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黄泉
王存业看了片刻,返身回去,却在半途思考着。
这丰隐歧神相当于道门的鬼仙颠峰,比自己高上不少,自己要是有奇门七绝恶阵,杀之不难,但自己却没有。
临时符咒结成的空间,却只怕撑不住这神一击。
王存业飞到了自己不远处一个山丘,虽是黄昏了,却是防着有人看见,才走了几步,突风中一变,周围起了一层烟雾。
王存业一惊,打量四周,发觉着环境淡去,变成了一个陌生场地,天色已黑,月亮初起,洒着片片月光。
月色下可以看清周围,这是个山丘下的原野,一条道路时隐时现,草丛很深,里面不时有着一片片尸体。
平原一片死寂,寂静中隐含着一些让人一听就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
王存业皱眉,不过对这一切诡异视而不见,这明显某种鬼域,话说鬼域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只要祭出了龟壳就可扫清。
不过这个龟壳是自己最大秘密,却不能暴露,虽自带屏蔽之效,断绝一切法术窥探,却只局限于法术,要是敌人是活人看见了,却不能屏蔽,所以必须显形了才是。
向前几步,突听到了连绵的马蹄声,左右数以千计的扶桑军,还穿着扶桑的具足,半腐着的脸,高举着旗帜。
甚至还可以看到大将坐在了马扎上,指挥大军。
刀兵煞气和鬼气渐渐凝聚,两军杀了上去,顿时呼喊声,杀戮声四起,片刻,四周景物改变,见得了一片战场,到处布满了残骸,还有着燃烧火焰,破碎的旗帜,却转化成了一处战场。
突然之间,残骸自地上爬起,向着王存业扑了上来。
“扶桑的鬼军?正是解脱和吸取的大好养料。”王存业不惊反喜,这种必是战场上收集充满着煞气的军魂,能量却是普通鬼众数倍。
只可惜在阳世而非是冥土展开,就算乘着夜色,同样削弱了几成。
“十方法印!”
顿时一只虚影的法印出现,此印厚实,并无螭纽,闪着红色带着金色的光,自顶上垂下,化成丝丝光幕,这些汹涌的鬼军才扑了上去,接触到这薄薄光幕上,就发出一片滋滋声,仿佛遇到了火焰一样。
“杀!”长剑一闪,周围十几个鬼兵顿时嘶叫,化成灰灰,实际上剑光之下,一团团黑雾,不断落到了识海上空。
还没有来得及的反应,龟壳黑光一扫,顿时这些黑雾化成了一个个穿着白色的寿衣,面无表情的人。
别的都被迅速吸取,化成了黑烟,黑烟被龟壳吸取,一丝丝赤气渗了出来,流淌到了灵池中。
成了鬼仙后,这转化速度也快了一倍有余。
王存业在冥土和异端邪神拼杀,都不曾后退,何况这里,挥剑所去,所到之处,鬼军尽数伏诛。
到了一处破碎的旗帜下,才杀了二个,突脚下影子跳起,紧接着一把长刀刺向王存业的后背。
王存业却毫不动容,反手一剑,腥臭散开,一个鬼影嘶叫了一声,就化开,接着比一般鬼兵大二倍的黑气出现在识海中,又被迅速镇压和转化。
“是忍者?”王存业见了想着,继续踏步上前,四周雾气渐渐弥漫,下一刻,雨雾中,一支完整的骑兵冲了过来,这些骑兵马蹄声整齐,汇集成一股滚滚黑气直压而出,几乎凝结成实质,冲击碾压而至。
为首的大将,全身包裹在一副具足盔甲内,右腰带着长刀,简拙、质朴、威严,通体布满裂痕和血迹,这不但无损防护,反带着慑人心魄的肃杀,更别说盔下两点红光炽亮!
就在这时,大将一刀斩下,一种威严、统御、暴虐气息就压了上来。
“……这必是扶桑名将!”王存业一瞬间就明白了:“扶桑连自己名将都要制成鬼将?”
单是武功还不行,这分明还是没有熄灭的武家气运!
王存业根本不避开,一道剑光闪过,瞬间刀剑相交,“轰”的一声炸开,就在这时,后面又是一闪,一个忍者诡异出现,就是一刀,这时机把握得极巧妙,防不胜防。
王存业冷笑一声,一道剑光返身直斩,这忍者顿时炸开,化成灰灰,王存业杀了这鬼忍,却直步上前,“噗”的一剑。
王存业的剑法已经抵达了人类武者能达到的颠峰,这一剑普普通通,但这鬼将硬是躲避不得,顿时正中前胸,鬼甲根本无法抵抗,深深刺透进去!
鬼将呆立了片刻,露出一丝痛苦,裂痕在全身蔓延开来,下一刻,才化成了黑气,而在识海中,黑光一闪,这鬼将还抵抗了瞬间,露出痛苦的面孔,才化成了面无表情的魂魄。
一大团黑红被龟壳吸取进去,十倍于鬼兵的赤气转化出,点滴落到赤池中,一丝红带黄的武家气运被净化,漂浮在龟壳上。
基业崩溃,气运渐渐散尽,这鬼将还有这丝气运,显是生前大是不同。
见着大将死去,后面的鬼兵高举武器嘶喊着,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王存业沉着脸,一剑斩杀了过去,现在已经不是地府那次的考核者,再多这些鬼兵不过是养料罢了。
不过就在此时,赤芒一闪,一骤而逝,一个小兵伸手,赤红的长钉猛的刺出,速度简直和闪电一样,转眼之间就贴近了王存业,却是一个杀着。
王存业此时,双眼一片空洞,露出一丝冷笑,这是胜券在握,睥睨对手,算计在内的冰冰冷的笑。
同时喝着:“杀!”
紧接剑光一闪,一瞬间剑光亮得耀眼,赤钉却被击碎,接着一大蓬鲜血飞溅而出,这是第一次遇到了活人的鲜血。
随着鲜血飞溅,里面带着大量阴风冲出,滚滚溢出体外。
就在这时,十方法印大闪,丝丝光幕扫过,撞击在这阴风中,发出一片滋滋。
“住手!”两声暴喝,但却来不及了,阴风一扫就炸开,气温骤着下降,丝丝散去。
但是这实际上只是表相,根本却是龟壳借着十方法印将一团阴神扫入其中,几乎同时,龟壳上空出现了一大团黑红色的人影。
“嘿!化成我的法力吧!”王存业冷笑出声,黑光扫过,这鬼仙之体,激烈反抗着,顿时一股无形力量在散海中扩散开来,但还没有完成,又一道黑光扫过,只听“噗”一声,这鬼仙之体顿时炸开。
只是炸开一瞬间,王存业只感受丝丝赤气弥漫,化成赤雨降下。
“哈哈哈哈,你们终于敢显身了?也不过如此!”王存业大笑着,鬼仙之道,虽说形成阴神,法力倍增,但阴神本身实际上杀伤力不大,用在偷袭或无往不利,用在冥土也可成事,但在阳世上,肉体战斗力并没有倍增。
王存业虽在大笑,但事实上内部却在激烈变化,不愧是鬼仙的阴灵,就算被黑光打碎,每片碎片还有着意志烙印,还在拼命反击。
这大笑却也是拖延着时间。
“你中土道人,竟敢打杀我扶桑大阴阳师,黄泉碧落波……”一个声音滚滚传来,或远或近,只说了这句话,一道阴气扑了上来,遇到了十方法印,“轰!”的一声炸开。
王存业只觉得的一惊,这种阴戾的气息非常强大,带着玄之又玄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十方法印顿时黯了几分,拦截不住,贯了身体,体内神魂都在不断动荡,就要被拉扯而出。
但龟壳黑光一闪,这股玄之又玄的古老气息都瞬间定住,转眼化去。
剑鸣随之响起,一道剑撕破夜空,瞬间带着王存业都穿了过去,这已经不是凡间剑术,却是剑仙手段了。
剑道真解已完全推演完成,可御剑而行,短暂游戏青冥,这时发挥出巨大威力,只听“噗”的一声,又一蓬鲜血飞溅而出,一大团阴气喷溅,却又被打散,在空中化成乌有。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避过黄泉碧落波……”最后一个声音或远或近,惊慌的说着,说了这句,却再也不说了。
“黄泉……”冥冥中一个空洞的声音产生,场景发生变化,一条长河,横跨虚空而来,不见半点光泽,一丝丝死气袅袅升起,里面隐隐带着阵阵哭嚎,让人升起阵阵寒气,毛骨悚然。
仔细看去,河水中有着无数鬼魂,一个个拼命挣扎嚎叫,无数手拼命伸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一种万劫不复,永不超生的恐怖弥漫出来。
“又是幻境?”幻景的可怕是内心深处没有否定,就会真实,但对王存业来说,这简直是可笑。
能级的差异才是关键,幻景归根到底还是法力,而地仙的法力基本上可以无视这种侵入,自动化去。
要是天仙的法力,就算任凭它们嘶咬,都咬不得一分。
这时再现黄泉,只说明最后一个敌人已经胆寒了,不过敌人也是骑虎难下,一旦放弃法阵逃跑,立刻幻景散去,精于术法而不是武功的阴阳师,顿时就是死路一条!
只有地仙炼话躯体,才能真正在肉搏层次凌驾于武功之上!
第一百六十章 迷雾
阴风吹着,惨叫连绵,灰雾弥漫,王存业顶上十方大印虽暗淡了几分,显的更加虚了一些,却还丝丝光华垂下。
灰雾渗到近处,就发出一片滋滋声,仿佛遇到了火焰一样烧尽。
“你有这神印,想必是中土的名门道士,为何却侵犯我扶桑?”见此迷雾里若隐若现传出了声音。
王存业顿时明白这人已经心怯了,四周看了,脸色阴沉下来,说着:“我是奉昆仑道宫之命,来扶桑举行古礼寻仙之路,这是天庭都许可的道事,你又为何袭击我,难道你想挑衅中土昆仑?藐视道君和天庭?你扶桑连天律威严都不在乎了么?”
说到最后,字字铿镪有声,这话扣的帽子实在大,顿时使迷雾里的大阴阳师一惊,对方没有杀得两个大阴阳师,怕是不会听,这时却一阵迟疑,良久才说着:“你就算来扶桑举行寻仙之路,为何杀我扶桑之神?破坏人神契约!”
“人神契约?你扶桑人神契约是何?”王存业此时却问着。
“大阴阳师以上,相当于鬼仙,不许直接干涉武家气运,神灵贬升由主神裁决,不许私斗。”此刻隐隐有几片雾气缓缓移动,幽黯的风中吹动,显得分外阴森,一个声音若有若无传来。
“和我中土天律相当,只是我在寻仙路中,尚不是正式鬼仙,却可行之,至于杀得神灵之事,却是一个扶桑道士所示。”王存业放缓了口气说着:“我此行只要再杀得丰隐歧神,就算道行圆满,自会撤去。”
灰雾中的声音闻言缄默,片刻说着:“此事有违我扶桑神律,而且你所说扶桑道士也大有可疑之处……”
“我扶桑行事,要不就是不用神通,只用武家之道,要不就是脱离武家,断不能两者并行……之前种种是误会,容我回去禀告后再说。”
说罢,灰雾渐渐有着散开之意,见此,王存业静默不动,见着王存业不动,那个大阴阳师渐渐放下心来,当下施法收回法境。
片刻灰雾消去,只见在一处山坡上,隐有点血迹,尸体却已经不见。
王存业呆立了片刻,突展颜一笑:“鬼仙也不过这样!”
鬼仙既强大又脆弱,强大的就是可以神游阳世,这样的话,百里之内,一举一动都知,又可神游地府。
脆弱的是,法力还没有作用在肉身,按照地球的说法,就是变成了法师,却没有强化肉体。
因此一旦被逼近而战,就很容易出现问题。
当然,这也是由于自己有着十方大印和龟壳的缘故,要是普通人仙陷入此境,必是九死一生。
当下再不迟疑,踏步而下,不远处就是自己的樱馆了。
此时正是初夏,进了里面,见得庭院中,还有几个小孩和海贼足轻一起在练习着剑术。
他们戴着护面护胸,挥汗如雨,见了王存业经过,都恭敬伏身行礼。
王存业熟读三万卷道经,里面不少是武功,有空就随意按照扶桑刀法,总结出一些套路,号“十方樱馆流”,算是满足了地球来的某种恶趣味。
不过恶趣味归恶趣味,这些刀法却是实在。
樱馆是新建的,散发着木头的香味,室内装潢华丽,不逊于高禄武士,就在这时藏次郎上前,说着:“有个浪人求见,主上见不见?”
“……让他过来吧!”
“嗨!”
不过这时阿惠却先来禀告了。
“主上,樱馆现有米三百石五十一石,肉二十斤,腌肉一百斤,鲜鱼六条,都是下午才送来,还有……”
王存业看着清单,就放下去,沉思片刻,说着:“你管的不错,退下吧!”
这时浪人已经到了厅前伏身叩拜。
看着,王存业不禁微微一惊,这个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少年,双目细长,英俊的脸,身着黑羽双层绘纹衣,腰间插着长刀,散发出难以描述的魅力!
“你是?”王存业微微前倾,这样的人看起来总让人喜欢。
“在下是小次郎,本是二刀流野田左卫门处目录,见识了贵馆的武道,却想在近田家谋个出身。”少年恭谨的说着。
平民一般没有姓,小次郎就是名,不过只要能够进入武家,就会一举获得武士的资格,对于庶民出身的剑手来说,最大魅力正在于此。
“小次郎多少岁了?”
“在下今年十七岁!”
“才十七岁,真年轻啊!”王存业不想还有着这样的事,当下眯起眼睛来,突说着:“你穿上护面护胸,和下面的比试下。”
“嗨!”这少年毫不迟疑的应着。
藏次郎有些不快,连忙抢上,说着:“我和你比试。”
少年鞠躬,手搭在刀柄上,在搭上的瞬间,他的眼神顿时变了。
“喝!”藏次郎出声,竹剑刺出,但只听“啪”的一声,护胸上已经被击中了,在场观看的人都看不清楚过程,只看见结果——藏次郎剑出到一半,就被刺中了,要是战场上,已经死了。
王存业一怔,却看清了,这是非常简单的单手刺剑,但自刺出,踏地左足、腿臀、腰肢、胸肩、肘臂、腕指——动作和力量完全贯注到剑尖。
这样动作流淌而完美。
“再来!”藏次郎恼恨的说着。
“罢了,不必试了,你这剑怎么练着?”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
“殿下,我十一岁练剑,到现在已经有六年整,每天风雨无阻练剑百次以上,总计二十万剑。”少年回着。
二十万剑,变成不用思考的剑法,王存业仔细检视这个少年,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这样的剑术,已经是第一流的水准,这样的少年,就算在整个扶桑,也必在十个之内。
就这样遇到了时代和剑道气运所钟的顶尖剑手?
想到起建立近田家时,立刻产生的淡红色气运,王存业有着一些想法,沉吟良久,才说着:“那就入仕本家,先给二十石知行,以后到了百石再取姓罢。”
所谓的取姓就是正式成为世袭武士,要知行百石。
“嗨,小次郎拜见主君。”小次郎毫不迟疑答,将身体伏了下去。
王存业起身,将手按在竹剑上,刀光一闪,又将竹剑放下,与此相伴的是,一株樱花幼树缓缓倒了下去,断口平滑。
这样的剑术,小次郎和众人都不由目瞪口呆,目送这个渐渐消失的背影。
王存业进了静室端坐,开始继续炼化着龟壳镇压的阴神,两个阴神都被打成碎片,渐渐变小,一块块沉入到龟壳中,每到这时龟壳必微微一亮,又转眼熄灭。
片刻龟壳隐隐有些变异,一些细小的缝隙渐渐弥补,现在三成左右的缝隙都消失了。
全身穴窍沟通外界灵气,以前十倍的速度纳入体内,融入真气循环中,再炼化成自身真气,经过灵池时,又一点点转化成法力。
沉下心观看时,就见得灵池上空,丝丝赤气泉水一样注入,不断扩大。
经过龟壳净化,赤水非常纯粹,不见半点污秽,时时和真灵发生交换,阴神一丝丝变红。
两个阴神化尽,注入的赤水才从小溪变成了一点点水滴,这才是正常的修炼速度,并且这时灵池有着十二尺半径,这就是三米了,已和游泳池差不多了,上面赤水波涛生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而自身阴神丝丝吸取,渐渐染上了淡红色,渲染到全身。
只要灵池有着十五尺,就可达到一转颠峰,将阴灵染成红色,以度过风劫,到时就是真正的鬼仙真人!
只是见此,王存业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
“感觉有些不对啊!”王存业默默沉吟起来,一进了扶桑,开始时不觉,现在却觉得有一种隐隐命运影响的感觉,感觉心灵被蒙上了一层雾,若有若无。
要不是自己有着龟壳,能居高临下观看大局,现在怕是发现不了这种感觉。
但是就算有着龟壳,这层迷雾却始终消除不了,时时若隐若现在心灵上,使人非常难受。
这说明这层迷雾,远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撕开,就算有着龟壳也不行,龟壳代替不了本身的法力和灵觉。
王存业沉吟良久,心绪渐渐安宁下来,不由一洒:“不管有什么想法,反正我只要按照自己思路而行就是了,这扶桑终是客地罢了,自己很快就是货真价实的鬼仙真人,只要能有着说得出口的成果回去交代就可,到时任凭多少事端,也敌不过我抽身一走!”
“至于因果,到了以后成为地仙神仙,随意就可了断。”
想到这里,王存业伸手虚虚一抓,一丝红中淡黄的气运就凭空出现,这正是被杀武将的武家气运,再一伸手,又一丝淡红气运出现,两者一合,就变成了一道赤红的气运。
这气运一存在,就消失在空中,隐隐之间,近田家似又起了一丝变化。
“鱼饵我放下了,就看还有多少变化。”王存业默默的想着。
这一念生出,心中顿觉一阵空灵,显是这心思很是吉利,与自己的气运完美的契合起来,因此才有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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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就是一个警告
罗比神宫位于500米的山腰上,自古以来一直香火兴旺,参拜道路极长,到山腰的正宫为785级石阶,到里神社是1368级,站在正宫前可以一览平原,整个范围有十一个宫馆,这就是四国阴阳师的总宫。
天空中一点红霞漫开,一个大阴阳师借着法器,自云端降落下来。
“晴子,你回来了,情况如何?”一位老者见这位大阴阳师自结界中飞进来,自白玉台阶上踱步下来,说话的同时,不住张望。
这位大阴阳师露出脸来,看上去还很秀丽,三十左右,有着婀娜的曲线,一把长发柔和垂下,她却沉着脸,出言说着:“不用看了,野村和增田被中土道人杀死了,再也回不来,我这就去禀告!”
“嘎?”老者眼珠瞪得老圆,不敢相信看了上去,只是晴子不再理会,踏入了神社宫室中。
整座宫室地面前是一片草地,左右种了一丛丛青竹,一条铺着碎石的小路蜿蜒于竹林和灯笼之间,绕过一座养有锦鲤的水池,伸向里面。
晴子踏着碎石路向神宫深处,四周宁静,只余淙淙流水,空气中渐渐生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绕过水池,尽处是个扶桑的大殿,还是以纸门间隔,门敞开了,可见里面的情况,一个中年人跪坐在中央,背后是墙壁上的神龛,左右跪坐着几个老者。
大殿地板上,五芒星阵隐隐流转着生生不息的力量,闪烁着异光,在这里这些阴阳师的战力何止倍增,这是他们的依仗。
晴子伏身在地,中央老者没有说话,两位长老睁开了眼睛,一人就出言说着:“事情办得怎么样?”
晴子深深伏身:“长老,中土道人有着难以想象的实力,我们三人展开了黄泉比良坂,却还是功败垂成,野村和增田战死!”
这话一落,殿中寂静无声,一种压抑的气氛蔓延,冰冷愤怒的意志甚至化成了风,在大厅中吹起。
“那你怎么不去死?”一位长老眼神阴冷,怒吼的说着。
三位鬼仙级的大阴阳师伏杀一个半步鬼仙人仙,居会失败,根本不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嫌疑最大的就是眼前唯一活着回来的女人!
晴子伏身在地,深深低着,却没有说话。
四国罗比神宫总计才十二位大阴阳师,这长老只是职阶高于自己,力量却并不高于自己,这呵斥发泄意义,大于实质。
“晴子,怎么回事?”这时中央老者摆了摆手,眼神淡漠,俯视着下面晴子,他也是这罗比神宫的大神官。
直到大神官发话,晴子恭谨伏身,说着:“大神官,我不敢有半句虚言,事情的确是这样,可以以神誓显出形镜。”
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少许休怒,说着:“那就这样执行罢!”
“嗨!”晴子应着。
一道明镜出现在大殿中,晴子上前,单手指着心口,念出一道道不知名的文字,隐隐带着旋律,片刻,一道淡红的阴神自晴子身躯中出现,转眼缩小,落到镜子上面。
镜子上噼啪一阵光闪,一道道信息传了出去,相对晴子的阴神,一点点透明,露出了痛苦之色,这是抽取场景的法术。
良久,一点阴神重回到晴子的身躯中,她表情有些痛苦,有些委顿,显是损失了不小。
两位长老点点头,眼神隐隐露出凝重,一推着,顿时一幕幕场景就出现了,先是在山坡设埋,再暴起进攻,再驱使着扶桑鬼军进攻,一切都有章法,并无丝毫放水。
再下去,就是王存业一只虚影的法印出现,此印并无螭纽,闪着红色带金色的光,自顶上垂下,化成丝丝光幕,这些鬼军扑了上去就发出一片滋滋,化成了虚无,可以说站于不败之地。
“中土的神印?”右面长老缓缓说着,神色凝重盯着看,再下面,就是王存业身上冒出红色火焰,宛火焰吞吐,吐出三尺,举手投足间大力相随。
“武道罡气?”
左面长老同是脸色凝重,这罡气鬼仙以下的法术都不能加身,鬼仙以上法术也会受到削弱。
扶桑也有这种人,就是剑圣,他们是神宫长老,深深知道这种人的可怕。
再下面就是连连杀戮,这些都在预料之内,相当于扶桑剑圣的存在,自然有着可怕的剑术。
再下面,却是暴起突袭却反被杀的一个大阴阳师。
“八格,野村这是自取死路,明知对手是剑圣,还行这近身偷袭。”右面长老骂了一句。
晴子听了,暗中松了一口气。
“下一个片刻,只见一道剑光闪映,空气中立即发出尖锐的啸声,一道冰寒的剑光笼罩王存业的全身,瞬息间飞射出十丈,自旁观者的角度,看不见人,只是一束滚桶一样的剑光,笔直不曲,光芒耀眼,速度惊人,横过穹苍,将第二个大阴阳师斩杀。
两个长老顿时动容,连大神官都变了色。
剑圣之上,以气驭剑,精神气完美结合,短暂化成剑光,这是一种超凡入圣力量,它已突破了“人”的极限,将速度、运转、剑光贯串成了一种力量,这实际上就是剑仙的手段。
虽这只是瞬间,但已经使肉体近战领域,除了地仙谁也无法抵抗。
“剑仙之法,看来增田死的不冤,这人看来必是出自中土名门。”左长老说着,他深刻知道古仙的可怕,陷入了沉思,对晴子再没有怒火。
七百年前,鉴真道人东渡扶桑,现在百万人不断朝拜的广田神宫,就是他当年留下的遗迹。
“只是中土道门,不是早废除寻仙路这种制度了么?”右长老望视着不断闪现的画卷,下面就是晴子和他的谈判了。
“大浪淘沙总出真金,看此人一身真法,很可能是中土道脉嫡传弟子重走古仙之路!”左长老缓缓出言:“难道又是一个鉴真道人?”
“鉴真道人不可能,他还是人仙,只是身有种种妙法神器,却必身出名门,根性深厚,很可能是中土道脉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右长老接话说,面露凝重。
中土对扶桑所知不多,但扶桑对中土却很了解,道脉真传弟子培养,虽在扶桑四国,却还也略知一二。
每任上任道宗参悟造化,功成天仙飞升天阙,就有自万千修士中,身有大气运大根性的人脱颖而出,这些人都不能用常理度量,对这些长老来说,眼前这人就很像。
“他说受了扶桑一个道士的迷惑才作下此事,这话有着和解的意思,要不要就此和解?”左长老沉吟片刻,说着。
“那和解吧,但他必须杀死妄传命令的扶桑道人以作弥补,这是杀死扶桑神灵和大阴阳师的必须代价。”
“晴子,你将这话传给此道人听着!”右长老瞥了晴子一眼,气色变得平和。
“嗨,我这就去传话!”晴子面色苍白,见着大神官没有意见,就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晴子远远退去,左长老问着:“真的要和解?”
“怎么可能!”就在这时,大神官起身踱步,望着门外竹林和池塘,冷冷一笑:“杀我扶桑神灵,杀我大阴阳师二个,这种罪孽万死难以洗刷。”
“别说是中土的真传弟子,就算是中土的道宗所作,也要付出代价,怎么可能就这样和解?”
两位鬼仙级别大阴阳师,这已经是非常大的代价了。
“不过这道人既有和解之意,我们就不必硬上。”大神官说到这里一笑:“最近蓬莱道宫越来越放肆,这事明显是蓬莱道宫指使,必须给个教训才是,让此子杀了这个道士,就是一个警告!”
右长老沉思片刻,说着:“驱虎吞狼,两败俱伤,渔翁得利,这是中土早有古训的妙计,果是极妙。”
左长老沉思有顷,说着:“但此人的确可能是中土道宫的嫡传,杀了,我们怎么样回话?”
“这里是扶桑,是八百万神之地,没有怕外人的道理!”大神官冷冷说着:“可以把责任推到蓬莱道宫上去,难不成中土道宫还真敢追问到底不成?”
说罢又说着:“再说,还有三贵神,以及黑夜大权命看着呢!”
众人听了,都觉有理,应着:“嗨!”
“而且最关键的是,蓬莱道宫和昆仑道宫有着世仇,我们扶桑才能安稳如山,但现在这种联合却出现了,这是临时的利用,还是两大道宫有着和解的趋向?我们并不清楚,但无论怎么样,为了我扶桑的利益,不能让着两大道宫和解。”
“让这个道人杀得扶桑道士,就是破坏两者之间可能有的和解,两虎相争必有折损,你我再乘机杀之,这事就变成了铁案,谅这两大道宫至少短期内不能和解……为了达成这事,这次除镇宫的三位,还有七位随我一起出动。”
“就算此子身负真决剑道,能敌得我七个?”说到这里,大神官目光一闪,转瞬即熄。
这篇话说完,众人都是沉思,这已经是站在扶桑高度上的战略了,大有仔细体会的余地,都是心中佩服。
第一百六十二章 疯狂的男人
第二日,晴子再次出了殿,看着起落涌动的云霞,怔怔不语,良久一叹,捏个手印,化作一阵雾气遁下下去。
空中一群群鸟自身旁飞渡,带着阵阵惊叫远去。
八寻耶姬神社
信徒进进出出,用了泉水洗手,朝拜神姬,祈求安康。
扶桑的神社很多,最小的是巴掌大小的鲜鱼神社,是打渔者为祭奠死于自己手中的鱼的灵魂设立的神社,到气势非凡的明治神宫。
因此扶桑的信仰不能说不浓,但又不厚,往往无法形成专一的稳定信仰,现在进出八寻耶姬神社的每天有三百人左右。
就算和信仰无关,不过神社透出来的木色沧桑很有些意思,根据扶桑的神道,实际上八寻耶姬很少用香,不过叩拜的效果实际上是一样,一种玄静的味道弥漫出去,让人觉得一种肃穆。
王存业踱步静静的观察着神社中的情况,只见神像上一点明光化成了赤金,有半轮大小,情况不错。
一开始接通信仰,只有隐隐一轮,现在随着信徒叩拜礼敬不断壮大,虽速度并不快,这情况不错了,毕竟白素素基业不在扶桑。
山下绿色田野照着太阳的光,这光在更远处山上云上分出了层次,淡金色的云慢慢的沉淀。
就在此时,王存业猛一抬首,一团气息不断接近,皱了皱眉,转身走出到了台阶上,片刻一处隐蔽的林子走出一个女子。
这是一个穿着和服、带着笑容的女人,也许算不上年轻,长发伏在和服上,充分表现了扶桑女子温顺的美,她深深一鞠躬:“嗨,是近田君嘛?”
王存业见得眼前这女子,让人惊艳,却自气息上分辨出来,眼前这女人,就是先前逃走大阴阳师,这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是八寻耶姬神社,是他的居所,没有惧怕的理由,王存业问着:“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晴子,近田君,我们寻个说话的地点。”
王存业点了点头,向着一处走去,走廊尽头是一道纸门,拉开后就是一处小房间,有着五个塌塌米大小。
分了主宾坐了后,晴子深深伏下身去:“近田君,我带来了罗比神宫的话。”
“说吧!”王存业说着。
晴子深深伏着身,话却很严肃:“近田君,您虽不知扶桑神道规矩,又是来自中土昆仑道门,但是杀掉扶桑神灵和杀掉我们神宫的阴阳师,自是大罪——想必在中土也是一样吧!”
王存业双眼微眯,眸子里寒光一闪,没有说话。
晴子顿了一顿,又说着:“不过您是受到了妄传命令的道人蛊惑,才犯下这个大错,神宫念及你的情况,只要您能斩杀妄传命令的道人,作赎罪之用,这件事就这样罢了,你看如何?”
话语说完,晴子嘘出一口气。
王存业听了,沉思片刻,其实以公正的态度来说,这扶桑的态度已经非常和缓了,良久,才说着“神宫的意思是,我杀得妄传命令的道人作弥补?这事情就这样罢了?”
“嗨,就是这个意思!”晴子说着,将一块精木递了过去。
王存业单手接过,见上面密文篆刻,不由疑惑望向晴子,等着解释。
“这是我神宫信符,你有这个可以随时到达罗比神宫。”晴子声音柔和的说着,但她表情柔顺,内在神凝气敛,沉着练达。
“哦,这样我知道了,我考虑两天再答复你!”王存业揉揉额,无声着透了一口气,思量一阵子说着。
“是!”晴子闻言一怔,应着。
“那就这样,我考虑两天,再传信给你们!”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
“嗨!”见有着逐客的意思,晴子伏身一礼,不再停留,出去后手中捏个法决,就见身影渐渐变淡,直到无影无踪。
王存业闭眼,在神识中属于晴子的气息不断远去,直到不见,他回过神来,渐渐凝神思考。
“和解,杀得道人?”王存业默默沉思,渐渐露出一丝冷笑,这时太阳渐渐西沉,藏次郎进来,到王存业面前,伏下身子:“上次来的井田宗信,又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您!”
“让进来吧!”王存业一怔,说着。
藏次郎应了一声,匆匆退下,片刻一个扶桑武士进来,和上次一样,这个中年武士蓄着长长鬓发,薄薄嘴唇紧闭,粗黑两条眉毛下面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整体显得很精悍。
这武士进了里面,对着王存业一礼,起身说着:“这次前来拜见近田君,有要事分说。”
王存业见着,大手一挥,顿时在场的人都退下,屋中只有二人,只按照扶桑习俗放着一瓶清酒。
“来一杯。”王存业举起酒瓶向客人敬酒。
“谢谢!”井田宗信说着,喝了一口就放下,说着:“近田君,您真是四国数一数二的武士啊,老实说,我是奉了主君之命前来刺探您。”
“哦,这是私密的事,你为什么这样直说呢?”王存业问着。
“哦!因为我有着野心啊!”井田宗信喝了一口酒,微倾着身体继续说着:“近田君,有些话恕我直言。”
“请说!”
“近田君,您最近要防备受到袭击,羽田主家派了神官联系了四国罗比神宫,要铲除八寻耶姬神社,取了你的性命。”
这话让人一听之下,就为之心惊,只是井田宗信看过去,见得王存业神色如常,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
“唔,原来是要铲除我的性命啊!”王存业淡淡的说着。
“近田君,您难道不相信?或者有自信绝对能应付?或者已经知道了?”
“啊!的确已经知道了,就在昨天黄昏,我受到了袭击,杀了二个!”王存业平淡的说着。
“啊,连罗比神宫的刺客都失败而归,真让我吃惊啊,这样的话,我也有所觉悟,一定要把话说出来——您不会在扶桑呆上很久的时间吧?”
王存业闻言,目光顿时化成二点寒光,让眼前的井田宗信不由背上渗出冷汗。
这话不简单,知道明面身份可是扶桑武士,而眼前的人却说出这话来。
井田宗信面色如常,暗里松了一口气,见得王存业这样反应,心中更证实资料上的内容,眼前的近田君是中土道人,来自万里海外。
“多方查证得知,您并非扶桑人,您是一位中土来的道人。”井田宗信伏身连叩了二个头说着,语气诚恳:“我这次来,却是和您说一件交易。”
只是王存业却丝毫不语,坐着沉思,良久才说着“确实,我是中土人,不会在这里很久,并且还有不少麻烦事,只是你查到这些,对我的处境有着了解,又有什么交易呢?”
井田宗信闻言,一笑说着:“近田君,我们可以合作。”
说到这里,他端正坐着,目光炯炯:“我想请您杀了羽田三泉。”
王存业不由一惊:“这不是您的主君嘛?”
“是,是我的主君,但是为了井田家的前途,请您杀了他,只要他一死,羽田家就会分崩离析,而我井田家就可以崛起了。”
“……您真是坦率呐,只是您不怕我告密?”
“我认为,羽田家现在已经掌握了发展的契机,要是不在这段时间内杀掉,就会越来越强大,主君的确令人惧怕,得了整个土佐国的话,只怕会变成蛟龙,这样的话,我和井田家不就是完了嘛?”
“为了成为蛟龙的理想,还请近田君出手杀了羽田三泉,拜托了。”这时井田宗信双手伏地,叩首:“当然,如果您不答应,我就会切腹,让这个野心和我的生命一起埋葬。”
王存业见着,这个中年武士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的确隐隐带着枭雄的风采,只是这时井田宗信连连叩首,王存业相对而坐,视线望着远处,过了良久,才说着:“这是不寻常的事啊,你又付出什么报酬呢?”
“事成,我都会割给神社三千石,并且庇护神社,您家里成年武士可以暂避风头,妇女和小孩可以留下,我一定能关照!”井田宗信起身说着。
王存业闻言,的确,这些扶桑武士跟随一场,自己可以抽身离开,他们能安排还是安全,因此沉默片刻,却换了话题问着:“四国罗比神宫是什么情况?”
井田宗信听了,说着:“罗比神宫是四国阴阳师总社,你不要大意。”
“哦,原来是这样!”王存业闻言明白了,顿了一顿,问着:“空口白话,让我如何信你呢?”
“这是誓约,上面有我的签字和手印,要是违背,您只要一显示,我就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井田宗信将一封文书递了过去,让王存业查看。
王存业单手接过,展开一看,见得上面有着誓约,并且有着清晰手印和签字,他默默闭眼,片刻睁开,这确实是眼前这人的亲笔和手印。
这样疯狂的男人,为了野心却真正什么都不顾,王存业突笑了,说着:“一言为定!”
说着就签了字。
“这样的话,我就不在打搅了,近田君保重。”井田宗信双手伏地叩首,再缓缓起身,向着王存业告别。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雨夜
当下目视井田宗信走后,王存业单手一伸,顿时两扇门无风自动,“啪”的一声,关了起来,屋内顿时幽暗了几分。
王存业宁神收心,伸手虚虚一抓,只见一丝赤红的气运,正是近田家所有,上面又萦绕着一条又粗又黑的气运。
再闭目修炼,灵池中赤水波涛生灭,每个窍穴都在丝丝运转,当下运转着某种玄法,待得玄运转下来,四周突着一静。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鸿蒙分化,万物生成,一点灵光升起,王存业毫不迟疑,只是一指,顿时一阵波纹凭空出现,荡漾而去,天机运转顿时变得晦涩起来了。
良久,王存业长身而起,陡然间似乎去了某种束缚,浑身骤然一轻!
只觉得周身空灵,闭目掐算,顿时连最近都推算不出,一切晦涩异常,天机不明,一片混沌,顿时一笑,知道法术成了。
他刚才一共用了两种秘法,分别是“回溯藏迹术”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这种秘法一出来,能延续七日,就算是地仙也休想算出分毫。
除真刀真枪的实战,还有真实身体眼睛看见,别的推算法门都无法推算,这就是搏阅万卷道经的实力!
再过片刻,王存业开了门,对着小侍说着:“你且去将小次郎过来见我。”
小侍不敢怠慢,连忙退了下去,片刻就带着小次郎穿过院子过来,远远的见到王存业,就伏身行礼。
王存业不言语,示意小次郎进来,小侍见状关上了纸门,默默退了下去。
小次郎进去又伏着身子,见得主君坐在椅垫上,四周一片静寂,主君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就算是独自在山林里砍过十万竹的小次郎也无法猜测。
“小次郎!”
“是!”
“听着,我有话说,近田家遇到了大危机,你加入本家只会有着危险。”
“主公,小次郎早已是主公的家臣,打定主意跟随主君,就算是身死都不会改变臣下的想法。”说完小次郎额头碰地,重重伏身叩拜。
王存业望着下面,扶桑的人就是这样,一方面以下克上,井田宗信就是这样,一方面又和眼前的小次郎一样。
想到这里,王存业,眼中异彩连连,手掌轻拍:“好,好!”
“你才来近田家不过几日,不会有人知道,我赐你姓佐佐木,你以后就叫佐佐木小次郎了!”
“佐佐木小次郎,嗨,我以后就是佐佐木小次郎了。”佐佐木小次郎双手伏地,叩首感谢,赐姓是完成武士的最重要的一关。
只见佐佐木小次郎领受这名字的瞬间,此人身上一点明红若隐若现,转眼之间又隐了下去。
气运显形,这说明他原本命格,已被王存业改变。
“小次郎!”
“是!”
“听着,我今天就传给你十方樱馆流的真传,现在你随我走。”
十方樱馆流算是满足了地球来的某种恶趣味,不过恶趣味归恶趣味,这些刀法却是实在。
“嗨!”小次郎深深应着,连忙追了过去。
两人相伴而行,直到一处阁室,王存业停下,对小次郎说着:“你将你身旁的箱子打开。”
小次郎蹲下身子,掀开箱盖。
开箱子瞬间,一阵亮黄色的光芒折射过来,让小次郎不由眯起眼睛,这光芒太刺眼了,这是黄金的光芒。
只见得箱子内部,一个个金条摆在箱中,这些黄金足有着三千两。
扶桑的货币很复杂,有金、银、铜三种货币制度。
这个世界的扶桑一两是十铢。
首先是有大判,长方体(金条),十两一个,其次是小判,薄圆形金币,价值一两,不过大判不作为流通货币使用,多用于将军赏赐、大名进献或武士之间的赠答。
眼下都是大判金条。
小次郎这一生还是第一次看就这样多金子,三千两黄金,就算是在扶桑,也是一笔巨大的款子。
就在小次郎震惊时,王存业说:“这些黄金,就是近田家的军资,现在都属于你管,只要你认为合理就可花费,不必吝啬!”
这话一落,就震得小次郎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王存业又说着:“这几日四国风云变幻,我会远航万里,赶赴天涯海角,抵达彼岸!”
“您要去中土?”佐佐木小次郎双手伏地,叩首:“请允许臣下跟随。”
“胡说,你也跟着去了,近田家怎么办?”王存业说着,实际上是不想多一大因果,这种身负扶桑剑道气运的人,不能随意带去。
再说,自感受到被蒙蔽的心里灰雾感觉,以及这明红的家运,王存业对此有着很多想法,也就准备下着鱼饵,所以这个名义不能简单抛弃或者解散。
一卷书卷,出现在王存业的掌心,说着:“我今天就传给你十方樱馆流的真传,你以后就十方樱馆流的二代弟子,你有着守卫近田家的任务,当然情况不妙,必要时转移都行。”
王存业的话重重落在了小次郎身上。
小次郎是平民出身,没有姓,幼年观别人演剑,自此痴迷剑道,仿佛就是为了剑道而生,只是良师难寻,二刀流虽不错,却也算不上奇妙,而王存业的剑道他见过,竹剑斩树,这种剑道是剑圣的境界。
现在把近田家和十方樱馆流托付给他,他心中一阵阵激动,重重伏身叩下:“嗨,我佐佐木小次郎必誓死守卫近田家和十方樱馆流。”
王存业见事情做完,不再停留,出去后,又说着:“你去把松前右卫门、藏次郎、惠子都叫进来,然后你就去吧。”
“是!”
不一会,松前右卫门、藏次郎、惠子都进来,伏身叩拜,三人都穿着新衣服,脸上容光焕发,显是生活大有改善。
“本家现在遇到重重危机,羽田家的家主三泉却要反悔,要收回我们的土地。”王存业说着。
“什么?”三人顿时色变,脸色苍白,身体都有些颤抖。
羽田家拥有三个郡,已经是土佐国内第一,伸根手指都能碾碎新建的近田家,见着这情况,王存业看着,说:“现在你们说怎么办呢……”
“主上,就算是羽田家的大名,要收回我们的土地也没有这样容易。”
“是啊,我们宁可一战,就算战不过,也可以退到海上去。”松前右卫门和藏次郎嚷着。
“惠子,你说呢!”
惠子将额头贴在榻榻米上叩拜:“我是女人,却不能发表意见,只是大郎和我既受主君的大恩,只有誓死追随。”
“哈哈哈,明白了,只是还没有到这地步,刚才井田家和我结盟了。”王存业当下把这事一一说了。
三人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却还咬着牙叩拜:“明白了,誓死追随主公。”
“没有这样严重,只是杀得了羽田三泉,土佐国内必会大乱,为了首当其冲,我们必须避避风。”王存业沉然言语,语音低沉:“惠子,现在家中钱粮有多少?”
“粮五百石,钱五千贯,就算用二十年也不会缺乏。”惠子连忙回着。
王存业点了点头,这是惠子掌握的粮钱,实际上远远不止。
王存业带来一千两黄金,船上获得一万两白银,五百两金子,由于扶桑银贵,因此一万两白银换了二千五百两黄金。
半年来自青田家陆续获得黄金一万两,还有上次转交的五百两黄金,总计是一万三千五百两黄金。
就算两处樱馆和神社修缮花费不少,还交给了小次郎三千两黄金,扣掉了惠子手中的钱粮,还剩九千两黄金。
“藏次郎!”
“是!”
“界镇的钱庄中还有三千贯,到不得已时就可取用,你立刻带人载货,连夜出海赶回界镇,这里的田地留几个仆人看管就是了。”
“嗨,主君你放心。”
“恩,我会离开这里,近田家的家眷就交给你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什么?主上你要离开?”藏次郎震惊。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是。”藏次郎眼角含泪叩拜。
王存业见着,微微点头,又说着:“松前右卫门,你可愿追随于我?”
松前右卫门深深伏倒在地上,说:“右卫门愿追随您到天涯海角!”
“那你现在就去海边,找一条新船,装上我主库的黄金,准备随时接应我!”王存业说着:“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你明白嘛?”
“嗨,我明白!”松前右卫门闻言伏身应着,作为海盗,这事不算容易,也不算难。
“你们分开行动,连夜就走,不要有任何耽搁,大事就在今夜。”
“嗨!”三人连忙伏身叩拜,王存业把话说完,就不再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天完全阴下来,点点雨和黄豆一样落下来,砸的人生疼。
王存业不禁仰起脸,任由雨点打落在自己身上,大风吹过,风雨飘摇苍山迷蒙,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雨水汇聚成水流,在地面上不断蜿蜒流淌。
“真是杀人的夜晚呢!”王存业望着滚滚黑云,低声出言,踏步出去,转眼之间就在雨中不见。
第一百六十四章 恪守长生之道
临彬城
建在沿海的山崖上,距海面150米,顶上被切成平地,大城就筑在这里,山与城相连,以本丸中心,绵延而下建着五层,城壁非常坚固,两门是武士的住所,下面是城町和一望无际的田地。
深夜,细雨不断打下,高高城墙耸立于黑暗之中。
在本丸还是有着武士守卫,不过并不太多,羽田家就算扩大到四万石,常规军力不过三百,在本丸只有三十个武士和足轻。
一个武士持着灯笼巡查着,突看见了前面走廊走过来一人,武士并没有太过惊讶,因为这人就公然行着。
“也许是哪个同僚,或者是某个一门谱大人吧!”
渐渐接近之后,才看清是一个男人,在晚间悠然自得散着步,举手投足带着威严,但靠近了看,肌肤和面容却露出朝气,看样子才十七八岁左右。
武士闪过一丝迷茫,但一下子消失了,眼见这人并非是熟悉的人,怎么会闯到这里,想到这里,就立刻伸手要去拔剑,并且张口要喊,但这个少年已拔出剑来,冷光一闪,这个武士喉咙就被切开,顿时鲜血飞溅出来,喊不出话来,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汹涌的血和雨水打成一片。
王存业露出冷冷的光,抖了抖刀身,这次用的不是自己长剑,而是“三重樱正”,在掉下的灯笼照下,这长刀锋刃极长,近柄刻有三朵樱花,其下又雕有神秘字纹。
真是锋利啊,这是当代名刀工长光花费了四个月时间所制,价值六百贯,根据长光所说,这把“三重樱正”至少是扶桑名刀之列。
这次就以扶桑刀来杀人。
王存业到了一处走廊口,打了个招呼。
一个武士转脸望去时,长刀一闪,这人不可置信的一呆,僵立着,片刻“轰”的一声跌下。
后面的足轻正想拔剑,只听“噗”的一声,右手就已经斩落下来,他痛苦的张开口就要叫,一剑自口刺入,在后脑穿出,“蓬”的一声,脑浆和鲜血炸出,在后面墙上染出了一大片。
最后一个足轻看着血肉模糊的二具尸体,平时足轻的气势早就吓飞了,一股令人呕吐的恶臭味自裤档中传了出来。
“饶了我吧……求求你饶我的命……我家里还有二个孩子……我……如果我死了……”足轻喘着说着,为了避免自己大声喊出来而被杀死,他将拳伸到自己口中咬着。
自侧面飘落下来的冷冷雨滴,和着血水一起流到地上,又流到下一层。
王存业嘴角轻轻抽动着,他在笑着:“还真是敏锐啊,那立即去喊着上一层的看守武士,要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如果有了意外,你知道后果!”
王存业不介意手染上鲜血,但有人代劳却更不介意。
”……是,是!”足轻全身不停地颤抖着,过了一会就听到巡逻武士脚步声走近了。
“是我,藤五郎,天冷了,过来喝一杯吧!”藤五郎拼命使自己用平静的口气说着。
“知道了,你怎么想到请我们喝酒?”两个人没有任何防备走近。
王存业高举出刀来,动作非常沉着。
“难道这人是剑豪吗?”藤五郎看着这个沉着动作心想着,就见得剑光一闪,前后两人的首级应声而落,大蓬鲜血飞溅,无首的尸体走了几步才跌下,但一滴鲜血都没有喷到这人身上。
这人抖了抖刀身,两个首级毫无生气在地上滚动,这时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让藤五郎全身僵化,毛骨悚然,这种心境仿佛是来自完全不同的领域。
我现在的力量真的可以凌驾世俗了,王存业暗暗想着,向上一看,说着:“继续上吧!”
第五层静室,可以感受到雨越下越大,噼啪作响,只是走廊和门隔离了雨,房间内灯亮着幽幽的光,显的很是宁静。
“……波浦小六和他的儿子都已斩杀,波浦水军已经落到本家手中了,主上,是时候灭了吉平家了。”野川长信伏身,用着撑地,禀告说着。
“我知道了。”羽田三泉对这件事早有预料的样子:“你办的不错,赏一百贯,我看你很疲倦了,先下去休息吧!”
“嗨!”野川长信应着,就自出去,野川长信下去后,羽田三泉自己一人静静思考著。
波浦小六丧命,不仅是他丧失了生命,从此波浦众就落到自己手中,当然发挥作用还是必须重整秩序,但这只要一个月时间就可。
秋收之前,就可以出兵了,想到这里,就仿佛掉了一块大石一样。
自己的年纪渐大,虽说取得土佐国是迟早的问题了,但是只要早一天,就能多稳固一天,并且,自己还想统一四国呐!
“看吧!我必会统一土佐国甚至四国,将来我的继承人一定会在京都建立幕府……”想到这里,羽田三泉就充满了力量。
但就在这时,“蓬”的一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撞破纸门,摔倒进来,嘶声说着:“主公,快走!”
羽田三泉眸子猛的一缩,这却是野川长信,顿时就想到墙前取下剑来。
“啊!”一刀斩下,野川长信惨叫半声,声音中断,再也不出声了。
“又杀了一个有气运的人呢,如果不死的话,至少也有一城之主的位格吧?”王存业悠闲的说着。
所谓的一城之主,这是按照扶桑的话,相当于内地一乡之主。
四国一万八千平方公里,大概相当于内地一郡,土佐国是五千平方公里左右,有三个县大小,眼前的这个还没有统一的小大名,也是一县之主呢!
王存业这时深刻理解了国贼的意思,有这样的武力,要不是天条约束,世俗政权必会扭曲到不成样子。
更加不要说在自己之上的鬼仙和地仙了。
“你想杀我?理由呢?”在这时羽田三泉已经镇静下来,跪坐在正中央。
“理由很简单,你不是派了人来杀我吗?我想起来了,就来杀了你。”王存业平静的说着:“当然你如果不接受,我还可以找别的理由——不过这并无意义?”
有这样的动静,整个本丸却静寂不动,没有见得有任何人上来。
“武士和足轻都杀光了,哦,留了一个,在下面照顾你的妻儿!”王存业温和有礼的问着:“要请她们上来说遗言嘛?”
羽田三泉听毕,黯然神伤,看了看外面幽暗的雨夜,叹着:“原来是这样,我的武运就到这步为止了嘛?”
羽田三泉闭上目,对着厅内神龛端坐,积蓄着力量。
王存业顿时感觉到的一种觉悟,正从这个男人身上透来,于是沉静凝视着,片刻,这个男人觉悟渐渐上升至顶峰。
羽田三泉双手伸向胸前一拉,顿时衣服撕开,露出了上半身和腹部,中年了,相当健美,没有多余的肥肉。
接着,白光闪现,灯的光华亦为之黯然,羽田三泉右臂向前平举,拔出了刀,刀在光下闪着寒光,停顿在右侧,剑尖指向前面。
羽田三泉缓长吸气,左手伸出,以双手持柄,长刀倒转,银白色刃缓慢移向腹部,停顿在一寸处。
羽田三泉凶狠的目光与王存业对视,而王存业一脸严肃,微微点头,瞬间羽田三泉收回了目光,只听“噗”一声,刀尖刺进了腹部。
男人紧咬着下唇,双臂推动刀,刀尖在腹部自左至右,横切一刀,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拔出刀来,又顶到胸口刺入,再上而下,缓缓把刀推到下,划出一条十字。
刀割过皮肉的声音令人震栗,出于身体的本能,以及巨大的痛苦,羽田三泉双手的颤抖越来越强烈,但是终于完成,割开十字形状,内脏爆裂流出。
按照最古老的切腹仪式,是不允许死前介错,介错就是死前帮忙斩首,要这样直至失血过多死亡,被称为“十文字切”,死后可以斩首。
当一切完成后,忍耐着巨大痛苦的羽田三泉把刀拔离身体,腹上刀痕没有皱折,他安静把刀放到右侧摆正,不任其散乱。
在这个过程中,按照正规切腹的羽田三泉,必须忍耐着巨大痛苦,拼命将双膝合拢,要是因为死亡和痛苦把它松开了,就表示不够修养,不算是真武士。
并且切腹到临死前,都要保持清楚明晰的意志,体会着死亡,最后死时尸体不倾斜,只许向前俯伏,这样才不算失仪。
鲜血流淌了一地,王存业端坐着看着,眼中闪现着光。
眼见着鲜血不断渗出,羽田三泉终于承受不住,“噗”的一声,俯伏向前,扑在血泊中,但的确没有倾斜,只向前俯伏,一切都完美。
王存业起身,拔出刀来,将刀高举过头,动作同样完美,刀光一闪,首级应声而落。
最后,用怀纸擦净刀身,带上淡淡的微笑。
这又是一种烈士之道,很有观赏价值,很有魅力,不过也仅仅这样。
无论哪家学派,如果毫无魅力和感动,又谁信它呢?
烈士之道能鼓励军民杀身殉国,具备强烈的感染力量,但粒米之珠也放光彩,比得上日月之明的大道?
若为其感动,就非是追求永生的道士。
“要恪守长生之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见过真人
琴声铮铮,高山流水。
一少女笠帽垂纱,看不清面目,正用心弹着。
老道静静听着,不时合拍敲着,欣赏着,片刻琴声弹完,少女抬起首来。
“恭喜秦师妹成就阴神。”老道笑的说着:“且琴艺也是大进。”
“只是初成阴神,仅仅能神游地府,除了增长些法力却什么也不能。”少女静静的说着。
初成鬼仙,一念清灵,魂识未散,如梦如影,其类乎鬼。
“却大是不同,凡人之灵是鬼质,连名录仙籍也不可,成了阴神却能名录仙籍,与凡人区别出来,可称仙。”
“人之婴孩胜于虎狼十倍,仙之阴灵胜于百倍鬼众,不可同日而言,你现在才二十五,已成阴神大是可观……可惜师兄我只怕渡不过火海之劫了。”老道黯然说着:“我已向道宫申请,接受信仰之道,踏步神道了。”
少女也有些黯然,问着:“是不是灵药不济?”
一转鬼仙,要打熬心性,就是因为法力和心性相关,心浊法力就浊,待得用真火反复煅烧,将杂质尽数炼去,才能成就白玉琉璃阴神。
再用纯净法力滋养补益,缓缓熬炼,可能打成赤红,有此赤红,就可迎接阳世之风,而阳世之风和阴间不同,被称罡风,结过这转而成,阴神就此凝固,可放到阳世神游。
可以说到了这步,肉体还没有超过凡人极限,但如果一个无神世界,有这人存在,一年内白身成为亿万富人,命终之前统一全球都有可能。
何也,很简单,神游到政府、公司、机密单位,任何机密、部署、调遣、技术都任凭阅读,这人有多可怕,可以想象到。
一旦指挥大军,更是和玩游戏一样,除非掌的兵实在太弱,不然以弱胜强运筹帷幄挥手之间烟飞云灭只是小事。
这个世界也是一样,当年道门有个阴神真人叫诸葛暗,此人本身才能平平,但就凭了这预知,一切对手全在掌握中,硬是扭转气数,改变天下大势,使曹王平定天下的野望破灭,被世人称为武侯。
可以说,阳世神游,就使仙具备之所以为仙的资本,已经半步自人类概念中超脱出去。
不过这时阴神还有缺陷,就是只能夜游,白日却无法出去,阳光洒下,每一点阳光都火焰一样,所以白日之时,以阴神角度看去,就是满世界的火海,可称大火焰地狱。
但阴神能靠修行硬抗阳光基本上可能性微乎其微,经过千百年研究,六种灵药制成的“赤阳迎劫丹”就出现了,别看名字普通,它可以极大加强阴神,使具备阳光神游的可能性。
老道苦笑:“我蓬莱道宫立道才三百年,弟子不多,灵药虽少,但师兄我不会没有,只是阴神第三劫白日火海,虽有灵药,还看道行本性,我自知当年根基不足,渡过风劫已经极限,哪能再渡此劫?眼见着寿元渐尽,只得接受我蓬莱神道符箓。”
蓬莱神道算是自建的神系,当然现在实力微不足道。
“中土道人前来,我鼓动他斩杀神灵,也有这个考虑,扶桑神道,我们想插手就必须空出地点来,此人别说我们事后会清理掉,就算不清理,此子也会回去,他立的神灵哪能站住脚跟,还不是便宜了我?这算是师兄我的私心了。”
少女听了,无语以对,只得说着:“师兄走神道也是适宜,若能接受足够信仰,却也能成就金色,到时也是一方正神。”
“嘿,只是那时上受限神诏,下受限香火,却没有自在了。”老道苦笑的说着,眯着眼,心中却反而有种隐隐期待。
但就在这时,老道突脸色一变,猛的站起来,闭目细细体会。
眼见着这老道脸色铁青,甚至身子都微微颤抖,少女知道发生了大事,惊问:“师兄,怎么了?”
“羽田三泉死了!”老者嘶声说着,汗水自额上渗了下来,见少女还有些不理解,勉强一笑,说着:“羽田家是扶桑武士家族,我们能渗透的空间不大,怕是激起扶桑反应,这几家我们花了一百年才渗透了些,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和代价!”
蓬莱道宫立道三百年,第一个百年只能说是舔伤口,第二个百年才渐渐恢复元气,渗透世俗的计划只有百年。
“师兄,就算这样,也没有太大要紧吧,总有备胎吧?”
“备胎是有,但能不能撑住就难说了,首先羽田家只是盟友不是下属,我们无法控制到位,上位的家主能不能继续不好说,其次就是羽田才打败了野芸家,拥有三个郡,是土佐国内第一,但正因为这样,根基不稳,羽田三泉一死,怕是有着立刻分崩离析的可能。”
“到时就整个计划全盘崩溃……不行,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道没有说的是,这武家气运,对道宫算是一项进项,但不是根本,对已经决心走神道的他来说,却是命根子。
只有拥有气运,才能在神道中站住脚跟。
少女薄纱下的面容带着微笑,说:“那我等就在此等候师兄了。”
老道点了点头,就想出去,这时挂在墙上的一面古镜,突“砰”的一声,两人看了上去,只见古镜已出现裂痕。
“不妙!”老道心里一个激颤,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当下就默运元神细算。
老道这法是借天地而显形,但又和真实阳世不一样,很是玄妙,只见功境中,夜色苍茫。
突一股赤气腾空而起,径直向着自己扑来。
老道一顿,先是心中一松,这赤气罢了,显是并没有跨越到地仙神仙一级,当下沉吟:“这古镜为何这样裂痕?”
一念未落,只见自己一团赤色冲上,显是迎战。
到了半途,对面赤气宛如鲜血,光华灼灼,突化成了龙形,直冲过来。
“龙形!”老道涌现出难以形容的恐惧,一阵慌乱竟不能自持,脸色变得苍自,能成龙形,并不是说这非常强,而是潜力和格局非常大……
果,自己的赤气十分畏惧,不敢前奔,老道一咬牙,用精血一喷,道境中自己这团气运硬逼着身形一旋,迎面向着冲击!
道境中一声炸响,只听“锵”一声,只见自己的气运,被赤色龙形一下子冲散,转眼之间就吞了下去,变得更为炽烈,直直扑了过来!
老道全身一震,醒了过来,背后顿时湿透,他是道门之人,知道这门神算的厉害,既道境是这样,自己万万不是敌手,而且看这来势,怕是转眼就到。
老道心念电转,定住了神,打开一个隔间,说:“师妹,你快进去,这里有着密法隔离,若不是早知道,却很难查觉。”
“师兄,怎么了,有大敌来?我和你一起阻敌。”
“糊涂,你全修道本,不学战术,怎么抵抗?快快进去,别让我分心了。”老道决然说着。
少女从没有见着师兄这样神色,看了看,透了一口气,说:“师兄小心。”
本来她的成长就是专修道法,待得成就后,再修剑修和雷法就水到渠成,但是这时她就没有多少战力,敌些凡人还可,真的大场面就不行了。
见着少女隐入了隔间,老者才无声透了一口气,启动了法术,见着金光一闪就黯去,心中一安。
这是道宫赐下道符,能隐藏气息,只要不是先有成见,就感觉不到,现在才算是松了口气。
出了门去,喝着:“有敌来犯,立刻戒备!”
老道这里这个住宅占地广大,廊宇屋檐上随处可见,自有不少武士。
“嗨!”几个武士闻声而出,纷纷传令,转眼之间二十个左右武士和足轻就布出战阵,拔出刀来。
见此,老道心里微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一道光华自门口穿入,空气中立即发出尖锐的啸声,瞬息间飞射出十丈,笔直不曲,光芒耀眼,转眼之间就到了庭院中。
这滚动的光柱和武士一接触,顿时二十个人连连惨叫,有的甚至连惨叫都没有,鲜血和残肢飞溅。
老道顿时色变,嘶声说着:“剑道!”
凡人能凝聚出剑气,就是剑圣,在这之上,以气驭剑,精神气完美结合,短暂化成剑光,这是一种超凡入圣力量,它已突破了“人”的极限,将速度、运转、剑光贯串成了一种力量,这实际上就是剑仙的手段。
虽这只是瞬间,但已经使肉体近战领域,除了地仙谁也无法抵抗。
有此剑道,近战杀得鬼仙如杀一纸人,只是这种手段也有局限,要不是具备地仙境界,转化肉体,法力浩瀚,鬼仙硬是驱使剑气合身而飞越,太过耗费力量,也不过使用几次罢了。
但这几次,已具备了足够的威胁,老道顿时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妙了。
当下就连连后退,退到了一阁门前,这剑道目前阶段最大弊端就是不灵活,只要有屋檐柱子阻挡,却是施展不开。
二十人的血肉向四周飞溅,中间却点滴不存,剑光一敛,中心落下一个少年来,脸色有些苍白,显是耗费法力甚大。
“是你!”老道嘶声说着。
“不错,是我!”王存业稽首一礼:“见过真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这道人
“你这道人,我好心助你完成寻仙路,你今日过来杀我门客,如此倒行逆施,是何道理?”老道说到这里,脸色变得铁青。
王存业听了,笑着指着老道说着:“你介绍的都是虎狼之地,进的是杀身之洞,还敢用正直真性来呵斥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勾当嘛?”
老道并不知道王存业只是虚说,顿时一悚,片刻叹着:“这却是道门之争……不过这里却是我蓬莱道宫之地,你安敢妄为,不怕道宫来人,将你灰灰?”
说到这里更斥着:“你要是伏身求降,弃暗投明,我还可向道宫说话,引进道宫,免得你死罪,日后更大有前途……稍有顽抗,必是灰灰矣!”
这话说的侃侃而述,语重心长,而王存业却顿时大悟,原本只知气运不知来由,顿时就一片雪亮,心中都明白了。
原来是三百年前散修自立道宫,王存业是地球上经过一世,熟读史书,对这个可以说理解非常深刻,顿时身上微光一闪,叹着:“原来如此!”
对这种异端,力量弱小时,连话都不能多说,沾染多点是非就死路一条,这时不容王存业多想,出于地球上的政治本能,顿时话都不说,一刹间长剑横空,化成了一片圆桶光柱内。
这剑光携着人体,飞射前去,老道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剑光扑至,顿时大喝一声,准备的法器射出。
剑光快逾闪电扑至,法器一碰上圆桶剑光,顿时碎成一蓬碎屑,老道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电光石火之间,血肉横飞射出。
一个人影显现,王存业落地,身形微摇晃,脸色变红,额上渗着汗珠,喘息着,连连使用二次剑光,对鬼仙的身体实在负担太大。
剑仙是仙中战者,相当于地球人类中精锐特种战士,可以说由道术入手的鬼仙根本不能使出剑道,身体根本承担不起,所谓的人人使剑光简直是笑话。
要不是王存业一直用六阳图解奠基,同时达到武道先天的境界,强化了肉体,根本使不出这种超凡的技艺来。
当然抵达了地仙,阴神法力反养肉体,全身打成一片,到时才具备最大的战斗力量,剑仙的肉体已经完全具备,这才可能普及。
不过这时杀得了老道,王存业心中大爽,向下看去,只见血肉横飞,切成无数碎片,要不是故意,连老道头颅都切碎了。
王存业下去,就见得老道首级狰狞的张着嘴瞪着眼,充满了不甘和怨恨,冷笑一声,取出了一个盒子,将这老道狰狞首级收入。
首级放入,顿时感觉全身一松,冥冥之中的某种压力散去,王存业不由微笑了一下,伸手又取出了一块精木。
这精木密文篆刻,却是扶桑神宫信符,见此,王存业一弹,顿时亮起,这符就具备定位传话之能,王存业说着:“事情已经办完,只许一人前来。”
说完,没有等着回话,就手掌一挫,精木化成粉末。
王存业再到里面看看,很快就见到了一个柜子,剑光一闪,将柜子上的金锁斩落,向里面看去。
这老道身家却不错,有着不少黄金,也是金条一条条叠着,王存业有些咋舌,心中却暗叹:“可惜!”
话说道门也有乾坤袋,可惜这必须是神仙才能开辟一处小空间,形成乾坤袋,就算可以买卖,也不是王存业现在能拥有,这必须是地仙才有,因此这些黄金不能带走了。
又一看,又见得不少丹药和玉盒,面积都不大,当下收下,洒然一笑,出门而去,身影一晃,就此消失不见。
王存业隐在不远处一块巨石,天空黝黑,不时有风吹过,雨水继续而下,又由细转大,而王存业身上丝丝玄妙之力弥漫,将痕迹渐渐化去。
“回溯藏迹术”和“颠倒天机先天密法”,这种秘法一出来,能延续七日,就算是地仙也休想算出分毫,只有由法入道,开始拥有大道之力的神仙,才能查觉到,但这里想必没有神仙。
王存业默默站立,心中沉思,又转化着法力。
扶桑以神道为贵,大阴阳师这种实际上已有区别,据说是很久受到道士影响而产生,数目不会很多。
只是扶桑号称八百万神,这是扶桑一代代繁衍,死后坠化而成,其中大部分是野鬼幽魂,但真正鬼仙不过数千,这还是多少代的积累。
人世间鬼仙级别的活人更是稀少,这只是小小一个国度,放在中土就是一个大州的面积。
不久前斩杀两个鬼仙大阴阳师,必让本地势力伤了元气,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这样容易就合解。
不过是借着自己刀罢了,现在杀得了老道,这些扶桑阴阳师,可能有九成以上,必又过来围剿自己。
想到此处,微微冷笑,这时识海内,黑光扫过,一团赤气挣扎着老道的面孔,终于抵抗不住,“蓬”的一声,化成了上千个碎片,每片都带着巨大的怨气和诅咒之力。
想必是老道临死前,以灵魂为代价的施展的诅咒密术,但这些对着龟壳没有丝毫作用,黑光再一闪,无论是碎片还是怨咒,都被吸入,下一瞬间,变成了丝丝纯粹无暇的赤气,溪流一样垂下灵池。。
沉下心观看时,就见得灵池波涛生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只是现在溪流一样注入,灵池也只是丝丝壮大着。
这却非常正常,灵池有十二尺半径,已经非常大了,灵池越大,扩展就越需要庞大的法力,十二尺半径的灵池,和十三尺半径的灵池,却要增长二成半才能完成,这不是什么玄妙,只是简单的立体面积计算罢了。
见着老道阴神渐渐化尽,灵池渐渐抵达到了十三尺,王存业心中浮现出喜悦。
乌云堆积成片,弥漫在天空,压的极低,电光不住在云层蜿蜒,照亮着漆黑的夜空,雷声隆隆。
豆子大的雨点倾泄而下,天地间一片雨的世界。
树枝被风吹打的摇晃,藏次郎开门大步走出,站在台前,望着漆黑的云层和连天的大雨。
“真是大雨。”
雨水连绵,就在屋檐下,也能感受到这凶猛。
“藏次郎大人,真的是大雨!”一个人此刻探出来,望着前面,这是一个中年人,眉目粗犷,依稀有着海盗的气息。
“只是雨再大,也要前行,并且雨大对我们有利,能掩盖着我们的痕迹!”藏次郎自语着,看着雨水心中一定,转过神来对着说:“吉二郎,通知所有人出发!”
“嗨!”这中年人吉二郎,是有着亲戚关系的海盗,海贼是一个苦生涯,被藏次郎一招呼,就立刻来了,还引得别的海盗一阵羡慕。
吉二郎办事还算得力,片刻,近田家的人都集中了,男女老少也有着三十多人,全数站在屋檐前,倾听台阶上藏次郎的话。
主上留下话语,命这次全听藏次郎的安排,他们自是不敢违抗。
台阶上藏次郎撑着伞走了下来,默默清点人数,想说什么,却又无言,挥了挥手,直接发布命令:“全数跟上,每五个人一组,女人和孩子上马车!”
“嗨!”下面应着,跟着出了门,几辆马车停着,这是藏次郎安排,一众都是默默无声。
藏次郎走在最后,见妇人和小孩都上了车,才坐到一个车夫左右,命令:“去海边,那里有我们的船,我们去界镇的樱馆!”
“嗨!”车夫就是海贼,应了声,一抖缰绳,马车前进,后面的男人都踏步跟上,他们都是海贼出身,淋点雨不算什么!
大雨连珠,倾泻而下,惠子抱着孩子,向着后面看去,不由泪水而下,虽才生活了半年,但是拥有知行的感觉真是难以从容。
“武士弃身效忠于主,因忠功二字,赐予田地,以为世袭,这是君臣之道。正因为忠功二字,所以所得之领,皆由受赐武士所有……此是怜恤忠勤之家故,方有此令,是故只要持有农田,就可以使其子孙繁衍。”
这是三百年前黑川幕府的朱印,到现在已深入人心,没有知行的武士,很难称得上真武士,但是有了知行(世袭的土地),就完全不一样,世代可以出仕,整个扶桑都承认。
对惠子来说,这一百石知行,是樱木家的根基,是丈夫用性命换来,只要有着子嗣,甚至可以继续付出生命。
远远望着,她抱紧了孩子,喃喃说着:“大郎,你可要快快长大,以后效忠殿下,夺回土地啊!”
四国本是岛屿,近田家离海并不远,就在大雨中行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了海岸,雨夜中,船中有着幽暗的灯光。
“快,把货物全部搬到船舱里去,女人和孩子进舱室,要快,不能让人发觉!”藏次郎急促的命令着。
“是!”虽暴雨连下,但海贼就经常在这样的天色杀人夺货,这丝毫不会影响他们,一群人连连将货物搬到船舱内,甚至连两个马车都拆了拖到了船上。
“开船吧,快,我们去界镇,在天亮前就到界镇回到樱馆,不能让外人注意到我们。”藏次郎命令着。
“嗨!”众人连忙开船,片刻,船消失在海面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灰雾渐渐弥漫
临彬城
细雨不断打下,高高城墙耸立于黑暗中,但是里面已经灯火辉煌,一处厅室,赶过来的武士个个脸色铁青,藤五郎连连叩头,头上都有着血痕,回着话:“……对方要杀得夫人和小少主,我就拦了上去……”
“你是说你阻挡了刺客?”一个中年武士问着,他蓄着长长鬓发,薄薄嘴唇紧闭,粗黑两条眉毛下面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整体显得很精悍,这就是井田宗信了,他现在已经坐到了首位上,作为掌握三千六百石知行的家老,这时就是羽田家的代理。
“当然不是,只是刺客杀了少主后,却没有继续下手,却不是小人的功劳。”藤五郎伏身叩拜说着。
听了这话,井田宗信缓和了脸色,却说着:“不管怎么样,你保护夫人和小少主,还是有功,我提拔你为武士——就叫木下藤五郎。”
说着起身喝着:“既主公和少主都已去,我们必须拥戴小少主当上家督,谁敢反对就是逆臣!”
小少主是少主长孙,才三岁,怎么能实际掌握家中,面对意气奋发一言独裁的井田宗信,不少人有着一阵不安,但在这时大义压下,却违抗不得,一起伏身叩拜:“是!”
一处府院
电光不住在云层蜿蜒,照亮着漆黑的夜空,雷声隆隆,大神官望着不断落下的雨水,目光一闪,转瞬即熄。
后面六个大阴阳师都若有所觉,跪坐时直了身子。
“不想此子这样果决,立刻就杀了蓬莱道人。”大神官喃喃的说着。
“幸亏我们早就赶到了此地等候,不然的话,怕是这人就逃了。”一个长老说着:“这是您的英明决断。”
大神官一笑站起身,不再言声,凝望着外面的雨夜。
雨夜中,雨水打下,朦胧成了一片,模糊不清,偶尔能见一两点灯光,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大神官眸子在灯下幽暗发绿,说着:“此子这样强横,都出于我预料,这次务必不能有失。”
“晴子,你率三人立刻展开黄泉比良坂,无论他武功多高,只要没有成就鬼仙,就不能进黄泉比良坂。”
大神官说着转过身来,话语声音不高,有些暗哑,却异常清晰:“你们不善近战,但只要展开黄泉比良坂,就有大批军队出征,明白吗?”
“是!”晴子和三个长老应着,立刻展开了黄泉比良坂,只见这处庭院中一阵波动,顿时变了样子。
整个天地都变了,变成了荒凉的月色,淡淡灰雾扭曲不定飘了出来,将荒野、泉水、小湖笼罩。
普通武士进入,单是这雾气就可以使他们迷失,变成黄泉比良坂中怨毒的鬼兵鬼武士。
“神宫式神何在?”大神官喝着。
“在!”五个大将踏步而出,个个都传着扶桑具足,都是完整,兜、铠、小具足(笼手,臑当,佩楯)具备,右腰带着刀鞘,风格简拙,通体布满凹陷裂痕,还隐隐有着血迹,一股慑人心魄肃杀弥漫出来,显都是扶桑大将。
为首的一个,甚至背上长出双翼,巍峨如山,是唯一的一个露出脸的大将,其人棱角分明,眼神霸气溢出。
就算成为式神,大神官对这人还不敢怠慢,躬身说着:“还请长信公助之。”
这将听了默默无语,并不回应,大神官也不以为意,能称某某公,显是这人不但是大将,生前至少是大名,这已经触犯了扶桑神律,四国神宫却花费了好大代价才完成,是镇宫之宝。
阴阳道中的式神是指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最普通是鬼众,也有低级魔物和鬼神在内,因扶桑武士道传统,高级式神具有继承性。
但和傀儡不同,这些高级式神具备强大力量,甚至死亡后气运都没有散尽,危险性极强,至少相当一个鬼仙,一旦反噬就往往难以抵抗。
因此以大神官之能,也不得不礼遇之。
说完后,大神官心情大快,说着:“令五大将立刻率军寻找敌人痕迹,就算此子有着密法镇压,只要没有脱离百里,就可查出。”
五个大将,三个有着战斗力的大阴阳师,还有上万鬼军,这股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
“嗨!”各人都应着,这时四周丛林莽莽,荒无人烟,灰气氤氲,迷雾茫茫,一片鬼气,渐渐寂静。
巨石,灰雾渐渐弥漫,和雨水混在一处
王存业此刻沉静在识海中,见得这时灵池已扩大到十三尺,并且法力和精力都已经积蓄满。
仔细看了弥漫的灰雾几眼,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暗想:“哼,果是动手了,扶桑本性!”
这在道门上和出手已经无异,简单的说,就是对方已经自动破除盟约,已经掌握了大义,心念一动,一施法诀,身躯变得朦朦胧胧,虚影一样,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
当下就举步踏出,转眼就消散在迷雾中。
野良坡
说是码头,其实就是一个村子,靠着岸有着简单的码头设备,但还是有着一些船靠着。
雨这时小了点,一阵风掠过,枝叶在雨中簌簌抖动,沙沙响成一片,细碎不可分辨,给这雨夜平添了几分阴森。
远一点海面上,潮汐起落,几艘船不断上下,起起落落。
这时一行人出现在海岸上。
首领一身武士服,腰间长刀握在手中,杀气森森。
“右卫门,这就是你选择的地点?”佐佐木小次郎看了看,问着。
这片海岸线上一眼向前望去,海潮涨落,细细观看,还可见得港湾内海船。
这是为了避风,这样大雨,在海上凶猛,就算是大船,不怕颠覆,但也有危险,也要退避。
“对,这里实际上是四国一处私港,你看前面的一艘海贼船,就是我今天的猎物!”松前右卫门说着,眼神眯起,扫视着四周:“这船罕见的是大型,可以渡过大海了,而且这海贼还没有后台,夺了也没有多少祸端。”
佐佐木小次郎听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念头,说着:“果是好船,既是这样,我带人杀上去,你断后!”
松前右卫门闻言点头,虽加入不久,但佐佐木小次郎武功大家都知道。
见他应下,佐佐木小次郎对后面挥手,海贼随行到海贼船附近。
天上云层漫行,雨丝继续而下,这种天怎么能没有鲜血来点缀?
佐佐木小次郎心中涌起莫名情绪,他期待着这场厮杀,这种实战,才能磨练他的武道。
海贼船中油灯数盏,一些海贼围坐着,不住吃喝着,几个抢来女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哈哈哈,目中君,请吃酒!”一个海贼面目黝黑,头发卷曲,神情亢奋,不住向着上面一位海贼头子敬着酒:“我们夺了这条大船,以后我们目中众,就可以成为正式海贼众了。”
“是啊,有这大船,我们就可以和岸上武士联系,说不定能和一城之主拉上关系,那就发达了。”又有海贼立刻响应着。
“说的是,不过三谷屋会不会有反击啊?”有个海贼谨慎的说着。
“哈!三谷屋只是中型商会,拼尽了财力才弄到这船,被我们夺来了,却没有力量报复了。”上面海贼头子目中大郎显有些迷糊,只是不住喝着酒,听了这话就说着。
“哈,说的是!”众人连忙应着。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进来,这脚步声清晰无比,节奏连贯而有力,带着某种韵律,踏着自然节律,应和着人身节奏,一起一伏,一动一静,让屋内海贼一时间都为之倾听。
目中大郎却是一惊,顿时就和冷水倾在身上一样,顿时清醒过来。
目中大郎少年时曾在京都道场见习过,见过许多武士,见过这样的步伐节奏,这是一心追求武道的人,才能走出如此合乎自身的步伐。
“不好!有敌袭!”目中大郎猛站起身来,多年厮杀,让他心里身体早已经有了对危险的反应。
“十方樱馆流,杀!”砰一声,门踢开,一个身影穿入,一个海贼怒吼一声,才扑上,却见刀光一闪,就是一晃一刺,瞬间刺入咽喉。
这个海贼顿时血水涌出,在喉咙里咯咯作响,这样的伤绝对活不成了,只是还一时不死,眼睛睁得老圆。
佐佐木小次郎一剑下划,头颅落地,借着这个劲力,又是一抽,鲜血飞溅,一个靠在附近的海贼被杀。
余下的海贼醒悟过来,操着武器扑了上去。
就在此时,大开门中,数个持刀海贼进来,也不言语,挥刀便砍,相互搏杀着,一时间惨叫不绝。
目中大郎却咬着牙,连声音都没有出,瞬息扑了上来,长刀直向佐佐木小次郎背脊刺去。
对他来说,这一条船,就是半辈子用生命换来了,代表着自己前途,如果被夺去,变成流浪的海贼,还不如死了好。
同一时间,佐佐木小次郎身形突摆,长刀反转,佐佐木小次郎沉着一刀,顿时就在对手的左手上飞溅出鲜血!
佐佐木小次郎微滑一步,向他扑去,而这个目中大郎咬着牙,身影闪动,连人带刀扑了上去。
人影交错之间,佐佐木小次郎单膝点地,震动于须臾,只听“噗”的一声,人体分开,踉跄中,目中大郎胸腹中满是血,“轰”的一声跪跌在地上。
下一刻,后面一个海盗举刀一砍,目中大郎的首级,就滚落在船舱内,鲜血飞溅三尺,将房间染的通红。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杀机弥漫在空中
片刻杀声停止,血溅了一船,松前右卫门检查了下,很是满意,对海贼说:“将这些尸体丢到海中,清洗船板,不要让主上看到这些,平白污染了眼。”
“嗨!”几个海贼听言,连忙下去办。
这还没完,松前右卫门又亲自带着海贼下去,不一会将一个个漆黑木箱抬了上来,这些漆黑木箱沉重,自费力的表情就能看的出来。
这里面都是王存业的黄金,这些他要带到中土。
“我先去岸上守卫,看看情况。”佐佐木小次郎过来,对松前右卫门说。
松前右门卫说着:“你去吧!”
佐佐木小次郎跳下船来,上了岸。
海岸上潮水不断拍打着海岸,一波波,起落涨幅永不停息。
雨水落下,打在脸上微微发疼,佐佐木小次郎抬头望着天上浓郁云层,微微一笑,踏步出去。
大雨连绵,云层隐隐有着电光蜿蜒,佐佐木小次郎身影不断变淡,直到消失在夜雨中不见。
海水潮汐不断,松前右卫门站在甲板前,默默看着,叹了口气:“不知现在主上怎么样了……”
声音低沉,细微不可闻,也许只有他自己听的见。
夜色弥漫,雨水混淆着灰雾,一个武将在巡查着,周围上千鬼军密密麻麻,搜索着四周。
眼前的敌人若隐若现,气息就算在黄泉比良坂中都很难锁定,只能锁定在这十里之内,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武将目光一扫,露出了苦笑,它感觉到隐隐在空中散发的某种力量——不是气息,是某种可怕的力量。
这种力量只有在长信公身上感受过的气魄。
武将其实是深川作物的三子,师承于祖传无心流,十六岁拜入浅井信门修习万卷流,艺成后加入武士行列。
深川介虎在家中受到冷遇,深川作物对待他非常冷淡。
深川介虎把抑郁转化成修炼的热情,可尽管武艺出众,却注定无法与兄弟争夺,甚至处处受到打压,一次失错,就被逐出去。
深川介虎在扶桑各国流浪,成为浪人和强盗,有段时间,成为武士豢养的刺客,专为主人刺杀政敌,可惜他的主人不久后落败,为了保存家名被逼切腹自尽,深川介虎因此又变成了浪人。
就在最绝望时,遇上了长信公。
长信公给予从来没有的东西:武士、知行、器重。
为了这三点,就要尽忠到底,事实上也是这样,长信战败而死,在他四周战到最后一息的武将,就有着深川介虎。
并且这忠诚延续到死后,深川介虎继续跟随着长信公。
是,在深川介虎看来,与其说效忠神宫,不如说是继续跟随着长信公。
深川介虎眸子亮着红光,长刀拔出,环顾四周,丝丝黑气弥漫,笼罩着身体附近,充满了灰暗死亡的气息。
身经百战的武士和已经堪堪达到凶神的力量,使他感觉到了危险在迅速接近,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战场直感,生前使他避过无数次危险。
只是最后一战,宁死必死,为了长信公,却没有逃避,这就是觉悟。
此时,激烈的危险预感,袭上了心中。
一方大印突现在虚空上,丝丝红金之力垂下,化成丝丝光幕,周围鬼军才沾染上,就发出一片滋滋声,仿佛遇到了火焰一样,化成灰灰。
几乎同时,一道剑光划出玄之又玄的轨迹,斩了上来,深川介虎念头转动,却觉得全身被丝丝力量镇住,难以动弹。
生死关口,深川介虎怒吼一声,一股身经百战,横扫千军惨烈气魄猛的浮现,硬是撑起了丝丝红金之光,长刀向上一拦。
“当”刀剑相击,剑气和黑气冲撞,震得人两耳嗡鸣的撞击波四散扩散,深川介虎的长刀拦截住了。
可惜的是,剑光又闪,又一剑已穿刺而上,受到了神印镇压,活动不便,深川介虎再也难以抵抗,虽身上一道血黑色的光芒浮现,但根本抵抗不住,这一剑穿过,穿入身体。
法剑携带的力量,顿时使这鬼神之躯寸寸破碎,阴神撕开,就要飞出,却被一搅拌,化成了碎片,被着神印吸取而去。
这不过是龟壳的遮眼法,中剑的瞬间,深川介虎的本体化成一团灰红色的阴元,浮现在龟壳上空。
下一刻,地面上扶桑盔甲寸寸散去,而在识海中,黑光扫过,深川介虎化成上百个碎片,沉入了无际的黑暗中,丝丝赤气继续向池中注入。
接着,剑光一闪,没有待上千鬼军反应,王存业渐渐而去,明明这时还下着雨,但月亮又照耀,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见移动,这照光甚至带着探察之力,不过却还破不了干扰天机的密法。
大神官色变,在王存业攻击的瞬间,在水镜之中就慢慢浮现当时情景,上演着一幕幕变化,但才浮现出喜悦,就见得杀得大将,并且转眼而去。
这还罢了,关键是王存业踏步而去,整个人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笼罩,只行了十几米,身影就变得若隐若现,这境内天色月亮洒着片片清冷银光,却始终照不出身影,顿时就使他悚然一惊。
一个长老见了,咬牙切齿:“这又是什么?”
又一人沉吟片刻,阴冷的说着:“我读中土道卷,偶有所闻,似是中土混乱天机隐藏气息的密法!”
这话一落,就没有人开口说话,个个脸色阴沉。
原本充满信心,是黄泉比良坂本来纳入某个场景中,在这内,不但能压制敌人的法力神通,还有五大将上万鬼军,更能辨别气息。
以前曾和道人作战过,也隐藏不了,在其中和火焰一样,结果被围剿而死,要不是受迫于蓬莱道宫的压力交出魂魄,早化成了其中鬼相,演化成其中一部分。
不想才一接触,就立刻吃了大亏,一个大将被杀,甚至无法锁定,这实在太可怕了,抵消了大半优势。
晴子咳一声,说着:“大神官,各位长老,还有一点,就是此人似乎不受黄泉气息侵腐,并且似乎和我们一样,都能在黄泉之中辨别和观照的力量,因此才能审时度势,一举击杀。”
这话实际上各人隐隐想到了,却不敢多想,这时被说破,更是脸色大变。
大神官没有回答,一双隼利眼睛,毫不瞬眨盯着水镜,面沉如水,大风大浪见多了,生死胜负的界线就只是一线,这事虽严重,但还不足以引起显出惊惶,见是这样,众人都是佩服,这位主宰四国阴阳师的大能,果有其不比寻常的定力与威仪!
片刻,大神官冷冷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已有许多许多年,没有遇上这样强悍的对手了,传令下去,令大军云集,包围住此处。”
说着指向一处,狠狠的说着:“受黄泉压制,他飞行不得,看他怎么走,还有,不惜法力,迅速复活大将!”
就算没有查知,却还有着兵法!
“嗨!”众人整齐应着,一声声命令发了下去,而鬼军迅速调动,阴森月亮洒着片片银光,场景渐渐变成原野,一望无垠,上万大军云集,步步逼上,开始进行着合围。
就在这时,一处边界,一方大印突现在虚空,丝丝红金之力垂下,不过这次却格外弱小,鬼军并不灰灰,却瞬间定住。
但是这定住已经足够了,只见一条人影突浮现,转眼之间扑进,剑光闪动,呆立的鬼军顿时一个个被击中,鬼军就摇摆扭曲,化成了黑气,转眼散去,并且变成一丝丝鬼气。
接着,大印散去,人影渐渐消去。
“这,这怎么回事?”一个长老震惊,不死心的驱使一次,只见鬼气一凝,转眼以更快的速度散去。
“被杀大将寻找不到烙印,一剑之下抹杀了,再也难以复活。”又有一个长老惊叫着:“士兵也是一样。”
大神官再也坐不住,脸色铁青,和上次晴子施展的不一样,这次展开的是炼制的黄泉比良坂图,最大威力就是只要死气和怨气没有消亡,里面鬼军就可重生,不想还是被抹杀了。
“干扰天机和隐藏气息,剑道,神印,还有根源上抹杀的力量。”一想到这个,大神官面色晦暗,更带了点隐隐的懊悔。
看这样子,此子必是中土核心弟子,才有这样多神通,大神官隐隐感到前来杀得此子,也许不是一桩明智的决定。
但转眼之间,神色更是坚定,就听着下面一个长老急切的问着:“大神官,怎么办,是否继续追踪围杀?”
大神官沉重的说着:“当然,不能放他生离,否则非但我们,连神宫今后的麻烦也就无穷了,这是场大祸事!”
带着铁青脸色,一个长老沙哑着声音说着:“大神官,此子神通法力之高,的确出于预料,但我们亦非等闲,更不要说神宫了,岂会这样惮忌?”
大神官空前露出严峻的神色:“老实说,此人修为,已远超出我的预料,武道先天,人仙境界,剑道之法,还有隐藏密术,抹杀之法,有生以来,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强大的人仙。”
“仇怨既已结下,一旦进入鬼仙和地仙,对于我们,对于神宫,都是一个大祸端大威胁,必须尽快解决——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
说到这里,大神官冷冷的说着:“久闻中土道门实力深不可测,今日一战,单看此子就才智俱全,神通法力层出不穷,的确名不虚传,我会建议总部调整政策,以后继续扶持蓬莱道宫,对抗中土昆仑——但是今日,必须杀死此子!”
“上,命令鬼军继续上,上万大军,就算硬是耗死他,也要杀死此子,我要看看,这人有多少法力!”盯着若隐若现,不断攻击,每次都杀伤上百的王存业,大神官愤怒的命令着。
“嗨!”众人齐声应令,一道道命令传下,杀机弥漫在空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二转风劫
界镇
此时接近凌晨了,雨终于变的越来越小了,渐渐停止,云开雨消,这时天色微明,天际紫气初现,黯淡月亮,隐现高空上。
“快,趁着还没有人出来,赶快去樱馆。”藏次郎命令着,连夜快帆,终于在凌晨前靠岸,并且趁着没有大批行人上了岸。
当然完全隐瞒是不可能,只是只要不被众人知道,这就足够了。
马蹄踩在街道上,溅起阵阵积水,水花四溅成片片涟漪,细雨继续在湿漉漉的路面上下着,街道左右住宅的高高围墙耸立在黑暗中,这里都是富人居住的街道。
再行一段路,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阴影,一处住宅渐渐落到眼中,这就是樱馆,在这种雨水漫天的天气中,能见度极低,看见就说明很近。
这时偶然有着住宅,开始点灯了,隐隐约约传来一点活力。
马车慢慢过去,停在大宅院的门前,车夫对藏次郎说:“大人,樱馆到了。”
藏次郎不言,跳下马车,跺了跺脚,眯起眼睛看着,的确是樱馆,脸上有点疲倦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拉开上衣,取出钥匙,上前就开门。
门开了,顿时就说着:“下车!”
随着藏次郎的呼喊,车上一众人下车,走了出来。
“把马车开进!”藏次郎转身挥手,走了进去,这时里面也被惊动,几个留守的仆人都点亮了灯。
雨水继续下着,众人都是浑身湿透,但这都不能掩盖他们的心安,进了这里的樱馆,让他们有着脱离危险的安全感。
“把东西都搬进去,还有,所有人轮流洗下换上新衣。”这时惠子出来说着,开始行使着管家权力。
藏次郎盯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说话,到了樱馆,就是内部了,这时惠子作为管家行使着管家权力名正言顺。
黄泉比良坂
这算是一个很大的草原,密密麻麻的鬼军围着一人,检查着四周,就在这时,大将猛的站起,心中警戒,丝丝灰红之气,而强上数倍的鬼军军官,顿时围着大将护卫。
果是瞬间,一道人影浮现,大将幽光一闪,顿时传出信息,要着附近大将靠拢,并且令着鬼军上前。
“哼。”王存业发出冷哼,长剑直指天空,爆着:“雷!”
就算是黄泉比良坂也压制不住,只见一层层电蛇在天空游走,瞬间汇集,形成一道雷霆,直降了下去。
“轰!”雷电炸开,方圆十米之内,鬼兵和军官都连闷声也没有,化成灰灰,而大将奋力抵抗,炸成焦黑一块。
不容着再恢复,剑光一闪,一点点阴绿光芒炸开,宛然烟火,又徐徐消散,鬼气森森。
“又杀了一个大将!”王存业冷笑着,识海中,新收入的大将,变成一只黑色巨犬形态,周围凝聚着死亡和戾气,诡异恐怖,却比前二次还要强大。
但是这对着龟壳毫无意义,它放出黑色光芒,只是一扫,这大将魂魄一下觉得心神摇动,勉强对抗着,又一道黑光扫过。
这大将魂魄嘶声惨叫,却再也抵抗不住,猛的炸开,化成上千个碎片,被龟壳吸取入内,化成丝丝泉水注入了灵池中。
就算这样,王存业还是感到一阵力竭,同时有一种麻木感。
法力并不能代替精气体力,一夜战斗五十次,连连砍杀三个大将,三千鬼军,就算法力得到补充没有枯竭,但连番激战,体力已经疲惫不堪,下降到五成以下,这已经非常危险了。
要是地仙境界,肉体和法力贯通,也许可以以法力补充精力,但是现在却不行。
只是自己撑不住,但计算时间,凌晨快要到了,黄泉比良坂不过是法阵,在夜里还可,一旦太阳而出,整个法境就维持不住。
到时一举化成剑光,谁能抵抗?
只要一点缝隙,就可超脱出去,到时是战是降,就随着自己意思了。
“又一种神通,这是雷法,此子怎么这样多神通?”大神官这时脸色铁青,再无丝毫雍容,甚至眼中都布满了血丝,默默的看着。
“大神官,怎么办?天色将明,无雨有光,到时我们法境就维持不住了。”晴子是明白一旦破境而出,一个拥有剑道的道人是多可怕。
而且维持法境需要力量,现在三个长老连着自己,都已经筋疲力尽,别说战斗了,就再维持一小时都很难。
大神官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这时淡青色天空镶嵌着几颗星,大地朦朦胧胧,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浸了血,显出淡淡红色。
这一看就是大晴天,如果是连绵大雨,遮挡了阳光,还可继续坚持下去,但大晴天的话,黄泉比良坂绝对坚持不了一刻时间。
大神官扫看着四周,一旦阳光照下,鬼军和大将都无法发挥作用,四个大阴阳师都筋疲力尽,而自己三人能不能把此子留下,现在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见着众人目光,知道他们斗志已去,大神官终于叹了口气,黯然说着:“天不予我啊!”
说完,不再迟疑,现在结束,还可争个体面,要是再等半个时辰,阳光照下破了阵,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声令下,里面的鬼军如蒙大赦,渐渐在草原上隐去,再过了片刻,整个场境中再无一兵一将,只有灰黑之气弥漫。
“这位道人,我们谈谈。”一个声音在场境中浮现。
王存业听了,心中一喜,这却在预料之中,他不由冷笑一声:“这时怎么就想着谈了?莫非是天要亮了?”
就算是回话,身影继续若隐若现,只要说话之后几步路,又弥漫不见。
大神官听了见了,顿时挺直了背,表情稍稍凝固,最后一点心思都消失不见,叹着:“你我都奈何不了彼此,我知道你等着天亮,但就算天亮又怎么样,这里是扶桑之地,真的到不得已地步,我可请出大神……你觉得如何?”
里面一阵沉默,王存业冷笑说着:“大不了我趁舟出海,难道你的大神还能远程追击不成?”
这下轮到大神官一阵沉默了,过了片刻,他涩声说着:“你要如何?”
“我有三个条件,你许了你我就休战。”王存业说着。
“你说来听听。”大神官说着。
“第一,我必须杀了丰隐歧神,这是我寻仙之路的功课,伐山破庙,这样才能回去交代。”
这第一个就是非常苛刻的条件,让大神官顿时大怒,但他一时没有发作,阴沉沉的说着:“还有呢?”
“其次就是杀了丰隐歧神,其神社改成八寻耶姬,连着二个神社附近的土地都受到承认。”
这条件只是第一个延伸,却不苛刻,大神官脸色稍平息,问着:“第三呢?”
“第三就是我在扶桑建立的近田家不受影响。”
这更是小条件了。
大神官沉思片刻,说着:“我也有三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与你立誓同约,以各自主神起誓。”
“你说来听听。”这次换到王存业这样说了。
“第一就是只能再杀丰隐歧神,不能再有第三个,并且只能杀得三次,如果三次杀不得,就不能继续。”
“其次就是八寻耶姬同样必须只能保持二个神社。”
“第三就是你不能继续用神通法力干涉扶桑,近田家可以保存,但是必须换个家主,并且按照正常情况发展。”
听了这些条件,王存业沉思片刻,良久说着:“可以答应,但神社我方不会人为增长,不过扶桑人自己建,你也不可阻挡干涉,并且一切誓约,都必须有时限,五十年内!”
“成!”大神官见着天色,思考了下,就应了。
当下两人都以自己主神发誓,完成后,灰雾就渐渐散去,片刻,只见王存业处在一处田野前,天色已亮了,四周人已经散尽。
看了一眼天色,王存业知道再坚持半个时辰(一小时)就天亮了,不过斗的两败都伤,也没有意义,当下就直冲上天,转眼不见。
到了一处,王存业寻了颗树端坐,继续炼化着阴神,这时只有着一个阴神还没有彻底消化,却已渐渐变小,一块块沉入到龟壳中,每到这时龟壳必微微一亮,又转眼熄灭。
全身穴窍沟通外界灵气,以十倍的速度纳入体内,融入真气循环中,再炼化成自身真气,经过灵池时,又一点点转化成法力。
沉下心观看,就见得灵池丝丝扩大,三千个鬼军和三个大将,足够抵上五个阴神,只见最后阴神化尽,灵池堪堪有着十五尺半径,这就是五米,波涛生灭,蕴含难以描述的道韵,自身阴神已完全变成红色。
“此时不渡,又何时而渡?”度过风劫,成为真正的鬼仙真人,虽肉体战斗力不会有明显提升,但是元神却有一次巨大提升。
想到这里,王存业再不迟疑,一丝红气出现,渐渐化成一个人影。
这阴神一出,被微风一吹,就感觉到了千刀万剐一样,似乎再大一点,就要将自己阴神吹散。
“这简直是凌迟!”王存业的阴神不敢远离身躯,就在树阴下,被微风吹着,阴神不时扭曲着,似乎要飘飘欲散。
王存业心中不动,忍住种种疼痛,丝丝感觉着风吹着魂魄,每一次风吹过,只要坚持下来,都会感觉到结构越来越纯!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一下子平静下来,风吹过来,阴神挺立不动,原本有些模糊,现在却和真人一样清晰,只是赤红着,不似真人。
不过这时,远远有着炽痛,一种恐惧袭来,仿佛只要一照,就化成虚无。
王存业知道这是事实,虽现在阴神渐渐实质,但远抵抗不了阳光,当下一收,就将阴神收回窍去。
第一百七十章 山崖阴影处
王存业驾风而行,天际肚白,一轮太阳初出,红光滚滚而出。
凭着感应,迅速到了四国一处海岸落了下去,不能被人看见。
“潮流嘛?”王存业喃喃说着,踏步走了上来,咀嚼着刚才的一丝灵光。
任何一个时代,都会产生潮流,而要应运,往往要顺着潮流踏出第一步,当然这微不足道的步伐无人知晓,人人都默默生活着、忍耐着,前进着。
这扶桑和整个大势也是一样?
王存业细想着,却没有迟疑,出现在沙滩上。
“主上,你来了?”松前右门卫有些目瞪口呆,连忙出来迎接,在沙滩上跪伏着下去。
“嗯!”王存业应了一声,这时阳光洒下,微微有些刺眼,不由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船只,打量几眼,说着:“还不错,这种船渡得大海,够了!”
渡海自是十丈大船为上,只是扶桑没有,这种三丈的船回去中土足够了。
王存业看着船身,看去有些想法,许久才说着:“你的家人都安置了吧?”
松前右门卫听这问话,心中一热,躬了躬,说:“殿下,都安置了,按照现在情况,到了樱馆了吧!”
说着,看了王存业一眼,又垂下眼。
王存业听了,笑了笑,又问:“这船上有淡水么?粮食呢?”
松前右门卫低头说着:“已经检查了,里面有五大缸淡水,二十坛淡酒,到中土的水够了,而且说不定沿途还有雨水,粮食有五十石米,并且海上还有小岛补给,都充足着呢!”
昨天夜里拿下船,松前右门卫把黄金搬上后,就查看着这些,当夜清点出来,这是海贼的本能。
“不错!”王存业听得很仔细,不时点着头,听完笑了,很是满意。
有这些东西就可横渡大海,回到中土,想了想,问着:“这船虽大,能远航么?”
并不是船大就可,还有结构问题。
松前右门卫说着:“能远航,我仔细检查过了,这船的性能还有结构,都是海船,支持远航!”
王存业闻言心中一定,点点头,露出笑意。
“你们现在就开船,不必先去中土,绕过去,到丰隐歧神社!”王存业下达了命令,笑着说着,若有所思看着外面大海。
他一直在寻思,自己成了鬼仙二转,却能杀到神居,现在虽和那些扶桑的阴阳师立誓,却也不敢太信,要立刻杀了,立刻出海就行。
“嗨!”松前右门卫听了这话,立刻发号施令,顿时海贼纷纷上了甲板,拉起锚,扬起帆,接着风力驶去。
丰隐歧神社却也是沿海,这里去不过半日时间,海贼不会不识。
蓬莱道宫
一处宫室,外面阳光灿烂,殿里迥然不同,地上铺着金砖,光可鉴人,整个殿宇空旷幽暗,一股香味弥漫。
殿宇深处,一个高台,上面百盏明灯生辉,奇怪的是,就算有百盏明灯,却不觉得亮,还有些寒意。
这些都是蓬莱道宫弟子的生命显示,他们生存死亡,衰败消长,都会显示在着这上面。
一团蒲上面,一白发老道端坐,这些明灯,都有着火光,有的闪烁不定,有的悬凝不动,有的晦暗无光,有的灼灼而亮,各个不同。
大亮显是运数十足,气运勃发,闪烁不定就是根基不稳,悬凝不动火光稳定就是后劲绵长,晦暗无光却是时运不济或者到了尽处。
但或暗或亮,都不会熄灭,因能上到这上面的都是鬼仙,也就是说,只有鬼仙,才能在这里点燃灯火,而鬼仙不会自然熄灭。
老道目视前方,闭目静养。
就在此时,前面突一暗,光暗差觉,让老道一惊,睁开眼睛,只见凭空有一道强烈赤光升起,划过空间,射向一灯。
一灯原本晦暗,被这一击,顿时熄灭,冒出几丝青烟,这却是一个鬼仙陨落。
这些鬼仙惊采绝艳,万里挑一,成了大器,每一位都是蓬莱道宫的财富,此刻却陨落了,老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怒,站了起来,走到前面细细查看,不由咬牙切齿,这灯火熄灭,却是一点灵魂也没有逃跑出来。
这里是密法保护,要是灵魂逃出,命灯虽熄,但神魂就会在殿内显形,此时明灯散掉,神魂不显,分明是神魂俱灭
“虽是无望地仙,却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死了,而且连神魂都没有返回!”老道看了看,冷冷一笑。
老道神通通玄,只是一望,就知道了一些内情。
但怎么样死了却还不知道,老道却也没有办法立刻查看,只见死的并非大有根基弟子,默默松一口气。
蓬莱道宫虽有了些根基,但地仙任何一个有所不测,都是折损根本。
这时老道才闭上眉目,推算天机,玄功默运。
却觉得天机迷茫,若隐若现,却查不出来,只是隐隐明白和阴阳师有关,顿时双眼怒睁动了肝火:“好胆,还有人干扰天机。”
天机一阵晦涩难明混乱,演算不出,显是有人动了手脚。
片刻老道收了怒容,盘腿坐下,眼中一丝精光闪过:“可笑,这点道行也想颠倒天机?真是取死!”
冰冷的话语,吐了出来。
老道元神运转,拨乱反正,一道道玄奥的波动荡了出去,混乱的命运遇到清水一样,渐渐变的清澈。
老道脸上怒容不断闪现,片刻说着:“扶桑阴阳师?敢杀我蓬莱道宫弟子?还有这贼子,却是难查,难道身有法宝?”
王存业道行瞒过鬼仙,遇到地仙就很难完全屏蔽,虽这老道只是刚刚晋升地仙,但本质的提升,还是有差距存在。
王存业的颠倒天机密法,就被老道破解掉了,只是奇异的是,就算这样,王存业还是若隐若现,不能完全辨别。
不过别的事情,都推算出来,一个鬼仙弟子,被一个人仙道人联合扶桑阴阳师杀掉,用的是剑仙,这真是可杀。
特别是这道人还是中土昆仑而来。
“来人!”巨大声音传出,响彻大殿内外!
几个弟子听见召唤,连忙进来稽首:“师傅有何吩咐?弟子愿意代劳。”
见到弟子进来,老道怒容稍收,还是阴沉着脸,说着:“刚才一灯熄灭,我蓬莱道宫死了一个鬼仙!”
两位弟子闻言,并不出声,鬼仙珍贵,但蓬莱道宫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一个鬼仙还不至于这样吧!
老道看着下面弟子疑惑的眼神,不由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鬼仙已获长生,却可回转大殿,但这次却不是,这人已形神都灭,而且是被昆仑道人杀死!”
两个弟子听了,顿时惊怒,一个弟子立刻起身:“昆仑道人敢打杀我道宫弟子,请师父下令,我立刻去斩杀!”
“师傅,昆仑在中土,难道又来攻打?”第二位弟子震惊,回过神来,冷静说着:“还请师傅传下号令,我们必誓死杀之。”
老道闻言,很是欣慰,说着:“你们态度不错,不过这次昆仑没有大举远征,来的只是一个人仙,只是这个人仙精通剑道,等闲鬼仙不是对手。”
“你们寻找你们的大师伯洛水,他已鬼仙三转,且精通剑仙,必可杀之。”
弟子闻言愕然:“师傅,那我们呢?”
老道闻言冷笑:“你们?你们能干什么?不过鬼仙一转,去了也是送菜,你们别有任务。”
“请师傅吩咐!”两位弟子正容稽首。
“这事和阴阳师有关,现在你们就去查,查个水落石出,这些扶桑人是不是忘记了我蓬莱道宫的威严了!”老道语气森森说着。
“是!”两位弟子闻言都是心中一寒,齐声应着。
西觉是延伸出去的半岛,核心就是丰隐歧神社,到现在有着六百年历史,耸立着五重塔。
丰隐歧神不但是海神,有着庇护船只的神力,还有着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带来好运的性质,自古以来一直香火兴旺,许多人自扶桑各地赶来参拜。
“船开到山崖下阴影处!”王存业吩咐的说着。
“嗨!”松前右门卫应着,很快,船只就已经靠到阴影处,王存业感受了下阴影处幽暗气息,以及水面丝丝浮出的凉气,心中一安。
自古水性幽凉,从灵眼角度,水面甚至带着丝丝暗气,这就是水德尚黑的来由,并且世界各国,地府和黄泉都和水脱离不了关系。
要是在平时,这时是中午,阳气最盛,就算是山崖阴影处,王存业也不能将阴神散出,但有着这水渊之气,却勉强一试。
当下就吩咐着:“我要举行密法,你们在外守护,无论什么时候,不可进来打搅,若有来犯,格杀勿论!”
“嗨!”松前右门卫伏身叩拜,应着,就算在船上,礼仪还是一丝不苟。
王存业进了船舱内部,端正坐在床上,稍一沉静,只觉得“嗡”的一声,阴神就自身上浮出。
就算在山崖阴影处,就算在渊水中,就算在船舱内,一出来,就感觉全身刺痛,却是空中阳气侵袭。
不再迟疑,再一沉,顿时整个天地发生变化。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四道
天空阴暗,阴风幽虚,阴气所化的泉水和小湖隐隐浮现,淡淡雾气漂着,隐隐有着阵阵哭声,鬼气森森,让人升起阵阵寒气。
王存业看着自身,赤红身躯,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符篆,个个赤光隐现,带着丝丝玄奥之气,凝聚出三尺赤光。
“鬼仙之所以称鬼仙,就是能神游地府!”王存业心中暗想,随着念头一动,阴神上,赤气和白气相互旋转,形成着一种深邃难明的光。
“离合神光”是一门以阴阳转化为本修出的神光,有此护身在此就基本无忧了。
王存业见得地府虚空幽暗,没有时间探察和欣赏,顿时化成一道赤光,转眼化破了天空。
既是自己的阴神,“阴神横渡术”就能瞬间百里。
转眼之间,就停在一处,只见望了下去。
一个扶桑大城建立,全以巨石而造,中间是本丸,却有五重,很是壮观,入口是一座巨门,里面城内丝丝白气透出,并无丝毫灰色,弥漫在街道民居中。
真是福地!
大地上隐隐有一层白黄之气,这就是地气,地气却很奇异,记载上很少有红色和青色。
地气灰白就有着凶煞气息,这些地不适宜住人,一旦建屋建房家道终会衰落。
要是有着略显单薄黑雾,这就是凶宅。
有着白气的话,就可福泽绵长,并且长住有着长寿之效。
黄色已算非常好福地,久居可以富贵一方,至于紫气,那是王者地龙。
这地气不但人要争,鬼神更要争,人居就是阳宅,神居就化阴宅(城),有着这些丝丝白气,居住在上面的鬼神无需祭祀就可生活,这白气就是食粮,不想此神有着这个基本福地!
“十方神印!”在冥土中,法印并不在阳世一样虚淡,现在却厚实扎实,闪着红色带着金色的光,自上垂下,化成丝丝光幕落下,顿时就将本丸罩住。
红金光所到之处,发出一片滋滋声,十几个鬼军顿时嘶叫,化成灰灰,不断落到了识海上空。
趁着这机会,王存业赤光一闪,直冲上去。
一片浓郁白雾,里面带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源源不断自虚空中传来,不停传出歌颂声、赞美声、膜拜声。
而王存业一落在内,丝丝愿力就化成凶狠之意,不断沾染而上,一旦沾染就会侵腐阴神。
但这时王存业又有何惧,赤气和白气相互旋转,这些愿力一进入就搅成粉碎,或者排除出去。
不过才行了几步,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是一个扶桑武士,王存业冷冷一笑,一剑就斩了上去,将它化成两半,变成流光。
“这些就是福地上的武士了,却不会很多!”神道只要一日不能开辟洞天和神国,受制于地府,就必须受制于道场、福地、灵宫,只能供养少数亲近眷属。
丰隐歧神不能踏出这步,自对王存业没有太大影响,当下踏步上前,在迷雾中显出了冰凉的刀光。
隐歧城.内院
樱花点点绽开了,站在了屋檐之下,可以看见下面是街道和民居,远处右面是荒野森林,左面是海洋,这里没有高山,附近有着小山丘。
对着住在内院的稻姬来说,死亡后的生活并不困难,甚至比阳世还幸福些,她却是丰隐歧神的女儿呢!
“今天是几号?”
“又是五月七日呢!”
“好,你就代我去一趟,把供食送到荒野森林的深雪和尚处好了。”
“是,公主……”有人答应着,又让佣人传膳上来,这些膳据说是上品祭祀所化,不但滋味鲜美,更有着浓郁的神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处一阵喧闹,稻姬皱了皱眉,说着:“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侍女才想拉门出去,突一个武士撞破纸门,摔倒进来,化成一团阴气死去散掉。
“啊啊啊!”侍女吓的嘶叫,外面却又有着剑光,稻姬跪在了塌塌米上,却看见两个守卫武士又被砍杀,化成阴气散去。
杀声而落,一个闪烁着三尺赤光的年轻人进来,看这样子穿着衣服不似扶桑武士,也不像大名,这个少年持着长剑,剑光也有三尺,顾盼而望,姿态英武令人一见忘俗。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敌人入侵?父亲呢?”她紧紧抓着自己罗裙,脸色苍白着想着。
这时少年目光一闪,看见了里面,只是一眼,稻姬就感觉着沉重的压力压在身上,连话也说不出。
“这人是谁,是哪位神祇?我要被杀了吗?”就在稻姬浮现出绝望时,王存业收回了目光。
说是伪善也罢,矫情也罢,王存业却向来直诛目标,当然沿途有人抵抗那是格杀勿论,看了一眼,王存业踏步进入一个庭院。
稻姬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站了起来,向前奔去,到了里面,却听着一声喝声,这声音却是听的明白——“雷来!”
闪电毫无征兆划破冥土的天空,闪电聚集,汇集到一起,形成一条电蛇,带着雷鸣而下,就算远远的看着,这轰的一声巨响,就震的稻姬跌了出去,一道赤光一闪,父亲给的护身符抵抗了冲击。
“中土雷法?”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带着霸气,却正是丰隐歧神的声音:“哼,我扶桑也有雷神,更有大能——百鬼夜行!”
一声神咒,一股比之浓墨汁还要浓郁的黑色煞气冲出,王存业原本露出不屑,但这些鬼一出现,顿时微微一变。
鬼在扶桑不仅是指幽灵,还包括一些低等神,曾经有段时,白天是人类的时间,而夜晚是鬼神的时间,这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百鬼夜行”。
顿时空间内一片黑暗,深邃难测,这又近于某种领域了,要是普通阴神,不可能一下子对付得了上千个鬼神。
眼见着黑暗中鬼影崇崇,尖叫、痛哭、挣扎,浓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弥漫,王存业却冷笑一声,喝着:“来的好!”
长剑而上,剑光一闪,每一点不但带着法力,更有着一种来自龟壳的力量,只要是灵魂所属,一被击杀,就立刻散去。
一时间,黑暗中法力波动连绵,杀声四起。
“里面道人还能支持,快献上祭礼和血食!”丰隐歧神的声音再次传出,立即有一群人应命,跳着奇异的舞蹈,又将食物不断抛入那团黑暗中。
随着舞蹈,丝丝异力注入,大家都闭息看着,片刻,黑暗中杀声渐渐平息,一片沉静,使人不由寒气顿冒。
丰隐歧神几次上前,又迟疑着止步,最后终于伸手一抓,就要见得结果。
就在这时,剑光一闪,丰隐歧神退后几步,却已来不及,只见眉心炸开,一片伤痕显现。
鬼神和人类不一样,这并算不得太严重,但这时伤痕却在扩大,受此影响,丰隐歧神身上红金色光点猛的浮现,传出无数参拜和赞美声,但这只坚持了一分钟,轰的一声,一团灵光炸开。
“不,父亲!”稻姬还在嘶鸣着,就见赤光一闪,一切异相消去。
阳世大船.船舱
端正坐在床上王存业,只见赤光一闪,阴神就自归位。
沉海之中,龟壳之上,一个高十数米的巨大神灵出现,神灵一出现,就嘶声说着:“我是扶桑正神,你怎么敢!”
下一刻,龟壳化出一个黑桥,顿时镇压住了它的身躯,黑光一转一磨,神灵顿时惨叫一声,再一转一磨,再也抵抗不住,化成无数碎片,黑光一闪,刷了上去,一小片红赤液体就被刷了下来,给这龟壳一吞,就自消化,只见赤气,就涌了下去,落到了赤池中。
这时赤气和泉水一样流淌而下,灵池水面不断扩大,渐渐长大着。
“这神积蓄的神力虽大,却对我越来越小了,这鬼仙第三转火海之劫,却要二丈,总计二十尺,这样多法力我何时才能凑足?”
王存业暗暗想着,只见原本十五尺的灵池,吞食了这神和百鬼,却只堪堪十六尺,这是因为自十五尺变成十六尺,需要的法力却是原本的二成,这神虽多,却也只抵二成,而要达到二十尺,就是十五尺时一倍!
不过这时不是计较时,却见有着四道赤色带金的敕符出现,丝丝赤光运转。
“海运,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好运,有着四道!”王存业惊喜的看着,这时自己成就阴神,却不需多少手续,只是黑光一闪,四道赤色敕符消失不见。
中土.弘明郡.大衍观.正殿
上香的香客连续不断,丝丝香火愿力洪流,滚滚而来投入神像中,而白素素闭目冥思,来自龟壳的核心符印,将香火愿力点点消化。
这时神体突一震,只见四道光亮起,隐隐浮现出一阵天音。
心脏处暗金符篆周围,屏山湾河的金色符篆还在上面,就在这时,四张赤色带金的突在周围浮现,暗拜暗金符篆。
“又多了四道,海运,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好运,都是大有潜力啊,看来下面的青竹河和六口子河的二张赤色符篆却是用不着了。”想到这里,白素素若有所思,其有了计算。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远程
白素素来到门口。
这时一阵风掠过,带着丝丝雨气,在雨中怔了一会,白素素就有了心思,其实理论上说,按照天庭神律,每个神位都有一个,不能无故兼任。
屏山湾河神拥有七十里水道,位在青竹河和六口子河等七条支流之上,但也不能随意剥夺。
只是赤敕之下,也许是故意,非常混乱,诸神相互兼并已成常态,以求获得更多神力和香火,不过这终不能拿到台面。
别的神是无可奈何,不得不靠这个来获得,但白素素现在却不必这样,当下就决定把青竹河和六口子河分封出去,这在神律上就合法清白了。
想到这里,就心中大定,看了看在雨雾中山道,又沉入神像中,继续吸取着香火和愿力的洪流。
扶桑.蓬莱道宫
话说两个弟子领命,自道宫出来,驾驭法器朝一处山巅飞去,一刻时间后前面一座山出现在眼前。
山不算高,却也有五百米左右,斧凿刀劈台阶一层层一层层的螺旋向上,直到山顶广场,但他们是鬼仙修士,不必和凡人一样步行,当下在广场上落下。
玉石铺就通往宫殿的道路,诸多弟子出入,暗暗显示着这位信元真人道人的不凡,两人早来过此处多次,并不惊讶,朝大殿中行去。
“师祖,师尊命我前来拜见!”到了大殿门前,两人开口出声。
“进来说话!”这边声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信元真人的声音,两人应命进去。
大殿中很是清净,一个道人卧坐云榻上,神态淡然,看去却看不清面容,只觉一阵模糊,两人连忙恭谨稽首,不敢再看。
信元真人原名谢云流,已经达到地仙颠峰,就是蓬莱道宗也要礼遇三分。
信元真人“嗯”了一声,问:“你们前来何事?”
“弟子奉了师尊之命前来!”一人小心翼翼说:“有一中土来的道人,杀害我蓬莱道宫弟子,此人精通剑道,已有了剑仙法门,鬼仙难以敌对。还请师祖派下洛水大师伯杀了此獠!”
两人说着,齐齐拜下,殿内里静了一会,就听信元真人慢慢说着:“洛水的确精于剑道,但这时却是进晋地仙的关卡,却是麻烦事。”
两人先一纳闷,随后恍然,信元真人何等身份,这种牵扯中土蓬莱两大道宫的争端,怎能不注意,当下不敢抗辨,只是继续伏身叩拜着,话说靠近着扶桑,在礼节上蓬莱道宫也受到一些影响。
过了片刻,信元真人轻咳一声说:“不过这涉及到蓬莱道宫的威严,却不能随意,此子是何修为?”
“据传是人仙圆满,半步鬼仙,实可能是鬼仙一层!”两人听言顿时回应着,不敢有丝毫误导。
信元真人闻言沉吟,片刻对一个道童说着:“你且下去,唤洛水过来!”
洛水专修剑道,已鬼仙三转,接近圆满,这些年甚少出来,一直闭关冲击地仙业位,晋升不朽。
童子领命下去,片刻一个道人进来,一身烛天道袍,云翳微冠,气度中隐含着剑气,却是专修剑道的修士。
“弟子洛水,拜见师尊。”洛水俯身拜倒。
“起来罢!”信元真人单手虚扶,洛水起身,立在下面。
“有一位中土道人前来扶桑,可能是人仙和鬼仙之间,杀了一不成器的弟子,你且去将他杀了。”信元真人说着,说完这句,又微微一叹:“你停留在鬼仙多年,凝聚五气,仅仅是第一步,还有打成一片,混元内外,其中火候你还差了许多,这不是闭门造车可完成,这次出去短时间内不要回来,出去云游四方,览山河雄起,俯自然造化,也许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洛水闻言心中感动,忙躬身,他知道下面的话才是信元真人真正目的,那个中土道人,杀之不过屠狗罢了。
“弟子遵命!”洛水又一拜,转身对身后两人说着:“两位师侄,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启程,如何?”
两人闻言愕然,不想这位洛水大师伯,干脆果断到这地步,当下稽首:“全凭大师伯吩咐!”
“你们带路。”洛水再行一礼,转身出去,当下三人自大殿中鱼贯而出,驾风而起,朝着老道殒命之地飞驰而去。
片刻到了海上,大风起伏,万顷汪洋浪涛一波波涌起,接天连地。
飞行间,洛水不由得兴起,长吟出声:“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唯清风一缕,抚宁天地间。”
大道青天,虽浩瀚无际,却何尝不是一种禁锢。
随着思绪,宅地渐渐显露眼前,两人落下,朝里面一指,说着:“大师伯,这就是居所。”
洛水闻言前去,这时时间还早,却无人发觉,见得一地尸体,这些尸体都是一点红痕,当下伏身检查,却觉一丝剑气袭入,转眼破坏了心脏大脑,端是狠毒。
洛水脸色微凝,却露出一丝冷笑,自己自幼修行,随信元真人左右修行剑道,一身剑道已入化境,这点剑气还不算什么!
越向前走,血气越浓,到了院中,就见得满地碎肉残肢,血溅满了院子,一人就说着:“这中土道人也太心性狠毒了吧,杀了也杀了,何必分尸?”
洛水盯了一眼,冷笑:“这是剑道滚龙柱,所到之处自切成粉碎,你们过来摸一下。”
两人上前,一摸,顿时肌肤发寒生疼,顿时脸色大变。
这中土道人剑道这样恐怖,到现在已有二个时辰,剑气还隐隐在空中,顿时可怖可畏。
他们不由上望,见得洛水神态自若,顿时大为佩服。
“有这本事,难怪可杀满门,里面是谁,还请出来。”突洛水对着一处屏风说着。
话音刚落,一个少女就自屏风缓步走出,苍白着脸,对着洛水盈盈下拜:“您是洛水大师伯?”
信元真人弟子一身烛天道袍非常显眼,让人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正是!”洛水闻言说着。
听这话,这少女下拜:“在下是秦忆青,师傅双成真人赐道号乙希,还请大师伯看在蓬莱道宫一系,帮我斩杀贼子为师兄复仇!”
老道救她而死,这恩情必须报答。
“我正欲去斩杀这贼子,你知道去向,说与我听,我少了做法推算。”洛水听了,却眯缝着眼看着。
乙希自知有着嫌疑,当下就说着:“我却是被师兄隐藏在密室,这时才出来。”
却把一一过去原委细细道出,最后说着:“我闻到声音,却是和扶桑阴阳师有着联系,以后就不清楚了。”
说着黯然说着:“我现在就回去向道宫请罪。”
“你没有习过争战之术,却也怪不得你!”洛水淡淡说着:“我自会用法器推算而寻去。”
“既这样,我们同去。”两人连忙说着。
洛水此人剑道已入化境,已鬼仙三转圆满,随时可以冲刺地仙,只缺一道灵机完全均匀五气罢了,有他陪同此去无忧,还能争些功勋。
“不必了,你们带她回蓬莱道宫,我独自去斩杀此人,你们去了还要我分心照看,免得被他打杀,你们还是不要去了!”洛水丢下这一句话,化光而去,听了这话,两人都有些羞愧,又有些不快,只得忍了。
话说原本山崖处,一道赤光闪过,洛水落下到石块上,感应气息,闭目用着一个盘针推算着。
片刻洛水望向大海:“给此贼跑了?”
心中却不甘心,当下又化成了一道光色,沿着海面追去。
海上风大,海船风帆涨满,一路东行丝毫不比驾风慢多少,洛水行了五百里,却还是没有寻着。
当下不由无奈,就是驾风也要消耗法力,再下去就很危险了,别说是鬼仙了,就是地仙也难单人渡海,只有抵达神仙位业,才能横渡大洋,当下只能返程而去,回向扶桑。
这时,实际海船不过隔了百里,正向着中土而去,只见海洋碧波滔滔,空旷寂然,独有一方意境。
王存业站立甲板上,默默看着四周。
这次一完成,就不再停留丝毫时间,立刻下达命令启限,不过这样的话,这次寻仙路就结束了。
这样的事,能不能通过?
想着摸了摸一个盒子,里面却正是老道首级,心中稍安,不过却还没有完全放心,片刻拿定主意,回到自己船舱,把门关上,只是手一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王存业划破自己的手臂,均匀涂抹在龟甲上,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声,片刻种种气运浮现,只见远处扶桑中,种种灰黑之气弥漫,都是对自己不利,特别是蓬莱道宫气息旋转着,黑气带着杀气,显是自己所作所为,已和蓬莱道宫势不两立。
王存业微微冷笑,要不是蓬莱道宫无论怎么样接近靠拢都是被清洗的下场,自己又何必这样绝?
当下幸亏自己有着神器,却能提前预知,要是普通道人不知这结果,投靠过去只能利用完了身死道消。
再看着远处,代表着道宫的气柱,又粗又大,旋转着,基本上白色透红,但又隐隐带着灰气,显是吉中带凶。
看这情况,总体上对自己有利,具体还有不利之处。
再看着自己一点赤光,已灼灼耀射,知道自己成为鬼仙,气运却壮大数倍。
就在这时,鲜血散去,龟壳自动化成一道黑光,进入了眉心,王存业来回渡步,细细思着,渐渐眸子透出了寒光。
这寻仙路之事还要未雨绸缪,不能被动而受人操弄。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造替
山阁.大殿
大神官这次顶着黑纱,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下面一个阴阳师伏身在地,低声禀告的说着。
“丰隐歧神死掉了?”目中闪着微光,大神官再次询问着。
“确实死掉,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连一丝残魂都没有。”阴阳师回着话:“我受到你的命令,派式神去警告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此子没有将里面的鬼神全部杀死,稻姬目睹了全部过程,来的是一个赤光的神灵,想必此子已经成就鬼仙了。”
“最后,我们寻到了痕迹,却是直接远去大海,想必是回归中土了。”
“哦,原来已经是鬼仙了,难怪这样快就杀死丰隐歧神!”大神官闻言,怔了良久,突一笑:“真令人难以置信,我们都看错了眼。”
这时这个阴阳师却忍耐不住,上前问:“大神官,现在中土道人已回归中土,我们是不是将所谓的八寻耶姬神社铲除?”
大神官听了话,闭目不语,一阵风吹来,遥看殿外天空,薄云如纱,月亮照下,望着下面层层建筑,且不回答:“八寻耶姬的本体找着了吗?”
“没有,扶桑地府并没有找着她的痕迹,但的确有着愿力去向,想必是在中土了。”阴阳师回答的说着。
“蓬莱道宫在四国的那个道人的确死了吗?”
“的确死了,蓬莱道宫还派出了道人追杀,不过无功而回。”阴阳师回着。
“那就履行我们与他的约定!”大神官定了定神说着,神色高深莫测,见下面阴阳师表情,笑了笑长身而起,在木板上踏了几步:“你听着,按先前约定,你安排几个人,将原本丰隐歧神神社替换成八寻耶姬神社,原本一千五百石神社领,也还归八寻耶姬神社。”
“……嗨!”阴阳师闻言,怔了下,才应命而去出了大殿。
望着这阴阳师渐渐消失的背影,一人出来,缓缓说着:“您的意思是?”
大神官摆了摆手:“不过是二个神社,神领加起来不过二千石,别说整个扶桑十万神社,就是在四国都微不足道,要铲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是这有关于蓬莱和中土道宫,留着礁石才能兴起风浪,你说是不是?”
这人顿时大悟,说着:“嗨,我明白了!”
这阴阳师却迷惑不解,不过不敢违抗,出去后,选了几人,就连夜向丰隐歧神神社赶去。
路途不算遥远,第二天下午就见得前面神社。
这时,已经是黄昏,但参拜的人还是陆续不绝,一人就说着:“这里每天有千人参拜吧?”
“有三千人。”阴阳师说着。
几人跟随着人群,在水池用一个长柄木勺净手,又到屋脊翘起的神社拜殿前,向带着木条格的善款箱里扔了一个银币,把手拍几下,合十祈祷。
只是一眼看去,这个神社有着几分黯淡,这是原本神灵不在的缘故,再向里面,见得丝丝洪流,却在殿内散去。
几人都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说明丰隐歧神神社的确已经死了。
太阳不断西沉,晚霞漫天,天空已黑了下来,渐渐人群散尽,这时一个神官出来了,这人中年,却带着担忧的神色,作为神官,能看见光辉的变化。
“我们是罗比神宫的人,带来了大神官的意思。”阴阳师直接说着。
“……明白了,各位请进罢!”神官说着,请到了里面,众人都跪坐下来,才坐定,神官就伏身说着:“想必神宫已经知道了,有所指示。”
“是的,神宫已经知道了,丰隐歧神神社将会改易。”阴阳师严肃表情说着。
“是,是哪位神呢?”
“是八寻耶姬。”
“……”对于这个神,没有听说过,只是凭着名字,听起来是女神,神官心中很是不解,难道,这就是丰隐歧神的女儿稻姬来继承?这可是难得的事。
“不是稻姬,是一位新姬。”阴阳师看出了神色,直接说着。
“……”神官深深不解,伏在地上,双手按地不语。
“难道你想违抗罗比神宫的命令吗?”阴阳师罕见的以严厉的声音说着。
“不敢,我惶恐之至,就按照这个意思来!”神官叩拜的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那要造替吗?”
神能开辟洞天甚至神国,就不受地面影响,但不能的话,福地上神明所居的宫殿甚至城市,都是地面上的阳世神社所化成,在阳世神社陈旧时,地下宫殿也会破烂。
扶桑人敏锐发觉了这点,因此有着“造替”,就是每隔几十年,把原本的神社全部焚烧,再重建一次,当然这也证明扶桑神明都是地居神。
由于财力和神灵等级,等级越高,“造替”所隔离的时间越短,伊势神宫每二十年就“造替”重建一次。
“不必了,就将神牌更替吧!”建一个新的神社,花费不小,王存业跑路了,阴阳师自然不会出钱,就这样吩咐说着:“快去,今天晚上就完成!”
“遵……遵命!”神官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答的说着,内心十分沉痛。
更替的事非常简单,不远处就是海洋。
这时海都睡着一样,轻柔浪花拍在沙滩上,不时有微风掠过,在沙滩上,一大群人站着,神官前面是一只木制的一尺长的船,这是连夜赶制出来。
看着船,神将一块木牌放在船上,怔了许久,神情平静在碗中倒入温酒,刹时酒香弥漫,表情却非常苦涩。
“来,再喝一杯吧!不论如何,你曾经存在过。”说着,将酒洒下,祭祀着木牌,将碗摔了,再默默合掌为礼,把它一推,只见这船就载着代表着丰隐歧神,扑到了海中,向着远处荡漾而去。
海里的风浪再小,也会很快覆没吧,抬头仰望天空,这个祭祀了一辈子的神官,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是这就是扶桑的神道,当年黑川幕府取得天下后,就将前代幕府开国大将军的神牌,也用此方式送出。
过了片刻,众人回去,神社非常简单,就一个木牌,里面并没有神像,也很少有香火,这却是神社都是木制的原因,用香火非常容易失火。
不过这时,神台清扫,细细湿布将台子擦了干净,这是对神的尊重,在众人目光中,神官将新制的八寻耶姬神牌摆在台上。
一支香点燃,香火弥漫,众人包括阴阳师在内,举行第一次参拜。
随着参拜,点点丝丝红带金色的神光亮起,这正是神灵的气息。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是为了附近的安康。”
扶桑就是这样,一旦原本神灵消散,时间稍长,被鬼魅察觉,就是妖魔横行,鬼魅丛生,一场腥风血雨。
能护佑一方正神,震慑鬼魅,不受其害,才是最重要的事。
醒悟到这一点,神官内心阴霾一扫而空,心情豁然开朗。以禅家的话说,这也算是一种觉悟。
地府.隐歧城
稻姬和别的女眷,还有零星武士都出了城,有几个女眷都哭泣着,阳世的变化直接影响这城,城上丰隐歧城的赤字已经消失了。
“下面这城将焚烧掉吧,我们都没有安身之地了。”稻姬这样想着,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失去了这城,又怎么在这妖魔横行,鬼魅丛生的地府生存呢?
就在这时,一道金红色的光,直远处射来,“轰”的一声落下,只见扶桑城内的本丸,猛的倒塌,稻姬猛闭上了眼,等待着大火焚烧。
但却没有,只见本丸倒塌后,中间生出一个宫殿,很是壮观,除此之外,并没有丝毫改变,而在城门上,原本丰隐歧城的字迹处,显出了八寻耶城。
久久却没有等到火焰,稻姬见着四周,想着:“这是位女姬!”
“在城外必活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搏。”她突鼓起了勇气,向着城门冲去,而周围的人都闭上了眼睛,这必会被神光反弹甚至消灭。
但是这时,没有任何变化,稻姬冲了进去,看着城内继续有着丝丝白气透出,弥漫在街道民居中。
女眷和武士都面面相觑,片刻,都呐喊一声,冲了过去。
而几个身上沾染浓郁黑气的武士扑了上去,却只听“滋滋”作响,顿时惨叫连声,反应快的还能退缩,反应慢的顿时就化成一些黑烟而消亡。
远处,一个巨大的灰红的手掌飞来,就要伸入其中,突然之间,宫殿中突一亮,一道神力飞出,却是暗金色,带着难以描述的威严,和这灰红的手掌一触,顿时这灰红的手掌烟消云散。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知道这手却是附近一个神灵,不想还是吃了大亏,过了许久,众人才醒悟过来,再进入其中。
只见内院被排挤开了,却没有消亡,里面樱花继续点点绽开,站在屋檐下,可以看见下面是街道和民居,远处右面是荒野森林,左面是海洋,这里没有高山,附近有着小山丘,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只是远处的本丸变了,变成了一座宫殿,稻姬捂住了脸,不由泪水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