爱莫能助。刘备摆事实讲道理,苦劝了小半个时辰,甄宓始终不为所动,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只是不依。刘备将所有能想到话语都用尽了,还是不能奏功,只得使出拿手绝活,放声大哭。这招果然管用,过不多久,甄宓受他所感,眼圈一红,跟着掉下泪来。哭了一会,她觉得刘备十分可怜,便勉为其难的答应。

    刘备心花怒放,没口子的道此法若果真管用,一定少不了她的好处。甄宓道:“我这么做自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并不是贪图什么好处。不过我想请皇上答应我一件事。”

    刘备笑道:“别说一件事,便是一百件事朕也答应你。什么事你就是说吧。”

    甄宓道:“这事牵涉太也重大,若是让人知道了,这闲言闲语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时我百口莫辩,唯有一死了之。我一死不足惜,连累得皇上一起遭人耻笑,可就不好了。所以我想皇上秘密其事,对外只说我入宫朝见皇后,我进宫后觑得空隙,乘机作法,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刘备道:“你顾虑的甚是。命妇入宫朝见皇后,古来有之。明日我便赐你金牌一面,准你入宫行走。”

    甄宓忙行礼道:“多谢皇上恩典。”

    贾仁禄流着口水,对刘备说道:“那金牌还有富裕没?能不能也给臣一面?”

    刘备哈哈大笑,道:“你进宫想做什么?”

    贾仁禄道:“微臣对皇上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一日不见皇上一面,便浑身不舒服。有了这金牌,想见皇上的时候,便可以去宫中见您,岂不是好?”心中却道:“我快要吐了……”

    刘备笑道:“少来,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进宫想做什么?哈哈!”

    次日散朝后,刘备挥退左右,赐给贾仁禄金牌一面,言道只要执此金牌,随时都可进宫。贾仁禄向那面小巧玲珑的金牌瞧了一眼,心道:“***,为了得到这个东东,老子两个晚上没睡觉。不用这东东进宫泡两个宫女,怎能度那上亿为国捐躯的脑细胞的亡魂?”

    回到狗窝,贾仁禄将金牌交给甄宓,悄悄吩咐几句,甄宓点了点头,退下准备去了。

    刘贵妃向来留意宫中的一举一动,那日贾仁禄与刘备在殿上密谈良久,随后便即出宫之事,她过不多久便即知道了。可是二人密议之时驱散所有宫人,说话的位置又在大殿中央,且说话声音不大,在殿外无法窍听得到,是以二人谈话内容,外间一无所知,刘贵妃自然也无从知晓。不过她一向将贾仁禄当成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死敌,见贾仁禄同刘备密谈,便知二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一定是在商量如何对付自己。她知道贾仁禄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闻知此事,不禁心中焦急,当即便命薛珝出宫详细打探贾仁禄动静。

    这日薛珝来见刘贵妃,道:“散朝之后,皇上独自一人与贾福在殿中商议良久,不知所谓何事。”

    刘贵妃冷笑道:“还能有什么好事,一定是在商量如何对付我?”

    薛珝道:“先制人。这先机若是给贾福抢先抓住,我们可就只有缚手待毙的份了。”

    刘贵妃道:“宫闱之事可不容许外臣干预,他想抓住先机,谈何容易。且不去理他,绛珠那进展如何?”

    薛珝笑道:“她对贵妃娘娘十分感激,言道若是日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尽管吩咐。”

    刘贵妃道:“嗯,很好。现在准备的也差不多,只要想个办法让她回到皇后身边去了,我们便有好戏可以看了。”

    薛珝道:“事情怕没有这么简单,如今绛珠对皇后虽然恨之入骨,但要她做对不起皇后的事,怕还是做不到。”

    刘贵妃道:“她既然上了我们的船,想怎么做便由不得她了,我相信这事你会处理好的。”

    薛珝嘿嘿一笑,道:“娘娘圣明。”

    刘贵妃道:“嗯,我今天有些累了,没事你先下去吧。”

    前段时间刘贵妃刚生下刘永,身体虚弱,时常感到疲倦,想要独自一个人趴着,倒也说得过去。可如今她活蹦乱跳,竟也经常喊累,想要休息,便有些说不过去了。薛珝微感奇怪,但这种宫闱私事,最好不要打听,秘密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脑袋搬家的概率也就越大。当年韦公小宝便是知道了太多不该他知道的事情,结果劫难重重,好在他艳福齐天,不然早就到阎王那里去报道了。当下薛珝也不多问,行礼辞出。

    刘贵妃道:“对了,继续给我盯紧贾福,事无俱细,都要向我汇报。”

    薛珝答应一声,退了下去。刘贵妃向左右各瞧一眼,独自一人向西南方向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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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介绍:
贾仁禄外号“路人甲”,一个小公司的网管,痴迷于网游。因疲劳过度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现自己重生在了建安三年(公元198年),成了曹操手下一个普通普通的曹兵甲,而三国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色大美女貂婵竟是他的老婆。手里捧着这个级烫手的大山竽,在三国乱世中挣扎求存,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决定竭尽全力的保护这个身世可怜的美女,但以他那微薄的力量,他能做到吗?正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