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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暗黑大宋txt下载     暗黑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80 劝说

    三十万敌人,韩郭听到这个数字后,都吓了一大跳。

    但现在看起来,这个三十万似乎也就那么一回事。一旦产生这个想法,便会又生起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三十万战功哪。

    王巨说战功未必是好事,可那得看放在什么人身上。郭逵让韩琦破格提为西府副相,许多人都不服气,因此郭逵很需要战功来证明自己。至于韩绛更不用说了,且不听天下重门,一韩二吕。韩就是韩绛家的韩!

    这种眼光都让赵大井害怕了。

    但过了许久,韩绛眼中终于黯然。

    虽然这个战功是好,王巨也将计划讲了一大半,却没有讲清楚,自己拿着这封信,就能打败西夏人么?再说朝廷会不会同意自己替换王巨?除非自己用陕西宣抚使的身份强行参与进去,可这小子却不是一个省事的主,一旦引发不好的局面,自己就悲催了。

    因此最后说道:“你回去对你家大郎禀报,某到时候会支持。”

    “那就谢过韩公郭公了,”赵大井开心地说。

    实际他还缺少了阅历与经验,韩绛承诺了什么?

    其实什么承诺也没有说!

    支持,什么叫支持哉?

    不过也不能怪韩绛,至少韩绛对王巨没有恶意,主要还是那个三十万,刚才一度让韩绛产生了贪婪之心,不过冷静下来,韩绛又在想,当真三十万那么好对付吗?因此韩绛不可能给出准备答复的。

    但王巨也没有完全交底,比如董毡。

    可对于另外一个人则几乎都交了底。

    黄骅比赵大井待遇要好得多了。赵大井是站在哪里。毕恭毕敬地回话。黄骅却是坐下来喝着茶。一边回答蔡挺的问题。

    这也说明了王巨身份的尴尬,别以为他是陕西安抚使,郭逵未必将他当作一回事,韩绛更不会将王巨当作一回事,蔡挺同样无所谓。

    那么只有看各自的交情了。

    蔡挺看完信,说:“董毡?”

    “蔡公,你认为董毡会不会……?”

    “莫急,”蔡挺喊来一个幕僚问:“前几天西夏从河南抽走了多少兵力?”

    “似乎有好几万。不过他们从大漠边缘插到雄州,抵达灵州,又从灵武大道进入车厢峡。所以斥候也无法打听到准确的数字。”

    灵武大道便是指灵州到环州的大道,全长五百里,西夏境内有三百余里。

    大漠便是后来的腾格里大沙漠,但现在的腾格里大漠虽然开始恶化,不过仍存在着许多绿洲,还生活着许多百姓,这些百姓一度让西夏很头痛。

    不过这些绿洲的存在,却保障了唐朝到西域的北道仍在延续。也就是从贺兰到居延海,再从居延海到肃州的这条道路。虽然沿途城镇很少。人烟不少,但胜在道路平坦。同时又能从居延海到达北阻卜各部,所以在西夏,也时有商队从此道进入西域或阻卜。

    在腾格里大漠的南侧,同样有着许多小绿洲,所以也是一条重要的道路,西夏灭甘州,李元昊走的便是这条道。不但道路平坦,而且很近,几乎是顺着直线,一直到达灵州的。不过它几乎全在敌后,蔡挺手上也得到准确的情报。

    不过也没有关系,黄骅在边上说道:“具庆州前线斥候打探的情报,可能会有近七万夏军,陆续抵达车厢峡。”

    “七万哪,”蔡挺笑了。

    那这个机会,董毡再抓不住,他也不佩成为唃厮啰的接班人了。

    当然,这也不是梁氏是傻子,这是孤注一投,虽然那边会有损失,然而这边只要拿下庆州,所得会远远大于所失。

    但这一切是寄托在夏军这次能大胜,最少得拿下大顺城、荔原堡、柔远寨等重要砦堡,否则梁氏就等着灭火吧。

    “但你家大郎指名周知军与赵巡检,镇戎军怎么办?”

    周永清是镇戎军的知军,赵普是镇戎军的巡检,两人在去年那一战中皆表现出色。两人一抽,镇戎军立即缺少了一半主心骨。

    “明公之意,最好是蔡公亲自坐镇镇戎军。”

    “呵呵,他连老夫都利用了。”

    “非是,那个仁多零丁有点难缠。并且他还没有发兵我境,便将注意打到了慕容头上。”

    “慕容……”

    “他是佼仿明公当年拉拢野利族之举,不过我朝对慕容已经很优待了,除了以理动之,不能再给予什么恩惠,否则以后越来越尾大不掉。”

    慕容族乃是西北大族,若论排名,府州折家当为第一,丰州王家当为第二,不过现在丰家王家不行了,然后是麟州杨家第三,不过杨家几乎完全汉化,接下来便到了环州慕容,余下才是绥州高家等大部族。

    不过又有人说慕容族不是党项人,而是吐谷浑后裔。

    这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现在势力真的很大,不仅在环州,庆州、镇戎军、原州都分散着许多慕容族人。环州据传有两万帐土人,其中慕容族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现在他们的实际势力,已经隐隐与府家折家相齐并论了。只不过这个大族一直很有想法,不能为宋朝所用。总之,穆挂英这个娘家在宋朝,大多数时间里扮演的角色很不大光彩。

    然而宋朝软弱,边境将士又不大争气,朝廷只好多次拉拢,这才使得慕容族首领慕恩慕环等人向宋朝表示有限度的效忠。

    不过这两人已经死了,后人这几年有点儿想入非非。蔡挺曾在庆州呆过一段时间,他当然知道这个来历,因此谨慎地说了一句:“要小心哪。”

    不要说这大战之即,就是平时。包括蔡挺在庆州。挟借大顺城之战大捷后。慕容族依然嚣张无比,蔡挺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因此蔡挺又说道:“可准确?”

    “双方已暗中联系,但有没有搭成协议,不大清楚,就是搭成协议,有多少慕容参与也不大清楚。”

    这个要区别对待的。

    但事实比黄骅所说的还要严重,就象这次集结强人与壮马参战,环州在慕容带领下。很不理想。

    因此王巨与章楶说了一件事,那就是百姓与国家的关系。

    首先说,国家是由国内所有百姓组成的一个组织,而不是皇帝的家。当然,后面一句王巨不敢说了。应当来说,北宋前面几个皇帝做得也不算太坏,至少在古代,只能如此了。

    其次国家与百姓之间的责任与权利。百姓必须要纳税,服从国家的管理,遵守国家的律法。这是百姓的责任。那么所得就是国家必须保护百姓的安全,替百姓创造一个良好公正的生存环境。这也是国家必须遵守的义务。如果享受到国家的保护,以及种种义务,却不自发地爱护维护它,这就是对国家的背叛,无论你有没有投奔敌国,也是国奸。

    为什么有人对国家发牢骚,正是因为他们缴纳了税务,也服从国家的管理,遵守了国家律法,但没有得到国家的保护,或者在执法过程中,教育、医疗环境、生产中没有享受到公正的回报,这就是国家的错。

    但贪官、大多数精英公知,实际就是国奸!因为这些人无疑已经享受到了国家最好的回报,却没有自发地维护爱护它。

    这是一条永远不会颠破的真理,一千年前能适应,一千年后还能适应。

    慕容们这样做,实际就是背叛了国家。因为他们已经最大限度享受到了国家的回报,比如国家从来不向他们征任何形式的两税,比如国家派出大量士兵在各堡砦里替他们防御夏人入侵,比如王巨的这种做法,敌人未来,立即组织百姓撤离,避免敌人的戗害,并且战后还会略有补偿,甚至还打算替他们修建被夏人损毁的部分家园。

    因此他们必须遵守他们的责任,那就是要派出强人壮马主动参战。

    但现在没有,反而与敌人勾勾搭搭,以至环州官兵无法专心应敌,就是死罪也不为过。

    当然,不仅是一部分慕容。

    横山许多部族逃离西夏,投奔宋朝。

    梁氏也在侧反宋朝的一些蕃户。还真让她成功了一些。

    原因嘛,实际也简单,比如官员调解纠纷时没有做好,让他们心中认为宋朝做得不公,气愤之下暗中投奔了西夏。或者被梁氏用银弹政策收买。或者象慕容这样自视其大,首鼠两端。

    不过处理这些慕容时,确实得要小心,弄不好就会成为一个大大的马蜂窝。

    之所以王巨让黄骅说出来这件事,也是让蔡挺明白仁多零丁难缠,嘱咐周永清与赵普小心。

    毕竟很多人暂时还不大了解仁多零丁的凶悍。

    黄骅又说道:“听说鸣沙城西夏积有大量物资。”

    蔡挺摇头笑道:“你家大郎心也太大了,兵进鸣沙城,得攻破赏移口等关卡,况且鸣沙城的物资早为了这一战而搬空了。”

    主要现在宋朝还未建平夏城,所以鸣沙城离宋境还有点远。

    但也要看值不值,如果有大量物资,加上西夏兵力多抽到了庆州,那么这个险还是能冒的。

    “那么兵进天都山呢。”

    蔡挺眉毛不由地跳了跳。

    兵进鸣沙城太远,太远就意味着风险很大。

    但兵进天都山则不是很远,自定川寨、三川寨等前线,插入石门峡,不足百里路,再从石门峡一路向西,也不足百里路,便可到达天都山。

    若是平时那是不行的,有许多地形十分险恶。

    可现在西夏其他地方兵力皆有点空虚,包括天都山的驻兵恐怕多抽调到了庆州。

    当年李元昊跃马于长安城外,整个宋朝震动,为何?那是整个陕西的腹心地带了。天都山亦理,它是西夏的重要驻兵场所,也是夏天避署的行宫所在。

    李元昊攻下长安不代表着能占着长安,所以他撤兵了。若蔡挺能攻下天都山,同样不代表着能占住天都山。但象征意义远大于其占领意义。

    若建此战功,那么自己就能顺利进入西府了。但那样,就必须蔡挺到前线亲自指挥。

    蔡挺越想越开心,最后大笑道:“好了,你说动老夫了。”

    …………

    经过三天僵持后,三路夏军全部降临到庆州大地上。

    梁乙埋的主力部队开始从南山小道,进入到了大顺城的后方,兵分两路,一路兵指荔原堡。如果大顺城或其他堡砦宋朝官兵来救,正好围点打援。

    在这里虽有小河,没有陡门与城墙制造“冰原”,而野战谁怕谁?

    并且梁乙埋兵力足矣,那怕他兵分五路,也能保证绝对的兵力优势。

    一路柔远寨,但不是柔远寨,而是要切断柔远寨的道路,为拿下安疆堡创造有利的条件。

    梁永能的大军同样抵达安疆堡下。

    当然,最让王巨担心的仁多零丁的大军也来了,他率领着六七万大军徐徐从车厢峡进入香柏寨、静边镇、大明泊,徐徐抵达通塞川。

    王巨对这个家伙颇是忌惮。但仁多零丁心中也不高兴。

    若是按照他的建议,这一战本来不这样打,而是派出一支偏军佯攻大顺城与安疆堡。因为这次派出的兵力多,即便一支偏军,也足以震慑两堡城的宋军。

    余下两支军队,主力军队由车厢峡路发起进攻,偏军自归德川路发起进攻。这会有好几个有利的地方,一是道路宽广,无论是到盐州的道路,或是到达灵州的灵武大道,那么就能以很快的速度行军,投放兵力,运输粮草物资。

    其次沿途宋朝的各堡砦,不会象大顺城那样难啃。

    若能动摇一部分慕容族人,那怕只是一部分,余下的继续让他们做大爷,那么就能拿下大部分环州。失去了环州,再夺下庆州西北诸堡镇,庆州就危险了。至于慕容,那可以等拿下庆州以后,再来一个秋后算总账。

    这样虽然慢一点,但是最稳妥的打法,虽然粮食会紧张,不过可以从宋境抄掠补充。

    大顺城那条路是很快,可大顺城能拿下来么?

    然而梁氏不听,无奈了。

    不过眼下还是仁多零丁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尽管燕达很能打,但仁多零丁同样也不差。然而燕达的兵力只有仁多零丁的十分之一,并且他才来到庆州不久,对手下各个将士不是很熟悉。

    就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庆州战役最强碰撞即将开始……(未完待续。。)

第481章 李秉常的种

    在宋朝边防上常出现这几个词,堡、砦、寨、铺。

    广义上放在宋朝边区,这几个词的意思差不多,都是防御性质的小型城池。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来区分,堡是砖石等材料筑成的小城,寨则是有栅栏用于防守的村庄。但宋朝边区的寨性质则不同了,那也是城池,并且也用了砖石,夹以夯土来筑城墙的。而且与堡相比,诸寨比堡更大。所以才出了砦,砦就是寨,但与为了与村寨的那个寨区别,所以才用了砦这个字。

    但在河北不称堡,而称铺。

    铺在古代就是驿站的意思,因此河北的铺一当成了驿站,二则是防御性质,实际就是比寨更小的堡。

    在堡砦下面还有戍所,哨所,零星地分布在各堡砦的外围,起着放哨报警之作用,规模更小,一般只驻守几十人。

    然而在庆州还有一个词,那就是镇,淮安镇、业乐镇、平戎镇、凤川镇、赤城镇、金柜镇、五交镇。不过又有人随意地称喟淮安堡、淮安寨。

    实际它们还是堡砦,只不过除了军事作用外,商业气氛也很浓厚,所以被称呼为镇。

    淮安镇,镇!意味着会有很多的财富,以及无数的物资粮草。

    但仁多零丁趴在地图上,看着淮安镇的地形不由地直皱眉头。

    梁氏非要走大顺城路,但不代表着宋朝不重视淮安镇。淮安,怀安,古代就就在此置了淮安县。直控车厢峡大道。道路宽平。最为要害之地。

    因此咸平时,宋朝于此建城,置了淮安镇,与环州木波镇仅隔八十里,以使两州军的兵力能互相援助。随着西北局势紧张,又在木瓜堡与淮安镇中间置了西谷砦。东北三十里处建了东谷砦,不过东谷砦顶在最前面,不太安全。因此又在东谷砦与淮安镇之间建了美利堡。西谷砦与淮安镇之间建了雪泥堡。

    因为它位置太重要了,向东南三十里处便是五交镇,再由五交镇向南四十里,便是庆州城。离柔远寨也仅五十里。所以淮安镇不仅是环州与庆州联系的枢纽,车厢峡道的大门,也是其他诸砦的枢纽所在。

    这还不是最头痛的,最头痛的是淮安镇守将乃是燕达。

    他看了大半天,无法,先到淮安镇看看情况再说。

    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淮安镇下。

    淮安镇没办法变出“冰原”,尽管它就在延庆水畔。但因为地形的原因,是不可能置陡门的。不能置陡门,就没有变出冰原。

    所以仁多零丁没有遇到梁乙埋的难题。

    但对能攻下来淮安镇,仁多零丁也没有多大把握。

    于是他亲自来到城下,冲城上大喊:“我是仁多零丁,让你们家燕将军出来相见。”

    不攻城,那就好说,燕达走上城头,说:“我就是燕达。”

    “我听说燕将军勇冠三军,我们能否各自抽出四千兵马,于延庆河畔一战,决一高下?”

    你不是勇敢吗,咱们玩一个整体单挑。

    燕达大笑,咱傻啊。

    兵不厌诈,只有宋襄公那个傻瓜蛋才搞君子之战呢。但燕达也没有想到,在宋朝也出现了一个宋襄公,那就是徐禧。

    而且这个家伙让王巨头痛了。

    据传他少有志度,博览周游,以求知古今事变、风俗利疚。因此胸怀大志了,所以连科举都看不上。

    王安石变法,他献《治策》二十四篇,得到王安石与吕惠卿赏识,以布衣充检讨。这就罢了,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又迷惑了赵顼,立即提为太子中允馆阁校勘、监察御史里行。这才是一个坑爹的主!

    当然,燕达不知道宋朝也有了一个宋襄公。但他会相信仁多零丁吗,信才怪呢。

    玩整体单挑,燕达不怕,可你不遵守信诺,前面宋军出城准备单挑,后面几万夏军一拥而上,到时候四千宋军没了事小,淮安城也完蛋了。

    他乐道:“比勇敢吗,行,打开城门。”

    仁多零丁傻眼了,还真上当啊?

    城门打开了,燕达横马持枪,走到护城河边,说道:“仁多将军,某是否勇敢,可以给证明给你看。这样吧,我们二人就在这里决一高下。”

    咱们不玩那个整体单挑,就俺俩人,看谁厉害。

    实际仁多零丁也能打的,不过燕达已经打了出来,仁多零丁真没有把握与燕达玩斗将。

    但这个单挑是他提出来的,因此支吾道:“燕将军,我们是一军主将,岂能学习匹夫之勇。各自率着同样的将士决一胜负,才是一将所为。”

    “这样啊……”燕达捻着胡须似乎在思考仁多零丁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然而城头上的宋军看得很解气。

    你们西夏有数万大军又如何,看看俺们燕达大将军,就单枪匹马,站在这护城河边,与你们谈笑自如。

    这不是夏天的护城河,而是结了冰的护城河,夏军随时能趟着河冰扑过来。就凭借这份胆色,就大涨士气了。

    “仁多将军,党项人素来贵种,重诺尚勇。”

    “不错,”仁多零丁道,我们党项人种信诺,那你还不赶快发出四千军队与我玩整体单挑?

    “这是党项人的优点,不过缺点就是记仇,我们宋朝缘边地区也有许多党项人,虽然他们勇敢的特性,让他们成为我朝强大的蕃军,不过其记仇的特性,又让我朝官员头痛万分。”

    “快意恩仇,才是男子汉的所为,那象你们宋人,婆婆妈妈地不象一个男人。”

    “这么说,燕某所说的是对的了。”

    “虽然你我是敌人,但你所说的话我也同意。”不过仁多零丁感到纳闷。燕达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难怪……李家统治西夏。得到你们西夏许多党项人的认同。燕某想一想,首先李家乃是党项拓跋氏,党项八大贵种之一。你们西夏开国之主李继迁生父乃是银州防御使李光俨,母亲罔氏同样出身不凡。再到赵德明,生母也是罔家的公主。然后到你们的李元昊,母亲乃是卫慕族的公主,卫慕族又是你们党项的大姓,不亚于原来的八大姓氏。再到你们先主。没藏氏虽不及卫慕氏尊贵,但也算是望门,比你们仁多氏还要贵重。不过燕某想不通了,梁氏哪里贵了?”

    实际燕达将李德明称为赵德明,也是在讥讽李家乃是三姓家奴。原先姓拓跋,随唐姓李,随宋姓赵。

    但这个不要紧,关健梁家乃是什么出身?

    一个逃到西夏讨生活的汉人罢了。

    再往下说,那个问题更严重了。现在西夏的小皇帝身上可流淌着一半汉人的血脉。

    那么对于党项人的国家西夏来说,这个血脉算什么?

    就象李唐皇室。为什么李渊一个劲地往陇右李家身上拉关系,然而那些门阀皆不认可。

    你们那个李是假李。

    还有。为何一些后来的皇汉们,对李唐的血脉避而不提。因为唐太宗与唐高宗身上有着太多的鲜卑血脉。直到唐玄宗时,这份血脉才淡薄下去。

    但这个重要吗?真的不重要,因为李唐是承认以汉人为主体的国家。这与满清是截然不同的性质。

    然而对于李唐还好一点,但对于西夏的党项人,这个问题可要了命,他们“贵种”,但现在的李秉常又算什么种哉?

    “种”都出现了问题,那么为什么还要忠于这个国家?

    仁多零丁脸色一变,随后大笑:“燕将军,你多想了,我们大夏党项与汉人一家。”

    “当真汉人一家,那为何有撞令郎?”

    “那你们宋人为何用蕃人做先锋。”

    大家彼此彼此,莫要五十步笑百步。

    “但我们大宋可征蕃人之税?”

    有所得,必有所付。蕃人得到了优惠的待遇,那么必须也要付出什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当然,仁多零丁也可以回答,我们西夏穷啊,但这个能说吗?

    “仁多将军,我朝仁宗皇帝为了两国百姓不再受战争之苦,一年给你们西夏二十五万五千岁赐,但你们西夏人却屡屡违反两国盟誓,多次侵犯我朝。燕某不知道那个重勇尚武守诺的民族哪里去了。信诺,我呸!不要再玩这些骗小孩子的把戏了,要战就战,燕某在这里随时奉陪。”燕达说完,大笑进城。

    燕达没有上当,反将了自己一军,仁多零丁只好回去商议。

    一将说道:“仁多将军,不如我们去攻打美利堡吧。”

    淮安镇这里同样是群山密布,但与横山不同,这里几乎全是塬、梁、峁地形。

    塬通原,区别就是由黄土构成的面积较大的平坦之地,不过与东部平原相比,有的塬因为被沟谷分割蚕食,比较破碎,坡面倾斜的角度也比东部平原更大。

    梁是指由黄土堆积的条状延伸的土岭岗,其特别点一是山以土为主,以石为辅,也就是黄土山,二是山顶比较平缓,两侧多有沟谷。

    峁是指由黄土构成的呈穹状与馒头状的丘陵,斜坡比塬陡,但比真正的山陵要平缓,而且高度多在一百米之下。与梁的区别就是梁是土山脉,峁是指单独的一个土山。

    淮安镇周围便是这种梁峁地形。虽然不是那么平坦,但也无多少险恶所在。

    想走真正的大道必须攻破淮安城。当然,还有其他的好处,城中的财富,物资,粮草。

    但不攻破淮安镇,同样可以从城外的各条小路扑向淮安镇的后方业乐镇,甚至直接扑向庆州城。

    这也是它成了私盐通道的原因,小路太多了,虽不利于大军行军,但也能通车马,官兵无法禁止。至少比梁乙埋在大顺城那边慢慢爬山好。

    可问题是燕达卡在后面了。打到这时候,难道还指望宋朝无备吗?也许只有梁乙埋还在惊叹窦舜卿用兵如神呢,可就是梁乙埋现在也不大相信自己的说法了。

    庆州城下受阻,后面又有燕达,这会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

    因此这名偏将建议攻打美利堡。

    攻克了美利堡,也等于打通了到达柔远寨的道路,那么三支大军就联系在一起了。

    至于顶在最前面的东谷砦的那点宋军,他们想干嘛就干嘛,没功夫理他们去。

    仁多零丁却摇了摇头说:“东边已有两路大军,二十万军队,我们去干嘛?这样,妹轻咩罗,你率一万大军向西,立即拿下雪泥堡。”

    “雪泥堡?”咩罗诧异地问。

    雪泥堡与美利堡是两座小堡,宋朝驻兵很少,而且因为战争久不至这里,维修不得力,堡墙都塌陷了一部分。想拿下,难度皆不高。

    可问题是大军向西,岂不是离主力军队更远了?

    “咩罗,我军这次前来,最大的不利之处便是粮草,如果僵持下去,我军粮食连一个月时间都不能支撑,而且前方有淮安城阻挡,活动迂回的空间太小了,不利于我军作战。”

    仁多零丁还在想着他那个战术,只要拿下一半环州,粮草有了,物资也有了,而且也对庆州构成了直接威胁,况且他在环州还布了一个好棋呢……(未完待续。。)

第482章 八个换一个

    妹轻咩罗带着一万大军冲向雪泥堡。这个兵力不少了,而且雪泥堡离淮安镇只有十五里路,仁多零丁大军不可能驻扎在淮安镇城下的,他们离城墙还有一两里,并且因为兵力多,绵延了好几里地。

    也就是离美利堡距离更近,即便宋朝发救兵,仁多零丁也能及时调去兵力支援,还有雪泥堡那三分之一残破的城墙,这意味雪泥堡……必破!

    燕达站在城头上眺望。

    实际仁多零丁这时没有敢冒险,如果他敢冒险,说不定会获得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那就是淮安镇后方兵力实际真的很空虚。

    业乐镇驻扎的军队是顾永平的第十七旅,庆州城驻扎的宋军是顾永平的第十六旅,他们排到这个后面了,能有多少兵力?顾永平手中只有四营官兵,杨培手中的兵力稍稍多一点,五营。

    别急,还有呢,庆州城周边还有一系列的堡砦,但官兵呢,几乎都没有了。只有一群胥吏与衙役带着一群强人、壮马与义勇,在心惊胆战维护着秩序。

    如果仁多零丁真敢兵指后方,那将会是一件头痛的事,至少逼得王巨不得不出底牌,底牌现在就亮出来,那下面真的不好打了。

    因此看到西夏军队直指美利堡,燕达反而轻吁了一口气。

    然而他的眉毛没有舒展。

    司马懿在诸葛亮死后,看到诸葛亮的营垒,称天才奇才。

    诸葛亮有没有军事才能?有人将诸葛亮妖怪化,还有人贬得一文不值。实际来说。诸葛亮在军事上虽不及韩琦。但也算有本事的。蜀魏两国力最少相差了四五倍,但被诸葛亮逼得只能被动防御,普通人岂能做到?

    现在让燕达皱眉的不是营垒,而是行军的队容与秩序,略有些不同,可性质差不多。

    关于这个问题,王巨在与十几个旅将集议时就刻意说过,但论个体。一个西夏兵的战斗力可能相当于一个半宋军的战斗力。

    这个评估,大家基本都同意。

    实际因为西夏骑兵多,王巨这个评估还略略偏低了。

    王巨又说,但一千个西夏兵只能相当于庆历时八百宋兵。

    有人就不同意了,王巨便说道,庆历三大战役皆败,但放在每一个战场,双方兵力如何?李元昊动不动就用十万八万军队pk宋朝几千到一两万军队。就是胜了,也不代表着西夏整体实力就比宋朝的强。只能说李元昊用兵的本领,加上西夏多骑兵也是一个优势。因此每每能做到以多打少,而宋军只能被动地挨打。

    接着王巨又说。但现在一千西夏兵只能相当于五百宋兵。

    所以西夏兵力虽多,但也不用太担心。

    当然,同样不能大意轻敌了。虽然西夏人说三十万兵马,可能不足,但不会多。因为西夏就这么多百姓,其他地方还要留守兵力,三十万是极限了。

    并且这些兵马当中又有许多是负责押运物资的后勤兵,等于是役夫。然而西夏这次野心勃勃来犯,对庆州势在必得,就是没有三十万,也不会差多少。至于役夫,他们拿起武器就是兵,千万不能真将他们当成了民夫,闹讹堡那一战即是很好的证明。

    所以燕达看到在仁多零丁指挥下,西夏三军秩序井然,略略有些担忧。

    三十万西夏军队不用太害怕,但三十万能团结起来,军纪森严的西夏军队,那会让大伙都头痛的。

    难怪王巨再三说得注意这个仁多零丁。

    “这两三天还真难熬啊。”燕达喃喃说了一句,然后看着荔原堡方向,荔原堡那边出了一个有点不好的意外。

    …………

    “刘将军,西夏人已经从那条小道向安疆堡出发,不过还要等三四天……刘将军,你急了吗?”姚兕问。

    “晚点好,我在后面,情报不大准确,所以过来问一问,并不急。”刘阒道。

    “当然越晚越好,不过赵忠那个老匹夫,这一回可有的忙了。”

    赵忠,就是李三狗。

    “哈哈哈,但这一战他打得很值。”

    现在两大焦点,一是高敏那支“消失”的军队,他们的发挥尤其重要。二就是接下来李三狗的苦战。

    不过这一战打好了,以后环庆路可能会和平很长时间,也就是说,可能是李三狗最后一场战役,毕竟他越来越老,又是蕃人,不可能去其他战区作战。然而只要这一战打好了,他在庆州的地位会立即得到巩固,也会取代以前蕃将赵明的地位。

    有了这个地位,他的族人都会带着水涨船高。

    然而李三狗年老心不老,那天集结时,耻高气扬,持强耍狠,让其他几个旅将很是无语,怎么办呢,咱们都是文明人,不与你这个老蕃子计较。

    两人正说着话,蕃落军郭都头闯了进来,副将苏平拉都没有拉住,郭都头一进门就跪下说道:“姚将军,请救救我的族人吧。”

    姚兕皱了皱眉头道:“郭逋,你们郭家寨离这里有十来里路,敌寇自大顺城涌了过来,几乎达到了十万大军,我怎么去救?”

    “郭家寨破了,他们逃了出来,困在了松子峁。”

    “苏平,是怎么一回事?”

    “上午五千西夏先行军抵达郭家寨,郭家寨未守住,于是且战且逃,从后面梁峁上向荔原堡逃跑,逃到松子峁时被夏人的骑兵绕道追上,围住了。眼看不妙,郭家寨的族长派人提前骑马,来我们荔原堡搬救兵。”

    “不行!五千夏兵,还有骑兵,荔原堡有多少兵力,僵持下去,后面随时会有数万敌寇赶过来。危矣。”刘阒道。

    “刘将军。不是。虽然是五千先行军攻打我们的寨子,不过追兵不到两千人,余下的大约都留在寨子里。”郭逋立即急切地说。

    “那也不行!”刘阒斩钉截铁地说。

    这中间有很多原因。

    前几天就在动援撤退,甚至为了撤得快,一些离各堡远的村寨粮草一起烧焚了。

    但还有少数村寨不听,多是蕃人,汉人几乎不用动援,就撤得差不多了。

    原因很多。不过在华池县境内,被西夏人收买的人不多,肯定有,但只有少数几个人,就是这几个人也不能代表着整个寨子。

    首鼠两端的更少。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不相信朝廷。还有其他一些古古怪怪的原因,比如“有钱”。

    一穷二白的寨子撤了就撤了。

    然而一些富裕的村寨撤退时,难免会担心他们各自的贵重财产,蕃人也讲究财不露白,有两个钱,不知道往哪儿放。甚至直接埋到地下。这一撤,撤到大后方。好几百里地,有的人就不放心了。

    郭家寨就是一个典型,寨子规模不小,究竟多少户,姚兕不大清楚,蕃户多不统计的,不过大约的有一百七八十户。

    它位于荔原堡前方十来里处,华池水畔,寨下还有一条华池水的支河,于是形成了一个面积可观的水草丰美的草塬子。

    原来安疆堡未拿回来,西夏会时常来侵犯,不过自从拿下了安疆堡,两个门户都控制住了,于是郭家寨放心大胆的养牛养羊,正好王巨开垦郑白渠,又有两倍的市价买牛,这也使得郭家寨受了一些益。

    于是寨子越好就越好。

    生活好了是好事,但这次撤退时,不知道郭家寨的族长是怎么想的,就是不同意。

    象这样的寨子原先有十几个,荔原堡周边有,华池城与平戎镇那边也有,以至姚兕与刘阒,加上华池丁知县三人不得不下去一个寨子一个寨子劝说。

    大多数被劝说成功了,可还有几个没有劝说好,包括郭家寨。

    他们理由很简单,我们寨子大,有寨墙,有自保的力量。再说前面还有大顺城与安疆堡呢。

    其实就在前天,姚兕还下去劝说了一回,这时候肯定来不及撤向宁州了,但姚兕劝说他们去凤川堡,这个总行吧,不是很远,都在华池县境内。

    然而郭家寨族长还是不同意,说大顺城那边不是打胜了吗?

    差一点逼得姚兕说出,这就是你们尊重的小王老子的命令,可这个真相,这时真的不能透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办法了,况且姚兕本身还有很多事要提前准备安排,于是只好不管了。

    郭逋急了,道:“我郭家寨是忠于大宋的,就象这次,主动让寨中的强人来守堡。”

    “可我让他们都回去了。”姚兕道。郭家寨不撤,姚兕哪里敢收他们寨中的强人?你们还是自保吧。

    “姚将军,上次大顺城之战,我们寨中可是牺了九名丁壮。不能小王老子一走,朝廷就不管哪。”郭逋继续央求。

    “朝廷不管,为何有这次大撤离,要知道为了这次撤离,朝廷得花多少钱帛?后方有多少汉人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刘阒又斥责道。

    这个刘阒不是好人,郭逋只好看着姚兕道:“姚将军,发发善心吧,当年小王老子在,为什么大家皆英勇奋战,因为小王老子说我们替你们保卫家园。所以才得到了大家的忠心爱戴……再说松子峁离荔原堡只有四五里路啊,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大伙就在你眼皮下面被西贼屠杀?”

    “这……”

    “姚将军,真的不能救,救得不好,能坏明公大计。”刘阒道,当然郭逋可不知道这个明公指的是谁。

    “我出去看一看。”姚兕登上城头,举起望远镜向西北方向看去。离得不是很远,不过中间隔了一些山峁,看得不清楚,但还能看到一大群人困在松子峁峰顶上,顽强奋战,不过坡顶上也倒下了一些人,坡顶中间是一群吓得憟憟发抖的妇女小孩子。至于老人,也拿起土弓在作战了。

    姚兕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将军,你立即回去,派人请求延州发出几营官兵,不管是什么兵,只要是兵就行,做一个样子。再者,立即派人去宁州,请求明公发出几营官兵,迅速抵达凤川堡。”

    “韩公郭公未必听我的。”

    “放心,他们不是陆诜……就在眼皮子下面,我于心不忍哪。”

    “何苦之……”刘阒跺了跺脚,迅速离开。

    郭逋有些傻眼,不就是救一些乡亲吗,为什么这么麻烦?比他想的还要麻烦,也比姚兕与刘阒想的麻烦。以至王巨在宁州听到后,生生愣了大半天,然后想,姚兕做了选择,不过换自己当如何选择,这个代价太大了,不亚于用八个大兵来换一个瑞恩。(未完待续。。)

第483章 误打误撞

    姚兕立即下令:“立即派出所有骑兵,左右包抄,苏平,你带领两营兵卒殿后,负责接应郭家寨的乡亲,若有伤者,轮流背着回堡,不得耽搁。”

    “喏。”

    姚兕也亲自下了城头,上马出城。

    为什么自洪德寨、安塞堡、业乐镇、荔原堡一线以西,包括城内的百姓也要撤离?

    此战中,有的堡砦是可以丢的,与有意丢无关,而是兵力悬殊太大,有的堡砦又残破不全,无法守住。但有的堡砦是绝对不可以丢的,比如大顺城、淮安镇、荔原堡、西谷砦、东谷砦,那怕柔远寨丢了,这几个堡砦都不能丢失。

    但为何也不安置百姓?

    其实用意很简单,那就是挪出空间。

    这一战双方动用了罕见的兵力,包括宋朝在内,如果将强人壮马与自发参加的民兵包括在内,宋朝的总兵力都胜过了定川砦之战中葛怀敏手中的兵力。

    那三万余保捷还在宁州。

    不过余下的宋军,以及强人壮马多投放到了前线,几乎达到了五万人。当然,得看怎么算了,如果将这些强人壮马排除在外,那不过三万多战士。

    但不管这一万多强人壮马算不算真正的战士,他们都要算是人,要物资,要武器,要粮草。那么就得要空间。

    为了达到坚壁清野的目标,让百姓将所有衣料粮草运到各堡砦,有的百姓将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事也运到了各个堡砦,这同样占据着空间。

    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战马。因为王巨推动。整个环庆路增加了几千骑兵。这是好事儿,骑兵多了,战斗力也强了,然而这些战马不可能放在野外。实际从现在起,整个野外让给了西夏人,否则就可能落得好水川与三川口的下场,敌人数量太多了。这些马占用空间何等厉害?

    然而各个堡砦能有多大的空间?即便现在的大顺城,称为城。也不过八百亩面积,更不要说其他堡砦了。

    只有百姓走了,才能腾出许多空房子,当仓库,当马厮,当军营。

    荔原堡也有三营骑兵,还有三百余人壮马。

    他们全让姚兕带出城。

    郭逋在他后面问:“姚将军,难道救我们寨子的乡亲,很为难?”

    姚兕皱了皱眉头。

    不是很为难,而是很很地为难。

    这几天的局势发展得很顺利。甚至比王巨预想的还要顺利,然而今天却因为这几百名蕃人。出现了意外。

    姚兕不由地又想到了几年前的惨战,如果那天不是出了意外,胡谦就不会惨死,也不用打得那么惨烈,差一点就让西夏人喘过气,扭转战局了。

    希望这次不要带来不好的后果吧。

    但要么不救,救了也不用说,姚兕默默,未答。

    野外依然是一片冰天雪地,不过离得近,很快就要到了。

    姚兕扭头说道:“松子峁离荔原堡很近,敌人既然敢在这里追杀郭家寨的百姓,那么后面应当还有一些军队,并且离得不远。因此大家务必速战速决,不可耽搁。”

    “喏。”

    姚兕一挥手,骑兵分成了两路,沿着两道积满白雪的山沟向松子峁包抄过去。

    绕过了两个小矮山,就到了敌人面前。但夏军同样有备。

    两军兵力差不多,虽然后面苏平带着两营步兵跟上来了,但夏军的后面跟上来的军队更多。

    姚兕抬头看了一眼,松子峁上还有四五百人,另外山上山下还有两百余丁壮倒在了血泊中,流淌的鲜血在白雪上绽放着一道道刺眼的红色。

    但整个郭家寨百姓最少有一千人的,估计另外的百姓已经在他们寨中就被害了。

    并且这四百来人多是妇女小孩子,丁壮剩下不多了。如果姚兕晚来一会,这些人就会全部被害。

    但是这些人的反抗,也杀死了一些西夏兵士。

    这个不管的,得迅速结束战斗。

    姚兕双腿用力地一夹马,解下大弓,瞄准了一位将领打扮的西夏人,拉满了弓,手一放,一箭流星般地飞射过去,那名夏将立即被射翻落马。

    姚兕继续夹马狂奔,又一箭干掉了另外一名夏将。

    随后他将弓重新挂上,抽出大刀,一边举刀一边拍马冲刺。

    眨眼之间,姚兕便冲到了夏军面前,一刀又劈死了一名夏兵,继续马不停蹄,杀向夏军。

    李三狗在那天集结时,嘴巴上赌狠,他是蕃人,又看着王巨的面子,怎么办呢,大家只好让着他。实际上此时论个人武艺,无论姚兕,还是刘昌祚,或是王君万、燕达、姚麟,包括姚兕的儿子姚雄,都在李三狗之上。林广、二种也与李三狗相仿佛。毕竟李三狗不是当年的李三狗了。

    在他的带领下,左侧宋朝骑兵也凶狠地杀了进去。

    同时右侧宋朝骑兵也抄了过来。

    仅是倾刻间,西夏人就渐渐不敌,于是西夏劣根性立即发作。

    这个劣根性就是指表面凶悍,实际懦弱。只要稍稍不敌,马上就会拨腿而逃。在这上面远不及宋军了,宋朝立国以后,也多次惨败过,但看看君子馆、三川口、陈家谷、好水川那些战役,几乎战得只剩下最后一人,都没有人投降。至于高梁河、岐沟关那两战是特例,一个是赵匡义带头逃,一个是曹彬带头逃,他们都逃跑了,手下人能不逃吗?

    “追二里地。”姚兕下了一个很短的命令。

    大家感到很古怪,为什么只追两里地?

    实际如不是为了掩护这几百名百姓撤离,给他们撤离的时间,姚兕一里地都不想追。

    二里地。一会就到了。远处似乎有影影绰绰的大团军队向这边扑来。但还有一段距离。因此有将士意犹未尽,还想追一追,不过姚兕勒马停下,他们不得不停下。

    “回去吧。”姚兕说道。

    一千多宋军调转马头向回走,刚刚这一战他们表现不错,伤亡不到五十人,却击毙了两三百夏兵。不过姚兕脸色一直阴沉着,回到了松子峁。几百名百姓也下了山峁,郭家寨的族长一下子扑倒在地,不停地用头撞地:“谢过姚大将军,谢过姚大将军。”

    姚兕看着这个贪财的族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道我不撤,违反了宋朝律法吗?或者说是王巨的命令,那有没有搞错,我们一不是士兵,二你只是命令,不是诏书。

    我们有难了。向你求救了,你不救没有人用刀子架你脖子逼你来救。你救了,我们感谢了,还要怎么样?

    这样想,姚兕觉得很悲催。

    主要这个郭家族以前对宋朝比较忠诚,整个寨子百姓全部去掉了原来的党项姓氏,改姓郭,生活方式与语言,也渐渐汉化。不然姚兕又不会亲自出来营救。

    算是自己人了,就更不能说什么了。再说,他们也不知道宋军的真正计划。

    姚兕呆了一呆才说:“立即带着你们家中乡亲,随某回堡。”

    这时苏平也带着两营步兵赶了过来,有的人背着受伤的百姓,迅速往回去。现在安全了,那个族长一路走一路哭,大家不撤,一半是因为他的缘故,现在好了,整个寨子的丁壮牺牲了四分之三,就连一些妇女老人孩子,都被西夏人砍死了。至于财富,还有屁的财富。

    他在哭,然而姚兕想哭都哭不出来。

    果然,不好的消息便到来了。

    梁乙埋在大顺城留下了一部分军队,还有一部分由清一色步兵组成的军队,正带着三四天的干粮,正顺着那条艰难的小道,抄安疆堡的后路。

    实际若无梁永能的大军在前面攻城,牵制了宋军,从这条小道走实际很危险的。一是难走,特别是在这个天气里,攀山越岭,格外艰难。二是地形复杂,容易遇伏。

    不过现在问题不大,马上连柔远寨都分不出兵,那来的伏兵?

    但就是分开了这两支军队,还有**万大军越过了大顺城,来到了庆州腹地。

    谁知道梁乙埋刚到达华池水畔,就听到这支骑军兵败的消息。

    他大怒道:“都哆腊讹,你带领四万大军,立即攻打荔原堡。”

    “大将军,这样不妥吧,当务之急,是必须拿下柔远寨,而非是荔原堡。”

    “都哆腊讹,你说错了,当务之急不是柔远寨,而是疆砟堡。如宁哥已经去了疆砟堡,明天就可以抵达。那时两边夹攻,必会收回疆砟堡。如定哥再与梁永能两军会合,到时候南北夹攻,必会拿下柔远寨。那时才是攻打柔远寨的好时机。”

    其实从大顺城到疆砟堡并不远,如果身体利索,两三个时辰便可赶到了。当然,军队数量越多,行军速度越慢,但换成其他季节,顶多也不过大半天路程。

    然而在这个冰天雪地里,想快都快不起来。

    所以至少明天上午,如定宁才能将军队率达疆砟堡城下。

    从正面攻疆砟堡比较难攻,但从后面攻打,则是很容易,加上姚麟只是一个菜鸟,拿下疆砟堡不会太困难。

    再说梁乙埋手中的兵力足够多,四万去攻打柔远寨,与八万攻打柔远寨有区别吗?什么区别都没有。那怕派二十万大军来攻打,城墙就那么宽,能容得下么?

    都哆腊讹无言以对,他想了想又问:“大将军,确定那支宋军返回到了大顺城。”

    “都哆腊讹,你是不是怕死了?试问,这么多军队,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梁乙埋恼怒地说。

    斥候打探的消息,是回到了大顺城。不过宋吉这一回变得小心起来,也防止高敏那支军队设伏,于是广派斥候四下察看,除了碰到少数宋朝斥候在野外游荡外,什么军队都没有察觉。况且现在这么多兵马行军,总会在雪地上留下足迹的。

    至于担心,也担心,担心的是粮草不足,攻城困难。

    如果不能迅速拿下宋朝几个堡砦,获得供给,时间又拖得久,那么粮草就会出现危机。

    攻城却一直是西夏人最头痛的事。但这个城还不得不攻,安疆堡、柔远寨、荔原堡、西谷砦、美利堡,一个都不能少,只有那样,才能将大顺城变成一座孤城,那么才能逼降守城的宋军。或者使宋军丧失士气,强行攻下大顺城。只有大顺城拿下来,后面的物资粮草才能源源不断地顺利运到军中,那么就可以正式图谋庆州了。

    但如何攻下这些堡砦,经过大顺城的挫折后,梁乙埋头渐渐就有些大了。

    至于会不会失败,梁乙埋根本就没有想过,大顺城那是特例,其他堡砦有那地形吗?没那地形,就是有那种鞋子与那个古怪的滑板,也不能对西夏大军产生致命的危胁。

    因此梁乙埋对都哆腊讹的过份小心,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然而都哆腊讹这一回还真想错了,姚兕最担心的就是西夏分出很多兵力,兵临荔原堡城下……(未完待续。。)

第484章 墨菲定律

    都哆腊讹只好率领着四万大军浩浩荡荡扑向荔原堡,

    荔原堡修建得比较晚,主要也是为了配合大顺城的,否则大顺城在前面太过单薄,但是其面积也不小,占地面积几乎达到了二百五十亩。也许后人说这算什么大,还不如俺们小区面积大呢。但莫忘了,它只是一个军事堡塞,已经不算小了,马上接下来的重心,东谷寨面积只有六十几亩。

    至于美利堡与雪泥堡更是小得可怜。

    当初范仲淹建设美泥(后改名为美利)、虐泥(后改名为雪泥),大拔城等处小砦时,范仲淹只派兵士百十人防托。他本人则说:如贼马大段入寇,便令归侧近大城寨内一处防守,所贵不致枉陷军民,人心稍安。

    也就是它们起的只是一个缓冲时间作用,敌人来了,这些小堡砦挡一挡,给后面百姓逃跑的时间,然后一百几十个兵士就立即撤向附近大堡,随它沦陷。

    但也不是仁多零丁高射炮打蚊子,这叫狮子扑兔。

    所以就是这个二百五十亩,让都哆腊讹感到头痛。不过好在荔原堡并不象大顺城那样的恶心。

    其实这后面还有种种考虑。

    这个冰墙战术,一是杨六郎,二是大顺城,西夏人也学习去了,大顺城西侧筑了冰墙,马上又在东面筑冰墙,你们这些宋军就乖乖呆在大顺城不要出来吧。但会不会成功,要待时间去证明。

    然而论难度,实际大顺城难度还要稍低一点。水濠就是河就是水。城外就是大团的黄土地。破开濠冰,用水随便和一些黄泥巴,放在早就准备好的版具里,几个小时后拿下版具,冰墙就树立起来了。

    但杨六郎那种浇水于墙的做法,必须要军民一担担地将井水挑上城头,然后慢慢泼下去。还不能快了,否则未成冰。便流到城墙下面,灌入护城河中。

    当然,两个战区形式是不相同的,河北那边不可能学习王巨这种坚壁清野的做法,试问遂城后方那来的子午山。因此辽军来了,郊外的百姓一起逃向遂城。

    这么多百姓会侵占空间,但杨六郎能有什么好办法解决?不过郊外的百姓加上城内的百姓,使得劳力变得宽裕起来,于是让杨六郎化弊为利,担水浇墙成冰。

    显然这个方法。在庆州是不可取的,况且庆州许多堡砦本身的食水就困难了。那来充足的井水去担水浇冰?

    幕后的故事与算计,都哆腊讹不大清楚。

    只是看上去荔原堡会比大顺城好对付一点。

    但当真好对付?

    天色还早,不过军队数量太多,以及后勤的安排,都哆腊讹只好让三军先扎营,再抽调一些兵士去砍伐树木,或去附近空的村寨,将民房拆掉,取出木梁椽住,准备做攻城梯子。

    但这些攻城梯子就是做好了,就能攻下荔原堡?

    就在都哆腊讹绞尽脑汁思考攻打荔原堡时,荔原堡的宋军也在观看着郊外这支庞大的军队。

    四万兵马哪,几乎象一道人海,在城外蠕动着,并且这只是入侵夏军的一部分,有胆小的兵士看了,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姚兕也在看,兵力太多了,他不是怕兵力多,这个早就心中有数了,而是荔原堡这个兵力多,可能会给整个计划带来很不好的后果……

    墨菲定律: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姚兕担心的发生了。

    都哆腊讹盯着荔原堡的城墙看了大半天,没有想出任何头绪。

    不要说攻城梯,将宋朝的云梯搬来,也未必能攻下荔原堡。就是那十几门从宋军手中缴获来的虎踞炮,中小型的还让如定哥带到了安疆堡,其他几门又让梁乙埋带到了柔远寨。那么攻不下来,意味着就会付出巨大的牺牲。

    于是他将诸将召集商议。

    一将说道:“都哆将军,如果强行攻打荔原堡,牺牲重,短时间也未必能攻打下来。”

    牺牲要考虑,时间更要考虑,不要攻上一个月还攻不下来,三十万大军能等一个月吗?

    “我担心就是这两条。”

    “末将倒有一计,荔原堡中宋朝官兵似乎只有几千人,不足为惧,不如我们分兵去攻打华池镇。”

    荔原堡外面就是乌川古道,也就是大秦直道的那条岔道,所以一旦西夏军队到了荔原堡城下,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华池镇。

    另一将则惊恐地说:“难道你忘记了叶悖麻被九尸迎宾后的下场吗?”

    上次大顺城之战后,叶悖麻被西夏冷藏,但随后叶悖麻以一个偏将的身份,在攻打抚宁寨时立下大功。

    可能现在西夏人有点小瞧了叶悖麻,不过叶悖麻的凶悍,还是让许多认识他的人不得不承认的。

    那个九尸迎宾,三更地狱,成了西夏人一个禁忌的话题,败得太惨了。

    帐蓬里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将说道:“那也未必,虽然上次叶悖麻惨败,但这次的华池知县乃是姓丁的汉人文官,根本就不懂军事。”

    刚才那一将立即反驳:“但华池镇驻守的大将是刘阒。”

    华池城究竟有多少兵力,西夏人不大清楚,不过主将与知县的什么,这个容易能打听到。刘阒在贝州平叛王则起义时立的功劳,西夏人不知道,但都知道刘阒在铁冶沟一战的凶悍。

    “讹一将军,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难道我们撤军回去,再说,上次叶悖麻手中是两万兵力,这次我们则是四万兵力,而且柔远寨下的兵力更多。上次是秋高气爽之季,草木仍很繁荣,现在是正月。万物凋零。无法藏住大军。为何要担心?”

    两相争吵起来。

    一方要分兵华池城,它是县城,物资粮草更多,而且城中的百姓也没有撤走。就是攻不下来,引得荔原堡的兵力出城相救,那么也可以与宋军进行野战了,就能将西夏兵力优势发挥出来。至于危险,因为时季不同。主持军事的人不同,不会有危险。

    一方不同意分兵,兵力分得多,容易被宋军各个击破,虽然相互离得不远,但这一带依然以山区为主,尽管多是梁峁地形,但终是山!

    都哆腊讹挥手让他们停下,说道:“这样,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广派斥候。前去华池镇打探,对了,也要分出斥候,前去凤川堡打探。”

    “凤川堡?”

    “庆州兵力有限,现在前线都驻扎着不少宋军,后方还会剩下多少,又非是庆州城,因此凤川堡可能现在兵力极其空虚。拿下凤川堡,不但可以从凤川堡夺取物资粮草,在它的后方就是宋朝的直罗县,那么整个华池县与直罗县都会产生骚动……”

    不仅是物资粮草,而且这么多军队,理论上活动空间越大越有利。

    若是兵力少不能这样玩的,但兵力多嘛,只要小心一点,就没有关系了,况且道路情况也比较好,乌川古道直接通达凤川堡。

    至于延州的援兵,都哆腊讹也想过,但可能极不大。

    首先鄜延路能分出多少兵力?宋朝在陕西驻兵规极其极庞大,可这个兵力是分散在五路的,如果包括府麟路那就是六路了。环庆路拼命一样的,本路又抽出了多少兵力?

    况且延州各个前线当真不派兵力留守防御?所以就是他们想援助,能抽出的兵力终是有限的,最少在三十万夏军面前,这个兵力抽不抽,一样。

    其次按照以前的惯例,宋朝根本就不习惯各路的配合作战。再说郭逵与韩绛暗中在撕逼,西夏人不知道,但知道李复圭为了追罪白玉与郭逵撕逼了。

    最后就是从战略的分析,如果延州派出援兵,进入华池县可能性很小的,因为进入了起的作用不是很大,能派出多少兵力,一两万人,放在三十万大军面前算什么?所以他们真派出援兵,那就是金汤城。

    至于那几万保捷军,全部在真正的大后方了,西夏人也知道,不过以为他们与以前的义勇军类似呢,根本就没有考虑。

    但战争总有意外发生的,所以都哆腊讹先派出大量斥候,有什么情况再考虑,没有也考虑,但那考虑的就是分兵了。

    “就这样吧,大家休息。”

    因为大顺城控制着大道,夏军只好从小道上行军,不但要行军,还要带出一部分物资与粮草,以及其他的辎重,路是不远,可是大家都很辛苦了,昨天花了一天时间,才越过大顺城,今天才正式分兵荔原堡与柔远寨。

    三军劳累,得要养精蓄锐。

    另一侧,梁乙埋也率领大军到达柔远寨下。

    柔远寨位于五条山沟冲积的土塬上,一左一右两条山沟勿用考虑,那是“死”山沟,但前面两条山沟与后面一条山沟都是“活山沟”,当然也成了道路。

    三条山沟正了一个“y”字形,柔远寨便位于这个y字的交岔点上。

    但总的来说,四周高大的山峰并不多,也就是不能做为屏障,其次这个土塬太大,柔远寨所占的面积有限,能给敌人足够的空间攻城。

    不过李三狗也不惧。

    此战最大的亮点之一,便是即将到来的柔远寨保卫战。

    敌军即将到来,斥候匆匆忙忙回来禀报:“赵将军,敌人即将来了。”

    “知道了,”李三狗说。

    “不过还好,敌人分出一半兵力去了荔原堡。”

    这意味着柔远寨压力也减少了一半。但李三狗却大惊失色道:“西夏人疯了吗?”

    消息同样到了燕达与章楶手中,不是刘阒派人通知的,而是斥候打听到的。但越往后局面就越紧张了。

    在另一个时空发生了两件悲壮的故事,梁乙埋围住了罗兀城,抓获了都头崔达,多半是崔达做斥候被捉到的,押到罗兀城下,让崔达劝降,崔达到了罗兀城下大喊,贼少,粮且尽,将要去,宜坚守。梁乙埋大怒之下,当着罗兀城数千宋兵的面,将崔达剁成了肉酱。

    在这之前进攻大顺城过程中,又抓倒了守烽火台的小兵张吉,押到东谷寨下,让张吉劝降,张吉反而大喊,努力,诸寨无虞,贼尽且退,不能投降。于是梁乙埋一怒又将张吉杀了。

    因为王巨带来的变动,可能发生的事有一部分与那个宋朝有些重叠,不同的也不少,并且这个不同会越来越多,因此去年罗兀城并没有发生崔达的故事,甚至崔达所在的那一营官兵都未必进驻延州。

    王巨也记不得了,就是记得了,也不会刻意去找一个叫张吉的小兵,不知道现在在不在庆州。

    但这两则故事说明了一个问题,随着西夏大军到来,诸寨被围得水泄不通,所以不知道外界的消息。

    马上这种情况就要在庆州发生,甚至做为个体的斥候,都无法在野外生存,敌人太多了,就是当成斥候的游骑,数量也会多得可怕,一旦发现,休想活命。

    不过现在还有许多斥候在四下里游荡着,然后将各个消息送到各主将手中,让他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燕达知道这个变故,有点儿不好。

    章楶却大惊失色。

    为什么西夏分出一半兵力去荔原堡,大家都感到不妙,这是一个大秘密……(未完待续。。)

第485章 人样子

    王巨未来,章楶负责着指挥,这个担子可不轻,别看大顺城前几天的战事,似乎他没有指挥,但后方的调动,安排,那一样都少不了章楶,比如他在仁多零丁未到淮安镇之前,便给美利堡与雪泥堡下了命令。

    虽然事前他与王巨做了商议,整个元旦节大过年的,两人就在三原城内不停地推演着。

    不过王巨在后方,放在具体的指挥上,必须由章楶来承担。

    他同样感到不解。

    西夏人会分兵荔原堡,这个很正常,但在他与王巨预想里,顶多分去一部分兵力做一个牵制。压住荔原堡的宋军,不让这支宋军出城行动就可以了。

    西夏主要的还是柔远寨,安疆堡。不然马上后勤与物资就会出现大问题。靠士兵肩扛手推,能带过来多少粮草?

    因此打通了安疆堡与柔远寨路,虽然道路不算太好,但能保障一部分后勤送到前线大军手中了。

    而且这几处离得并不远,所谓的柔远寨就是后世的华池县城,安疆堡位于后世的紫坊畔乡境内,白豹城就在白豹镇境内。

    当然,不能拿后世与现在相比。

    在后世只要有一笔大的投资,甚至能在一年之内,就将安疆堡到华池县城所有的山峁堆平,但在宋朝能做到么?

    因此柔远寨必然会吸引了西夏人的主要火力,那么计划就成功了,什么计划,华池城的兵力可以悄悄调出去……所以王巨再三吩咐姚兕。不要拉仇恨。必须要低调。就是不想吸引更多的夏军过去。因为夏军一旦过去,那条平坦的乌川古道摆在哪儿呢,西夏人兵力又足够地多,那么他们还会不打华池城与凤川堡的主意?

    到时候华池城的兵力怎能做到悄悄离开华池城?

    章楶不知道什么叫墨菲定律,但一半夏军抵达荔原堡城下,不用说,西夏人也会将视线盯住凤川堡与华池城。

    这可不是小事,他想了想。虽然天色临近黄昏,还是骑马直奔宁州。

    其实若非子午山相隔,从庆州到宁州不是很远,仅一百余里地。

    相对而言,这条道路也比较平坦,又非是大军,章楶带着几个随从,两个时辰后便来到宁州。

    现在宁州城还有点乱,百姓继续在撤离,加上各种物资。以至夜晚都没有关闭城门。

    章楶直接进城,找到了王巨。

    “子安。敌寇果然转攻雪泥堡。”

    虽有准备,但它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慕容真的会出现问题了。

    “无妨,长痛不如短痛,诸葛亮七平孟获故事里,有很多是传说,也可不仿佼。特别是唐朝,很多时候同样以怀柔政策为主,也一一宣告失败了,况且我朝是彻底的怀柔政策。”

    “唉,唉,”章楶连连唉声叹气。

    虽然王巨这么说了,相信王巨也不想的。

    “渭州与延州那边如何?”

    “刚刚接到两边的消息,渭州蔡公那边没有问题,大力配合,并且同意让周知军亲自过来。”

    “哦。”章楶这才露出一点喜色。说老实话,现在的章楶还没有成长到史上平夏城之战的那个地步。三十万大军到来,又有一部分慕容可能会反叛,其实他心中同样承受着极大的夺力。

    计划,那只是计划,看看,计划马上就快跟不上变化。

    “那延州那边呢?”

    “韩公说某会支持的。”

    “其他呢?”

    “其他未说,所以韩公与郭公会不会支持,得我们打出来给他们看。”

    打得不好,这个支持就不好说了,打得好,支持会有的,最少两人比陆诜要好。

    “我让魏庆宗守两天。”

    “两天恐怕很难吧,”王巨怀疑地问。就凭现在的美泥堡,能守一天就算是万幸的了。

    “高敏与姚麟需要时间。”

    王巨默默不语了,让魏庆宗强守雪泥堡两天,太过勉强人了,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得配合整个战略计划,所以这两天必须得守住。

    “府城寨有没有腾出来?”

    “腾出来了,但子安,当真这样做?”

    “我也不想啊,可是当人遇到燃眉之急时,你给了他一碗米,他会感谢你,你给了他一斗米,他反过来还会怨怼你为什么不给他两斗米。为什么夫子说中庸,民间说适可而止。父母不能过份溺爱子女。这次如果我亲自过去,承诺给他们更大的好处,说不定就能化解这次危机。但以后呢?这只能进一步壮他们无法无天的胆子。”

    “那就这样吧。”章楶无奈地说。

    如果这次不解决,那么战后便没有机会与大义去解决,以后慕容可能越来越尾大不掉。

    其实不仅是慕容,宋朝许多沿边部族都因为怀柔政策出现了严重问题,特别是西南那块。

    现在有一些人被仁多零丁收买,那么只有两种办法解决了,用更加优惠的“怀柔政策”去化解,或用武力将一小部分人强行镇压。

    王巨决定了第二种手段,章楶便不在纠缠这个问题,又说:“梁乙埋正式进入大顺城的后方,并且分去了一半兵力去了荔原堡。”

    “我正为此事头痛呢。”王巨道。

    刘阒早派快马将消息送到王巨手中。

    “原来是这个原因。”

    章楶也哭笑不得了。

    不管姚兕做对还是做错了,现在得立即补救。

    王巨说道:“质夫兄,你正好来了,我们还是先将环州那边安排好吧。”

    这也很重要的,章楶额首。

    王巨派人将种谊与郭庆喊来,两人一会被亲卫带到。王巨让他们做下来。

    先是对郭庆道:“这次我授命十八旅将。但没有授命你。而是将你带到后方,让你带领官兵安排难民与物资事宜,有人替你打抱不平。”

    “明公,不敢,我愿意听从明公调遣。”郭庆道。

    当然,他心中同样不大服气。

    王巨摆摆手说:“勿用虚伪,我更非你们一些人所想的那样,任人唯亲。我所用之人。必须有能力,听从指挥。否则,无论亲仇,皆不会用之。不过你们听从了我的指挥,我就必须将你们安排到适合的位置。比如这次安排难民与物资事宜。位不高权不重者,下面的人未必会听从安排。我又不能事必躬亲,所以让你做了副手。”

    “其次,我在元旦前就来到了三原,这个你们都知道了,但没有立即去庆州。然而不代表着我没有关注环庆路,相反的。我暗中派了一些斥候去了庆州环州,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但打听到一条很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西夏派人暗中与环州慕容的一些族酋联系。”

    “啊。”郭庆也吃了一惊,前方有三十万敌人,若慕容在背后再来这么一刀子,二州那才叫危矣。

    “不过当时也不大能确定,所以我也没有说。”

    “那现在呢?”

    “确定了,后天种古就要带着军队自安塞堡去美泥堡,营救魏庆宗,那么环州城中自会兵力空虚。因此我明天晚上让种谊带着他的手下大军,悄悄潜入到府城寨。我又不方便现在就在环州露面,但环州需要一个得力的人亲自坐镇。我说的你明白吗?”

    “我会意了,明公是说当时将我留在身边,专门就防着环州这个意外的。”

    “正是,但在当时,未确定之前,我不便说。”

    “我懂了,不过……”郭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环州的地形,各族的分布,提出疑问:“种谊潜入府城寨是一个好安排,然而他们那么多兵马进入环州,如何能做到不被人察觉?”

    “郭庆,你忘记了几天前,我军如何烧掉一部分夏寇的营帐?若是下半夜自马岭水潜入,现在依然是天寨地冻之时,郊外多数百姓撤到后方,你说还会被不被人发觉?”

    不过明天晚上,将是这场大会战转折的一个夜晚!

    郭庆眼睛一亮,拍腿道:“哎呀,我还真忘记了,明公用兵真乃鬼神莫测。”

    现在王巨交了底,证明王巨重视了,郭庆也就开心了。

    “这件事处理完了,大约渭州那边也会派出一部分兵力到了环州,你代我与他们做好沟通工作。然后你立即回到庆州,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蔡挺这次派出的是两支支援军队,但王巨就没有再说了。那一支军队以及高敏的军队最后露面时,才是真正露出獠牙,王巨抵达庆州之时!

    “什么任务?”

    “大敌当前,永兴军发出了多少援兵?原来只发出十一营官兵,那是敌人还没有现身。如今敌人现身了,数量又是如此的庞大,难道后方还不发兵援助吗?”

    “是啊。”郭庆又拍着大腿说。

    曾公亮能发出多少军队,王巨不大清楚,但自敌人三路兵马现身后,王巨就写信给了曾公亮。听说曾公亮在后方集结兵力,这需要一段时间,永兴军兵力不少,但不在长安一处,有的在长安,有的在华州,还有的在陕州、河中府、同州、耀州等处,养在后方,一是节约费用,二是用来及时支援前方四小路。

    到了这时候,难道还不发兵吗?

    不过因为时间急,不可能将永兴军所有军队都发过来的。但想来人数也不会少。

    怎么办呢,想打退敌人,那用不着这么多兵力,但想大败敌人,手中兵力多一点,只会增加更大的把握。

    至于最后用掉多少钱帛,让王安石去头痛吧。

    “永兴军兵马副总管是狄咏,钤辖叫高怀忠,这两人我都不大熟悉。”

    实际高怀忠,王巨真不知道,但狄咏岂能不知,整个大宋的“人样子”,超级美男,大约赵顼以为他是狄青的次子,应当能打,于是刚刚调到了永兴军。

    但狄咏能不能打,王巨真不大清楚。

    “不知我就不大敢用,因此可能我会亲自上阵指挥。但如此,章通判又如何自处?因此我只能在战场上亲自指挥,却需要一个能够冲锋陷阵的人,代替我鼓作士气。郭钤辖,这一回你还满意么?”

    不能王巨在前面拼命,章楶在后面做大元帅吧。那么章楶也要赤膊上阵么?那成么,不要亲自杀人,就是亲自杀鸡,章楶都没那本事。

    “太满意了,太满意了,”郭庆不由地搓手说。

    同时也理解了,毕竟这些安排,在前段时间,皆不能确定,不能确定的事,王巨又怎么能说出来?

    种谊在边上也开心:“明公,这一战可能名垂千古。”

    “不要高兴太早了,种谊,你马上回去休息,明天就要准备了。”

    “喏。”

    两人高兴地退下。

    环州那边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这个头痛的荔原堡了……(未完待续。。)

第486章 买安

    “姚兕让刘阒向延州救发援兵,进驻华池寨,又让刘阒用快马请求我再发兵去凤川堡。”

    “方法是不错,可难哪。”章楶说。

    华池城的问题是必须用低调与不拉仇恨的方式,让西夏军队不降临于华城城下,否则计划就宣布失败。现在韩绛与郭逵二人态度都有些暧昧不清,发不发兵是一回事,就是发兵了,什么时候兵力到达又是一回事。

    王巨开的那条道,现在还在,甚至王巨离开后,开始有许多商人与行人从那条道上走了。

    然而从集结调动军队,再抵达敷政,再抵达华池城,得多长时间?

    还有后方的军队。

    后方三万余保捷分成了四旅。其中刘昌祚与王君万兵力都达到了二十四营,一度让其他旅将皆有些不乐。不过最后王巨说出大约计划后,便没有反对声音了。

    因为这两旅人数最多,可皆用来发起大会战的。那时候手中没有一支强悍的兵力,就无法决定胜负走向。

    现在之所以放在后方,一起省去粮草负担,二是顺便替官府安排难民,三就是不惊动敌人。

    宋朝兵力少嘛,大胆深入吧。

    另外还有两旅,一是种谊手中的九营官兵,这也是有用场的,现在就派上了用场,马上要去环州。

    一是李克忠手中的六营官兵,同样也用途,防止敌人从淮安镇深入,那么李克忠手中的兵力就要立即投放到庆州。但非是凤川堡!

    想要不惊动敌人到达凤川堡,只有一条路。从宁州插到坊州。再从坊州插到直罗。然后再进入凤川堡,但那样绕了多少路?时间还来得及吗?

    因此只有一个办法,直接进入到子午山,从庆州后方插到凤川堡。可弄不好就打草惊蛇了。再说,仅是六营官兵,能起到震慑作用吗?

    王巨自从听到消息后,一直到现在,就没有想出好办法。

    “主要是韩公与郭公想法有点多啊。”章楶叹息道。

    如果韩绛与郭逵全力配合。那什么问题也没有了。立即从延州发出两支军队,一支自敷政到达华池镇,一支从直罗到达凤川堡。只要集结得快,又不需要他们带粮草,那么就能抢在西夏军队将主意打到两堡砦身上之前,兵力抵达。这必须要求一是快,二是来的兵力多,那么西夏人又会自动将兵力龟缩到荔原堡下,麻烦就解决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

    不是韩郭自私,关健他们会不会相信王巨能大败三十万夏军?

    王巨说道:“真不行。让刘昌祚去凤川堡吧。”

    “这不妥吧,就算后方有援兵过来。不知会有多少,后方过来的援兵战斗力也让人怀疑,又无大将带领……”章楶担忧地说。

    永兴军派来的援兵同样会有保捷,也有禁兵,但问题是他们都在后方,远不及真正边军凶悍,又不及郑白渠这几万保捷军淳朴团结,甚至器甲装备也成问题,一支乌合之众,怎能当一支尖兵,投放到大会战战场上?

    “姚武之这次是失误啊。”

    “质夫兄,如换我当时在场,恐怕也无从选择。姚兕毕竟在荔原堡驻守了好几年。”

    章楶无语,这么庞大的计划,在执行时总会出现变动的,所以章楶坐镇庆州城不停地修政,使得战局走向,向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然而皆没有想到会是姚兕出现了严重失误。

    “郭家寨的那些蕃子这次害人不浅了,再说他们手中又能有多少财富?”

    可能几年时间过去了,郭家寨仗着地形的优势,快速发展了,确实是比周边诸寨百姓生活要好得多,手中的余钱也多一点。

    但他们的财富当真算是财富吗?恐怕就是那个族长的财富,到了京城,连三等户都算不上。整个寨子的财富加到一起,还不够这次大会战平均下来,折腾一个时辰所带来的消耗多。

    “他们一直就生活在荔原堡前方,又未出远门,最远的顶多做为背骡子,去横山贩运私盐,或者去庆州城走一遭。宛若井中之蛙,又能有多少见识?”王巨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人样子”,但狄咏似乎第一次来西北,就算狄咏能得他老子的一些遗传,初来乍到,能发挥出多少军事才能?

    至于章楶根本就从脑海里将狄咏过滤掉。

    说不定狄咏还未必会让曾公亮派到前线呢。

    章楶忽然说道:“子安,真不行,立即派人日夜不停,骑快马去秦州,将苗授召来。应当还来得急。”

    “召苗授来?”

    “最少比永兴军,我们不知根底的诸将要强。其实我们计划推演得也有些失误,即便没有姚兕营救郭家寨乡亲的事,敌人兵力也太多了,说不定在久攻柔远寨不下时,还会将视线转移到华池砦与凤川堡身上。”

    如果姚兕这次不激怒西夏人,西夏人不会将兵力往华池砦身上分摊的,哪里不是梁乙埋的主战场。正是姚兕这次的激怒,加上大顺城下梁乙埋吃了大亏,于是怒极之下,分出近半兵力去了荔原堡。

    至于西夏人去了荔原堡,也许不会关注华池砦,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这是章楶主动替姚兕解围,否则战后姚兕不是有功,反而有过了。

    王巨沉默一会道:“那就召苗授来。”

    这也是无奈之策,就算苗授来了,多半会战也快要爆发了,然后呢……继续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况且刘昌祚这支大军前往凤川堡,这是分明对西夏人说,快注意子午山另一侧动向吧。然后斥候来了,悄悄一看,啊。宁州还有这么多宋军哪。能不影响吗?

    所以两人沉默一会。又重新推演。

    一夜未眠。天未亮,王巨便将刘昌祚喊来,立即下令,让刘昌祚率领他手下二十四营保捷立开拨。

    刘昌祚感到不解,王巨将原因简单地交待了一下,以及以后的安排。刘昌祚也无语了,但只能如此了,而且必须很快就要拨营。否则今天西夏人斥候打探。明天就能分兵凤川堡。也就是在这不到二十个时辰里,必须行军一百六十多里路,赶到凤川堡。一万多军队,又是这种天气,在这么短时间内,赶一百六十多里路……然而遇到这种变化,刘昌祚能说什么呢,至少比魏庆宗那个悲催的家伙强吧,他马上要以不到千人的兵力,将那个残破不全的雪泥小堡守上两天。

    刘昌祚迅速离开。时间太紧了,耽搁不得。

    王巨又让快马去秦州。这个时间也急,主要的也是时间,王韶不会不放人,可是苗授那怕早来一天,都会产生积极的影响,晚来一天,局势就会恶化一分。

    章楶忽然大笑道:“子安,你也不能算是战神哪。”

    至少不能算是算无遗策。

    王巨也笑:“质夫兄,我不是,你也不是。”

    不是王巨不是战神,而是章楶现在不是战神。连连的交战,对王巨军事修养的成长会有极大帮助作用的,不过论高度,以后章楶的高度必然会超过王巨。这是天赋,就象苏东坡在诗词字画上的造诣,比他努力的人很多很多,可古今中外,又有几个人超过了他。

    太阳冉冉升起。

    一丝鲜红洒向了大地。

    魏庆宗站在城头上,看看蜂拥而来的敌人,心想,这真是一个血色黎明哪。

    …………

    京城,延和殿便殿,几十名重臣坐在下首,桌子上放着一叠奏报,皆是不好的奏报。

    不仅有庆州的,还有巴蜀那边的。

    先是巴蜀那边的急奏。

    南川与巴县的熟夷李光吉、王衮、梁承秀三族,也就是位于长江南边的三族夔峡熟蛮,让宋朝头痛的而且最黑暗残忍的夔峡蛮!

    这三个蛮酋各有数千地客,这个地客就是佃户,但与中原的佃户不同,更接近于唐朝的部曲、家奴。

    加上宋朝软弱的怀柔政策,因此势力越来越大。这个胆子也是渐渐培养纵容出来的,胆子越来越大,那么做事也就越来越无法无天。尽管他们所在的部族仍是宋朝强力管辖范围之内,但无法无天了,那就什么事都敢做出来了。

    先是诱胁汉户前去投奔,怎么办呢,谁让汉人比其他种族的人勤劳,想要富,手中就得要有大量汉人。但他们生性残忍,这一招不大管用。于是三人直接用武力胁迫,如果不从,也就是我让你们来投奔我,不同意,那么就屠之,直接统统杀死。

    其实韩琦也要泪奔啊,俺不就是手中有几十万亩耕地吗?最少九成是以正大光明手段得来的,就是余下的一成,最少不是以残忍的手段得来的。但让王巨一次又一次攻击。

    比起李王梁三人,俺还是三朝宰相么?

    统统杀死后还不算完,人杀完了,家产与耕地腾出来了,三人强行圈占,投充客户。清朝八旗子弟也这么干过,强行圈占大量良田,役使汉族农民前去投奔为奴,称为投充。

    好吧,就算是汉人如刍狗,那么你占了这些耕地,得交纳赋税吧。然而谁敢去催税。不交,这些耕地又在田册上,得向朝廷完成赋税,于是乡里里胥只好代为交纳。然而这时免役法还没有实行呢,里正胥吏那来的钱帛代为交纳,实际所谓的代为交纳,就是往其他汉户与一些温顺的蛮户上摊派。于是其他百姓越来越穷困,虽然三人残暴,但为了卑贱地活着,只好去投奔。又有一些犯罪分子在官府的追捕下,也去投奔,好了,到了他们名下庄子上安全了,没有一个官兵敢去追拿。

    但因为他们的残忍,主动投奔的汉人仍然很少,大量耕地无法得种,可此时他们力量已经真正强大起来,因此出兵强行抓捕了数百户几千汉人为客户。

    这样继续下去,当地整个就乱了,而且其家人与亲属也不停地去官府告状,没办法,当地官员只好对他们说,其他的我就不追究了,你们将这数百汉户交出来吧。

    三人却答道:“他们不是汉人,而是獠人,并且这些獠人听闻官府派人来查问,也吓得逃走了,我们不知道他们逃到了什么地方。”

    官员怕出事,只好装聋作哑。因此到最后,当地百姓畏之,连告状都不敢告了。不过三人做了亏心事,也怕半夜鬼敲门。因此用钱贿赂当地百姓做其耳目,又修堡治器甲自固。

    张诜到了当地担任转运判官,看不下去了,便与当地的度支判官孙构商议,准备兵伐三酋。然后一边向京城汇报,以让京城同意他们的发兵。一边又派人向李光吉三人传话,你们做得太不象话了,立即派亲人做质听命,让你们家中的地客各安生业,不然就派兵穷讨你们。

    三人根本不听。

    朝廷那边则是拖了大半年才同意下来。

    于是南川县巡检李宗闵与指使李庆率兵前去讨伐。

    然而这三人广置耳目,朝廷还没有出兵,他们便得到了朝廷出兵的计划。因此派人于木蓝寨设伏,李宗闵中了埋伏,三军全部壮烈牺牲。

    桌面上摆的就是这件事前后的奏报。

    正常情况下,那就继续派重兵讨伐吧,归根结底,不就是三个蛮酋们,他们手中又能有多少兵力?

    然而文彦博等人看完,一起说道:“陛下,西北有警,不能再用兵于西南,此乃当务之急,而且此战浩大,用费不菲,也不能于西南再起边事。因此明智之举,当厚赏之,让其开化自新。”

    加大力度买安吧。

    这三个人无法无天,不就是为了多得钱吗,我们给你这个钱,得到了这个钱,那么也就能收手了。

    就是这个歪理儿,九成大臣还认为是对的。

    王巨也没有想到庆州之战,未成为转移变法矛盾的工具,反而成了买安的最好借口。不过孙构也不傻,他在四川早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种荒唐的局面。

    因此一面发出奏报禀报了李宗闵牺牲的消息,一边继续用兵。让渝州巴县兵马使杜安行秘密募土兵。一防李光吉探听到消息,二是利用当地百姓对李光吉的痛恨,因此杜安行迅速就募得一千多土兵,而且这些当地的土兵因为痛恨三族蛮人的残暴,所以作战勇敢,迅速击败李光吉的手下私兵。官兵随后继之追击,击杀了梁承秀。焚烧了李光吉与孙承秀所居族寨。

    后来奏报上只说了六个字,遂焚二族所居,实际所发生的既强硬,又凶狠,所有房屋一起烧光了,财产掳空了,族中百姓敢反抗的也一起杀掉了。

    孙构硬了,李王二人怂了,李光吉与王衮只好退保到黑崖岭,不过这个岭对于土兵来说,起的作用不大,大家都熟悉这种山地作战,但以防万一,孙构又从黔州调来几百土兵,入夜,鼓噪前进攻打。李光吉部下不敌,被土兵生生逼得跳悬崖而死,王衮被捉。

    战斗结束了,并且孙构以其地建南平军,境内也安定了,那么大家还能说什么?

    难道说就一千几百名土兵能平定的三个蛮酋,居然逼得那么多重臣吓得要花重金买安?然而大伙也不会觉得惭愧,决定错了就错了,冷处理就行了……

    但那是随后发生的事,现在庆州仍是最关心的地方,那么就庆州吧,余下的几十道奏报,都是与庆州有关的……(未完待续。。)

第487章 歪楼

    从庆州到开封达到一千多里,不过感谢庆历西北之战,现在的道路情况比较良好,加上用了快脚递的送信方式,基本上前线的战事,两到三天,便送到了京城。

    现在大家所看到的消息并不是昨天的消息,而是前天,甚至是前天之前的消息。

    开始情况还是不错的,大顺城那两天打得才叫诡异哦。

    不过敌人兵力厚的优势就看出来了,虽然大顺城让窦舜卿干掉了好几千夏军,但对西夏军队整体的伤害并不大。

    随后就是几支敌军的移动。

    王巨为了让这群“军盲”看得更清楚一点,前天上午在宁州还画了一幅地图。这份地图刚刚才到赵顼手中,赵顼这才将大家召集到延和殿议事。

    王巨在地图上面标准了各自的行军路线,以及未来可能的进攻目标。比如大前天王巨在宁州接到的消息,仁多零丁的军队还正在通塞川集结,不过王巨就画出了他们未来几天的行军路线,实线画到了淮安镇与美利堡,虚线是雪泥堡。

    美利堡未来也必是仁多零丁攻打的对象,不然三路不能联系在一起。但雪泥堡就不大好说了,若是慕容不配合,陈兵环州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这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各个箭头后面所标注的兵力,金汤城大约有四到五千兵力,这是防止延州那边进攻,截西夏人的后路与物资粮草。所以兵力有点多。白豹城那边则是两千到三千兵力。这个兵力如果宋朝不反攻两城,可以不计入宋夏战争的兵力。但若反攻,同样得要计入西夏战争中投放的总兵力当中。

    大顺城那边是主力。大约是十三到十五万左右。因为人数太多了。无法统计,这个只有梁乙埋等西夏主将心中清楚,斥候是无法打探的,只能做一个估计。

    然后是梁乙埋各支分兵的走向与兵力分布,如定哥那边派出一万五千到两万兵力从小道进攻安疆堡。不要以为这个兵力少,姚麟在安疆堡手中的兵力包括强人壮马在内,还不足五千人。况且正面还有梁永能的大军在狂攻。大顺城的西侧留下了两万到两万五千夏军,一困大顺城。二则巩卫后方的粮草辎重。这个兵力也是大顺城现有的两倍兵力了。至于大顺城背面会留下多少兵力,因为是前天早上的消息,图上还没有标注。

    仁多零丁那边则是七万到八万兵力左右,梁永能的兵力大约在六万到七万。

    也就是西夏这次发出的兵力最少是二十六万,如果包括金汤白豹二城,以及被窦舜卿干掉的几千兵力,最少达到了二十七万以上。最多则有三十万,真正的三十万!这也验证了韩韫送来的情报无比的准确。

    当然,王巨这么做道理也很简单,这么多敌人。你们就不要怪我兴师动众,或者忧民的什么。

    “疯子。疯子。”吴充喃喃道。

    就那么一点大的小国家,居然能发出三十万大军。别看宋朝养的军队多,也不敢这样玩哪,不怕劳民伤财,国破家亡?

    吴充犯了错误,他敢情以为西夏与宋朝情况一样呢。

    宋朝如果发出三十万大军,那带来的消耗,是无法想像的。就象史上的五路伐夏,虽然号称五十万,实际只有三十几万军队,余下的都是民夫。宋朝的民夫那是真正的民夫,不可能派在战场之上的。然而五路伐夏失败后,也生生将宋朝一座座金山银山打没了。如果放在熙宁之初这么做,宋朝甚至会因此出现亡国的可能。

    但西夏是宋朝么?

    如果那样,曹魏,刘蜀与孙吴,或者以前史上多个朝代,还不知道亡了多少回。

    然而就是西夏用兵军费省,动辄三十万军队,也只是疯子才敢这么做的事。两个梁氏虽不是疯子,也善长权谋之术,但绝对是两个疯狂的战争狂人!

    大家看得表情极其沉重。

    果然是三十万哪,宋朝自建国以来,从没有那个单独的战役,面临过三十万敌军。况且还不是南唐、南汉与蜀国的三十万敌军,而是游牧民族西夏的三十万铁骑。

    大伙久久无语。

    就在这时,冯京说道:“据前线斥报,契丹阴发腹里兵(指不是幽云地区,而是大草原上的军队)三十万,不令中国知。”

    这个似乎也有可能,辽国若犯宋朝,不一定非得要从河北而来,如果他们配合西夏人,将大草原上的军队抽到阴山,再与西夏人配合,两面惨战,至少府麟路是不保了,甚至绥州延州全部有危。

    赵顼惊讶地问:“果真有此事?”

    这不是开玩笑的,就是这个三十万西夏军队,已经让大家心惊胆战了。再来一个三十万辽军,那怎么对付啊?

    王安石忽信忽疑,虽然王巨临行前解释了辽国不可能发兵的原因。但不好说啊,万一他们真的发兵怎么办?相信吴充是枢密副使,不会那这个来开玩笑的。

    他想了一想说:“虽有此不足怪,陛下即位后,先经营绥州,又谋银州(指银州南侧,包括罗兀城地区),破其唇齿之势。这会让辽人以为中国若征服夏国,当觇幽燕。况且夏国主幼,妇人用事,岔而无谋,万一不敌,西夏灭亡,对辽国不利。因此可能会出兵阻挠我朝,削弱我朝国力。”

    “如果这样,当怎么办?”

    “陛下应当以静制动,虽加一契丹,边事未必会狼狈不堪,不过若再有进取之举,后果就非是臣之所知。况且我朝可以坚壁清野,积聚储粮以待敌,则敌未能深为我患。比如西夏这次入侵,只能危胁庆州边境诸堡砦,而不敢立即大军兵临庆州城下。两国僵持于边境之上。储粮能支持多久?若是庆州不出现重大失误。不足一月。敌寇必退。契丹同理。所以国家重计,当爱惜储粮,无伤民力,再以静重待敌之衅,则外患无忧也。”

    王安石正在推行仓法与常平仓的改革。

    他意思就是只要这两法弄好了,储粮完备,以后宋朝就平安无事了……反正就不要指望王安石在军事上能提出什么高明意见了,但这个常平仓法与仓法。确实也是一个良法。

    冯京说:“就怕演变成庆历时那种局面。”

    王安石正准备说话,范镇抢在前面说道:“自去年边事起,河东与陕西经略、转运官员多说,朝廷为了提供前线粮草,几乎所有义勇都当成了民夫往前线运粮,颇闻骚扰。”

    赵顼忽然一愣神,因此曾经的曾经,他与王巨谈论韩琦义勇时,王巨就说过,恐怕到时候你舍不得取缔义勇了。为何。因为有了义勇,虽然陕西百姓下了海去。可战争到来时,用他们做民夫,真的会很节约军费哪。

    想到这里,赵顼心中无比的苦瑟。

    范镇继续在说:“陛下,如今为了应付庆州之战,转运司又不得不从陕西河东京畿河北数路常平广仓借数百万缗钱帛,以籴军粮。去年秋天因欲经营罗兀城已借十万缗还未偿还,新借更是去年数十倍。陕西官员纷纷上书,言应付宣抚安抚使(指韩绛与王巨)的科率,民力已不堪。因此以臣之见,应诏书王巨,速速痛击敌人,若不能大败敌寇让其退兵,那么也要痛击之,而且久拖之,再与之议和,那便会很容易了。这样辽国压力自解,百姓也得以生息。”

    听上去多有理哪。

    但想一想赤壁之战,官渡之战,淝水之战,汉中之战,这些特大型的大会战,那一场战役不是僵持了数月之久?

    这是西夏人草率,匆匆发起了进攻,加上他们的国力也不足以支持漫长的大会战,否则打到西北正式春暖花开都有可能。

    再说那么多敌人,那能迅速地痛击,逼得他们议和或者败退?宋军有那战斗力么?

    也不是范镇陷害王巨。

    这在宋朝是常见的事。就象杨偕逼夏竦以一万泾州兵,扫荡西夏。夏竦还好一点,是文臣,是宋仁宗的老师。

    种师中才叫悲催……

    而且北宋灭亡了,这群士大夫逃到江南,依然不反省。

    文彦博说道:“陛下,范镇此议极是。”

    赵顼也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下一道诏书送达宁州。”

    王巨为什么呆在宁州,也上书陈述了原因。并且也不会有人指责王巨懦弱,他可是敢亲自上战场杀人的主,能说王巨贪生怕死吗?并且空前的敌人到来,在这个三十万大敌、胜负未决之前,谁也不敢指责王巨的战术。

    但这一回大家全部想错了,王巨是什么人哪,士大夫,文臣,在宋朝这两个词就代表着高大上,伟正光,代表着最大的流氓,霸气侧漏,皮厚无敌,超级腹黑不要脸!上朝能做道貌岸然的君子,下朝能做有文化的超级流氓。

    咱们都是这个流氓集团的一份子,谁怕谁哪。

    所以不久后冯京就尴尬了……

    赵顼正要宣布让大家退下,御史薛昌朝说道:“陛下,臣七上疏折,让李定为所生母追服,为何不报?”

    李定这个母亲的事,经过苏东坡步步推动,折腾了大半年,还没有完。

    王安石罢免了许多御史,但不能让御史空掉,又提拨了一批御史,包括林旦与薛昌朝。

    这两人接着来。先是林旦上疏,始则以侍养便为行服之年,及闻朝廷议令追服,复称仇氏非其所生,本末反覆,实避追服。伏以礼法二字,系朝廷之大端,定既堕败人伦,不能自请,尚冀朝廷申明以正薄俗,岂可曲徇定之私说,废蔑大义复加擢用!

    李定并没有说仇氏不是他亲生母亲哪,只说仇氏死了,自己不知道,他父亲害怕以后有人做文章,以自己年老要求李定回来归养,因此李定辞官回家养了几年老父亲。也就是李定在丁忧时间内。并没有做官。

    但林旦是言臣。言臣能风闻言事。何谓风闻,就是那怕听到一些传闻,更可上书弹劾。

    然而不是让你们造谣的。

    可风闻与造谣有多大的区别,谁能说清楚?

    第一奏不报,第二奏又来:按定初言,明知仇氏为母,虽未行服,但尝解官侍养。其情犹可恕者。因朝廷再加审诘,既避追服又惧得罪,遂作为缪悠不可考实之言,冀为终身之疑,内欺其心,上惑朝廷,此则天下之所共恶者。使定自请追服,犹未能逃名教之责,况朝廷覆问,言者纷纭。经涉时月,曾无一辞以请。安然自得,略无媿畏,便己背亲,贼害忠孝,无甚於此。朝廷方且迁官进职,置在劝讲,臣实不知其可也。

    第三奏:父子相隐,圣人以为直。今李问闺门之私,郜氏、仇氏平时不正之偶,缘定之故,暴其宿丑,喧布朝野,彰父不义之恶,忘母所生之恩。

    这一回连李定父亲都倒霉了。

    但林旦有没有想过,因为李定父亲穷,仇氏便逃跑改嫁,李定父亲怎么想?难道被自己的女人戴了一顶超级绿帽子后,做丈夫的还怀着感恩的心情,不仅自己要感恩,还要儿子去感恩?奶奶的,这个想法太tmd的前卫,太tmd的仁爱了。

    第四奏,宰相王安石以定素出其门,力为荐引,虽旧恶暴露,犹曲折蔽护,言事者敷陈义理,一不省顾。淮南转运使刘瑾,定阴相交结,希合附会,故作疑辞,附下罔上,表里欺蔽,致不孝之人擢为君侧。臣至中书,安石谓臣言,此事自出上意。臣闻古之事君者,善则称君。今众人知仇氏为定母,安石独以为非;众人知定为不孝,安石独以为可。

    这次直接将矛头指向王安石,并且连淮南转运使刘瑾都倒霉了。

    然而刘瑾当真阴结了李定?没有啊,朝廷让他查,他就派人去查,查后也是实话实说。难道就因为没有附和你们倒王安石,推翻王安石变法,弄臭载脏李定,那么就成了希合附和,附下罔上之辈?

    总之,王安石变法确实有很多问题。

    但保守派们一些做法,连小人都算不上了,其行径甚至还不如一些市井泼妇。

    林旦连上六疏不报,薛昌朝再来,连上七疏,生生将王安石弄得恶心无比。

    李定追服时间不是很长,再来一个夺情,不过追丧服一百天罢了。但经过这个定论,那李定成了什么,大宋第一不孝子!

    王安石恼怒地说:“此事早有定论!李定当时并不知情,而且朝廷也惩戒了李定。”

    有两个例子,范仲淹母亲一度改嫁,但她死后,范仲淹是守孝的,然而那能与李定母亲相比吗?范母虽改嫁,却继续将范仲淹带到身边,含辛茹苦地抚养。仇氏呢?

    再者,明初进士王希曾大约看到了李定故事,他改嫁的母亲死后,他上书请求替母亲守孝三年,朱元璋看到后,批了一句,汝母失节,只准一年。

    你母亲改嫁了,那就是失节了,用不着守孝三年。孔子也说过类似的话,母亲改嫁出去后,不再是家人了,做子女的就不用在其死后守孝。

    为什么呢,这就是孔夫子构建的真正忠孝用意,上慈下孝,那么少有所抚,老有所养,人伦才不会发生悲剧。君仁臣忠,皇帝必须仁爱百姓官员,那么做大臣的也要忠于君王国家,这个国家才能治理好。

    做母亲的不顾丈夫,不顾子女,为了自己自私的辛福改嫁给其他人,那么做子女的干嘛还要替其守孝?不过这个问题很复杂,同样的改嫁,比如范仲淹的母亲,比如王巨的母亲,比如李定的母亲,各自情况皆不相同。

    所以孔子说得很含糊。

    再加上后人的曲解,于是这个礼法变得很惨忍了,演变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然后的教育方式变成了打是痛,骂是爱。

    生生将孔子的双方互动的一面,变成了单方面卑微的一面。至于苏东坡,当真他不理解吗?仇氏能与他母亲相比吗?其实孝不孝的真不重要,主要就是恶心李定与王安石。所以苏东坡在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不亚于跳梁小丑,因此乌台诗案中,苏东坡也未必真的去值得后人同情。

    但孝为百善之首,王安石也不敢过份地争。

    所以王巨担心以后自己也会落得李定那样的命运……

    文彦博在边上说道:“介甫,孝乃是国家大事,不可马虎。”

    好了,争论开始,严重“歪楼”。

    赵顼气得无语,挥袖道:“散。”

    大家一一退下,赵顼坐在龙椅上发呆,三十万敌人入侵,马上火烧眉毛了,所以才将大家喊来商议。

    结果商议到了李定孝不孝上了。

    这是怎么啦?赵顼都想不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488章 泄露

    “皇儿,众卿非在前线,加上陕西各地官员众说纷云,难以甄别判断,因此皆不敢言。”高滔滔说。

    其实真相是大家根本对军事就不懂,就象张齐贤为宰相时,李继迁闹事,张齐贤请示宋真宗重视,宋真宗不听,认为张齐贤集结大军是劳民伤财,后来灵武沦陷。好了,自此以后,北宋就与西夏耗上了。

    虽然宋真宗不听张齐贤的建议,但证明了张齐贤懂军事,懂就有主见,那么国家有事时,宰相便能提出合理的意见。

    但高滔滔不大好说了,文彦博不懂军事,为何还占据了西府宰相之职,并且占了好几年。

    要知道将文彦博的薪酬补贴省下来,最少能养活一千户人家!

    所以高滔滔说得很聪明,大家都不在前线,王巨有王巨的说法,郭逵有郭逵的说法,韩绛有韩绛的说法,让大家如何判断出真正的真相,以便找出解决之道呢?

    “不过皇儿,这也是一次警告,以后边境必须以静重待之,而不得让边臣无辜生事。”

    这又是一句很模糊地说法。

    总的来说,现在宋朝对边事的看法有四种,一种是真正的绥靖派,代表就是司马光,他们为了所谓的“和平”能不择任何手段。某些做法几乎已经接近了投降派,甚至汉奸的做法。

    一种是温和派,他们相对于绥靖派,能比较理智,虽相信能花钱买安。但不会迷信于花钱买安。更不会同意割裂疆土、壮大敌人那种做法去买安。其代表就是范纯仁。

    一种是反击派。属于温和的开战派。不同意买安,但必须理智地开战,得考虑到自己国家的财力,百姓所能承受的压力,然后用最聪明的打法,慢慢地将西夏平灭,其代表就是章楶与王巨。

    还有一种就是激进派,属于激进的好战派。几次胜利之下,认为西夏能唾手可得,其代表就是韩绛与种谔。

    透过历史的时间长河,章王二人的选择是最正确的,只有西夏灭掉,宋朝才能真正强大,危机也进一步地下降。好处很多的,灭掉了西夏,可以进一步裁减兵士,至少陕西的十几万保捷。以及数万蕃落,还有大量的蕃人强人壮马与汉人义勇。皆可以取缔了。陕西马上得到休生养息,国家同时也节约了大量财政。

    西北平安了,国家将重心就可以直接投放到河北与河东,即便金人崛起,也不会因为兵力牵制在西北而无还手之力。

    甚至可以进一步裁减军队,那怕一年省去一千万贯,那么放在两税的束、石、匹上,也最少是一千五百万,百姓压力也得到了缓解。

    还有,骑兵!

    所以必须有节奏地灭掉西夏。

    但同样的灭夏,不代表着不重视西夏,更不会认为西夏唾手可得。

    其实若是宋朝在收复熙河后,有节奏地实施浅攻战术,西夏危机,更不会出现五路伐夏之败,永乐城之觞。

    然而也不能怪高滔滔与赵顼,身在局中,如何能看得清呢?

    就象王巨穿到宋朝之前,金三可恨,难道思密达不可恨吗?与思密达交往是对的,但交往到什么程度,谁能说得清?

    黑缅、菲越一次次打天朝的脸,几乎都将天朝的脸打肿了,然而天朝当如何应对,谁能说清楚?

    还有,棒子倭人富裕了,所以有人哈韩哈日,但天朝在渐渐变好,为什么周边诸国没有人哈中,反而更加仇视天朝?要知道天朝是一直在买安的,就象现在宋朝一样。然而越买安,越被妖魔化,越成了孤独的所谓大国,这是什么原因?即便王巨现在的地位,有时候回想起来,同样也想不清楚。可能是下大棋吧,但下的是什么棋,王巨真的想不明白。

    这就叫身在局中。

    为何许多人看重王巨,如论智商,王安石与司马光可能高达一百五,王巨顶多一百一,一百二。但就是因为他掌握了一个小手指头,所以看上去,似乎智商比王安石还高了一倍。

    高滔滔现在只是一个模糊的说法,那已经不让王巨失望了。

    赵顼无从反驳,主要冯京那个三十万辽军,又将赵顼吓住了。

    高滔滔又说:“不过皇儿,你也勿用担心,哀家喊一个人来问一声,大约就能知道答案。”

    “谁?”

    “王子安的那个小娘子。”当然,三十万也将高滔滔震住,在这个国难当头之即,王巨挺身而出,还是让高滔滔很感动的。因此居然以字称喟。

    “对啊,”赵顼喜道。王巨将他的那个小妻子留在京城,未带到陕西,但临行前肯定说了什么,甚至元旦节前后,也会有书信往来。有的王巨在奏呈上不大好说,但可能会对自己妻子交一些底子。

    妃儿一会儿被带到后宫。

    这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司马光等人的意见,如何传到后宫的。要知道王巨年龄小,不用那么避讳,然而高滔滔只接见了两回,一回丈夫在一旁,一边儿子在一旁。司马光等人根本就见不到高滔滔。

    其实问题也很简单,宫中的普通宫女那是悲催的,如果皇帝不发善心外放,可能一辈子就关在这个富贵的大牢房里了,但对于太后、皇后,以及其他重要的嫔妃来说,也有排挤寂寞的好办法,那就是她们有权召大臣的妻子进宫叙话,让她们解个闷儿。

    正是因为如此,司马光等人的妻子时不时召到宫中,高滔滔从她们嘴中得到了许多外界消息,但夫妻是一体的,从这些妇人嘴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听的消息?

    因此高滔滔越来越憎恨王安石,欣赏司马光。

    妃儿以前未得到这个荣幸,一是此时王巨官职还不高。二是妃儿出身有点儿贫寒。对。就是贫寨,当初王巨在王家寨时,李家条件不错的,可放在高滔滔眼中,李家又算什么?三就是妃儿年龄太小,两者说不上话。

    “平身吧,”高滔滔说。

    但妃儿被高滔滔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小心翼翼地站在哪里。

    高滔滔忽然想到王巨的“胆大妄为”。不由乐道:“李娘子,哀家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不用紧张,坐下吧。”

    “谢过太后。”

    “哀家问你,王卿临离开京城,可曾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说你一定要留在京城,等于是人质,这样才不会有人抵毁。但妃儿能说吗?她嚅嚅道:“似乎未说什么。”

    “他有没有说过具体的克敌方法?”

    “太后,这是国家的军国大事,官人从来不与臣妾说的。”

    “一点都没有说?”

    “似乎只说了一个……”主要妃儿被高滔滔震住了。所以说漏了嘴。

    “什么?”

    “官人临行前,臣妾很是担心。官人为了安慰臣妾,说了一个可能。如果敌人来犯的军队不超过十万人,那么不用惧哉。如果真有三十万,那也不用惧哉。”

    “为何?”

    “因为西夏国家小,若是出兵三十万,必会从甘州凉州兰州那边抽出大量兵力来,那么凉兰地区兵力就会空虚。然而在这个地区的南侧是一群吐蕃人,他们同样很穷,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董毡必会出兵凉州甘州或兰州,大肆抄掠。只要官人在庆州将敌人拖住了,时间一久,那数州不仅被董毡大肆抄掠,甚至能动摇西夏在那数州的统治。”

    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河西走廊数州党项人基数不多,主要是吐蕃与回鹘人种,因此这一片地区的百姓对西夏忠诚度不是那么地高。

    妃儿又说道:“两军僵持,西夏久攻不下,再闻兰凉有警,西夏三军士气必会低落。特别是在撤退之时,那时我军就能以少胜多,大败敌人。至于其他的,官人就没有再与臣妾说了。”

    “哦,”屏风后面忽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妃儿吓得脸都变白了。

    因为这个男子的声音很正常,不是宦官的那个尖嗓子,那么这个太后在干嘛呢。

    高滔滔让妃儿这个变脸色弄得哭笑不得,说:“皇儿,莫要淘气。”

    原来是皇上哦,那就正常了,李妃儿差一点要抚胸口,又急忙地伏下说:“臣妾参见陛下。”

    “你们说吧,朕误闯进来,马上就走。”赵顼同样急得找理由,这个传出去,可是很不好听的,但又在屏风后问:“李娘子,朕问你,若是董毡不出兵,那又怎么办?”

    “陛下,这个臣妾也问过,官人说,自从唃厮啰死后,吐蕃四分五裂,他的子孙想法各不相同,就象我朝大臣一样,有的要苟和,有的要开战。虽然他们同是唃(每打这个字根时,总是先出现中岛爱,我又总以为是饭岛爱,太邪爱了)厮啰子孙,可是各人想法又不相同。木征是投靠了西夏,然而董毡坚持父业,虽不能说对我朝持着友好的态度,但对西夏肯定抱着敌意。此次机会难得,而且西夏自集结大军,到达庆州,再于庆州与我军僵持,这个时间持续得很长,加上吐蕃同样也穷,所以必派兵抄掠。”

    也就是董毡的出兵,并不是为了向宋朝示好,但为了财富,必会出兵。

    不过王巨的这番话还能透露出另一个含义,那就是木征虽是董毡不和,意见也相反,然而他们终是一家人,若是宋朝出兵熙河,董毡可能会不快。

    然而王巨不会对妃儿解释这个的,况且王韶还没有开始经营熙河呢。赵顼同样没有多想,只是眼中立即闪过兴奋的神情。

    有了这条理由足够了,董毡有九成把握会出兵!

    赵顼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冲出去,但在他临离开时,就听到妃儿问了一句:“太后,西夏当真出动了三十万军队?”

    “是啊,”他母亲答了一声。

    然后他又听到妃儿叫了一声:“啊。”

    外界对这个小妇人有很多的传言,最大的传言就是这个小妇人走了狗屎运。实际赵顼不知道的是包括李万元。都认为他妹妹红运当头。生生地从尊贵的长公主手中抢来一个好老公。

    好吧。在老百姓眼中公主还是一个很尊贵的名词。

    随着王巨的成长,产生这种想法的人越来越多,认为两人很不般配。

    不过对于赵顼来说无所谓,无论是延州商贾的女儿,还是士大夫的女儿,对于赵顼来说,有区别吗?相反的,听说这个小妇人是一个小家碧玉十分温顺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不是很好吗。若是换成夏竦与富弼的夫人,岳家背景再好,做丈夫的也未必会快乐。

    相信确定了丈夫所要对付的敌人是三十万敌军,一定将这个小妇人吓坏了吧。

    想到这里,赵顼有些惭愧,等这一战打完了,破格升一些官职吧。只能用此做补偿了。

    妃儿此时什么心情,赵顼不多想了,他冲到了枢密院,对文彦博说:“文公。立即派快马去秦州,让秦州注意吐蕃董毡动静。”

    “董毡?陛下。切切不可啊,”文彦博也吓坏了,尼玛,庆州还没有搞掂呢,怎么将主意打到了湟州董毡身上?

    “不是,西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同样也从河西走廊集结了不少兵力,此时河西走廊兵力空虚,董毡可以趁机出兵抄掠西夏的财富与人口。”

    “这怎么会……还真是啊,那样,庆州安矣。”文彦博也醒悟了。

    然而赵顼却有点懊丧,就这个简单的道理,怎么所有人都想不到呢?

    若个个能想到,那才叫怪了。实际用兵与魔术一个性质,真相揭开,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但将真相用一些方法掩盖起来,又让大家想不到,那么个个就觉得神奇了。

    但这让赵顼产生了灵感,又道:“实际之前还有一个办法,如果当初征集河东路将士,夏寇陷入庆州,河东路与府麟路将士集结到一起,兵伐银州。岂不是同样会逼得夏人退兵?”

    “陛下,不行哪,当真不防范契丹?”文彦博吓了一大跳。

    其实契丹根本就不会出兵。

    但赵顼这个想法也不切实际。

    想要逼得夏军撤回去,那么宋军的兵力就要真的对银州产生威胁,那怕有折家军在内,想要产生这个威胁,最少得有五万以上的宋军。

    这意味着不是消耗的粮草钱帛,而是粮草拘束了这个想法不成立。道理很简单,如果动用一两万军队,还能从河东筹集到一部分粮草。但动用五万大军,那么必须从后方将粮草运过来。这不是陕西,多少还有一个渭水与泾水替运输成本减压。从京城运到岚州,再从岚州运到麟州,那是两千多里的路。并且八成是艰难的山路。能实现吗?

    就是能实现,仅这个损耗,就能生生将宋朝财政拖垮。因此李元昊当年袭击府麟路,麟州告急,京城一干大佬也急白了头发,最后仅是让高继勋带着少量兵力去救援。

    其他的不提了,仅是一个粮草就将所有人难住了。因此当时有大臣甚至建议直接放弃府麟路。

    第二个难度便是时间与消息的隐瞒。

    首先就是时间,五万大军短时间是不可能征集到一起的。所以必须要提前得知敌人的行动,宋朝有这么发达的情报系统吗?就算这次,那也是侥幸,王巨刻意让韩韫注意大顺城那边敌人动向,又利用烧酒联系了山那边的人,这才侥幸打探到消息。

    也就是这个例子是不可能仿佼的。

    那么等到敌人已经兵临庆州,再去征集三军,筹备粮草器甲,还能来得急吗?

    或者就算来得急,后方如何做好保密工作。要知道这次是王巨,生生将自己放在三原,即便打到现在,王巨还没有去庆州现身。换其他人,可能做到吗?

    做不到,消息泄露,好了,我将三军解散,不打你们庆州了。那时候浪费了无数钱帛后,宋朝怎么办?就算宋朝财政充裕,这样拖上几次,能吃得消吗?就算吃得消,被西夏人一次次地当猴子耍,又会引起多大的轰动争议?

    更不要说各路大佬们一个比一个牛,谁听谁啊,这种情况怎能配合?简单的例子就象现在的延州,韩绛对王巨不恶吧,郭逵也不会对王巨恶,但韩郭真能配合王巨?

    只能说还好蔡挺未调回京城。

    因此宋朝这种被动防御,根本就打不好仗,或者说打不出来漂亮的战役。就象足球一样,什么样的战术都有,包括防守反击,但4231好,451与4222也罢,那怕是541都行,可有没有10-0-0这种阵型?摆大巴的战术都不会出现这种荒唐的阵型。然而宋朝士大夫就是强行要边境诸将士摆出这种阵型。

    好吧,十分钟不丢球,那么一场下来呢。一场不丢球,那么两场呢。反正都是后卫,没有任何一个中卫前卫与前锋,敌人尽管围着你的球门踢,谁能做到场场不丢球?

    当然,赵顼也只是说一说,并不会真的那样去做,同时这也不代表着王巨就成功了,即便董毡趁机出兵抄掠西夏,那也要王巨能在庆州顶住三十万夏军的狂攻。

    还是要打……庆州正在打!(未完待续。。)

第489章 惨战

    “李都头,马上你准备带着手下顶上。”

    “魏将军,让兄弟们喘一口气吧。”李平说道。

    “你看看城头上面,怎么喘,再坚持一天半。”

    秦渤的话刚说完,一枚石弹飞了进来,正好落在旁边的茅草屋上,将屋顶砸了一个窟窿,又落了下去,传出屋椽子断裂的声音。

    “奶奶的,这个两天怎么坚持下来啊。”秦渤心中想。

    “要么秦将军,你将关押的那十名大兵给我吧。”

    “你要那十人干嘛?”

    “你看,我手下不只剩下六十一人了吗。”

    “那十人临战懦弱不前,当按军法处决。”

    “然而秦将军为什么不杀?”

    “正打着,怕败坏士气。”

    “军法是军法,也要酌情处理,这些新兵未上过战场,有点怕也正常。让他们见点血就好了。”

    “这是明公的军令。”

    “明公也不是认死里的人,再说,如果明公在庆州,能下这个荒唐的命令?”

    它就是你们认为的好明公下的命令!魏庆宗心说,章楶的命令,岂不就等于是王巨的命令。

    “好,你要,我就将他们交给你。”

    一会儿十名“怕死”的新兵带了过来。

    李平指着一个很年青的兵士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小六。”

    “哪儿人?”

    “洛阳人。”

    “都是洛阳的禁兵哪。”

    边上的一名老兵翻白眼,李平说的全是废话,此时雪泥堡两营官兵。一营是来自郑白渠的保捷。也就是李平所在的这一营。一就是禁兵。但禁兵不仅京城有,包括洛阳、应天府与大名府等也有一些禁兵。另一营的禁兵就是来自洛阳的禁兵,那么岂不都是洛阳子弟?

    “为什么怕死?”

    “我,我……”

    “家中有亲人,不愿意死,是吧?但越是怕死,就越死得快。本来魏将军打算将你们按军法处决的,我向魏将军求情。将你们归入到我帐下。你们没有死,等于死了一回,这一回还怕不怕死?”

    “不怕了。”那名青年士兵低下头小声说。

    “那就立即准备,马上我们要顶上去了。”李平说。

    话音刚落,魏庆宗就冲他这边大声喊:“左城墙危险,李平,立即率人支援。”

    “上。”李平大吼一声。

    六十五人冲到城墙上,还有六人重伤,没有办法作战了。

    天空中箭雨就象蝗灾时的蝗虫群一般,密密麻麻地往下落。六十五个人早着箭雨冲向城墙。手中的盾牌不停地发出箭矢碰撞的声响。又有两名士兵发出惨叫声,中箭滚落下去。不知是死是活。

    然而李平没有心思去扭头看了,城头上正是危险之时,不停地有夏人爬上城头。

    其实若是一个正常的寨堡,那怕就是一千人,敌人兵力再多一点,大伙也有把握守上数天不失。但雪泥堡非正常堡砦,说它是堡,还不如河北一些真正的驿铺面积大。

    加上宋夏议和后,边境承平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便后来西夏来抄掠,又于大顺城惨战,那也是自安疆堡、大顺城那条线来的,所以雪泥堡几乎无人去维修。

    本来堡墙就不高,加上年久失修,许多地方的堡墙又瘫塌了,这次前来救急,大家迫于无奈,找来栅栏,将缺口堵上。然而面积太小了,甚至还不如长安一些有钱人家的园子面积大。近千号人扎在里面几乎都嫌挤得慌。但因为面积很小,所以西夏那种粗制滥造的投石机,都能将石弹抛投到城中。

    昨天敌军来到城下扎营,未进攻,而是制造攻城器械,包括攻城梯与投石机。今天一早便发起了猛攻。

    三次猛攻下去,李平手下一百号人就牺牲了三十九人,还有六人重伤,放在一栋比较坚固的房屋里冶疗,但最后能不能活下去,只能说天晓得。

    第一批顶上去的宋军伤亡惨重,魏庆宗不得不换上第二批,但才刚刚到了下午,便又顶不住了。

    其实魏庆宗误会了,这道命令还真不是王巨下的,而是章楶下的,昨天夜里王巨还质疑了两天时间太长。

    这还是一个与八个的辨论,或者说慈不掌兵的辨证。

    不是章楶心狠心辣,而是不能过份逞妇人之仁。看看姚兕的做法,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为了最后的胜利,这两营官兵只好苦逼了。

    “各就各位,”魏庆宗大喝一声,便拨刀向东侧冲去。哪里有十门虎踞炮,它们给西夏人带来沉重的伤亡。因此西夏人攻上城头,这十门虎踞炮成了西夏人的首要目标。

    一个个夏兵凶狠地扑向哪里,宋军只好应战,眼看宋兵越来越少了,甚至发射虎踞炮的兵士都停下发射,拨出提刀在惨战。但更危急的是下面搭起一个又一个攻城梯,因为这段城墙几乎快要失控了,一个又一个西夏兵士不断地爬上来。

    “弟兄们,一队到五队用滚石檑木砸!六到十队随我杀敌!”李平又喝道。前面喝完,后面一手提着藤盾,挡住下面射来的弓箭,一边提刀冲向那段惨战的城头。

    “小心。”就在他砍死第四个敌兵时,后面传来一个喊声。

    不知道是谁喊的,更不知道是提醒谁小心,李平继续手起刀落,劈死了第五名敌人。

    就在此时,他听到后面铠甲传来一些破裂的响声,随着感到后背上一阵痛疼。

    他扭过头,看到刚才与他谈话的宋小六与另一名部下正在与一个西夏将领般的人打斗。那个夏将手中是一把夏国剑,夏国剑实际就是结合了唐朝横刀与吐蕃直剑的兵器,也是西夏军队最常见的武器。

    不过宋朝指的夏国剑可不是那种常见的夏国剑。而是真正精工冶打的夏国剑。一般在战场上交战的夏国剑。未必是好剑。但这个夏将手中似乎就是真正的夏国剑。

    因此李平身上着的铠甲全是后来王巨在军器监打造的铠甲。自己感到一痛一扭头的功夫,那个夏将已经与自己两个手下打斗了,这说明了他手中的夏国剑几乎都无视自己的铠甲,迅速劈中,迅速拨出。

    但那名夏将很勇猛,仅是一剑迎上,便将宋小六手中提刀震飞。不过李平眼角看到边上一名夏兵趁他愣神时,用剑向他刺来。

    李平没办法转身了。于是往前跨了一步,刀剑相磕,将那个夏兵手中的剑震偏,他的提刀顺着剑抹下,那夏兵痛得大叫,至于这一抹抹到那夏兵哪里,李平不管了,他再次借助前跨之势,将身体转过来。

    宋小六开心地说:“李都头,你没事哪。”

    这时那能分神呢。宋小六喊完了,那夏将剑也落下了。从他腹部铠甲狠狠扎进去。那夏将还狠狠地用剑搅了两下才将剑拨出来。

    眨眼红的黑的黄的,一起从宋小六的铠甲上涔出。

    “痛,……娘娘,”宋小六捂着肚子,喊了一句,随后身体软软的倚着墙垛瘫了下去。

    “该死,该死!”李平心中喊了两声,随后用双手盾刀互换,用藤盾护着身体的右侧,扑向了那个夏将。两人开始交手。

    刀剑在空中磕了十几下,确实是好剑,李平手中的提刀被生生磕出好几个豁口。

    又磕碰了一次,李平身体却借机冲了过去,右手的藤盾也随之松开,一把将此人抱住,两人同时翻滚在地。看到两个长官遇险,双方的士都扑来营救。于是这段狭隘的城头立即变得血腥无比。

    两人翻了两滚,正好李平翻到上面,情急之下,又松开提刀,双手扼着那名夏将的脖子。

    那个夏将也凶悍,用剑不停地砍着李平的大腿,李平就是不放手,一会儿,那夏将手脚停止了挣扎。

    李平松开手,抢过他手中的夏国剑,忍着腿上的痛疼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宋小六子,宋小六子已经一动不动,只是眼睛大大的不甘心地睁着。

    “杀。”李平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又冲向了敌人。

    那名夏将看来地位不低,看到他死了,城头上的夏兵都有些愣神,加上李平的凶悍又将士气激励起来,城头上局势终于稳住。一个又一个大石头落下,又有人不要命地冒着箭雨,将攻城梯往下掀落。于是城头上的夏兵越来越少,看到这波进攻似乎无果,西夏后方又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小何,看看还剩下多少兄弟。”

    “又死了十九人。”押官何进说,又道:“李都头,要不要下去包扎伤口?”

    李平受伤不轻,后背上生生划出一道大血口,肉都翻卷出来了,腿上又让这个夏将扎了好几下,虽然李平靠在哪里,鲜血却在一个劲地往下流。

    “我不能退,让下面的人受一些纱布上来吧。”李平喘着粗气说。

    雪泥堡今天打得惨烈无比,但余下的几处却很安静。

    大顺城,让西夏人怂了,绕到后方,北城是西山,根本没办法爬上去,南城倒是能进攻,不过同样竖起了冰墙。但是梁乙埋暂时也对大顺城死心了,只派了兵马将他们困住。

    安疆堡也在惨战,但不象雪泥堡那样惨烈。毕竟安疆堡高大又坚固,城中兵力也比较多,整整八营官兵,外加近千强人壮马。所以梁永能发起的数次进攻不果后,自动停下。

    但安疆堡危机也到来了,如定哥带着大军平安地来到安疆堡的背后。一路无险,他也没有想到会有险。要么可能就是安疆堡会派出伏兵,不过在梁永能攻击下,安疆堡敢将那点兵力分出来么?要么可能柔远寨也能分出兵力,但面对着梁乙埋的主力军队,柔远寨更吃力,他们敢分兵么?还有西谷寨更可怜的兵力,那几乎不用考虑的,兵力太少,道路更崎岖,也更远,不可能分兵来到安疆堡背后冒险设伏。况且自己也派了大量斥候打探,他可不想再犯下当年叶悖麻在华池县的错误。

    然而今天他们还不能立即进攻,必须要安营扎寨,还有制造攻城器械,反正这个大顺城与安疆堡将道路隔绝,让西夏这次行军十分苦逼。

    另外又置了几处哨所,监视着柔远寨方向的道路,甚至又于东面置了两个哨所,防止东谷砦的宋军会“发浑”,冒险前来。

    这也证明了他用兵的谨慎。

    他越谨慎,安疆堡越危险,到了明天,两面夹攻,安疆堡的局面甚至比雪泥堡更危险。

    但暂时安疆堡静悄悄,姚麟站在城头道:“我明白了,自昨天梁永能就发起了猛攻,原来是想牵制我的兵力,好让这支夏军平安抵达我的背后。”

    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嘛,孙子说的话,大家都会算计,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柔远寨前同样也很安静,梁乙埋站在柔远寨前啼笑皆非。

    李三狗也用了宋军在大顺城前的办法,生生将柔远寨所在的土塬砌了一条长长的冰墙,与两面的山峰联系在一起。

    包括侧面的两道山沟,也砌了两道小冰墙。想要进攻,从正面来吧,但从山上翻下来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左右山峰上皆置了哨所,自己派人登山,他们能以更快速度登上山顶,然后居高临下,从容应战。

    “主意打得不错。”梁乙埋道。

    所以有这个放松的心态,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柔远寨的背后并没有置冰墙。那梁乙埋干嘛着急呢,等到安疆堡一破,梁永能与如定哥的兵力合二为一,两面夹攻,必破柔远寨。

    因此他吩咐手下扎营,也在准备攻城器械。

    荔原堡那边更平静。

    实际都哆腊讹根本就不想强行攻打荔原堡。不过姚兕在城头上看得忧心仲仲,因此夏军虽未攻城,却派出了一队队游骑去了后方,并且有的游骑去了凤川堡方向,这才是让他最担心的,可能不仅会坏了王巨的安排,更致命的是现在凤川堡真的兵力空虚哪,就是从后方派援兵来,今天是不可能到达的,甚至明天也未必能到达……可自己现在被西夏人层层围困,基本与外界失去联系了。所以现在姚兕急得想要撞城墙。(未完待续。。)

第490章 这个夜晚不平静(上)

    北风停下,虽然这个夜晚仍然很寒冷,但也是冰雪时季的最后时光了。

    夜空星光璀璨,宛若一颗颗明亮的宝石点缀在深邃的夜幕下,不要艳羡古代人的生活,但在古代空气质量是勿用质疑的,特别是晴朗少云的夜晚,夜空格外美丽动人。

    但身在这时代,大家都会觉得很正常不过,况且大家也没有任何思心欣赏着这个美丽的夜空。

    妩媚的月亮在天际也露出一弯动人的身影。

    近二十人先是沉默,最后一个都头终于忍不住问:“魏将军,我想不明白。”

    雪泥堡从范仲淹建设起,就从来未打算过当成真正的战堡,为什么要死守着这个残堡?

    “它有一条小道通达环州。”魏宗庆道。

    西北每一个堡砦都有作用的,就象柔远寨,东南面两条山沟,其实就是两条道路,右道能到庆州、准安镇,左道能到大顺城、荔原堡、华池城与凤川堡。

    雪泥堡地位要稍差一点,但同样有两道,一道是到达西谷砦,由西谷砦又可以到达木瓜堡,再从木瓜堡到达环州城或归德堡以至西夏的青岗峡,又可以自西谷砦到达归塞堡再到达环州城。木瓜堡的道路最好,次之就是归塞堡直通西谷砦的这条道路。不过从雪泥堡还有一条更崎岖的小道,直通环州城。

    但问题是那是指小股抄掠军队,若是大股敌军,所行必须携带大量粮草辎重。又是这个季节。是不可能选择这条道路进入环州的。若真选择。也不用环州的宋军打了,只要守上两三天,敌人只能狼狈不堪地撤军。

    因此大伙都不服气魏庆宗的解释。

    就算敌人兵力多吧,有足够的野心也对着了环州,但想守住环州的大门不失,为什么不守西谷砦,且不说西谷砦还有属于魏庆宗几营官兵,就是这两营官兵。也不用打得这么惨吧。

    胡开道:“魏将军,末将认为可能明公这次安排有误。”

    “李公,你们怎能相信李公,他将官兵害得还不够苦吗?”一个都头又说道。

    “江指使,你也这样认为?”魏庆宗问。

    “末将……不知。”

    魏庆宗会意了,大家前来是逼宫啊。

    但除了苦瑟还能说什么?

    就象眼前,两营官兵,其中层将领是指使、副指使,然后是都,骑兵是军使、副兵马使。步兵是都头、副都头。这些人都属于军中中级将领。

    余下的才是十将或军头、都虞候、承局、押官,这些都是低层武将。

    此外还有巡检、监押等武官。这两营是满编的,加上自己将近三十个高中级将官,但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二,余下的全部牺牲在今天的惨战中了。

    至于普通士兵,伤亡更加惨重,仅阵亡的与重伤的,就达到了近四百人,余下的大半还挂着彩,有的都拼得狠,就象李平那一都,几乎都打残了。

    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做到守住明天一整天?

    所以江指使是来自郑白渠的保捷军指使,此时都有点儿失去了信心。

    “喝口酒吧。”魏庆宗劝道。

    “那还有心思喝,不如这样,入夜派人悄悄出城,向庆州求救吧。相信打到这份上,明公不会责怪了。”

    “胡开,恐怕很难啊,即便发援兵,淮安镇那边就不能指望了,要么从西谷砦调兵过来,但敌人广派斥候,西谷砦兵力又少,还没有抵达,恐怕就遇险了。”

    唯一的生机,那就是坚持到明天晚上,种古带着更多的兵力过来,才能将大家救走。但能坚持到明天晚上吗?

    但是军令如山,再说,就是他们想撤退,没有后方援兵支持,也退不走了。

    大家苦恼地一起喝酒。

    就在这时,外面魏庆宗的亲兵闯进来说:“郭钤辖来了。”

    “郭庆怎么来了?”

    “老魏,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快快请进,”魏庆宗道。郭庆还不如他呢,他好歹还混了一个旅将,郭庆什么也不是,而被王巨摞在了后方。不过郭庆来了,魏庆宗隐约地觉得事情也许有点转机。

    郭庆走了进来。

    大伙立即诉苦:“郭钤辖,我们扼守环州路也不要紧,但为什么要在这个破堡里守?”

    “你快向明公反映吧。”

    “你快向李公反映吧。”

    两个说法,王巨接任庆州,只有郭庆与两个指使知道,因此用了明公,余下人等都不知道,于是用了李公。反正都是模糊地称喟,其他人都未太注意。

    “江颛,你也不相信明公?”

    “没有啊……不过就是学习胡谦,那也有一个说法吧,不能糊里糊涂地牺牲。”

    “那还是不相信了。”

    “郭钤辖,你看一看我们还剩下多少士兵。”

    “确实很困难,不过明公让我来,就是向大家解释的。”

    “他什么时候能放下架子解释。”一个都头讥讽道。

    “不会……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如今庆州知州不是李公了。”

    “那是谁?”

    “王子安。”

    “怎么会……那么明公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十几个中级武将一起不相信,但随后相信了。随着许多保捷军送到了前线,都知道王巨来庆州了,不过又看到王巨返回宁州,以为王巨在宁州任职。

    现在郭庆这么说,可能朝廷又做了什么新的调动,毕竟庆州的局势很紧张,这时候不能再讲什么资历,而要懂军事的人来指挥庆州战役。但若是王巨是庆州知州,这样安排就很没有道理啊,他又不是不知兵的人。

    “诸位。听我代明公向你们解释。对了。暂时这个消息最好不要对士兵透露。”

    “行。那你就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吧。”一个都头道。

    “好。”

    郭庆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最初的谋划是王巨与章楶自洛阳会面后开始的,但那时只是初步的商议。随后两人到了三原,开始制订详细的作战方案。

    但这也只是一个大约的方案。

    这就象王全彬与刘光义进攻蜀国一样,临行前赵匡胤给了刘光义监军曹彬一个锦囊,让他到临近夔州时拆开。刘光义逼近了夔州,曹彬拆开锦囊,上面赵匡胤吩咐他们立即上岸。那么就上岸吧,一路西冲。蜀军还以为宋军继续从水路西上。在夔州江面上布了一道浮桥,还加重了三道栅栏,同时夹江列炮,就是列布了大量的投石机。谁知道宋军几乎都没有派斥候打探,便迅速泊船上岸冲过来了,结果蜀国这道布置根本不管用,防线失守。

    所以后人反复用这件事来说事,说赵匡义不干掉了赵匡胤,也许北宋就不会那么软弱了。

    也许吧。

    不过当真赵匡胤看看地图,就能决胜千里之外?若那样。为什么没有看看地图,就将南唐拿下?那一仗打得好险。差一点就打算退军了。还有太原,赵匡胤亲自攻打,也没有拿下。

    因此即便章王二全结合,同样也不可能那么夸张。不过两人头脑都很清醒,也没有打算就这样能决胜千里之外。只能说将大约的方案制订出来。

    同时王巨又派了大量斥候,暗中前去前线打探,也包括环州,环州的慕容。当时也没有想到其他,打探的主要是慕容对宋朝的态度,毕竟若是慕容支持,无疑会增加许多实力,他们在环州影响力太大了。既然盯住了慕容,那么肯定盯着慕容的一些刺头儿。这个原来王巨与章楶都在庆州,虽然对环州没有对庆州那样熟悉,但了解一些。

    并且刘昌祚对斥候同样重视,也刻意地训练了很长时间。结果在这些斥候无孔不入的打探下,打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但这个斥候也没有确认。

    后来交接前王巨在那山谷里露面。

    但只能说各营指使知道王巨交接了,并且必须向他们手下隐瞒。至于具体的计划,他们不大清楚,包括各个旅将在内也不大清楚。王巨只说了一部分,然后听他们的意见,决策者依然是王巨与章楶。但也很正常,不然何来区别帅将?更不要说还没有确认的慕容了,说出来只能让大家空增烦恼,于事无益。

    所以在前天邸报上,王巨标出的敌人行军路线,从淮安镇到雪泥堡的路线仍是虚线。

    如果没有部分慕容背叛侧应,即便仁多零丁手中兵强马壮,也未必能拿下环州,反而与整个主力部队脱节。

    因此当时的估计,仁多零丁必然对美利堡发起进攻的,雪泥堡还是一个未知数。

    打通了美利堡,就能与柔远寨下的梁乙埋主力军队联系在一起。不过那样,美利堡面对的压力更沉重,并且他们要坚持到高敏行动的一天后,现在还是两天。但仁多零丁若早来一天,那么就要坚持三天,早来两天,那么可能要坚持四天。

    当然,美利堡布置更完善一点,但那无妨,这是西夏人必然的进攻重心,无论宋朝再布防,仁多零丁不会奇怪。

    其实东谷砦这一劫同样躲不过,那就是明天……

    然而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斥候打探的消息是正确的,那么仁多零丁必然进攻雪泥堡。这个后果就是只有种古来营救,就是种古不营救,西夏兵临西谷砦下,种古还必须要派出援兵来救援。

    环州本来兵力空虚,只要抽出几营官兵来援助,那么会更加空虚。

    那时候慕容就能发作了,别忘了,雪泥堡还有一条崎岖的小道直通环州,正常情况下,西夏人不会走这条小道的。然而后面有慕容背叛,两军夹进,环州必失。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提前布防?”一个都头问。

    “怎么布防?即便仁多零丁是偏军,他们也有七八万大军,纵然兵分两路,也远胜于环州的兵力。只要我们在雪泥堡布防,西夏人便会得知,况且仁多零丁非是梁乙埋之流的将领。只要他们分兵归德川路,到时候这些布防又起什么作用?解决方法不是布防,也无法布防,真正的祸根乃是这一部分慕容。”

    “我明白了,明天种知军率军来营救,后方兵力空虚,那么……”

    “这就对了,所以章通判让你们无论如何,要坚持两天。先将后方的祸根问题解决,你们就不退守西谷砦,后天听到消息后,他也不会强攻雪泥堡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等到仁多零丁听到消息再确认消息,那也到了后天下午,明天都坚持不下来了,况且论后天。

    “可若是这样,明天他们的进攻会更猛烈……”魏庆宗担忧地说。

    “这也是必然,不过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请大家立即将重伤兵组织起来,到三更后我将真相揭开。”(未完待续。。)

第491章 这个夜晚不平静(下)

    “郭钤辖,说说吧。”江颛央求道。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进入雪泥堡的吗?”郭庆问。

    此时雪泥堡几乎团团被西夏人围困,只有后面临着延庆水畔的一座山没有困死,雪泥堡便是倚据这座山修建起来的,西夏人也没办法将兵力困到山顶上。

    不过山的背后比较陡峭,西夏人也不怕宋军从这个山后逃跑。再说,就是用放下绳子,又能跑到哪儿?但江颛还是猜了出来:“从山后上来的?”

    “正是。”郭庆道。

    这也不容易的,一不能惊动西夏人,二必须爬上这个山,即便准备了一些工具,山后也有一些可支撑的树木,但在这个寒冷多冰的时季,想爬上来依然很困难。

    “这次我带来了一百名悍卒,他们就在河对岸。到了四更时分,悄悄潜入到峰下登山入堡,再用绳子将伤员放下,随后派人将他们护送到后方疗伤。”

    “为何不多派出一点人手?”

    “多派出一点人手?怎么派啊?现在野外到处是游荡的斥候,大量援兵到来,当真他们不会注意?再说,明天堡中突然增加了近千官兵,夏人会不会察觉?那么他们会产生什么反映?我们要誓死守雪泥堡了,可誓死守住这个残堡为什么?仁多零丁大军未至,便收买了一些慕容酋长,一叶知秋,此人用兵如何当知之也。那么整个计划就打乱了。并且我们派的兵再多,有仁多零丁手中的兵力多吗?今天攻城是一万敌军,明天再加一万敌军呢?”

    “但这点兵力。明天真守不住哪。”胡开道。

    “明公知道。因此带来了一样物事。会给你们明天的守城增加条件。”

    “什么物事?”

    “四更后你们便知,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惨战呢。”郭庆说道。

    雪泥堡这一天打得很辛苦,郭庆同样很辛苦。白天随章楶回到庆州,立即挑选一百名剽悍的强人,兵不多那就要精,并且也说了其难度,不过章楶当场拿出大量钱帛。奖励其家属。战后还要论赏,又承诺若是牺牲必有厚重的抚恤。不过来的不只是一百名强人,还有护送伤员回去的兵士,以及他的亲卫。

    小息了一会,郭庆就带着他们赶路了,天黑时赶到五交镇,然后自河对岸小心地来到雪泥堡对面潜伏下来,郭庆立即入堡。但四更后安排妥当了,郭庆还要带着亲卫,立即赶到环州。

    “只是这一战下来。还不知会剩下多少将士。”胡开道。

    “是,明公也不忍。不过有明公主持。大家不用害怕以后的抚恤。并且早在几年前明公就向官家献策,让朝廷增置屯田式的边军,以减少国家支出。这一战过后,若能大捷,同样证明了明公之策是正确的。朝廷可能就会正式广置边军。到时候朝廷必缺少许多指使、都头。这些军职不仅要有武艺,还要有一定的实战经验。你们也打了一天,当明白训练与实战是有所不同的。只要你们明天能坚持下来,后面就会有许多升官的机会。但能不能升,升成什么官职,那就要看你们与你们手下各自战功了。”郭庆道。

    王巨也不是画饼充饥式的安慰,而是事实。

    不过若那样,这些人不一定能呆在陕西了,有的可能去了河东,有的可能去了河北,甚至少数还安排到了南方。

    但那样也是值得的。

    宋朝收入高哪,唐朝后期,经过杨炎的改革,国家一年纳钱只有九百二十五万缗,到宋太宗时纳钱是一千六百万缗,赵顼朝时纳钱是六千多万缗。

    这是钱的比较,其他的收入如粮、草、帛、矿产等等,宋朝也是唐朝的数倍。但这个收入三分之二就用在军费上了,军费的三分之二便是用在兵饷上了。

    普通士兵收入仍然不高,可是一个都头收入能达到普通士兵的五倍,一个指使能达到其十倍。就算在京城,也能过上小康生活了。所以那怕调到河北,能混成都头级别的中层武将,那也会让大伙开心万分的。

    这条消息放出去,会激励士气的。

    它也是郭庆向这些人泄露真相的用意,打得这么惨,相信三军士气都有些低落。若是连这些中层武将都失去了士气,明天也不用打了。

    魏庆宗又道:“你们苦,还有人比你们更苦。”

    “谁……我知道了。”魏庆宗忽然想到了某支军队。

    四更眨眼来到。

    雪泥堡不象庆州其他很多堡砦那样削山为城,它太小了,当时又根本未考虑到会有今天这一战,只能说它背靠着山。

    魏宗庆先来到城头,得看敌人的动态。

    这不是郭庆一人入城,而是一百人入城,并且还带来了一些物事,同时还要将大量的重伤员送出去。

    一旦让敌人发现,就连郭庆都休想去环州了。

    敌人大营静悄悄,只有一些少量的哨兵无精打采地靠山篝火上放哨。

    白天这一战,宋军打惨了,但作为攻城的一方,西夏人损失更大,只不过他们是十倍的兵力,依然保持着更多的优势,甚至随着伤亡扩大,他们优势更多。

    不过此刻一起进入了梦乡,大约估计堡中这点宋军是不敢袭营了。

    魏宗庆又用望远镜看着远处,远处夏人置了哨所,但主要就监控西谷砦方向的道路。魏庆宗退下城,挥手道:“准备。”

    大伙小心地将重伤员放下城,甚至用布将伤员的嘴巴堵住,这个挪动时,必然会牵动伤势的。随后余下的官兵一个个抬着伤员来到山顶,又小心地用绳子将伤员放下去。

    魏宗庆不停地用望远镜盯着那几个哨所观看着敌人。这时,他与郭庆手心都涔出冷汗。省怕让敌人发现。

    但还好。那几个哨所的哨兵始终没有注意到这一侧。可更危险的在后面。

    郭庆从怀中措着了一面旗子。挥舞了几下。河对岸立即窜出近两百人。这也无奈,虽然章楶未到雪泥堡观战,但也料到了重伤员不会少,这些重伤员既然失去了战斗力,走路也不会很方便了,得抬着回去。所以除了送一百名勇士入城支援外,又派了近百人护送伤员回去。另外,他们还要携带“物事。”

    近两百号人歪歪扭扭的从冰面上走过来。立即隐到山峰的背影处,一部分人将背包放下,又扶着那些重伤员回去。但这些仅是一部分伤员,完全失去战斗力的,才享受到这个待遇,象李平那样的伤势,都没有换下来,当然也没有办法换,那样换的话,最少得换走一半人了。山顶上的官兵继续用一道道绳子将这些生力军拉上来。还有那些背包。

    魏宗庆打开背包,里面是许多小陶瓷瓶。一个瓷瓶不足两斤重,但数量不少,有三四千个。

    郭庆又说明了它们的用法。

    魏宗庆眼中有些狐疑,郭庆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原来是它……”

    有了它们,再加上一百生力军,无疑是如虎添翼。可城中的兵力仍少得可怜,依然只有六百余人,明天继续会象恶梦一样。

    然而后方的支持只能如此了。

    郭庆未多说,继续看着那些人扶着重伤员离开,又看着这些人入堡,又时不时看着夜空那轮明月。月始缺,可这是下半弦的月亮,月光正是明亮的时刻。因此郭庆的一颗心始终也在悬着。

    直到所有人一起撤走,他才长松了一口气说道:“老魏,我也走了。”

    “一路保重。”

    “你更要保重。”郭庆拉着魏宗庆的手说道,顺着绳子滑了下去,小心地走到对岸,然后从林中牵过他的战马,翻身上马,自小道向环州驰去。

    这时他又幸庆今天的月光了,否则这条小道真难走啊,特别是在这黎明时分。这时,庆州战役也进入了黎明时刻,接下来的局面看上去会越来越糟糕。挺过去了,天就亮了,挺不过去,天就会漆黑一团。

    另一边,有人对这个月亮恨之,有人则爱之。

    “前面就是龙蟠镇,要不要息一会。”一名指使气喘吁吁地说。

    “赵进,不能息,还有好几十里地要走呢。”刘昌祚道。

    “可刘将军,你看看哪。”

    这么远的道路,并且进入庆州地界后,八成是冰雪的崎岖山道,赶到这里,个个都人困马乏了。

    刘昌祚扭头看了看大伙,说道:“集结。”

    三军在这个土塬子上开始集结。

    刘昌祚说:“各位,某知道你们很累,我同样也很累。”

    传令兵一字一句传达下去。大家静静听着,为什么王巨将他与王君万两旅留在后方,那是最后的底牌,用来一决胜负的。各营的兵乃是表现最好的兵,并且王刘二人一直是他们的长官教官,相互熟悉了解,两人在军中也有着威望。但现在迫于无奈,只好让刘昌祚的旅调到凤川寨。

    刘昌祚又说:“各位,我们此去,是因为西夏分出四万多兵力,进驻于荔原堡。明公害怕凤川寨有失,才将我们调往凤川寨。但据下午章通判送来的消息,夏寇早上就调出大量游骑,前去华池城与凤川寨打探,想来西夏人也得知了凤川寨兵力空虚的情况。而荔原堡到凤川寨不足五十里。敌人又有许多骑兵,如果他们明天早上分兵凤川寨,甚至中午就有先行军赶到凤川寨下。”

    “也就是我们如果不抢在日午之前,抵达凤川寨下,到时候必与夏人在野外相遇。那时我们更加劳累,又是在野外,我们手中又只有简单的兵器,那怕敌寇派出数千骑兵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必会三军溃败。并且老天也给了我们帮助,让月色如此明亮,所以我们不能休息,必须还要以更快的速度赶路。当然,你们宁肯大败,被夏人屠杀,也要休息,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谁不怕死?

    别看好水川的宋军表现得那么壮烈,但如果有可能,他们同样也不想死。

    这比什么激励都管用,三军都强忍着两腿的酸痛,继续上路。

    “不过今天晚上的月色真好啊,”副将杨俊说道。

    若不是这个月色,那么行军速度会更慢,时间同样变得更紧张。

    另一边,则有人看着这月色,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九营官兵顺着河冰上飞快地前进着。

    不过有的人悟性差,没有学好,所以时不时摔倒在地,然后发出一些响声。

    种谊不停地低声说:“要小心,要小心。”

    特别临近府城寨,这里离环州境内很近了,而顺着河流两边,陆续地都有一些村寨。只要有人看到了,指不准消息就传出去。

    特别是这个月色,四千多人哪,在河中滑冰,多显眼哪。

    “娘娘的,月色怎么这么亮?”种谊轻声骂了一句。

    而且随着黎明到来,月色越来越亮,明亮的月光几乎都将星光隐了下去,四周的崇山群岭清晰可见。

    但他还不是最苦恼的,最苦恼的是在安疆堡东边的那群人。

    高敏看着头顶的夜空,都想扯一块布将这个亮饼子遮住……(未完待续。。)

第492章 夜袭

    高敏伏在山头上看着前面。

    他心中最好的天气,那就是月黑风高,加上天气寒冷,又是四更时分,那么一下子冲入不防备的敌营,这近两万夏军便完全成了最美味的点心。

    但现在不大可能了。

    毕竟是在这个正月,草木萧凋之时,无法藏身,只要六营兵马临近,就能被敌人发现。

    可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敌人一起睡醒了,那么三路兵马都危矣。

    他潜行回来,低声对身后将士说道:“敌人睡得正香,不过月光好,可能我们接近时,随时能被发现。但这个无妨,就是他们发现了,到清醒、起来、披甲、找武器,还有一会儿,最少他们不可能做到保持阵型。”

    主要是西夏人根本想不到后方会有一支消失的军队。

    甚至在这一边他们都没有扎上一个哨所。

    加上这个寒夜,还是一个好机会的。

    “马上我们就要发起进攻,切记,不要弄出声响。等我号令下达,立即冲锋,但不管如何,保持住阵型,不能让敌人冲垮,那么我们就会取得一场辉煌的大捷。”

    “喏。”六营官兵齐声答道。

    “这一场自我朝立国以来罕有的大捷,就从我们手中开始吧。”

    “喏。”

    高敏带着六营官兵悄无声息地接近。

    安疆堡城中的三军将士也在悄悄集结,只不过他们比城外这六营官兵心中更紧张。即便是后面这支夏军,兵力上也胜过了他们的总兵力。况且城外还有那么多的敌人。几乎都望不到尽头。大帐绵延数里。似乎要从安疆堡延伸到白豹城。

    姚麟持着望远镜在城头观看。

    高敏一行人已经被他发觉了,其实他也在蹙眉头,心想着这个月色真的很不好啊。然后他又看着敌人的哨兵,略略有些庆幸,离得有些远,并且高敏选择进攻方向的前面有一个矮峁,能遮挡一部分视线,也不知是不是高敏明智地选择的进攻地形。

    越来越接。

    那几个哨兵在说着话。说什么,姚麟肯定听不到的了。就是听到了,姚麟也未必能听懂,都是党项人,多半说的是党项语。

    高敏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姚麟发现,他已经潜行到峁顶上。这是一个小土峁,高不过数丈,好在安疆堡位于两条小河中间,堡前便是五条山溪对冲之所,因此树木茂盛。虽然叶子落光了,但枝干还在。能有一些阴影遮挡。他又扭过头,挥了挥手。

    身后的士兵迅速向靠近,高敏说了一句:“准备冲锋,不过在他们未发现之前,步子轻一点。一旦发现,便立即大步冲陷。”

    “喏。”六营官兵轻声答道。

    “举起武器,随我来。”高敏猫着腰,冲向那个敞开的栅栏门。

    姚麟也在下令:“准备打开城门。”

    然后又用望远镜看着那几个哨兵,不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其中有几人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好!

    最好你们都不要抬头。

    但这是不可能的,几个人正在说着黄色笑话,其中有一人说道:“似乎有声音。”

    “什么声音哪,疑神疑鬼的。”

    相对于其他方向,也就是他们这一方向最安全了,后面是大顺城,可大顺城被团团围住,白天时游骑四面八方地搜山,不要说伏军了,就是一个宋朝斥候的影子都看不到。

    “真有声音。”那个哨兵抬起头,忽然大叫道:“敌人。”

    不过这时候他叫得太迟了,高敏同样在庆幸,因此直到现在才让他们发现,可自己已经离他们不足一百步了。

    “冲。”高敏欣喜地说。

    一百步,不足一百五十米,如果跑得快,只要十几秒钟就冲刺到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一宋军不是跑步选手,二是地上有冰雪,三是宋军全副披挂。不过一百步,也是一个很短的距离了,不管有多少外在原因,那也能很快地就冲到眼前了。虽然最好是月黑风高之夜,那样说不定派几十名身手好的悍卒能悄无声息地将这几句斥候干掉,再悄无声息地摸到敌营里。不过现在也给他们创造了有利的战机。

    高敏身先士卒,第一个站起来冲。

    一百步,那名哨兵在叫。

    九十步,几个哨兵一起抬起头。

    高敏借着篝火的火明,能看到他们脸上的惊愕害怕,甚至看到两个胆小的敌人吓得直哆嗦。

    高敏却跑得更快,似乎这时他不是一名宦官,而是一名武艺高强的侠客,一名行动迅速的猿猴。

    七十步,那几名士兵摸起武器,一名士兵摸着号角。

    高敏挥手,两都士兵手中的弓箭立即飞射。

    六十步,两百支箭齐齐落下,那名士兵刚刚将号角放在嘴边,身上就连续地中了四五箭,身边的箭支更多,箭多冲着他射的。不过有一名敌兵侥幸没有被射中。

    五十步,那名士兵吓得往栅门里跑。

    四十步,那名士兵已经跑到栅门里,就不知道刚才那几声惨叫,有没有惊醒里面的敌人。

    “冲。”高敏低喝一声。

    同时安疆堡的城门正在缓缓打开。

    二十步,那名士兵已经跑到栅门后面,开始大叫起来:“有敌袭,有敌袭。”

    他不停地在喊着,可喊了好几声,又立即向敌营里面跑去,因为高敏已经率领着六营宋军陆续闯到栅门里了。

    “杀。”

    有的敌人也被惊醒,可他们半睡半醒之时,宋军已经杀到了他们身前。

    六营宋军,相比于如定哥的手下来说,并不多。但这种情况下。已经可能形成逆杀。况且还有堡中的更多宋军呢。

    城门开始打开。

    不过此时夏军的东营已经整个大乱。一个个营帐蓬被挑开,然后传出刀光剑影以及惨叫,有的帐蓬有火把,又让宋军顺势用火把将帐蓬点燃。

    就在夏军错愕时,姚麟又带着手下从安疆堡杀出。

    这种情形,不要说是如定哥,就是耶律休哥来了,也无法挽回败局。如定哥已经起来了。可他两眼茫然。

    “撞。”

    姚麟大喝一声。相比于高敏的顺利,他这边略略遇到了一些麻烦,看到他们出城,几十名哨兵立即跑到栅栏内将门关上。

    也有许多夏军武装起来,不停地隔着栅栏放箭。但这能起多少作用呢?要知道他们此时的心全部乱掉了,整个东营全部是火光与自己战友的惨叫,即便放箭,能有多少准头。

    姚麟大声喝令,让士兵借着盾牌的掩护,用撞木拼命地撞着栅门。它终非是城门。几下就被撞开了。

    “杀进去。”

    随着他的大军人马冲了进去,西夏左右两边全部惊慌失措。有怕死的夏兵开始连衣服都没有穿,便空着手向外面逃跑。

    “发生了什么事?”

    喊杀声终于惊动了安疆堡另一边的夏军,梁永能匆匆忙忙地爬起来问。

    “宋军在袭营。”一名斥候匆匆进来禀报。安疆堡位于山坡之上,不过四周还有许多高大的山峰,毕竟这里是横山的山麓,不再象淮安镇哪里,多由低矮的峁梁组成的地形。梁永能在这些山峰上也派驻了戍所,他们居高临下,看得清晰,哨兵立即下峰禀报。

    “宋军袭营?”

    “大将军,是,并且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一支伏军先行袭营,然后安疆堡内宋军一涌而出,东军危矣。”

    “停,停,你是说安疆堡内宋军全部杀了出去?”

    “似乎是吧,我们看得不清楚,但安疆堡内现在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应当没有什么宋军了。”

    这就是月色的危害。

    若是夜色漆黑一团,即便在峰顶,西夏哨兵也难以甄别出真相。

    “立即冲号集结,进攻安疆堡。”

    号角声立即划破昏黄的黎明夜空。

    如定哥也听到号角声,他立即大声道:“传令,传令,让大家稳住,马上西军就攻入安疆堡,与我们会合了。”

    效果不大,在两支宋军厮杀下,整个大营的夏军就象苍蝇一样在乱跑,而且在宋军有意的动作下,整个大营几乎都烧了起来。

    不过略略有些效果,有的将领久经沙场,颇有战斗经验,趁着宋军没有杀过来,或者杀过去之时,集结了一部分的部下。

    然而这个效果又被姚麟一声命令破坏掉了,姚麟大声吼道:“喊话,放下武器,伏于西营门外不杀。”

    说投降不杀那是不行的,整个大营都乱掉了。但让他们放下武器,伏在西营门,立即让许多夏兵心动。原因很简单,安疆堡西侧大军已经在吹号,相信不久就要攻城。可是宋军杀了出来,安疆堡必然被攻破。

    西军攻破安疆堡,肯定立即从安疆堡东城门杀出来,那么自己就有救了。因此很多聪明机灵的夏兵不要命地向栅栏的西边涌去,然后从栅栏上攀爬出去,伏在大营西边的雪地上。

    但这是指那些聪明的,还有很多糊涂虫与胆小的人,此时连方向都辨不清了,继续在到处乱跑。

    然而这样,使得一些将领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一点反抗力量全部消失了。

    另一边梁永能的大军开始集结,一道道攻城梯搭在安疆堡城墙上,可这边大溃败却已经开始。

    一个又一个西夏士兵在狼狈不堪的逃命,大部分人连衣服都没有穿,就逃了出去。不过开始时他们也不知道寒冷了,只知道逃跑。渐渐逃远后,身上又出了汗,才觉得寒气如刀,西夏人就不怕冷吗?这只是相对的。他们也怕冷的,可在这时,他们连东西南北的方向都迷失了。天知道自己逃到哪里,逃出生天了,却还没有逃出生天。

    夏军西营的士兵已经登上城头,又从闾墙上下去,打开堡门。

    “攻进去,攻进去。”梁永能焦急地下达着命令。

    三军疯狂地涌入安疆堡。

    梁永能也骑着冲到堡内,前面有的人行动快,已经接近了东堡门。就在这时,东城头忽然响起号角声。

    “咦?”梁永能不解与纳闷。这时为什么还有宋军呆在城头上,难道不怕死吗?

    就在他奇怪之时,就看到一个个带着火星的小罐子划破了夜空,落向安疆堡内各处。有的小罐子飞得很快,这个知道,用虎踞炮发射的。但宋军这是要做什么?

    梁永能先继续不解,随着眼睛就瞥到堡内到处堆放的干草,空气中还散发着一种刺鼻的味道,西夏也在研发火药,只是一直没有研发出宋朝那种威力很大的火药,因此梁永能有些熟悉,那是硫磺。

    不好。

    他惊恐地说道:“撤,撤。”

    可是小罐子已经落下,每一个罐子落下,都带着一团火光,随着火光越腾越大,整个安疆堡燃起熊熊大火。(未完待续。。)

第493章 夜袭(下)

    其实梁永能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事情的经过,不过他眼中闪过更大的恐惧,因此夜空刮起了晨风。

    风不是很大,约三四级左右,但致命的是它不是西北风,而是罕见的东南风。

    春天,要来了,姚麟一边杀敌,一边哈哈大笑。

    刮什么风,是什么天气,这个谁能控制呢?不过这场东南晨风,来得真及时哪。

    东南风一起,火光随着向西城门迅速腾去。

    “撤,撤。”梁永能拼命地吼着,他自己也拨马向回奔去。

    可城门就那么一点大,火在后面追着烧,又不知道涌进多少夏军,一起堵在城门口了。这样想撤都撤不走,有的夏兵看到火光越烧越近,急红了眼,拨出剑,就往自己同伴身上砍,于是城门口更加地乱,堵得也更严实。

    至于城中,更有许多夏兵陷入火海里。西夏人多不是铁甲,而是皮甲。就是一件皮袄子,在这个时季,一能抵寒,二能起一些防御作用。但这些带着毛的皮袄子,岂不更容易着火。一碰到火,便烧了起来。

    许多夏兵烧得死去活来,发出凄惨地叫声。

    这叫声越来越多,城门口就堵得更厉害。

    “大将军,上城头。”他的亲卫说。

    梁永能立即舍弃了他跨下的爱骑,爬上城头。不但他,也有许多夏兵看从城门口逃不走,于是登上城头。还好,那些攻城梯子还在。又一个个从攻城梯上爬下去。梁永能也爬了下去。城外集结着许多茫然不解的夏军。梁永能手中兵力太多了。所以自始至终,从王巨章楶制订作战计划时起,到姚麟在前线,都没有打他手下所有兵力的主意。此时涌进堡内的夏兵很多,可城外的夏兵更多。

    但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安疆堡烧了起来。

    梁永能惊恐万状地回到大军前面,下令道:“立即派人去城门口,让三军不得拥挤。”

    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人逃出来。

    然而哪里管用,并且在东南晨风的吹刮下,整个安疆堡成了一片火海,许多夏兵同样登上城头,但因为身上全部着了火,不顾寻找攻城梯了,直接就从城头上跳下去。

    但安疆堡不是雪泥堡,城墙高大,下面的泥土依然是冻土,坚硬无比。有的生生跌死,有的没有跌死。但也跌得重伤,在地面痛苦地大叫着。

    “完了,完了,这还不知得损失多少将士。”梁永能的一名亲卫说。

    梁永能愤怒之下,听到他的说话,一怒拨剑,将那名亲卫砍死。

    这是无能的表现。

    他焦急地攻城是对的,如果不援救及时,如定哥部下全三军覆没。但为何不派一些机灵的人先进城看一看?这能耽搁多少时间?若那样,看到那一堆堆从各个房屋里搬出来的干草,三军岂能不警戒?用得着拿亲卫撒气吗?

    然而若非是二梁主持着两支夏军,换成了仁多零丁做主帅,那么王巨还有这么好的胃口?

    当然,梁永能的主力部队还在,究竟折了多少将士,现在也无法统计。

    他还在呆呆地看着安疆堡。

    仅是一会儿,城头上与城门口的夏兵越来越少了,因为大火已经烧到这里。

    安疆堡“拿下了”,烧成这个样子,宋军想守都守不住。但是这样的拿下,梁永能却差一点急哭了。

    致命的是他暴怒之下,一剑砍死了自己的亲卫,让手下的其他诸将都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梁永能看到已经不会有一人从堡中活着逃出来,才想到一件事。

    安疆堡东面还有继续厮杀呢,他说道:“立即分派两支军队,从小道插到疆砟堡后。”

    这是两条很崎岖很崎岖的小道,不但道路狭小,充满冰雪,而且各有一峰,极其陡峭。不过梁永能提前派了兵士将峰顶控制住。怎么办呢,难道归定哥的大军当真不救?再说,宋军实际兵力并不多,两支宋军合在一起,恐怕也不满一万人。只要援兵过去,如定哥能稳定一部分兵力,还能反败为胜。

    有的夏将心中长吁,这就对了。但他们心中也苦闷,西夏少将吗?为什么让这二梁为主将?但这也不对!

    两支夏军从两侧烧道,试图继续援救。

    就是损失到这一步,这边兵力依然庞大无比,虽说各派了两部兵力,各部兵力也接近万人了。只不过各自下了战马,向那两峰爬去。

    眼看到了峰顶,忽然听到两声巨大的响声传出。无数的石块泥土向天空纷纷扬扬地飞去,接着再落下,砸在这些正在攀爬的士兵头上。仅是这一炸,两部就折损了近千兵士。

    然后借助昏蒙的月色余辉,梁永能就看到神奇的一幕,随着这一炸,那两个峰顶几乎都消失了,至于那两个简易的哨所,早就化成了灰灰。当然,这两条路也没了。

    “好狠哪,好狠。”梁永能气得鲜血都要喷出来,两眼冒金星,差一点昏倒在地。

    现在只有三个选择了,一等安疆堡的火烧完进城,二是将两峰的石块一一搬走,三是从更远的小道绕过去,但无论那一条做法,都得要好几个时辰,等到自己这支军队出现在堡东面,战斗早就结束了。

    其实战斗已经结束。

    看到堡内火光腾起,如定哥就知道大势已去,带着一队兵马,向西南方向逃去。东南方向有高敏的宋军堵着,是没办法逃了。后面就是正在燃烧的安疆堡,更没办法逃了。西边则是宋军的西谷砦,而且道路艰难,同样没办法逃了。所以西南的柔远寨是唯一能逃跑的地方。

    “大将军,你快起来。”一个亲卫将梁乙埋叫醒。

    “什么事?”

    “那边烧了起来。”

    梁乙埋爬起来向西北看去,本来是不易能看到的。但安疆堡这把火烧得太大。又是接近五更时分。月色渐渐黯淡之时,因此隔了无数山峁,在柔远寨这边也能看到那片火光。只是厮杀声,肯定听不到了。

    这让梁乙埋也感到奇怪,这个节奏不对啊。

    战争偶尔会沾到火的,但沾到这片大火那肯定不对了。

    况且就是夏军攻入安疆堡,大家也不敢放火,那烧的是什么。粮草,物资。那一样不是西夏最紧缺的。

    再说,用得着现在就发起进攻吗?

    那边发生了什么?

    梁乙埋说道:“立即派斥候,从小道绕过去察看。”

    “喏。”

    一队队斥候离开大营。

    他们刚离开不久,亲卫又过来禀报:“大将军,不好了,柔远寨派出了一队骑兵出寨,扑向了疆砟堡方向。”

    “我来看看。”梁乙登上了塔楼,看着柔远寨的西侧,宋军是分出了一队兵马。大约近千人,但全部是骑兵。正在向安疆堡方向飞速奔驰。

    现在梁乙埋是无法判断安疆堡那边发生了什么,但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他愣了愣说:“马上发起进攻。”

    集结号吹响。

    一个个西夏士兵从帐蓬里爬出来,睡眼惺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不过在诸将催促下,立即披挂,抬起了攻城器械,准备攻打柔远寨。

    就在此时,梁乙埋又听到两个巨大的闷响远远地传来,隔得那么远,梁乙埋似乎都觉得地面在震动。不好,梁乙埋心中叫道。他也不是第一次与宋朝的火药打交道了。这得多少火药爆炸,才能产生如此大的威力?

    “进攻,进攻,”梁乙埋尖厉地叫道。

    如定哥开始逃跑。

    姚麟此时停下了砍杀,大局已定,不用他去拼命了,他骑在马上站在一处较高的地点观看着四周。敌人的东营那边渐渐结束了战斗,随着姚麟派人喊,高敏也会意,也让手下一边杀敌一边喊,于是许多夏兵爬出营栅,抱着脑袋,趴在安疆堡下不敢动弹。还有不少敌兵向四面八方逃去。不过依然有一些凶悍的夏将继续带着少数人在战斗,只是这些人很少很少。

    这时他就看到了如定哥带着一伙人向西南方向逃跑。

    高敏手中全部是清一色的步兵,不过姚麟手中却有一支骑兵,他说道:“步兵随高都监杀敌,骑兵随我来追敌。”

    如定哥是这边的主将,他在突围逃跑,带着一大片夏军随他逃。

    然而不久姚麟就追了上来。

    随着他的追上,掉在后面的西夏步卒以及未来得及上马的夏兵立即四哄而散。不过这次前来,因为道路状况不好,如定哥手骑兵本来就很少,九成全是步卒。

    姚麟杀开一条血路,不管其他的逃兵了,继续往下追。这时那两个爆炸声就传了出来。

    其实都是提前的安排。

    那两个山虽险,也以石为主,可同样有一些黄土,于是提前将大量火药包裹好,放在峰顶下。接着覆上石块泥土,包括引信都覆上了。今天晚上,借助月亮未升上来天色暗黑之时,悄悄用绳子将十几名兵士放下堡去,潜伏起来。直到激战之时,才趁峰顶哨所夏兵不大注意,这十几名士兵才将泥土扒开,找到长长的引信,然后就在大股敌人快爬上峰顶时,将引线点燃。

    这是超时代的战斗,即便完颜阿骨打在此,也要吃个大亏,更不要说梁永能了。

    如定哥应当比梁永能厉害,但这时他心中依然一团雾水,甚至还没有想清楚宋朝这支伏兵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他也猜了出来,大约就是那支消失的宋军,但不是说他们已经潜回大顺城了吗?为什么又出现了?

    想这么多干嘛,逃命吧。

    然而往哪里逃。

    他逃得快,一会儿隐隐地看到了前方的柔远寨,他的亲卫说道:“如定将军,这条路也不通啊,从小路绕吧。”

    “哪里有小路?”如定哥急切地问。

    “就在前面有一条山沟。”

    “那快点逃,”如定哥说,连逃字都不由自主说了出来,可想此时他的狼狈。

    确实很危急,只因为说话将马勒了勒,慢了一会儿,就听到身后宋军的马蹄声了。

    如定哥拍马向前逃,眼看他亲卫所说的那条山道就在不远处了,忽然就听到前方也有战马的奔腾声。

    “哪里走。”野利姑界骑着马闪出。因为上次的大顺城之功,他成了宋朝一支蕃落骑的指使。

    “不好。”如定哥脸色惨然地想。

    这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当然,野利姑界手中的兵力不多,只有近千骑。然而如定哥更惨,逃到这里,他手下还不满三百骑。并且后面还不知有多少宋人就要追上。

    “投降不杀,立即下马投降。”野利姑界喝道。

    “冲过去。”如定哥喝道,拼老命吧。

    然而他前面喝令,后面陆续的有许多手下放下了武器,翻身下马,趴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494章 会战开始(上)

    三军准备发起攻击,梁乙埋挥挥手,让大家停下,然后他来到柔远寨前,大声喊道:“城上的人听好了,你们都是党项人,为何背叛大夏国?”

    李三狗乐了,他在城头上也大声喊道:“你们梁家能代表西夏吗?”

    “我们梁家也是西夏人。”

    “你们梁家当真是西夏人吗?就是你们梁家是西夏人,你们也是中国人操出来的,为何背叛中国?”

    实际怎么说呢,不错,如今梁氏掌权,但丈夫死了,儿子小,不掌权,儿子以后还能做皇帝吗?至少在李秉常还没有被梁氏软禁起来之前,梁氏还是有一定正统权的。

    再说梁氏容易吗?她们梁家只是西夏一个有钱的汉户,说句不好听,是二等公民。就象宋朝的蕃人蛮人,宋朝是软弱,是在用钱买安,可其实是二等公民,连他们想与汉人联亲都排斥之。区别就是一个做得更直接,一个更阴柔。

    然而梁氏那么小嫁到没藏家,然后果断抓住时机,钓上李谅祚,再助李谅祚成功铲除了没藏讹庞,随后李谅祚死,也死死将西夏权利抓住,任她欲所欲为,这也要有一定的手腕与智慧的。

    不过话换回来,柔远寨此时的蕃兵,他们算是西夏人吗?其中一半一直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一直是宋人,何来背叛。就算是野利族投奔过来的西夏人,那也是西夏打压之下,无法生活了,这才逃到了宋朝。他们若是算背叛。那么李三狗说得就没有道理吗?梁氏的爷爷奶奶不是宋朝延州人氏吗。梁氏的父亲不是宋人操出来的吗?

    大家皆有理。皆没有理。

    只能说比后来一些灿灿们好,一忘祖,二叛国,不忠不孝,不过人家宁肯做狗了,说忠孝无疑对牛弹琴。

    其实梁乙埋说不说皆没有用,在李三狗配合下,柔远寨一带的蕃户撤离得最干净。除了闲田地区的蕃户,余下真正属于宋境的蕃户一户都不剩了,要剩只剩下这些蕃兵。

    他们家人全部撤到后方,仅凭借梁乙埋一句劝说,就能动摇军心吗?

    所以李三狗这句话说出来,城头上一阵哄笑。

    你一个汉人,却代表着西夏责问蕃人为何背叛西夏,岂不是稀奇古怪?

    梁乙埋脸色涨得痛红,他喝道:“进攻。”

    开打吧,何必动这些小心思眼。

    一台台攻城梯搭上城头与冰墙。眼下似乎也是一个机会,毕竟柔远寨城中的兵力不多。又分出两营出去,虽然西夏不善长攻城,不过宋朝兵力少,防线又是那么地长,为何不立即攻打?

    然而非是梁乙埋所想像的那样,攻城梯搭上了,冰墙也很长,但这个冰墙不是大顺城前的那道迷宫,因为柔远寨在后方,准备时间更充分,所以水比泥多,那就意味着这道冰墙很滑。并且里面构建的是一整道木栅栏,那就意味着这道冰墙很坚固。

    天气是冷,相对而言,不怕冷的西夏人是占了一些便宜。不过宋军是站在城头上或墙头上的,不仅滚石檑木一起落下,有的人好不容易快爬上墙头,结果两三个宋军用力一推,因为冰墙打滑,攻城梯立即就滑到在地,梯上的几名夏兵跌得人滚马翻。然后箭雨落下,多半被立即射死。

    攻了好一会,宋军的兵力是少,也出现了一些伤亡,可柔远寨防线稳如泰山,相反的倒是西夏人立即出现大量的伤亡。

    没办法打了,宋吉在边上说道:“大将军,这样攻不行,得准备大量干草与枯木。”

    “可是那边等不及。”

    “那边可能是出了事,然而这道墙攻不破啊,想救也救不及了,大将军,请三思。”

    梁乙埋无奈下令撤军回来。

    那边如定哥继续在愣神,姚麟在后面赶过来了,远远地就大声喊:“某是左藏库使安疆堡堡主庆州巡检使第九旅将姚麟,速速下马投降,饶尔等不死。”

    宋朝的官职可能后世的人很头痛,特别有些官职,差职兼有,比如这个左藏库使,它实际就是差官,可大多数时候也可以当成实职官来用,还有皇城使,它也是差官,但同样可以当成实职官来用。比如郭庆的皇城使,不是真的皇城使,那在京城呢。这个皇城使便是实职官,与左藏库使一样,是从七品武官,据这个实职官拿薪水的。

    另外还有阶官,是荣职。同时还有一些官职是职官与虚官的结合体,比如节度使、承宣使、观察使、防御使、团练使、刺史。

    放在真正的宋官身上,就是职官,特别是节度使,薪酬比宰相的还要高。放在蕃人身上,就是虚官,什么都没有。就是图一个好听说法的,比如李三狗身上的刺史。

    但如定哥做为西夏一员大将,略懂一点,应当这算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官职。

    他还在犹豫不决。

    姚麟又说道:“兀那夏将听好了,只要你投降,配合我军,战后某承诺,会让你回西夏。”

    这又是很模糊的话,何谓配合,如果办不到呢?

    但就是这句,如定哥长叹一声,放下武器,下马投降了。卡在这个小山沟里,没有办法逃,宋人提出优惠的条件,还能不投降吗?

    姚麟骑马过来,下令用刀割破夏兵的衣服,用它们做绳带,将余下的夏兵一起捆起来。然后问:“你叫如定什么来着?”

    “如定哥。”如定哥答道,姚麟不会说党项语,但如定哥会汉语,这就是先进文明的影响,辽国那边也是,能说契丹语能写契丹文字的宋人很少很少,不过会写汉字会汉语的契丹人却很多很多,甚至汉字一直是辽国与西夏的主流文字。或如现在。一点儿茶叶传到西方。立即成为奢侈品。喝完了,连茶叶都吃掉,这个泡完汁水的茶叶好吃么?

    还有后世的文化,论优雅,有几个乐器能及古琴与古筝,西洋画当直能达到中国画的意境,就是插花也是中国式的插花最为优美,可是人家发达。所以洋画洋乐器成为主流,中国的却成为二等残废。

    姚麟肯定不知道,他心中甚至想都没有想,这岂不是很正常吗?

    “如定哥将军,那么立即配合某办一件事,劝降你的手下。”姚麟说。

    如定哥脸露为难。

    “难道你想你手下死吗?上马。”

    不是这个道理,但这时候如定哥还能说什么。姚麟又说:“野利指使,立即派十几人将这些人押回柔远寨,余下的人随我‘劝降’夏人。”

    “喏。”

    这也是无奈,安疆堡下此时战斗恐怕早就结束了。也开始抓捕了,不过满山遍野的逃兵。余下的宋军全是步兵,恐怕来不及了,于是姚麟动用了手中的骑兵,扩大战果。

    一行人重新调头,杀回安疆堡,一路走一路抓捕。开始因为分兵捆绑看押,导致不断地分兵。但不久,就与步兵会合。于是姚麟带着步兵一起抓捕,让步兵看押捆绑,他继续向安疆堡前奔驰,一路在如定哥“劝说”下,抓捕也比较顺利,顺利不要紧,主要这样快啊,此时时间就是生命!当到达安疆堡下,仅是姚麟这一行就抓了一千多敌兵。

    还有呢,高敏也抓了不少人,以及伏在安疆堡下面的,又有近两千降兵。

    仅是这一战,就活捉了四千一百多名战俘,同时又击毙了五千六百余敌兵。

    “哇噻。”一个指使听着战绩,大声尖叫着。

    就凭借这一战果,也能名载于宋朝对外战争史册了。

    还有呢,堡内不知烧死了多少敌人,刚才那两炸,整个山峰从山顶到山下都是密密麻麻的敌兵,又不知炸死了多少敌人。

    真不少,仅是安疆堡内烧死的敌兵就达到了一千六百多人,外加两峰下还有近千夏兵伤亡。并且还有一部分夏兵失去了方向,这个不多,有逃回去,有的被后来的梁永能派游骑找到,带了回去,不过也有两三百人活活冻死饿死。

    姚麟虽不知道具体数字,但知道大部分逃出去的夏兵只要自己不抓,多半能活着与西夏大军会合,不过姚麟看到安疆堡火势渐渐弱了,不能再耽搁了。于是下令,先行让自己手下五营兵士押着战俘去柔远寨,哪里即将迎来一场恶战,这五营官兵不仅是投奔,也是增加安疆堡的实力。姚麟带着手下,打扫战场,将武器清点出来,余下的粮草帐蓬等物资,全部堆放在一起,一把火烧光了。然后驰向东谷砦。

    日渐午,梁乙埋看到一队队西夏战俘被押过来了,他几乎疯掉了,立即再度下令强攻。

    一队队夏兵立即将搜集来的枯草枯树枝,抱着来到冰墙下面。

    不过寨内早就有了防备,看到他们抱来了这些易燃物,一桶桶烧开的雪水,立即从城头上泼下来。

    结果没有烧着,反而导致许多士兵被烫得哇哇大叫。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所有战俘一起被押到城中。

    再攻就没有用了,梁乙埋又下令撤兵,然后呆呆地问:“后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手下过来禀报:“大将军,你看。”

    梁乙埋重新登上塔楼,他就看到柔远寨内的宋军,陆续从冰墙后面撤走,全部撤回寨内。

    这又是在干嘛?

    李三狗却在寨内动援:“真正大战来临了,各位做好准备吗?”

    “做好准备了,赵将军。”诸将齐声答道。虽然马上这一战很凶险,不过只要守上几日功夫,并且寨中又新增了五营援兵,还有那些战俘就是一手好牌,因此个个都有着胜利的信心。

    寨内在动援,梁永能却在半路上发呆。

    安疆堡终于到手了,虽然成了一个残堡,不过白豹城路终于彻底打通。然而付出这么大的损失,值吗?

    他率领着三军,徐徐到了柔远寨的背后。

    梁乙埋这一回也明白了为什么宋军撤回了寨子。

    梁永能没有下令进军,而是让手下将这一东一西两道冰墙毁去,让大军联通起来。

    “永能,发生了什么事?”

    梁永能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那支宋军……”梁乙埋后悔不迭,为什么当初不听都哆腊讹的话?

    宋吉在边上急切地说:“大将军,此战惨败,有一个人会开心万分。”

    “谁?”

    “都哆腊讹。”

    “定蔑,勿得诬陷国家忠将。”

    “我只想说一件事,自始至终,都哆腊讹就有些厌战情绪,看看都哆腊讹到达荔原堡后,有没有发起一次象样的进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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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介绍:
简介一:一个超级权臣成长之路。 简介二:遵守规则,利用规则,践踏规则。 简介三:王巨降临在一个充满战乱的贫困地区,他亲眼看到一幕幕百姓的苦难,国家的软弱,于是决定用黑暗之剑去持光明之心。暗黑大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暗黑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暗黑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