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纯阳TXT下载纯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纯阳全文阅读

作者:荆柯守     纯阳txt下载     纯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抵抗不住

    案前,王存业换了衣服,却在沉思着。

    扶桑自有神系,有八百万神,传道扶桑就是挤压空间,如果道法不显,鬼神不迹的时代也就罢了。

    这时如果出格的话,怕是引得注意,就算这扶桑八百万神鱼龙混杂,大部分只是鬼众级别,但只要里面有百分之一是神灵,就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了。

    现在情报不多,还是到了扶桑,查清了情况,再作打算,想到这里,一阵海风袭来,使人不由打个冷噤,并且听到滚雷声。

    甲板上,青田长盛闻声看了看海面,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着:“大船开帆要九人,这海贼船要七人,开船是够了。”

    这时两个武士过来伏身叩拜,青田长盛冷冷一笑:“进去罢!”

    说着,长身而入,进了船舱,船舱中光线很暗,却并不点着油灯或者蜡烛,青囊中有颗明珠照得满室清光。

    青田长盛许久才看清这个,不由一怔,这种夜明珠至少值得千金。

    “猪子左兵卫拜见大人!”

    “松前右卫门拜见大人!”

    两个武士拜了下去,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这位是中土贵官了。

    王存业冷冷盯着两个,带着一丝冷笑,却也不理会,只是对着青田长盛说着:“青田殿,情况摸清楚了?”

    青田长盛拍了拍折扇,才说着:“弄清楚了,这是稻田家的人。”

    见着王存业不解,又解释说着:“稻田家有一万石石高,在安知郡,不过去年被佐田家所灭。”

    “不过大族虽灭而不亡,还有些浪人和武士逃出,却变成了海贼,想通过掠夺来获得财货再起,不想给大人灭了,连嫡子稻田新政也被砍杀了。现在这些货银就全部是大人了,大概价值有五万贯,又有一万两现银,五百两黄金。”

    王存业听了不动声色,语气冷冰冰,对着青田长盛说着:“我行走扶桑,也要有几个人伺候,那你看,这两人还能用不?”

    青田长盛打量着两个伏在地上的武士,他们都紧张的抓着地板,有些颤抖,就说着:“这些都是稻田家低级武士,稻田新政死了,这稻田家就回不去了,若大人想用还有个出路,不想用就只有死路一条,或者变成浪人。”

    就在这时,一个大浪打了上来,船舱一震,一时间看不清楚王存业表情。

    良久,王存业才说着:“你们两人愿投靠我的门下?”

    “愿意,我们拜见殿下。”两人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伏身就跪着。

    “行了,只要你们能办事,给你们弄个百石知行还是可以。”王存业冰冷冷的说着:“现在,你们下去吧,把船和货弄妥当。”

    “嗨!”两人连忙叩头,反而露出一丝喜色,退了出去。

    王存业又对着青田长盛说着:“这些货就卖给青田家,就按照你说五万贯价钱怎么样?都折成黄金。”

    “折成黄金一万两如何?”本可以折算成一万二千两,但青田长盛想了想,说了这个价钱。

    “善!”王存业也不计较,就应了下来。

    青田长盛想了想,又说着:“这海船还能折价五千贯。”

    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这可不行,扶桑多是海域,还是有条船方便。”

    “这说的也是!”青田长盛有些遗憾,但也算了,估计一下,单是这笔,又可以赚五千两黄金,当下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当下两条船就乘风破浪朝着扶桑行去,一路上海面上并不平静,不时滔滔海浪连天大风,好在并没有遇到海贼和水妖,终是有惊无险。

    连着行了五十一天,经过各种岛屿,基本上都没有人住,不过死了不少人,本来有些紧张的淡水和食物充足,这也算是某种安慰了。

    就在这时,甲板上传来阵阵惊呼,声音中有着掩饰不掉喜意,就有着松前右卫门上前禀告:“殿下,扶桑到了。”

    王存业心中一喜,赶了上去,只见这时有着大雪,雪色迷蒙,四周水浪滔滔,不住的涌起,不住的涌落,阵阵水汽四溅。

    松前右卫门凝望着远处,雪融化的水滴一滴一滴滴到甲板上,却指的说着:“这是到了平口湾,再过半天就到了山尾湾。”

    十二月天色啊,雪蒙蒙一片,王存业极目而望,远远前面,遥不可及处,陆地的轮廓,已隐隐可见。

    甚至勾勒出了轮廓,连绵起伏山脉有着一片片田地,这就是扶桑了。

    这时扫看四周,一张张神情欢喜的面孔,眼见扶桑即日可到,久经流离的人也不由的自心中发出了笑容。

    来自扶桑的人欢喜不用说,就算是来自中土,见得陆地,也明白这次完成了一半,活了下来。

    王存业默默看着,就在这时,一个扶桑武士过来,远远对王存业行礼,到了近处,又躬身说着:“大人,主公请你去饮酒一叙!”

    这武士礼数具足,王存业说着:“前面带路!”

    武士听了,应着:“嗨!”

    就在前面带路,他是青田家的武士,此次前来神州,学习了神州礼仪和汉语,就是为了保护主人,并且不丢青田家的颜面,现在看来还是不错。

    有武士带路,就到了甲板上,就见得青田长盛身穿着武士礼服,远远候着,王存业不由一怔。

    青田长盛静静侯着,见得王存业过来,一身道衣,气度出尘,不由动容,暗想:“果有出尘之姿!”

    上前两步,躬身:“王君,请进!”

    “何至于此。”王存业快步上前,还了一礼。

    两人相伴而行,到了船舱中,船舱有些幽暗,但此刻都开着窗户,有些雪花就飘落了下来。

    桌上布下了酒食,主菜是鱼,三条鲜鱼新被打上来,按照中土的规格烹制,中间一个炉火,烧着一个沸腾火锅,还有着鱼丸生菜,切片的腌肉,还有一壶清酒温着。

    “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青田走了过去,转过身来:“王君,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见着桌上菜肴,看着这人恭谨的表情,王存业不由一阵恍惚。

    地球上,中土被清朝统治,日本明治维新崛起,甲午之战,侵华之战,日本涿鹿中原,就打着一条旗号——崖山之后无中华,明亡之后无华夏。

    虽是借口,部分却是事实,这时隔着晶壁,看着这人,王存业心中真难说是什么滋味,应着坐了下去。

    两人你来我往,酒过三巡,青田长盛脸色发红,酒气上涌,出声说着:“王君,这次到岸后,就直接交割?不过这五万贯货物,连同我自己带的货物,却要花些时间才能兑到足够金子,这次停船的山尾湾,是我青田家领地,你孤身一人远道而来,既是朋友,当得尽地主之谊。”

    王存业摇着酒杯,心中一沉思,就出言说着:“就有劳了,不过我还是住在山尾町为好,请你帮着找间旅店雅房就是了。”

    青田长盛闻言一笑:“这个当然!”

    又吃着火锅,叹着:“这种中土美食,怕是以后难以吃着了。”

    王存业有些诧异,就问着:“何至如此?”

    青田长盛苦笑,说着:“王君有所不知,扶桑有着肉食禁令,一千年来,不食猪肉、鸡肉、牛肉、羊肉、兔肉,唯有鱼虾可用。要是讲究些,连鱼和油都不用,这回去就苦了,就算是武士,也是饭团梅干就是一顿饭!”

    又指着火锅,说着:“这些在中土不值一提,在扶桑却只有大名才有这规格。”

    “上次去参与大名年宴,就算是谱代重臣,也不过有二条鲜鱼,一碟子酱油和饭团球罢了,这已经是奢华了。”

    王存业一怔,以前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日本区区岛国,却也有三千万石的粮食产量,但却粮食非常紧张,现在一听,就明白了。

    要是大量捕鱼,发展畜牧业,种植蔬菜,肉类就能大量补充热量和营养,这样的话,米饭消耗只有一半。

    现在不许吃肉,蔬菜品种也非常匮乏,全部靠大米供应,自然导致着粮食非常紧张。

    想到地球上华夏,六七十年代没有足够肉类水产,一顿可吃四大碗米饭,到了2000年以后,有着足够肉类水产供应,壮汉也不过食一碗米饭,就知道粮食消耗差距了。

    王存业说着:“贵家有二万石,只要下令捕鱼狩猎养殖,还怕没有这些美食?”

    “不行,到了扶桑,若是这样,必有非议,我就算是家里大老也担当不起!”青田长盛苦笑一声。

    不过这不关王存业的事,王存业笑的说着:“我是中土人,我却依中土来办着,你若是想吃,可来和我处就是。”

    青田长盛哈哈一笑,没有说话,这偶然一次也罢了,要是长期,怕还是引人闲话了,不过这话不说,当下沉声说着:“王君,到岸交割后,先付一千两黄金,余下分半年付清,如何?”

    “行,我也不怕青田殿不付。”王存业哈哈一笑,这一笑却使青田长盛心里一寒,青田家二万石,也不过是二百军,要是真贪了这些钱货,想起当日一人一剑,还真是抵抗不住。

    (还有一章继续奋斗,在1点左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带些戒惧

    雪继续下着,王存业宴后回去休息,到了夜中,就觉得船一震,青田长盛敲门过来:“王君,靠岸了!”

    王存业吩咐着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提起了箱子,跟着出去,这时人流来往,邢思远先下,青田长盛和两个武士还在船上。

    青田长盛一指,出言说着:“这就是山尾湾,青田家领地,不少船只都停靠在此处!”

    王存业四下打量,只见这只是一片海滩,建着几个木头就算是码头了,靠着几艘船,远处有着木屋星星点点,散落着。

    大雪处,还有一些扶桑人身材干瘦,面有菜色,为船只搬运着东西,只求一些钱来温饱。

    不过片刻,就有人带着人上来了。

    青田长盛说着:“王君,就此交割怎么样?”

    “行!”王存业说着。

    青田长盛一挥手,就见着船上武士抬出一只柜子:“这是一千两黄金!”

    “抬到山尾町吧!”王存业吩咐的说着,自有着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指挥着海贼抬着箱子和柜子进去。

    下了去,眉就是一皱,丝丝难以描述的气息就隐隐传来,带点神气,又混淆着妖气,更有着鬼气,非常明显。

    当下不作声,见得山尾町,有个木墙,里面就是一些木屋,勉强有着街道,看上去和一个乡集市一样,王存业顿时就觉得寒酸。

    邢思远上下打量着,眼中有着失望,但没有显在脸上。

    又有人过来带路,带往山尾町最好的旅店去,王存业跟在后面,默默打量着这里的人。

    这里的人脸上都有些菜色,身体瘦弱,显营养跟不上。

    经过两个走廊,进了里面,就见得青田长盛已在里面,见两人进来,顿时热情说着:“王君,邢先生,快快坐。”

    两人不推辞,一张桌子坐下,青田长盛又拍着手,命人送上酒食。

    这里的人,说着王存业听不懂的草文,过得片刻,两个女子上来,一一摆在桌子上,退了下去。

    一条鱼干,咸萝卜,饭团,酱油。

    王存业看着皱眉,这太简单了,这里的水平,真惨不忍睹。

    勉强用了点,王存业就去了房间,油灯摆在木桌上,一点火苗摇曳,给幽暗房间带来些光。

    房间里连床也没有,只有用蔺草编织而成草席,俗称榻榻米,王存业皱眉,对着两个武士吩咐:“你去船舱把我的床搬来。”

    “明日吩咐只上鲜鱼烹制,鱼干,咸萝卜,酱油都不要上。”

    “猎杀野猪或有耕牛宰杀给我送来。”

    “还有,你们既跟随我,你们每人月俸5贯,余下海贼月俸1贯。”

    “嗨!”两人伏首应是。

    待着床送来,已是深夜,吩咐他们休息,王存业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书卷,细细翻看,不时着皱着眉头。

    灯火摇曳,印照出长长的背影,良久,王存业一叹,长身将书卷放回箱子,灭了灯火,就想着入睡。

    就在此时,突传来敲门声:“王君可在?我家主上请您一叙。”

    王存业闻言一惊,眉皱起,他才来扶桑,怎么有人相请?

    “入夜深深,多有鬼魅魍魉,出行不便,还请回吧!”王存业说着,下岸的气息,就表明着这里的危险。

    片刻又传出话:“当骑青牛,再过函关,漫漫紫气三万里。悬宝塔,青衣白发,只是容颜换少年。指间玉笛,余音隔陇复犹闻。寻仙途,何处有仙,红尘路,千道万丈任我行。”

    说出这话,人声一顿:“我家主上让我把这话传给你,来与不来全凭王君!”

    王存业闻言一怔:“当骑青牛,再过函关!”

    这方世界道君成道前,却同骑青牛出函谷,不过扶桑只知天帝,不闻道君,那里知道这事?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挂着长剑出去。

    打开门,却见得是一扶桑武士。

    “带路罢!”王存业说着,这时脚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这武士应着:“嗨!”

    出了客店,就见一辆牛车。

    “王君!请上车!”武士侧立一旁,神色恭敬躬下身子说着。

    王存业翻身上车,任由这武士驾驭着牛车一路前行,出了町一片雪地,行了一个时辰,在一片依山平地前停了下来。

    武士翻身下来,神色恭敬:“王君,到了,请您下车。”

    眼前一片院子,样式普通,一贯扶桑屋式,王存业不动神色,由这武士一路带着进了去,拉开门户,躬身说着:“王君,我不能进去,主上就在里面等您!”

    说着侧立,王存业脱了鞋子,换上一双木屐,踏步进去。

    换鞋进门,这本是扶桑风俗,入乡随俗,过一个小小走廊,进得内室。

    进了去,不由一怔。

    只见里面墙壁上一副字画古篆巍峨,桌椅和家具全是中土式样,那里还有着半点扶桑气息。

    木塌上,一个老者端坐,穿着道衣,眼神神光隐含光华,其色大赤,王存业当下就明了,眼前这位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鬼仙真人。

    当下不及细想,上前稽首:“王存业见过真人。”

    老道嘴角含笑,眼睛一亮,只见王存业一身道袍,顾盼生辉,潇洒自在,心里不禁暗想:“真是出色!”

    见着王存业稽首,就说着:“不必多礼,多少年没有见得中土来的新道人了,请坐下说话!”

    王存业庄重说着:“谢真人!”

    老道微微一笑,见着王存业坐了,就直接问着:“道友为何来到扶桑?”

    王存业略一沉思,出言应着:“前辈可知寻仙路?实不相瞒,晚辈这次,却是来进行寻仙路。”

    “听闻中土道宫改革,废黜寻仙路久矣,何以又有寻仙路?”老道笑了笑问。

    王存业欠了欠身,正颜说着:“我却和他们不同。”

    当下简单的说了说,就说着自悟了道种,因此行这寻仙路旧事,这老道不动声色的听着,只是听着提到连云道时,眸子怒火一闪而逝。

    王存业见着心中一惊,立刻警觉,说话更是小心翼翼。

    老道听完,良久无语,幽幽一叹:“原来是这样,你来扶桑寻仙路,可能还不知道扶桑情况,我在这里呆了百年,了解甚深,与你说说。”

    王存业闻言,起身稽首:“多谢真人,还请真人示下!”

    老道坦然应下,叫王存业坐下,缓缓出言:“扶桑鬼众妖怪都唤作神灵,号八百万,其中多数是野鬼山怪,这些就是武士也可搏斗,不值一提。”

    王存业点头,就它知道的扶桑传说中,就经常有武士斩杀鬼神的事。

    “只是扶桑有千万人,供养之下,和我道门鬼仙相同有八千,和地仙相同有八百,和神仙相同有八十,这些大能各冠名号,都是各路神灵。”

    “还有等同天仙大能,却有十个手指,特别是它们的三贵神,还有着黑夜大权命!”

    王存业听了,深深皱眉:“不想小小扶桑,居有这样多神灵妖怪。”

    老道一笑,说着:“确实这样,虽三贵神都曾对天帝行庭参礼,但还是独立藩国,你要行寻仙路,只怕却有妨碍——你要行武道还是文道?”

    王存业沉吟了一下,说:“上命难违,成与不成,我都要试试……文道耗时太长,怕是不成,我还是行武道!”

    见得王存业态度坚定,老道思索一会,缓缓说着:“武道就是伐山破庙,代天封神,本是我道门本分,不过危险重重啊,一不小心遇到你难以抗衡的神灵,只怕就是大祸。”

    说着目看着王存业,王存业默然良久,又起身稽首:“还请真人示下。”

    “这扶桑我深居百年,知道些情况,合适下手,我通知给你,杀了鬼神,原本祭鬼神祀堂,我会使人接管,再通过运作,使你能被大名接见,再改建出几个道观,这样一来,我能获得益处,你也可完成寻仙路,你看此事如何?”

    这话透漏出来的意思不简单,王存业眯起眼,细细沉思,按这老道的意思,一旦答应下来,自己会被他当做开路棋子。

    不过这实是各取所需罢了,又有什么顾虑,想到此处,朗声一笑:“这样就多谢真人了,有什么指示,还请吩咐。”

    老道凝神注视王存业,不禁一笑,说着:“那你就去罢,你我却要少些联系,有什么消息,有着武士或者忍者通知你。”

    王存业再是稽首,退了出去,又乘了牛车沿着雪路回去。

    车子行在了柔软洁白雪地上,王存业深深透着一口气,沉思良久,刚才的事非常匆忙,现在才算有时间细想。

    道卷资料上说明,扶桑没有道宫机构,也没有道脉,这点不会说谎,因为有道宫有道脉是荣耀的事。

    为何这里还有道人?

    而且这道人就是鬼仙真人,鬼仙在道门体系中只是初步,但却和世俗秀才一样,有了功名,和普通道人区别开——能成鬼仙,就掌握了真种之秘,这可是超凡的起步。

    这里道人,是沿着古仙路,还是授道种?

    再说,自己一靠岸就被发觉,就算自己道袍显眼了些,但才半夜时间,就找上门来,这道人势力不小啊!

    不但不小,听着口气,不但在这四国之伊予国,怕是在全扶桑,都有着不小的势力,这就更让人疑惑,甚至带些戒惧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蓬莱道宫

    王存业去后,老道起身,雪光照耀。

    “长川!”老道唤着外面武士。

    声音落下,接着王存业过来的这个武士就换了木屐进来,伏身说着:“道长有何吩咐?”

    “且备车,载我去渡口。”老道说了

    “嗨!”长川立刻出去准备,此时白茫茫一片雪色,地上积雪有半尺深,夜里万物俱寂,可以听见牛车在地上滚动,长川过来:“道长,车备好了。”

    老道出去上车,又说着:“你驾车送我到渡口,就原路回来。”

    “嗨!”

    牛车前行着,木轮在泥路上滚动,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渡口,车停下,老道自牛车上下来。

    长川见事情完成,行了一礼,驾着牛车回去。

    一阵风扑来,风雪变大,隔了七八米就模模糊糊看不清晰,老道默默站着,直到牛车连他都看不清楚,这才身子一抖,化作一道风,就出了海,向着远处捷行着而去。

    半个时辰后,景色一变,见着一块礁岩,就此停住。

    海面月色高照,这是一个岛屿,密密麻麻树木生着,掩盖着地形,一上岸,老道向着里面行去。

    穿过长长屏障,前面豁然开朗,铺满积雪空地耸立着一套连绵建筑,有着厢房,有着大殿,寒梅处处盛开,暗香喷鼻。

    老道没有进大殿,进了一处侧殿,里面以石砌成,面积很大,却很朴素,石榻上坐着一个道人,双鬓微白。

    “拜见掌殿真人!”老道进去,稽首说着。

    “师弟不必多礼!”掌殿淡淡回礼:“多年不见,这次有什么事?”

    说话简单明了,显是不愿为琐事耽误时间。

    “是,扶桑又有着中土道人前来了。”老道轻轻一叹说着:“此人穿着道袍,格外引人注意,却立刻被发觉报于我知。

    当下把王存业的事道出,又说着:“这事还请掌殿处置。”

    掌殿静静沉思,一时不言语,只见殿外风雪垂垂而下,良久,才说着:“你办理的不错,现在你去联系着中土的人调查此事,看此子所言是否属实,调查清楚前,可以给一些帮助,但绝对不能让他得知底细,宁可花费些时间,也不能留下隐患。”

    说到这里,掌殿闭上眼睛,又冷冷一笑:“你接触过,是否中土道宫派过来打探我们蓬莱道宫的奸细?”

    二百年前,就是散修不成系统,被招安,收买,内奸,各个击破,导致上万修士和家眷,全部被诛,只有零星散在各地,而其中一支冲破战场,远渡扶桑,痛定思痛,认为失败不但是自己方面缺乏高手,缺少系统道法,也是缺少体制,故建立蓬莱道宫。

    老道是过来人,二百年并不长,对修士来说,只是一代人时间,这深仇大恨刻骨铭心,掌权的道人都是上代血海中拼杀出来,可以说除了道业,一心就是积蓄实力等待时机,将昆仑道宫赶尽杀绝。

    掌殿修到地仙,心性深沉,说到这个却立刻偏激,却也正常。

    老道默默沉思,说着:“不像,再说就算是中土道宫派来奸细,又有作用?我们不把真正内情告之,不吸取他们进入道宫,派再多奸细在外围也是枉然。”

    “再说,真当中土不知?只是这里是扶桑,是异体神道,道宫真攻过来,三贵神和黑夜大权命岂会坐视?”

    “所以只是二百年前派了一支远征,却被打杀在此,就不曾派来了。”

    掌殿闻言,露出一丝微笑:“确实,二百年前东迁到此,建立蓬莱道宫,这些年来,道法都基本收集完毕,仪式步骤具备,真种之秘也破译证得,现在我道宫有神仙,有地仙,有鬼仙,有去中土寻着的弟子,建立道宫时众立血誓,看来大局已露出了曙光。”

    蓬莱道宫痛定思过,达成共识,集结力量,多年经营,的确不一样,老道却有点忧虑,说着:“掌殿真人,我虽只是区区鬼仙,但也要出言劝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时雪下的大,满院松柏梅树,幽暗深邃,掌殿却是一笑,说着:“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们忍了二百年了,还不清清楚楚?”

    “这些年我们苦心经营,渐渐成了气候,建立体制,却和往昔散修不同,要是我们愿意受得招安,只怕道君立刻会有一道符诏降下。”

    “只是我们不受道君符诏,二百年前三万人头落地,哭声震天,妇女孩童统统被杀,道君坐视不管,甚至可能就是暗中主持之主,我们已决意不认道君——要招安,我们也要受天帝诏书!”

    “这些年来,苦心研究,渐渐知道奥秘,道君是大罗境,下面有太乙、天仙、神仙,要想受天帝诏书,必须天仙境。”

    “要站住脚根,和道君分庭抗礼,就算有天帝诏书,也要太乙境。”

    “要同称道君,甚至杀之以谢三万血仇,我道宫必有一人能大罗才可。”

    “我们现在道宗才是神仙境,还有天仙、太乙、大罗,这道路漫漫呐!”说到这里,掌殿说话不疾不徐,带着黯然,又带着远望和决意。

    老道默坐石台,想说些什么,却又吞了下去,当年建立道宫时,凡是不肯起誓与道君敌对者,都杀了。

    远到扶桑只有一百七十人,都是并肩战斗,相互掩护,可以为战友牺牲的人,但这种情谊,在道律前丝毫没有作用。

    并不是所有人都决意颠覆昆仑,不少人的意见是就在海外存活,不拜昆仑,也不颠覆昆仑。

    为了统一道律,决意与道宫对抗,内部杀了就有六十一人,其中大把是师徒父子相互火拼,血溅誓石。

    这样多鲜血,这样深沉仇恨,传承二百年,那能扭转了?

    老道知道有些意见并不要紧,但在这点上违反了道律,只有死路一条!

    老道相顾而望,片刻一躬身,把话说回来:“说好与此子合作,还请师兄翻阅档案卷宗,查询适宜下手的神灵,我好回去答复,进行下一步。”

    “嗯,这个当然,我们能在扶桑立足,却也和中土道门一样,有着清理的责任,国津神就是我们清理的范围。”

    “现在此子来寻仙路,我们大可让他动手。”掌殿微微点头,向虚空一拍,顿时出现一部书卷,满是金色符文,若隐若现,似去只可观看,不可触摸。

    掌殿口中默念,书卷不断翻动,最后停在一处,见此,手一拍,书卷凭空消失,似是根本不曾存在过。

    “有了。”掌殿说着。

    老道闻言神色一动:“是那个?”

    “七十二根命,青山之神,正在四国之伊予国中受到供养,若能杀得此神,四国大名谱列会有变化,我们可趁此截得一些气运,并且可以给天津神一个交代——就让他去杀了吧。”掌殿缓缓挥手,说着。

    国津神实际上就是扶桑土著神灵,天津神入主后屡次对抗,基本上已镇压了,当然这些国津神退守各地,败而不死,还有着很大势力。

    “此子能杀得这神,我们派人接受神社,略加改造就可建成道观,要是不成,也无损于我们,你说是不是?”掌殿突然出言问着。

    老道闻言,躬下身子,应了声“是”,又继续问着:“道宫对于这个中土来的道人,原则上有什么处置?”

    掌殿闻言,淡淡说着:“此人出身不可靠,又已经加入了昆仑道宫,很难改造,属于道律规定的不可信任的人群,只可利用,不可吸取,为了我们共同志向,待着此子完成了任务,就交给黑夜大权命来处置吧!”

    所谓的出身,是当年道宫建立后确定的道律之一。

    为了避免昆仑道宫的渗透,确定了“非血海深仇不取”的原则,就是在中土收得苗子,一方面要看着根骨气数,一方面又要多半处于社会低层,并且最好和官府以及道宫有着血仇的家庭,当然这相对苛刻,可以放宽到受到社会欺压的家庭的弟子。

    这样接引过来的弟子,再经过教育,自对昆仑道宫满腔仇恨,可以吸取到蓬莱道宫的骨干阶级进行培养。

    而出身和昆仑道宫有关的家庭,或者加入过昆仑道宫的人,哪怕弃暗投明,甚至建立大功勋,都永远不会获得真正信任,只有利用,以及事后的清洗。

    这的确保证了蓬莱道宫的战斗力和纯粹,只是老道听了,心中浮出一股寒气,这神态这决断,和中土道宫何其相似,并且还严酷数倍,难道要在这世界上存活下去,并且壮大,就必须学习这种模式么?

    这还是一心求道的道人?

    只是这话万万不敢说出,老道应了下来,说着:“是!”

    见老道应了,掌殿说着:“没有别的事,你就回去吧,这里你不要多留。”

    老道长身而起,吐出一口气,说:“贫道告退,师兄珍重!”

    掌殿点点头,说着:“珍重。”

    老道当下稽首,再次退了出去,化成一道光,向着四国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死鱼肉

    小筑夜色朦胧,这时雪停了,天上明月露出,清冷月光照着大地,冬雪本是寒冷,被这一照,更觉得寒冷彻骨,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老道身化流光,一闪而逝,就落得了小筑前一里,再踏步进去,到了门口,一个武士见了连忙上去伏身行礼。

    话说拥有神通法力和寿命,要想培养听话的“大名”也许不可,但培养一些豪族却很容易。

    无非是随手找个人,给予支持,几代后发达了,就是培养的家族。

    老道见了,吩咐说着:“长川,你去书房把我的箱子取过来!”

    “嗨!”长川闻言应了,快步向书房跑过去。

    老道前走了几步,拉开门,过了一道走廊,就进了一处屋子,这里还烧着炉火,一股股热气喷在屋内。

    寻了椅子坐下,细细思量着事,就在这时,长川声音响了起来:“道长,我把箱子拿过来了。”

    这声音恭谨而低沉,老道说着:“是么,你进来。”

    门拉开,一阵风灌了进来,长川脸色冻的有些发青,手中抱着一个箱子。

    老道见了,摆了摆手:“你坐在炉火前暖暖身子!”

    说着不再理会,打开了箱子,里面露出来一叠叠文件,当下一封封取了出来,细细观阅着。

    片刻,取出一封文件,色大红,上面是云篆书写,就算落到扶桑人的手中,却也看不懂。

    老道折叠,塞入一个信封,又包上油纸,对炉火前的长川说着:“你将这信拿去,明日一早找到这中土道人,把这信件给予他!”

    “嗨!”长川立刻起身,将信件接过,小心翼翼揣入怀中,转身退了下去。

    这信件内文件,就是七十二根命的具体信息。

    上代黑川幕府垂治三百年,渐渐又到了乱世,这国津神和地方武士有着密切的关系,趁此乱世又有扩展之意,自是要给予打击。

    老道叩击桌面,想着,想了良久,渐渐收了心思,在榻上端坐,缓缓入定。

    连云道.主峰

    这里本是灵穴正位,时时有着灵气渗出,同虚道人一接近,就落在一殿前,见是鬼仙真人,值役道童不敢怠慢,立刻引入殿中。

    同虚道人理了理,向里而去,就见得一个道人端坐,这道人相貌奇古,高冠长袖,连忙上前稽首:“见过殿主。”

    这道人微微一笑,说着:“我已不是殿主,你不必作这称呼。”

    同虚道人心中难受,冥土事变终是压不住,降下罪来,殿主这职削去,闭门思过三月,而恰在这时,凌霄子斩了道种烙印,却更让人心寒,这时只得再次稽首:“见过灵空真人!”

    灵空道人淡淡一笑,说着:“你今日来何事?”

    “弟子无能,有着昆仑道宫特使牵制,却让这王存业履行寻仙路去了。”同虚道人有些羞愧的说着:“本想立刻禀告,但真人却在闭关,所以候到现在。”

    灵空道人沉吟片刻,说着:“你把过程说说。”

    “是!”同虚道人应了,就把来龙去脉一一说了,最后致歉说着:“不但给这人行了寻仙路,还使这人夺取了屏山湾河神之位,此位已非同小可,我们许多手段就不能使了。”

    灵空道人正品味这些话,见他请罪,就一笑:“你啊,还真是糊涂。”

    “是,弟子糊涂。”

    不待同虚道人再次行礼,灵空道人就说着:“说你糊涂,不是说你事情办的不好,是已经办成了,你还不自知。”

    同虚道人听了,真糊涂了,目视着灵空道人,想得着解释。

    灵空道人却不急于说话,若有所思,还在咀嚼汇报的内容,片刻后问着:“三件任务,第一件是北海群岛上有邪神肆虐,第二件是积雷山脉妖魔横行,第三道才是去东海扶桑传教,对吧!”

    “是!”

    “你的想法,是第一第二件九死一生,第三件却容易了许多,是不是?”

    “是,弟子是这样想,扶桑传教虽有异体神系,但要惊动它们可不容易,只要传得一块地区,建几所道观,也能说得上完成了。”

    灵空道人叹一声说着:“所以说你糊涂。”

    顿了一顿,又说着:“这也怪不得你,你还不知道这些内情,我问你,扶桑既是这样容易,为何这二百年内没有人去传教?”

    见着同虚道人目瞪口呆,灵空道人眸子幽幽,思虑极深,许久才说着:“你也是鬼仙真人,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扶桑不是善地,二百年前就有一支散修逃亡到扶桑,又和扶桑鬼神勾结,我昆仑所属,去了都没有回来。”

    同虚道人听了,低头沉吟片刻,笑了:“真人是说他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不,这只是一项,最重要的却是道性,扶桑有着叛逆罪道,这是昆仑甚至道君都明喻定性了,我要贬王存业,都只是错,不是罪,错误谁没有?打磨了也就又放出来了。”

    “但要是犯了罪,定了性,就一辈子不能翻身。”

    “王存业去扶桑,别管传道成不成,就算传道成了,也就沾染上大过了,他有没有接触那些叛逆罪道?有没有同情他们?只要他不是一见面就斩杀,就有着嫌疑,有了嫌疑,轻者贬落,重者立刻处死!”

    “这上面估计就是把王存业当着弃子,比我却是狠多了。”说到这里,灵空道人一笑,不再语言。

    同虚道人不是笨人,仔细一想,顿时毛骨悚然。

    就是说,王存业不管有没有功,就算有大功,也必须被审查,顿时就心服口服,心中知道这就是撞天钟的后果,这一着手轻描淡写,就致王存业死地!

    灵空道人见他表情,知道他明白了,微微颌首:“言尽于此,你下去吧。”

    同虚道人心中更增敬畏,任凭你才识慧根深厚,在道宫内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粉身碎骨,当下对着这位真人再次稽首,告退下去,转身出了大殿,袍袖一振,哈哈一笑,在空中渐渐越去越远了。

    扶桑.旅店

    话说房间清扫过,窗纸隔着,光线幽淡,一张木榻占了半间屋子,却是把船上的木榻搬了过来。

    床下放着两只箱子,却有黄金千两,白银千两。

    王存业看着这些,一时怔怔,话说自会见了老道回来,却一直心神不宁,想了片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把龟壳放到了桌上,以指代剑,“哧”一声划破自己手臂,顿时血涌了出来。

    当下手上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色龟甲上,做完这些,只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之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黑白之气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顿时大惊。

    只见龟盘上空,数道灰黑之气冲出,只有零星白色在其中。

    龟甲神异,黑色为凶,白色为吉,黑白相间则福祸交杂,眼前龟甲上昭示更是凶险,当下定了定神,先见着本地扶桑的神道,只见着点点金光洒在盘上,彼此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却并不有明显敌意。

    再见着老道所在的赤点,背后却是一股黑气旋转着,这来者不善,并且隐隐有着黑气弥漫在自己身上,笼罩着自己的金光。

    再看着远处,代表着道宫的气柱,又粗又大,旋转着,却隐隐带着灰气,显是对自己不利。

    看这情况,这老道背后的势力,就算未必对自己有敌意,也总体上对自己是非常不利。

    这也罢了,为何自己的道门,却隐隐有着灰气,似对自己很是不利?

    人仙颠峰,精血浓郁,持久更长,王存业不假思考,先假借着这些光气,对着点点金光一刺。

    只见金光连接的网络一动,却也没有太大反应,而自身金光却涨大了一点。

    这测算时间很短暂,并且第一次为贵,最为准确,王存业立刻又驱使着代表着自己的金光,对着道宫一点。

    只见道宫所化气柱顿时大怒,由灰变成黑色,化成黑龙,紧紧追咬过来,而几乎同时,王存业注意到,老道背后代表的气柱一阵波动,黑色变成了灰色。

    王存业见此,把手一抹,顿时又恢复原来,再驱使着代表着自己的金光,对着老道代表的势力一点。

    老道代表的黑气同样大怒,化成一条蛟,吞噬过来。

    再看着道宫所化气柱,却立刻点点灰气散去,化成了白色气柱,隐隐有着亲近接纳的气息。

    就在这时,鲜血散去,龟壳就自动化成一道黑光,进入了眉心。

    沉默良久,王存业慌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龟壳反应,却点明了道路。

    这老道背后势力,却是和道宫敌对,因此只有与老道为敌,道宫才会欣然接纳自己。

    而这老道背后势力却非常顽固,任凭自己靠拢,也只是由黑色变成灰色,下场自是极惨。

    而扶桑神道,却对自己大有裨益,少许截杀不会激起激烈反应。

    这样一想,整个心神就顿时雪亮。

    沉默良久,王存业出了房间,在雪地上踏着,来回渡步,细细思着,渐渐,眸子透出了寒光。

    刚才气运反应,却把自己当成鱼肉。

    这次能寻出方法,下次呢?

    唯有代表自己气运壮大,才能反过来扭转局面,而气运者,十之八九在于实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信件

    清晨

    长川起身吃了饭团,去了旅店,看了看有点漆黑的天空,敲了敲门,但却没有回声。

    这时老板肥胖的脸上满是赔笑,说着:“武士大人是寻着这住店的贵人么?一大早就带人出去了。”

    长川一惊,问着:“说了去哪里了?”

    老板回着话:“武士大人,却是去了界镇,说是住不惯我这种客栈,到那里定居买房了。”

    长川闻言一怔,赶着去了码头,果然,来的一艘船已经不见了。

    见此,长川摸了摸口袋,正巧带着钱包,喊着:“有谁的船去界镇?”

    一条船正在装货,见了一个船家上来:“去界镇,立刻就走,船金七百文。”

    “去了!”长川丢下一贯钱,跳了上去。

    没有多时,船开了,这里到界镇,却是一天的时间。

    界镇

    这算是日本最繁华商业港,此时是冬季,地面上积雪不消,坐落店铺一家挨着一家,鳞次栉比,只到了这里,才看见繁华的气息。

    喧闹的人群,络绎不绝衣着华贵的大商人和武士,王存业站在街道一处观看着,后面跟着二个武士。

    王存业这时换下了道袍,穿上了一身扶桑武士服,却没有带着扶桑刀,但后面的二个武士已足够衬托了。

    仔细观看,发觉镇上有着不少中土人。

    在这个世界,中土是文明源头,中土人在这里受到尊重和礼遇。

    朝廷衰退,诸侯并立,没有谁能闭关守国,为了交换商品和获得利润,诸侯之间贸易频繁,海外贸易同样格外发达。

    王存业随手折下一枝雪梅,对着一个老板说着:“我让你物色的精屋,你可找到了?”

    老板不断躬身说着:“大人,带着院子的大屋有着几处,只是价钱很贵,多在三千贯以上,您看?”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界镇本来全扶桑最大港口,你一路过来看见了,这并不是我漫天要价。”

    “唔,知道了,你带我过去看看。”王存业一摆手,不过转眼就收了笑容,庄重说着:“你是中介,可以有着利润,但不要蒙我,敢蒙我,我立刻吩咐砍了你,不管你背后是谁!”

    老板听了,躬身说着:“嗨,不敢,这里谁不知道我川口屋的信誉?”

    说完,老板在前面带路,相伴而行,穿过街道,拐过一处街口,前面树枝郁郁葱葱,一条小河如玉带般流淌而过,积雪覆盖在两岸,寒梅点缀盛开其间,天上画卷。

    王存业见了,当下一赞:“好风景!”

    川口屋老板见着,满脸堆笑:“不是这种上地,哪值这样高的价格?”

    王存业点头,就在这时,前面大屋露出身影。

    “到了,大人!”川口屋老板出言说着:“这原本是铃木屋老板的大屋,后来得罪了大名,却是破落了,这屋子就出卖了。”

    王存业踏步进去,进了里面,里面是典型的扶桑风格,这屋子有连绵十几间,可以住几十人,院中种着桃花、樱花、梅花三种。

    穿过木板走廊,附近还有个水池,池畔种着樱花,可以看见池中种的是莲,这个庭院处处隐藏在细节之处的美。

    现在梅花开着,暗香流动,接着就是桃花盛开,再下面就是樱花盛开,满院花香连成一片,那将是一种不可言辞的美。

    屋中也是典型的扶桑风格,除了床别的都齐全,王存业暗暗点头,相当满意:“不必看别处了,就是这家了,多少银子我付给你!”

    老板闻言大喜,这一桩买卖,赚的不少,当下说着:“三千三百贯!”

    “我买了,这是三千贯银子,你拿着,将地契交给我。”王存业吩咐着武士把箱子打开,取出银子。

    川口屋老板细细查看,顿时放心,知道错不了,也将地契从坏中取了出来,交予王存业。

    王存业一手接过,查看片刻,见无问题,点点头完成。

    川口屋老板见事情完成,松了一口气,出言说着:“这样的话,我告辞了!”

    “给我找几个侍女来,还有一个厨娘!”王存业吩咐的说着:“还有,这门口给我贴上樱馆二个字。”

    “最后,送上一百石米,买些清酒,还有各种我需要的食材。”

    “嗨!”虽这事不属于川口屋老板管,但是他还是恭谨应着,完成这单大生意,为客人完成这点琐事并不算过份!

    忙碌到下午,王存业需要的人和食材都有了,也亏是界镇,不然还没有这样简单完成。

    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入住了,选了屋子,并且十个汉子都换了新衣,配带着武器,神色膘悍,这些海贼换了衣服,看上去就不像海贼了,当然也不像武士,却是很像野武士。

    雪下着,有着侍女和厨娘伺候着,又上了炉火,喝着温过的清酒,配合着几个小菜,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都发出了满足了声音,至于海贼就只有老实回到自己房间去。

    “能这样喝酒,好多年没有了!”松前右卫门喝着酒,眯着眼说着。

    “是在,主家衰败后,就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很久没有这样了。”猪子左兵卫应着,浪人的生活,实际上非常辛苦,每年都有浪人被冻死饿死,每年雪花后,总有着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喝完这酒,去看看艺妓好了!”猪子左兵卫说着。

    “别,现在我们才新拜了主公,这样事不能干。”松前右卫门连忙阻止了同伴的冲动。

    正在这时,馆门口来了一个人,推门进来,顿时就使两个稍微有点醉意的武士大怒,就要拔出了刀来,看见是一个武士,又把怒火按了下来,又发觉有点眼熟,这不是前天看见过的武士长川半兵卫嘛!

    冻的脸色发青的长川半兵卫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有礼的问着:“是王君的屋子嘛?”

    “是,主上在里面休息,你有什么事?”

    “我传信而来,找了很长时间呢,要不是正巧打听到,只怕今天都找不到。”长川半兵卫说着。

    两个武士面面相觑,就在这时,王存业出来了。

    长川半兵卫见到王存业顿时露出了喜色,行礼:“王君!”

    王存业见是前天老道的武士,问着:“哦?是你,有事?”

    “嗨,我家主公委托我给你带来这信。”长川半兵卫躬身说着,对这年纪青青的中土男子,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傲慢,说着,走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封其色大赤的文书,递了过去。

    “那好,你先进来吧,喝杯温酒再说。”王存业闻言接过文书,进了里面去。

    “嗨!”

    到了里面,三人都端正坐好,松前右卫门拿过一个温好的酒杯递给了长川半兵卫,长川半兵卫再次深深低头表示感谢。

    王存业到了里面,抽出信里纸张,展开细细研读。

    这信里不但有着神灵的资料,也有着完成的条件,只要杀得此神,王存业不但可以获得一处神社,还可以获得神社周围五百石领地。

    五百石只是五百亩,并不多,但在扶桑,商人却是很难靠着金钱来购买到土地,这都是武士的特权。

    想了片刻后,王存业冷笑一声,“啪”的一声,文书顿时化作碎屑飘零四方,散落一地。

    过了会,神色却已经平静,出来后,拿着酒杯喝着酒,漫不经心的说着:“我知道了,你转告你家主上就是——赏给你十贯钱,回去吧!”

    “嗨!”长川半兵卫伏身应着,虽才喝了三杯酒,但事情完成了,却也是喜色,接了银子,退了出去。

    王存业虽不准备在扶桑培养人手,但却知道,这些武士和海贼现在都是迷茫着,因此就说着:“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

    “嗨!”两人伏身行礼。

    “这次我有个计划,如果你们可以完成我的主命,我就可以使你们成为真正的武士,都获得百石左右的行礼!”

    听了这话,两人心就沉稳了下来,对扶桑人来说,只要能获得土地,成为武士,才是一切的归属,为了这个,背负恶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想到这里,两人顿时深深伏在地上:“嗨,愿为主公效死!”

    见着这两人的表情,王存业微微一笑,他不准备建立什么势力,但这种能办到的事,刺激一下这几人积极性,却也是好事。

    一个有着积极心态的小组织,至少能帮忙把一些琐事办成,王存业挥了挥手,说着:“明天,你们派人去四国,我要让你们调查些事。”

    “嗨,主公放心,我们必全力以付!”两人连忙激动的回答的说着。

    “那好,你们退下吧!”王存业挥了挥手。

    “是!”两人恭谨的退出,这时雪花又飘了下来,两人相看一眼,都是露出了喜色。

    如果王存业就是一个中土来的清闲道人,那他们才觉得前途无量,说不定会出奔,现在只要有了目标,却立刻精神抖擞。

    这种武士,不怕困难和流血,只怕没有机会,没有前途。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社

    二月

    积雪开化,枯树抽芽,春天渐渐到了,扶桑各地风俗不同,但大体上民众举行各种各样的春祭。

    贺部郡的传统,就是山神祭祀,每年春天这个时候,都会继续,祈求山神庇佑,今年丰收。

    风吹拂着,带来春天的气息,河水流淌叮咚作响,人流来去,往来匆匆,只是都刻意避开河水,现在才开春,积雪刚化,河水带着刺骨的寒冷,一点也不比冬天差。

    贺部郡民众来来往往,搬运着祭祀需用的东西和材料,远处高山山腰,一个巨大的神社立着,带着神道的气息。

    这里的民众都习以为常,在一些神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尽行,山下几家店铺,乘着这个机会,纷纷喝卖的东西。

    民众都沿着台阶,纷纷抬步而上,上山拜神,求平安保佑。

    山腰神像外面,摆放着一个木箱,民众或多或少都往里面捐着钱。

    山脚下,两个神官祭拜完山神,在等着,一个村长跑了过来,躬身说着:“神官大人,篝火准备好了,晚上我们就能下面为山神庆祝。”

    两位神官闻言,一人就说着:“六次郎,你做的不错,神会赐福的!”

    “嗨!”这村长应着,退了下去,他不是武士,只有名字没有姓。

    神社允许叩拜添香,只是春祭时人太多,实在供应不了,因此此间风俗,百姓都上得神社叩拜祈福,一旦完成就要退下来。

    不能过喧闹扰到了山神,真正的庆贺,却是在山下围着篝火庆贺。

    神在山上安息,民众在山下庆贺,这就是这里风俗。

    民众来了一批又一批,不住朝山上祈福,已经祈福的下山去,等着晚上的篝火庆祝。

    每年这个时节,神官都会自箱子里取出一定钱财,购买食物,供大家吃喝,按他们的意思,这是神的赏赐,但是实际上只是捐款的一小部分。

    就这样,下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是热闹,有的甚至临时摆着小摊位叫卖着,一些小商屋也纷纷赶过来。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武士缓缓过来,身后两个持刀武士持刀跟随,举手投足无意间露出来寒光,让人胆寒。

    这人群密集的地方,遇到这三人,让开长长空地,不时打量着这三人。

    山脚两个神官时刻注意着人群动向,供奉着神,这祭祀有着责任,不能出了乱子,就在这时,一个青年人奔跑了过来,向神官说着:“大人,下面来了一个武士大人,跟着两个武士,他们向山上去了,说是要跪拜山神,祈求平安。”

    “哦?这很正常,武士信奉我神,又不是稀奇事。”神官听了不经意的说着。

    扶桑神灵混杂,武士信奉神灵,祈求保护和归宿,这非常正常。

    “武士信仰我神,说明神社日益昌隆,你们不必大惊小怪。”第二个神官淡淡的说着。

    “可是大人,武士的两个随从,看起来很凶恶啊!”这个青年还有些不甘,出言辩解着。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不要多想!”神官说着。

    这青年见了应下退了出去。

    山道上,王存业举步而行,两个武士跟随着,到了山腰,抬头上望,神社就在眼前,出现了“鸟居”。

    “鸟居”是一种木制的门型牌坊,造型很简练,在神道里是神界和人界的划分之门,走过鸟居,就是进入了神界。

    后面二个武士见到了,都是心存敬畏,过了这条线,王存业心中一动,一丝黑光一闪就消失,顿时神通法力消失不见。

    按照规矩,三人到了前面水池,用一个长柄木勺净手,再进屋脊翘起的神社拜殿前,按照规矩,王存业取出一个银判,丢入捐赠用的箱子,深鞠两次,击掌,神道认为,这可以得到神的注意。

    再鞠躬并进行几秒钟的祈祷。

    里面一个神像,这神像不简单,只见一道赤色灵光冲出,一个神灵依附在上面,正在吞吐着万民信仰,修养调息。

    王存业不动声色,再次取出一贯小判,丢了进去,又连连躬身,一躬身一退步,三步间脚步连贯,仿佛踩着奇异韵律,做完这些,王存业退到后面。

    谁也没有发觉,随着三步,不起眼之处,已被帖上了三道金色灵符,待得完成了,王存业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处神社。

    神社古树参天,殿和屋都以原木修筑,据得到的情报,这神社附近有五百石都是神田,里面的人亲自耕种神田并负责收获,并且按照习俗,每10年就要修建翻新一次——神灵之地要新。

    山下信众来往不绝,有商屋卖着饭团、酱菜、味噌,但却只有少数人才买得起,这可是武士才有的食物。

    “你们过去买些饭团过来,我在这里看看!”王存业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石台,大袖一挥说着。

    两个武士闻言,“嗨”的应着,就过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引起了王存业的注意,回过头一看,却见是一个老者,背的只是一把竹剑,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

    这老者举步上来,这时有着细雨,非常细的雨,落在脸上几是未觉,只是放眼过来时,目光触到了王存业时,突着脸上变色。

    “呼!”全身汗毛竖立,心脏猛的一震,不假思考,就怒吼一声,拔剑而起,这把竹剑一拔,隐隐带着雷霆。

    后面年轻人没有防备,顿时站不住脚,跌在地上。

    “咦!”王存业看了过来,伸手一弹,点在了竹剑上,顿时这老者全身一震,连连退了几步。

    王存业有些诧异,看了看,不再理会,直直的去了。

    “主上,茶泡饭来了。”两个武士端着碗过来了,茶泡饭,顾名思义,用热茶水来泡冷饭,茶的清香渗入饭中,这是扶桑的无上美味,多少武士在战斗之余,最大享受就是吃一碗茶泡饭。

    “……”

    老者站在石块前,恍惚望着远处。

    “啊?怎么了?”后面的年轻人连忙过来,不明白为什么师傅突然之间抽剑对一个年轻武士攻击。

    要知道,师傅这样的高手,就算是竹剑都能轻易杀人。

    “……刚才这个年轻人,我看见了黑暗。”老者喃喃的说着。

    “主上,刚才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对您不利,要不要我们去把他们砍杀?”武士只看见最后收尾,没有看见过程。

    王存业说着:“不必多事,按照原本计划进行。”

    “嗨!”两人躬身应是。

    一行人就开始吃着茶泡饭,王存业吃了几口,对扶桑最大怨念就是这个。

    现在越来越不想吃饭,有着吞云霞抽取五行代替水谷精华的意思,但他知道,这只是错觉。

    要真的不食烟火,还必须到地仙,鬼仙不行,鬼仙超脱是在真灵上,肉身本质还是人仙三转的身体,还是凡人。

    吞云霞,食雾气,现阶段不可以,但到人仙三转这个阶段,身体机能异常强大,几乎人类肉身颠峰,才产生这个错觉。

    太阳下沉,玉兔东升,平原上篝火点燃着,不少人跳着唱着,热闹非常,就是两个武士,忍不住加入进去,王存业只是默默看着。

    “祭神喽!”神官高声长吟着。

    所有信徒都神色激动,起来下拜,向神灵展示着自己虔诚。

    随着信徒的跳舞贺神,神官不住引导,山腰上神社中,一团神光缓缓醒来,巍峨巨大的红色灵体隐隐出现,星星点点的信仰之光围绕着它。

    一种愉悦感觉传播着,这凡人是无法感觉,只有神官和巫女能感觉到,当然王存业也能感觉到。

    就在此时,王存业身形一闪,就向着上面奔了上去。

    “不好,那武士要作甚么?”

    “居有人敢亵渎七十二根命!”

    下面的民众叫喊着,神色愤怒而激动,这时一直盯着的老者,立刻夺过了弟子的长刀,跟着扑了上去,疾追而上。

    这山并不高,只有五十米高,就算这时,王存业还是非常谨慎,没有凭空飞翔,而是用着肉体能达到的极限,跳跃奔驰而上,这是免得被下面凡人看见。

    “武士,你想亵渎神灵?”庞大红色灵体缓缓转过身子,眼神牢牢锁定王存业,一种凡人听不见的声音传达了过来。

    同时王存业已破入神社中,这时神社中并没有人,下面也看不见,顿时凌空而上,一冲入殿内,就一剑斩在神像上。

    只听一阵巨响,神像布满了裂纹,“啪”一声巨响,天柱倒折,石块落地声一时不绝于耳。

    神像崩塌了。

    随着山体开凿的石像,一个高大红色巨人显出,它不得不显出形来。

    几乎同时,三道金符显露出来,金光形成着结界,迅速铺着殿内。

    “不好!”这红色巨人顿时一惊,就想隐入空间,却撞出了一阵红色的波纹,却没有能消失。

    “晚了。”王存业持剑扑上,脸上带着冷笑,可以说,王存业现在最大的弊端,就是真灵还没有诞生,无法靠自己深入灵界,但有心算无心的话,道符里有着临时断绝神人回归的符咒——虽维持的时间不长。

第一百五十章 杀戮

    一层金光覆盖阻挡透不进来。

    “哼,是中土的道士,你想杀我?”七十二根命生起一股血气,这血气一上来,气息就变的极是凶横,瞬间凝聚出一尊一丈神相,手持一把长刀!

    扶桑的神灵,特别是土著,都是杀生无数,就算是这个可称和善的七十二根命也是一样,接着,就是长刀一击。

    响应着长刀,血煞隐隐浮现出交织的影子,向着王存业斩去。

    王存业不语,只是持着一剑,直直刺了上去,才刺出,剑上赤焰顿起,隐隐有着七种灵鸟鸣叫。

    七十二根命神色一怔,眼眸一缩,身影变得虚幻,小小神社内连绵不绝,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着。

    七十二个人影,都带着七十二根命的气息和烙印,难以分辨。

    一剑斩上,一根躯体身躯化成碎片,和萤火一样飘洒,但王存业不喜反惊,目看着四周。

    七十二根命露出冷笑:“以为凭阵法隔绝了就能杀我?真是可笑!你阵法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我就能随时回归神所!但是你这样逆妄,我岂能容你!”

    说到这里,此神露出了狞笑,说话只是拖延时间,现在不必废话,顿时神社内瞬间一暗,一暗之后,整个场景突发生了变化。

    整个神社变的陌生,更是古典,却透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就在这时,一团赤气爆开,伴随着一声呼喊,一个个腐朽干瘪尸体出现,这些散体还沾着腐朽烂肉,面容扭曲,只是片刻,纷纷肉体渐渐恢复,变成了一个个年轻的肉体。

    “是领域!”王存业顿时明了,脸色凝重,不想这神不但不退,反利用神社的主场而唤起了这种领域。

    神社到现在千年,积蓄了无数信力,本来就算这样,也难以完成,但扶桑曾是人妖神共处的世界,人神法则宽大,却给这个只相当鬼仙的神灵,使出了领域。

    只见神社变成了一个宽敞大殿,大殿正中是一个宝座,周围跪着一个个身披盔甲的扶桑武士,个个神情木然,但都萦绕着杀气,处于最年轻时。

    “杀!”七十二根命一声令下,顿时这些武士杀了上来。

    王存业却最是不惧这种人海战术,长剑一顿,带动丝丝赤芒,就杀了上去。

    举手投足之间,就剑法玄妙,顿时一道剑光一闪,一个扑上来的武士就中了一剑,这个武士露出痛苦神情,裂痕在全身蔓延开来,下一刻,它化成了光点。

    王存业冷哼一声,他的力量已到了念随符出的程度,只见喝着“慑!”

    顿时一个真文出现,丝丝赤光垂下,顿时所有武士都窒了一窒,停顿了半刻。

    王存业的身子疾冲上前,砍杀上去,所到处一个个武士被砍杀着,势如破竹,顿时一样的碎片充满着殿内。

    “七十二根命,你真是弄巧成拙,若你直接和我对抗,或许还有胜出的机会,但你分化出武士,却只有死路一条。”

    本来领域内,被杀死的武士可以复活,但给法剑一搅,这些武士身上的烙印,立刻被绞碎,小部分甚至燃烧起来。

    只是片刻,数十个武士已经被杀,变成了一个个碎片。

    七十二根命此时脸色惨白,赤红灵体顿时淡了下去,变成了淡红,这这显是伤了元气。

    在这时,它却再也没有一举格杀眼前这人的心思,只想着冲破金符封锁。

    只要恢复行动能力,一鼓作气打破阵法,到时就可以打杀这人,或者就算不打杀,也可退回神居,虽由于损失不小,事后不得不修复,但都是值得。

    修养几年对于人类来说很长,对于神灵来说不值一提,只要活着,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

    一念至此,它喝着:“给我拦住!”

    顿时余下的武士扑了上去,而只见着一团火焰猛的自七十二根的身上浮现,一刀砍上了四周,砸在了屏障上,顿时“轰”一声,屏障一阵摇晃。

    “又是一个愚蠢的举动!”王存业冷笑不止,对着自己手一划,“噗”的一声,血液蘸满了剑身。

    “精血为引,金敕化生。”随着精血吸收,屏障大放光明,七十二根命的打击,一时间被生生阻止住了。

    屏障涟漪阵阵晃动,扭曲着,还是抵挡住了。

    精血被七翎剑吸收,释放出毁灭的气息,凶戾大涨,这时在王存业剑诀牵引下,真元传至剑身,长剑水银泻地,蕴藏着杀机,向着七十二根命席卷而去。

    七十二根命仰天怒吼,持刀迎着剑光扑了上来,身上神力燃烧着,赤红灿烂的神力照耀着。

    “说了你愚蠢,难怪只节节败退。”王存业冷笑,第一个错误,就是分化出武士,第二个错误,见武士抵抗不住,立刻惊慌失措,燃烧神力攻击屏障想逃亡,这又损失不少。

    现在才想着拼死一战,迟了。

    剑气一闪,就是神力护罩破碎,只听“噗”的一声,长剑破开,自前身贯入后身,要是人早死了,但是神灵却不会。

    王存业挥剑直斩,只见红光片片,顿时将着此神斩成几块。

    “你……为什么要杀我……”剩余的头颅还在说话,就在这时,见着片片碎片,王存业知道,别以为这样就可,要是一旦给这七十二根命逃了,经过长时间的沉眠,还可以恢复。

    这时龟壳黑光一扫,碎片就被扫入,这时七十二根命的头颅,才真正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想喊说什么,却来不及了。

    殿内碎片扫尽,“轰”的一声,光罩片片破碎,里面的情况再遮掩不住,浮现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已经赶到,挥着竹剑斩了上去。

    王存业剑光一闪,这次毫不迟疑的刺穿了这人胸腹,随手一拔,一大蓬鲜血就随着惨叫一起喷溅出来。

    这时,后面追上来的年轻人,见了,眼睛顿时红了,没有思考的就冲了过来,甚至没有和后面赶上来的人配合。

    王存业身体微伏,冲前几步,只听见“噗”一声,剑尖就自这人的背后露出来,这一剑虽非常简单,但将时间和动作把握到颠峰,就似是这个年轻人自己撞上去自杀一样,一瞬间就杀了,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下面追上来的武士和神官,见此不由自主打个寒颤,停住了脚步。

    王存业收回了剑,见此不由冷笑。

    不过神官和武士面对亵渎神灵的罪人,还是一咬牙,缓慢围了上去,片刻,突一声呐喊,两方面几乎是同时发动。

    一瞬间,火星飞溅,随之就是鲜血喷溅,王存业身形没有停留,四个武士就倒了下去,有的一时间还没有死,跌在地上。

    王存业没有理会,直直冲了出去,这时,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都醒悟过来,拔出刀来,对着两个神官就砍了上去,顿时鲜血飞溅。

    王存业环照四周,见得山下已经沸腾,村民紧张的拿出了土弓和竹矛,就要汹涌过来,王存业一挥手:“我们快撤,不必和他们纠缠。”

    “嗨!”两个武士连忙应命,跟随着主公沿着另外一条路,趁着夜色赶了过去。

    没有多少时间,三人就到了远远的路上,回首看着山上沸腾的火光,王存业微微一笑。

    松前右卫门鞠躬说着:“主上,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们记住了,我是去稻川神社,并没有去七二十根神社。”王存业说着,就迈着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嗨!”两人应着,步行半小时左右,就走到了一个新的神社前。

    凝视了一下“鸟居”,继续用着一个长柄木勺净手,到神社里,神社里没有什么祈祷者。

    “有人吗?”王存业喊了一声。

    “来了!”出来的是个神官,带着涩哑的声音,打开了门,三人就进入到了里面,里面很是昏暗,外面寒风吹了过来,把寒风隔离在外。

    虽带着鲜血和杀戮的气息,但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神官却似乎没有看见,只是躬身说着:“一切都准备好了,请先淋浴。”

    “多谢了!”王存业说完这句,就默不作声了。

    当下三人都有着热水桶洗澡,换上了新的衣服,就去了大厅。

    大厅还是很大,王存业在主席,左右列席,还有几人整齐排列,匍伏叩拜,再上着丰盛的酒宴。

    “谢主上!”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这时都知道这都是主上安排,都深深的伏在了地上谢恩。

    “你们办的不错,每人赏十贯钱!”王存业说着。

    殿中只有一支蜡烛,暗着,大家都没有继续点灯的意思,就在黑暗中喝着酒,吃着宴。

    过了一刻时间,两个武士叩拜谢恩,表示用完了,他令他们休息,自己继续喝着一杯酒。

    王存业再过了片刻,放下酒杯,打开了门,门外已看不见人,一阵风吹过来,只有梅花的清香,没有血腥气,王存业不由欣赏着。

    杀了人,现在悠闲欣赏着,不由笑了起来。

    也许老道利用着自己,但是自己也同样利用着他,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

    而且不得不说,扶桑的武士这点上非常不错,不管自己干什么,基本上都会迅速服从。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彼此的决心

    大阪富豪一怒,天下诸候惊惧

    自古以来界镇临海港口,商人云集,是近畿的商业中心。

    樱馆

    种植了大量樱树,虽现在才一月初,不是樱花盛开季节,可以想象,如果樱花一旦盛开,是多美丽的景色。

    有一位武士戴着编笠,注视着大门,衣服变色,长刀刀鞘陈旧,经历漫长旅途的缘故,显的很有些疲倦。

    春天的细雨打在了路面,这时已经是黄昏,不远处有个酒馆,这个武士就进了里面,叫了一杯清酒喝着,他眯起眼睛,似乎体会着美酒的滋味。

    “远处是樱馆?”

    “是近田家的樱馆!”

    “哪一位近田?”

    “谁知道呢?天下武士和家族多的是,也许是哪个破落的家族吧!”

    “不像,这樱馆买下来就是三千贯,一次进了五百石白米,价值二千贯呢,时不时还购买着昂贵的香料,只是却大批进着鲜鱼和肉……”

    “吃肉的武士家啊,难怪失去了土地。”

    这个武士听着酒馆里的议论,眼中露出冷冷的光,下意识的摸着冷冷的刀柄,这是一把长刀,很是锋利。

    樱馆内部

    有个商人匍伏叩拜着上位的王存业,称着:“近田殿,这是主上吩咐我带来的礼单,还请敬启。”

    松前右卫门上前接过,递上了给着王存业,所谓的近田邦信是王存业临时想出的姓名,毫无意义。

    王存业接过,颔首,翻开阅读,下面商人静静注视着他的动作,眼前的这个年轻武士,有着锐利眼神、甚至一举一动都散发出某种沉静而危险的气息。

    “一百石米,五百两黄金?没有土地吗?”王存业随口说着,土地对他意义不大,但不能当冤大头。

    “知行关系着谱代武士的资格,主上说……您如果愿意挂在大名下的话,可以办到,但如果是神社武士的话,却还要等一段时间。”商人说着,胸中涌起了无数疑问,以及难以描述的羡慕。

    扶桑商人再有钱,也很难买到世袭的田地。

    “这样啊!”王存业微低着身,看了看左右,很明显猪子左兵卫和松前右卫门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因此带着笑容:“这样啊,你告诉你家主上,我希望半年内就有着明确的消息。”

    “嗨……不过主上说下个任务是……”

    王存业一挥手,阻止了他的说话,逼视而下:“告诉你家主上,在所有报酬没有到位前,我不想接任何任务,别把我当成了刺客或者臣子,有时祸福全凭心中一念!”

    “嗨!”这个商人闪过一丝怒色,转眼之间又按捺下来,匍伏叩拜应着,应了后,默默站起身出去。

    “松前右卫门,你带人去搬货。”

    王存业没有理会,吩咐的说着,见着这松前右卫门应了,带几个海贼去搬货,就坐着喝茶,心思却沉到了识海中,识海中,一团赤红色已经只有最后一点点烙印在顽强抵抗着。

    青山之神,有着山的坚韧,但对于龟壳来说,却还是一点点不可抵抗的磨去,徐徐炼化,不断丝丝垂下,落到了灵池中。

    就在这时,最后一点烙印消磨而去,在消磨去的一瞬间,只觉得四周一静,恍惚中感受到一座青山,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全身一震,这才醒了过来,凝神看去,只见赤气炼尽,灵池已达到了九尺。

    人仙和鬼仙之间的灵池,最多是九尺,能使真种吸取化成真灵。

    只见这时,池中赤水漾动,真种微微呼吸着,两者相互循环,产生着玄幽难测的变化,一丝丝凝聚成长,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婴儿!

    王存业灵台清明,明白现在就可育出真灵,心念一起,就不再迟疑,回身去了静室,吩咐说着:“猪子左兵卫,你带人守在外面,别让人打搅。”

    “嗨!”猪子左兵卫高声应着。

    王存业起身,去了静室,端坐下来。

    只见一念之间,真种宛如胞胎,一呼一吸,丝丝经过净化的赤水被它吸取入内,真种一丝丝增大着。

    原本正式抚育真灵,第一关却是“虚妄返真”,这本质上是由法力里隐含的杂质而产生,但经过龟壳净化的赤水,却格外纯粹,丝毫没有异变,就一丝丝壮大着,胎水交感。

    丝丝赤水吸入,天空中的灵气不断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入,形成漏斗状,正是成就阴神时,真种大力吐呐的结果。

    樱馆上空,顿时风雨大作,雨点直泻而下,呼啸中打在了树木上,发出沙沙声……

    “多少钱?”武士起身问着。

    “一百二十文,多谢惠顾。”店老板躬身说着。

    “给你!”武士取出了钱,放在桌子上,没有和店老板讨价还价,就戴起了编笠,把编笠压得很低、出了酒馆的门,就横穿过去,似是要避着雨,因此在樱馆的门前树木下行着。

    这个举动非常正常,只行了一小段路,靠近了门,一个看门海贼,才转脸望去,就见得雨夜中长刀拔出,海贼见了顿时色变,就要拔刀,就在这时,这个武士已经刀光一闪。

    长刀贯穿身体的声音很脆,并不是很响,这个海贼才发出半声,大口大口的鲜血就自嘴中喷出,当刀拔出来时,就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身体内流出来的血,溶进雨水里,在门口漫延开去,武士抽出了刀,伏下身少许检查了下。

    侧面飘落下来冷冷雨滴,和血一起流到地上,全身抽搐,还有些气息,但肯定不活了。

    武士就踏门而入,雨雾朦胧,这时已经入夜,只有远一点隐隐有着灯光,雨水打湿的衣服,让他显的有点阴森,武士吸一口气,踏门进了去。

    一进去,就刀光一闪,随着一声响声,一个正探出头来查看的海贼,就被切了半个脖子,他不敢置信的摸着,发出一声嘶叫。

    这一声嘶叫,顿时惊醒了里面的海贼。

    转进了走廊的一刹那,武士出于武者的本能,举剑身前,只听着“噗”一声,强大的冲击震荡着剑身。

    下个瞬间,一把锋锐刀尖直刺过来,武士向后一翻,又是一刺,一道声影发出惨叫,跌了出去。

    见得是一个海贼,这个海贼以刀支地,鲜血不断从口中和胸口喷出。

    武士不语,长刀一挥,这个海贼再也支持不住,扑在地上。

    武士行到阶梯转角处,谨慎蹲下,身体尽量贴近墙壁,停了一秒,突冲出弯角,刀光一闪,贯入了一个海贼的身体。

    这是个强壮的海贼,中了这剑,突一阵晕眩。

    “这个武士是来杀主上。”海贼瞬间想到了这个,下个瞬间,又想起了第一次端上了白米饭,母亲说着:“吃了白米饭,死都安心了。”

    这个海贼目光瞬间和武士对视,鼓尽气力扑去,长刀深入这个海贼的身内,刃尖刺入的声音令人震栗。

    海贼双手颤抖着,却死命抓着长刀,就算是武士的力量,一时也抽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刀砍过,锋锐的刀尖直砍过来,武士瞬间放弃长刀后退,但是胸前还是一片鲜血飞溅。

    这个海贼无声笑了,呼出一口气,身躯沉重的倒下。

    猪子左兵卫持着长刀出来,冷冷的盯着这个武士,一步步向前,举刀过顶,刀尖直指,愤怒直直冲出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主上?”猪子左兵卫的愤怒转化成冰冷的语言喷了出去。

    没有经过浪人生涯的人,根本不知道浪人的痛苦,每年春雪融化,界镇总能抬出十几具尸体,有的尸体还握着刀柄,连撬都撬不开,只得带着剑一起火化,或者埋葬。

    不是战死,是饿死冻死,没有经过的人根本不知道人命的低贱,因此樱馆里的白米,才使海贼这样热忱。

    不仅仅这样,短暂的接触,就使海贼和二个武士,都带上了想获得知行的野望,不得不说,王存业的确有着难以形容的感染力量。

    主上这样强,一定可以带着我们获得知行,并且使子孙都有白米饭吃,就是这个想法,使猪子左兵卫此时心中充满愤怒。

    不过,他也不缺乏计谋,在这时开口,却是见着这个武士胸口,鲜血蔓延开去,只要再拖延一点时间……

    武士敏锐觉察了猪子左兵卫心思,身体刹间向后疾退,就在眼前消失,这惊人的速度超出了猪子左兵卫预料。

    电光火石间,猪子左兵卫没有丝毫想念,身体自然而然扑了上去。

    武士拿起一个海贼的长刀,旋身,毫不迟疑的反手一刀,这是身体和刀合一的动作,长刀刺出。

    如果王存业在,会发觉这旋身反刺的速度,角度,弧形轨迹都非常完美,隐含着剑道的奥意。

    “噗噗!”两声交错,锋刃洒出鲜血,猪子左兵卫呆立片刻,“轰”的一声跌了下去。

    武士半跪着,以剑支地,背后渗出鲜红,渐次扩张,前后两处伤口触目惊心,他挣扎着起身,目光凝视远处静室,一步步踏了上去。

    鲜血滴滴而下,啪啪声可闻。

第一百五十二章 鬼仙真人

    猪子左兵卫身下,鲜血渐渐渗出,他昏了过去,身子不停地抽搐着,但是片刻后,他一动,眼中露出幽幽的光。

    昏迷的迷乱中,第一次受教于武士的情景一一闪过。

    猪子左兵卫并非是世袭武士,他出身于一个裱糊灯笼的家庭,杉木门牌,上有着“修缮裱糊灯笼”。

    父母糊着灯笼,还作着各种各样漆器雕刻,修理三月三日节日用的偶人,有时还缝制铠甲。

    就算这样,家里还是穷困潦倒、艰难度日。

    直到稻田家越来越困难,大批武士战死,不得不提拔乡村中有力勇士,自己就幸运的选上了,一个老武士负责教导他们。

    记得新进的人都跪在地上,两手并排按着门槛,毕恭毕敬地听着,听着他说着:“……生死之时,刀刃相向……万念都去,却要记得恪守武士之道!”

    “啊!”到了这时,人缓缓清醒了过来,血把刚浆洗过的武士袍浸湿了一大片,猪子左兵卫感觉到全身已被血和汗湿透了,甚至裤子内还有着尿的恶臭在弥漫。

    这是长刀刺入身体,使身体失去了控制。

    猪子左兵卫缓缓站起,他的目光已散乱,却还记得拔出刀蹒跚举步,向着前面静室而去,每走一步,鲜血不断从口中喷出。

    静室

    王存业端正而坐,道种已经涨大了,隐隐有着人形胚胎,在一呼一吸中,丝丝赤气不断吸取而入。

    几乎同时,胎衣上的青华宝箓沟通着全身穴窍,将外界灵气缓缓纳入体内,融入真气循环中,又一点点转化成法力,这些法力经过龟壳炼化,丝丝垂入灵池。

    灵池中赤水纯粹不见半点污秽,而道种微微放出淡光,徐徐入内,就这样一呼一吸。

    渐渐一个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的身体出现,而在这时,灵气旋涡已慢慢消去,渐渐王存业的意志,一点点渗了进去,在这种感觉下,外界的时间渐渐而去,却恍惚不觉。

    武士持着剑一步步上前,胸前染满大滩鲜血,呼吸越来越重浊,出于武士的直觉,远处屋子吸引了注意,他知道,敌人就在里面。

    七十二根命神社不远处有个小泉,泉水清澄,不少茶道之士都前去汲水泡茶,有一个高龄八十一岁的老人在此隐居,这老人是渡关幸村。

    渡关幸村是旗本,立有军功,领五百石知行,但他更专于剑道,自幼钻研剑法,编游各地,吸取各家之长。

    而自老后隐退,将一辈子精研的剑法传出来,不少年轻人受到这个恩惠而获得真传,并且得以挤身于武士行列。

    本想着老者可以颐养天年,不想消息传来,渡关幸村被一个武士杀死了,当时老人手中只持有着竹剑!

    觉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武士发出了长长的嚎叫,立誓要杀死这个武士。

    接着,就有人透露消息,一路追到了界镇来。

    武士大喊一声,长刀将门斩开,用脚一踢,就看见了里面的人。

    这是个非常年轻的武士,端坐着闭目,英气逼人,只看着一眼,一种凛然恐怖感就袭了上来。

    “这就是大名的威仪?”武士喃喃的说着,失血过多使他一阵晕眩,却把刀握的更紧了。

    扶桑同样传说,能成一国一城之主的武士,必充满着威仪。

    只是转眼之间,愤怒就将恐怖全数吞噬,就算里面的年轻武士未来可以成为一国一城之主,也要斩杀在刀下。

    “觉悟吧!”武士高喊着,这次用着双手握着刀柄,向着王存业斩了过去,这刀法完全出自战场,简朴直接,却是真正的武士刀法,和那些道场的刀法有着本质区别。

    刀挟着低鸣划破空气,就在这时,猪子左兵卫赶到了门口,见到这个情况,他的眸子突一亮,一瞬间,本来已经缓慢的心脏,瞬间激烈跳动,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挤压出来。

    “喝!”猪子左兵卫无意识的大喊着,将手中长刀丢了过去,长刀瞬间划破了空间,抵达了背后。

    武士本能的转身,猛的一格,“噗”的一声,撞击着。

    这是猪子左兵卫最后的出击,丢出长刀后,他沉重的跌下,扑在地上一动不动。

    武士感到手臂发麻,最后一击的可怖力量让他心惊,但丰富的战斗经验,使他明白眼前赶过来的武士已经死亡。

    再见了,武士,让我斩杀你的主君吧!

    武士返身,踏出了沉重步伐,双手垂直高举长刀,这一下,没有人再来打搅了。

    刹那间

    意志和真灵相合相抱,互相缠绕,圆满无漏,一旦完成,真种的胞衣自动蜕化,强大的法力化成了一道洪流,瞬间传达到身体每一处,并且转眼之间,延伸到身体外的灵气。

    王存业眸子睁开,就见得刀光斩止,相差不过尺许。

    只是用手虚虚一按,一股强大的法力喷出,武士只感觉到全身一震,身体就飞了出去,双手还维持举刀的姿态。

    “轰”武士只感到身子沉重的撞在门上,门炸开,再撞到了走廊上,口中就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浓血。

    双手虽还紧紧握着长刀,却永远失去了杀人的力量,武士眼前一阵混乱。

    片刻,有着脚步橐橐近来,一个声音问着:“你是谁?”

    “山宿左兵卫。”武士吐出了这句话,气息就断了,整个人沉入了黑暗中。

    松前右卫门赶了回来时,只见一片灯光烛影,照得满厅明亮,五具尸体横在了大厅中,两个海贼垂手立着。

    松前右卫门只看了王存业一眼,却见着一会不见,主君似有着变化,微微皱着眉,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不敢直看。

    当下松前右卫门匍伏叩拜,头也不抬,说着:“臣有罪,请殿下惩罚!”

    “起来吧,这不关你的事!”许久,王存业才开口说话。

    松前右卫门答了一声:“是!”

    起身站着,就听见王存业问着:“货接回来了?”

    “是,殿下!”松前右卫门躬身说着:“一百石米,五百两金子,都已经带来了。”

    王存业没有出声,又问着:“猪子左兵卫有个儿子?”

    “是,去年才结了婚,有个儿子才出生。”

    王存业沉默了一下,兜了一圈站住,说:“猪子这个姓不好,就改个姓,他死在樱木下,就叫樱木,你把他的妻儿接来,在樱馆作事,还是五贯一月,抚恤就发五十贯,米二十石。”

    “嗨!”

    “别忙,别的人,有妻儿的话,都接来,同样在樱馆作事作事,按照侍女的待遇发薪水,抚恤就发十贯,米五石。”

    “没有妻儿有父母的话,抚恤照样发下,还有,到棺材店,去买五口棺材,再让和尚作些法事入葬。”

    “嗨!”松前右卫门肃着脸应着,见着没有命令,就此退下。

    王存业出了门,沿着走廊而踱步,沉着脸一声不吭。

    沿着走廊绕了一个半圈,这樱馆面积很大,夜中小雨显的深邃,静的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

    虽刚才转化真灵时一动不动,实际上心神却将四周一一记录,醒来一看真是出了一声冷汗。

    要不是这些海贼和猪子左兵卫拼死作战,只怕就被这个武士山宿左兵卫砍死了,堂堂一个鬼仙真人,在蜕化时被一个扶桑武士砍死,真是笑掉大牙了。

    只是这样凑巧,让王存业心中感受到了一丝恐惧,这有着“劫”的味道,转念之间,更有着愤怒。

    杀死七十二根命,虽有些人照见过,但自己立刻撤退,夜里在一家神社休息,一早就出门乘船回了界镇,里面并无多少耽搁。

    这个时代,要找个立刻跑路的人,基本上没有可能,这个山宿左兵卫又是怎么找上门来?

    这次,却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比着河伯法会和冥土考核都接近。

    区区鬼仙真人,就敢这样操弄自己祸福,真是取死。

    现在自己也是鬼仙真人了,谅这老道也没有达到第三转,只要达到第二转,就可夜行杀之。

    人仙和鬼仙之间有着凝聚真种一关,但正式成为鬼仙,抚育出真灵,第一关却是“虚妄返真”,这依靠着龟壳净化,却一气呵成完成。

    现在已经凝聚出阴神,这是鬼仙第一转“琉璃阴身”,取的就是身如琉璃之意,当然不是个个鬼仙都能身如琉璃,纯粹无暇,有杂质的还需打磨消除,王存业却是不必了。

    琉璃阴身一成,就可潜入冥土,穿越神居,身内灵池可达六米,九尺不过是三米,还可扩大一倍。

    待得赤水继续温养阴身,使之赤色,就可尝试冲击第二转“罡风炼身”。

    话说琉璃阴身虽彻明,却还经不得阳世的风吹,这阳世的风,就称“罡风”,但不经过这个,就无法在阳世夜行,所以第二转就是“罡风炼身”。

    只要达到第二转,百里之内,瞬间就至,世俗之事,再也隐瞒不得,这就是鬼仙二转的威能。

    可以说,山宿左兵卫,就是最后一次世俗的刀兵之劫了。

    有着龟壳镇压和转化,接几次这老道的任务也不要紧,待得对方觉得图尽匕露,可以过河拆桥时,就杀之,想到这里,王存业眸子不由幽幽露出了寒光。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以为意

    漆黑的夜晚,丝丝春雨淅淅沥沥下着,雨水滴落在地面上,滴答作响,带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幽静。

    一个浪人自不远处竹林里缓步走过,步伐稳健,踩在地面上。

    “我要见大人!”走到门前,浪人低首对着看门的守卫说着。

    “前八,你来不是时候,大人已睡下了。”馆门口,两人相互对视。

    前八带着点阴沉看着眼前的守卫,守卫并不是武士,但却已经是浪人的奋斗目标了。

    乱世的气息煽动年轻人的野心,让人相信自己可以从一介匹夫成为一国一城的主人。

    为了这个,无数年轻人纷纷离乡背井,放弃了骨肉亲情,修行武道,但是在众多的浪人当中,能被豪族甚至羽田三泉吸取成武士的幸运儿少之又少,万人之中只有几人能出人头地。

    绝大部分都落魄冻死饿死。

    甚至连成为商人护卫,也变成了让人羡慕的美差。

    “要事禀报!”前八想着,冰冷的话语,从嘴里吐出来,在漆黑小雨夜里,让人直觉背后一阵寒冷。

    门口守卫闻言一惊,目视着他的眸子:“你在外面等候,我去通报大人,看他是否见你。”

    前八颔首表示同意。

    守卫过了走廊,走进屋子。

    屋子里生着火炉,很温暖,一点没有外面寒气,守卫神色一松,到卧室门跟前敲起门来。

    “大人,前八半夜过来,说有要事禀报,要见您。”守卫神色恭谨,语音低沉说着:“他还带着刀。”

    片刻,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穿衣声:“哦,这样晚了,有什么事……不过还是要他放下刀以后进来吧!”

    “是!”守卫倾听着里面的话语,连忙应着。

    走出门,就觉得一阵寒风,夹杂着小雨,扑面而来,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远远的望出去,见前八脸上冻得微微发青,在门口候着。

    守卫快步走了过去,对前八说着,“大人叫你放下刀进去见他,你就把刀放我这里。”

    小雨下着,带着冷冽的寒意,吹走人身上热流。

    前八听着话,浑身一震。

    刀,就是自己的生命和希望,怎能放弃?

    “这是大人的命令,难道你要抗拒?”守卫眯起眼说着。

    前八心中凛然,单手将腰间的长刀解了下来,递了过去:“与你!”

    “真是难缠。”守卫接过冰冷的长刀,自言自语着。

    穿过走廊,进了屋内,就见得一富商已穿戴好衣裳,坐在椅子上面,手中还捧着热茶,细细饮着。

    前八跪在地板上:“小川前八,拜见主上!”

    “嗯。”富商点点头,端正了身体:“这样晚了,却是何事?”

    “山宿左兵卫死了,被近田邦信杀死了。”前八跪在地上,头颅深深伏在地上说着:“我见着抬出来了。”

    富商闻言,沉寂了片刻,问着:“那近田邦信如何?死了还是重伤?”

    “近田邦信安然无恙,死的只是他左右的武士和海贼,总共死了五个。”前八回答的说着。

    “岂有此理!”富商大怒,大手一拍。

    不过此人是一家羽田三泉的御用商人,久经风浪,只是片刻就平息了心中愤怒,神色转为平静,对眼前前八说着:“这事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着,天亮跟随我一起去四国!”

    “嗨!”前八俯在地上应着,久久不敢起身。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富商就带着人,去了海船,海船到四国不过一日时间,第三天凌晨,就到了土佐国。

    土佐国有安芸、香美、长冈、土佐、吾川、高岗、幡多七郡,羽田家就拥有着高岗和幡多二郡,石高二万七千石。

    晨间雾霭十分重,水汽朦胧,昨天小雨已停歇,地上一片湿润,风一吹动,寒气夹杂着让人发冷。

    马匹踏踏而过,穿过乡间小道,过了小桥,前方渐渐开阔,远远可见得一座城,这城有一丈五高的城墙,在土佐国算的上巍峨。

    地面上面一条九尺宽的石子路直通主城,马匹毫不停歇,一路飞奔着,不过片刻穿过城门,进了里面。

    “百川屋拜见家督,有要事禀告,还请通报。”富商对门前两个手持长刀的武士说着。

    武士上下打量:“你进去拜见,这个浪人必须留在外面。”

    “嗨。”富商回应,带前八过来,就是以防万一,要问到具体,就直接将前八召见进去。

    两人同行,穿过走廊,到了本丸跟前。

    “殿下,有一位百川屋的商人前来拜见!”这位武士高喊,声音远远传了进去。

    “让他进来。”本丸里面传出一道声音,这是家督的声音。

    “你进去吧。”武士低头,对富商低声说着,就退了下去。

    富商点点头,抬步走进去,就见一个男子,四十岁左右,眼光凶悍带着威严,这就是这座城的城主,羽田三泉,顿时就伏身拜下。

    土佐国虽土地贫瘠,豪族割据,为了争夺土地人口,战乱不断加剧。

    羽田家本只有三千石,羽田三泉十五岁元服,带领着家臣走上了战国大名的道路,与近邻各家豪族交好,积极苦心经营。

    以后各个击破扩充实力,到现在已经有了二万七千石。

    这是个英明的家主。

    “你来何事?”见富商进了大殿伏身拜下,羽田三泉缓缓转过身问着。

    富商伏身,并不抬头,说着:“和近田邦信见了,交割了白米和黄金。”

    “感觉怎么样?”羽田三泉闻言,来了兴趣,起身说着。

    “就像看见殿下您才元服时的英姿。”富商说着,实际上感觉更在其上,但这话就不能说了。

    “哦?”羽田三泉动容,顿了一顿,问着:“山宿左兵卫呢?”

    “山宿左兵卫前去斩杀近田邦信,近田邦信无恙,山宿左兵卫战死了。”富商跪拜在地上说着。

    “哦?山宿左兵卫死了?他剑道可称杰出,不想也死了。”羽田三泉闻言,摇头叹息。

    “近田邦信虽无恙,但跟随他的浪人却死了大半,也许是这样才能保全性命。”见羽田三泉摇头叹息,富商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嗯,也许吧,不过既没有成功就算了,收敛手下,不要再试探与他。”羽田三泉神色淡淡,眼中闪烁着光。

    就在这时,一位英武的武士踏步走了出来,直接无视脚下的镇富商,走到羽田三泉身前,说着:“父亲!既没有成功,要不要告诉给那人?”

    这位武士身着华服,仪态雍容,又有着英武,他的言语可以看出来,他就是这座城池的少城主,未来的家督。

    他看着台上的父亲,却见羽田三泉低头沉思,片刻后微微摇头,顿时知道了意思,退下不再说话。

    “这件事,就这样收手,收拾干净线索,不要让他察觉出来。”羽田三泉缓缓出言,为这件事情下了定论。

    富商听了应是,虽有些好奇,却自是不敢多问,退了出去。

    等这人退了出去,羽田三泉就继续说:“忠信,在此乱世,靠的是实力,除此还有天时,地利,人和。神灵和所谓的仙师虽存在,却不可完全凭依。”

    这年轻武士听了,应着“嗨!”

    接着又问着:“那神社的事。”

    “近田邦信既能杀掉山宿左兵卫,也有着领这神社五百石的器量,就此安排下去吧!”羽田三泉最后说着。

    同时,山间院落,老道静静伫立,看着风云卷动,突然间,心中一震,转身回了屋内。

    屋子里和外面大不同,外面是一贯扶桑风格,里面全然是中土格局,如不是这里的气候和环境,简直让人以为这里是中土某处人家的屋舍。

    一道明月一样水镜,泛着点点涟漪,正骤然放光,老道见状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走到水镜跟前,见得上面水气朦胧,看不清楚,老道见状眼中冷光一闪,伸手一指,顿时上面明朗了起来,丝丝水雾,顿时消失不见。

    “扶桑野灵,也敢前来窥探?!”见水镜上水雾散去,老道突转身开声大喝,音波一波波传了出去,带着丝丝赤气,如海边大浪,席卷礁石。

    随着老道的声音,屋内顿时阵阵惨叫传来出来,几个阴鬼浮现出来,在老道的喝声下瑟瑟发抖。

    “哼!蝼蚁之辈。”单手一指,顿时几个阴鬼化作青烟消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

    自到了扶桑,和本土的神官、女巫、阴阳师的冲突就不断发生,一些阴阳师不时派着式鬼前来骚扰,不过大部分都不成气候。

    做完这些,缓缓转过身子,观看起水镜上面诸般种种。

    水镜上,光华漪澜,一个武士不断杀着浪人,屋子中红光阵阵,水镜却看不进去,又过片刻,这个武士冲入了屋内,却倒飞出去,登时气绝。

    又见得王存业踏步出来,似有所觉,顿时一团迷雾,再也看不见。

    “哼,这些扶桑家族真是器量狭小,连区区五百石都要玩这些手段,真是自作主张!”老道见此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冷哼一声,却丝毫不以为意,小小扶桑家族,连同王存业,都翻不出浪花来。

    甚至王存业隔绝水镜,也不以为意,不少符咒都能办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 法器

    界镇.樱馆

    界镇等级森严,凡在大街上拥有住宅并参加町会的人,都称之为町人,町人以下是客户,客户是指不具备主权,属于外来户性质,分为上中下三种。

    海贼是属于最下的身份,这样身份甚至不能抬头正视武士和大商人,当然这条规矩并非完全遵守,不过因此可见海贼的地位。

    “听说原本是海贼,现在都穿上武士的衣袍了。”街坊邻居窃窃私语。

    “近田家的家督邦信赐予的武士身份,真是羡慕啊!”

    “……近田家是谁家呢,没有听说过啊……”

    “喂,你怀疑什么呢,如果是假冒的,町会早就扫了啊!”

    “说的也是!”

    “嘘,别说了,海贼武士来了。”

    这条街道开着不少店铺,此时是二月了,藏次郎穿着绣着三朵樱花作家徽的衣服,到了一家店铺门口,这时门面柜台后坐着一个人正在执笔记帐,一抬头,正与藏次郎四目相对,连忙起身赔笑鞠躬:“哎,武士大人,您要些什么呢?”

    其实海贼并非都成了武士,武士的标志是有了姓,海贼藏次郎就只有名字,没有姓,实际上地位等同于足卒,位在武士之下,平民之上,可以配属一把长刀。

    但藏次郎却非常享受,他当了一辈子的海贼,既贫穷又受人轻贱,这时配着长刀,不少人逢迎吹捧和敬畏,使他更加陶醉。

    这才是男人要过的生活呐!

    此时,听了这话,说着:“嘿,订购的花布都送来了?”

    “已经到了,正准备送到府上呢!”老板哈着腰恭谨的说着。

    “那就送上来吧!”

    “嗨!”老板连忙喊着伙计,带着花布送到了府上,藏次郎得意的在前面带着路,不过到了里面,伙计只能停在最外面的院子中,而藏次郎单膝跪拜着松前右卫门。

    “花布已经送来了?”松前右卫门挥着手说:“你赶快去码头,各家的家眷都要来了。”

    “嗨!”藏次郎激动的说着。

    按照王存业的吩咐,包括二个武士在内总计十一个海贼都可带上家眷,只是海贼结婚的只有二个,这次主要是迎接着猪子,哦,不,是樱木家的家眷,当然还有现在的家臣之首松前家的家眷。

    静室

    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得周身一阵空灵,显是功行又有增进,真灵已经完全巩固下来了。

    不过此时并没有欢喜,只有着更深的思考。

    “达到鬼仙了,强过同阶几分,但只是起步,到了鬼仙,就可开始炼制灵器了,道宫内到了这步,师门就会赐下材料和法决,而我却没有,要是再苦苦等待,必落后同阶,到时别说大道了,就连生死也未必把握住。”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王存业沉吟起来,只见着龟壳内七个字符金光灿烂、八角垂芒,却在相互融和,这正是阅读的七卷制得灵器的法卷。

    片刻,七个字符烟消云散,只剩下二个字符不动,宛如活物,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

    王存业探察上去,片刻后一笑。

    炼得灵器有二个方面决定,一就是材料,二就是灵性,在鬼仙这个阶段,还谈不上什么法则和道韵。

    实际上严格的说,法宝只有三个阶段——灵器、法宝、道宝。

    有灵性就是灵器,内有法则就是法宝,隐含道韵就是道宝,总得来说,灵器是鬼仙阶段所有,法宝是地仙和神仙阶段所有,道宝是天仙以上才有。

    道宝在某些道卷里,又称先天法宝,当然据说某些道宝还能和大道合一,称合道道宝,又称先天至宝,这就只是传说了。

    对王存业来说,现在最缺乏的是材料,材料的品级不仅仅关系着具体的威力,更关系到日后能达到的最高成就。

    这个世界与心神相依的本命灵器法宝在鬼仙程度只有一件,并且根据记录,就算以后有人成就地仙神仙,也罕有人有几件本命灵器法宝,是因为它们依附在心神上,多了只会导致累赘。

    王存业若有所思,珍贵材料,自己怕是难以寻着了,就算寻着,也都掌握在道宫手中,假如不获得上面赏识,就获得不了好材料,而获得不了好材料,就算你同样晋升鬼仙地仙,战力也比受到赏识的同级弟子低上不少,这就成为道宫支配弟子的根本保障之一。

    不过,并不是没有办法,这龟壳演化出的真文,就隐含着这个方法,只见看了上去,真文顿时光明大放,发出异声,化成了一方大印。

    这大印金光闪烁,隐含着神秘的符咒,王存业的意识又一次沉了进去。

    进了之后,却见得数个金色符箓在里面时时运转着,王存业一惊,不由朝着最显眼的金色符箓看去。

    “咦,是屏山湾神职。”王存业顿时一怔,灵光一闪,继续推演起来。

    片刻,突全身一震,大笑说着:“连六口子河,还有新得的七十二根命之神职也在其中,原来如此,凡是我获得的神职,经过龟壳净化,追究根底就获得了神文,这些神文结合起来,就凝聚出这方大印。”

    “这方大印可调集所管辖的力量,完全以收集的神符来凝聚,神符越多越是强大,却完全不必有着材料限制,完全可以用神力凝实,这真是最符合我的灵器。”

    “假以时日,必可成为法器,甚至成为道宝,它必能镇压十方,就叫它十方印!”一念到此,只见这印顿时起了响应,十方两个真文爬在地下,只是若隐若现,有些虚妄。

    王存业神识退出,心中欢喜,找到了自己灵器之路,就意味着不受制于道宫,却实在的沿着大自在的路子前进了一步。

    正在此时,王存业神色一动,打开了门,出了去。

    “来了,你是迎接下吧!”王存业对着松前右卫门说着。

    猪子左兵卫,不,是樱木左兵卫的妻子阿惠入得界镇,此时正是黄昏,天降着微雨。

    繁华的街道上连有几天雨水,但却还是人来人往,阿惠只要想起,十五日前丈夫去世,真悲痛着,又接到了消息,说主君赐下抚恤,并且要接来丈夫的儿子继承樱木家,心里不由恍惚起来。

    “快到了,你还是提起精神吧,不久就要拜见主上了。”藏次郎说着,果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樱馆门前。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阿惠才从马车上下来,就到了庭院门下,这里没有多少雨,抱着婴孩,后面几个家眷都陆续下来。

    藏次郎用眼睛示意,就见着门一下子敞开了。

    松前右卫门肃然走了出来,身穿着武士袍,脚着木屐,而后面是四个海贼,一律头戴斗笠,身穿足轻的衣服,同样带着长刀。

    家眷都拜见,松前右卫门严肃说着:“主君在里面呢,你们都去拜见!”

    “哈!”众人都应着,鱼贯入了里面,由于是为主君牺牲的缘故,阿惠抱着婴孩排在第一,位在松前右卫门的妻子之前。

    到了里面,就见得一个年轻武士端坐在中央,一行人连忙伏身叩拜。

    “把门关上,寒风吹进来,小孩会感冒。”上面的主君第一句话却是这样,听着这命令,藏次郎应了一声:“嗨!”

    就关上了大门,这时火炉发挥了威力,顿时屋内暖洋洋。

    “你就是阿惠?”

    “哈,是!”阿惠连忙把身子伏在地上,连婴孩哭声也不敢照顾。

    “樱木左兵卫因公殉职,我自会给予恩赏,你的儿子就继承樱木家的家名,每月给一贯,直到他元服,继承武士身份。”

    别小看这一贯,一贯已经能使一个家庭活下去。

    “至于你,就当樱馆的管事,和松前家的一样,月薪五贯!”

    “嗨!”两个女人都伏身叩拜。

    “至于别的女眷,都当家仆,月一贯。”王存业说着:“以后有了知行,再进行改变,现在就照行这样。”

    这实际上是照顾,要是市场上购买的侍女,根本不需要这个价格。

    现在松前右卫门月有十贯,他的妻子可以获得五贯,就是十五贯,加上赏赐,年就有200贯,这就相当于200石的知行了。

    樱木家以后也会有,现在也有六贯,一年有80贯左右,却完全可以吃着白米饭活下去了。

    而藏次郎和别的四个海贼,月薪三贯,如果有家眷作事,也有一贯,这样话,都能维持着低级武士的生活水平了。

    当下所有人都跪着,应声:“嗨,谢主君。”

    王存业完成了这事,就出去了,待得了出去,所有人才站出来,阿惠才能环视着屋内。

    这里是可以铺十张榻榻米大的大厅,地板都是新木铺着,擦洗的干净,墙壁上挂着二把长刀,这种长刀都是罕见的精品。

    这就是自己生活的地点了?

    阿惠心想着,眼睛为之一亮,虽有些对不起丈夫,但还是巨大喜悦涌上心中,差点哭出来,只是紧紧抱着孩子:“大郎,你父亲用生命为你争得了一条武士的道路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特许状

    羽田城

    扶桑佛门势力很大,不少大名都供养佛门以修功德。

    城内茶室,一个和尚在点茶。

    这和尚年四十左右,眉慈目善,法相庄严。

    享受了点茶后,羽田三泉问着:“安治大师,你看现在怎么样?”

    安治和尚说着:“大人,自七十二命根被斩杀后,它控制的大地渐渐瓦解,连带着这个,土佐国内,原本传承血脉的吉平家和野芸家的气运已经衰退,贫僧这才来找大人,尽微薄之力,劝大人不要错失良机,统一土佐的时机已经到了。”

    “大师这样说,我却是相信。”羽田三泉倾身说着:“这二家气运虽已衰退,不过粮食和兵马还在,不知大师有何良策?”

    “大人控制的两郡,有不少野生葭荻,可由当地乡民收割下来,运到京都和大坂贩卖,以获得赢利,这就可有五千贯的利润,充成这次行军的军粮绰绰有余。”安治和尚说着。

    听了这话,羽田三泉缄默半刻,说着:“大师良策让我敬佩,多谢指教。”

    二月二十三日,羽田家起兵攻打野芸家,总计出兵一千一百,其中有二百是骑兵,轰隆一样压了上去,而野芸家出兵一千五百,在野外对阵。

    下午三点左右,羽田家大将佐佐木忠信带领骑兵冲入敌阵,长枪连点,凡是拦截者都毙命,往里突去,望着野芸义村冲杀。

    野芸义村双手捏紧马缰,却被这冲阵吓住,转身逃亡。

    “家主弃我们而去!”这个消息顿时传了出去,整个野芸军顿时大哗,而佐佐木忠信更是趁机冲锋,胆敢阻挡全被一枪刺杀,再冲入几丈,野芸军终于支持不住,崩溃了。

    大军趁机冲杀,野芸军大败,斩首二百级,降六百,散失四百,只有二百人跟着野芸义村退回居城。

    羽田三泉围而不攻,而这时吉平家带兵支援,却早被预料,半途受到袭击,在渡河时大败,损失五百人,只得退回。

    原本苦守待援的野芸家知道消息后士气低落,在围城半月后落城,野芸家被灭,而羽田家占领了野芸家的领地,夺取了吾川郡,石高增至四万石,成为了土佐国第一豪强。

    观看这场战斗的人并非只有两军将士,还有些特殊的人士,老道也在其中。

    “师傅,这战羽田家胜了。”一个道童说着。

    “是胜了,此战胜利,吉平家虽没有灭,气运却已削了大半,羽田家就有着统一土佐的资格了,如果不出预料,十年内就可统一土佐,按照当年的契约,我们可以获得羽田家十分之一气运。”

    “那我们可以继续支持羽田家统一四国。”

    “嘿,我们支持羽田家统一四国干什么?你要记住,扶持的对象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如果羽田家统一四国,坐拥四国一百三十万石,那我们就很难控制了,别忘记了,这里是扶桑,我们不能直接出面控制。”

    道童怔了下神,问着:“那依师傅之见,接下来是?”

    “立刻转向伊予国,支持伊予国的青田家统一伊予国,我们同样可以获得伊予国的十分之一气运,并且最后使羽田家和青田家相互对峙,谁也不能统一四国,谁也不能摆脱我们的控制。”

    “那伊予国要铲除的是丰隐歧神?”

    老道瞥了道童一眼,说着:“你说的没有错,它是海神,要杀掉可不容易,并且地位和七十二根神不一样,杀掉了,只怕会立刻惊动天津神。”

    说到这里,老道有些感慨:“这样的话,这王存业怕是只能走到这步了,不过为了我蓬莱道宫的大业,牺牲了也是光荣,不但是王存业,就算是我们,也是一样,你可明白?”

    道童稽首,肃声说着:“是,愿为蓬莱道宫的大业而死!”

    听了这话,老道微微一笑,转了话题又说着:“当然,这王存业毕竟不是我们道宫的人,他只怕会有疑心,所以我们可以给点好处,督促羽田家把神社交给王存业,并且把周围五百石地契交给他。”

    说到这里,带着点轻蔑:“这样的话,他就会有所安心,就可以不知不觉中,让他为大业牺牲。”

    “是,明白了!”道童稽首:“我这就通知下去。”

    夺取了吾川郡,就夺取了重田城,这是海路的必经之路,并且有着一片近海的平原。

    羽田三泉带着军队进入,看着一座城,这城是建在山上,距海面150米,顶上被切成平地,大城就筑在这里,山与城相连,以本丸中心,绵延而下建着五层,城壁非常坚固。

    两门是武士的住所,下面是城町和一望无际的田地。

    虽现在仅仅掌握着四万石,但有了此城,必可统一高达十九万四千石的土佐国,经过检地和建立水渠,可以增到三十万石!

    对着羽田三泉来说,此城正符合他的满腔野心。

    “殿下,有了此城,就可以高俯土佐甚至四国了。”家中重臣野川长信这样恭喜的说着。

    羽田三泉平静注视着,看了一眼,就转身走向别处,说着:“町下的波浦众降服了没有?”

    波浦众美其名水军,大多数却是渔夫,只是合并成一股,时常出入打劫罢了,并且这个时代的大部分海贼都是这样。

    “臣下实在惶恐,波浦众没有答应。”野川长信回答的说着。

    听了这话,一时间气氛凝固了,羽田三泉脸上的表情消失,转身就向着下面而去,说着:“除掉头领,换批人当我的水军。”

    “嗨,不过臣下觉得,要有杀他的理由,杀他只是一时痛快,轻则引起骚乱,重则对本家不利,现在还没有统一土佐国呢!”

    “你说的是,你有什么谋略?”

    “我们可以故意传播谣言,那个家伙就一定会为了对抗本家而拥兵自重,并且快速掠夺商人的财富。”

    “那时就可名正言顺的杀掉他!”羽田三泉笑了,三泉和长信既是君臣又是好友,长信长三泉五岁,拥有七百石领地,不过夺取了这郡,肯定会有所增长,想必就会成为千石重臣了。

    “恩,主公,你还要去稻田神社拜见一下,这有利民心。”野川长信见解决掉了一件事,又说着一事。

    神社和寺庙在当地都很有影响力,新的征服者前去拜访上香,是一个尊重的姿态,能使新占领地的人安心接受统治。

    听了这话,羽田三泉点了点头,突又说着:“说到这个,又想起七十二根神社,现在已经掌握在本家手中,你看怎么办?”

    “主公,既已经答应交出,又何必为了这五百石反悔呢?臣子还是这句话,单是土佐国就有二十万石呢!”

    “说的不错,传令下去,就把神社转移给近田邦信,至于神社周围的土地,这个等本家检完地,再一起授于安堵。”

    “嗨!”野川长信应着。

    界镇

    藏次郎检查着船上的货物,船上又多了几个新面孔。

    虽不当海贼了,但船还有,也运些货物贩卖,这船里大部分是武器、染料、纸张,还有一些是烟草,定期往返,船上除载货也搭乘客,一月下来,也可以赚一百贯以上。

    “生意怎么样?”有个乘客问着,他很是英俊,绑着紫色带子,体格健硕,肤色白皙,浓密眉毛,只是带着些稚气,显出了少年的身份。

    “啊!钱不好赚啊,这些武士都很会精打细算呢!”藏次郎说着:“不过在土佐赚了一笔!”

    “打仗了,一些武器就坏了,把夺来的武器卖给我们,我们运到界镇翻新加工再转卖过去,能赚些工本费。”

    “不过这样在海上,总比陆地商路有赚,陆地商路关卡林立。”

    少年听了,眺望着大海,说着:“即是这样,已经不错了,武士的话,一旦有命就披甲上阵,战死沙场是平常的事!”

    说到这里,少年起身,说着:“你是近田家的人吧?”

    这话一说,藏次郎不由一惊,摸上了刀柄。

    “你别慌,我是羽田家的武士,奉主君的命令,给你家家督带上特许状,快请带路吧!”

    藏次郎将信将疑,迟疑了片刻,跳了码头,说着:“跟上吧!”

    春天到了,但上午时还罩着一层薄雾,顺着街道走了一段,就到了樱馆。

    这时里面樱花都开着了,院子中种了二十颗樱树,怒放的樱花宛如一团绯云一样,走近细看,最多的是八重樱,花梗细长而下垂,其次是雪花樱,白中透红,密密地挤满枝上。

    这里亭阁掩映,曲径通幽,流水深深,暗香四溢,不时有着穿着华丽的女仆出入,单是这格局就不一样,少年武士顿时一惊,收起了小看的心思。

    藏次郎通报后,少年武士一进去,就更是一惊,眼前的近田邦信看上去没有比自己大上几岁,但神色平静而威严,一下子使他想起了自己的主君。

    “我是羽田家的武士,奉主君的命令,带来了特许状。”少年武士说着。

    “拿来吧!”王存业淡淡说着,并不起身行礼,这扶桑区区小大名的使者还敢要自己行礼?

    少年武士听了,顿时涨红了脸,手就要摸向刀柄。

    “哼!”王存业冷冷一哼,顿时一股法力压了上去,少年顿觉得身上压着大石,只抵抗了片刻,就“啪”的跪下。

    藏次郎上前取下特许状,交给了王存业,王存业看了,说着:“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八寻耶姬

    重田城.天守阁

    少年武士伏身叩拜,满脸羞愧:“……殿下,事情就是这样了,臣有罪,还请殿下允许切腹。”

    “胡扯,宗长,你就这点事就想切腹,还有武士荣耀嘛?”羽田三泉喝着:“退下,罚禄一月,好好反省去。”

    这少年是井田宗长,非常受到三泉看重。

    “嗨!”少年武士退下了,室内一时静了下来。

    “咕噜”沸腾声打破宁静,羽田三泉闭目养神,似是思考着,一个茶人点好了茶水,把茶碗递到羽田三泉面前。

    羽田三泉拿起喝了一小口,淡淡的茶甜味绕在舌尖,茶水顺着喉咙而下,回味了一会,茶香又回转口中,说着:“好茶,你怎么看?”

    “这近田邦信这样无礼,看来是不能用了,必须杀之。”野川长信也喝了一口,说着:“以免日后对本家不利!”

    “你说的没有错,就这样吧!”羽田三泉说着:“只是这人有些法力。”

    “有法力的人多的是,我们可以请着神官和阴阳师出手。”

    羽田三泉听了,若有所思,先没有回答,外面春雨下着,带着沙沙声,风吹得纸门作响,沉吟许久,才说着:“这事虽小,也不能大意,这些人对武家的损害太大了。”

    “殿下说的是!”野川长信不假思索说着:“殿下先安定着吾川郡,待一切安定了,再由臣来出手就是,有什么事,也是臣来一身担当。”

    “现在,还请殿下赐下安堵,以安其心,使其松懈!”

    羽田三泉听了,咀嚼这些话,目光一亮,说着:“就按你的话办理!”

    “嗨!”野川长信伏身应着。

    七十二根山

    青山上一层又一层绿,现在三月,满是春意,不过天气还是寒冷,几行人站在丘陵上看着。

    王存业公然出面,并不惧怕有村人认出,实际上那天夜里真正当面的很少,而且斩杀的神灵,村人又不知道。

    并且就算认出了没有关系,一刀砍了就是。

    “重建神社的话,要三千贯,我伊田屋就可以接下。”伊田屋老板伊田三郎打量着神社说着。

    “三千贯?这个可以给你,但有二个条件!”

    “嗨,请说。”

    “第一,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必须没有质量问题。”

    “第二,本家预先交付一千贯,结束后再付一千贯,经过一年时间没有问题再付一千贯。”

    “就这二条,老板觉得怎么样?”

    伊田三郎一皱眉,第一条是有信誉的商人本分,第二条的话,就要看这近田邦信的信誉了。

    不过转念一想,一千贯的话,亏了也不多,二千贯的话,已略有赢利,只要顺利至少可以回本。

    想到这里,伊田三郎说着:“既是近田大人,那我同意了,既达成协议,在下就告退了,立刻会指挥重建!”

    伊田三郎很是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开始重建,这神社并不是完全改造成道观,这样的话太费时费力,只在少许改一改,里面供奉上自己的神灵就可以。

    并且说实际,王存业对能不能守住这道观并没有信心,在这样险恶的情况下,使所以摆出争夺的样子只是为了迷惑敌人——如果无欲无求才使敌人警惕并且提前下手。

    伊田众上上下下不断忙碌,一段段拆除和重建,分了几段同时开工,这样速度就很快速。

    过了七天后,伊田屋的代表,一个中年人“番长”过来请示:“还请大人前去观看,是不是适宜。”

    虽说扶桑商人在法律上地位很低,但商人得到很大的利益,实际上拥有大量钱财的他们地位并不低。

    大屋有几百伙计,小屋只有几人到十几人,而伊田屋有上百人,里面自然有严格等级制度。

    在“寺子屋”完成基本教育的孩子,12岁左右,就可以“奉公”,这叫“稚丁”,干着杂活跑腿的工作。

    十年学徒“稚丁”,没有犯下大错,20岁左右就可以升格成为“手代”,就有工资了。

    “手代”之上就是“番长”,就是店长和经理,在屋里地位不低了,现在这中年番长,就是这项目的具体指挥者。

    听了这话,王存业起身而去,到了山上,就见得台阶修缮,一些墙被翻新,两侧,带着弧度向上延伸,略有点道观神韵。

    王存业看着很是满意,说着:“不错,就是这样,剩下都按这样来。”

    “嗨!”中年浪人听言,顿时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神社里,原本破碎的神像被清理,封存到地下,上面有着一个石印,意思就是原本神灵已被镇压。

    下面贡桌换了一个,一尊蒙着红布神像立在上面。

    王存业第二次回到神社内,这里大体上都改造过了,只有一个大殿依稀还有着原来的主体模样,地板散发出新木清香,数十支蜡烛点了上去。

    王存业表情肃穆,亲自将红布拉去,这是一个女神像,这女神像同样是以扶桑的模样而建,只是背后却雕刻着白素素的神名和神诞日。

    一个手代恭谨递上了已经点燃的特制的长香,于是王存业将香高高举起,插入香炉,一种淡淡的轻烟而上,又飘洒在空中,让空中充满了这种高雅的清香。

    “这就是八寻耶姬。”王存业说着。

    这名字是扶桑化的神名,但并没有多少意义,最根本的还是下面的举动,只见龟壳一动,一张赤色符箓就显了出来。

    扶桑的神职未必是这样,但经过了龟壳净化的却是这样。

    这赤色符箓一落到神像上,顿时隐隐有着赤光,一动念,和神像上的神名建立了联系。

    “今天中午神社就会修缮完,本家会给你们中饭,给神姬上香叩拜再回去,这是神姬的赏赐!”

    “嗨!”手代闻言应了一声退下,去告之番长。

    转眼就是晌午,番长召集了上百人,到了泉水前洗漱,来到神社大殿前,鱼贯而入。

    番长率先而去,在烛火上点燃一炷香,插上去,跪拜三次默默退下。

    后面有样学样,一时间跪拜声不绝于耳。

    开始时还没有觉察,随着叩拜的人增多,渐渐神像上起了反应,一点明红在赤色符箓上散开,自神像眉心渐渐扩大到全身,一道明红光线穿入虚空不见。

    中土.弘明郡.大衍观.正殿

    中午时,还有着不少前来上香的香客,大半是衣着普通的香客,衣着光鲜的大户却也不少,甚至这时还有一个官家子弟。

    这是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少年,这少年十四五岁,戴着小冠,身穿丝绸,显示了身份。

    “长儿,过来上香。”中年妇人转过身来慈爱招呼着,少年上前,跪在蒲草上,磕首上香。

    “长儿,上月你患病,娘为你许下愿,保佑我儿去病去灾,现在已经灵验,这是娘娘的大恩,你要记住,每年神诞日,你都要来上香。”

    少年应着:“娘,孩儿记住了!”

    说着就又取出五两银子,奉给道童,道童稽首回礼,说着:“您的布施娘娘都看在眼里,必会庇护于你。”

    不过这时,白素素真没有看,只见丝丝香火愿力洪流,滚滚而来投入神像中,而白素素闭目冥思,来自龟壳的核心符印,将香火愿力点点消化。

    半年了,白素素的神体已渐渐金黄,只是还有一些红色,就在这时,神体突是一震,只见一道光亮起,隐隐浮现出一阵天音。

    心脏处一张完全由龟壳所生出的暗金符篆居在中心,而屏山湾河的金色符篆在上,下面是代表青竹河和六口子河的二张赤色符篆!

    但是这时,一张赤色符篆突在周围浮现,同样暗拜暗金符篆,并且赤色中带着一丝丝金色,位格在二张赤色符篆之上。

    隐隐有一丝丝灵力愿力跨越遥远距离,涌入过来,这种感觉,不禁令她一阵恍惚着。

    变化还不算完,随着信仰涌入,金丝赤篆上,渐渐生出翠绿苍茫的意味,仿佛一座大山耸立在天地间,却和原本的水神完全不一样。

    本来这些有着冲突,只是暗金符篆光辉一闪,这苍茫浩瀚的大山意志渐渐融合,最后留在了白素素心脏上。

    “嗯?这是赤敕山神神职?还带着金丝,有着成为金敕的潜力,怎会出现在我这里?”白素素细细观察着这道神职,不由有些疑惑,当然这时这个金丝赤篆上,传来的愿力很弱,但却又开了一门,而本身带着的山之灵力却不算小,丝丝溪流一样涌来。

    虽说神职香火未必是越多越好,但既能镇压接受,多一道赤敕神职,虽相对金敕来说助益不大,却也相当不错。

    这想必就是主上哥哥的作为了,想到这里,白素素压下心思,继续静养,将灵力和愿力吸取。

    作为新神,她的底涵还远远不够,待得全身变成金黄,才算挖掘完了现有神职的潜力,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报答主上哥哥!

    扶桑.神社

    朝拜后,有人推来了小车,藏次郎持着刀静静立着,虎视耽耽。

    而这些伊田屋的人,在武士长刀下,都守着规矩,一个个排队等候着。

    “开饭了!”阿惠移前一步,打开小车上的布,露出里面一个个雪白的饭团,顿时所有的人都眼睛直了。

    扶桑大部分人,都一辈子没有吃过饭团,因此村里经常有人临死前说着:“给我吃一个饭团,我就死也闭眼了。”

    而孝顺的家人,在这时往往拼尽全力,换取一个饭团,完成临死的心愿。

    现在这些饭团一个个发放下去,顿时这些人个个欢天喜地,有的人拿到了就激动的开咬,狼吞虎咽吃掉。

    但更多的人把饭团小心翼翼包好,放在怀里,说着:“给母亲吃一个!”

    看着这情况,藏次郎顿时得意万分,挺着胸站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安堵状

    吃着米团,喝着清水,王存业看着,转身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黄金闪花了眼,说着:“这是一千贯,你拿了就带人回去吧!”

    “嗨,不过还请允许,让我伊田屋再清理一次。”中年蕃长伏身请求说着。

    “是这样吗?你就办吧!”王存业呼了口气,面无表情应着。

    “嗨!”中年蕃长喜悦的应着。

    这时,藏次郎自下面跑了进来,满面激动和喜悦,王存业看了心中一动。

    “什么事?”藏次郎到了跟前,王存业出言问着。

    “下面来了一个武士,说是给您交割神社安堵!”藏次郎说着,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浓浓喜悦。

    安堵是什么,就是领地,其实论财力不少商人远在土地之上,但只有着土地才算是正经武士。

    “这样啊,让右卫门迎接进来,给他说,我在正殿内等着!”王存业扔下这话,就向着正殿而去。

    “嗨!”藏次郎闻言连忙应是,通知了松前右卫门。

    片刻,台阶下却有些冲突,见到只是一个野武士前来迎接,而近田邦信却根本没有过来,这样傲慢真是扶桑少见,一个中年武士后面的四个武士顿时大怒,全部握着刀柄,眼看着中年武士,只要他露出一点不满意,四个武士就一拥而上,把这个野武士砍杀在内。

    “嘿嘿,近田殿真是有意思的人啊!”中年武士表情有片刻呆滞,接下来却似乎没有生气,眯着眼笑着。

    沿石阶拾级而上,眼前就是朱漆社门,石阶继续往高处延伸,尽头是华奢八脚西门,显的既古朴又巍然。

    一行人登上了石台,石台下面是断崖,高四十米,一眼看去,只看见满山谷的枫叶,层层叠叠,虽观赏红叶为时尚早,但想必秋天了必是满山红遍吧!

    再朝远望,天高地远,群峰若隐若现,而近一点,一片片田地葱绿着,还能看农夫在里面耕作。

    “真想不到是这样的一处好地方!”中年武士大声赞叹,用率直的语气说着,眸子却闪过了一丝寒光。

    片刻,松前右卫门带着一行人到了神社侧殿,指着前面说着:“前面就是大厅,主上在里面等着你,您请进吧!”

    中年武士就带着人进去,一进去,就见得这是一个大厅室,地上的地板打磨的光华,厚重的穹宇带着威严,里面薄纱屏风添加了雅致,虽面积不大,不知怎么摆着,就显得深邃。

    “有着二十张塌塌米的空间呢,简直是大名大厅,这样奢侈狂妄,难怪野川长信和主公都不快呢!”中年武士默默的想着。

    榻榻米,旧称“叠席”,是扶桑用于睡觉的地方,即扶桑人的床,早在六百年前,扶桑社会就有按榻榻米来修建房子的做法。

    榻榻米在扶桑是这样重要,以致扶桑人计算房间大小,就是根据能铺几张榻榻米计算。并且房屋税的多少,也是由榻榻米的张数来决定。

    不过这想法转念就过,中年武士看了上去,就见得一位年轻人穿一件纱袍,足踏高齿木屐,大袖披垂,步履从容,踏在地上铮铮作响。

    这人显得既随和又傲慢,走动几步,打量着中年武士,见着这个中年武士蓄着长长鬓发,薄薄嘴唇紧闭着,粗黑的两条眉毛下面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整体显得很精悍,再仔细一看,却见得丝丝气运萦绕。

    “扶桑有这样多有气运的人?”王存业暗想着,上次来的少年武士也有着气运,不想现在又见得一个。

    因此说着:“你就是羽田家的代表?这次带来了上次的五百石土地?”

    中年武士听见这单刀直入的话,不由一怔,不想这人这样直接,当下行了一礼,笑着:“在下是井田宗信,这是五百石土地的安堵,您请查收。”

    这个人说话措辞庄重,语声明朗铿锵,极富感染,是一种难得的才能和魅力,使人一见就心里喜欢。

    说着就直接把地契递了过去,就由藏次郎转交,转交时藏次郎的手都颤抖了,王存业接过,打开一看,见得上面各种文书大印都齐全,顿时把安堵状一合,眼中泛着精芒,直视面前这个武士,这时他想起了,上次少年好象报的也是井田家,看样子是一家人。

    这家人二代都有气运,看样子很有前途,不过这不关王存业的事,随着力量和境界的提升,原本范世荣一样的家族,渐渐就淡出视角了。

    所谓的蝼蚁之说,并非是仙人特权,哪家高官不是视草民如蝼蚁?

    地位和力量一高都是这样。

    当下淡淡的说着:“不错,虽这次晚了些,让我非常恼怒,但总算送到了,我也不计较这些,回去告诉你家主上,就说这次合作愉快。”

    这每一句话,都是非常无礼,听到“我也不计较这些”这里,别说后面的武士,就是井田宗信,都再也无法把持平静宽厚的表情,终于微微变色!

    这样无礼的话,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谁?就算是拥有一万石的家主,也不能这样无礼!

    一时间,井田宗信只得从怀里取出纸来,作出拭汗的样子,只是看了上去,就见得王存业盯了下来。

    这冰冷的目光,直刺入心里。

    井田宗信不由得沉默了,大厅内空气慢慢沉淀,到了这时,井田宗信发觉自己来时虽已经高估了眼睛这人,但还是远远不足。

    以政治家和剑客特有的眼光注视着着眼前这人,似乎将表情每一分细微的变化都摄入眼帘。

    即使在交谈中,这人身上隐隐浮现的力量,还是令人生畏,这种居高临下,能无视拥有四万一千石的羽田家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嗨,我这就回复主君……”井田宗信终于开了口,又说着:“还有,我家主上受人委托,让我把这封书信转交给您!”

    说着自袖口中取出一封密封未拆开的信件,递了过去。

    王存业微微皱眉,单手接过放在桌子上:“就这样吧,如果没有事,你就下去吧!”

    “我明白了。”井田宗信起身辞别,离开了神社。

    事态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井田宗信却反而有着一丝隐隐的喜悦,就在这时,听见后面武士问着:“大人,为什么不当场拔剑教训这个狂人呢?”

    “这事和主上有关,我们臣下怎么能自作主张?回去禀告了殿下,自有殿下来考虑,我们只要服从命令就好了。”

    这忠心可嘉的话,立刻堵住了武士的嘴,只是井田宗信踏步而下,却暗暗想着:“这样的人,殿下你怎么处理呢?”

    自家拥有二千七百石,若是有着大变故,就是一下子成为一万石,也不是不可能呐!

    “松前右卫门,你进来。”没有理会井田宗信的心思,见着这些武士远去,王存业将立在门前的武士唤了进来。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松前右卫门跑了进来,恭谨问着。

    “你将第一批跟随我的人都叫到这里,连同阿惠,我有话说。”

    “嗨!”松前右卫门听了这话,心中就暗暗激动,连忙跑了出去,到了门槛时,甚至绊了一交,滚在地上,但连拍灰也没有,一路去了。

    片刻,大厅中,已跪伏了一地的人,这些人都是第一批跟随的人。

    王存业坐着,细细打量着下面,出言说着:“你们都是第一波跟随我,这些日子你们的忠勤,我看在眼里。”

    话到这里,一顿,将桌子上安堵状取在手上,对着下面,让他们看着。

    顿时,一群人都是呼吸急促,眼睛发红,其实伏在地上根本看不清楚,但谁都知道,这代表着五百石安堵。

    王存业笑了笑,说着:“你们既真心追随,我岂会克扣赏赐?五百石知行虽不多,也会分封谱代武士。”

    “樱木家原本就是武士,为我战死,赐一百石知行!”

    “哈,我代大郎叩谢主上大恩!”阿惠连忙伏身,深深拜了下去。

    “松前右卫门也是有功,同样赐一百石知行!”

    “嗨,我松前右卫门愿为您,为近田家效死!”松前右卫门深深把头叩了下去。

    “别的人,每家拿二十石,就这样!”

    “谢主上大恩!”在场的人一起叩了下去。

    总共五百石,樱木家和松前右卫门一百石,就是两百石,在场五个海贼,每人二十石,就是一百石。

    近田家只取二百石,余下全部给了他们,顿时让他们感动的无以复加,心中暗暗想着,要为主上效死,要为近田家争取更多的知行。

    “下去吧,各家把附近五百石分一下,到时我会颁下安堵状!”王存业淡淡说着,这安堵状就是合法文件。

    “嗨!”众人伏身,一起退了下去。

    王存业若有所思,就在分封安堵时,一丝淡红气运凝聚出来,这竟是所谓的近田家的气运。

    一建立就有气运,是很多家族羡慕不己,不过王存业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理会,把密封未拆开的信件打开。

    这果是老道的书信,里面却是下一个目标。

    “丰隐歧神?”王存业敲击着桌子,表情渐渐平静,却透出一丝寒光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命令

    五月,阳光灿烂,一个武士飞奔而过,马蹄踏踏,震动地面,汗水噼啪自身上落下却全然不觉。

    马匹继续前行,道路渐渐开阔,再向前数里,背靠着一个山丘,一片树林身处有着一座庭院,唯有一条小道,将彼此相连,里面都种着樱树,武士见了连连感叹,这真是一块上等的隐料地。

    这正是神社周围的五百石土地,现在在这里又建个樱馆。

    说明了事,一个武士就带着里面去,这人正是藏次郎,三个月不见,穿着武士袍已经像个模样了,海贼的气息渐渐淡去。

    带领着武士踏着入口的木板发出“噔噔”的声音:“你请稍候片刻。”

    又吩咐的说着:“上茶!”

    “嗨!”出来个小姓,这就是松前右卫门的侄子,还没有元服,小名佐次郎,说着:“茶来了!”

    说着递过茶来,安静退在左右。

    武士正渴着,当下接着一口饮尽,茶水温度不烫,有点凉,一口喝下去,口干舌燥的感觉顿时消了。

    喝完了,这武士一怔,想起一些事,说着:“再来一碗茶。”

    “嗨!”佐次郎又递过茶来,这次茶温热,量是刚才的一半,武士盯着,又一饮而尽:“再来一碗!”

    第三碗来了,换成了精美的小茶碗,茶水薄薄一层,热烫,这个武士喝了,叹着:“不想在这里也能喝到正宗的武士茶。”

    所谓的武士茶,是指武士激烈的战斗或者狩猎后,由于身体的需要,茶水分大、中、小,凉、温、汤,清、色、香,贯穿了饥渴、余暇、品位的过程,这是一种武家融和了茶意的艺术,只有百年以上的名门才有着底涵。

    顿时就对所要见得的近田邦信有了新的看法。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自外面传来。却是藏次郎,只见目视武士,面无表情,说着:“这位大人,主上在大厅见你,请!”

    武士听了只是点头,穿过走廊,脚步踩在地板上面,咚咚作响,到了门前,叩拜说着:“近田殿,我奉羽田家的亲笔信来拜见。”

    “唔,进来吧!”大厅内的王存业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淡淡的说着,三个月了,王存业接着信,却没有动弹,不想终于忍不住了。

    “嗨!”武士进来,伏身行礼,递上了一信,见收了,又伏身一叩,语气恭谨,转说的内容却不是很平和:“近田殿,这几日主上有些不高兴,您接到任务已三月了,为何至今还没有动静?”

    武士把这些要转的话说完,就沉寂不再言语。

    王存业听着,冷冷一笑,打量着眼前武士,只见三十岁的面容,或许是经历风霜较多,已有些老态。

    武士见王存业这个样子,却挺直了胸,没有说话。

    大厅地上的地板打磨的光滑,厚重的穹宇带着威严,里面薄纱屏风添加了雅致,虽面积不大,不知怎么摆着,就显得深邃。

    “有着大名的气派呢!”武士默默的想着,这个乱世,就是当武士也不安全,但既出使了,却不能有丝毫畏惧。

    “你不要担忧,我不会为难与你!”王存业不再看着眼前武士,出言说着:“回去通知你家主上,九月前会让他见到结果!”

    “嗨!”这个武士没有说话,只是伏身将头在地板上一叩。

    “等下!”见这武士要离去,王存业摆了摆手,站起身,信步踱着,心中沉思,上次羽田家送过土地,就还带着一封信件,说是斩杀丰隐歧神,王存业当时晒笑,事后就派人调查这位神灵。

    丰隐歧神背景很复杂,涉及到国津神和天津神,受到沿海供养,并且几大海贼团都供养它,很不好处理。

    当下不作理会,坐了几个月,现在老道果忍受不住,派人来催了,当然他还是借着羽田家的名义。

    羽田家和老道是什么关系呢?

    老道不怕他不知道,不过这几个乡下土豪,怕是不清楚自己分量,稀里糊涂的坐下错事来。

    作错了事也无妨,但带来麻烦就不小了。

    “你带我一件礼物给羽田家!”王存业起身,随口说着。

    “嗨!”武士顿时应了下来。

    王存业起身走过大堂,走到一块磨刀生铁前,单手伸出放在上面,武士看着本来不以为意,但转眼之间变的惊骇欲绝。

    磨刀生铁随着王存业的手开始变形,生铁上的指纹,清晰可见,一大块生铁深深印下去一个手印。

    这哪是生铁,简直是一块泥巴。

    王存业将手中这块生铁递了过来:“你将此物交予你家家督,这就是我的礼物!”

    武士双手颤抖将生铁接了过来,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恐惧。

    眼前这男人,拥有鬼神一样的力量,不过还是不死心,用了下力,使手指生疼,这块的确是生铁,上面还有着清晰可见的掌纹指纹。

    “好了,你回去将我的话给带到。”王存业挥挥手,说着。

    “嗨!”武士当即应下,退了出去,直到看不见踪影。

    王存业俯视着,直到武士消失不见,大袖一挥飞渡而起,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天空中大气茫茫。

    飞渡而行,一时三刻,地势渐渐平缓,前面就是一处村落,不远处一座神社显露在眼前。

    这神社就是这次的任务丰隐歧神所拥有的神社。

    这次并没有行动,王存业落在一处丘陵上,只是凝看着,这三个月并没有虚度,丝丝灵气自四面八方涌来,被人体吸取过去。

    识海中一只白色灵体宛如活物,隐含道韵,不时变幻着外表形态,每一次形态都是一种功法,不过主要还是青华宝箓。

    海量灵气被吸引过来,不断将灵气转化成真气,不停运转穴窍,经过循环,丝丝缕缕化成精气,又化为丝丝赤雾,垂到赤色池塘中,而灵池却已有十尺半径,波涛声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

    仔细看去,甚至看见白色阴灵中,一丝丝淡红色,这正是转阳的标记,只有全数转赤,才能度过第二转,那时就不必亲自出手,阴神就可神游百里,知道种种情报了。

    这时一望,神社隐隐有着钟声,一丝丝气息渗透出来,却是赤中带金。

    很难作战啊,不过自己也获得巨大进步,剑道真解已经完全推演完成,可御剑而行,短暂游戏青冥。

    “云霄神雷”已经修成,这是最大攻击力量。

    “回溯藏迹术”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都已修成,现在查找对方气息和隐藏自己就是此功法。

    因此就算是老道,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晋级鬼仙,最多只看见自己人仙颠峰的灵光,这能掩盖整一个层次——自己是鬼仙,只有地仙颠峰才能发觉。

    “阴神横渡术”都已修成,当然最重要的是“离合神光”,这是一门以阴阳转化为本修出的神光,有此护身神光,作战会更顺利。

    想到这里,王存业若有所思,是可以搏一搏了。

    同时,一处神社中,粗大的柱子撑开大殿,让这大殿显得宽阔,九位身着阴阳服的老者并排而坐,下面一位年轻神官,深深跪拜在地上,不住诉说着。

    突一位老者出言问着:“你是九灵神社的神官,为何会知道七十二根命神社的事情?”

    樱木神官闻言解释:“我们两家本有联系,又得神灵告知,后来我也去查证,确实如此,这个近田邦信底细已经查实,并非是我们扶桑人,却是中土而来,而且还是道士,杀戮神灵颠覆不法,还请降下雷霆怒火革除此人!”

    上方九人或坐或立,皆是沉吟。

    中间一个老者伸手一指,顿时一道五芒星凭空显形,笼罩这片大殿。

    不一会,光芒散去,五芒星阵中,七十二根命神社就显露在眼前。

    不少信徒不断上香叩拜,原本神灵七十二根命早已不在,这里的神灵,却是一位神姬。

    外面格局,檐飞入云,令几位老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片刻,中间老者缓缓说着:“弑杀神灵,改造神社,这番举动又是为何?”

    话音刚落,一位长老接话说着:“不管打着怎么样主意,弑杀神灵,改造神社,却是对我扶桑不利,要诛杀!”

    这位老者,眼神淡然,话语之间却是杀气四溢,自有一股霸道狠辣。

    就在这时,神官深深一跪:“大人,这中土道士此番,却和三百年前一样,难道这些中土道士,又想伐山破庙?”

    话音一落,几个长老顿时将眼神望了过来,满眼赞赏。

    “三百年前,我们和道人达成协议,不得再伐山破庙,此子自中土而来,弑杀神灵,改造神社,不管是中土道宫,还是扶桑那些道人指使,都不能放任不管。”中间老者听了,说着。

    一说话,顿时下面寂静,隐隐显露出这人的地位和力量,都要压过别的长老。

    老者眼神扫视四方,最后说着:“扶桑神道,自成一体,就算有相互征伐,都是内战,每个神社都是我们的圣地,岂能让外人夺去。”

    “杀掉,依之前成例,连神魂都一起打灭!”停顿片刻,冰冷的话语自他嘴里吐露出来,让人胆寒。

    这话一出,顿时在没有了别的声音。

    长老相互看着一眼,都是纷纷应了,片刻,又有一长老站了出来:“既决心抹去此人,却要如何行动?”

    中间长老闻言沉思片刻,说着:“按照中土道人的成例,以及获得的情报,此人只是人仙,不过不可大意,明日清晨我做法扰乱天机,派三个大阴阳师前去斩杀了他。”

    大阴阳师就相当于鬼仙,三个大阴阳师,就是以暗杀明,以多搏少,以强击弱,实是苍鹰搏兔全力之举。

    就这话,老谋深算,狠辣谨慎就体现出来。

    “嗨!”声音连连不绝,众人一起应下。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9/ 第一时间欣赏纯阳最新章节! 作者:荆柯守所写的《纯阳》为转载作品,纯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纯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纯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纯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纯阳介绍:
死亡之神入侵仙道大千世界,掌握死亡法则,形成埋骨之地,步步紧逼苍茫大地,谁是正统,谁掌纯阳纯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纯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纯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