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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倦听流水     兵法大圣txt下载     兵法大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1章 生子当如孙仲谋

    听得此问,众人也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苏仪。

    苏仪原本打算假托是他人所作,毕竟以他这种涉猎不深的乐艺新手、竟然能自创乐曲,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但苏仪随后又想起,这个世界极为关注原创作品,又兼有各种奇观的存在,一旦优秀的原创作品问世,必将拽巷啰街、一鸣惊人。

    因此一个原创者很难做到韬光养晦,如果苏仪推托《霸王卸甲》是他人的著作,一旦查无此人、或者是查到此人并未写过这首乐曲,他就免不了要被扣上各种污名与质疑了。

    于是苏仪回答道:“这首乐曲的确是出自我手。”

    台下哗然不止,但并没有人怀疑苏仪。

    乐烊的眼中闪过一缕异彩,道:“苏弥天,老朽恳请拜学此曲,你尽管开价。”

    “乐前辈说笑了,当初伯牙子期互为知己,传下以琴会友的美德,我又怎敢漫天要价?只是我还未能将此曲完善,所以只能请前辈静待,待到此曲大成时,我必将公之于众。”

    苏仪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主要是《霸王卸甲》是后世的武曲,以兵锋大陆的琵琶还不足以弹奏出它的神韵,只有后世的琵琶与弹奏技巧完全在大陆普及、亦或是将其改写成旧谱,《霸王卸甲》才能真正问世。

    苏仪当然是倾向于前者,推广新式琵琶更能推动人族的进步。

    乐烊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想问些什么,这时,擂台边的中年人又高声大喝道:“第三场试剑开始!”

    苏仪面色一寒,刘冉这是完全不打算给苏他休息时间啊!

    即使是受到笼络的乐烊,一张老脸也爬满了不痛快的神采。

    第三位上场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行人,名为施南,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考上乡试,足以证明他的优秀了。

    苏仪终于获得先手权,先是扫了一眼对手的体格,而后才说道:“前三十息只能以兵器对阵。”

    见到苏仪又故技重施,施南的眼中闪过一缕忧色。

    苏仪以霸王枪的优势可以横扫擂台、而且消耗的士气极少,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力量,如今他扬长避短、先声夺人立下这个特殊规则,那施南就无法禁止兵器。

    而前三十息本来就不能使用力量,胜负会在这段时间内决出,施南无论禁止任何力量,都是竹篮打水。

    不得以,施南只得艰难开口道:“我禁止双方使用长柄兵器。”

    “禁止无效,因为我只有长柄兵器,与规则冲突。”苏仪狡猾地笑道。

    不仅是施南,就连台下观众都翻了一个白眼,苏仪这真是“兵不厌诈”啊,谁会相信他只有一杆霸王枪?

    但即使施南心中有一万个不相信,也不得不按下自己的怀疑心。

    于是施南只能随口禁止了军文。

    之后的交锋毫无悬念,苏仪手持霸王枪,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施南虽为行人,但也只比朱林好上那么些许,坚持了十五息就败下阵来。

    但苏仪并未因此沾沾自喜,同组剩下的两位参赛者都是行人。

    其中一位中年人虎背熊腰,眉间涌动着血光,显然经历过大量阵仗,苏仪不一定能用霸王枪压制他;而另一位老行人一直挂着阴恻恻的笑脸,让苏仪心生警惕。

    第四场,那中年行人首先上场。

    “费庵,苏弥天有礼了。”中年行人平静拱手道。

    “见过费前辈。”苏仪也回了一礼。

    随后青铜剑转动,费庵抽中了先手选择权。

    “我提出特殊规则:双方在每次攻击时,都必须使用穷兵黩武。”费庵微笑道。

    一抹寒意涌上苏仪的双瞳。

    “无耻小人!”台下,项一鸣骂道。

    “怎么回事?他难道还嫌霸王枪威力不够?”吴峡问道。

    “是啊,以霸王枪的重量,足以对行人造成威胁,若是爆发出穷兵黩武,甚至可以突破行人的防御并斩杀后者,这费庵如此自信么?”江游也附和说道。

    穷兵黩武依照手中武器化形,也会因为武器的品质而增强威力,霸王枪的穷兵黩武,绝非一般武器可以比拟。

    “看费庵此人的面貌,就知道他身经百战,或许真有能力抵挡霸王枪的攻势;但我观苏弥天的招式极其娴熟,显然也在练兵场中经历过大量锻炼,再添霸王枪之威,若是真拼穷兵黩武,费庵的胜率极低,顶多也只能打平;费庵的目的,是消耗苏弥天的士气,为第五人创造胜机。”夏子瑜说道。

    众人面色凝重。

    新晋将才的士气量不过一尺而已,只能使用三次穷兵黩武,若有恢复士气的手段,就能增加额外爆发次数,但总仍然支持不了太久;如果苏仪在第四场试剑中耗尽士气,那么最后一场比赛将极其被动。

    “那我便禁止双方使用利器。”苏仪道。

    费庵目光一凛,他的主要防御手段都是来自于几样利器,若是被禁止使用,他就不得不用穷兵黩武来抵消苏仪的攻势。

    不过他身为巅峰行人,士气量远比苏仪雄厚,因此倒也不将这个不利条件放在心上。

    一声铜锣响,试剑开始。

    费庵竖起剑指,抢先开口念道:“雄踞吴地……”

    苏仪只听了前两个字,脑中立刻就将整首诗补完。

    雄踞吴地望九州,气吐大江冲斗牛。

    曹家送奉十万箭,生子当如孙仲谋。

    这首诗乃是奇谋“草船借箭”的口诀,在华夏后世,诸葛亮与周瑜打赌、去曹营草船借箭的故事几乎家喻户晓,但在正史中,施展草船借箭计谋的人并非诸葛亮,而是孙权。

    《魏略》记载:曹操与孙权对阵于濡须口,但吴军水军强大,曹操虽然兵多将勇,但也败了数场,不得不坚守水寨;孙权屡屡挑衅曹操,甚至还亲自乘坐大船来到曹军水寨之前挑战,曹操疑有伏兵,并不出击,而是下令万箭齐发。

    大量的箭矢射在了孙权的船上,令其往一面倾斜,孙权便下令让船掉头,又用另一面船身吃了十数万箭矢,这才让船只恢复了平衡。

    在平白缴获几十万箭矢后,孙权下令撤退;吴军的船队不仅队列整齐,而且临走时还向曹营击鼓奏乐、讽刺曹军胆小,这一番举动竟然还引动了圣道传颂奇观,形成了奇谋“草船借箭”。

    曹操见状,喟然叹息道:“生子当如孙仲谋,若刘景升儿子,豚犬耳!”

    刘景升就是刘表,乃东汉末年的荆州刺史,足下有二子,长子刘琦,次子刘琮。

    刘表病逝前,未能妥善处理刘琦与刘琮两人的继承权问题,反而被后妻迷惑而立次子刘琮为继承人,长子刘琦为求自保,听从诸葛亮的建议,自请到江夏镇守。

    刘琦一生都碌碌无为,度过了平庸的一生,而刘琮在赤壁之战前、面对曹操的大军,没有任何抵抗就开城投降,之后的事迹再无记载,因为已无任何史学家愿意为这等庸才浪费笔墨。

    刘表和孙坚同为东汉末年的群雄之一,然而孙策与孙权,哪个不是当世俊杰?刘表的几个儿子,与孙坚的后代毫无可比性。一番对比之下,也难怪曹操会讽刺刘表的儿子是猪狗了。

    而后人也借这段历史写下了此诗,成为武庙祭文,被选为了草船借箭的发动口诀。

    “‘草船借箭’奇谋的基础特效是,战斗中,每当敌人消耗士气时、自己就能恢复一定比例的士气,甚至对蛮族和海神族都有效果,看来这费庵想打持久战,我又怎能让他称心如意?”苏仪心想道。

    而回忆这段历史、在脑海中策划主意,现实也只是过了一息时间而已,费庵才刚刚念完口诀的第一句。

    说时迟那时快,苏仪立刻开口念道:“长星半夜落天枢,奔走还疑亮未殂。关外至今人冷笑,头颅犹问有和无!”

    口才一境“絮语连珠”的能力发动,苏仪仅用一息时间,便将这二十八字尽数念诵完毕。

    练兵场中,一颗天命将星放出刺眼的光华,金蝉脱壳的力量转瞬间充满苏仪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而此刻,费庵才刚刚念出草船借箭口诀的第二句而已。

    准备时间只剩最后一息。

    苏仪毫不停歇,再次开口念道:“筑坛拜将威仪临,国士无双显真金。神兵宝剑一朝锈,暗渡陈仓千史吟。”

    一息念毕,暗渡陈仓的将星流光闪耀,赋予苏仪狡诈欺瞒的力量。

    由于障眼法的特性,苏仪不必高声念诵口诀,因此台下的众人只听到一些模糊的词语,完全无法判断苏仪在嘟囔什么,更没有发现苏仪早已掌握口才一境的事实。

    暗渡陈仓口诀念罢,三息已至,苏仪拔腿冲出。

    跑动间,苏仪发动穷兵黩武,自我雕像的手中,大量士气喷涌,在苏仪手中凝聚成了一杆一丈长的金色长枪!

    苏仪提枪就刺向费庵的胸口。

    费庵神色惊骇,完全没有料到苏仪念诵口诀的速度竟然如此神速,他才刚刚念完草船借箭的口诀,苏仪的枪尖已经距离他的胸口不到三尺!

    即使费庵临时躲闪,也难免会被穷兵黩武的余波伤到手臂或肩膀,可谓是下下策。

    ……

    (ps:蛋疼,昨天夜里2点多就码完这章,正想上传的时候,突然停电了,打了电网查询,竟然要停到晚上八点,无奈……还好停电前保存了这章,早上跑到网吧来上传了,晚上还会有两章,如果早点来电就能早点更新,不来电就得推迟了,望谅解。)(未完待续。)

第222章 臭名昭著

    但费庵真不愧是身经百战之人,情急之下,竟然爆发出了浑身士气,用作抵御。

    士气爆发是穷兵黩武的一个步骤,若是不凝聚成兵器,而是任由士气冲出体表,则能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喷发出极强的冲击力,是仕子们常用的防御手段,也是低阶仕子难以攻破高阶仕子防御的原因之一。

    但和穷兵黩武相同的问题就是,这种防御手段也十分耗费士气,所以在通常情况下,仕子们更喜欢用奇谋、利器或是诗画来进行防御。

    费庵已是巅峰行人,其防御强度甚至堪比新晋武士,绝非将才的穷兵黩武可以攻破。

    但苏仪手持霸王枪,穷兵黩武的威力得到了巨大提升,已经达到了历战行人的等级!

    双方的力量离费庵不到两尺的位置冲撞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爆鸣,狂躁的能量暴风应声卷起,如洪水肆流般奔向四周。

    擂台四周的光墙荡起阵阵涟漪,将这狂暴的能量吸收一空。

    众人看向擂台内,这一次冲击之下,苏仪和费庵竟然一同倒退五步!

    “我的天,苏弥天身为一名将才,竟然击退了身为巅峰行人的费庵!”许多人心中大感惊骇。

    项一鸣、夏子瑜以及其他一些能征善战之人却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爆炸点距离费庵不到两尺,而苏仪的穷兵黩武却长达一丈,可以说是费庵首当其冲,受到了比苏仪更强数倍的冲击力。

    但即便如此,双方倒退的步数一致,足以说明将才与行人的力量差距了。

    费庵比苏仪早半息就稳住身形,而他并没有浪费这个时机。

    费庵抽出腰间的环首刀,浑身士气爆发,眨眼间就凝聚成了一柄长达三丈的金光大刀,劈向苏仪!

    “三丈穷兵黩武!”

    “费庵这是打算一击结束!”

    许多观众纷纷惊呼,项一鸣等人也是眼皮一跳。

    一丈、是穷兵黩武的基础威力,足以斩杀将才或是蛮兵海卒,而军衔越高之后,要斩杀对手就必须用到威力更强的穷兵黩武,三丈就是三倍威力,一名将才只有爆发全力才能使出这一击,足以斩杀行人!

    如今三倍威力的穷兵黩武用在苏仪这等将才身上,费庵已经是杀机毕露!

    苏仪看到费庵嘴角扬起的险恶笑容。

    试剑虽然是公平比试,而且也有着不伤性命的潜规则,双方大多都是点到为止,但刀剑无眼、伤人性命之事偶有发生,若是一方在试剑中死亡,另一方并不会因此受到严重的苛责。

    但费庵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害苏仪、伤害武安君候补,已经是滔天大罪!

    就算是撇去律法、撇去道德,苏仪自己又岂能引颈就戮?

    虽然他生性随和,但并不代表可以任人拿捏,若是有人对他抱有杀意,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费庵的穷兵黩武照头劈下,竟然将苏仪直接分尸!

    “费庵,尔竟敢……”项一鸣见费庵毫不留情,不禁勃然大怒。

    “别急,没有血。”韩修竹立刻打断前者,说道。

    众人定睛一看,苏仪的“尸体”果然没有流血,反而是迅速膨胀开来。

    许多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二阶“金蝉脱壳”的奇谋特效:在临危时瞬间转移,然后在原地留下一道爆炸分身。

    项一鸣转念一想,更觉愤然:苏仪若是无力抵挡,肯定会直接认输,那时,武庙的威能会强行制止双方的招式,所以试剑中很难出人命;但看苏仪先前被爆炸的余波震退,连步伐都站不稳,很可能在开口说出“认输”之前,就已经被费庵所斩杀。

    这一刻,项一鸣的双眼中血气涌动。

    但所幸苏仪没有受伤,项一鸣压制住体内横流的杀气,看向台上。

    在费庵的穷兵黩武落下的那一刹那,苏仪转移到了前者的背后!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苏仪刺出霸王枪,枪尖直指费庵的背部,一旦命中,必将破膛而出!

    费庵眼角余光扫去,瞥见苏仪并不使用穷兵黩武,心中冷笑道:“托大的小子,以为普通的招式可以伤到我?”

    费庵收招回来,甚至没有爆发士气进行防御,只是一个转身,刀锋跃出、咬向霸王枪的抢颈。

    这一招,费庵明显是打算拨开霸王枪,使苏仪露出破绽。

    但费庵傻眼了,因为他的刀锋劈中霸王枪时,竟然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直接穿透枪身而过。

    这就好像……像是砍中了一道幻影!

    同一时刻,苏仪的手中的霸王枪消失,而真正的招数显现,一道同样有着三丈长度的穷兵黩武当空劈向费庵的头颅。

    三倍威力的穷兵黩武隐藏在了“暗渡陈仓”的特效之中,其诡诈与威力,足以趁敌不备斩杀费庵。

    苏仪这是在以牙还牙!

    “我认输!”费庵立刻高呼。

    “承让!”苏仪立刻收回霸王枪,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在同时,苏仪不断膨胀的爆炸分身也迅速瘪了下去,随后消失在擂台上。

    费庵灰溜溜的下了台,他丝毫没能料到,自己作为一名巅峰行人,竟然两招就败在了苏仪手上。

    项一鸣立刻带人围住了费庵。

    “你、你们想要作甚?”费庵眼皮一跳,沉声说道。

    “呵呵,试剑双方点到为止,乃是人们默认的规矩,然而你的招式却杀气腾腾,意欲何为?鉴于你先前有意图杀害武安君候补的嫌疑,仇院事请你到枢密院喝茶。”项一鸣冷笑道。

    项一鸣摊开了手中的一张纸,乃是仇英彦刚刚借助武庙的龙脉通道发给他的指示。

    费庵视之,神色更是灰暗。

    他先前被刘家许下的巨额报酬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求胜心切而忽略了下手轻重,将苏仪列为了斩杀目标,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人人都传仇英彦极为看重苏仪,等待费庵的惩罚绝不会轻。

    费庵这才想起这场战斗只是试剑,而非他在战场中的生死搏杀,而苏仪只是一名将才而已。

    然而后悔已经晚了,费庵垂头丧气地跟着项一鸣的手下去了枢密院。

    刘冉见状,气的不行。

    亏他还花了大价钱请费庵来“打败”苏仪,没想到费庵竟然想要杀了后者,若真被他得手了,刘冉作为主办方也难辞其咎。

    刘冉心中暗骂,保持不住理性的家伙,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第五场试剑开始!”擂台边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喊道。

    第五位上场的是一位老行人。

    “库库库,老朽董茂,见过苏弥天。”老行人发出难听的笑声,向苏仪深深行礼。

    “董老前辈有礼了。”苏仪也回礼道。

    听到董茂的名号,项一鸣嘴角一抖。

    “刘冉这家伙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项一鸣再次扶额叹息道。

    “这董茂很厉害?”江游问道。

    “厉不厉害倒是另当别论,我只知道这老家伙十分贪婪,为了奇珍异宝可以干出任何事来,在南徐州臭名昭著。”项一鸣道。

    “俺也略有耳闻,听说这老头当初为了一件二阶利器,竟然将某个武生全家逼死,亲戚把他告上枢密院,然而证据不足,还是释放了他;除此之外,这老头还有许多杀人夺宝的劣迹,可谓是声名狼藉。”吴峡也说道。

    “董茂既然如此贪婪,那他或许是看上了苏弥天的霸王枪、亦或是军文……这两样宝物,只要出了南徐州,必将引起四方争夺。”韩修竹忧心忡忡道。

    “嗯,这老家伙近年来略有些收敛,不知隐居到何处去,没想到会被刘冉请了出来,肯定是因为看上了苏弥天的某些财宝。”项一鸣说道,他的神色极冷。

    项一鸣故意说的很大声,擂台上的两人听的一清二楚。

    董茂面不改色,仍然是笑意盈盈,苏仪却是面色古怪。

    “不知董老前辈看上了我身上的哪样宝物?”苏仪道。

    “苏弥天真是快人快语,老朽也不拐弯抹角。”董茂舔了舔嘴唇,说道,“老朽对你当日在君子会所使用的军文很感兴趣,不知能否让给老朽?”

    “不让。”苏仪微笑道。

    “库库,苏弥天肯定是误解了,老朽说的‘让’是等价交换,只要你肯将那篇军文让出,老朽可以用三样同等级的利器作为交换,你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如何?”董茂道。

    “误解的人是董老前辈你,我不贪图一些蝇头小利,若是有知己者,将这篇军文送出也未尝不可;但若是将它让给你,你是否又要拿它去威胁他人、杀人夺宝?这等助纣为虐之事,我做不出来啊。”苏仪耸耸肩,道。

    这时,头顶上的青铜剑转动,董茂获得了先手权。

    苏仪不禁在心中叹道:他的运气怎会如此之差?

    董茂的笑容更显阴寒,说道:“苏弥天可真是‘有骨气’啊,说实话,老朽并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但最终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而拒绝我的人,大多都……库库,苏弥天,可敢与老朽打个赌?”

    苏仪没有说话,示意董茂继续说下去。

    “这场试剑,只是决出晋级者就太无聊了,不如你我各自下注,你若是输了,便将那篇军文让出,老朽若是输了,任由你挑选我手中的三样四阶利器,如何?”

    ……

    (ps:下一章会稍微晚一点……)(未完待续。)

第223章 五胜!

    苏仪在心中寻思道,这董茂明显是只进不出、一毛不拔之人,只听说过他用阴招迫害他人获取宝物,却从未听说他将宝物赠予他人;这等人,竟然舍得用三样四阶利器来换取一篇下等云文,实在是有悖常理。

    虽然论稀有度来说,的确是军文更胜一筹,但利器的塑造难度更高;通常情况下,一个人一生只会有一次塑造利器的机会,而且大多都需要经过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孕育才能让利器诞生,期间融入无数次奇谋,使得利器的效用比起军文也丝毫不差,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使用次数的限制,所以利器一般都被当成消耗品来使用。

    因此,一篇军文的价值普遍等于两样同等级的崭新利器,如今董茂却愿意付出三样利器的代价,不由得苏仪不心生戒备。

    要么董茂有着必胜的把握,这三样利器只不过是他布下的诱饵罢了,要么就是他的利器并非崭新,而是即将到达使用寿命的“二手货”,价值已经大打折扣。

    而利器的新旧无法用肉眼辨别,只能通过武庙能量来鉴定,苏仪若是上了当,必然吃亏。

    “董老前辈,你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你对宝物的热爱到达了巅峰,看到自己喜欢的宝物时,不择手段也要将其收入囊中;但你只是一介行人,实力不高,所以不敢招惹能人大户,专挑软柿子捏,若是协商不成,便用尽鬼魅伎俩,巧取豪夺……莫非你觉得我苏仪是个软柿子?”苏仪微笑道。

    董茂脸皮极厚,似是早就习惯了被人这般揶揄,因此面对苏仪的这番话,仍然面不改色,泰然不怒。

    “你是不是软柿子老朽不知道,但那篇军文,老朽是志在必得。”董茂又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若是不交,老朽有千百种方法让你交出来,你也不想让家人受你牵连吧?”

    听到董茂以家人相逼,苏仪目光微寒。

    在州城内,苏仪对苏诗儿的安全无牵无挂,他对仇院事和项刺史的保护十分放心;但苏诗儿不可能总呆在家里,若是在逛街时受到某些人的袭击,以苏仪的实力、以武庙的通天之能,也难保她的安全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苏仪心中闪过杀机,但还是泰然笑道:“噢?这么说来,我一定要答应董老前辈的要求了,只是我对利器不感兴趣;若是董老前辈能出别的赌注,我一定欣然接受。”

    “你要什么?”董茂问道。

    “放心,我要的东西价值不大,董老前辈一定出的起,等赛后你就知道了。”苏仪道。

    “那好,这场赌约便成立了。”董茂生怕苏仪反悔般、立刻点头,又道,“这场比赛,老朽禁止使用长柄兵器。”

    台下响起一片嘘声。

    “看来这老头也畏惧霸王枪的威力。”吴峡撇嘴道。

    “他倒是老奸巨猾,苏仪只是将才,没了霸王枪,就没了一样攻破行人防御的手段,就不得不使用军文了。”项一鸣道。

    “我只听说过苏弥天拥有下等云文,而且还在象棋大会时获得了一篇中等云文,前者可以对武士造成伤害、后者甚至能威胁到国士,但苏弥天只是将才,士气匮乏,是无法念动这两篇军文的吧?而就算他能念诵下等云文,董茂恐怕也有能力抵御,不然不会如此信心满满。”宁采泉摇头道。

    经历过素水县那场君子会的江游与吴峡两人、眼中却闪过一缕异色,但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苏仪则开口道:“那我便提出特殊规则,这场比赛,双方都不能移动。”

    话音落下,一道无形的力量限制住了两人的脚步。

    铜锣声响起,董茂朗声说道:“苏弥天,老朽给你充足的时间念诵军文,免得他人说老朽以老欺小。”

    苏仪付之一笑。

    待得三息准备时间结束,苏弥天立刻开口念道:“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苏仪拥有《塞下曲文集》,所以无需手持军文、注入士气念诵,只需消耗精神力便可引动军文的特效;口才一境的能力发动,这篇二十字的《夜射虎》,不到一息便被苏仪念诵完毕。

    由于苏仪经历过南柯一梦,精神力得到大幅提升,因此念诵这篇下等云文,只消耗了他五成精神力,再也不会像君子会那时一样,念完《夜射虎》就疲乏不已、昏昏欲睡。

    虽然苏仪使用了口才一境的能力,但全诗二十字仍然清晰地跳入了众人的耳中。

    此刻正是战斗中,众人没有开口评价,但许多观众仍然暗自叫好,心中都寻思道:难怪这篇军文可以增强李广的意念,当真好诗!

    同时,观众们心中也略有疑惑:先前苏仪使用了两次穷兵黩武,其中一次还是三倍威力,士气应该早就耗尽了才对,如何念诵军文?而纵然苏仪士气足够,但他并没有手持军文,如何引发异象?

    但仍然有一道一丈高的金色虚影从苏仪的体表浮出,众人视之,正是先贤李广的脸孔。

    与此同时,苏仪自我雕像手中的黑弓升华,来到李广虚影的手中,使这篇军文的威力增加三倍,而九州之鼎微微颤动,由“一将功成万骨枯”形成的那股阴戾能量、也注入了李广的虚影之中。

    苏仪分明感受到,这篇《夜射虎》的威力竟然再次增加两倍!

    “《夜射虎》虽然强大,但也只属于下等云文的行列,只能斩杀武士;受黑弓加成后,威力提升到四倍,但也只是能对国士造成威胁而已,如今又受这股阴戾能量的加成,《夜射虎》的威力已经达到六倍,足以突破防御并斩杀国士!”

    苏仪心情十分振奋,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阴戾能量的真面目,但看似没有坏处,用就对了。

    董茂看着威风八面的李广虚影,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但还不等他抹除这份不安,苏仪便高声道:“请董老前辈吃我一箭!”

    话音落下,李广虚影拉开黑弓,一根如夜空漆黑、似浓墨深邃的黑箭跃然而出,笔直射向董茂。

    这根黑箭静默地飞行着,明明是那般沉静,没有丝毫威势,但董茂却面色骇然。

    因为他竟然从这黑箭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没有丝毫犹豫,董茂接连从诸葛囊中取出头盔、软甲、盾牌……他接连丢出五道防御性质的利器,竟然全都是四阶利器,每一样利器都蕴含着坚壁清野特效,足以防御武士的攻击。

    五样利器在董茂的身上叠起极厚的坚壁铠甲,即使是国士的攻击也难以将其一次性打破。

    众人见状,纷纷叹息:这董茂真不愧是“绿林大盗”,他所拥有的宝物简直多如繁星,对苏仪来说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但怪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根黑箭化为一抹黑光,势如破竹般穿透董茂身前的五层坚壁铠甲,钻入他的胸膛、从背后破体而出,随后又刺透他身后的五层铠甲,扎入地面之中。

    而黑箭仍然漆黑深邃,仿佛刺透十层铠甲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会……”

    董茂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被破开的大洞,一脸不甘地倒地身亡,众人看向他的伤口,其中所有的血肉、骨骼与内脏竟然全部归于虚无。

    “多谢董老前辈相让,你的赌注,我已经收下了。”苏仪面无表情地向董茂的尸体拱手说道。

    观众们心头一凉,苏仪所要求的赌注竟然是董茂的性命。

    几乎有八成的人心中都在暗暗叫好,董茂这人恶名远扬的贼人,早就该死了!

    但也有一些人趁机兴风起浪,刘冉自然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攻击苏仪的机会。

    “苏仪,你下手也太狠了!这只是一场武道会,大家乘兴而来,你怎能如此败兴?!我定要……”

    “是我教唆苏弥天杀死这个老家伙的,正如你教唆费庵杀害苏弥天一样,怎么,不服气?你尽管来找我啊。”项一鸣抱胸说道,说话间,还不忘扣刘冉一顶大帽子。

    “咕……”刘冉满腔坏水全部被噎了回去,只觉郁恨填膺。

    几个工作人员立刻上台,将董茂的尸体抬走。

    李广虚影徐徐消散,苏仪完全无视了刘冉愤恨的视线,将董茂的诸葛囊回收。

    “董茂多行不义,不择手段劫掠他人财产,如今董茂伏诛,他的不义之财将尽数交还枢密院,尽量物归原主,若是找不到主人,这些物品将划归人族共有!”苏仪高声道。

    话音落下,苏仪转身走回秦淮楼,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众人纷纷点头,纷纷称赞苏仪不贪小利,大义凛然。

    “刘冉,你还愣着作甚?你作为主持人,不是还要宣布什么吗?”项一鸣坏笑道。

    刘冉嘴角一抖,不得不鼓角齐鸣道:“第十九组比赛,苏仪取得五胜,提前锁定第一,晋阶下一轮。”

    场边的观众顿时掌声雷动,受到刘冉雇佣、十九组剩下的三人也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此地。(未完待续。)

第224章 五虎上将

    苏仪回到秦淮楼的二楼,准备闭目养神,应对第二轮比赛。

    但还未坐稳,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道鼓角齐鸣声。

    “圣旨到!南徐州开国县男苏仪接旨!”这道声音极其浑厚,宛若山岳冲云。

    二楼的罗子锐仿佛没听见似的,依旧合眼微鼾,宛如入梦,倒是楼下涌起了阵阵喧潮哗浪。

    “怎么这么巧?”苏仪嘟囔着,但还是起身下了楼。

    一位满脸胡渣的钦差站在楼门口,项从流跟在他的身后,神色平静。

    钦差看到苏仪出现,微笑问道:“你便是苏仪?”

    “小生正是苏仪,您是……”苏仪作揖问道。

    “他是刘厌战,不过你也可以叫他刘好战。”项从流面无表情地揶揄道。

    “去去去,老项,这话私下说说便罢,你在后生面前可得给足我面子。”刘厌战扬了扬手。

    项一鸣等项家一行人都发出善意的微笑,显然都认识刘厌战。

    苏仪正被刘冉刁难,听到刘姓便下意识地绷紧心弦,但见到项刺史与刘厌战相熟,又想起此人是从京城来的钦差,立刻放松警惕,紧接着才想起了些什么。

    “这位大人,您难道……是五虎上将之一的虎将刘厌战?”苏仪小心翼翼问道。

    “正是。”刘厌战颔首而笑。

    苏仪面色一震,没想到这位大人物竟然会亲自来传圣旨。

    大多仕子在晋升飞将以后便会脱离朝廷,或是就任一州都督,或是隐居著书、领悟兵法,冲击元戎之位,只有少数飞将会选择继续为朝廷效力,而其中的佼佼者,则会被选为“五虎上将”,乃是庙堂的中流砥柱。

    五虎上将制度在东汉开国时期就已经初现雏形,为刘秀所创,意在拉拢飞将为朝廷卖命,增强朝廷与枢密院的竞争力,后来在东汉末年发展成熟,刘备入主西川称帝,建立蜀国时,曾立关羽、张飞、赵云、马超和黄忠为五虎上将,是历届最为知名的五人,享誉后世。

    而曹操在此前就已经立下了五虎上将,乃是张辽、乐进、于禁、张郃与徐晃,只是曹操当初还未称帝,为了避讳,将五虎上将的名号改为了“五子良将”,但即便如此,立五将的作为也让曹操的称帝之心昭然若揭。

    但后来,曹操为《孙子兵法》全本注解完成,《孟德新书》问世,这才让他的成圣之心盖过了称帝之心,晚年再也不过问政事,将职权尽数交给了曹丕,一心钻研兵法,这又是题外话了。

    曹操本人精通兵法,自然更看重将领的军功和领军作战能力,因此曹家的五子良将也以此来排序,张辽为首;而刘备则以个人武力来排五虎上将,孰优孰劣,世说不一。

    五虎上将的制度传承数百年,时至如今已日臻成熟,现今被选为五虎上将者,除了要有超越普通飞将的个人武力以外,还需要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更兼品行兼备、德高望重之人才可胜任,由此可见眼前的“虎将”刘厌战必然是值得世人景仰之人。

    最重要的是,苏仪还听说刘厌战是主战派。

    “见过刘大人,小生久仰大名,如今得见三生有幸。”苏仪诚恳问候道。

    “哈哈哈……好,我常年奔波于烽火台与丝绸之路,数年不曾返回大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苏弥天,你与我同为武安君候补,地位相等,无需多礼,嗯……本来还有许多话想说,但还是先说正事吧。”

    刘厌战突然收敛了笑容,神色肃穆,比赛早已暂停,无论是参赛者还是观众,尽皆敛容屏气。

    “苏仪接旨!”刘厌战从袖中取出一道镶有黑牛角的金色圣旨。

    圣旨依照官员品级,轴柄质地各有不同,苏仪身为从五品开国县男,颁发给他的圣旨是黑牛角轴;而他当初身为平民时,圣旨的用料只是普通的木轴而已。

    见到圣旨,苏仪微微低头,以表尊敬。

    在场上千人、行人之下的平民全部跪下,行人以上则单膝跪地,只有几位枢密院官员还站着。

    刘厌战看了苏仪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徐州将才、开国县男苏仪,书《龙城飞将》,写弥天雄诗,救人族于水火,挽社稷于倾颓,功高盖世、勋标青史,朕深感宽慰,特赐白银三万……”

    光是念诵奖励的财物,刘厌战就花了三十多息时间,但往后的赏赐都是皇室特有的贡品财物,大多都只能用于改善生活,对军业反而没有太大帮助,因此苏仪感觉兴致不大,反倒是身后的一些平民听的脸红气喘。

    朝廷赏赐给苏仪的财物,足以让他一跃成为名门大户了!

    刘厌战又念道:“……天山雪莲三株,并赐封从三品素水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加实封,另保荐入读圣子学……钦此!”

    众人闻言,瞬间呼吸加重,一脸羡慕地看向苏仪。

    苏仪被实封千户侯,位居从三品,撇去实权来说,他的职阶已经能与项刺史平起平坐,除了后者以外的州官,在公共场合见到苏仪时都得行下官礼仪。

    而更让众人垂涎三尺的,是圣子学的入读资格!

    圣子学作为人族的最高学府,只有普天下最优秀的武士才能够入读,由于每年的招生名额有限,因此竞争极其激烈,很多武士为了入读圣子学、为了能够让自己的仕途变得更加平坦广阔,甚至不惜砸锅卖铁、倾家荡产。

    就如今见到苏仪无需竞争,保荐入读圣子学,怎能不让众人羡慕。

    就连项一鸣也不禁在心中感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还在为圣子学的入学资格、与其他人争破了头,苏仪明明只是将才,却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

    不过转念一想,项一鸣便觉释然,苏仪乃是以一首《龙城飞将》挽救了人族的大功臣,这等人若是不能入圣子学就读,其他人谁还敢说自己有资格入学?

    刘厌战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港口,苏仪领旨谢恩。

    “恭喜苏弥天,如今你已是千户侯,离万户侯不远了。”刘厌战亲切地握住了苏仪的手,笑道。

    苏仪嘴角一抖,听不明白对方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挖苦他,千户县侯、比起万户国侯只不过才刚踏出十分之一的路程而已。

    突然,苏仪感到有两张纸条被悄悄塞入了他的手中。

    刘厌战仍然笑容可掬,苏仪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某些大人物给他的密信,于是面色不变地将其收入袖中。

    “刘大人远来辛苦,不如也参加这场魁首宴,让小生为你接风洗尘。”苏仪道。

    “虽然我也想庆祝你摘得魁首,但还是免了,我怕自己一入座,大家心生拘束,反而坏了气氛;你尽情飨宴,无需在意我这个跑腿的,老项会做我酒友的。”刘厌战拍了拍项从流的肩膀,笑道。

    “我这几日公务繁忙,没心思陪你喝酒。”项从流道。

    “真是不近人情啊,咱们不是出生入死的好伙伴嘛,对了,也去叫上英彦……”

    两位大人转身离开,直到消失在街角,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刘厌战在人前谈笑风生,但五虎上将的威严仍然给了众人极大的压迫力,尤其是与苏仪作对的刘冉,简直感觉山峦在背。

    武道会继续举行,苏仪回到秦淮楼,找了个机会阅读两封密信。

    果不其然,其中一封密信是尚书令徐大人发来的,信中说衡州刺史杨威已经来到南徐州,肯定会力保杨君训,让苏仪尽量给杨威一些“方便”。

    苏仪见之心想:“若非杨君训教唆韩开与我立下九鼎山赌约,韩开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作为‘教唆犯’,杨君训已是罪不可恕,纵然我原谅了他,圣道岂能容忍这种背信弃义之人?如今犬子犯错,为父者来求情,徐大人却要我给他‘方便’,莫非想要饶恕杨君训?亦或者是……”

    苏仪若有所思,决定武道会之后再做决断,然后又看向另一封信。

    第二封信的字体比较秀气,显然是年轻人所写,信中只感谢了苏仪这段时间对柳心照的照顾,并约定来日必将登门拜访。

    这让苏仪感到一头雾水,能让虎将刘厌战转交密信的、必然是个大人物,但怎么一点正事都没说?

    虽然柳心照的确是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但苏仪并未费心照顾她,招待客人的事宜几乎全部交给了苏诗儿;而且,苏诗儿跟着柳心照学艺,应该说是后者更照顾前者才对。

    而这点小事,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地发密信吗?

    苏仪毫无头绪,只得暂且搁下密信一事,看了眼仍然闭目养神的罗都督,便移步到窗边,观看第一轮剩下的比赛。

    此刻正巧轮到夏子瑜上场,只见后者以凌厉的攻势接连取胜,赢得满场喝彩。

    夏子瑜的对手不乏几名身经百战的行人,然而前者甚至没有动用任何奇谋和利器,先后只用了两次穷兵黩武,便战胜了他的五名对手而晋升下一轮,让苏仪赞叹不已。

    这时,另一座擂台边传来了阵阵欢呼,其中甚至还有孩童的稚嫩喊声:“爹爹加油!”

    ……

    (ps:下一章会稍微晚一点,咳咳……)(未完待续。)

第225章 亏心事

    苏仪往喧闹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来是有一黑袍人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四场胜利,而且正对第五位对手步步紧逼,任后者身为久经沙场的老行人,在此前同样也取得四胜,但在黑袍人的面前,竟然也只能作困兽之斗。

    很显然,胜负将在三息之内揭晓,黑袍人几乎已经锁定了胜局。

    只是这黑袍人很是古怪,他的面部隐藏在兜帽之中,众人只看得到他干裂的嘴唇与刀削般的下巴。

    黑袍人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甚至不立规则、不提禁止,但仍然宛若虎入羊群,毫无悬念地战胜所有对手。

    苏仪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野兽的血腥气息,对手无论提出任何规则或禁止,都无法限制住他的脚步。

    刘冉看着这头“野兽”,神色洋洋得意,又偷眼看向苏仪,眼中涌起一丝狠戾之色,但被他迅速收敛。

    随后,黑袍人毫无意外地取得了五胜,成为小组第一,晋阶下一轮。

    “哈哈!真棒,爹爹永远是最厉害的!”台下,那位脸孔稚嫩的孩童一蹦三尺高。

    然而,黑袍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韩修竹“噔噔噔”地上了二楼,来到苏仪身旁。

    “苏弥天,你可知此人是谁?”韩修竹神色凝重道。

    “他身披黑袍,我认不出来,修竹兄不如为我介绍一下。”苏仪道。

    韩修竹重重叹息,道:“我起初也没有认出这黑袍人来,直到听到那小孩称呼他为‘爹爹’,我才认出他是韩明知,那小孩名为****杰,是前者之子。”

    “是韩家人?莫非是受韩松的指使,来对付我的?”苏仪一扬眉梢,问道。

    “没有那么简单,韩明知在南徐州家喻户晓,你可听说过他?”

    “说起来,是有一些印象……但也只是听说此人曾经是散兵队长,带领过几十人的队伍前往中原侦查敌情,此外的事迹却不太了解了,修竹兄可否详细一说?”

    所谓的“散兵”就是不在编制之内、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士兵,按华夏后世的概念来说就是“特种兵”;而主战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遣散兵潜入中原大地侦查蛮族的近况,可谓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因此若非应变能力极强之人,很难胜任散兵之职,而韩明知能就任散兵队长,可见他的能力非凡。

    “你大体知道韩明知的身份,那便容易解释了:韩明知现在虽然只是一介行人,但事实上,他以前曾经是一名国士。”韩修竹道。

    “军衔下跌?他干过什么对不起自己圣道之事,使军心崩溃了?”苏仪吃了一惊。

    “不太清楚,韩明知的事一直都是韩家与主战派的秘辛,我只是粗略了解到,他数年前带领散兵小队前往中原,但只有他一个人安然归来,其他人早已全军覆没;听说韩明知当时痛苦不已,若非是有韩门先祖的‘胯下之辱’的威能影响,否则他早已自杀,但即便如此,他的军衔也从国士暴跌到行人,再也不复往日威风,原本,他可是有着飞将之姿的天纵英才。”韩修竹面露惋惜之色,摇头说道。

    “那次侦查究竟发生了什么?街头巷尾应该有所传闻吧?”苏仪问道。

    “是有一些传闻,只是大多人都猜测是韩明知被主和派买通,设计害死了几十名战友,否则怎会让自己的军心崩溃?”韩修竹道。

    “修竹兄怎么看待他?”

    “韩明知虽然与我是同门子弟,但你也知道我去年才回到南徐州,与前者少有往来,只是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他的一片赤胆忠肝,应该不是会被收买、甚至背叛战友之人。”韩修竹道。

    苏仪若有所思,说道:“我很好奇幕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有机会,我会亲口问问他。”

    ……

    武道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第一轮已经接近尾声,预计盏茶时间内就会结束。

    刘厌战与项从流走在州城与港口之间的官道上,由于多年未见,两人口若悬河地叙说旧友之情,谈笑风生。

    忽然,刘厌战道:“老项啊,我下午才来到南徐州,刚走上街便吃了一惊,你辖下的土地何时竟能掀起如此鼎盛的诗风了?”

    “此话怎讲?”项从流似笑非笑道。

    “你自己去街巷中走走都能听到吧?四处都有孩童念着‘一将功成万骨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但使龙城飞将在……之类的诗句啊,甚至许多文人都是诗不离口;连京城的诗风都远不及南徐州,若是蒋孺子那家伙听闻此事,必然要辞官搬到此处来啊!”刘厌战感慨道。

    “意料之内,掀起此诗风的是何人,应该不用我多说吧。”项从流笑道。

    “嗯,没想到我在纷争世界奋战数年,兵锋大陆竟然出了这样一位麒麟儿,纵然是我辈这等久战沙场之人,也写不出‘一览众山小’这等豪迈豁达的诗句……”刘厌战看向天空中皎洁的明月,道,“这苏弥天的心胸啊,真乃明月入怀、海纳百川。”

    “可惜只有我等主战派在支持他,他的仕途无比坎坷,主和派……嗯,朝廷的情况如何?”项从流问道。

    “还是那样,我来回几年都没有变化,倒是听说徐立人那家伙打赌胜了周学书一场,主战派全体上下已经接连几天饮宴狂欢,要不是公务繁忙,恐怕早已结伴来庆祝苏弥天摘得魁首,毕竟这一场赌约可是赢得了他山的一百三十二座连峰啊!啧啧……”刘厌战笑容满面道。

    “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赢得主和派的一切家底。”项从流铿锵有力道。

    两人说话间,有一只浑身白毛的野猫窜了过来,一口咬中项从流腰间的香囊,然后撒腿就跑。

    项从流早已反应过来,但却任由白猫叼走他的香囊。

    “老项,你爱猫?”刘厌战讶异道,他没想到项从流竟然会如此纵容野兽。

    “不,我爱马,只是这只猫身份特殊,我受人所托,不会刁难它。”项从流说道。

    这只野猫撒开四足,奔向港口方向,项从流见它消失在视野之中,眉宇间涌起一抹缅怀之色。

    这时,武道会已经开启了第二轮试剑比赛,将决定前十名的重要席位。

    苏仪抽到了第十组,压轴上场。

    四座擂台被缩减到了一座,但战况之激烈反而有所上升,晋阶第二轮的四十位参赛者、全都是第一轮每一组的冠军,整体实力水平大幅提高,前十的竞争尤为惨烈。

    但即便如此,夏子瑜和韩修竹仍然取得小组第一,两人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

    然而,直到第九组的名单公布时,韩明知仍然没有上场,也就是说,他果然被安排到了苏仪的同一组中。

    苏仪不禁感叹他的命运多舛。

    韩明知曾经是一位国士,即使他的力量已经下降到行人水准,但久经磨练的战斗经验却不会丢失;在第一轮的战斗中,韩明知能轻松战胜巅峰行人,而且苏仪能明显地感觉到,前者甚至没有竭尽全力。

    苏仪要面对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劲敌。

    苏仪站在擂台下,等待第九组比赛结束。

    “苏弥天,你可有信心胜过韩明知?”韩修竹问道。

    “说实话,信心不大。”苏仪回答道。

    苏仪虽然还握有中等云文《靖边》,但他还没摸透这篇军文的特效,因此不会贸然使用它,而且先前使用《夜射虎》时消耗了苏仪一半的精神力,剩余的精神力无法支持他念诵《靖边》;而射术三境“焰龙行天”的威力虽然超越穷兵黩武,但对付一般行人尚可,恐怕无法对韩明知造成太大威胁;至于自我雕像衣袍上的那四个字,若非是万不得已之下,苏仪不想频繁动用它。

    第十组比赛很快开始,第一回合便是苏仪与韩明知的对阵。

    苏仪大感头疼,与他同组的三人都是行人军衔,其中韩明知明显是受韩松指使,其他两人为了前十的奖励,必然也会竭尽所能;别说是苏仪没有信心战胜韩明知,而即使是侥幸胜了,苏仪也不敢保证他还会有精力对付其他两人。

    虽然并不在乎刘冉的威胁,但苏仪的确对灵湖秘境很感兴趣,绝不会因为一些险阻而放弃前十席位。

    苏仪与韩明知一同站上擂台。

    自从武道会开始以来,韩明知第一次开了口。

    “韩门末席,韩明松见过苏弥天。”三十余岁的韩明松的声音极其沙哑,好似八十岁的老人。

    “见过韩前辈。”苏仪也回礼道。

    台下观众哗然不止。

    “这家伙竟然是韩明松?!”有一人面色微惊,但隐隐还有一丝怒容。

    “我就道这黑袍人的一招一式似曾相识,原来黑袍之下是一位久经阵仗的‘原国士’啊!”另一人也冷笑道。

    “我听说过他!这韩明松也不知干了什么‘亏心事’,导致军心崩溃,从国士跌到了行人军衔。”

    “他怎么还有脸呆在南徐州?”

    “主和派的走狗!叛徒!快滚出南徐州!”(未完待续。)

第226章 人剑合一

    一提到韩明知的名字,场内群情激愤,一道道谩骂声如飓风般肆虐苏仪的脑海。

    然而韩明知丝毫不为之所动,反倒是他的七岁儿子韩树杰急火冲心,大声辩解。

    “你们这群坏蛋,我爹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爹尽忠为国,一片赤心……”

    “哼,儿子自然向着老子。”有人撇嘴打断。

    “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受了韩明知什么教育,竟然变得这般疯癫。”

    “小家伙,你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就不要掺合了,我怕你看到韩明知的真面目,会……唉!”

    “快走吧,你这糊涂蛋,这是你爹的罪过,我们不想为难你。”

    有人伸手推搡着韩树杰,然而后者却倔强地蹲了下来,大声道:“糊涂的是你们!我不走!”

    望着台下的骚动,苏仪喟然而叹。

    曾几何时,韩明知是威风凛凛的国士,为主战派尽职尽责、为北伐事业不惜己身,屡屡踏入已经被蛮族所主宰、危机四伏的中原大地侦查敌情,若不是因为这些散兵义士,人族又怎能完美防备住蛮族的渡江举动,避免江南受到日夜袭扰?若不是韩明知这些舍生忘死的人,人族又怎能掌握蛮族的活动规律,仇院事又何以趁着蛮族大举回归草原的时机、救回百万难民?

    不止是仇英彦,沿江许多能人勇士,经常都竭尽所能、渡江拯救难民。

    据枢密院统计,梁国建立之后,被救回江南的难民多达数千万,而这份功劳的背后,从不缺少韩明知这类散兵的活跃身姿。

    然而数年前,韩明知率领的散兵小队却全军覆没,这在梁国建立之后都是十分少见的案例,而更加凑巧的是,韩明知竟然能够只身脱险,回到江南,以至于人们误解他背叛了主战派、害死了他的战友。

    不,或者说,这真的是误解吗?

    “韩前辈,我有一事不明,希望能得到你的解答。”苏仪道。

    韩明知掀开他的兜帽,苏仪这才看清他的脸孔:脸色蜡黄,头发蓬乱,眼窝深陷,视线暗沉,一片死气沉沉之景。

    韩明知缓缓启齿道:“说吧。”

    “当年,你的战友究竟是为何而死?”苏仪紧紧盯着韩明知,似是在确认他是否撒谎。

    有那么一瞬间,韩明知的瞳眸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但迅速被他抹消。

    “是我杀死了他们。”韩明知的声音沙哑了数倍。

    台下的骂声沸腾起来,观众喊杀连天,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苏仪的神色一暗,心中思忖道:“莫非果如传闻那般,韩明知是因为背叛了战友,所以才导致军心崩溃?否则怎么解释他修为剧降的原因?”

    二楼,罗都督终于睁开双眼,望向窗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苏弥天,别跟他废话了,替我们杀了这个叛徒!”

    “韩明知,你既然敢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肯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吧?无论苏弥天能否胜过你,我们都不会放过你这种卑劣小人!”

    “我还真不信你能斗得过在场所有人。”

    “韩门究竟在想什么,竟然还庇护这种叛徒?虽然韩明知以前是立下了一些功劳,但倒戈是不赦之罪,无论多少军功都无法洗清这个罪孽。”

    “若是韩门此番还打算庇护韩明知,就是我人族公敌!”

    这一片鼎沸的骂声跃入耳际,韩修竹忧心忡忡。

    但韩明知仍然不为所动,古井无波,他的视线看着苏仪,但心思却好似透过后者的身体,看向遥远的北方。

    苏仪仍然心存疑云,久挥不散。

    “这其中是否别有内情?”苏仪问道。

    “没有内情,就是我,用我自己的刀,亲手,将他们的头颅一个个砍了下来……听到我的亲口承认,你将如何?”

    “若果真如此,我不会手下留情!”苏仪如逐兔苍鹰一般,紧紧盯着韩明知。

    韩明知终于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容却显得苍凉如月、冷寂似海。

    “看来苏弥天还留有强大的底牌,既然如此,我也会全力以赴。”说罢,韩明知的体表赫然涌出赤色火焰。

    不是幻觉,是真正的火焰在韩明知的体表跃动着,宛如阵阵血浪在怒海中翻腾。

    韩明知锐利的视线扫了过来,苏仪只觉自己仿佛吃了一记刀术四境的千刀万剐,浑身皮肤被刮的生疼,宛如已经死了十遍。

    苏仪心中凛然,没想到韩明知军衔降为行人之后,竟然还能有这般磅礴的军威压制。

    这等军威,苏仪在皇甫院事和李校尉两位武士身上都不曾感受到过。

    随后,就见到韩明知头顶斜上空的空间微微波动起来。

    苏仪眼皮剧烈跳动,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湖中卷起滔天巨浪。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一柄青铜剑的尖端从空间波纹中刺出,其上腾烧着和韩明知身上一样的赤色烈火。

    苏仪的心一沉,一缕绝望感却浮上脑海。

    “竟然是笑里藏刀?!”

    “这怎么可能!韩明知只是一介行人,怎能掌握笑里藏刀!”许多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多曾经和韩明知打过交道的中年人神色凝重,仔细盯着这道剑尖看了半晌,面庞越发严肃。

    其中有人辨认道:“没错,是韩明知曾经的神兵‘流火古剑’。”

    “明明韩明知的军衔已经跌到行人,为何没有失去笑里藏刀能力?!”项一鸣吃惊极了。

    “不太清楚,也许跟先祖的‘胯下之辱’的威能有关……”韩修竹摇头道。

    “无论是什么理由,这也太离谱了吧?俺可从来没听说过笑里藏刀还能被提前学到啊。”吴峡嘟囔道。

    “那是你这家伙见识少,我听说过历史上有几人在军衔下跌时、也侥幸保住了笑里藏刀的能力,但没人能如韩明知这般、仍然完美掌控神兵。”

    “不止如此,韩明知的笑里藏刀比起以前还有了巨大的进步,从前的他可做不到‘人剑合一’,苏弥天危矣!”项一鸣忧洪泛滥。

    人剑合一,是在取得笑里藏刀之后,经过不懈锻炼而取得的进阶姿态。

    苏仪也听说过人剑合一,相传做到这一步之后,所有增幅自身的手段、也能同样增强神兵,而反过来也是如此;就比如说,若是达到人剑合一姿态的人对自己使用了“一战而定”奇谋,笑里藏刀的下一次攻击威力也将大幅增强,若是使用“暗渡陈仓”奇谋,笑里藏刀也将拥有诡异的障眼特效,变得更加神鬼莫测。

    反过来,若是乐师用琴曲《凤求凰》、或是有人使用咏剑诗增强笑里藏刀,自身的力量也能受到相应的提升。

    因此,在获得笑里藏刀能力之后,进而追求人剑合一,是每一位仕子的共同目标。

    韩明知和他的流火古剑身上燃烧着相同的火焰,苏仪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人剑合一的姿态。

    有那么一瞬间,苏仪心生绝望,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擂台旁,刘冉的嘴角涌起自得的笑容。

    经过一番喧闹之后,观众们安静了下来,紧张地看着两人的对峙。

    擂台上空,三尺青铜剑转动起来,剑尖指向韩明知。

    “我禁止双方使用军文。”韩明知提出了他本场武道会以来的第一次禁止。

    苏仪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

    “这哪是行人军衔的对手啊,恐怕连武士都难以战胜韩明知,没有笑里藏刀的人,面对这种对手,已经可以直接缴械投降了;没想到连武庙先贤都不帮我,难道我才是不占道义的一方?但,我又怎能容许自己不战而败?韩明知提前禁止了军文,我就无法再禁止笑里藏刀,唯一的对抗手段就是提出一段时间内只能使用兵器对战的规则……”

    苏仪的心绪飞速运转。

    “但纵然如此,我摸不透韩明知的器量几何,也不知霸王枪是否对他有额外的杀伤力,即便是有,也不敢保证我能在肉搏战中战胜他,国士的战斗经验,已经远非我的数年军旅生涯可以比拟的了;但我苏仪可以败给任何人、但绝不会败给倒戈军!如果他真是杀害了战友的背叛者,我就拥有能够胜过他的力量!”

    正思考间,苏仪听到韩明知的声音:“准备好了吗?提出你的规则吧。”

    这道声音宛若洪钟,在苏仪的耳畔炸开,与神兵人剑合一的韩明知一扫面庞上的死气,战火蓬勃、英姿焕发。

    在苏仪的眼中,韩明知威风八面、气贯长虹;韩明知并不高大,但众人却觉得他的身形正在无限度的拔高,直冲天宇,宛如要将山河踏破。

    苏仪艰难地抵抗着韩明知的军威。

    “我提出特殊规则:这场试剑,双方闭上眼。”苏仪平静说道。

    观众们双眸一亮,心中暗叹苏仪的机智,笑里藏刀虽然威胁巨大,但没了双眼去锁定目标,神兵的威力也无从发挥。

    韩明知面色不变,待得苏仪话音落下之后,一股无形的能量降临,封闭了双方的视线。(未完待续。)

第227章 兵贵神速!

    苏仪感到眼前变成一片黑夜,即使双眼失去视觉,但所幸,他还有别样的优势。

    苏仪手持霸王枪,开启一心二用能力,用心神监视着体外的一切风吹草动。

    一道铜锣声响起,三息的准备时间一过,苏仪“看”到流火古剑从空间波纹中跃出,向他直飞而来,这柄青铜剑表面上布满玄奇的花纹,其上弥漫的赤色火焰,深腥如血。

    在苏仪的视界中,这柄剑好似化为了一头熔岩猎犬,目的只是将敌人撕碎、焚烧成灰!

    在同一瞬间,熔岩烈焰张开血盆大口,苏仪听到一道狂怒的吼声响彻云霄,直冲寰宇。

    “吼吼吼……”

    这吼声似啸浪之凌虐,如暴风之肆掠,冲击着苏仪的心神,眨眼间,一股异样的灼烧感遍布他心神的每一个角落。

    苏仪努力忍受灼烧感,心神四顾,却哪还看得到什么擂台、观众与楼房?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一片火海。

    十里之内的天空被照耀的有如白昼。

    “这莫非是心神特有的幻视?没想到韩明知的流火古剑威力竟然如此巨大,我无法硬拼。”

    想法落下,苏仪开启袖中的诸葛囊。

    苏仪有两个诸葛囊,一个储存着泛用性最高的破釜沉舟,而另一个则储存着保命用的金蝉脱壳,此刻后者发挥了作用,带着苏仪转移到韩明知的侧面。

    金蝉脱壳留下一道爆炸分身,转瞬之后便被流火古剑刺穿。

    但爆炸分身还未经过膨胀,便被古剑的高温焚为灰烬。

    苏仪的心神瞥见这个场面,心头一惊,若是他的真身吃了这一击,恐怕会尸骨无存。

    不敢有任何犹豫,苏仪爆发出浑身士气,形成一道三丈长的穷兵黩武,挟带着雪崩如海的气势,呼啸地向韩明知拦腰扫去!

    韩明知无法睁眼,苏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前者并未拥有一心二用的能力上,盼望着他的浑身一击能直接结束战斗。

    但韩明知的耳朵却微微一动,伸手向侧面一指。

    苏仪顿时汗毛倒竖,因为韩明知准确地指中了他!

    此前刺穿爆炸分身,消失在空间波纹中的流火古剑,在下一个瞬间又撕开空间,出现在韩明知的身前。

    苏仪又看见了那头熔岩猎犬,浑身弥漫着冲天红炎的猎犬悍不畏死地咬向他的穷兵黩武。

    双方的力量在空中撞击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

    苏仪的穷兵黩武立刻土崩瓦解,但韩明知的流火古剑受此一击,剑身也微微摇颤,再也不能前进分毫,旋即再次遁入空间波纹之中。

    两股力量消失,但一股焚尽万物的热浪仍然喷薄数百丈,苏仪与韩明知两人首当其冲。

    韩明知早已习惯了这种热量,眉头都不皱一下,但苏仪却觉得自己的心神宛如被丢进了油锅之中,无比煎熬。

    如焚如灼,血脉贲张。

    因为士气耗尽,也没有了金蝉脱壳护身,苏仪明智地与韩明知拉开了距离,没有轻举妄动。

    自我雕像的脚前,九州之鼎微微颤动,这一天以来储存的士气喷薄而出,流入雕像手中,让苏仪的士气恢复到一尺七寸。

    苏仪的信心也恢复了一些。

    尽管苏仪已经尽力压制他的脚步声,却仍然看到韩明知的耳朵一动,似是已经掌握了他的方位。

    但所幸韩明知并没有立刻用笑里藏刀发起进攻。

    苏仪心中暗暗叫苦,他原本想借助闭眼的条件来创造优势,没想到这条件对韩明知并不能起到大作用;这耳听四路的特技,苏仪不知道自己得磨练多久才能学会。

    但同时,苏仪也对笑里藏刀的性质有了些许把握。

    神铁极其坚固,即使受到巨力打击也难以折毁,但在与敌人的力量对撞、神兵受到冲击时,会进入“震荡”的状态,无法在短时间内再次使用笑里藏刀,这一点,苏仪早在上个月蛮族大举南侵、见到几位老元戎与一干豪杰飞将的神兵运用方式时,就已经摸清了。

    苏仪拼命思索对抗笑里藏刀的方法,但下一瞬间,他看向前方,神色骇然不已。

    只见韩明知在胸前竖起剑指,高声念道:“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九地篇,是奇谋“兵贵神速”的发动口诀,意思很直白,那便是快速行军,令敌人来不及准备,经由意想不到的路线与方法,进攻敌人防备薄弱的地点。

    就连后世都有俗语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高手的对决已经无需花哨的招式,当一招一式的速度达到极致、超越敌人的反应速度时,只需最简单的一剑就可以杀死敌人、结束战斗。

    而这句俗语放在战争中也是一样的,无论是守城还是侵略,战争的准备与动员都需要很久的时间,这个时间便是“反应速度”,而当另一方提前完成准备,便可以快速行军,攻击不备之敌,这便是“招式速度”;当我军突然兵临城下,而敌人却还没有做好守城的准备时,就能轻松克敌制胜!

    而“兵贵神速”奇谋产生于曹操在平定河北与辽东的远征之中,乃是郭嘉为曹操献上的计策。

    《魏书·郭嘉传》记载:在官渡之战后,曹操打败了袁绍,占据了冀、青、幽和并等十数州之地,并且在随后的战争中杀死了袁绍的长子袁谭;曹操兵势浩荡,袁绍的另外两个儿子袁尚和袁熙没有能力抵御,为求活命,竟然以出卖边境情报为条件,倒戈投靠了蛮族乌丸氏族的单于蹋顿。

    蹋顿得到情报,趁机袭扰汉朝的边境;不时地有蛮族士兵越过山间小道,劫掠乡里,百姓苦不堪言。

    曹操见状,想要重新起兵征讨蹋顿,平定河北,但又担心刘表与刘备趁机袭击中原,扰乱他的后方。

    于是郭嘉在曹操面前进行了一场庙算,指出曹操现今已经威震天下,乌丸氏族仗着他们在偏远地区才敢肆意妄为,如果曹操举兵突然袭击,一定能灭了他们;而如果让袁尚和袁熙喘过气来,聚集河北的残部,再加上蛮族的相应,恐怕边境不保,一旦长城陷落,那么在黄河以北的冀、青、幽、并等十几州也难以保全。

    而刘备虽然名义上投靠了刘表,但却受到后者的猜忌;刘表自知才能不及刘备,不会给后者建功立业的机会,而刘备不受重用,也断然不肯为刘表尽心尽力,所以曹操出征不会有后顾之忧。

    曹操是有史以来最善于纳谏的君主之一,听郭嘉的这一番分析极其有理,便毫不犹豫起兵出征。

    大军过了黄河之后,郭嘉又对曹操说:“用兵贵在神速,我们此次出征要奔袭数千里,军用辎重太多,以至于拖累了行军速度,如果让蛮族刺探到我军的情报,他们必然会有所准备;不如舍弃笨重的器械物资,全军轻装前行,昼夜兼程、倍道而进,趁敌不备发起进攻,肯定能大获全胜。”

    曹操再次采纳郭嘉的计策,舍弃辎重,加快了行军速度,飞出长城,一举突入乌丸族的核心驻地。

    曹军神兵天降,乌丸蛮族惊慌失措,仓促迎战而一败涂地,圣道传颂奇观显现,形成“兵贵神速”奇谋,蹋顿单于被当场斩杀,袁尚、袁熙逃亡辽东,太守公孙康为表对汉室的忠心,杀死两人并将首级献给曹操,于是河北才完全平定。

    这一战杀的草原都被染红,曹操用了极少的代价,将几十万乌丸蛮族尽数歼灭,一命不存;元戎的威仪震慑四方,周围的几个大型氏族竟然远远遁去,不敢来援,而且此后数十年都不敢南侵中原。

    此刻,擂台上,韩明知发动兵贵神速,代表着他意欲快速决胜,不会再给苏仪丝毫机会。

    而从天地能量的躁动上来看,韩明知的奇谋已经达到了二阶。

    兵贵神速的基础效果是加快移动速度、并保持体力,多为出征行军时所用,晋阶时甚至还能与“一战而定”一样,加快动作与招式的速度,虽然效果略微逊色于后者,也不能增强穷兵黩武与笑里藏刀的威力,但胜在持续时间极长,撑到这场试剑结束也绰绰有余。

    口诀念罢,韩明知的衣袍无风鼓动、猎猎作响。

    随后他一指点向苏仪,流火古剑再次从空间波纹中跃出,携带着天崩的威势,扑向苏仪。

    剑光回荡,似霜月之刺芒;怒焰焚身,如烈阳之炙烫!

    流火古剑的威力正在无数倍地增长,即使是武士的防御都无法抵挡这种力量;而受到“兵贵神速”的影响,古剑竟然转瞬间爆出音障,突破音速,只要眨眼间便可以斩下苏仪的首级!

    苏仪的心脏一突,差点就想要缴械投降,大喊认输。

    千钧一发之际,苏仪的自我雕像重重一震,“还我河山”四字放出万丈光华,辉耀练兵场的上空;与此同时,在一种奇异力量的驱使下,苏仪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发出一道玄奇的吼声。(未完待续。)

第228章 家祭无忘告乃翁

    苏仪吼声一出,立刻化为四个纂体大字:还我河山!

    这四字之中携带着万军的怒火与仇恨,欲将蛮族与倒戈军尽数剿灭!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秦淮楼内,罗子锐手中的茶杯崩碎,他体内的自我雕像竟然震颤不休,仿佛产生共鸣。

    只是十来丈的距离,刀光剑影之间,流火古剑与这四字碰撞在一起。

    两人脚下的擂台轰然粉碎,若非是有着光幕的保护,双方的能量必将溢出擂台,将整个港口摧毁。

    金红交织的光华冲破长天,如火山爆发、熔岩迸射,所有观众被万道霞光刺的无法睁开双眼,惊呼声此起彼伏。

    “哇!看不清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我只见到韩明知用了笑里藏刀,然后苏弥天一吼……”

    “苏弥天吼出声的时候,似乎是有四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了?!”

    “我也看到了,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我怎么总感觉,这和蛮族的战嚎十分相似?莫非是罗都督研究战嚎成功了,教给了苏弥天?”

    须臾之后,光芒如潮水般散尽,众人这才睁开双眼,看向擂台。

    不,哪还有什么擂台?眼前只剩下一片碎石废墟,还有废墟中的两人。

    众人看到光幕中的场景时,不由得心头一沉。

    因为,苏仪竟然单膝跪地,不断咳出可怖的鲜血,而反观韩明知,虽然身上的火焰已经消散,却仍然迎风挺立。

    众人立刻想到:莫非是苏仪输了?

    当心海中浮起这个猜测时,许多人发出无声的哀叹,苏仪果然无法胜过韩明知,毕竟他只是一名将才,而要面对的却是拥有笑里藏刀能力、实力堪比武士的韩明知啊。

    而看到这个结果时,刘冉甚至想要放声大笑,但他的笑声才刚刚爬到喉咙口,就被他一口咽了回去。

    在众人愕然的视线中,韩明知竟然身形一颤、向后歪去,随后轰然倒地,而苏仪却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韩明知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只能吐出一道虚弱的言语:“我输了。”

    说出这句话时,韩明知仿如苍老了三十岁,满头黑发迅速地枯萎下去,化为一头银白,浑身的皮肤犹如干涸的湖泊,浮起无数道皱痕。

    苏仪只是默默点头。

    双方都拼尽了全力,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苏仪回想起此前那一瞬间发生的一切。

    当韩明知的流火古剑与苏仪的“还我河山”四字碰撞在一起时,前者竟然从内部开始了崩溃,与其说是这四字摧毁了古剑,倒不如说,是古剑宁可自毁,也不愿意与这四字相争。

    苏仪这才意识到:韩明知的古剑伴随他征战十数载,已经有了些许灵性。

    而神兵的灵性代表着主人的性格,这说明了什么?苏仪心中感慨有加,说明了,韩明知本人不愿意与“还我河山”的意志对抗,他是个拥有着赤胆碧肝的忠臣志士!

    “还我河山”四字中所蕴含的万军之怒,只会对蛮族和倒戈军造成伤害,但它却穿透韩明知的身体而过,没有伤他一发,也正印证了这一点。

    这也说明:外界对韩明知的传闻不实,他手刃战友,必然有着难言的苦衷。

    “苏弥天,我要对你说声抱歉。”韩明知的双眼看向夜空,本命神兵被毁,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韩前辈为何如此?”苏仪问道。

    “我原本并不想参加这次武道会,更不想为难人族的救世新星,但我身为韩家人、身为军人,必须接受‘上头’的安排,请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我与‘流火’二人,并不想将剑锋指向人族的功臣。”韩明知惨然而笑,言语与月辉缠绕,几般悲凉。

    苏仪摇头,道:“我一开始就没有怪罪韩前辈你,只是我绝不原谅将这等忠臣义士逼上绝境的人!”

    苏仪眼中寒芒迸射,看向刘冉,后者打了一个哆嗦,身为武士的他,竟然在将才的盯视下心虚地移开目光。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韩前辈明明为国家、为人族鞠躬尽瘁,为何却要受千夫所指,背负莫须有的骂名?你受到如此对待,岂不是让天下义士寒心?”苏仪又问道。

    许多观众心头一凛,侧耳倾听,莫非韩明知当年的事件别有隐情?

    韩明知沉默片刻,转头看向秦淮楼的二楼窗口,见到罗都督对他点了点头,这才垂下眼帘。

    两行眼泪从韩明知的脸颊滑落,他想起了当年的痛楚,话音哽咽。

    “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要背负的罪孽,那一年,我带领着二十八名散兵渡江北上……”

    “我们趁着夜色偷偷潜入扬州城,看着许多断手断脚的难民被圈养在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蛮族啃食,年纪最小的罗先嚎啕而泣,若不是任务在身,我们真想在扬州城内大闹一番,将所有难民救回江南……对了,罗先就是罗都督的曾孙子,自告奋勇参加了他的第一次侦查任务,然而他却……”

    “我们掌握了扬州城的情报之后,继续北上,到了阳平郡……那里的状况更加惨烈,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屠杀,原本有十几万人的郡城,却只有两千人活了下来,男女对半,被蛮族当成家畜繁殖……”

    “第二个月,我们辗转到北徐州,意外地在野外撞见了一座单于氏族营地,然而营内却空空如也,蛮族不知到了哪里去。”

    “我们埋伏在高地上,警戒了三天三夜,但别说是这间营地了,即使是方圆十里之内都没有见到蛮族的足迹,于是我便决定带着战友们潜入营地侦查。”

    “现在回想起来,我下的命令是有多么愚蠢啊!若非是我的原因,战友们也不会就此付出生命……”韩明知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连牙关都在颤抖。

    “那座营地究竟发生了什么?”苏仪开口问道。

    “什么都没发生,营地里一个蛮族都没有,只有一根图腾和满地人族的残肢碎骸……”

    “见到这种场景,我们意识到这是蛮族为了举行仪式,献祭了上万条无辜的生命啊!纵使我见惯了屠杀的场景,但仍然止不住的怒火攻心,花费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其他人要么痛骂、要么大哭,每个人都被负面情绪所感染,然后……”

    “然后,那根图腾发光了,我见到……见到除了我之外、二十八名战友的身体缓缓变形,最后……化为了蛮族!”

    全场哗然,这是什么仪式,竟然能让人族化蛮?!

    韩明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握双拳,怒声道:“而化为蛮族的他们已经失去理智,曾经励志‘还我河山’的二十八位义士,当时却大声嚷嚷着要侵略江南、杀光人族!他们对蛮族的仇恨,却撒向了他们的同胞!”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我,然而我不能死,我要将这个诡异的情报带回江南,所以,我将他们全部斩首……”

    最后这句话,韩明知花费了三十多息时间才从口中吐出,说完,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背负了数年的千斤重担。

    全场上千人全部沉默了,韩明知的儿子,韩树杰早已哭成了泪人。

    苏仪的心头堵着一口闷气,只觉心如刀绞,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化为蛮族,然后亲手割下他们的头颅,这究竟是多么痛苦的经历?

    造成这种局面的,的确是作为领队人的韩明知,但听他说完时,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开口指责他。

    恐怕,接收到韩明知第一手情报的主战派高官们,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韩明知手刃二十八名同袍,却带回了惊天的情报,从结果上来看,人族收益巨大。

    但又有谁能体会到韩明知手刃同袍的痛楚、以及他这些年来度过的挣扎时光?

    也许在此之前,苏仪无法明白韩明知的感受,但在与他对阵之后,苏仪了然了。

    即使是背负着万众辱骂、韩明知仍然苟且偷生,这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战友复仇,为了能够获得随军北伐的机会,“还我河山”!

    男儿当血洒战场,怎能轻抛性命?

    此刻,苏仪紧握双拳,眉眼间恨火腾燃,韩松为了对付他一介将才,竟然将这种忠臣义士逼上绝境,这种作为,令人齿冷!

    “韩松,待我军业有成时,必杀你!”苏仪心中愤然道。

    但直到最后,韩明知却宽怀地笑了起来,缓缓道:“如今想来,我辈主战人士努力修炼,不就是为了取回故土、光复中原么?我日夜寻找‘还我河山’的希望,却不曾想到,希望就在眼前……苏弥天,我将我等的遗志托付给你,能够败在你的手下,我,不悔!”

    说罢,韩明知从怀中掏出二十九道串在一起的名刺,而他的身体却重新燃起赤色火焰。

    这一次,赤色火焰不再保护韩明知,而是缓缓吞噬着他的身体;苏仪明白,韩明知已经决意要随他的流火古剑一同离去。

    “希望苏弥天替我保管此物……树杰,我的孩儿,待得我人族重新入主中原时,将此物烧于坟前……”韩明知的声音越来越小,片刻之后,他的身体拥入红炎之中,只剩下一片灰烬。

    韩树杰大哭点头。

    苏仪闭上眼,久久感怀,仿佛心神都在为这个场面诉说痛伤。

    许久之后,苏仪才看向韩树杰,诵道:

    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未完待续。)

第229章 灵猫

    这首诗,是韩明知一直没能说出口,但却是最想说出口的嘱托,其中凝聚了他毕生的心愿。

    直到韩明知死时,他仍然抱有执着、真挚的爱国之心,直到**成灰的那一瞬间,他仍然期盼着人族军队能够收复失地,光复中原,还我河山!

    败在苏仪的手下,安然死去,韩明知真的“无悔”了吗?

    不,韩明知仍然留有万千悔恨与不甘,他憎恨自己的生命不能挥洒于北伐的战场中,而是对苏仪剑锋相向;也憎恨自己不能亲眼看到人族的旗帜重新插满整座长城,恨不能看见韩家重新迁到淮阴、梁国迁都洛阳。

    但他在死前的那一刻,却展露出了毕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笑颜,他即使有万般悔恨、千钟无奈,但心中也已释然,因为他明白,会有人替他背负起这一切,背负起人族“还我河山”的挚愿与热忱。

    “此诗名为《示儿》,载有韩前辈毕生之遗愿,经我之口诵出,赠予韩树杰,望他以此日夜警示自我,不负家父之志!”

    苏仪说罢,空中赫然腾起一道火焰,随后,一张写有《示儿》的诗页浴火而生,携带着韩明知生前的满腔热忱,飘飞到韩树杰的手中。

    接到这首诗,韩树杰才止住泪水,向苏仪作揖道:“多谢苏弥天成全家父的心愿,晚辈定当努力锻炼,争取亲眼见证‘王师北定中原’的那一刻。”

    苏仪点点头,韩明知有这样的儿子,九泉之下也能欢颜了吧。

    而韩修竹则感叹道:“树杰才七岁就有这样的觉悟,可怜我韩家部分心胸狭隘之辈,却总想着争小权、夺微势,为一己私仇而坑害苏弥天这等人族希望,我日夜见之,痛心疾首,恨不得吟一句‘生子当如韩树杰’,可悲、可叹!”

    项一鸣等人尽皆默然不语,其他观众叹息不止。

    “深沉而又热烈,悲凉而又激奋,此诗之情、之怀,不仅仅是韩明知在嘱托他的儿子,也是经由苏弥天之口,警示世间所有人族啊!”

    “听得此诗,我才幡然醒悟: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误会韩明知了,他那没能见到家国一统的悲哀与遗憾,不正是我等主战派一直以来为之奋斗、想要将其填补的目标吗?”

    “日后,谁敢造谣诬蔑韩明知的声名,我第一个和他拼命!”

    “忧国忧民,真情流露,爱国之心,光照千古!”

    听得众人的议论,苏仪再次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随后走向韩明知的骨灰处,打算收回后者的遗物。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浑身白毛的野猫蹿入废墟之中,它的嘴中还叼着一只香囊。

    众人见状一愣,苏仪停下了脚步,他分明看见,这只白猫的眼瞳在黑夜中散发着朦胧的光辉,干扰着他人的思维,竟然令人无法辨认它的瞳孔的外形。

    白猫扫了眼呆若木鸡的众人,又看了看韩明知的那堆骨灰,好似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物一般,一把丢下香囊,往那儿跑去。

    随后,白猫叼起那串着二十九道名刺的遗物,撒腿就跑。

    “这……”众人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仪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追向白猫,他可不想看到烈士的遗物被野兽糟蹋。

    韩树杰刚刚擦干眼泪,见状,勃然大怒道:“你这野猫!禽兽!杂种!快把爹爹的遗物还来!”

    “咦,这白猫,我怎么总感觉似曾相识?”宁采泉神色略有些古怪。

    “我看着也有点眼熟,莫非是伏波将军马定海的爱宠?”项一鸣道。

    “诶?伏波将军马定海不是五年前就去世了?那这只猫……”吴峡愣了一愣。

    “别管那么多了,快追上去,它嘴里叼的可是韩前辈的遗物!”韩修竹追了上去,夏子瑜一声不吭地跟上。

    然而那只白猫却逃往码头,钻过几个海神族鲨人的脚边,噗通一声跳入江中,消失不见。

    而就在白猫消失的那片水域,一道阵法若隐若现、随着波痕荡漾开来。

    追赶的几人愣住了。

    “咳咳,它消失的地方是通往灵湖秘境的‘海眼’,苏弥天可要追去?”刘冉笑意盈盈道。

    “噢?我明明还有两场比赛,你就允许我进入秘境了?”苏仪也似笑非笑道。

    “没问题!苏弥天击败了韩明知,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前十,其他两位参赛者也同意吧?”

    刘冉说着,看向第十组的另外两位老行人,后两者也微微点头,莫说是苏仪打败韩明知的这份战斗力、就已经让他们自愧不如,此外,韩明知将遗物交给苏仪,他们的良心也不允许自己阻挠苏仪追赶烈士遗物的脚步。

    “此外,这场武道会的前十已定,诸位可以自由进入海眼,限时是两个时辰,待你们从灵湖秘境‘回来’时,我会将其他彩头双手奉上!”刘冉道。

    刘冉特意将“回来”二字咬的极重,还若有若无地看向苏仪,谁都不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换了一个主意,就想看着苏仪踏入海眼,一去不回。

    苏仪隐隐感受到一丝危机,但却毫不在意,一心只想从白猫的嘴中取回韩明知的遗物,为此,就算前路有万般险阻、千重危机,他也在所不辞。

    “如此,便多谢两位老前辈了!”苏仪向两名老行人拱手,又看向项一鸣。

    还未开口,项一鸣便道:“我会帮忙收拾韩明知的骨灰的,你尽量追回那只猫。”

    “苏弥天,拜托了!”韩树杰也说道。

    苏仪这才点了点头,向海眼走去。

    守卫海眼的几头鲨人让开了道路,苏仪毫不犹豫地跳入海眼之中,韩修竹和夏子瑜两人紧随其后,其他七人也纷纷进入。

    江面上的阵法微微放光,将十人吞入,随后复归平静。

    看着苏仪离去的背影,刘冉恨不得放声大笑,即使他所雇之人没能打败苏仪,他也仍然留有后招,只要苏仪进入灵湖秘境,那里便是海神族的地盘,到时候有的是人想要、并且能够杀死他!

    刘冉只要将苏仪引入秘境,任务就算是完成,此后苏仪是死是活,这跟他一点瓜葛都没有,他无需为此承担任何责任,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想到此处,刘冉痛快极了。

    然而,下一瞬间,一杆青白色交加的长枪浮现在刘冉的眼前,其尖端直指他的喉咙。

    “呵呵,看你一脸喜上眉梢的模样,苏弥天取得前十,你原来这么高兴啊?你在灵湖秘境中准备了什么手段,我可得请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项一鸣微笑着,然而他的口气却森寒如霜。

    刘冉的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他的脸上,心中暗道不妙。

    另一方。

    苏仪进入海眼之后,顿时感到一股巨力在拉扯、吸引着他,向着某一处前行;而神奇的是,苏仪虽然身在水中,却能自由呼吸,睁眼四望,周围的水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没有一滴水可以沾湿他的衣袍。

    然而这个景象仅仅持续了三息左右,苏仪便被吐出了海眼,来到一处雾气弥漫的地方。

    此处光线朦胧,雾霭浓郁,可见度不足五步,更别说在这里寻找一只几乎能融入背景的白猫了。

    身后接连传来液体撞击的咚隆声,苏仪转头望去,发现韩修竹、夏子瑜等七人都出了海眼,站上了和他一样的土地。

    除了苏仪三人以外,其他七人要么满头花白,要么早已年过中年,而韩修竹与夏子瑜,则是南徐州最为拔尖的年轻天才。

    “嘿,这里真暖和,我们要怎么办?”夏子瑜一脸新鲜。

    “这里是灵湖秘境,自然是寻找温泉,然后泡上一泡了。”

    “老朽的风湿,就指望着灵湖来治愈啊!”

    “嗯,我听说秘境中有许多池子,灵力的多寡各自不一,一般来说池子越大灵力就越多,我们尽量找大池子浸泡,对身体更有好处。”

    “这是自然,不过我们也得注意,限时只有两个时辰,千万别在寻找大池子上浪费太多时间,犹豫不决而错失良机。”

    “好,各自散开吧,老夫先走一步。”一位老者拱手离开,消失在迷雾之中。

    其他几人也纷纷作鸟兽散,比起寻找死者的遗物,一般人当然更在乎生者、尤其是自己的前程。

    韩修竹问道:“苏弥天,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找到那只白猫,取回韩前辈的遗物,否则必然会在心中留下遗憾。”苏仪立刻说道。

    “那好,我也陪你一起找,若是能尽快找到,就能尽快泡温泉,我可做不出独享其乐的事情来。”夏子瑜道。

    韩修竹也点了点头,三人开始摸着迷雾往前走去。

    因为脚下的石面湿漉漉的,三人不得不放缓速度,以免脚下打滑。

    “两位不必勉强。”苏仪苦笑道。

    “无妨,这洗髓伐骨的机会又不是只有这一次,只要能在每三年一届的瀛洲大会中取得好成绩,照样能够进入灵湖秘境。”韩修竹道。(未完待续。)

第230章 一箭定天山

    “我听说想要在瀛洲大会与其他海神族天才竞争,可不简单。”苏仪笑道。

    “这种事情当然要试一试才能知道,当务之急是寻回遗物,苏仪你就不要推托了。”夏子瑜扬了扬手,说道。

    “并不是想帮你,而是我们也不愿见到烈士的遗物丢失。”韩修竹也附和道。

    苏仪这才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路经一处丈许宽的小池子,三人稍作停留,评头论足。

    “啧啧,看这池子里的水明明是淡黄色的,飘起来的雾气竟然是青色,明显蕴含着大量灵力。”夏子瑜赞不绝口道。

    “这池子的灵力还算少的,别说是瀛洲列岛的其他灵湖了,它比起天山上的一些池子都有所不及。”韩修竹笑道。

    天山就是西域的高原,其西南两面连接海洋,北接沙漠、东临蜀川,平均海拔超越三千丈,其中最高的两座山是朱穆与狼马双峰,原本此地生活着古老的原住民,但在秦始皇一统天下的时候,此地便划入了秦朝的疆域之中;只是天山高原少有平地、又兼一年四季都寒冷彻骨,所以人烟极少,就连蛮族都对这块地域毫无兴趣。

    后来到了西汉末年,王莽篡汉,天下大乱,天山原住民与西凉军趁机联合、叛出汉室,意欲独立建国,后来刘秀建立东汉,派遣马援平定西域;马援东征西讨,先后平定天山之乱、降服西凉,甚至将后者追杀至茫茫沙漠,尽斩叛军首级而还,被加封为伏波将军,位至新息候。

    在平定天山的过程中,马援面对着坚守山隘、占据有利地形的敌军,用计将敌将骗至城头,一箭便结果了对方;敌军失去主帅后阵仗大乱,被马援轻易地攻下了关隘,这番功绩被后世称赞为“一箭定天山”。

    而著名的“马革裹尸”典故也出自马援之口,当时马援平定西域、得胜回国之后,见到匈奴和乌桓蛮族仍然不断地侵扰大汉边境,便立下豪言壮志道:“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马援不说空话,在洛阳呆了一个多月之后,就主动请战征讨蛮族,为东汉立下赫赫功勋;后来,马援的将门后代迁到北徐州,真正担负起“伏波”的职责,这又是后话了。

    三人继续往前走,苏仪问道:“修竹兄去过天山?”

    “在尊师的考验中去过,也有幸见过天山的灵湖,只是当时任务在身,就没机会试试灵湖的神奇之处。”韩修竹点头说道。

    “天山也有灵湖,莫非也是温泉?”苏仪心生讶异,问道。

    “嗯,就是不比瀛洲的温泉更令人舒适,至于天山为何会有灵湖的问题,有先贤猜测,海神族的灵力其实并非来自海中,而是来自地底,经由火山喷发而来到地面,不过这个猜测也只能从瀛洲玉皇的口中印证……”

    韩修竹细心为苏仪解释,说到一半,突然面色一怔。

    “看到那只白猫了!”韩修竹指着前方,低声说道。

    苏仪与夏子瑜定睛一看,果然见到朦胧雾气之中,白猫那毛茸茸的身躯若隐若现,而它的双爪拨弄着二十九道名刺,发次嗑咔的声响,似乎是乐在其中。

    苏仪蹑手蹑脚地靠近,然而白猫双耳一抖,立刻衔起遗物,撒腿跳入雾中。

    三人面面相觑。

    “这样追下去没完没了,下次见到它时,干脆让我一箭结果了它吧?”夏子瑜道。

    “虽然我不想杀生,但若实在是无可奈何,我会这么做的。”苏仪也耸肩说道。

    韩修竹面色古怪,道:“我觉得还是别这么干,先不说这只猫乃是伏波将军马定海的遗宠,连刺史大人都十分关照它,就算我们发动攻击,恐怕也会被它轻松躲开,毕竟是灵兽啊。”

    “灵兽?”苏仪愕然道,“我听说灵兽都是有灵性的,其智慧甚至能和人族比肩,会行抢人遗物之举?”

    “也许它只是生性贪玩罢了,总之我们尽量手下留情吧。”韩修竹无奈说道。

    三人继续往前走。

    ……

    南徐州。

    魁首宴和武道会结束了,众多伙计井然有序地收拾着场地,项一鸣早已押着刘冉离开此地,而罗都督也消失无踪。

    罗都督、以及南徐州刺史项从流,院事仇英彦,甚至是担任钦差的虎将刘厌战一同聚集在了东海之滨。

    两位豪杰,以及两位飞将,已经是南徐州顶尖的力量。

    “能找得到苏弥天的方位么?”项从流问道。

    “嗯,我给的纸条他还带在身上,上面附有我的一丝精神力,在从此往东南方向七百里处。”刘厌战道。

    “你跟踪人的本事还是这么高,难怪能在烽火台和丝绸之路霍乱蛮族。”项从流取笑道。

    “去去去,这‘寻踪匿迹’的艺术你不懂,而且你以为我愿意跟踪苏弥天?”刘厌战翻了一个白眼。

    “事不宜迟,立刻动身吧,希望我们能赶上。”仇英彦健步如飞,踏上天空打头阵,而罗子锐默默垫后。

    “几年不见,英彦还是如此这般行事果断。”

    刘厌战赞许般点了点头,和项从流一同跟了上去。

    而在四人的身后,三艘长达三十余丈的巡海战船、满载着上万士卒,如离弦之箭般驶向同样的方向。

    港口的百姓们见状,议论纷纷。

    “这么晚了,巡海战船怎么还出击?”

    “听说是东海有一艘商船遭劫,院事大人立刻下令搜救,顺便进行每月一次的例行剿匪。”

    “不错、不错,院事大人杀伐果断,这次清理了水寇,一个月内,我等的海路又能一帆风顺。”

    南徐州的百姓衷心为出海的将士祈祷。

    ……

    江北,扬州城外。

    丁零部单于账内,朵朵罕单于掏着耳朵,听着属下传令官的报告。

    “噢?你说南徐州开始调兵遣将了?!嘿嘿,也不知罗子锐是否又打算北伐了,来吧来吧,我在这等……啊?你说他们往东海去了,咕哝哝,真无聊,无聊透了!”朵朵罕单于撒气般地用他的马蹄踢开绒毯。

    传令官嘴角一扯,道:“大王,虽然我不知道罗子锐为何率军前往南海,但此刻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啊!如今对岸空虚,又兼江面黑灯瞎火,我等突然袭击,南徐州一鼓可下!”

    “我呸!没有罗子锐坐镇的南徐州一点价值都没有,就算攻下来也没意思,等罗子锐回来了,我们再攻打对岸!”朵朵罕单于撇嘴道。

    传令官翻了一个白眼。

    ……

    瀛洲,鲨人领地的一座无名小岛中。

    十万鲨人集结于此,在皎月的映照下,它们的尖齿反射着森寒的白芒,一眼望去,如同白霜覆地。

    它们由两头体型庞大的鲨人所统率,一位玉将、一位大司祭,分别相当于人族的豪杰与飞将。

    而看那位玉将的面貌,正是君子会当日被项从流击退的鲨人流牙。

    那位大司祭的面貌和身体纹路和流牙有着些许相似,但流牙的皮肤暗沉无光,而那位大司祭的皮肤却鲜艳靓丽、流光溢彩,这便是是否受到祖龙庇护的区别。

    “此番苏仪已经落入瓮中,请流寒兄长务必帮我复仇,替我雪耻啊!”

    说罢,流牙暗暗操纵空气中的水流,挤出两行“眼泪”。

    流牙前些年因触犯族律而受到驱逐,同时失去了祖龙的庇护,不得不落草为寇,称霸一方海域,随后又与人族的主和派达成联盟,意图在君子会中取苏仪性命,没想到却惨遭失败,不仅手下的近万士卒全军覆没,失势的他还被四方水寇挤兑,统治的海域全被夺走,如今只身一人龟缩在这小岛之中,可谓是憋屈到了极点。

    所幸鲨人种族中,还有几个极其关照他的兄弟,即使他被逐出鲨族,这些兄弟也仍然与他保持着紧密的往来。

    这十万鲨人士卒,就是借给他东山再起的本钱!

    “放心吧,十六弟,就算你不说,为兄也已经准备为你洗刷耻辱了;如今你把苏仪引到东海,却省的我去找他麻烦,干得不错!”流寒大司祭称赞道。

    “嘿嘿,多谢兄长成全!等杀了苏仪之后,接着就是项从流,令我蒙受这等奇耻大辱的人,一个都别想跑!进军!”流牙咧开大嘴,吐出森然的笑声。

    ……

    而在玉寒宫中。

    玉寒公主横卧在床上看书,哈欠连连。

    “哈……这本小说太没劲了,人族的小说家都没落了吗?距离瀛洲大会还有几时啊……青瓶,快帮本宫找找消遣!”玉寒公主将手中书本丢到了一旁,在床上伸着懒腰,埋怨道。

    “公主,您不如起来运动一番如何?只要流点汗就不觉得无聊了,您看,腰上都长肉了……”青瓶面无表情地戳了戳公主的腰。

    “本宫怎可能长赘肉……哈!好痒,别摸……”

    正在两人嬉戏时,整座宫殿轻轻一震。

    “公主,肯定是某个种族又准备闹事了,玉皇陛下恐怕正在后宫**,请您受累去镇压……”

    “哈?青瓶,本宫听不到,你再大声点!”

    “我就在您耳边说话……”

    “听不到!听不到!”玉寒公主捂着耳朵在床上打滚。(未完待续。)

第231章 大军围岛

    灵湖秘境中。

    苏仪三人在雾中摸索着前进,期间又遇见几汪池子,但三人如若未睹般,一心寻找着白猫的身影。

    花费了一刻钟时间,三人终于来到一座岩石高台,白猫就呆在上方,似乎是已经玩腻了遗物,将其丢在了一旁,自己却在呼呼大睡。

    这高台几乎有三丈高,怎么看都不是常人能爬的上去的高度。

    苏仪只觉无计可施,先不说能否攀上高台,若是惊动了白猫,让后者将遗物叼走,恐怕又少不了一番搜寻。

    “真是头疼啊,韩明知那家伙,活着的时候就够难对付了,死了还要给人添麻烦。”夏子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怨道。

    “莫说这等不义之言,帮忙想办法取回遗物吧。”韩修竹摇头道。

    “这高台有三丈,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全力爆发穷兵黩武,一把劈了那只猫……可是啊,先前的连战已经令我士气耗尽,我是连一丈的穷兵黩武都施展不出来了。”夏子瑜道。

    苏仪倒是能施展出穷兵黩武,但他不想用这种方式伤害灵兽。

    “说起来,修竹兄似乎了解这只灵猫的背景?可否为我二人一一道来?也许能想出什么对策来。”苏仪问道。

    “我也是在街边恰巧遇见这只白猫,然后经由同行者的介绍才认识了它。”韩修竹道,“这白猫来历不明,但五年前曾与伏波将军马定海作伴,后者逝世之后,马家再也无人能够驯服它,只能眼睁睁见后者流窜街巷;不过幸好项刺史与马将军交情颇深,因此曾有过严令,直到白猫认主前,南徐州民众不得伤害它。”

    “这些年肯定有人想要驯服它吧?”苏仪看向酣睡的灵猫,问道。

    “那是自然,毕竟灵兽世间罕有,数量可能比军文还稀少许多,而且多依附将门世家,平民百姓想要拥有一只灵兽何其不易?而且这只白猫是出了名的桀骜难驯、傲睨一切,至今没人能驯服成功。”韩修竹道。

    “嘿,既然是猫,肯定又贪玩又好吃懒做吧?用玩物与食物来诱惑它不就行了吗?”夏子瑜撇嘴道。

    “既然是灵兽,必然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寻常的玩物食物已经诱惑不了它了,院事大人四处征战,拥有的奇物非常多,但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吸引它;我前阵子也搜罗了一些猫可能感兴趣的奇物,但也徒劳无功。”韩修竹耸了耸肩,神情十分无奈。

    “真是麻烦的家伙……”夏子瑜抓了抓头,嘟囔道。

    “玩具和食物啊……”

    苏仪若有所思,随后从诸葛囊中取出弓箭。

    两人见状齐齐一惊,韩修竹连忙说道:“苏弥天,可别伤害它。”

    “放心吧,我只是想着,能否把韩前辈的遗物‘叼’回来。”苏仪笑道,随后引弓搭箭。

    手指一松,一只丈许长的花雕虚影跃然而出,扑向高台。

    夏子瑜见到此景,神色一亮,立刻想到:“先前在武道会中就想说了,我自懂事起就钻研射术,前几年才达到射术一境,至今距离二境尚还有一段距离,这苏仪啊,年龄比我小,却能比我更快取得一箭化雕的能力,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然而,弓弦刚响时,高台上的白猫便双耳一抖,立刻跳了起来。

    苏仪见状,眼角一颤,心中暗自感叹灵兽的敏锐,随后指挥着花雕虚影转换方向,直直向韩明知的遗物扑去。

    但令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白猫好似见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双眼放光,竟然张牙舞爪地向花雕虚影虚影扑去,而一向一往无前的后者却宛如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发出一声哀鸣,连忙转向,远远逃离。

    随后,花雕虚影犹如油尽灯枯一般消失无踪,白猫的身形也停在了高台边缘,满脸不痛快地大声呼嚎着。

    “喵呜呜——”

    三人面面相觑、神色惊讶,心中都在嘀咕:这花雕虚影还会感到害怕?难道也化灵了?

    而苏仪见到白猫的这等举动,心中似是浮起了些许猜测,然而还不等他猜出什么,脚下的地面便重重一震。

    随后,一股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撞入苏仪的脑海,一阵暴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将周围的雾气荡涤一空!

    苏仪这才看清,原来所谓的“灵湖秘境”原来只是一座火山岛。

    岛屿一眼望不到边,苏仪猜测它至少有十几里方圆,而中央的火山几乎高达千丈,整座岛上没有任何植被与生命的踪迹,只有遍布其上的灰黑色火山岩、以及山脚和山腰上的各种温泉了。

    苏仪又放眼望向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道石滩上,举目望去,大大小小的温泉池子在周围星罗棋布,小的池子只有脸盆大,而最大的池子,面积几乎比得上十座四合院,也是灵力最浓郁的地方。

    周围月色朦胧,大大小小的温泉池反射着迷人的光辉,将这片石滩映照的美轮美奂。

    苏仪远远看到了一同进入灵湖秘境的几位参赛者,他们听见这道爆炸声响,尽皆神色愕然。

    “这爆炸声是怎么回事?火山要爆发了?”夏子瑜嘟囔道。

    苏仪又转头看向海面,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韩修竹也看向海面,失声道:“怎会如此?!”

    两人视线所及之处,鲨人族的大军正紧密列阵,无数士卒正狂吼着扑向这座岛屿,密密麻麻,犹如蝗虫过境,两人粗略估计,竟然不下十万之众!

    而在海平线之处,三只体型庞大的铁甲龟正在架设龙头炮,适才的爆炸,正是龙头炮的攻击;在铁甲龟的前方,又有大约三百辆麒麟马战车傲然浮在水面上,巨大的战车上搭乘着近千名体型庞大的鲨人,显然都是族群中的精锐。

    “我的亲娘,这十万大军好像是要攻击这座岛?究竟是为了什么?”夏子瑜吃了一惊。

    话音刚落,海平线上传来一道雷霆厉喝,回答了夏子瑜的疑问。

    “哈哈哈哈!苏仪,看到了,我看到你了!如今你逃无可逃,束手就擒吧!我定要用你的头颅来洗刷我当日受到的耻辱!”一位鲨人将领狂笑道,“全军,进攻!用你们的鳞甲淹没苏仪,死活不论!”

    苏仪嘴角一扯,额头冒汗。

    “苏弥天,你什么时候冒犯了鲨人族了?”韩修竹愕然道。

    “我也正想问这个问题,貌似我和鲨人族从无往来,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找我麻烦。”苏仪摇头道。

    苏仪还不知道当日在君子会时,项从流截击鲨人玉将流牙,令后者全军覆没一事。

    “原来如此,我已经猜到他们为何而来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我们前脚刚进入灵湖秘境,鲨人军队就大举杀来,必然是他们提前得到了情报,早就在暗地里动员军队了;刘冉、甚至是他的刘家都不可能调动鲨人族,只有主和派与韩门有这种实力,但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韩修竹分析道。

    “这么说来,是主和派和韩家联合了鲨人一族,打算杀死苏仪?”夏子瑜问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原因,例如这鲨人首领本身就很憎恨苏弥天……”韩修竹道。

    苏仪苦思冥想,然而没有任何头绪,他的确在君子会中杀了一些鲨人,但顶多都是一些小喽啰,不可能引起鲨人族如此剧烈的反应。

    但调动十万军队,只为杀他一人?

    海神族在海里的游动速度极快,几乎比得上离弦之箭,数万鲨人激起白花花的水浪,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虽然与岛屿远隔数里,但恐怕只要一柱香时间便可抵达。

    “看来他们是冲我来的,你们往高处躲一躲,或许能逃过一劫。”苏仪向二人说道。

    “莫说这种话,若是这鲨人大军冲着我来,苏弥天你可会丢下我而临阵脱逃?”韩修竹笑道。

    苏仪哑口无言。

    “但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啊?我就算是再怎么好战,也不会胆大到去挑战十万大军啊,敌人这么多,哪怕全都是浪人小喽啰,一人吐一口水也能淹死我们!如今他们杀声震天,我们毫无生还机会啊!”夏子瑜抱怨道。

    “不仅如此,我们刚在武道会中施展全力,手段尽出才能保得前十,如今无需这十万大军,只要随便来几名海妖十夫长,我们就得引颈就戮了。”韩修竹苦笑道。

    “嗯,而且坐镇后方的那几百辆麒麟马战车上,明显都是千夫长以上的精锐,随便一人都能碾碎我们;而能统领这十万大军的人,非海妖玉将不可担任,我们快点思考后事吧。”苏仪耸肩,也苦笑了一声。

    夏子瑜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们还真是悠然自得,难道真打算缴械投降?”

    “有机会生还的话,我自然是想要抵抗一番的,不过……”韩修竹望向被暴风肆虐般翻腾的海面,神色凝重。

    海平线上。

    流牙与流寒两名大妖站在战车上,犹如欣赏舞台剧一般盯着前方,神色闲适自在。(未完待续。)

第232章 镇海诗

    “话说回来,这苏仪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需要你出动十万士兵围杀他?”流寒大司祭问道。

    “兄长有所不知,这苏仪乃是南徐州主战派的重点保护人物,命硬得很,否则我上次围剿他时,也不会搞的全军覆没了;这次发动十万士卒,谅他有三头六臂、手眼通天,也毫无生路!”流牙玉将得意地笑道。

    “若是你此刻直接出手,他早已被碾为肉泥。”流寒指摘道。

    “咳咳,不是我不想出手,只是人族主和派卖给我的情报不全,只告诉我苏仪在此处,没有说他身边还有谁……虽说苏仪只是小小将才,但若是他的周遭暗伏豪杰高手,我一出手,必将引发大战,怕又要被其他水寇渔翁得利,伺机杀我;我经历上次的大战已经失势,才刚在东海扎稳脚跟,觊觎我性命的贼人奇多,所以不能此险招,先用杂鱼试一试苏仪的力量。”流牙玉将道。

    流寒大司祭哑然失笑,道:“你有一些头脑,但若不是这般谨慎,恐怕早已称霸大陆东部沿海。”

    “兄长何出此言?人族姓庄的一个老家伙说过: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觉得此句有理;我本是戴罪之身,没有祖龙的庇护,若不是处处小心谨慎,恐怕几年前就已经被仇家活剐,哪能活到现在,更别说是称霸东部沿海了。况且,我之所以会让手下打头阵,也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什么理由?”流寒问道。

    “嘿嘿,兄长你难道不觉得,一下子把敌人杀死实在是太无聊了吗?这种将敌人玩弄于掌心之中,看着他面对绝境时、展露出恐惧与绝望的表情,然后慢慢将他折磨致死,才能令人愉悦、令人满足啊!”流牙玉将阴森森地笑道,露出他的满嘴尖牙。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恶趣味,面对敌人时从来都是速战速决……罢了,随你,反正早已约好,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出手。”流寒说罢,似是不愿意再次开口,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这是自然,我怎能让兄长的手沾染上人族的肮脏血液!玉皇那老家伙被人族的丝绸迷了心窍,竟然下了不许主动伤害人族的规定,否则当依律逐出族群,剥夺祖龙庇护;兄长借出士兵已是对小弟最大的恩惠了,我又怎能让你触犯律条,毕竟以后还要指望着你的庇护呢,嘿嘿……”流牙玉将讨好般地笑道。

    “闲话少说,尽早结束吧,迟则生变。”流寒大司祭道,他的神色稍有缓和。

    岛上。

    其他七名行人聚集在了苏仪周围,神色都有些焦虑,有些人甚至还在低声暗骂。

    这时,流牙的雷霆吼声再次传了过来:“全军加快速度!苏仪,受死吧!”

    喝声落下,伴随而来的是铅云汇聚,暴雨倾盆而落,一道道怒雷响彻,似是在嘲笑着众人的无能。

    高阶的海神族在有水的地方能够行云布雨,增强区域内所有海妖的攻击威力与感应能力,并且干扰其他种族的视线与动作,因此人族很难在海中与海妖分庭伉礼。

    韩修竹与夏子瑜两人神色复杂,他们与苏仪结交一场,自然是义字当头、同生共死,但难保其他七人也这么想。

    虽然其他人都明白,此次他们陷入泥潭,错不在苏仪,但这些海妖大军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杀死苏仪;若是海妖的目标是所有人,他们倒可以毫无怨言地慷慨就义,如今却只能沦为苏仪的陪葬品,又怎能不心生怨气。

    面对着其他几人责难般的视线,苏仪面色不变,紧紧盯着鲨人大军引起的浪潮,努力思索破解之策。

    “唉,我拼尽全力取得前十,没想到等待我的却是这等死地。”一位中年人叹息道。

    “是啊,我此前那么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灵湖没有泡上,还得搭上一条命……老天啊,我家中还有六十几岁的老母等待着我去尽孝,看在这一片孝心的份上,能否放我一条生路啊?”另一人仰天长叹,祈祷道。

    “天是死物,你向天求情又有何用,要祈祷也得向先圣祈祷啊!”

    说话间,海平线上的龙头炮再次炸响,数十颗比砂锅还大的水弹炮迎面扑来,众人脸色齐齐一惊,连忙趴到地面上。

    水弹炮在岛上炸响,欲盖雷声,引得地面轰隆、碎石迸射,所幸在场众人爆发出士气护身,因此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不要再打什么祈祷之类的、不切实际的妄想了,赶紧想想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吧!”夏子瑜高声道。

    “先等等,这场面太奇怪了,海妖大军的力量明明足以瞬间击溃我们,但却好像是忌惮着什么一样,后方的精锐都不曾靠近。”韩修竹皱眉道。

    “还想这个干嘛?别说是那些精锐了,眼前的大军和后方的龙头炮就已经可以碾碎我们了。”

    “海妖先头部队已经登岸了!不过个头不是很大,大多都是海卒和浪人,我们可以应对。”

    “但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我们的士气还未恢复,恐怕难以抵挡!”

    众人感受着自己练兵场内枯竭的士气,神色严峻。

    “总而言之,我坚信都督与院事大人一定会来出手相救!我们往高处跑,能拖一时是一时!”一位老人振臂大呼。

    众人立刻开始往山上跑,尽量选择险峻的道路,冒着大雨,手脚并用向上攀爬。

    路上,有位中年人问道:“苏弥天,你是不是跟这些海妖有仇?不然他们怎么扬言要杀你?”

    苏仪沉默不语,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答不出来。

    “还问这个干嘛?无论海妖大军是为谁而来,我等难道还能弃其人于不顾?”当头的老人皱眉道。

    那中年人支支吾吾道:“不是……那、那个,如果海妖的目的只有苏弥天一人,我等将他交出去,是否能保自己……”

    话音未落,有几人立刻勃然大怒,其中一人怒斥道:“混账!苏弥天的命比在场所有人都宝贵,莫说是我等十人,即使是付出百倍的性命,也要保他周全,你怎能说出如此不义之言?!从小学的忠孝礼义廉耻都被你喂狗了吗!”

    “我只是提个建议,又没真打算这么干!即使我等想要拼死保护苏弥天,但他若是有恻隐之心,肯定也不想看着其他人为他白白牺牲吧?交出苏弥天,我们九人也许都能活下来,若是不交的话必然全军覆没,按照理性来思考,自然会选择前者!”中年人驳斥道。

    “你这种言论,跟主和派又有什么区别?我等主战仕子就算是全部战死,也不会背叛任何一位战友!”另一位老者火冒三丈。

    “所以说你们这些老头太顽固了,晋文公重耳退避三舍,方才能大破楚军,如今我等也应当……”

    在场众人立刻分裂成了两派,一边要力保苏仪、一边要与海妖妥协,脚下往高处赶路,嘴上却吵成了一片。

    苏仪在途中就已经将众人的对话屏蔽,心中思考许久无果,喟然而叹。

    “莫非我们真的无法逃出生天?”

    “有办法,若是在场谁能持有镇海诗的话,就能争得一线生机。”韩修竹立刻说道。

    众人立刻停止了争吵,看向韩修竹。

    而正巧,他们已经攀上了一个制高点,前方崖壁高耸、伫立千仞,已是死路;而在后方百丈,鲨人大军紧追不舍,他们的鳞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般冰冷刺骨。

    其他人已经准备御敌,苏仪开口问道:“镇海诗是何物?”

    “和‘兵舟诗’、‘振奋诗’等特殊诗词一样,也是军文的一种;众所周知,海神族的灵力并不是储存在体内的,他们之所以能够行云布雨,靠着就是与江河大海之中所蕴含的灵力相互呼应,而镇海诗能够切断他们对水中灵力的联系!龙皇之下,再强大的海妖,失去灵力之后便无法兴风作浪,跟普通的杂鱼没有任何区别;因此镇海诗对海妖的杀伤力极大,比普通军文的威力更强数十、乃至数百倍不止。”韩修竹回答道。

    龙皇相当于人族的元戎、蛮族的可汗,已经可以从万里之外的海中借调灵力了,镇海诗对其作用不大,韩修竹如此补充道。

    苏仪闻言,只觉心神荡漾,似是感受到了黑夜中的一缕曙光。

    “要形成镇海诗,需要什么条件?”苏仪立刻问道。

    “不太清楚,历史上的镇海诗不过数篇,而且为了与海神族的和睦,人族大多会将镇海诗交给海神族,换取更有用的报酬,例如瀛洲大会的参加资格,也是先贤们用两篇镇海诗换来的,因此我也只是听说过镇海诗的名头而已,更别说是了解它的形成条件了。”韩修竹一脸遗憾地摇头说道。

    “我倒是听家门的前辈说过,镇海诗的形成条件和某种‘精神’有关。”

    另一位中年人说道,众人视之,正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将门后代,马温然。

    “什么精神?”众人齐齐问道。

    “镇海诗虽然对海妖的威力巨大,但既然叫做此名,首要作用当然是‘镇海’,杀妖反倒是其次;在远古时期,沿海的人们捕鱼为业,但海上的环境不稳定,若是突逢连日的暴风雨、或是海妖作乱,渔民肯定就要饿肚子,为了驱逐海妖、在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下去,第一篇镇海诗才就此凭空出世。”马温然道。

    ……

    (ps:咳咳,最近每天两更6k字,流水都不好意思求票了,明天尽力恢复三更,若是流水明早能早起码出一章来,诸位战友来点票票鼓励可好t-t)(未完待续。)

第233章 拉你陪葬

    “也就是说,镇海诗的形成条件,是在逆境中求存的精神?”韩修竹问道。

    “急流勇进的精神只是其中一个条件,镇海诗之所以如此稀有,就是因为形成条件极其复杂,仅仅想着在逆境之中求活,仍然不足以形成镇海诗;这些,都是我从家门前辈的口中得知的,你们不用问我其他条件了,因为我也所知不多。”马安然摇头道。

    “马援世家世代承袭‘伏波将军’职位,驻扎沿海以防范水寇,听闻马家经过与海神族的协商,才得以保有一篇镇海诗,马兄弟可带在身上了?”另一位中年问道。

    “我只是马家的一介末席,三十余岁才成行人,镇海诗如此重要,自然是由门主与众位长老一同保管,怎可能让我随身携带。”马安然苦笑道。

    众人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有一位老人看向苏仪,道:“苏弥天,老夫从数月之前就已听说,陈、韦两位老元戎为了维护你甚至降下军威,这在近代以来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看好你的前程,愿意力保你的安全,你是否有办法沟通两位老元戎的意念,告诉他们我们正处于生死关头,请他们出手相救?”

    苏仪思考片刻,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当初素水县季县令请动老元戎时,用到了手中的官印,这说明只有一定身份的人才可以得到老元戎的响应,或许还得身处武庙范围之内;如今我们四面环海,不知身在东海何处,我没有办法做到此事。”

    “你离开州城地界,按理来说老元戎肯定会留个心眼,追踪你的位置?”马安然问道。

    “老元戎又不是我的保镖,怎可能时时刻刻都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苏仪翻了个白眼。

    “说的是了,陈、韦两位老元戎掌握枢密院院丞要务,日理万机、昼夜操劳,若是只想着保护苏弥天,枢密院还怎么运转?”一位老人摇首而叹。

    “都督与院事大人能否察觉到我等的危机?”

    苏仪又想了想,说道:“也许可以,毕竟一开始就是都督大人建议我试探刘冉的手段,我猜他打算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怕早在刘冉说出灵湖秘境的奖励时,就已经开始做起了准备,我们可以期待州城众位大人的救援。”

    众人提起了些许信心,但迫近的鲨人大军、又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将他们的希望猛然扑灭。

    “这里不知距离州城几许,就算罗都督他们立刻出发,恐怕也未必能及时赶到此处,况且,他们要如何寻找到我们的方位?”

    一位老人刚说完,山脚下便响起隆隆的战鼓声,伴随着万军呼嚎,如同山崩海啸一般迎面扑来。

    十人的脸色为之一变。

    马家人丰富的航海经验给了马安然极大的助力,他往四周看了片刻,大声呼喊道:“这里的冷暖与湿度和南徐州相差无几,而且海眼传送越远、所需的灵力就越多,以刘家的财力来看,我猜测此岛离南徐州定然不远!豪杰的飞行速度极快,只要一刻钟也许就能赶到,我们坚持一刻钟,必然得救!诸位,不要有所保留了,全部出手吧!”

    “呵呵,老朽还握有一篇军文,原本是打算在武道会夺魁所用,没想到还未用出便取得了前十,此刻正好用在这里。”

    发言的是十人之中最年长的彭良,此刻他从怀中取出一篇军文,外表绣着青色云纹,乃是下等云文。

    威力相当于武士的《咏长城》一经念出,天空中立刻降下一道厚实的城墙虚影,将上百海妖砸成肉酱!

    冲锋在前的不是海妖浪人就是海卒,伴有少量的十夫长,根本无力击破这道城墙,只能看着苏仪一行人干瞪眼,不断发出叽哇大叫。

    “老夫也献丑了!”另一位老乐师魏阳云摘下背上的琵琶,开始弹奏武曲《白雪》。

    须臾之间,从山腰到山脚下的崎岖路面覆上一层坚冰,冲锋在前的海妖脚底打滑,阵列大乱,而无论他们哪个部位接触到冰面,也会立刻结冰。

    海卒以上的海妖立刻沟通冰中的灵力,破开束缚,但浪人们却没有这种力量。

    那位叫杜安平的中年人也摇头道:“罢了,我此前一时糊涂才说出要交出苏弥天,如今我们同舟共济,又怎能不全力以赴?今日一战,不死则伤——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四海为证!”

    十六字口号一出,义胆震动,一道青铜铠甲立刻浮出杜安平的体表,而他的气息竟然节节攀升,突破行人,停留在了巅峰行人的等级!

    同时,他体内的士气也恢复充盈。

    随后杜安平挥舞十丈穷兵黩武,上百名海妖惨叫着被斩成两段。

    其他人也各展其长,有用象棋召唤士卒杀敌的、也有不停丢出战画和利器的,无数道力量横空飞舞、绚光交织,伴随而来的是海妖们成片的惨叫声。

    种种力量叠加之下,这些毫无章法可言的海妖只是活靶子,十人战意如火,直冲云霄!

    苏仪也念诵道:“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靖边》念罢,苏仪的精神力立刻透支,身形一晃,不得不发动“枕戈待旦”能力,强行稳住了心神,以免陷入沉睡。

    随后,两千将才虚影浮现在前路上,他们衣甲鲜亮、刀戈林立,一往无前地冲向海妖大军!所有将才挥舞穷兵黩武,与几十倍于己方的敌军展开激烈的肉搏。

    有了这层肉盾,众人心中稍安,之后又见天空中又浮起两把二十余丈长的环首刀,苏仪一招手,一柄刀立刻飞入他的手中。

    苏仪瞄准海妖先锋中、体型最大的鲨人百夫长,挥舞手中巨刃,当头劈下。

    那百夫长满面惊骇,想都不想,立刻调动周身灵力,在身前制造出十数层坚冰护盾,然而这没有丝毫用处,在中等云文的威力之下,坚冰护盾寸寸崩裂,底下的鲨人也不能幸免。

    “轰”的一声,巨刃将地面砍出一道森然可怖的裂痕,不仅仅是鲨人百夫长,在巨刃覆盖的范围内,所有海妖尽皆被斩为两段,巨刃周边的海妖也因能量冲击而受到重伤!

    其他九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都在嘀咕道:“这苏弥天真是太可怕了,这一击的威力堪比历战国士!”

    一击过后,苏仪手中巨刃消散,虽然取得了巨大的战果,但他面庞上的忧色却更加深厚。

    眼前的十万大军如漫地白雪般铺展开来,他们有什么能力可以一敌一万?更何况,远处的海平面还有更强大的海妖虎视眈眈。

    正在十人使出浑身解数、与眼前的敌人鏖战之时,又有一道雷霆大喝从海面上传来。

    “苏仪!这莫非就是你最大的能耐了吗?!有什么隐藏的招数尽管使出来,莫要再隐藏了!否则的话,再有三十息时间,你们十人都要命丧黄泉!当然,这就是我希望看到的事情,哈哈哈哈!”流牙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滚滚回荡。

    苏仪知道海神族能与附近的灵力产生共鸣,能随着修为的提升而看到更远处的景象、也能听到极远处的声音。

    于是苏仪看向流牙的方向,大喊道:“我不知你是何人,也不知你为何针对我,但我仍然有一句话要说:无论你有多强大的实力、握有多强盛的军队,但我苏仪岂是任人揉捏之辈?!你若是以为能够轻易杀得死我,大错特错!”

    “哈哈哈……”流牙狂笑不止,厉喝道,“我明白你苏仪不会轻易被人杀死,所以我才准备了十万大军来围剿你!一位将才能享受这等‘礼遇’,是你一辈子的荣幸!不过我敬佩你死到临头还能逞强作威,便让你死个明白:吾名为流牙!当日杀我近万士卒,今日必要让你偿命!”

    苏仪瞳孔一缩,想起了君子会的一幕幕。

    “敢情当日祸乱素水县五里亭的那些水寇、都是你的部下啊!然而我却没有认出你这位大将来,失敬失敬!”苏仪对着流牙的方向拱手道,“实话说,当日我受数千水寇围剿、性命堪忧,为求自保才不得不杀死他们;如今水寇的大将来寻仇,我陷入重重包围,毫无生路,说实话有点后悔当日的行为了,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

    其他九人愣了一愣,远在海平线的流牙双眼一亮,身体微微前倾。

    “——我会将他们鞭尸,然后送到你的眼前,让你一饱眼福。”苏仪微笑道。

    天空中陡然响起一阵轰雷炸响,许久之后才复归平静。

    “牙尖嘴利的小子,以为我会受你激将?要杀你,还不需要我出手,小的们,给我拼命冲啊!杀死苏仪,大大有赏!”流牙大声喊叫道。

    登上岛屿的鲨人士兵齐齐发出兴奋的吼声,响彻云霄,随后只见他们的身体纷纷胀大一圈,显然都激活了体内微薄的祖龙血脉!他们悍不畏死地冲击城墙,面对十人的攻击毫无惧色,即使是踩踏着同类的尸体,也要拼命攀上城墙。

    众人脸色微变。

    苏仪看向流牙的方向,大声道:“我今日有死而已,但即使我死无葬身之地,也要拉你陪葬!”

    随后苏仪走到一块避风处,从诸葛囊中取出一张桌子。

    流牙眉头微蹙,不明白苏仪要做什么。

    “诸位同袍,我写诗一首以助各位酣战雅兴,谁有好笔?”苏仪大呼道。

    ……

    (ps:花了半天时间整理了细纲,希望之后的剧情能让战友们看的尽兴,晚上不出意外应该还会有两更)(未完待续。)

第234章 镇海楼,雄镇海疆

    九位同伴闻言,双眸却是齐齐一亮,有几人立刻回身走到苏仪身边。

    “苏弥天好兴致!老朽有一家传好笔,名曰‘凤喙’,能提升奇观投笔从戎的效果,增强军文的威力,便借你一用!”彭良枯手一挥,一杆金漆玉琢的毛笔飞出袖子,来到苏仪的手中。

    苏仪视之,这杆毛笔除了外表更加华丽之外,笔斗处竟然还真的是鸟嘴的形状,只不过栖息在天山中的成年凤凰展翅百丈,就连幼崽都有丈许长,这笔斗看上去却并非凤凰、而是另一种小型飞禽的喙,但既然能增强投笔从戎奇观,那这鸟喙必然不是凡物。

    “多谢彭前辈不吝相借!谁又有好墨?”苏仪又扫视众人,问道。

    “我有!”马安然说道,“我马家世代守卫东海,经常出海巡航,那天我随军出征,在一宝岛处寻得黑珊瑚,便取其一株,研制成墨,将其重新描写军文,能缩短其‘只字不提’的时间,你尽管用!”

    说罢,马安然递给苏仪一块黑中透蓝的墨锭,苏仪接过,手中竟能隐隐感到一丝温热。

    其他人有出更好纸张、墨砚的,苏仪一一收下,望向空中风雨,笑道:“多谢诸位相助,如今我取天地未落之水研磨,以诸位求存之精神为引,写诗一首!”

    话音未落,苏仪提笔写道:

    海水无风时,波涛安悠悠。

    鳞介无小大,遂性各沉浮。

    这首诗才刚写出前两句,身旁几人的眼中闪过一缕异彩,心中暗自叫好。

    这两句的意思是,周围四海没有风浪,鱼虾龟蟹无论大小,都能随心所欲畅游海洋,而这样的景象,不正是渔民们最乐意见到的场面吗?风平浪静,渔业丰收时,人人都能安享生活,无需再为生计发愁,这将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果然是镇海诗!”几人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当苏仪第二句落笔时,方圆千里的雨水尽皆停滞在了天空中,不是消失、更不是蒸发,而是犹如时间定格在了这一瞬间般,这片区域内的雨水、暴风、浪潮全部停止,就连天地之间的灵力流动也变得极为迟缓。

    岛sh妖大军所能调动的灵力大幅减少,不仅动作减缓、就连攻击威力都大幅下降,前线几人的压力骤减,尽皆松了一口气。

    他们屡屡望向苏仪的方向,眼中都噙着一丝期盼。

    随后,就见到万丈虚影拔地而起!

    但这却不是弥天气势奇观、这虚影也并非是苏仪的影子,而是一座万丈高楼!

    这高楼虚影直冲云霄,翻云搅雨,傲视四海,蔚为壮观;若非是此刻阴云密布,恐怕南徐州沿岸的所有百姓、都能清晰地看见这座楼阁的顶部。

    在岛屿所处的东北方、南方、西方,各有几道磅礴的意志、因为万丈高楼的现世而徐徐苏醒。

    而在岛屿十几里外,流寒大司祭和流牙玉将齐齐一惊,失声喊道:“镇海楼!”

    所有低阶的鲨人士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吓的瑟瑟发抖。

    镇海楼,顾名思义,就是雄镇海疆之楼;依照军文品质不同,在镇海楼周围数十里、乃至数千里的海面全年都会风平浪静,任何海妖进入此楼的疆域之内,会被立刻切断与海中灵力的联系!

    没了灵力之后,无论实力多么高强的海妖,都要沦为连浪人都不如的喽啰。

    这便是海神族最大的弱点,镇海楼毫无疑问是海妖的至强克星!海妖见之,远远遁逃,渔民见之,蜂拥而至!

    但镇海楼并非人力所能建造,只有镇海诗的问世才能在原地引发“雄镇海疆”奇观,塑造出一座楼阁;如今人族现存的镇海楼只手可数,分别位于广州、晋安郡和信义郡等地,这些地区海妖不敢靠近,却是人族的乐园。

    而此刻,雄镇海疆奇观竟然出现在东海的一座岛屿之中,这代表着,一旦全诗完成,周围方圆若干里的海域,都将划入人族的领土!

    而最重要的是,这篇镇海诗能帮助在场所有人脱离险境!

    “好一个苏弥天,我等都小看他了!出手,快出手!绝不能让他将全诗写完!”流寒大司祭厉声喝道。

    “可是,那里是灵湖秘境所在的岛屿,我要是出手,必将摧毁此岛,以后在东海就别想混了……”流牙玉将面露难色。

    “命都要没了,还管这个作甚?!”流寒怒道,即使他是海神族的大司祭,实力相当于人族的飞将,也不免的对镇海诗的问世感到心惊胆战。

    人族有史以来的镇海诗不过个位数,大多都在海神族手中,又有谁能够预料到,苏仪这等将才竟然也能写出镇海诗来?

    但流寒转念一想,能在武生时期写出弥天雄诗的英才,又有什么事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流寒才感到气急败坏。

    流牙犹豫了片刻,这才一咬牙,向万丈高楼的脚下吐出一道柱状闪电。

    玉将的柱状闪电虽然只有丈许粗,但其中却凝聚着摧山搅海的毁灭气息,携带着怒涛的威势,横跨海域,呼啸而来。

    除了苏仪以外,在场的其他人齐齐变色,只觉不寒而栗,若是这道闪电落在岛上,半座岛屿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摧毁,他们每个人都将化为齑粉!

    正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岛屿的前方空间激荡,一柄涌动着蓝色火焰的朴刀跃然而出,直直冲向这道柱状闪电。

    几十丈长的朴刀与威势惊人的闪电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的响声,岛上众人都感觉自己已经聋了。

    蓝色火焰横空爆开,将夜空染成一片湛蓝,呼啸的爆风席卷开来,十里之内的雨水被荡涤一空,甚至连海平面都下降了三尺有余!整座岛屿重重一震,无论是人族还是海妖,全部下意识地匍匐在地,免得自己被暴风掀翻。

    而苏仪身处高楼虚影之中,巍然不动。

    眨眼间,柱状闪电消失无踪,而朴刀也遁入空间波纹之中。

    流牙玉将看见这柄神兵,怒火腾烧,几欲冲上天际,不禁怒声吼道:“项从流!”

    旋即他举目望向西边,只见那里有着四道身影凌空飞来,每个人的身上都弥漫着浩荡军势,令他心悸不已。

    南徐州的两位飞将、两位豪杰,人还未到,军威先临!

    流寒大司祭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先不提他是否能够战胜在场的四人,远处苏仪还在写诗,一旦镇海诗完成,他恐怕就逃之不及了;因此流寒绝不想陷入这摊泥潭之中,但他若是转身就逃,流牙恐怕难以逃出生天。

    但他还没开口说话,雷厉风行的仇英彦便出手了,他的九辰饮血剑破开空间,转瞬间突破音障,达到数倍音速,如同饥饿的苍鹰,向两位海妖大将扑了过来。

    “贼人受死!”

    仇英彦一声厉喝,竟然使得流牙玉将双腿一软,几欲跪倒,这可是在东海凶名赫赫的杀神仇英彦啊!

    没有任何水寇可以猜测到,仇英彦究竟何时会来清剿他们,而只要后者一出现,几乎所有水寇都会选择立刻逃跑,就连流牙也不例外。

    流牙可以和项从流叫板,但绝不敢和仇英彦对抗,传闻后者的九辰饮血剑,每次痛饮蛮族与水寇的鲜血时,都能永久性地增幅它自身的威力,因此日积月累之下,虽然仇英彦只是豪杰,但他借助这柄凶名赫赫的饮血剑,竟然能与大多数飞将分庭伉礼。

    这柄九辰饮血剑,流牙自认为无法抵挡。

    风云变幻之间,流寒还是举起了手中权杖,大海顷刻间翻腾起来,激起百丈水柱,瞬间凝聚成一只海妖巨爪,将潮鸣电掣的饮血剑握在了手中。

    而趁着双方交战的瞬息之间,苏仪已经运用书法一境奋笔疾书写完了全诗的大半。

    突兀海底鳌,首冠三神丘。

    钓网不能制,其来非一秋。

    或者不量力,谓兹鳌可求。

    赑屃牵不动,纶绝沉其钩。

    一鳌既顿颔,诸鳌齐掉头。

    白涛与黑浪,呼吸绕咽喉。

    喷风激飞廉,鼓波怒阳侯。

    鲸鲵得其便,张口欲吞舟。

    身旁的几人视之,心中越发激动。

    “突兀海底鳌,首冠三神丘……从第三句开始,好似有一座肥沃的渔场跃然于老夫眼前:海底的龟鳌甚至比托起‘蓬莱’、‘流州’、‘方壶’三座仙山的十五只巨鳌那般大,再大的渔网都无法捕获这些龟鳌,毕竟它们已经不是在海中生活了一年半载了。”彭良抚须而笑道。

    “这段诗的最后两句却笔锋一转,描写了惊涛骇浪,这又是为何?”马安然大惑不解道。

    “喷风激飞廉,鼓波怒阳侯,分别引用了《楚辞》的《离骚》和《九章》中的典故,飞廉乃是远古九黎之风伯、而阳候乃是海浪之神,意为巨鳌的吐息像是飞廉在鼓风、令海风肆虐,而巨鳌的拍击像是海神在发怒,令巨浪排空!一激、一怒,真乃绝笔!这番波澜壮阔的景象,必然是为了最后几句的铺垫!”彭良神色严肃道。

    众人心神一凛:这诗还没完!

    ……

    (ps:咳咳,早上浪费了点时间,想在12点前三更还是难,先发一更,下一更会在12点后)(未完待续。)

第235章 万里无活鳞!

    “舟”字的最后一笔落下,万丈高楼虚影竟然开始逐渐缩小、凝聚,流牙和流寒两人眼皮剧烈跳动,这并非是“雄镇海疆”奇观正在消失,而是镇海楼成型的前兆。

    一旦镇海楼塑造完成,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纸上的十行字陡然迸射出万道霞光,照耀到徐徐缩小的镇海楼的正面墙壁上,在其上形成相同的文字,随后又经由镇海楼折射到海中的某个点——顷刻间,那个点爆出千丈高的滔天巨浪,几乎与岛上的火山齐高,携带着天崩山塌的威势,直直向后方的鲨人精锐迎面扑去!

    鲨人族本不怕浪潮,但这道巨浪中却蕴含着亿万道锋芒,凌厉无比、无坚不摧,几乎就是移动的绞肉机!

    “全力防御!”流牙玉将目光一凝,大声命令道。

    近千精锐立刻全力爆发防御手段。

    巨浪盖过这些精锐之前,原本还只是白色。

    但浪潮平息之后,周围只剩下了一片血海!

    血海中,遍布碎肢残骸,除了流寒与流牙二人之外,近千名千夫长以上的精锐全部阵亡,连哀嚎都没有机会发出!甚至连背后的三只铁甲龟也不能幸免于难,它们坚固的背壳竟然也被剿成了粉碎!

    而流寒流牙两人惊鸿一瞥之下,竟然见到前方出现了一头千丈巨龟,浑身散发出森然与威严的君王气息,正以睥睨天下的姿态俯视着他们;但一个眨眼之后,这头巨龟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在此地出现过。

    “莫非是幻觉?”流牙玉将嘟囔道。

    两人不知道的是,远在万里之外的某座瀛洲仙山,底下的一只巨鳌缓缓睁开双眼。

    流寒大司祭的神色阴沉到了极点,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名小小将才逼入这等险境,如今南徐州的四位援军虽然离他还有十几里的距离,但他们的笑里藏刀却可以瞬息便至。

    流寒自知已经失去了攻击苏仪的先机,现今之路唯有暂时退却。

    “你先撤退,我为你垫后!”流寒大司祭低声向流牙说道。

    “可是……”流牙犹豫不决,瞥了一眼岛上的十万鲨人大军。

    “一些杂鱼而已,军队没了可以再次招募,你难道觉得他们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流寒用阴冷的语调,沉声道。

    流牙紧握双拳,不再犹豫,掉头就跑。

    “呵呵,哪里走。”

    项从流微微一笑,取出一篇下等龙文,高声念诵其中的《御水患》一诗。

    眨眼间,海浪腾起,形成一道绵延百里的坚冰城墙,阻断了流牙的退路,并将整座岛屿围了起来。

    原本用于塑造海上城墙、阻隔外敌的军文,反过来,也能像这般用于困住打算逃跑的水寇。

    流牙的眼中恨火涌动,他在君子会当日全军覆没、只身逃亡,如今面对曾经的仇人项从流,他想逃却逃不了了,这是何等屈辱!

    “诸位!我等已经决定撤军,你们真打算赶尽杀绝?!”流寒大司祭吐出一道滚滚雷声,其中夹杂着浓烈的愤然之味。

    “赶尽杀绝?笑话!我等自然不可能放纵你这等为孽人族之辈,若是放你离开,谁能保证你日后不来寻仇?更可笑的是,若是我等没能及时赶到,你是否会放苏仪一条生路?”刘厌战森然道。

    流寒心中暗骂流牙延误战机,若是一开始就直接出手灭杀苏仪,岂会拖到南徐州救兵来援的这一刻。

    然而两名鲨人大将刚刚下定了拼死作战的决心,却又有一道鼓角齐鸣当空响彻。

    “嘿,这里竟然如此热闹,也算上我一个可好?”

    这道声音明朗中透着些许狡黠,几乎可以断定其主人必然是一位羊皮狼心的伪君子,刘厌战听到此句微微一愣,转头看去,果然见到五虎上将之一的“计将”计谋深从东南方向飞来。

    计谋深,姓计、名谋深,而他也人如其名,对奇谋的研究极其之深,在奇谋的使用技巧方面几乎冠绝人族,可能连几位老元戎都要自愧不如;计谋深握有四道奇谋,就算放眼全人族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他其中两道奇谋已达五阶巅峰,其他奇谋也有四阶,全奇谋达到巅峰指日可待,这便是他最为恐怖的地方。

    虽然排在五虎上将之首的是陆不群,但计谋深的战斗力或许还隐隐超过后者,只是两人从未交手过,因此这些都是民间的猜测。

    最让南徐州一行人感到戒备的是,计谋深是主和派,和周学书等人沆瀣一气,而与刘厌战势同水火!而计谋深的身后跟着韩松,后者的手中提着武道会的主办人刘冉,这三人聚在一起,明显没什么好事。

    南徐州四人,竟然与主和派、海妖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流牙玉将立刻收回了逃跑的步伐,心中稍安,随后一眼便认出了与他有所往来的韩松。

    “韩松!你这家伙为何来得如此之晚?老子差点就要死在这里!”流牙大怒道,主和派姗姗来迟,这和他约定的根本不一样。

    “我以为你对付苏仪绰绰有余,要不是这四人动身,我本不想来。”韩松淡然说道,并看向仇英彦四人。

    “呵呵,计谋深你真是好兴致,竟然陪着韩家人到东海来散步。”刘厌战冷笑道。

    “你不也是陪着项家人来此踏青么?”计谋深反唇相讥。

    主和派与海妖互为同盟,流寒流牙二人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胆气稍壮,与主战派四人剑拔弩张,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这种种场面说来话长,其实也只不过是发生在数息之间,苏仪才刚刚蘸饱浓墨而已。

    韩松看向苏仪,眼中恨意涌动,说实话,要不是碍于仇英彦一行人,他早就出手杀死苏仪千百遍,为他那可怜的儿子报仇雪恨。

    但下一刻,他不经意地扫过苏仪的纸面时,竟然神色剧变,不由自主地向苏仪发起了攻击!

    只见此诗的最后两句由苏仪徐徐书写,跃然于纸面之上:

    万里无活鳞,百川多倒流。

    遂使江汉水,朝宗意亦休。

    ……

    (ps:呜呜呜不行了,只码了2k字就撑不住了,睡觉去,明天尽量还是三更,希望各位战友多多支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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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大圣介绍:
修炼兵法可立地成圣?奇谋诡计能杀妖灭蛮? 这是一个兵家仕子统御百家,主宰万物的世界,士气可伤人,军心安万民! 武生用谋,或围魏救赵,或暗渡陈仓,倾尽锦囊妙计; 国士杀敌,或穷兵黩武,或笑里藏刀,无所不用其极; 元戎对阵,或投鞭断流,或草木皆兵,手握天时地利! 此时,蛮族强横,人族积弱;中原尽失,退守江南。 一位籍籍无名的庶族仕子,携天命将星,带文海石碑,开拓兵圣大道,醉枕万里江山。 …… 《兵法大圣》战友群:521034787兵法大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兵法大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兵法大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