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汉骑军TXT下载大汉骑军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汉骑军全文阅读

作者:风似刀     大汉骑军txt下载     大汉骑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六章 年轻的演说家

    “亲爱的同胞们——,请听我说。罗马只有坚持……坚持民主才有……才有希望。”一个十八、九岁的罗马青年,身穿绿袍,站在图拉真广场演说。

    “小伙子,得了。你天天在这里高谈阔论,但你讲了些什么,我们听不清楚,也听不懂。”一个年老者从青年人身边走过,摇着头劝他别做无用功。

    “对啊。还是回去学好怎么说话,再来讲演。”一个商贩嘲笑道,旁边的众人也跟着一起哄笑。

    罗马青年被众人笑得面红耳赤,额头渗出一颗颗汗珠。他大声地说:“同胞们,请耐心听我说。为什么……为什么诸多国家敢向我们罗马开战?为什么我们的无敌军团会一次……次战败?”

    “亲爱的同胞们…….,贵族们控制了元老院,我们正在失去民主。具有民主传统的罗马人会……会答应吗?不,不——会!同胞们,我们要勇敢地把民主争取回来!光荣的……勇敢的罗马公民们,团结起来,行动起来——,民主必将属于我们!希望——就在明天!”罗马青年人对着周围的寥寥数人,大声宣讲自己的政治观点。

    但他结结巴巴的语句,含混不清咬字,实在无法让人对他的讲演感兴趣,也大大降低了他的宣讲效果,周围的人纷纷摇头走开。有地人路过时当他是个疯子。用鄙夷的眼神乜斜他一眼。

    “希望!希望……希望就在明天——!”罗马青年人眼中含着热泪,声音逐渐低沉下来。

    这一幕,正巧被正从这里经过的张锐和莱昂.哈桑目睹。而那个罗马青年人的言论,通过莱昂.哈桑的翻译,张锐也大致听明白了。

    “想不到罗马政治环境如此宽松,公民的言论很自由嘛。”张锐感慨而言。在汉帝国。胆敢这样口出狂言可是大罪。汉帝国可是高度集权地国家,基本没有民主的概念。倘若实行民主,那么皇帝和贵族们的权益如何得到保障?!

    “罗马人就是如此,喜好高谈阔论。但只要他们的言语中,不带有侮辱罗马帝国和皇帝的字眼,想怎么讲都是公民的自由。”莱昂.哈桑一脸蔑视地说。在他看来,那些人是吃饱了撑的,无事可干,才在这里宣讲什么民主政策。

    “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见解还是很了不起的。”张锐见那罗马青年面对着几乎空无一人的场地。仍激情澎湃、滔滔不绝地演讲,对他坚韧不拔地意志品质深为佩服。

    “他所讲的内容代表了绿党的言论,并不是他自己提出地。”莱昂.哈桑摇头说道。

    “绿党?绿党是什么党?”张锐第一次听说罗马有党派存在。大感兴趣,便急切地询问莱昂.哈桑这个罗马通。

    当年,穆莱.哈桑励精图治,曾派遣了大批留学生,到罗马帝国以及汉帝国学习其先进的知识、文化。

    莱昂.哈桑自幼对军事感兴趣,梦想成为一个举世闻名的将帅。他本来想远渡重洋,到汉帝国留学,无奈汉帝**校不招收外国人。所幸的是,罗马帝国的西班牙行省有一个军校,招生没有国籍限制。只要不是敌对国家,其留学生都可以录取。

    因此,莱昂.哈桑到了罗马帝国西班牙行省开办的军校留学。毕业之后。他又到罗马城居住了几年,前前后后在罗马呆了十年时间,对罗马帝国以及罗马人了解颇深。

    据莱昂.哈桑讲,罗马人在取消了奴隶角斗之后,又迷了赛马。赛马是分队进行。车夫分穿蓝、绿、红、黄等颜色的服装。以区分所代表的各队。

    观看比赛的罗马人,也纷纷穿各色服装。表明自己所支持的队。渐渐地,这种以服装区分的派别,形成了政治党派,赛马场也成为了政治斗争的场所。

    在这些不同地党派中,其中最具有实力的是蓝党和绿党。蓝党的主要支持者是罗马的层人氏,包括元老院贵族和大地主。绿党则多是罗马富商和犹太人。

    绿党不满蓝党独霸罗马政治,要求取得自己的一份民主权利,而蓝党则不愿意把独享地权利分给他人。双方矛盾日渐尖锐,两方都有下层地罗马平民支持,双方经常发生争斗,矛盾激化时甚至还会发生斗殴流血事件。

    罗马皇帝并没有过多地干预,也许他是想用绿党,来适当地牵制元老院。当然,如果斗殴事件闹大了,罗马皇帝也会处置一两个人替罪羊,杀鸡儆猴,以平息骚乱。而大多数时候,受到处置的是罗马贵族一方。

    罗马皇帝“公平地”处置手段,赢得了绿党派的人心。投桃报李,绿党人只把矛盾集中在“无知、愚蠢、贪婪”的罗马贵族身。对皇帝,他们从来没有不恭敬的言论。

    通过莱昂.哈桑的一番讲解,张锐越发对那个年轻的绿党成员感兴趣。他几步走前去,拦住刚刚演说完毕准备离开的罗马青年,对他说:“小伙子,能和你谈谈吗?”

    罗马青年正为没有听众而沮丧,听见有人与他搭讪,满脸惊讶地抬起头望着他。张锐以为他听不懂汉语,回头看了看莱昂.哈桑,希望他能帮忙当一当翻译。

    莱昂.哈桑耸耸肩,翻译了张锐的原话。他不愧是在罗马居住过十年的人,拉丁语十分的流利、地道。如果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就连是本地人都以为是土生土长地罗马人在说话。

    谁知那个罗马青年操一口熟练的汉语问张锐:“您是汉朝使节团副使?”

    “你懂汉语?太好了。鄙人正是汉朝使节团的副使。张锐张无锋。请问,你贵姓?”张锐没有想到对方不仅能听懂汉语,还能说汉语,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可以用汉语直接对话。可就省事多了。

    “我叫盖乌斯.瓦列里乌斯奥列里乌斯。”罗马青年人十分礼貌的回礼,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虽然说地是汉语,但长长的一串,令张锐听得直皱眉头。

    “您可以叫我瓦列。”奥列里乌斯见到张锐的表情微微一笑,说了一个简化的名字。

    “好,我就叫你瓦列,你可以叫我无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汉朝使节团的副使?”张锐欣喜地点点头,然后问他。

    “几天前欢迎汉朝使节团的仪式我参加过,有幸目睹大人的风采。”虽然张锐希望奥列里乌斯以表字称呼。但奥列里乌斯仍然客气地尊称他为大人。“瓦列,你刚才的讲演,我都听到了。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的见解。”张锐热情地夸赞对方的讲演精彩。张锐地话让奥列里乌斯眼睛一亮,但转眼间神情又暗淡下来。

    奥列里乌斯的家族是罗马城中最富有的商贾之一,自从生下来就不愁吃穿。家里人想让他继承家业,在他很小地时候就培养他的理财意识,还督促他学习各种外语。但奥列里乌斯志不在此,他学后,从他的授业老师那里接触到了绿党思想,深受感化,逐渐成为了一名坚定的绿党支持者。

    为了理想,奥列里乌斯放弃了继承家业的机会。拱手让给他的弟弟继承。他全身心投入他的政治理想,积极地参与讲演,希望为绿党争取更多的支持者。

    奥列里乌斯政治生涯的最大障碍之一。就是他天生有轻微的口吃,嗓音也很弱,几乎不具备当演说家地口齿条件,也从来没有人欣赏过他的讲演。今天跟往常一样,他精心准备的演讲照例是以失败告终。一次又一次地打击让奥列里乌斯几乎绝望。他已经想放弃演说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外国人让他重拾信心!此人就是汉朝使节团的副使张锐。张锐欣赏他的讲演。对他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但他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叹息道:“唉!真糟糕。今天地演说很失败。”

    “但你所讲地内容很不错。”张锐真诚地安慰他。

    奥列里乌斯无精打采地说:“人们根本不在意我的演说内容,总是挑剔我地发音。”

    “瓦列,我听不懂拉丁语,刚才都是哈桑先生在为翻译你的讲演内容。也许你的发音是很不准确,说话语句不连贯,但你的言论和思想打动了我。我想,只要你以后多多练习,改进发音方式和讲演风格,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演说家。”张锐用真挚的眼光注视着奥列里乌斯,诚恳地说道。

    “谢谢您,谢谢您汉朝使节大人。您对我的鼓励,我会永远记住。”奥列里乌斯的话语充满感激,连连向张锐道谢。他立志要继续努力,最终达成自己的理想。

    “大人,看得出你很欣赏这个瓦列。其实他非常普通,甚至连普通都算不,你到底欣赏他那一点?”与奥列里乌斯告别后,莱昂.哈桑不解地问张锐。

    张锐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欣赏奥列里乌斯什么地方,只觉得他很特别。只得含糊其辞地说:“我觉得瓦列非同寻常,他很有毅力,很有耐性,也许只有这样的人,今后会改写罗马的历史。莱昂.哈桑感觉张锐说得太夸张了,瓦列这种人遍街都是,一抓一大把,随便找一个都不会比他差,这种人能改写罗马的历史?!

    莱昂.哈桑摇摇头没有言语,出于礼貌没有必要非要跟张锐辩一个是非曲直来。而张锐认为此人不俗,也仅仅是凭借着一种直觉。

    但无论是张锐还是莱昂.哈桑,都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罗马帝国的历史真是由这个“普通的”的罗马青年改写。

    风似刀:本届奥运会,中国代表团真是太神勇了,居然已经比历史记录多了十金。精彩的比赛,让我舍不得离开电视了。

    张锐跳出来吼道:让印象最深刻的比赛是,女子单人射箭。张娟娟愧是我们老张家的人,那箭射得叫准,那气势叫神,那小嘴撇叫

第五十七章 哈德良和谈

    汉元796年月3日,罗马、苏丹、单于、鲜卑四国和谈会议,在罗马城郊的哈德良宫召开,会议公证方由汉帝国使节团担任。

    哈德良宫是以罗马皇帝普布利乌斯.艾利乌斯.哈德良的姓氏命名的。张锐对这位在罗马历史毁誉参半的罗马皇帝很感兴趣。谈判的第一天,他早早来到哈德良宫,在罗马官员的陪同下,游览了一番这座豪华的宫殿。

    张锐与林白泉一边游览,一边暗自品评着这位罗马皇帝。观看一个纪念这位皇帝战绩的展览室时,林白泉感叹地说:“这位皇帝的丰功伟业可以与咱们的同乐皇帝相媲美啊。”

    陪同的罗马官员听见这样的评价,没有言语。在他们看来,汉使节能把哈德良皇帝与汉帝国的当今皇帝相提并论已经是很不错的评价了,可张锐清楚林白泉话里有话。

    哈德良是图拉真的继承人,据说他是罗马帝国皇帝里最有文化修养的一位。在他长达21年的统治期间,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在罗马城,甚至不在罗马本州,而是在帝国各行省巡游。

    哈德良巡游的目的,一是他本人热衷旅游观光。放在前世,他比张锐更适合“驴”这一称谓。哈德良亲自攀登过埃特纳火山、横游过尼罗河,可以说罗马帝国内所有值得一游地地方。都曾经留下过他的足迹。

    二是,哈德良的巡游充分显示他重视行省的地位,把行省看得如罗马本州一样重要。在历代罗马君王中,只有哈德良有这样的意识。因此,在哈德良执政期,罗马各行省对他空前支持。国家的和谐程度比帝国以往任何时期都要稳固。

    三是,哈德良借着巡游督促各地军队保持高度戒备状态。他巡视每到一处,都要去视察当地地军队驻地,对将士们发表讲演,要求他们加强纪律,提高训练水平,保持强大的战斗力。因此,在哈德良当政期间,罗马军队的战斗力都保持在相当高的状态。

    哈德良无疑是非常杰出的罗马皇帝之一,但他也有缺点。一是喜好大兴土木。他重修奥古斯都时期兴建的万神殿,并修建了维纳斯女神庙,以及这座以他命名的宫殿等等宏伟壮观的建筑。

    在他的带动下。行下效,罗马各地大肆修建神庙、剧场、公共浴室等建筑。据后来有人统计,现今罗马各地城市留下的标志性建筑十有七八是哈德良时代修建地。在某一个时期,同时兴建多如牛毛的大型建筑,严重扰乱了罗马的经济。

    再则,哈德良地反犹太人政策,在他生命快要完结的时候爆发了。哈德良个人非常崇拜希腊——罗马文化,不满犹太人拒绝接受希腊文明的态度。

    他赦令,不准犹太人过安息节,禁止割礼。并在犹太人的圣地——耶路撒冷建立以皇帝姓为名字的罗马殖民地,还在耶和华神庙的旧址修建了罗马之神朱庇特的神庙。

    他的这些行为,招致犹太人强烈的不满。进而爆发起义。哈德良不得不抱病亲临战场指挥平叛,从各行省调集军队镇压叛乱。犹太人的起义坚持了三年时间,才最终被镇压下去。

    平叛之后,哈德良又下令,所有犹太人每年只允许到耶路撒冷去一次。不得违令。犹太人从此失去了他们地圣土故乡。只能在罗马各地颠沛流离,过着流浪生活。哈德良的反犹太人政策。使得每个犹太人都从心底恨透了罗马人,也不把自己当成罗马人。

    从哈德良的这些经历看,同乐与哈德良地确有相似之处。他们都经历过本国历史声势浩大的起义,而且都成功地把起义镇压了下去。

    哈德良在镇压犹太人期间,一共摧毁了犹太人的9座村庄,残杀了5万犹太人。但他的“功绩”显然不如同乐。同乐在镇压突忽人叛乱期间,共计摧毁千村庄,不计作战、疾病、饥饿而亡之人,共残杀了西部五州人96万。

    张锐知道林白泉是在借哈德良讽刺同乐,但他并不完全认同林白泉的看法。张锐并非因为不是同乐下达屠杀令而为他报不平。因为任何内阁地决定,都要经过同乐地认可才能执行。故此,红色讨伐令是不是同乐首先提出并不重要,关键是他同意了这项决定,就注定要在历史背负恶名。

    在张锐看来,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一方面,犹太人视哈德良为不择不扣的暴君、魔鬼,是哈德良让他们失去了故土,成为了流浪地民族。而西部人恨不得食同乐皮肉,因为正是同乐的屠杀令,使得西部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但反过来看,哈德良镇压犹太人起义后,罗马东部行省形势稳定下来。几百年来,也没有出现过较大规模的叛乱行为。而同乐镇压第二次突忽叛乱的屠杀,再次严重削减了西部人口,西部五州近百年内不可能再发生成规模的叛乱。

    因此,他们实行的屠杀举措无疑对本民族而言是有益的。在他们统治的年代,不能用博爱的情操要求他们。他们行为只要能被本民族人认可、称颂,也就算是成功的君主了。当然,张锐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林白泉争辩,只当是没有听懂林白泉话里的含义。

    在和谈会议开始前,张锐又见到了一位老熟人——鲜卑国特使拓跋。拓跋可以说是张锐以及西征军的救命恩人,去年如果不是他向左贤王提议。联合汉军对付右贤王地策略,并亲自前往白乌山带领被困的汉军突围,恐怕张锐也没有机会出使罗马。

    张锐对拓跋很有好感,自从白乌山外一别,他与拓跋就没有再联络过,但双方默契配合取了尉迟晖的性命。这时再见面。似乎老重逢,心里特别激动。

    只是在这种场合下,张锐不可能对代表鲜卑方的拓跋流露出好感。一是出于国家关系考虑,现在汉帝国和鲜卑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见到敌对国家的人,当然不可能笑脸相迎。

    二是出于策略地需要。左贤王的存在,是鲜卑内乱的源动力。如果双方合作谋害尉迟晖的事情曝光,左贤王一伙人无疑会成为万夫所指的“鲜奸”,从而失去绝大多数支持者,必将被右贤王取而代之。

    为了这个目的。张锐也不能对拓跋流露出半分亲近,反而拉长着脸怒视对方。而拓跋对张锐也是不冷不热的行了一礼,就擦肩而过。

    在来罗马之前。张锐并没有听说本次和谈有鲜卑人参加。他询问冼夫人是否知道鲜卑人会出访罗马,冼夫人也摇头回答不知道。

    冼夫人悄声告诉张锐,她猜测罗马人之所以让鲜卑人参加和谈,只是为和谈作势。鲜卑人无论是对罗马、对汉帝国都没有能力再继续战争,鲜卑人现在最需要就是取得两个大国的谅解。

    罗马人这个时候把鲜卑叫来,很明显就是想利用鲜卑人的求和心切,在会议首先对其入手。无论罗马人提出怎样的要求,估计鲜卑人都不会强烈反对,最终都会答应罗马人地条件,从而给苏丹和单于两国树立一个仿效的榜样。

    冼夫人的一番话。使张锐茅塞顿开。他心里想,罗马人可是玩外交地老手。自从立国之初,到帝国的兴盛。罗马人的所有军事行动之前,都是以外交先行。利用鲜卑只是罗马人的手段之一,可以预计罗马人在这次会议还会玩出多种花样。

    果然,如冼夫人猜测的一样。在会议开始后,罗马人首先向鲜卑人提出要求。第一。鲜卑必须承认侵略了罗马。并正式向罗马道歉。第二,鲜卑军队必须完全撤出罗马领土。这点等于是废话。去年汉帝国向鲜卑宣战后。鲜卑人就已经从占领罗马的美索不达米亚行省撤军。第三,必须赔偿罗马的战争损失费。

    而鲜卑人的态度也和冼夫人先前预测的一样。拓跋不假思索地答应了罗马人的前两个条件,只是在战争赔偿费与罗马人提出地条件产生了分歧。此后双方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论。

    在向鲜卑提出条件之后,罗马人又向苏丹和单于两国提出条件。对苏丹人提出的条件是:第一,必须承认庭巴克地存在。第二,归还占领的包括庭巴克都城莫普提城在内的大部分庭巴克国土。第三,苏丹和庭巴克的领土分界,要保持在第一次苏庭战争结束后的实际控制线内。

    对单于国,罗马人地条件是:第一,必须立即撤出占领罗马地达西亚和色雷斯两个行省。第二,必须就侵略罗马的行为,进行道歉。第三,要赔偿一定数额地战争损失费。

    苏丹特使莱昂.哈桑从张锐嘴里“无意间”得知了汉帝国没有干预这次会谈的打算,就与单于特使私下约定,在没有取得一定的好处前绝不轻易与罗马人达成协议。

    对罗马人的漫天要价,苏丹人和单于人不仅没有像鲜卑人那么容易屈服,同时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单于国提出的条件是:撤军可以,但罗马必须支付单于国的出兵军费。并对单于开放拜占庭城,允许单于国的船只自由出入拜占庭海峡。

    苏丹人提出的条件相对很“简单”:可以让庭巴克复国,但现在罗马流亡的庭巴克王必须回莫普提城继位。可所有人都知道,罗马人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个“简单”的条件。因为苏丹并没有对罗马人提出的边界条件作答复,意味着庭巴克国王回莫普提城后,将要受到苏丹人的控制。

    从表面看,庭巴克是复国了,但也庭巴克从此在苏丹人的“保护”下,变成了苏丹的一个属国。这样的条件,罗马怎能答应?

    第一天的会议,就在彼此漫天要价中渡过。下午结束会议,在回驿馆的路,冼夫人对张锐说:“今天只是开始,除鲜卑人外,大家都是在试探,并没有提出真正的想要得到的条件。据我估计,以后几天这种状况都不会改变,大家都在比耐心。在这场比耐心的较量中,谁稍有动摇,那就等于输掉一半的胜利。”

    这天的会议让张锐感悟颇多,这与当年他保护尚显与突忽人之间的谈判有天壤之别。与今日会议相比,当年尚显与那位突忽使节之间的耐心比拼,只是一场小游戏而已。

    难怪罗马人把和谈会议的期限定了一个月,原来他们有充分的准备面对这个局面,也准备打一场持久战。张锐猜想,罗马人肯定会利用会议这段时间,采取各个击破的手段。在单于和苏丹两国中,选择一个当突破口。只要这两国有一国被罗马人诱惑,那么剩下的一个也无法单独对抗罗马,必然会选择屈服。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冼夫人,冼夫人很赞同他的观点。只是他们还暂时猜不出罗马人准备选择那个国家当作突破口,只能对单于和苏丹各负责一个,加强他们对抗罗马人的决心。

    张锐近来与莱昂.哈桑的私人关系进展很顺利,他准备再继续灌输莱昂.哈桑战胜罗马人的信心。他在来罗马的路,就想到了一个针对罗马人的作战计划。现在,是将这个计划透露给莱昂.哈桑的时候了。

第五十八章 图拉的忧虑

    和谈会议进行到第五天,罗马皇帝图拉把代表罗马参加和谈会议的吉维尔.卢古鲁斯招进他的行宫。

    “听说会议进行得很不顺利?”图拉见到吉维尔.卢古鲁斯,就急切地问道。

    图拉的急性子,在罗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平时做任何事都心急火燎,想快办快完,甚至连吃饭都嫌用餐具繁琐,索性直接用手抓取食物进餐。

    现在他瘫痪在床,身体不听使唤,多半都是他的急性子给害的。如果他的性情稍稍平和一点,也不至于因为听说远征军被穆莱.哈桑全歼,就气血涌中风瘫痪了。当然,真实的瘫痪原因无从证实,这些也是坊间的猜测而已。

    “陛下,也不能说不顺利,鲜卑在今日已经和我们签定了和约。”吉维尔.卢古鲁斯当然了解图拉的脾气,为了不让图拉着急,先把好消息道出。

    “鲜卑?鲜卑答应有什么用?我问的是苏丹和单于两国,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要与我们对抗到底?”图拉沉着脸,不满吉维尔.卢古鲁斯的敷衍。

    吉维尔.卢古鲁斯仍是不紧不慢地回答:“据观察,苏丹、单于两国使节在来罗马后,私下接触过多次,他们串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请陛下放心,臣早想好办法对付这种局面。”

    “有何良策?”图拉瞪大一双细长宛如刀削般地眼睛。望着吉维尔.卢古鲁斯。他现在全指望吉维尔.卢古鲁斯了,在他眼里另一个执政官马林根本是个摆设加废物。

    “各个击破。”吉维尔.卢古鲁斯只说了四个字。

    明白他意思的图拉,点了点头,又问:“你准备先从哪边入手?”

    “以贪婪而言,单于国无疑是最佳选择,也最好入手。臣相信只要私下允诺给他们一些好处,单于国应该答应与我们签定合约的。只是臣有些担心……”吉维尔.卢古鲁斯一句话没有说完,故意等图拉提问。

    “有什么好担心的?”果然,急性子的图拉马接过话头。

    “臣是担心,答应了单于国的好处后,恐怕会有人以卖国罪名,追究臣地罪责。”吉维尔.卢古鲁斯抬眼望了图拉一眼。

    图拉沉默了。他知道吉维尔.卢古鲁斯指的“有人”,是元老院中的一批反对和谈的元老。这批元老以退役将军为主,他们是坚决的主战派,主张继续与苏丹、单于作战。直到彻底的打败并消灭两国为止。

    当一年前,吉维尔.卢古鲁斯提议召开和谈会议开始,这批主战元老中就有人怒斥卢古鲁斯是卖国者、叛徒。指责他不配当罗马人,辱没了家族的祖先们荣耀。

    只不过,吉维尔.卢古鲁斯的提议也得到了一批元老们的支持,这些人以前都和卢古鲁斯一样,任过执政官之职。他们都很了解帝国困窘的现状,他们很清楚,帝国现在内忧重重,以帝国现今地实力根本没有能力同时打赢两场战争。

    而吉维尔.卢古鲁斯本意也是想与苏丹、单于继续作战。他两年前,曾满怀信心地向图拉讲:“相信这次战争不是短时时间可以结束的,不要怕战争会持续若干年。也不要怕战争中我们会遭遇挫折。只要我们把敌人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号召国民一致对外,再联合一些国家。最终我国必将取得战争地胜利!”

    记得当时,图拉被他的讲演感动,激动地向他许诺,只要他打赢了这场战争,就要授予他“凯撒”称号。

    吉维尔.卢古鲁斯想学习汉帝国。在战争中团结了民众。锻炼了军队。他当时相信,只要像汉帝国一样不惧怕战争。并咬牙坚持到底,胜利终将会属于罗马帝国。

    吉维尔.卢古鲁斯的愿望是美好的,但事实却很残酷。首先,罗马的经济比汉帝国还要虚弱。吉维尔.卢古鲁斯也发起过一次向国人募捐活动,他满希望罗马贵族及公民们能向汉帝国贵族和平民那样“踊跃”的捐款,帮国家渡过难关。

    但结果令他非常非常失望,长达一年有余的时间里,募集来的资金还不够调配两个军团去前线的费用。事后,他的心情如汉帝国第一次搞募捐地宇文护一样,气得差点吐血。不仅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反而落得个贪婪的骂名。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通,汉帝国地人民为什么能在国家危难之际慷慨解囊,而本国公民为什么会如此麻木不仁?

    他也只是听说汉帝国大张旗鼓搞过捐款活动,并不知道汉帝国募捐过程中“挂羊头、卖狗肉”的实质。汉帝国的募捐,表面是“自愿”募捐,但经过虞士基的策化,实质成了强行征集、摊派募捐款。

    卢古鲁斯在罗马“照搬”汉帝国的“自愿募捐”经验,完全依靠公民地自主意识自愿捐款,其结果可想而知。

    其次,罗马地军队与汉帝**队也有很大不同。汉帝**队从将领到士卒,几乎是清一色的汉人,对国家地忠诚度无庸置疑。

    而罗马军队,除了二十军团外,其余皆是行省人组成。行省人虽说也叫罗马人,甚至罗马皇帝中也有几个是出身行省的。但高傲的罗马本州人,似乎从来没有把行省人当成罗马人看待,除了个别大贵族外,行省人连基本的公民权利都没有。

    久而久之,行省人也渐渐形成了地域观念。于是在西班牙、不列颠、高卢、埃及以及东方各行省地罗马人,以地域为界形成了不少新的民族。

    这些行省人现在至多把罗马帝国看成是宗主国。而由行省人组成的军队,也成了罗马帝国的雇佣军,全靠军饷维持其忠诚。一旦停发军饷,后果不堪设想。吉维尔.卢古鲁斯也是在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后,萌生了停战的想法。

    最后。就罗马现在地经济情况,最多还能再继续三年战争。如果要继续作战,就要在三年内彻底打败苏丹和单于,否则三年后,帝国经济会被战争拖垮、进而崩溃。吉维尔.卢古鲁斯毫无把握能在三年内打赢这场战争,因此和谈也成了他必然的选择。

    对于一项自视很高的罗马人来说,停战不是那么容易的。吉维尔.卢古鲁斯自从提议停战和谈以来,饱受指责。不仅是元老院中的鹰派反对他,一些激进的罗马公民也在反对他。

    倘若只是发通牢骚宣泄不满的情绪,并不足以担心。吉维尔.卢古鲁斯所担心的,是如果在和谈中牺牲某些利益换取和平,会被举国下当成卖国者。为了免受无妄之灾。他希望先在图拉口中得到保证,以免事后被当成替罪羊。

    图拉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沉思半响,缓缓说道:“你在会答应的条件,需要经过元老院地批准。如果你的提议通过了元老院的批准,就说明大多数元老是支持你地,即使有一些反对者,也无关紧要,事后。谁也不会把责任推卸到你身。”

    “有陛下您的支持,那么,臣就照此去办。臣明天就把对单于国的和谈方案提交到元老院商议。”图拉虽没有明确表明力挺自己的态度。但他理性客观的回答也让卢古鲁斯吃了颗定心丸。

    接着,吉维尔.卢古鲁斯准备向图拉告辞,却被图拉叫住。图拉问道:“我听说,汉使节团中有人与苏丹使节接触过密,这事你可知道?”

    吉维尔.卢古鲁斯回答道:“臣知道。是汉使节团的副使张锐。经常与苏丹使节莱昂.哈桑一起外出饮酒。”

    “他们在一起。单单是饮酒?”

    “据我们跟踪的探子回报,他们除了饮酒之外。谈论的是这些事情。”吉维尔.卢古鲁斯似乎早有准备,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图拉身边的近侍。

    图拉从近侍手中接过几张纸,低头来看。见那几张纸表面满是皱痕,像是被翻卷过若干次、又被打开过若干次一样。再看最面一张纸的内容,画有像山、河、树林等模样地图形,图形旁还标有汉字。密密麻麻的各式箭头分布在图案中,箭头有的回转弯曲、有地相互交叉,让人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图拉又翻看了后面几张纸,内容都差不多。只是某些纸的绘制风格不同,看得出来这几幅“画”是由两个人创作的。

    “这是什么?”图拉疑惑地问吉维尔.卢古鲁斯。

    吉维尔.卢古鲁斯解释说:“这几张纸画的是,几场作战示意图。如陛下正拿着的这张,是汉副使张锐在鲜卑地楼平地区地一次作战。臣问过一些懂军事的人,他们说楼平之战是场骑兵对敌地经典之战,而且汉副使还开创了一个新的骑兵对敌阵型。”

    “难道他们聊的是这些作战经历?”图拉惊讶地问。

    “是的,陛下。他们每次出去饮酒,都有我们的探子密切跟踪。他们每喝一次酒,就画一张这样的图,事后都会随手扔掉,而我们的探子每次都捡回来交给了臣。”

    “这也太奇怪了。”图拉觉得不可思议,两个国家的使节出去,只是单纯的喝酒聊打仗,说出来也没人信。吉维尔.卢古鲁斯微微一笑,说:“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陛下。您别忘了,这两个使节都是百战的将军出身。这几张纸画的,也是他们的平生得意之战。臣想正是他们兴趣爱好一致,所以常常在一起相互讨论作战经历。”

    听了吉维尔.卢古鲁斯的解释,图拉似乎也想通了。但他还是嘱咐说:“即便如此,他们每次出去都要派人牢牢的盯着,免得他们搞出别的花样。”

    吉维尔.卢古鲁斯行礼说:“请陛下放心,臣会遵照您的意思办。今日休会一天,他们肯定也要出去饮酒,臣已经吩咐人去跟踪他们了。”

    “好吉维尔.卢古鲁斯说早有安排,图拉也就彻底放心了。

    不过,吉维尔.卢古鲁斯和图拉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张锐和莱昂.哈桑,正在讨论一场关于对罗马突袭战。

    “这些狗东西跟得真够紧的。”莱昂.哈桑一口干完酒杯中的酒,瞄了一眼坐在远处角落中的几个罗马人,压低声音对张锐说。

    张锐开玩笑道:“你只当他们是咱们的随身护卫,就不会觉得碍眼了。反正他们离得不近,不会妨碍咱们喝酒聊天。”

    他们所在的这家饭馆是汉人所开。不过开店做生意,来的都是客人。因此,每次跟踪来的罗马暗探也都能进来。只是他们为了不暴露身份,坐的位置离张锐和莱昂.哈桑较远。而张锐和莱昂.哈桑何等聪明和警惕,早在第一天就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只是佯装不知罢了。

    莱昂.哈桑恶狠狠地说:“我早晚要杀光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罗马人,他们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

    张锐很奇怪地看了莱昂.哈桑一眼。按理说,他在罗马留学、生活了十年,怎么也应该对罗马有些感情,最不济也不应该如此的痛恨罗马人。可从这些天的接触中,张锐明显感觉出莱昂.哈桑对罗马人的仇恨是刻骨铭心的,也不知道他的这股仇恨是从那里来的。

    张锐曾委婉地问过莱昂.哈桑这个问题,但莱昂.哈桑总是含糊其辞,没有正面回答。也许那段往事,他现在还不愿对外人道出。

    闲聊了一阵,莱昂.哈桑问张锐:“无锋,鲜卑已经和罗马达成了议和协定,正式退出了对罗马的战争。听说他们也在积极地蒙求与贵国议和,不知贵国今后对鲜卑有何打算?”

    随着莱昂.哈桑和张锐两人接触日久,“情”也日渐深厚起来。他俩彼此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莱昂.哈桑称呼张锐的表字,而张锐则称呼莱昂.哈桑的昵称“桑尼”。

    莱昂.哈桑常在闲聊间貌似“无意”地询问张锐关于汉帝**事、外交、治国等等方面的决策问题,张锐早已习惯。凡是能回答的,张锐会坦率地回答,而不能对外透露的,则要么推说自己不知,要么胡诌一通,只要能自圆其说即可。

    现在,莱昂.哈桑又想借这个机会,刺探汉帝国对鲜卑的决策。张锐哈哈一笑,说:“鲜卑与罗马达成协议,对贵国来说是不利的。我劝你要特别要多注意单于国谈判特使的动向。”

    张锐的这番话,让莱昂.哈桑大为吃惊。按他的理解,张锐是说单于国很可能下一个与罗马达成合约。但他与单于特使有过协议,不能单独与罗马媾和,难道张锐察觉到单于国特使有变?

第五十九章 推演

    “吃虾吗?”这时,店小二已经端一盘白灼基围虾。张锐见莱昂.哈桑一直在低头深思,便关心地问了一声。

    “噢……吃这东西我嫌麻烦,你自请。”莱昂.哈桑此刻那有心情想着吃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张锐所说的话。

    “来来来,还是吃点儿。你看,这虾很新鲜,不要错过了美味儿。”张锐没听莱昂.哈桑的话,还是热情地用公筷夹了两只放入哈桑碗里。

    “嗯……多谢。”盛情难却,莱昂.哈桑也不好再推辞。他不会用筷子,店里专门为他准备了刀叉。他用餐叉叉起一只虾,直接丢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在苏丹,都这样吃虾吗?”张锐见他连虾皮都没有剥,就直接吃起来,不免有些惊讶。

    “差不多。”莱昂.哈桑含糊其辞地回答道。虽然在他的家乡,大多数人吃虾时也是要剥皮后才进食,但莱昂.哈桑嫌麻烦,从来吃虾都连虾皮一同咬碎吞下,而且他的确不喜欢吃虾。

    “还要再吃些吗?”张锐见莱昂.哈桑三两下就嚼完了两只虾,又问道。

    “谢谢,不用了。”这次,莱昂.哈桑很坚定地谢绝了。

    张锐也不勉强,自己剥去虾皮沾着醋,慢慢品尝着虾肉的鲜美。

    “无锋。你刚才说罗马会和单于达成协议。是听说地,还是猜测的?”莱昂.哈桑吃完虾,饮了一杯酒后,实在忍不住心头的疑问。

    “是我猜的。”

    莱昂.哈桑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暗思,我一直相信单于特使不至于会抛弃和我的约定,与罗马单独达成协议。如果刚才张锐所说的确只是他地猜测。那么我应该没有看错单于特使。张锐并不知我与单于特使私下达成过协议,有这种猜测也很自然。

    张锐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又说了一句:“虽然都是我的猜测,但我想实际情况应该**不离十。”

    “请赐教。”莱昂.哈桑还是不信单于特使会背弃与他的约定。同时,他更想知道张锐为何会产生这种看法。

    张锐举起酒杯,与莱昂.哈桑对饮了一杯,然后缓缓说道:“当初贵国与单于、鲜卑组成反罗马同盟,本来是占尽了优势,形势一片大好。只可惜,鲜卑人太愚蠢。在与罗马开战的同时,又来招惹我国,受到我国的报复后。不得不从美索不达米亚退兵。如此一来,就影响了联盟的计划。也使得本来对联盟有利的局势,发生了改变。”

    虽然说者和听者在心里都很清楚,鲜卑遭到汉帝国攻击,其实并不是主动去招惹汉帝国。具体是什么原因,不是重点,关键汉帝国对鲜卑的作战的确影响了三国当初制定地作战计划。

    “鲜卑的退出,让罗马人稳定了战局,罗马人也才有机会,在这个时候召开和谈会议。现在罗马人又在谈判桌。首先让鲜卑人屈服,接下来必然会对贵国和单于国其中的一方,进行游说。彻底地瓦解同盟。”张锐一边品虾,一边不紧不慢地分析。

    “我们不会轻易受到罗马人地挑拨。”莱昂.哈桑很有信心地说。

    张锐微微一笑,说:“我看未必。”

    “什么?你不相信,我们苏丹有与罗马人一战到底的决心?”张锐小瞧苏丹人的决心,让莱昂.哈桑感觉有些气愤。

    “不。不。无论从贵国歼灭罗马十万远征军的事情看。还是从贵国能否从已占领的庭巴克国土撤军的事情看。贵国与罗马人之间的矛盾,在短期内无法调和。所以。我并不怀疑贵国有对罗马人一战的决心,同时相信罗马人对贵国敌意也不会消除。”

    “因此,罗马人只有对单于一条路可走。单于国不同于贵国与罗马人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参战完全是出于贪婪。现在单于和罗马之间的战事处于僵持阶段,谁都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击败对方。长年累月地消耗下去,对哪一方都没有好处。我相信,单于国的君臣都很清楚这一点。”

    “再加……”张锐说到这里看了莱昂.哈桑一眼,“再加联盟对罗马开战后,贵国一直没有在陆地与罗马人交战。罗马人很可能以此为由在单于人那里挑拨离间,让单于人相信贵国与之联盟是假,坐山观虎斗是真。如果再辅以利诱,单于人难保不会和罗马人达成停战协议。”

    张锐分析得很有道理,莱昂.哈桑无言以对。联盟最初对罗马开战时,单于和鲜卑两国都按约定发动了对罗马地进攻,只有苏丹按兵不动。当然这中间也是有原因的,罗马人利用反间计,让苏丹和马里两国间产生了开战危机。

    为了不被两面夹击,苏丹没有向埃及进攻,而把大批军队调集到靠近马里国的边境地区。后来等苏丹王与外公地误会解除,罗马人已经在埃及部署了大量的兵力,而且那个时候,鲜卑人已受到汉军的进攻,从美索不达米亚撤军,单于人在色雷斯和亚细亚地区与罗马人僵持,罗马人已经有准备和有精力与苏丹人在埃及一战了。

    苏丹国的军队,缺乏攻城武器。在野战中,有信心击败罗马军队,但在进攻城市战中没有把握取胜,即使取胜也将是惨胜。所以,苏丹君臣最终商议决定,暂时不对罗马人发动进攻。

    反正,苏丹对取得的大片庭巴克国土还在逐渐消化中。这时。只要把罗马人地军队拖在埃及便可。或者等待机会,把罗马军队诱出再战。

    这么一来,单于国对苏丹国不按约定出兵埃及地举动,十分不满。他们认为,正是因为苏丹人没有按约出兵埃及,才使得罗马人调集了大批军队来堵截他们的进攻拜占庭城。

    单于国也曾数次派出专使到苏丹。催促苏丹人向埃及发动进攻,但每次都被苏丹君臣给敷衍过去。莱昂.哈桑知道,单于人对苏丹表面没有激愤地言行,但内心必定对本国十分不满。如果单于国的这种不满情绪被罗马加以利用,很难说单于人会不会单独与罗马人达成协议。

    一旦单于国与罗马人达成停战协议,罗马人的敌人就只剩下本国一国了。罗马就可能再调集更多地军队来埃及,那时是和是谈,都对罗马人有利。

    “那该怎么办?”莱昂.哈桑既像在自问,又像在问张锐。

    “其实,这好办。”张锐轻松地说道。“众所周知,单于国单于是出了名的贪婪。他即使答应与罗马人议和,对拜占庭城也是垂涎三尺。单于国为什么要答应与罗马人议和?原因一。我刚才已经说了。另一个原因,是他缺乏战胜罗马人的信心。只要贵国对罗马人采取进攻,并在信心给他单于人以鼓励,我相信,即使单于国与罗马人达成停战协议,到时也会反悔,继续对罗马开战。”

    莱昂.哈桑一边听张锐讲,一边连连点头。他承认张锐说得很有道理。单于人百年来都渴望得到拜占庭城,这个目标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即使他们与罗马人达成停战协议,只要一有时机。必然会对罗马人开战。

    莱昂.哈桑叹了口气,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我国再击败一次罗马人,又会激起单于人的野心。但关键是。我国出兵埃及不难,难的是罗马人经过一次失败,已经学精了,不会再同样的当。所以,很难再取得次苏丹会战那样的战果。”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来。喝酒。”张锐端起酒杯,敬了莱昂.哈桑一杯酒。从莱昂.哈桑的言语中。张锐可以断定,苏丹人对与战胜罗马的信心也不足。

    饮罢,张锐说道:“这样,我们来做一次推演。我来做进攻方,你做防守方。看看,我能不能突破罗马人地埃及防线。”

    锐的这个提议,让莱昂.哈桑十分兴奋。立刻高叫店小二取纸笔来。

    店小二像是早已习惯,不多时就取来纸笔,并腾开一部份桌的菜,把纸张铺好。莱昂.哈桑拿起笔,就在纸画起埃及行省地地形图。

    远处的几个罗马暗探见状,相互看了一眼。心说,果然,他们今天还是要讨论作战。

    张锐一边看莱昂.哈桑画地形图,一边轻声说:“顺便把罗马非洲和东部几个行省的地形图也画去,画得简单点就行。”

    莱昂.哈桑奇怪地抬头看了张锐一眼,不明白他要画这些地方干嘛。但还是照着他的要求,把罗马的非洲和东部几个行省都画了去。

    画好之后,莱昂.哈桑大致介绍了一番,本**队的情况和罗马人在非洲行省的军队布置情况,然后就开始了纸推演。

    当推演一开始,莱昂.哈桑看到张锐把苏丹军大部都调往罗马非洲西部的毛里塔尼亚行省时,不由吃了一惊。

    张锐笑了笑说:“我们没有规定一定要进攻埃及行省。”

    莱昂.哈桑想了想,也是,他们并没有规定,一定得进攻罗马的埃及行省。毛里塔尼亚在罗马人眼中的战略地位也很重要,因为这里隔着一个狭窄地海峡,就是罗马人富饶的西班牙行省,罗马人绝对不愿意轻易丢掉这个天然“屏障”。

    莱昂.哈桑专心的扮演起罗马人,考虑怎样防守地问题。据之前的情报,罗马人在毛里塔尼亚行省只驻扎了两个军团。面对数十万苏丹军的进攻,不足以防守。调兵,是必然的选择。

    最近地能调兵地地方。就是西班牙行省。但西班牙行省地军队,都在色雷斯和亚细亚和单于人对持,根本无兵可调。

    无奈,莱昂.哈桑只得从附近几个非洲行省调来军队,凑了六、七万人,他相信。以这六七万人只要不是进攻,单纯的防守足够了。何况战事进行中,他还能从别处陆续地调兵来。

    在这时,莱昂.哈桑也没有调动布置在埃及行省的罗马军队,他很清楚罗马人在非洲地最大利益在何处。罗马人是绝对不会放松对埃及行省的防守。

    可等他把军队调集好后,张锐指挥的苏丹军,突然分兵一半转向杀进了努米底亚行省。剩余的一半在毛里塔尼亚拖住莱昂.哈桑的“罗马军”。

    这下莱昂.哈桑伤脑筋了,站在罗马人的立场,努米底亚行省也是绝不能失守的。从前,努米底亚行省是迦太基人的地盘。罗马人后来在这里修建了一座突尼斯港。

    突尼斯港是罗马人在非洲的第二大港口,规模仅此于亚历山大港。更关键的是,突尼斯港对面就是西西里岛。不远还有撒丁岛,如果突尼斯港丢失,那么罗马本州将会直接受到威胁。

    由于事先和张锐规定了时间地限制,莱昂.哈桑来不及再从罗马其他行省调兵,眼前唯一可以及时调往努米底亚行省罗马军队只有驻埃及的十几万人。

    莱昂.哈桑又仔细看了看,张锐留在苏丹和埃及边境的兵力,发现只有三万余骑兵和不到两万地步兵。于是,他便用船从亚历山大调去突尼斯了七万埃及守军。他相信,剩下的四万人,防守三万骑兵和不到两万步兵的进攻足够了。

    可是等他刚刚把七万人调离埃及。张锐便在三万骑兵的位置画一个箭头,目标直指向亚历山大。而且随后的两万步兵也拥进了埃及,向亚历山大进发。

    莱昂.哈桑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抬头问张锐:“你真准备进攻亚历山大?”张锐笑而不答,只催着他做出相应的军事调度。

    莱昂.哈桑虽不解,但他还是按照罗马人的思路,亚历山大绝对不能有失。他把埃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亚历山大城,准备踞城死守。

    而张锐指挥的苏丹军。并没有强攻亚历山大。而是在亚历山大周围四处抢掠。张锐笑着对莱昂.哈桑说:“你不出来可以,我把周围都给抢干净。那个地区我来地时候看到过。是埃及最富饶的一个地区,我想罗马人会很心痛损失的。”

    莱昂.哈桑听罢也笑了,如果张锐真这么做,比起损失而言,罗马人更在乎地是面子。让敌人堵在城里,而四处的抢劫,罗马从来没有如此的失面子过,必然会有所行动。

    就他对现任罗马驻埃及的将领了解,此人非常谨慎,不会用四万人出战迎击苏丹的三万骑兵。那么他只能向周边行省,请求援军。只有等兵力远超过苏丹军时,他才会出战。

    于是莱昂.哈桑按照罗马将领地思路,从巴勒斯坦和叙利亚两个行省调兵。最快地调兵方式,当然是从海路,而且能直接到达亚历山大城。

    当莱昂.哈桑将两个东方行省的援军等来,张锐指挥地苏丹三万骑兵离开了亚历山大城下。两万苏丹步军,这时还没有达到孟菲斯城,而后调头往苏丹边境撤退。

    “如此结束可以吗?”莱昂.哈桑自认为在三处,都已经守住了张锐的进攻。张锐应该接受进攻失败的结局。

    张锐笑着摇头说:“之前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调动你的兵力部署。接下来,我真正的进攻才开始。”

    莱昂.哈桑不相信,张锐还能有什么进攻手段,做了一个相请的手势。让张锐划出进攻路线。

    张锐拿起笔在三万苏丹骑兵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然后用箭头把目标指向了苏伊士海湾东侧的贺纳港,并在贺纳港打了一个叉。完了丢下笔,笑着对莱昂.哈桑说:“你的舰队没了。”

    莱昂.哈桑嘴巴张得老大,现在才明白,张锐进攻目标原来是罗马人地红海舰队基地。而且。现在贺纳港里不仅停泊着罗马人的红海舰队船只,而且也停泊着罗马远征舰队的船只。

    如果真的突袭得手,那么除了少数在外封锁苏丹港口的船只外,罗马人在红海地区的船只将全军覆灭。真出现这样地情况,以苏丹军现有的舰船,有能力再和罗马人在红海一较高低。

    据莱昂.哈桑所知。罗马人派来的第二批远征舰队,已经是罗马海军最后的家底了。除非罗马人再造船,就不可能有大规模的舰队再被派到红海来。

    这就意味着,随着这批罗马舰队的覆灭,苏丹就可以解除罗马人的封锁,恢复对各国特别是对汉帝国的贸易。这对被封锁了一年多物资极为缺乏的苏丹来说,是能否继续与罗马作战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苏丹就有能力把战争一直继续下去。

    想到这里,莱昂.哈桑兴奋不已。暗自夸张锐,不愧是名将。一出手。就打在了罗马人地软肋。但他高兴没多久,又转念一想:骑兵渡过苏伊士河袭击贺纳港不难,难的是过河之后。再想回来就难如登天。

    罗马人肯定会将在亚历山大城中的军队尽数派出,沿苏伊士河布防。四万埃及行省军,还有三到四万巴勒斯坦和叙利亚来地援军,三万人如论如何也突破不了,由七到八万人防守的苏伊士河。

    那时,罗马再调集军队,从巴勒斯坦行省逼近,三万苏丹骑兵的下场只能是灭亡。也许粮草用尽,不用罗马进剿三万人饿已经饿死了。用三万骑兵去换取罗马舰队的覆灭损失也太大了。要知道,苏丹征战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只有这三万骑兵。如果损失了,还不知要多久才能重新组建出相同规模的骑兵。

    莱昂.哈桑摇着头,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后。张锐笑道:“用三万人去换取罗马人的舰队?我难能做如此亏本儿的买卖?罗马人封锁苏伊士河是必然的。但谁说我一定得从原处返回?”

    莱昂.哈桑更是不解,不从苏伊士河返回,还能从那里回来?往北走,就是地中海,往南走就是苏伊士海湾。再往南就是红海。难道还能飞回来?

    张锐看见莱昂.哈桑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用手指从贺纳港出发。只是往东北方向指去。随着张锐手指地移动,莱昂.哈桑口越张越大,当最后张锐手指停到一个地方时,莱昂.哈桑嘴几乎能装得下一个鸡蛋。

    “耶路撒冷?”莱昂.哈桑半响才回转神来,艰难地吐出了张锐手指的那个地方的名字。

    “你要去袭击耶路撒冷?”莱昂.哈桑吞了吞口水,用不敢相信地语气问道。

    “有何不可?”张锐轻松地说道。“罗马人在巴勒斯坦和叙利亚行省的驻军,几乎都被你调去埃及了。即使还剩下一些,也不是这三万骑兵的对手,耶路撒冷将会被轻易攻克。我想,如果攻下耶路撒冷,贵国的主教大人,会由衷地高兴。”

    莱昂.哈桑连连点头,并说:“岂止主教会高兴,全苏丹人都会为此振奋。只要能攻克耶路撒冷城,就算三万骑兵损失殆尽,也是千值万值。”

    张锐早知他会这样回答。耶路撒冷不仅是犹太教的圣地,也是帝教地圣地。攻克耶路撒冷,对信奉帝教地苏丹人来说,政治意义远远高于军事意义,同时也能增强战胜罗马人的信心。

    可张锐并没有打算用三万人去换取攻克耶路撒冷,他对莱昂.哈桑开玩笑道:“你怎么老想着三万骑兵会被歼灭?你难道不想让他们安全地回来?”

    “你……你还有办法,让这三万人回来?”莱昂.哈桑心里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张锐能让三万骑兵平安返回苏丹。心说:他除非是帝,否则这绝对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张锐将手指继续从耶路撒冷向北指,向大马士革逐渐接近。莱昂.哈桑见状,连忙喊停,他说道:“不能再往北去了,我要是罗马人,在你攻克耶路撒冷后,就会调集全东部行省的军队到大马士革。这个地方对罗马人来说,如同亚历山大一样,是绝对不能有失的。”

    张锐笑道:“我当然知道大马士革在罗马人心目中的地位。我进逼大马士革,也是确认罗马往此处调兵。而我在探明罗马调集军队到大马士革后,我会率兵再次南下,顺着红海东侧的巴勒斯坦地区,朝曼德海峡去。”

    莱昂.哈桑反应不慢,说:“你想用船在曼德海峡处,将三万骑兵接回苏丹?”

    张锐也赞赏莱昂.哈桑的反应,说:“英雄所见略同。曼德海峡离贵国的阿萨布港很近,船只只需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在两岸往返。我想那时,贵国的舰队已经击败了罗马在红海残余的舰队。那时,只要集中一定数量的船只,三万人不需一日,就能回到苏丹。”

    听罢张锐的整个计划,莱昂.哈桑深深领悟到张锐令人惊叹的军事禀赋。如果自己是罗马人,这一场已经被他耍得死去活来了。不仅丢掉整个红海舰队,而且还丢了耶路撒冷城,最后还被他“毫发无损”的逃走。难怪他能率万余骑兵,在鲜卑境内出入无人之境。他那招招致命的奇思妙想,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揣测得到的。

    这场与张锐之间的推演,给了莱昂.哈桑很大的启示。他已经决心返回苏丹后,要想苏丹王照此计划出兵试试。如果成功,这场战役亚于其兄指挥的那场歼灭罗马远征军的战役,他也必将成为威名远扬的名将。

    一想到幼时的梦想将要实现,此刻莱昂.哈桑激动全身颤抖起来。但没过多久,他脸色一变,轻呼一声:“不好,我怎么漏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第六十章 阿雪

    不错,他最终还是发现了。在莱昂.哈桑惊呼的同时,张锐不禁暗暗赞叹了一句。

    其实,在推演过程中,张锐也在考量莱昂.哈桑的用兵能力。在苏丹,莱昂.哈桑是除了其兄之外的家喻户晓的名将。但莱昂.哈桑以往所经历的各次战役,都是在其兄穆莱.哈桑的指挥下进行的。

    通过前几次他们所讲评的那些战役过程可以看出,莱昂.哈桑执行其兄穆莱.哈桑的命令坚决果断,作战中顽强勇敢。可这也只能证明他是一名称职的将军,并不代表他具有统帅的意识和能力。

    经过今天这次推演,张锐对莱昂.哈桑有了新的认识。心想,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其实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这个计划由他去执行,应该有七八成的成功希望。

    莱昂.哈桑正在埋头看着“地图”,显然没有看见张锐赞赏的眼光。他晃了一下有些秃顶的大脑袋,继续说:“从巴勒斯坦到艾曼中间还有一片黄沙漫天、寸草不生的罕至大沙漠,骑兵根本无法穿越。”

    莱昂.哈桑所说的罕至沙漠,位于红海中段吉达港的下方,沿红海向南,一直到由部落同盟组成的艾曼国境内,也是罗马帝国巴勒斯坦行省和艾曼国的自然分界线。鉴于苏丹国和艾曼国一直以来好的关系。只要通过罕至沙漠,可以说突袭罗马东部行省剩下来地苏丹骑兵就脱离了危险。

    据张锐所知,其实来罗马的路也能看到,现在的红海中段地区人烟稀少,几乎没有城镇。即使是沿着红海海岸行走,也不能确保见到淡水水源。没有充足的淡水作保证。显然不可能穿越茫茫无际的罕至沙漠。

    但张锐对此早有准备,他笑着问莱昂.哈桑:“我听说贵国骑兵,以前都是骑骆驼作战的。可是如此?”

    昂.哈桑点头承认。

    以前苏丹国土几乎遍布丛林,沿海地区也不产马匹,所以一直没有编制骑兵。直到第一次苏庭之战后,苏丹骑兵才初步成立。

    在第一次苏庭之战中,苏丹占领庭巴克地达尔苏库特地区,在此地成立北方省。达尔苏库特地区盛产骆驼,穆莱.哈桑借此成立了苏丹的第一支骑兵部队。

    此后十几年,苏丹骑兵的装备一直是北非单峰骆驼。那个时候的苏丹骑兵。也可以叫做骆驼骑兵。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十年前的第二次苏庭战争,苏丹占领庭巴克的恩内迪地区后,才得以改变。

    恩内迪是非洲著名的产马地之一。此地出产的马品质优良、速度力量均衡。是骑兵理想的坐骑。穆莱.哈桑下令,将苏丹骑兵的坐骑都换成了恩内迪马。

    “既然贵国骑兵以前都是骑乘骆驼,那么在行动前,将骑兵地坐骑都换成骆驼不就行了?”张锐扔了一块虾进嘴里,一边细细品味着,一边轻松地说道。

    莱昂.哈桑先是一惊,然后面带喜色地点点头。其实骆驼的奔跑速度并不比马慢多少,而且骆驼还更加吃苦耐劳,比起马来,骆驼对水的需求少了很多。完全可以满足奔袭任务。可他转念一想,又皱起了眉头。呆呆地望着那张简易地地图出神。

    “怎么了?”张锐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问道。

    莱昂.哈桑摇着头说:“还是太凶险了。我没有走过罕至沙漠。它到底有多大我也不清楚。单从地图看,穿过这座沙漠估计至少需要十天时间。而骆驼最多能在五到六天中不需饮水,如果穿越期间在沙漠中没有寻到水源,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原来你担心这些问题。”张锐放下酒杯,吃了一大口菜。接着说道。“其实这很简单,在南下的一路。尽量多补充骆驼。在进入罕至沙漠前,抛弃多余的物品,必要是把武器也丢了,尽量多备水。反正过了罕至沙漠后,就不会再遇到罗马人。”

    莱昂.哈桑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犹豫起来。张锐的建议好是好,可是有一个问题。此次突袭的沿途,必定会抢劫到许多财物,要是都丢弃了,不仅将士们不会答应,就连自己恐怕也不能接受。可这个问题,他又不好意思对张锐明说。

    张锐一边吃着菜,一边暗中观察莱昂.哈桑表情。见他仍是犹豫不决,心里有些着急起来。唉,这人真是谨慎有余,果敢不足!也许他是一名优秀的将领,但他的犹豫不决的性格,使他很难成为一个帅才。所以,他的独立作战能力远不及其兄穆莱.哈桑。

    为了加强莱昂.哈桑的信心,张锐只能接着鼓动:“桑尼,这次突袭是一次冒险地行为。但我从来信奉的是险中求胜。而且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风险越大,收获也越多。要成为一代名将,不冒些风险是不行地。想当年,你的兄长,伟大的苏丹王穆莱.哈桑,如果不是冒着放弃国都的危险引诱罗马远征军,哪有苏丹之战的全胜?”

    张锐地话击中了莱昂.哈桑地要害。他的理想就是要成为一代名将,不敢说超过兄长,最起码也要世人知道他地名字呀。

    试想一下,如果真的攻克耶路撒冷城,自己不仅会成为苏丹人的英雄,也将是整个信奉帝教人民的英雄。所有的帝教徒,都会为自己而感到骄傲。自己的勇名,将会永远的流传,甚至超过兄长。

    与那些财宝相比,这是何等的荣耀啊?他此时已在心里下定决心。要亲自带队执行这个突袭计划。同时他并没有怀疑张锐地话,看看张锐之前的作战,无论是白堡之战,还是西征鲜卑,不都是在冒险中求胜的吗?

    看着莱昂.哈桑兴奋得满脸通红,张锐知道自己击中了他的要害。不禁暗自得意。他对莱昂.哈桑说的一番险中求胜的言论,显然别有用心。

    张锐与莱昂.哈桑交往,纯属因国事需要,他并没有把莱昂.哈桑当作真正地知心朋。这样误导莱昂.哈桑,也是出于为公。在张锐看来,苏丹和罗马之间的战争最好是一直继续下去,永远势均力敌不分胜负。因此,就不能让莱昂.哈桑在对罗马作战的过程中一直取得胜利,因为那样影响汉帝国的利益。

    而且,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谁也说不清楚。说不定明日的苏丹也会成为汉帝国的敌人。张锐当然不愿意看到在敌人中出现一位厉害的将领。一个尉迟晖就差点几次要了他的命,张锐当然不愿意再把莱昂.哈桑也教导成尉迟晖那样对他有威胁的人。

    莱昂.哈桑是个稳健型地将领,如果这次突袭计划取得圆满胜利。莱昂.哈桑尝到了甜头,将会喜欢这种冒险的作战方式,也会在以后的指挥作战中经常运用。

    然而两军对战中,冒险是把双刃剑。在伤敌地同时,一有闪失就会重伤到自己。如果莱昂.哈桑经常使用冒险的策略指挥作战,难免失误,一旦失误,那将是致命的。

    张锐的目的,就是要让莱昂.哈桑确信冒险是胜利的必要手段,为其埋下今后的胜利和失败的种子。通过多日以来连续不断的“引导”。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地,他悄悄地长舒一口气,大有一种圆满完成任务的轻松感。

    “小二。烤肉。”张锐站起身来,大声招呼店小二菜。

    “来了,烤肉。”店小二大声的回应着。要知道,在远离家乡地罗马,用汉语回应客人的时候并不多。不一会儿。他便端了一副烤肉架。乐颠颠地跑过来。

    这家店的烤肉,都是由客人自己动手烤炙。其实也不复杂。肉都已是店里涂抹好了香料,只需放在架子烘烤就行了。

    烤肉架摆好,张锐劝莱昂.哈桑动手烤肉。莱昂.哈桑现在哪儿还有心情吃烤肉,满脑子想的全是突袭耶路撒冷城时可能出现的情景,只是敷衍地叉起一块鲜肉,放在架。

    张锐悠然地烤着肉,不时小饮一口酒。待肉快烤好时,见莱昂.哈桑紧盯着那副简易地图再看。就笑着一把抢过来,说:“我们是出来饮酒地,老想作战地事情有什么意思?来,喝酒,喝酒。”莱昂.哈桑无奈,只得举起酒杯与张锐对饮了一杯。

    半个小时后,烤肉吃完。张锐叫来小二结帐,并像是无意的把那张“简易地图”随手一扔。“简易地图”落到烤肉架里,立刻化成灰烬。此举,除了远处几个罗马暗探暗自皱眉,莱昂.哈桑有些惋惜,其他人谁也没有在意。

    张锐心想,这东西可不能再落到你们这些探子手里,不然计划就全曝光了。

    “这朵簪花儿好漂亮啊!我要。”六灵挑起一朵银质蝴蝶样式地簪花,满脸兴奋地对碧斯说。

    “的确很不错。”碧斯凑过头看了看,也赞许地点点头。

    “爹爹,您看这簪花儿好看吗?”六灵又举着簪花,跑到店门口张锐的身前问道。

    张锐把簪花接到手里看了看,这件首饰熠熠生辉,显得非常华贵。无论是做工还是款式,都比汉帝国出产的首饰精美得多,可以算是精品中的精品。

    可能和罗马人喜欢奢侈浮华的生活有关,他们制作出来的东西,总是带有一种特别的富贵气息。但张锐本人并不喜欢奢华的东西,对这件首饰毫无兴趣。

    不过,他看见女儿喜欢,就随口说道:“嗯,是做得挺不错,喜欢就买下。”

    得到爹爹的赞赏,六灵更是喜笑颜开,接过簪花儿就把它戴在头,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看不够。

    见到这番情景,张锐暗地叹息一声。不知不觉中,女儿已经长大了,喜欢打扮了。眼看着过不了几年,就要嫁人了,真是时光如梭啊。

    感叹间,忽见柳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呆呆地望着店门外的大街,目光中还含有一丝忧郁,楚楚动人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注目。想起她来张府后,自己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张锐忽觉于心不忍。

    “柳……阿雪,你怎么不去挑选几件首饰?”张锐本来要称呼柳欣的名字,但想到柳欣是自己侍妾的身份,直呼其名可能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就用起她的小名称呼。

    “我吗?”柳欣猛地转过身来,瞪大眼睛,语气里充满了出乎意料的惊喜。“当然。”张锐从来没有称呼过柳欣的小名,甚至连搭理她的时候都很少。忽然称呼她的小名,张锐不免觉得有点尴尬。“是啊。我们快要离开罗马了,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来呢。去挑几样看中的,当成来罗马一趟的纪念品也好。”

    欣用力地点点头,脸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

    这一刻,张锐愣住了。他全然忘记了那个“别有用心”的柳欣,眼里全是这个名叫阿雪的女孩子的灿烂笑脸。

    “那我真要挑几件我喜欢的发饰了?”柳欣再一次确认。

    “哦?……去。”张锐为自己莫名的走神,感到有些不安,连忙点头,并把脸转向店外。

    当柳欣正要走开,他又转身对她说道:“再给你的董姐姐和乌兰姐姐挑几样。”

    “董姐姐……乌兰姐姐……”柳欣呆呆地念叨了两遍,忽而脸升起一丝红晕,身子也有些轻微的颤抖。

    “去。”张锐止住了正要说话的柳欣,挥手让快去挑首饰。

    柳欣像个小女孩似的蹦蹦跳跳跑到六灵和碧斯身旁,加入了她们的话题,唧唧喳喳讨论起首饰来。

    这边,张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她是明白了,自己承认了她在家里的地位。以前也是自己疏忽了,从没有发现她原来是这样的。说到底,她的年龄也不大,这才应该才是她本来的天性。她这样哪里像是心机很重的人?也许她跟随我,也是出于真心。

    在接下来的逛街中,张锐也不再感到无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柳欣看,消除了心里的隔阂,张锐看柳欣也越发顺眼。柳欣显然也发现了,时不时也望他一眼,顾盼生辉的模样分外迷人。

    到了后来,张锐心里美滋滋地想,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平白多了一个漂亮的侍妾,怎么算也是我占便宜了。

    两人仿佛是初恋中的情人一般眉目传情。正在这时,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出现了:“主公,冼夫人请你回去。”

    张锐不满地瞪了两眼林白泉,问道:“何事?”

    “不知,冼夫人只说是有紧急公事。”

    张锐心里暗自不满,好不容易得了一日清闲,还不叫人清净一会儿。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不满归不满,他不得不匆匆结束了这次短暂的“甜蜜”闲逛。

第六十一章 宴会

    卡皮托利诺山座落于罗马中心广场的南侧,山间树木茂盛,花草繁多,从远处看整座山如同一个墨绿色的碗,倒扣在大地。

    山间林道,两辆马车由远驶近,马车前后各有几名骑兵随行。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声,不时惊动山道两旁林间的禽鸟,扑扑啦啦的窜出树林飞向远处。

    张锐掀开车窗的布帘朝外望,一束阳光透过林间空隙正好照射到他的眼睛,他急忙用手遮挡。随着马车的移动,耀眼的阳光被舒展的阔叶遮挡住了。

    没有了刺眼的阳光,张锐索性把脑袋探出窗外张望。虽是夏日午后,但参天大树把炙热的阳光挡在了离地二三十米的高度以,林间小道仍然流动着着凉爽清新的空气。清凉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禁深吸一口气,顿时草木的清香沁入心肺。

    从这里,已能看见处在半山间一幢幢高大的楼群。卡皮托利诺山是罗马贵族的聚集地之一。居住在这里的家族,许多都能追溯到奥古斯都时代。,正如张锐将要前往的格里帕家族。

    马尔库斯-阿格里帕是屋大维的铁杆心腹之一,屋大维将女儿嫁给了他,并育有三儿两女,其中三子盖乌斯-凯撒即是罗马的第三位皇帝卡利古拉。

    虽然这个卡利古拉有点像秦朝地二世皇帝胡亥。最后还被自己的近卫军杀死,但他毕竟坐过罗马皇帝的宝座,权倾一时。

    因此,阿格里帕家族既可以称作罗马的外戚世家,也可以称作罗马的皇族世家。不管怎么称呼,它的地位在罗马都是不可被忽视地。

    让张锐终止“甜蜜”闲逛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家府的现任主人所发出的一封邀请函。能受到皇族世家的邀请,是莫大的荣耀,同时出于礼节以及国家利益,张锐不得不去参加由阿格里帕家族举办的这场聚会。

    出发前,冼夫人还告诉了他一个他早已料到的结果——单于特使已和罗马人私下达成了协议,答应从占领的色雷斯和达西亚撤军。双方正式的签约,将在明日地和谈会议进行。

    至于罗马人私下用什么条件诱惑了单于人,冼夫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公开条件是,允许单于国每月五十艘商船进入拜占庭城,并支付一定的出兵费。当然。不能使用“赔偿出兵费”这样的措辞,正式文件中把这笔钱美其名曰“援助款”。

    甭管叫什么,反正罗马人是铁了心不惜代价孤立苏丹。并且成功了。现在摆在苏丹人面前地只有两条路,要么忍气吞声地答应罗马人提出的条件,要么立马退出和谈与罗马人抗争到底。

    据近段时间的观察,以及他对莱昂.哈桑本人性格的认识,张锐认为后一种的可能性很大。不出意外,数日内莱昂.哈桑便会退出和谈返国。

    和谈会议结束了,自己也该离开罗马回国。出来将近大半年了,和小意、乌兰也分别将近一年时间。回去后,是把她们接到都,还是自己回安江?张锐望着窗外。脑子里开始考虑这些问题。

    “骨、碌、碌……”由两匹黑得发亮的骏马拉着的华丽宫车缓缓停在了一座府邸的大门口。一位管事模样的人,速速前与护卫搭话。

    简单询问后,管事察看了邀请函。随即亲自在前面带路,马车继续路,驶进了府邸大门。进了大门,张锐感觉像是回到了安江城堡。林道、草坪、花园、青石广场、中心主楼,格局布置得与安江城堡几乎一摸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除了主楼之外。还有几处楼房。此外,因为府院内没有武士地住房。也显得比安江城堡大了许多。

    马车在主楼外的青石小广场停下,张锐打开车门,侍从已经在车辕下摆好了垫脚凳。张锐踏着脚凳下了车,在他的前方不远地头一辆车中冼夫人也下了车,在她的旁边站立着百里杨。

    刚刚站稳,一个穿着长筒女装的罗马贵妇迎了来:“欢迎您光临,冼夫人。”她热情地与冼夫人见礼。

    “下午好,阿格里帕夫人。”冼夫人彬彬有礼地回礼。

    “冼夫人,我可是久仰您的大名了!本来我一早就想去拜访您的,可是怕耽误您地公事,还请原谅。”贵妇地汉语说得相当流利,神情举止也是一副优雅又标准。

    “阿格里帕夫人,您言重了。”冼夫人用一贯亲和的口气说道,“本来是我们应该前来拜访您地,只是担心太冒昧打扰了您。”

    贵妇掩着嘴笑道:“呵呵……瞧您说的。夫人是汉朝重臣,我只是平常家的普通女人。夫人能来,已经给我天大的面子,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岂不是笑话我?”

    “阿格里帕夫人……”冼夫人还想再客套几句,被那罗马贵妇岔开了,“夫人,您是长辈,叫我朱莉娅就行了。”

    “朱莉娅夫人……”冼夫人稍一迟疑便改了口,但又多加了“夫人”两字。“朱莉娅夫人,请允许我为您介绍我国副使……”

    “可是开远侯殿下?”朱莉娅倒是十分清楚张锐的来历,不等冼夫人说完,便说出了张锐的爵位。

    “正是。”冼夫人将朱莉娅引到张锐面前,为两人正式介绍。

    来此之前,冼夫人已经对张锐详细介绍过朱莉娅的情况。朱莉娅.阿格里帕是现任罗马皇帝图拉最小地一个妹妹。十六岁时。嫁给了罗马贵族波斯图姆斯-阿格里帕。

    而这位波斯图姆斯-阿格里帕,正是几年前,罗马出兵苏丹远征军的统帅。罗马远征军被穆莱.哈桑指挥的苏丹军一举全歼,全军下无一逃脱,波斯图姆斯-阿格里帕也在最后时刻自杀而亡。

    波斯图姆斯-阿格里帕死后,朱莉娅成了寡妇。阿格里帕家族。因波斯图姆斯-阿格里帕的罪责,陷入了危机。

    然而图拉再如何气愤,也不忍心处罚刚刚失去丈夫的妹妹,和两个年幼的侄子。阿格里帕家族也正因为兄妹情谊,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朱莉娅今年刚满三十,据说,她是罗马帝国现今最炙手可热地贵妇,追求她的人至少能编成一个营。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一晃数年过去。朱莉娅一直没有再嫁。

    今日,冼夫人收到了朱莉娅的邀请函。鉴于朱莉娅和图拉的关系以及阿格里帕家族在罗马的影响力,冼夫人接受了邀请。并带着张锐一起参加宴会。

    “您好,开远侯殿下。您的大名,我久仰了。”朱莉娅伸出右手,一双俏目流光溢彩,下打量着张锐。

    张锐稍稍一愣,这是要握手吗?好像现在没有实行这个礼节。转眼,他便明白了。轻轻地托起那只白皙的柔荑,嘴唇微微碰了碰。一股甜腻温香的味道,窜入鼻中。

    “非常荣幸见到您,夫人。”张锐一边说。一边将手松开,但那股香味仍像是留停在嘴边。

    “您的伟大战绩,至今在罗马为人津津乐道。我早想见识一番殿下的英姿。今日得尝所愿,是我地荣幸才对。”朱莉娅说话得体,态度热情而又不失真诚,使得张锐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寒暄几句后,朱莉娅便邀请冼夫人和张锐进屋。正在三人转身之际。远处又驶来一辆马车。朱莉娅面带歉意地对洗、张两人说:“实在对不起。又有客人来。两位先请进去,我随后就来。”

    张锐抢先回道:“夫人请便。不用特意招呼我们。”

    朱莉娅一脸认真地说:“那可不行。您和洗夫人可是我的贵客,我不能怠慢你们。请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看着远处地马车渐渐而近,冼夫人也不再坚持,向朱莉娅点点头,便向楼内走去,张锐在后随行。

    在一名侍从的带领下,冼夫人和张锐来到了大厅。在大厅门外,就听得里面传出欢快的曲调。进到大厅,张锐放眼看去,只见人潮涌动,估计至少有两三百人。

    大厅中央,几十个妙龄少女裸露着半身,在乐曲声中翩翩起舞。一张张似挑花般的俏目开瞌间,闪出让人迷醉的光芒。婆娑的舞姿,更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一股邪魅妖艳。

    大厅里的男客们,绝大多数或站、或坐,眼睛直直的盯着这群象是来自地狱的堕落天使们,沉浸在无法抗拒诱惑中。只有少数男客和女宾客们各自小声谈话,没有把这群魔女当回事儿。

    “这……这也太开放了。”张锐地眼睛也落到了堕落天使们的身,发出惊叹。

    冼夫人像是见惯不惊,并有流露出多大的惊讶或是厌恶之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罗马人举行宴会,一向如此。”

    张锐这才想起,来之前,六灵听说是要去参加罗马贵族家举办地聚会,也想跟来见识见识,被冼夫人坚决制止了。

    当时六灵气鼓鼓的,小嘴撅得老高,张锐也很不以为然,但冼夫人坚持己见,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看来,她的决定是英明的。她早知道有这样少儿不宜地场面,但又不便于明说,所以不由分说地拒绝了六灵地请求。

    “冼夫人,您来了。”吉维尔.卢古鲁斯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卢古鲁斯大人,您到得更早?”冼夫人也礼貌地问候了一句。

    吉维尔.卢古鲁斯看了一眼张锐,犹豫了一下,说:“夫人,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好的。”冼夫人知道,吉维尔.卢古鲁斯一定是为了和谈地事情要和自己商量,爽快的答应了。对张锐使了个眼色,就跟着吉维尔.卢古鲁斯往后面走去。

    张锐在大厅了转悠了一圈,没有遇到一个面熟的人。有心和别人交谈几句,可惜又不会拉丁语。转悠了一阵,无趣得很,于是从后门出了大厅。

    厅后是一大块草坪,远处连着一座花园。草坪和花园里,也有三三两两的宾客,聚在一起聊天。也有几个宾客礼节性地笑着朝他点点头,但张锐全然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们,也没有主动前攀谈,只是点头回个礼,便又向别处转悠。

第六十二章 诱惑

    “呵呵……殿下似乎很腼腆,胆子不大啊。”朱莉娅右手轻掩朱唇,笑靥如花。

    “哦……鄙人一介武夫,见识短浅,胆子嘛……肯定没您的大。”张锐刚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刚才的话中带有调戏的嫌疑。

    偷眼看去,朱莉娅虽止住了笑声,一双大眼中却满是笑意,脸也没有表现出气愤或是厌恶之色。

    还好,还好,她并没有听出来。她汉语虽说说得不错,但并不等于能透彻明了汉语词句中的双关含义。自我安慰了一番,张锐终于暗下松了一口气。

    “殿下,怎么出来了?我刚才在里面找了你好一阵呢。”朱莉娅的声音颗粒清脆,怎么也不像是三十的人说出的话。

    而她此刻已换了一身鹅黄色的无袖V领丝裙,下摆如旗袍,只是旁衩开到了大腿根部,一双圆润修长的**时隐时现。脚穿着一双露趾凉鞋,脚趾甲染成了玫瑰色。

    最为夸张的是,她的V领一直开到胸部下方,将一条不深不浅的乳沟全完呈现出来。在这个没有“扩张”手段的年代,只能是“先天条件”优越,才会有这种性感的效果。

    不会……罗马人也太前卫了,这种超越时代的时装也穿得出来?他初见时吃了一惊也源于此。

    “屋里太闷。所以我出来走走。”张锐说话时,眼睛仍停留在朱莉娅那身“超时代”地服装。这么多年来,他几乎已忘记自己是穿越来到的这个世界。而在朱莉娅的身,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五彩缤纷的前世。

    显然朱莉娅也注意到张锐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她身,她似乎很得意,准确地说。这种效果正是她所期望的。

    “殿下觉得我地这身衣服好看吗?”她说话时,提起裙摆在原地转了个圈。

    “这服装配夫人曼妙的身材,正可谓是相得益彰,美轮美奂。”张锐由衷地夸赞道。

    朱莉娅丰腴匀称的身材,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再加姣好的面容,保养得如少女般的肌肤,再配这套装束,放到前世就是一个标准的性感美女,怎么看也不像是生养了两个儿子。年过三十的妇人。

    “你可太会说话了,我那里算美哦,呵呵……”朱莉娅嘴谦虚着。但脸流露出的高兴劲儿,完全表露了她的心情。

    朱莉娅说笑间,自然而然地挽张锐地臂弯,与他缓步同行。一股混合着某种香水味儿的成熟女人的味道,窜入张锐地鼻中。他虽然不习惯与初见的女士手挽手同行,但出于礼貌也没有拒绝。

    “说实话,未见你之前,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只懂得厮杀的莽夫呢。”朱莉娅像是在与一个多年的朋说话,敬语、尊称都没有用。

    “阿格里帕夫人……”

    “叫我朱莉娅。”

    “好,朱莉娅夫人……”

    “都说了。叫我朱莉娅。再跟我客套,就不理你了。”朱莉娅像是生气了,不满地白了张锐一眼。不过。那副模样与其说是真的生气了,还不如说是与恋爱中的男打情骂俏。朱莉娅这副小女人状,让张锐不禁一呆,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朱莉娅看见张锐的样子,“噗哧”笑出声来。

    朱莉娅笑罢。问道:“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经过朱莉娅的两次打岔,张锐忽然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了。一时又愣住了。朱莉娅又笑了起来,这越发让张锐感到尴尬。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张锐都不善于与女性打交道,特别是年轻的女性。想当年他暗恋了小小一年多,愣是没有说出口。而董小意和乌兰,如果不是她们首先主动表态,恐怕后来也成不了他地妻妾。

    这是本性,无法改变的本性。他自认为到了战场,不会惧怕任何人。可现在,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却偏偏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听说,你现在没有领军了?”朱莉娅倒是很善解人意,看出了他此刻地尴尬神态,便岔开了话题。

    “是啊。征战多年,弄得浑身是伤。陛下体贴下臣,所以给我安排了些轻松的差事。”张锐也稳住了心神,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太不争气了。

    “你太谦虚了。像你这样勇猛善战的将军,贵国皇帝怎么可能大材小用呢。这么年轻就出任贵国使节团的副使,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朱莉娅一边说,一边用手捋了捋发丝。她有一头褐色的秀发,在阳光下炫耀下,竟闪动着偏红色地光芒,像是一团燃烧地火焰。

    “年轻?我从军已有十余载,已经老了。”张锐渐渐轻松下来,幽默细胞也活跃起来了。

    “你算老啊?”朱莉娅侧过身来面朝向他,忍着笑问,“你要是算老,那我算什么?”

    “我自然不能与夫……哦……与你比。”看到她眉头紧皱,张锐及时把“夫人”两字咽了回去,“都说在战场是度日如年,我十年征战,你算算我该多少岁了?”

    “呵呵……你可真幽默。”朱莉娅笑得前仰后合,同时也没忘用左手掩齿。笑时,她右臂自然地颤动。她的衣裙无袖,白藕般地肌肤来回的摩擦着张锐的臂膀。一种麻酥的触电感,从张锐臂弯一直窜到脑门。

    “所谓天生尤物,可能就是指她这种人。”张锐在心里给对方下了定义。

    “你地汉语说得又标准又流利。是怎么学来的?”花了极大的定力,张锐才又稳住心神。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失态,他又岔开话题。

    “我…我在贵国留过学。”朱莉娅一边说,一边极力忍住笑。看样子,她是真的觉得张锐刚才说的“笑话”很可笑。

    “哦!?”这个回答,让张锐吃惊不小。没想到图拉的妹妹。也来汉帝国留过学。“请问你读地那个学校?”

    “都帝大……”

    “你也是帝大毕业的?”张锐停下了脚步,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对啊,我是在帝大读过……”朱莉娅还没说完,一脸难以相信的样子,她对张锐刚才一带而过的副词很敏感,“你说也?难道你也在帝大读过?”

    “我是70年考入帝大的,74年毕业。”没想到在遥远的罗马能遇到校,张锐感到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又有共同的话题了。

    “我是77年进的帝大,这么算来。你还是我的学弟呢。”朱莉娅眨眨眼,调侃着说。

    “77年?这么说,你应该是72年毕业地。我们应该还同校读过。”说到这里,张锐顿了一下,又露出怀疑之色。

    帝大不仅在汉帝国是首屈一指的大学,在世界,也是顶尖的大学。各国王侯贵族地子女也有不少冲着帝大的名声来汉帝国留学的,而帝大也在每年留学生名额里给他们留出了位置。

    不过通常说来,外国王子、公主在帝大留学一般都比较出名。比如,张锐读期间,就知道本届同学中有百济国的王子和阿斯拉国的公主,只不过没有与他们同班。

    如果朱莉娅是在帝大读。凭她罗马帝国公主的身份一定会在学校名声大噪,但他在帝大读四年,从没有听人说过有罗马公主的存在。这是为何?

    “像你这么……这么美貌的公主在学校。我怎么没有看到,也没有听人说起过呢?”他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听他这么说,朱莉娅喜笑颜开,接着将原委解释了一番。原来。朱莉娅在小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起汉帝国的种种事物。心里无比向往,很像去见识见识。于是开始学习汉语。

    年龄稍大,朱莉娅就一心向往着去汉帝国留学。老皇帝本不答应,但禁不住朱莉娅不住地磨叽,最后迫不得已答应。为了朱莉娅安全,隐去了她公主的身份。让她以奥里西斯的姓,在帝大报名读。

    奥里西斯是朱莉娅母后娘家地姓氏,在罗马也是个大家族。只是贵族小姐和公主的身份相差甚远,加之帝大如这种身份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而且朱莉娅也并没有读满四年,在779年底,就返回了罗马。原因是第二年她将满十六岁,按照约定,在十六岁时她将与波斯图姆斯-阿格里帕成婚。

    “原来如此。”听完朱莉娅的解释,张锐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学校没听说过她,原来是隐姓埋名,而且在我进帝大之前,她已经离开了。

    两人同在帝大读过,共同语言也多了。一边在花园散步,一边谈论起在帝大读时种种趣事,说到高兴时两人都纵声大笑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餐时间,朱莉娅又陪着张锐去用餐。

    餐宴就在后大厅外的草坪举行,有点像现代地自助餐。食物摆在餐桌,客人们凭着喜好各取所需。把食物盛到盘中,然后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一边说话,一边进食。

    朱莉娅对张锐特别热情,主动到餐桌去为张锐盛了几样菜,端到他的面前。谢过之后,张锐请她自便。朱莉娅是宴会地主人,已经单独陪了他一个下午。身为主人,她不好主动说离开,但身为客人,张锐知道她也需要好好招呼其他的宾朋好。朱莉娅没有拒绝,说了声去去就来,便离开了。

    张锐一边进食,一边观察。看了一会儿,张锐发现罗马人用餐其实并不是很讲究。按说。今日能来这里地人,都是有着高贵身份的人,但他看见大部分客人包括女宾客,都是用手抓着食物吃,吃相十分难看。相比之下,汉人用餐则要文明、礼雅得多。

    还未等他用餐完毕。朱莉娅端着一盘食物,又回来了。

    “你不用招呼客人吗?”张锐惊讶地问。

    “你不也是客人吗,我不正在招呼客人吗?”朱莉娅依是眨眨眼,俏皮地回答。

    她的这个样子,让张锐简直无法相信,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是说,你难道不用陪别的客人吗?”

    “他们都经常来我这里做客,知道该怎么享乐,并不需要我特别关照。今天,只有你和冼夫人是第一次来我家做客。我刚才去看过冼夫人了。她有吉维尔陪着呢,所以我的任务就是陪你。”朱莉娅用手里地餐叉指了一圈宾客,最后停在张锐身。

    “你经常举办这样的聚会?”张锐一边用餐。一边与朱莉娅闲聊。

    “大概每月一次。我平时无事可做,再不请些客人来聊聊天,闷也闷死我了。”朱莉娅像是抱怨。

    张锐想起了她寡妇的身份,不由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身为贵族也不用为生活担忧,也难怪她惟有借此来打发寂寞无聊的日子了。

    张锐同情地望了一眼身边的朱莉娅,只见她没有向大多数罗马人那样用手进食,而是拿着餐叉一小块一小块叉起食物吃,还不时用餐巾擦擦嘴边的油渍。也幸好如此,不然她刚刚在张锐心目中树立的优雅形象就全毁了。

    朱莉娅一转头。发现张锐正盯着自己进食。忽然做出一个护住自己餐盘的样子,并故作惊讶地说:“你难道没有吃饱,想要把我这份也给抢去吃了?我可不给。要吃自己去拿。”

    她这副护食的样子,惹得张锐哈哈大笑。说实在的,与朱莉娅在一起地这个下午,他过得相当放松。有时,他感觉就像是和多年不见的朋在一起聊天。一点没有初次见面的拘束感觉。

    也许。这正是她地魅力所在。难怪冼夫人说,追求她的人众多。但奇怪的是。以她如此优越的条件,怎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再嫁呢?

    晚餐结束后,众人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这时,冼夫人走过来,向朱莉娅告辞。朱莉娅百般挽留,说晚还有许多精彩的节目。但冼夫人以年龄大了,需要早睡为由婉言相拒。无奈,朱莉娅只好相送。

    冼夫人要离开,张锐也得跟着告辞。但朱莉娅却坚持挽留,还半开玩笑办嗔怪道:“殿下又不用早睡,难道是嫌我招待不周,难得来一次,这么早就告辞了?”

    虽是玩笑话,但也在理。张锐身为客人不好坚持拒绝,他望望冼夫人,征求她的意见,冼夫人微微点点头。于是张锐也就顺势答应再待一会儿。

    张锐愿意再逗留一会儿,朱莉娅显得异常高兴。送走冼夫人之后,又挽着他的胳膊,一边散步,一边聊天。直到夜幕渐渐笼罩大地,朱莉娅才领着张锐往府内的后院走去。

    后院里是阿格里帕府的休闲、娱乐的地方,无数高大,里面灌满松油地石制火柱,将这个地区照得如白昼一般。这里不仅有露天剧场和一个缩小尺寸的角斗场,还有一座像游泳池大小的露天浴场。

    从浴池中微微冒出地烟雾看,浴池里都是热水。许多宾客已经跳入池中,开始露天洗浴,里面还有一些女宾客。

    张锐从前世的一些资料中,就知道罗马人非常喜欢洗澡,甚至发展到有些病态的地步。男女同浴,也是有着悠久的“传统”习俗。可以说罗马帝国最后的灭亡,与他们这种腐化地生活作风也有直接地关系。可知道归知道,当他真正的看到这一幕时,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可能是朱莉娅在汉帝国生活一段时间,知道汉人较为“保守”地一面,因此并没有邀请张锐去洗浴。而是笑着问他,喜欢看文雅节目,还是刺激的节目。

    提到刺激。不能不让张锐联想到刚才地那一幕,连忙说看文雅的。可是没有过多久,他便后悔了。

    因为,朱莉娅带着他到了露天剧场,去看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欧里庇得斯代表作《美狄亚》。张锐不懂拉丁语,更不会古希腊语。

    舞台。演员们的表演,时而激情慷慨,时而抒情婉转,将饰演的人物刻画的入木三分。台下观众,也随着剧情的发展,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唏嘘长叹,有地还感动得落下几滴眼泪。

    但张锐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看明白欧里庇得斯的呕心沥血之作。还以为是一群傻子在舞台窜下跳,一群疯子在周围又哭又笑。

    朱莉娅早就注意到张锐如坐针毡。过了一会儿,便邀请他去看刺激的节目。这时,张锐也不再坚持。跟着朱莉娅离开了露天剧场。

    之后,张锐才知道,朱莉娅所说的“刺激”节目是角斗,而且真正的生死角斗。虽然罗马帝国早以有法令规定,禁止在公众场合举行角斗“表演”。但这一规定,对贵族来说是无效的。

    罗马人禁止这个传统娱乐项目的原因,是因为奴隶的缺乏。他们需要数量日渐稀少的奴隶,更有使用价值地活着,而不是培养出来去送死。

    贵族与平民的区别就是拥有特权,当大多数得不到地。他们享用起来会更加的觉得有满足感。缺少奴隶,好办,他们可以出高价。从别的国家购买奴隶。

    角斗地“技术性”很强,需要用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培养角斗士技能,才能使“表演”更加的精彩刺激。

    这点,贵族们也能满足。训练师来自各府的武艺高强的护卫,训练可以在各府的庄园里进行。训练出的角斗士。是用来娱乐府的宾客。

    这跟汉帝国官宦家养的府士有点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府士在娱乐大家地之后不用送命,而角斗士是“消耗品”。大多数不能再重复使用,区别仅此而已但毕竟现在不同以前的罗马,从奴隶角斗的规模,就可以看出。阿格里帕府举行地这场角斗“表演”,只进行了三场。一场一对一,一场二对二,最后一场五对五,总共用十三条性命,就把几百个宾客都娱乐了,还真是经济实惠。如果放到三百年前,没有一百条以性命做铺垫的“演出”,在阿格里帕府是根本拿不出手的。从这点看,罗马帝国已经彻底衰落了。

    对张锐而言,这种“表演”丝毫没有朱莉娅所说的“刺激”感。他在战场,杀过的人,零头也比今天地“演员”多。冷酷点说,那种血肉横飞地“精彩”场面,垂死惨叫的“音响”效果,对他来说,根本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看完这场“精彩地演出”后已是深夜,宾客们纷纷返家。正如朱莉娅所言,几乎所有的来宾都是熟客,熟到不用来和主人辞行,抬脚就离开的地步。说几乎,那就是除了张锐。只有张锐一人,正式向朱莉娅告别。

    “反正已经这么晚了,再稍坐一会儿。去看看我的房怎么样?那里藏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朱莉娅用非常诚恳的态度继续挽留,满眼都是期盼。

    对于这种方式的挽留,张锐也无法拉下脸来拒绝。被朱莉娅挽着,往她的房走去。

    朱莉娅所说的“房”不算很大,至少比主厅小了很多,但七八十人在里面自由活动不成问题。里面除了没有,内中陈设美轮美奂,极尽奢华之能势,以至张锐刚进门便神为之所夺。

    高高低低的几、案、桌、架,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宝,汉帝国的玉、瓷,波罗的海的琥珀,儋罗国的珍珠,扶桑的珊瑚,马里的象牙,庭巴克的犀角,纳西的宝石、单于的金壶,日耳曼的鹿角、美里亚的软靠椅……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地板铺着厚厚的波斯绒毯,墙壁挂着,一张张珍贵皮毛——银狐、火狐、紫貂、水獭、白虎、黑豹、金狮、灰熊,数量之多,几乎可以开一个小型地动物标本展览会。四周还摆放各国出产的名贵武器、特色盔甲。数量装备一个连的兵力绰绰有余。

    尽管张锐也是汉帝国顶级的世家子弟出身,眼界不低,但见如此多的珍宝密集地汇聚在同一间的房中,还是对他造成了强烈地视觉冲击。

    这里也许是朱莉娅老公生前的房,从房里还有个酒台就可以看出。朱莉娅轻挽着张锐来到酒台边,为他倒了一杯红酒。

    “怎么样?这里还能入你的眼?”朱莉娅自己也倒了一杯红酒。一边轻摇着酒杯,一边笑着问道。

    “岂止入眼,简直是大开眼界。”张锐的目光还在屋内数量众多的珍宝停留。

    “呵呵……你又在取笑我了。我不信,你的家中就没有这些事物?”朱莉娅娇笑道。

    “我家中的那些物件哪能与你的相比?!”张锐实话实说。

    在汉帝国,他真还没有在谁家看到过这么多的珍宝。也许有,但他没有参观过。而他自家,肯定没有如此齐全的珍宝系列。

    怪不得,都说罗马人奢靡。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也只是很普通地,还有一些比较珍贵的。在别的房间里,我地卧室里也有,你要不要看看?”朱莉娅轻抿着红酒。眼中闪烁出迷离的神光。

    “不……不,不用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够珍贵的了。”这种明显带着挑逗的语气,让张锐有点不自在,也警觉起来。

    “你不要老笑话我嘛。”朱莉娅声音快要腻出水来,一只白皙细嫩的小手也顺着台面,摸到了张锐手。

    张锐像是触电似的,猛地跳了起来,放下酒杯说道:“时间不早了,告辞。告辞。”说完,他就想转身离去,却被朱莉娅一把拉住。

    “别急着走嘛。再陪我说会儿话。”朱莉娅哀求道。

    “明日还要继续和谈会议,我实在不能多留了。下次,下次咱们再聊。”张锐敷衍着说。

    “真的不行吗?”朱莉娅用幽怨的眼神望着他。

    “不行,真的不行。”这次张锐的语气不得不坚定了。

    “那好,我也不多留你了。再看一样东西。我就送你走。”朱莉娅像是放弃了。但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好。”只是看一件东西,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张锐也答应了她地这个要求。

    “再喝杯酒。这酒出自马里,产量稀少。你尝尝。”朱莉娅并没有马让张锐看东西,反而又给他斟了一杯颜色泛蓝的酒。

    “酒不喝了,你快带我看那东西。”张锐着急要走,连忙催促。

    “那东西不在这屋,我这就去拿。你先尝尝这酒,味道很不一般呢。”朱莉娅笑着起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她又忽然地回头笑着说:“你可要等我哦,不然可别怪我追到驿馆去让你看。”说罢,呵呵笑着出了房。

    张锐本来是有意后脚跟着就走,被朱莉娅这么一威胁,又犹豫起来。朱莉娅虽然是开玩笑说的这话,但他并不了解朱莉娅地个性。

    年轻寡妇,夜访汉朝使节团驻地,万一她真干出这种事来,那不仅会丢了自己的颜面,也会影响到汉帝国的声誉。

    无奈他只好又坐下,顺手拿起那杯蓝色的酒抿了一口。别说,味道还真的很特别。清纯可口,还带有一股萍果地香味,难道是用萍果酿造地?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已经半个小时,还没见朱莉娅身影。张锐越来越着急,要不是被朱莉娅地最后一句话威胁,他早就闪人了。

    杯里的“萍果酒”早已喝完,无聊间又拿起装着“萍果”酒的酒瓶,斟了一杯,慢慢的品味着。

    “还好,你没走。我正准备让人备车呢。”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张锐正在埋头观看一把大马士革出品的弯刀,朱莉娅的声音终于在门口处响起。

    当张锐回转过身来时,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本来想是每天更新一篇的,但我现在的码字速度实在太慢了,我算了一下,大概每小时只有五百字左右。天啊,我实在是太佩服,那些每小时5千字的大神了。要我也能有如此的思如泉涌唉!小人物只是做平凡的事了,这些幻想、臆想的梦还是不要做了。

第六十三章 爬窗记

    在过道两侧闪耀的烛光中,房门口亭亭玉立着一个天使。

    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湿漉漉的,分成两股顺着脸侧垂下,如瀑布般倾泻至胸前。洁净的面容、如黛的眉毛,挺秀的鼻梁、粉嫩的双唇,淡淡的微笑,既甜美又不失淡静。

    她额头别着一枚精致的头饰,纤细的白金花链把微卷的长发衬托得更加光润柔滑。眉心垂着一颗璀璨的钻石,幻化出无穷的缤纷色彩,如同光的精灵在其间舞蹈,让人迷醉。而她如秋波般流淌的眼神更让人迷幻,像浩瀚的大海一样湛蓝、深邃,深不见底。

    一袭纯白色的丝织露肩长裙,微微反光,使得她那白皙的锁骨竟显出象牙色。长裙的下摆依然开到大腿根部,裙裾镶嵌着星星点点的钻石。在烛光照射下,钻石熠熠生辉,恍如无数颗晶莹剔透的晨露,洒在她那双如玉般润泽修长的美腿。

    一双小巧的赤足,踏在柔软的地毯,双手则交叉垂放在胸前,纯真中透着一股妩媚的气息,而一切又显得那么清新自然。假如她的背后伸出一双白色的翅膀,眼前的情景就是一幅天使出浴图。

    天使走进房,顺手轻轻带大门。随着大门关闭,她便被昏暗包围。而在昏暗中,她那完美的曲线,曼妙的姿态,媚艳地步伐。又宛如一个来自魔界的妖魅。

    一步步,一步步,她走了过来。一步步,她踏进光明,又变成了天使。一步步,她步入昏暗。又变为魔女。在房内灯烛照射下,在光明、昏暗交替中,在天使、魔女的不断转换中,她渐渐走来。

    “呼……呼……这是梦吗?”张锐的头脑有点昏沉,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梦境,他重重喘着粗气问道。

    “就算是个梦,我会和你一起做下去。”她走到了他的面前,轻声答道。

    这里通明,她一身白裙,看去是那么洁白无瑕、圣洁美丽。她的形象又成了天使。

    张锐像是猛然间吃了一把辣椒,一团熊熊烈火,由腹下窜至头顶。**地火焰几乎要从眼耳口鼻中喷薄而出。

    “不……不可能……我要回去了。”他的理智占了风。

    “我美吗?”她拉住他,呼气如兰。

    “美!很美!”这种另类的美,他真还没有见过。

    “那么,喜欢我呆在一起吗?”她若晨星般闪烁的眼中,满是迷人的光芒。

    “喜……喜欢。”他犹豫了一下,说了心里话,今天跟她在一起的确非常愉悦。听到这个回答,她脸浮现出一丝红晕,笑容也更加灿烂。

    “可是……可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并不代表一定要和你怎样。我当你是真正的朋。”看来他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被欲火冲昏,还清楚喜欢二字所代表的含义。

    “我是你的朋,你也是我地朋。我不希望你忘记我。轻易地被人忘记,我的心里会很不是滋味儿呢。我想……”她拉住了他的手,缓缓地向自己的胸口放去,“我想让你永远记得我。”

    “但这种方式很廉价,真的就能彼此永远记住?”他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使劲握稳住她的手不动。但感觉一股气血又涌了来。

    “人的生命和躯体都是天的仁慈的恩赐,是让相爱、相亲的人彼此分享的。既然我们都真心喜欢对方。那么又何必故意压抑自己的情感呢?”她似乎发现了他地身体变化,伸出手要去触摸对方的身体,在被对方抓住手后,又用富有“哲理”地道理开导着对方。

    “不……别这样。”他的双眼在气血地拥涌下,渐渐变成了血红色,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知道吗?今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恨不能走到你的身边,紧紧抱住你,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怎么办呢?我好像已经中毒了,明明和你呆了一天,可是就像看不够你,想要时时刻刻同你在一起。”她丝毫不理会他的拒绝,整个身体靠了过来,像是喃喃自语。

    她的身体很软很滑,也有些凉。迷离地眼神,真情地话语,使他猛然丧失了理智,一把把她搂入怀中。“啊……”似乎他用的力气过大,怀中地她轻声呻吟了一声。

    不过,她的轻呼,反让使他更加的用力抱住她,仿佛真的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同时头也埋进她雪白的脖间,猛烈地亲吻起来。

    “锐郎……锐郎。”**辣的唇吻印了她冰冷肌肤,刺激得她打了几个寒颤,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并用力的往他的怀里挤。

    她的叫声,突然中断了他的动作。在此之前,他认识的女人里,只有一个是以这个称呼叫他,那就是他的妻子。怀里的女人突然这么称呼他,使他一个激灵,头脑一下清醒了许多。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大步往门口走去。

    “哦,留在我的身边,我爱你是那么的深沉,只有我懂得的你心……”背后响起了优美的歌声。他听得出来款款歌声中,充满了感情。他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回转身。

    她躺在地毯,**横陈、美丽卷曲的长发披撒在胸前。她轻声低吟道:“哦,留在我的身边,我亲爱的王子,用你乌黑的眼睛,凝视我的心灵……”

    不可否认,她的歌声非常的美妙、动人,似凌波荡漾,如小鹿轻跳。他地心神渐渐的迷醉。一双眼紧盯着她那媚态淋漓的睡姿。

    他的大脑里,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怂恿着说:“去,勿负了这般的良辰美景。”另一个劝说道:“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做这种事情,不仅会影响自己地声誉,也会影响到国家名誉。”

    “哦。留在我的身边,我亲爱的人。不知不觉中流下的眼泪,是我对你赤诚的心……”歌声中,她的脸颊流下了两行泪珠。在照耀下,似两颗珍珠在缓缓滑落。

    “忍无可忍,就勿须再忍!”他转身冲到她的身前,弯腰把她抱起。两人又紧紧地拥搂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一下刻,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她一张俏脸完全展现在出来。她微微阖了那双湛蓝色地双目。长长的睫毛还挂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泪珠。朱唇微张,鼻息也越发地急促起来。

    快被欲火点燃的他,看到这个美艳的画面。那里还忍得住。一手环搂着她的腰,一手抬着她的下巴,伏身往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吻去。

    “夫人……夫人……”就在两人唇将要碰在一起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呼叫。呼叫声,让他的头脑又一次清醒过来,他猛地退后两步,脸色阴晴不定。

    “夫人……夫人……”在呼叫声响起时,她弯弯的细眉就皱了起来。待他退开后,她睁开双眼,似乎要跟他说什么话。但被外面的呼唤声又一次打断。

    “对不起,请等我一分钟。”她满脸歉意地对他说了一声,然后转身往门口处走去。

    “告诉过你。不要打搅我!什么事?”她将房门微微打开一条缝,压低声音怒气冲冲地询问侍女。

    “对不起,夫人。蒂布罗先生非要进来,拦也拦不住。”侍女知道主子怒由何来,但事情紧急她不得不来通报。

    “叫人把他扔出去。”她用厌恶的眼神望了一眼走廊那头传来吵闹声地地方。恶狠狠地吩咐道。

    女赶紧答应。

    “记得。没有的呼唤,任何人不得来房打扰。”她又吩咐了一句。然后关了厚重的大门。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即刻又恢复了笑容。可当她回转身,刚才那曾经火热地地方,现在已空无一人,只有一副打开的窗户,还在一张一合地来回晃动。

    “大人,你怎么了?”这时,张锐正打算跳停在楼外小广场的一辆马车,而马车夫见他步履蹒跚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解地问道。

    “不要紧,多喝了几杯。快送我回驿馆。”张锐跳进车厢,大声吩咐道。

    马车刚刚启动,就立即一个紧急刹车。张锐冷不防往前一个趔趄,头差点撞到车厢的前挡板。待坐回座位,他拉开窗帘往外查看,只见一人正从马车前方不远处爬起来,可见刚才马车急停是为了躲避他。

    那人起身后又向着楼内冲过去,口里也大喊大叫着。张锐不懂拉丁语,也不知他口里喊叫些什么。

    马车继续路,张锐从车窗中看见,那人还没有冲到门口,大门就“咣当”一声关,仍凭那人如何叫喊也没无人理会。

    出了阿格里帕府,张锐将车窗帘拉开,在冷风吹拂下,他地脑袋稍稍清醒了点。心里也疑惑起来,按说今天只喝了三杯酒,怎么头会这么昏?

    而且,他自问平时并不是见色起意之人,今日怎么会在朱莉娅地挑逗下变得如此欲火如焚?一想到朱莉娅,张锐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幅天使出浴图,体内的火焰又高涨起来,冲得脑袋都昏昏沉沉地。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回到驿馆,洗个冷水澡降降温,不然身体里的这团火早晚要把自己点燃。至于刚才想的那些问题,早就抛至脑后。在他的连声催促下,马车用最快的速度返回驿馆。

    马车到达驿馆,已是深夜人静。驿馆中除了在门口值勤的禁卫军士卒和在等他的两个侍从外,所有人都已经安歇。

    他命侍从取来冷水洗澡,在冰冷的井水刺激下,心里的那团火焰稍稍退去。洗完澡,他躺到床不一会儿,那股火焰又窜了来。香艳的躯体、优美的歌声、娇喘的气息,朦胧胧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里,紧紧地搂着朱莉娅。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他猛地坐起身来。身体涨得发痛,令他无法入睡。

    看来必须得想法消除身体里的火,不然着没法睡觉了。他想到了柳欣。柳欣本就是我的侍妾,找她侍寝应该很正常。

    他正想叫侍从去叫柳欣,可又转念想到,现在大家都睡了,这时还大张旗鼓地派人叫柳欣来侍寝,实在太夸张了,搞不好这事明天全使节团人尽皆知。

    他又翻身睡下,可没一会儿,又坐了起来。如此反复数次,欲火最终战胜了理智,他穿衣下床,打算自己去柳欣那里。

    使节团的女性驻地,在驿馆后面。刚到的时候,他去过一次,是去看六灵的房间,因此,他知道柳欣的房间就在女儿房间的旁边。

    今晚没有月亮,外面很黑。他昏昏沉沉,凭着记忆,摸索到目的地。轻推柳欣的房门,是关着的。又不敢呼叫,怕旁人听见。

    正在着急,忽见一扇窗是开着的,也不顾多想就爬了进去。屋内黑乎乎的一片,好一会儿,他才稍稍适应。见床躺着一人,肯定是柳欣了。在欲火的驱使下,他冲到床前猛扑去。

    柳欣被惊醒了,她一边挣扎一边要叫嚷。而张锐早有准备,一手捂住她的嘴,并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声:“是我。”

    柳欣像是听出了他的声音,闻声后不再挣扎。只是呜呜的像是要说什么。张锐这时,哪儿听得进去,一边解她的衣衫,一边在她耳边说:“乖乖的别出声,让人听见就不好了。”

    这句话后,柳欣果然没有再出声,只是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他手。只是她的力气哪是张锐的对手,加之夏日夜晚穿衣本也不多,三两下就被解除了“武装”。

    当张锐的手抚摸她的身体时,明显感觉她身体紧绷起来,而且在一阵阵颤抖。当双方的身体融和在一起时,她的双手紧抓着他的背,嘴也咬了他的肩头。

    剧烈的刺痛感,让张锐差点叫出声来。但之后不久,她便紧搂住他,身子也慢慢的配合起来。

    这一夜不知春风几度,张锐身体里的最后一团火焰喷射而出时,身下的她早已是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疲了,都沉沉睡去。

第六十四章 误入

    一阵轻微的响声,将沉睡中的张锐唤醒。此时已接近起床的时间了。这些年来,无论是在前线还是在家中,张锐都养成了每天早起锻炼的习惯,风雨无阻。

    “啪”又一声轻响从门口传来,这次他彻底清醒,也想起了昨晚之事。往身旁一瞅,没人儿。眼光在满屋子搜索了一遍,也没见到柳欣的影子。

    张锐估计柳欣是到六灵、碧斯房里去了,没想到她每天一大早就过去照顾她们。看来,这个小妮子还挺会关心人的,过去倒是错看她了。张锐一边想一边穿衣,心里已完全接纳了柳欣。

    穿好衣下地,刚想开门出去,又猛然停住了。既然柳欣都起个大早,那么丫鬟们也该都起来了,这样出去可能会被她们撞见。

    虽说昨夜是在自己侍妾的房里就寝,可这里毕竟是女眷区,冼夫人等也住在这里。人多口杂,万一发生误会,生出是非谣言,那也是件麻烦事儿。

    想到这儿,他放弃了从正门出去的打算,走到后窗,微微掀开窗帘,向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天还没有完全亮。窗外是一片花丛,过去是一大片草坪,草坪外又是一片树林。

    初到时,他和负责警卫的禁卫军将领,走遍了驿馆内外,然后根据驿馆地形部署警戒巡逻地方案。知道离此处最近的巡逻警卫。也在那片树林的后面的花园里。从这里出去,应该不会被人看见。而到树林,就算遇到警卫,也不会怀疑他是从女眷区出来的,只会以为他晨跑从这里路过。

    盘算好出路,他又谨慎观察了一会儿。见外面的确没有人,于是手扶窗台飞身跃出,一溜烟儿地跑过草坪,消失在树林里……

    午的和谈会议,张锐闭目养神。冼夫人还是老样子,仪态从容地端坐着,时而与她身后不远的礼部侍郎廖立轻声交谈几句。

    不远处,莱昂.哈桑和张锐一样,也是闭目养神,不过从他铁青的脸。谁都能看出他此刻阴云密布的心情。

    反观吉维尔.卢古鲁斯,今天的精神头很足,脸虽没有露出明显得意的痕迹。但看莱昂.哈桑时的眼神却比平日倨傲了许多。

    单于谈判特使从早一进门,眼睛就不敢与莱昂.哈桑对视。在与吉维尔.卢古鲁斯敲定最后条约时,声音也比平时弱了不少。而鲜卑谈判特使拓跋,已在一周前回国,不用再坐在这里发呆。

    一个小时后,吉维尔.卢古鲁斯和单于谈判特使在双方合约签了字。意味着罗马和单于之间的战争正式结束,从这一刻起,罗马的敌人只剩下苏丹一个国家。

    罗马与单于签约之后,单于国谈判特使匆匆离去。看来他不愿再参与接下来地会议,不愿在这里做贼心虚地面对莱昂.哈桑。

    之后休会半小时。再接着开会时。吉维尔.卢古鲁斯单刀直入,向莱昂.哈桑提出了罗马“最后”的和谈方案。这个方案,依旧是第一次开会时就提出的方案。看来吉维尔.卢古鲁斯感觉胜券在握,是想趁热打铁吃定莱昂.哈桑。

    莱昂.哈桑不愧是军人出身,面对不利局面丝毫没有畏惧之意,斩钉截铁地驳回了吉维尔.卢古鲁斯提出地方案,告诉吉维尔.卢古鲁斯绝无可能。

    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吉维尔.卢古鲁斯算是领教了莱昂.哈桑的固执和决心。无论是耐心劝导,还是厉声威胁。莱昂.哈桑就是不吃他这套。莱昂.哈桑盯着吉维尔.卢古鲁斯的眼神,自信中透着轻蔑,感觉其心意已决,仿佛在说,要战便战,老子还怕你不成?

    其间,吉维尔.卢古鲁斯试图威胁莱昂.哈桑,警告他罗马不排除用武力恢复庭巴克的主权。莱昂.哈桑愤然离席,边离开边高声回敬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咱们战场兵戎相见!”

    莱昂.哈桑如此强硬的态度,着实出乎吉维尔.卢古鲁斯的意料,让他吃惊不小,没想到在单于国退出后,他还敢于孤军奋战。

    眼看莱昂.哈桑就要冲出门去,吉维尔.卢古鲁斯连连向冼夫人使眼色。最后,还是冼夫人开口叫住了莱昂.哈桑。莱昂.哈桑可以不给吉维尔.卢古鲁斯面子,但冼夫人的面子他是要给的。

    不过,给冼夫人面子是一回事,坚持自己的主张又是另一回事。再次坐下后,莱昂.哈桑仍然没有在谈判中让步,数次在言语与吉维尔.卢古鲁斯发生争执。到了中午快休会时,莱昂.哈桑再一次拂袖而去。这次,就连冼夫人请他回到谈判桌前,他也当作没听见。

    午地这番拉锯战,张锐权当观摩了一场表演。一午的假寐,补足了昨夜消耗的精神。出了哈德良宫,冼夫人在自己地马车里,低声嘱咐他去完成一项任务。

    张锐听到冼夫人布置的任务后,才明白昨日在阿格里帕府吉维尔.卢古鲁斯找冼夫人的用意。心想,吉维尔.卢古鲁斯这人倒有些本事,不仅化解了单于——苏丹联盟,还早就预想到今天谈判可能出现的状况,并提前做了安排。

    下了冼夫人的马车,了自己地马车后,张锐吩咐马车夫直接去苏丹使节团驿馆。

    莱昂.哈桑对张锐地到来,并未感到惊讶,也许他早就猜测到张锐会来,已在后院已摆酒席,拉着张锐坐下饮酒。

    “昨日你去阿格里帕府赴宴了?”饮了一杯酒后。莱昂.哈桑问道。

    “是啊,应该也邀请你?但我昨天没有见到你。”张锐放下酒杯,随意吃着菜。

    “邀请我?我哪里有这份荣幸哦……”莱昂.哈桑一脸讥笑地说。

    张锐以为他是指因现在罗马和苏丹两国地关系,所以没有受到邀请,便点点头。

    “阿格里帕夫人漂亮。”莱昂.哈桑又问道。

    “不错,挺漂亮地。”张锐抬眼看了莱昂.哈桑一眼。开玩笑道:“你也知道阿格里帕夫人美貌?是不是没有亲眼见到,感觉有点遗憾呀?”

    莱昂.哈桑忽然放声大笑道:“在罗马有谁不道知她?说遗憾嘛确实有点,我还真想看看这个号称罗马第一艳妇的女人是否名副其实。”

    “罗马第一艳妇?”莱昂.哈桑以此称呼朱莉娅,让张锐感到吃惊。

    “昨日她宴会,她是不是一直陪着老弟?”莱昂.哈桑没有为张锐解惑,而是眨眨眼接着又问。

    “是的,我和冼夫人第一次去她府做客,所以她陪伴的比较多。”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张锐坦然承认了。

    “我就说嘛,以老弟这么英……”莱昂.哈桑本想说英俊不凡。但看了看张锐地外貌,跟英俊是挨不边的,马又改口道。“英雄气概,她岂能放过?”

    “你这话是何意?请明言。”以张锐的精明,自然听出莱昂.哈桑话中有话,但他不想让人误以为他真的和朱莉娅有什么特殊关系。

    莱昂.哈桑也听出张锐话语中带有几分不快,于是不再开玩笑:“据说,阿格里帕夫人自其夫死后,每周举办一次宴会,目的嘛是为了挑选情人。而且我听人说,她的情人几乎没有超过一周的,每次聚会必定换一个。哈哈……实是风流快活的很啊。”

    “哦?”虽然莱昂.哈桑是用“据说”、“听说”的字眼。但结合朱莉娅丧夫后一直未再嫁,以及昨夜在她府的遭遇,张锐已完全相信了莱昂.哈桑所言地真实性。“是吗?”不过他并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继续说下去。淡淡的回了一声。

    “老弟来找我何事?”莱昂.哈桑也是人精,看出张锐不想再谈此事,转而问道。

    “我是奉命来劝你明日继续参加和谈的。”张锐倒也没有瞒他,直接说了自己地使命,而且故意说是奉命行事。

    “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还有必要再谈下去吗?”莱昂.哈桑早已猜到他来的目的。喝了一杯酒,捋着胡须说道。“我已准备好了,明日就启程回国。”

    “尼桑老兄,能不能给小弟一个面子,晚一周再走?”张锐盯着莱昂.哈桑问道。

    莱昂.哈桑稍一犹豫,转而故作豪爽地说道:“既然老弟开口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晚一周就晚一周。”

    “好。尼桑老兄果然够朋,来兄弟敬一杯。”张锐举杯,向莱昂.哈桑敬酒。

    莱昂.哈桑饮罢,放下酒杯,似随意地又问:“是吉维尔.卢古鲁斯求的老弟?”

    “他眼中哪里有我?是求的冼夫人。而冼夫人又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其实,站在老兄的立场,我本不想插手此事,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呀,冼夫人吩咐的事儿,我也得照办。”张锐边说边摇头,充分表明自己是被逼无奈才来当的说客。

    “理解,理解。不过,冼夫人为何要帮吉维尔地忙?”莱昂.哈桑脸流露出一丝担忧,他现在不怕罗马威胁,就怕汉帝国帮着罗马来威胁自己。所以他要弄明白,到底是冼夫人出于和吉维尔.卢古鲁斯的私交帮忙,还是受了汉帝国皇帝的指示行事。如果是后者,他真还不能就这样走了。

    “唉!说起来这事冼夫人也是没有办法。”张锐叹了一口气说,“昨日在阿格里帕府吉维尔.卢古鲁斯纠缠了冼夫人一天,最后还以军援来威胁。”

    “是吗?”莱昂.哈桑更加紧张起来。生怕汉帝国为了钱转向帮助罗马。即使汉帝国不对苏丹正式宣战,只要是明确态度站在罗马一方,苏丹军民知晓后,取胜地信心也会大减,无力也无心再把战争继续下去。

    张锐看得莱昂.哈桑脸色变得难看,心里暗笑。表面仍装出无奈的样子。说:“你也知道,当初我国出兵鲜卑,罗马是许诺给我们出兵费用的。可从今年初开始,罗马就一直在拖欠这笔费用。对你说实话,我和冼夫人这次来罗马,不仅仅全为了和谈,也为了催促罗马早点付清拖欠的费用。”

    “这么说,贵国是准备答应罗马提出的要求了?”莱昂.哈桑呆愣一会儿,不死心地问道。

    “所以,我来了。”张锐说完这句话。见莱昂.哈桑面如死灰,也不想再逗他,又接着说:“不过。冼夫人只答应帮吉维尔.卢古鲁斯挽留你们一周时间,并用我们地名义在最后三天时提交一份和谈方案。”

    张锐这番话,让莱昂.哈桑脸色略微有好转,小心翼翼地问:“不知贵国所提出地方案是什么,老弟能不能先透露透露,让我有个准备?”

    “不是我们定的方案,而是用我们地名义提交的一份由罗马人提出的方案。当然,你可以将这个方案理解成罗马最后的底限。如果再不成,和谈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了。”说实话,张锐还挺佩服罗马人使出的这招。既不会因退让过多而失去颜面,又借汉帝国名义,给苏丹施压。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内奸”把消息透露给莱昂.哈桑。果真是在和谈会议进行中突然使出这招,可以想象的到莱昂.哈桑会是怎样的惊慌失措。说不定在压力下,还真会屈服于压力而妥协,答应罗马的停战条件。罗马人不愧是搞外交手段地高手,这种办法也能想得出。

    “那这份方案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莱昂.哈桑脸色阴晴不定地又问。

    “现在还不知道。冼夫人说。过两天吉维尔.卢古鲁斯会把这个方案交给她,之后只需要她在会议提出便可。”张锐如实转述了冼夫人在马车对他说过的话。

    昂.哈桑听完后。陷入沉思。

    张锐主动为莱昂.哈桑地酒杯中斟满酒,端起来递给他,“你何必担忧?这个方案签不签是你的自由,老兄今日不惧吉维尔.卢古鲁斯,难道过两日你会怕他不成?一周后,我也要回国了,咱们天南地北的,以后不容易再见面了,来干了此杯。祝老兄今后百战百胜、无往不利。”

    莱昂.哈桑终于放下心。从张锐的话中,他听出无论这份合约的签否,都不会改变汉帝国的中立立场。只要汉帝国不插手此事,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笑着从张锐手里接过酒杯,与他干杯后一饮而尽。

    张锐回到驿馆已快到晚餐时间,问过警卫,得知冼夫人没有出去。于是他打算把事情结果,向冼夫人汇报汇报。

    来到冼夫人住的院门外,见守门的是两个太监,张锐愣住了,太监怎会来到冼夫人住处?

    “殿下,殿下?您是要见公主吗?”两个太监当然认得张锐,开始以为他来要面见公主,可突然又呆立不动,不由出口询问。

    “这里不是冼夫人的住处吗,怎么变成公主地住处了?”张锐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哦!?您还不知呀。来这儿没几天,公主就和冼夫人换了住处。”一名太监殷勤地回答道,“这院儿后面有一条小溪,冼夫人晚睡觉惊醒,哗啦啦的流水声害她几夜没有睡好觉。公主听说后,就主动与冼夫人换了住所,公主说她喜欢后面小溪的水流声。所以,冼夫人搬到公主原来地那个院子里了……”

    他还没有说完,张锐转身便朝着六灵原来的住地走去。心里越来越觉不安,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

    两处离的不远,两分钟后,张锐便来到冼夫人现在住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并没有高大地围墙。周围只是用半人高地花丛代替,里面也不大,只有三间房,除了冼夫人只有她贴身地女仆住在里面。

    照顾冼夫人的大多丫鬟、女仆们都住在小院地两侧的平房里。张锐走到小院门口,并没有停步,而是朝着昨夜去过地那房间走去。

    他不知那房间里是谁。如果是冼夫人的丫鬟,这样还好,找个理由向冼夫人要人,冼夫人也不会不给。

    万一里面是老妈子就惨了,堂堂的朝廷二品大员,半夜翻窗入室强暴了一个了年纪的老妈子,这事传出去,那也不用再活了,丢也丢死人了。可是照昨夜那人的体形和感觉,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非常小。

    还有一个人。也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的。如果真的要是她,这让我怎么对她说呀。张锐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数度举手敲门。可当手指快碰到门时,又放了下来。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门房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人。两人对视下,时间仿佛凝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锐对面站着的正是他不愿意面对的百里杨。虽然已有些心里准备,但在这一刻,他地大脑一片空白。

    百里杨显然也没有想到张锐站在门外,被吓了一跳后,想起昨夜之事。脸刷的红了起来,又见张锐呆呆看着自己,她更加不知所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锐喘了一口粗气,压低了声音说了声“对不起”。很显然,现在除了说这话,他找不到别的话可说。

    百里杨用几乎只能自己听到地声音,哼了一声。也不知她是接受了张锐的道歉。还是表示不满意张锐的这种道歉。

    “跟我来。去走走。”张锐说完转身大步朝前走去。他头脑现在已经清醒,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有必要说清楚。

    在这里已经站得够久的了,再在这里恐引人怀疑。他也不想进百里杨的房间谈这事,只能选择去外面边走边谈,就是被人撞见,也不过以为他们在散步。

    百里杨把门带,跟了去。多年来的下级关系,她已经习惯听从张锐的命令。即使在经历了昨夜那种意外情况之后,她也没有拒绝张锐的要求。

    两人不即不离,一路无言,百里杨始终在张锐身边半步远的地方。虽然都沉默无语,但旁人远远看去,会以为他俩在散步聊天。

    张锐领着百里杨一直来到后花园,找到一块空旷无人之处停下脚步。百里杨跟得很紧,但她的反应迅速,张锐一停步,她也同时停下了脚步。只是这时她不敢再与张锐对视,把头偏到一旁,假意欣赏花园景色。

    “这个……昨夜……我以为……还是柳欣住那里。这个……实在不知是你在那儿,对不起!”张锐结结巴巴地说完误入的原因,又正式的向百里杨鞠躬道歉。

    里杨没有回过身,还是用几乎听不到地声音,回应了一声。

    “这个……扬子。昨夜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也无法回避。咱们都是军人,所以痛快点,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有什么想法或是什么要求,仅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沉默了好一阵,张锐也不见百里杨说话,一咬牙以都是军人的身份让她开口。他已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哪怕百里杨开口要自己娶了她也一口答应。

    听了这话,百里杨回过头来,看了张锐一眼,低下头说:“你已说过这是误会,也道了歉,就这样算了。只要你我都严守秘密,谁也不会知道地。”这次她地声音大了许多,最起码张锐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怎么行?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吃这么大地亏,如果我不做补偿,还是人吗?有什么要求,你只管开口。”尽管开始难以开口,但事情已经说开了,张锐也不再顾忌。

    “这是误会,说了不用的。”百里杨抬眼瞥了张锐一眼,再次拒绝。

    不过她这十足女人味的一瞥,却让张锐不由愣住了。这些年来,除了百里杨刚来三营的那段时间,他几乎都将百里杨当成是战加兄弟看待。她性格开朗、作战勇敢、加之还有一股不服输地劲儿。军中战没有几个不把她当兄弟看待的,甚至和罗济、程节、邓三耀等人还称兄道弟。

    呈几何时看到过她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女性神态,而且一想起昨夜与她的一场“激战”,就忍不住用眼瞄她的身子,在心里跟昨夜的那具火热地身躯相比较。

    张锐眼睛逐渐向,可以看见百里杨的耳朵和脖子都红成了一片。很显然。她是发现了张锐在盯着她看。

    百里杨的皮肤比较一般女性稍黑,也略显粗糙一些。这也是多年征战的结果,但她的样貌却还是很英俊的。由于她身所有的气质与女性的柔美无缘,也只能用英俊来形容她。只是偶尔她的眼中闪过的一丝莹光,或是笑时高挺地鼻端微微皱起波纹,才能提醒别人她是女人。

    而此刻,百里杨面红耳赤,神态扭捏,充满了十足的女人味。让张锐心头一动,张口就说:“不如你干脆嫁给我。”其实。除了这个办法,他真想不出用什么办法赔偿百里杨。

    里杨的脸更红了,还是摇摇头。

    “为什么不嫁我。难道我不能给你正室地身份?那也不能怨我,你要早认识我十几年,也许还有机会,现在只能是侧室了。”看到她那个样子,张锐也忍不住逗起她来。反正两人都已经有了关系,张锐也不怕她误会是在调戏她。

    “不是。”百里杨还是摇头。从张锐的角度,可以看见她的鼻头又皱起的波纹,不过仍没有笑出来。

    “那是为何?难道是嫌弃我丑了?男人嘛,丑一点没关系的。再说小白脸也不见得适合你啊。”张锐一手拖着下巴,一边故作思考状。

    “讨厌啊你。谁说要嫁小……小什么了。”百里杨抬手给了张锐一拳,微嗔薄怒的瞪着他。张锐捂住被打的地方,哎哟、哎哟后退两步。不过这招却骗不过百里杨。脸抬的高高的侧到一旁,那个样子仿佛再说,你的这套把戏,骗谁呀。

    张锐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忽然像是想明白似地。叫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我老了。”

    “噗哧……”这下百里杨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锐趁机拉着她的手说:“我虽然老大不小的了。但身体还算健康,不如你将就点,嫁给我算了。”百里杨没有抽出被张锐拉着地手,只是红着脸低下头。

    张锐见她没有拒绝自己拉她的手,就知道她并不反感自己。心想,也许是女孩子面子薄,逼着她开口,会适得其反。想到这里,张锐也不再逼她马回答,而且拉着她的手并肩而立,和她说起一些闲闻趣事。

    慢慢的,百里杨也开始搭话了。两人就像一对儿出来散步的夫妻,在林中漫步,体会着这温馨地时刻。

    直到夜幕降临,百里杨才转过身来,伸手理了理张锐略微皱起地衣衫,说:“回去,再不回去别人该到处找了。”

    张锐已经有心要娶她,也把她当成了情侣。伸头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面庞,说“好,回去。不过,等会别人问起我们去哪儿了,我们该怎么说?”

    “你不会先走呀,我随后再去。别人自然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百里杨白了他一眼。

    张锐发现,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百里杨是越来越有女人味。心想,这可能才是她地本性,以前在军中都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本性。想着,又多吻了她几下。

    正要往嘴吻去,却百里杨一把将他推开,轻声催促道:“去,去,快走。”

    张锐故作受伤装,捂住胸口,边走边悲痛地说:“没想到你是如此无情!罢了,罢了,我去了。”

    百里杨抿着嘴,呵呵笑道:“你才知道我是无情无义的人呀?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呢,呵呵…对不起了。”

    张锐闻言装作大怒,返身道:“你这个死妮子,竟敢戏弄俺疯虎?看我拿住了,怎么惩罚你。”说着,作势就要前拿她。吓得百里杨轻呼一声,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咯咯地笑着。

    张锐原地跺了跺脚,佯装追她,百里杨早跑远了。张锐嘴嘀咕,这妮子,做起女人来,也挺能钩人魂魄的。又胡思乱想道,今夜,是不是再装醉爬窗“误入”一次呢?

第六十五章 吉维尔之死

    张锐的手指在百里杨的发丝绕圈儿,回想起几年前自己逼她剃头的情景,不由觉得好笑,那次也是他第一次次见识到百里杨固执的一面。

    看看躺在怀里的百里杨,脸泛着潮红,鼻头还布着一丝细细的汗珠,看去竟别有一番娇艳可人之态。此刻的百里杨与当年剃成光头时的百里杨,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在游骑团里,她是十足的假小子性格。游骑团从到下都知道她的女性性别,但没有谁敢小瞧她。

    曾经某些人对她在团里还有微词:一个女儿家,不爱红妆爱武装,还偏偏要到汉骑精锐部队——游骑团来,这里个顶个儿是好手,来瞎掺和啥?!

    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她拼着命刻苦训练,以战绩说话,直到最后,她的骄人战绩把那些曾经低估她的人一一超过,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再也不把她当作另类看待了。游骑团所有人都接纳了她,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同生共死的战和兄弟,包括张锐本人。

    战场,她是身手过人、勇猛顽强的好骑手,战场下,她仍然有爱美的天性。从调到前师任军法官起,她就开始重新蓄发。在她看来,一头美丽的秀发,是最直观的女性的外在美,因此格外看重。不过,她地争强好胜之心。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这种争强好胜甚至体现到了床第之,可惜在这方面她从无论经验还是体能,都不是张锐的对手,每次挑战的结果都是首先败下阵。

    虽是“败将”,但让她臣服可就难了。这一周来,张锐每晚都“误入”她的房间。每次她都会接着挑战,直到自己精疲力竭为止。

    今夜尤其如此,也许想到明日使节团就要启程回国。离开这里后,一路两人几乎没有条件再在一起,她就格外的疯狂,直到张锐先败下阵来,她才罢休。

    也许是第一次“战胜”张锐,让她感到异常满足,此时像个小女人般地依偎在张锐怀里,不时还亲吻一下张锐的胸膛。

    “嫁给我。”张锐又一次提出这个要求。此前一周里,他至少说过同样的话,不下十次。但每次百里杨都以沉默作为答复。今天也不例外,她还是装作没有听见,安静的躺在张锐怀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说句话,行不行?”她的这个样子,恨得张锐牙痒痒,欲翻身而起。

    “别动!让我这样再躺一会儿。”百里杨一把拉住他的手,声音里满是慵懒之意。她的这声,又让张锐躺了回去。

    百里杨的手掌全是长期操练和征战留下的厚茧,不过手背的皮肤倒也光滑细嫩。张锐将她拉着手地手背。放在脸轻轻的摩挲着,体味着那一份温柔的感觉。

    “你真地就这么绝情吗?从此以后不想再和我在一起了吗?”想起明日之后就要分开,她又不答应嫁给自己。张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听了这句话,怀里的百里杨有了动静,又亲了亲他的胸膛说:“你心里要有我,我以后休假时就来看你。”

    张锐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不否认这种“偷情”的感觉很刺激,但终归不是长远之计。何况她现在的年龄。在汉帝国已经到了嫁不出去地步。再这么拖下去,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她以后该怎么办?

    “杨子,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张锐轻抚着她的脸庞,希望她早点答应自己。

    不过他刚说完,就感到怀里的百里杨身子一颤。“怎么了?”张锐低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她看不到她的脸表情。

    “要是……要是你以后生厌了,跟我说一声,我……我不会纠缠你的。”他感觉到百里杨是在努力压抑着感情,声音变得很奇怪。

    “傻妮子,我怎么会厌烦你呢?我情愿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张锐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安抚,“我地意思是,你难道一辈子不嫁我,我们一辈子都这样吗?这样对你不公平。”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她语气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又亲了张锐的胸膛一下。

    “当然有很多不便了。”张锐见她口气有些松动,连忙打起精神接着开导,“比如,为了维护你地名声,我们不能正大光明的来往;你不能生孩子;你再不嫁人,也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这些不算理由。”百里杨抚摸着张锐胸膛,轻声说,“我本来就不打算嫁人,当然也不打算要孩子。”

    “为什么?”张锐惊讶万分,无论前生今世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要单身生活一辈子,而且对方还是封建社会的女性。

    百里杨又沉默不语,经过张锐好一阵软求硬磨,她才说出原因:“我想留在军中,我想当……当将军。你也说过的,我是有机会地。所以,在当将军之前,我是不会退役地,也不会嫁人的。”

    张锐听了她地这个理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以前他和百里杨开玩笑说过的话,没想到她真的认真起来了。在这个时代,女性当将军是那么容易的吗?即使她立了再大的功勋,皇帝和内阁那里能通过吗?

    “杨子,这个……这个事情……”张锐正准备组织语言劝劝她,结果被百里杨一把捂住了嘴。

    她支起身子,盯着张锐的双眼,用严肃而坚定地语气对他说:“这件事情。你别劝我,也别阻拦我,不然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从她的眼中,张锐看出了她是认真的。她现在的神情,就像当年逼她剃头时一样,满眼执着。

    “好。如果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勉强你,也不会阻拦你。”也许这是她从小的理想,唉!这个死妮子,真是叫人头痛啊。为了她地这个理想,我也只好豁出去了,尽力帮助她实现。张锐说话的同时,也在心里暗下了决心。

    百里杨脸露出了笑容,埋头了他一下,又躺回了他的怀里。张锐虽然下决心帮她。但这个事情太难办了,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两人静静的躺着。仿佛都像睡着了一样。

    “杨子。”不知过了多久,张锐轻声叫了百里杨一声。

    “嗯?”百里杨嗯了一声,看来她也没有睡,只是不知再想什么事情。

    张锐略微动了动被百里杨压得有些发麻的肩膀,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庞说:“回去后,我把你调来都……”

    “你答应过不勉强我的!”从她的口气中,张锐听出了一丝怒意。

    “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张锐急忙安抚道,“都制造司的都卫,今年就要退休了。制造司都卫也是校军衔,而且你来都。我们也更接近了,怎么样?”

    百里杨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还是想留在飞骑军。”

    “傻妮子。你在飞骑军永远不可能当将军地。”张锐一边捋着她的秀发,一边劝道,“相信我,如果按照我的办法,也许你还有机会。”

    “为什么去任都卫就有机会呢?”百里杨半信半疑。

    “因为制造司都卫在朝廷里是有品级地。算是文职军官了。就跟冼夫人差不多。有机会就可以一直升去了。也许运气好,你以后还能进内阁呢。”张锐用充满诱惑的口吻劝诱道。

    百里杨信了张锐的话。可还在犹豫。半响,幽幽地叹气道:“我脾气不好,性子又拧,在朝廷当官,我怕当不好。再说,我还是喜欢在主力军团服役。”

    张锐听了她的话,心里暗暗好笑。原来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啊,我还以为她自我感觉良好呢。

    “别怕,到了都之后不是还有我照应着吗?”张锐使出全部招术哄骗着,“而且,你以后升将军,不愿意再留在朝廷,我也想办法把你再调回飞骑军去。那时,你不就成了主动军团的将军了吗?傻妮子,这叫做迂回而进,比你傻等着晋升快多了。”

    “呵呵……”百里杨终于笑出声来,翻身压在张锐的身,亲了亲他的脸说:“好,我听你的,我也相信,你是不会害我的。”

    张锐心里暗叫惭愧,按照刚才地办法,百里杨的确有机会晋升将军,但是再调回飞骑军,机会就渺茫了。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才能说服她,否则她肯定不会答应。

    “杨子,从明天开始到回都之前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这几个月,可怎么解我的相思之苦啊?”

    百里杨像是被张锐地这话突然点燃,猛地扑到他的身,疯狂的亲吻起来。这一夜,就在两人的疯狂中度过了……

    汉元796年月30日,那不勒斯港。今天是汉使节团离开罗马的日子,罗马地两个执政官吉维尔.卢古鲁斯和艾米里乌斯.马林率领着十几位元老院元老来此送行,此外,还有万罗马民众汇聚到港口,观看并欢送汉使节团离开。

    虽然罗马——苏丹之间最后谈判破裂,但罗马方面对汉帝国在谈判期间给予地“无私”帮助,还是由衷的感谢。

    “夫人,请代表我问候冯大人好,并欢迎他来罗马做客。”吉维尔.卢古鲁斯彬彬有礼地向冼夫人告别。

    “卢古鲁斯大人有时间地话,也来都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冼夫人按罗马礼节伸出右手,微笑着对吉维尔说道。

    “那是当然,我早就想回都看看了。”吉维尔.卢古鲁斯轻轻托起冼夫人地手。用唇碰了碰,“只是这两年恐怕没有空了。唉,您是知道的,现在国内国外这种状况,我哪能离开。不过,再过两年。我就离任了,到时候就有时间到处走走看看了。”

    吉维尔.卢古鲁斯和冼夫人寒暄时,张锐四处张望,时不时他的眼光还“不经意”地停留在冼夫人身后的百里杨身。

    百里杨仍是保持着以往那种冷峻的神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有时会与张锐地眼光交错,但立刻如触电般弹开,继续观望四周,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

    这个死妮子,可真是没心没肺啊。看到她这样。张锐在心里暗叹。

    自从两日前离开罗马城,百里杨就是现在这幅模样。即使两人有单处的机会,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将两人那几日夜里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可张锐经过了那几日之后,对百里杨一直放不下。幸好,他也不是初经人事,自我控制能力也算不错。但比起百里杨来,他的表现就差远了。

    有时,他忍不住心里暗想,她是不是真的把之前的事情忘记了?要不然,怎么从她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意。

    “殿下,那边有人来送你。您见不见?”张锐正在胡思乱想,一名负责警戒的禁卫军军官一路小跑过来禀告。

    “在哪儿?”张锐清醒过来。回头问道。

    “在那边。”禁卫军军官指向码头的右侧。张锐顺着他手指地方向,看到了穿着一身华丽衣装的朱莉娅。她还是那么华美娇艳,一双放着异彩的眼睛正望着他。

    她怎么来了?张锐百思不得其解。出于礼貌,便迎了去。

    “你要走了,怎么也不对我说一声呢?”朱莉娅见张锐走近,用略带责怪地口气说,“要不是我听到消息赶来。连面也见不到了。”她说话时流露出的表情。似乎是对着一个多年的老朋。

    “哈哈……我不是怕夫……怕你忙吗?所以就没有对你说。”张锐打着哈哈回道。心里却想,我们不过才一面之缘。而且那夜还从你的府逃走,有必要再去向你辞行吗?

    “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呀。你这样的不辞而行,难道不觉得失礼吗?”朱莉娅嘴嗔怪着,却满是笑容地伸出右手。

    看来她一点儿也没有在意或是已经忘记,那夜张锐从府逃跑的事情。女人的记性都是那么差吗?她这样的表现,让张锐越发摸不着头脑。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我向您道歉。”张锐轻吻了吻朱莉娅的手,那股熟悉而有陌生的香味又窜入鼻中。

    “知道错了,有什么补偿吗?”朱莉娅俏皮地眨着眼问。

    “补偿?”张锐愣了一下,笑道:“好,您需要什么样的补偿呢?如果我能够办到,一定照办。”

    从莱昂.哈桑口中知道朱莉娅的名声后,张锐并没有看不起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私生活地权利,尤其是异国罗马,他人有什么资格去说教、指责呢?

    那夜,朱莉娅虽然可能给自己喝了催情药,也许就是那种蓝色的酒。但即使那酒是催情酒效果也应该有限,因为自己饮了两三杯后,才情绪失控。如果单是喝下一杯,可能只是微微的有些感觉。

    所以说那夜只能算是朱莉娅引诱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下药迷惑。是不是拒绝的权利,完全取决于自己。既然自己最后拒绝了,而她也没有继续追究此事,自己何必又因此事耿耿于怀呢?

    想通这点,张锐心情也豁然开朗。加之他本来就对朱莉娅印象良好,也喜欢她地性格,当成朋又有何不可?

    “呵呵……这可是你说地,以后不能不认账。”朱莉娅捂住嘴笑道。

    “当然,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我张某人言必信、行必果!你尽管放心。”张锐边说边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既然如此,那么我去汉帝国时,你可要接待我哦。什么住地地方。玩地地方,都要安排好。”朱莉娅收住笑声,语气很认真。

    “好。只要你大驾光临,我肯定好好款待。”张锐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心里却想,你来汉帝国的机会太渺茫了,即使来。以你公主的身份,朝廷也要安排好接待事务,哪里轮得到我。

    “那这样约定了,我准备……”朱莉娅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背后传来一阵骚乱。

    张锐回头看去,面色大变。只见一个身穿绿袍的罗马人,从警戒地罗马士兵和汉禁卫军组成的防线空隙冲进来,直奔冼夫人而去。张锐清晰地看见,他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他要刺杀冼夫人吗?张锐飞快的朝着那边跑去。但他距离冼夫人还有数十米远,根本无法阻止那人的行动。张锐飞奔之时。眼睁睁看着那人举起匕首,口里哇啦哇啦不知在嚷嚷什么,一头朝冼夫人刺去。

    就在张锐心里叫“糟了”的同时。只见冼夫人身后的百里杨一把把冼夫人推开,自己迎着那人而去。

    百里杨的马功夫了得,张锐很清楚,但不知她的搏斗功夫如何。见她就这么迎着匕首而去,一颗心“腾”地窜到了嗓子眼儿,恨不得背生双翅,马飞到她的身前替她对付刺客。

    显然是张锐小看了百里杨的功夫,在刺客匕首落下时,百里杨闪电般抓住了他握匕首地右手,并在那人一愣神儿的功夫。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

    只这一下,刺客立马软下身子,跪倒在地。百里杨手腕在一转把那人地匕首夺下。而后放开那人,退到冼夫人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此时,刺客也被冲来的罗马士兵给抓住,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认为危险已过时。站在冼夫人旁边的吉维尔.卢古鲁斯惨叫了一声。

    大家随着惨叫声转头望去,只见吉维尔.卢古鲁斯的前胸露出了一节尖尖的尖刺。鲜血从胸膛渗出来。以尖刺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弥散。

    而吉维尔.卢古鲁斯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立了一个青年,他也是身穿着绿袍,手中紧握的匕首正插在吉维尔.卢古鲁斯的背。他刺入的力量之大,直到匕首把抵在吉维尔.卢古鲁斯的背心。

    就在大家还在愣神儿地功夫,那人猛地抽出匕首,大叫着又刺了吉维尔.卢古鲁斯两刀。直到被蜂拥而来的护卫们扑到为止,那人还在疯狂地叫嚷着。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先后两个刺客行刺也没有超过半分钟。等张锐跑到冼夫人跟前时,一切都已结束了。

    “我们的人都船去!”冼夫人不愧为女中豪杰,危急时刻镇定自若,仍然保持着清醒地头脑,一见到张锐,立刻下令。

    张锐立即大声招呼禁卫军们登船,并亲自护卫着冼夫人往船过去。冼夫人离去时,回过看了一眼躺在地口吐着鲜血的吉维尔.卢古鲁斯,眼中也闪过一丝伤感。

    禁卫军登船时非常的混乱,有两人还从桥板掉到海里。张锐见之,摇头叹气。这些禁卫军平时看起来威武不凡、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架势。没想到遇到紧急情况,却是如此不堪。幸好岸也是一片混乱,谁也没有注意有禁卫军落水。不然大汉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六灵等人在事发前就已船,张锐船时,发现她正趴在船舷往下看。“回船舱!”张锐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第一次当着外人在六灵面前拿出了父亲地威严。见爹爹生气,六灵也不敢多说,低着头和一大帮太监、宫女返回船舱。接着,张锐又百里杨护送冼夫人回船舱,自己则留在甲板,观察码头地情况。

    码头全是混乱的人群,喊叫声跑动声交织在一起,已经看不见朱莉娅地身影,可能是被家人护送走了。

    两名刺客还在放声高呼,张锐不懂拉丁语,自然不知道他们在喊叫什么。可是从他们的神情看,两人一点没有畏惧之色。混乱好一阵子,两人才被押走,随后吉维尔.卢古鲁斯也被抬马车运走。张锐从刚才看他地伤势可以判定。吉维尔.卢古鲁斯已经被刺身亡了。

    两名刺客的样子,不像是外国人。可罗马人为什么要刺杀吉维尔.卢古鲁斯和冼夫人呢?

    还未等他解开这个疑团,艾米里乌斯.马林和两位元老船来。三人朝张锐深深施礼,深表歉意地说,出了这种严重的意外事件,惊扰了汉使节。他们代表罗马帝国愿意接受汉帝国就此事提出的抗议,并郑重向冼夫人道歉。

    既然已经道歉,张锐也不好再指责什么。只得安慰他们说,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发生,对此表示遗憾。并对吉维尔.卢古鲁斯大人的遇刺感到震惊,希望他早点脱离危险。

    艾米里乌斯.马林又施一礼,说:“这件事,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要对贵国有个交待。如果贵使能多停留一日,明日我们将把审理结果报知。”

    “这需要问问冼夫人的意见。你们请稍等。”张锐将他们留在甲板。自己进了船舱请示冼夫人。

    “不用了,我们按时启程。你对他们说,这事由他们自己处理。我们还是照原计划返回。”冼夫人站在舷窗前,眺望着海面,略作思考,拒绝了再停留一日地建议。

    张锐又返回甲板,婉言转达了冼夫人的意思。艾米里乌斯.马林等也没有再坚持挽留,接着又再一次道歉,然后下船离去。

    船行使出那不勒斯港后,冼夫人命人把张锐叫去。张锐见她的脸,还挂着淡淡的伤感。是啊,吉维尔.卢古鲁斯与她的私交很好。而刚才就死在了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任凭谁遇到这种情况,也会伤心难过。

    “夫人。为什么不多留一日呢?查出刺杀的原因也好啊。”待旁人退下,张锐不解地问道。

    “刺杀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冼夫人语气平静得令人惊讶。“您知道了?”张锐吃惊地瞪着眼。她怎么知道的?难道……难道那两个刺客是我国派出的?

    “刚才两个刺客,是绿党成员,他们嘴里一直叫喊着。要杀死卖国贼吉维尔.卢古鲁斯。”冼夫人地话。打断了张锐的猜测。

    “绿党成员?”说起绿党,张锐就想起了那个在图拉真广场讲演的年轻罗马政治家。同时也想起来了他地言论。他的言论。就代表了绿党的思想。

    同时张锐也反应过来,其实第一个刺客也是冲着吉维尔.卢古鲁斯去的,只是冼夫人和吉维尔.卢古鲁斯站的很近,所以才误认为他是向冼夫人下手。这就是说,这件事情是罗马人内部的权利斗争,所以冼夫人才不愿意再继续留下来等审理结果。

    “可绿党为什么要杀吉维尔.卢古鲁斯呢?他哪有什么卖国的行为?”张锐虽然有点明白了,但还是觉得绿党把吉维尔.卢古鲁斯当成卖国贼的行为不可理解。

    “唉!”冼夫人长叹一声。“那天在阿格里帕府的宴会,吉维尔就对我道出了他的担心。当时,我还以为是他多虑了,没想到事情真地发展到这个地步。”冼夫人边说边摇头,脸色越发的难看。

    “难道是因为谈判吗?”张锐隐隐猜到原因。

    “对。对单于国的谈判条件,在罗马元老院中虽然得到通过,但还是遭到一些元老地反对,而且这项条约,使一些罗马商人遭受了损失,所以绿党就称他是卖国贼。”冼夫人缓缓道出事情真相。

    “你可能不知道,吉维尔.卢古鲁斯正在酝酿改革。他次对我提了一些,有农业的,也有商业的,如果要执行这些改革,就会极大影响到罗马大商家的利益。今天的刺杀,也许就是为了这个来地。”冼夫人也把吉维尔.卢古鲁斯说给她听地改革措施,说了出来。

    张锐听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吉维尔.卢古鲁斯地改革,要修改隶农制度,要限制进出口品种和规模,要重编罗马军团编制,这些措施,都是针对罗马当前的弊病而提出的改革措施。如果改革成功,罗马帝国有可能重现光彩。

    只不过,他的愿望永远不能实现了。从内心里讲,张锐也不希望看见吉维尔.卢古鲁斯能改革成功。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怀着深深的悲哀,是出自于对这位罗马优秀政治家的钦佩。

    也许吉维尔.卢古鲁斯之死,就是罗马帝国灭亡的序幕。从这一刻起,罗马帝国也随着吉维尔.卢古鲁斯之死,走向死亡之路。

第六十六章 月光宝刀

    “无锋,不请自来,打扰了。”杨英笑嘻嘻地从门外走进来,眼睛东瞧瞧西看看,一副前来参观的架势。

    “你是谁啊?”张锐手拿着一把榔头,正跟一张椅子在较劲儿,闻声抬头看了看杨英,仿佛不认得似的问了声。

    “去了趟罗马,就把我们这些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给忘了?”杨英手指着张锐满脸愤慨,“好你个疯虎,别以为你装成家丁的样子,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呵呵……”张锐笑着站起身来,把缺了一条腿儿的红木椅踢开,手里的榔头也扔了,伸开双臂朝杨英走去。“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阿麽兄弟啊。”

    “你站在那儿说话就行了,别过来。”杨英看见张锐身沾着的一身锯末,连忙后退避过他的熊抱。

    “我们兄弟一年多没见面儿了,再见当然要亲热一下。”张锐追两步,用手勾住杨英的脖子,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一副亲热的样子。

    “我说你怎么发福了?这样可不好,害得我刚才都没有认出你来。”他一下一下拍着杨英略微凸显起的将军肚,那个样子仿佛像是在试手感。

    杨英苦笑不已。他原来在彪骑军游骑的时候,也是精精干干的。可自从调到西部战区任中军官后,运动量大幅下降。身体就开始发福了。今年调到都后,吃着在西部时难得一尝地美味佳肴,肚腹越发凸显起来。

    本来他自己倒没觉得怎样,其他人也不会拿他的肚子开玩笑,所以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现在被张锐这么拍着一说,不由脸红起来。

    “你行了。”杨英挣脱出张锐的“魔掌”。跳开几步,和他保持距离。又用手指着满地的木匠工具问,“你准备改行当木匠了?”

    张锐一边拍打着身的锯末,一边埋怨着说:“唉!现在家具的质量越来越不好了。年初才买地椅子,还没坐两次,就掉了一条腿儿。幸亏没有摔伤人,不然我非找那老板赔偿不可。我刚回来,家里仆佣没召几个人,且都不会木匠活儿。这不,只有我亲自阵了。”

    “你啊!这两个钱你也要省?”杨英被他的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摇头道,“你可有家财百万,至于为了一把破椅子。就亲自动手修理吗?”

    张锐把脸一唬,教训道:“阿麽,勤俭节约,富民强国。可是圣祖老人家的遗训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忘记。别说我家里的财产大部分都是别人寄存在我这里的,就算全是我的,也不能大肆挥霍啊。我们要本着……”

    “行了,行了。你对,你全对,我错了。”杨英赶紧认错服输,不然怕他就勤俭节约的话题张锐会滔滔不绝的说一天。心想。张锐这小子,节俭的程度都快赶我家老头子了。不对,我家老头子再节俭。也没有亲自去破家具。这小子简直就是守财奴!

    杨英低头认错,张锐得意地咧着嘴笑开了,扯着嗓子向厅外喊:“那个谁,还不茶来?怠慢了我的兄弟,我解雇了你。”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家仆端着茶水进来。见张锐发脾气了。惶恐不安,抖抖索索地把茶水放在几案。“老爷、杨爷请用茶。”

    “下去。哦。对了,你去告诉阿雪,我兄弟要在家吃晚饭,让她准备酒席。”张锐说完,挥手把那家仆赶了出去。

    “你又娶了一房小的?”杨英眨眨眼,脸露出了男人们才懂得的坏笑。

    张锐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猥琐?娶一房小地,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信,你就只有一房正室。”

    “是,娶小的是没什么。不过,我知道你一向眼光颇高,一般女子很难被你看。这次又娶的谁家小姐啊?”杨英也不在乎张锐的挖苦,用肩膀撞撞他,继续追问。

    “这次你错了,也不是那家的小姐,原来是我府的一个女婢。这次跟着我去了罗马,就收了她做小妾了。”张锐神情有点尴尬,敷衍着回答。

    从罗马回国的路,张锐就让柳欣搬到自己房间里一起住了。这么公开的叫柳欣来侍寝,说到底还是百里杨给害得。他本不是清心寡欲之人,被百里杨的激情挑起了**后,就无法再压制下去了。有一次心火来,就把柳欣叫来侍寝。

    此后,他就没办法再离开柳欣了。柳欣不仅能在床第满足他,而且非常善解人意,非常会侍候人。跟柳欣在一起,所有事情都不需要他动手,甚至不需要他说出来,柳欣都会做地妥妥当当,并十分合乎他的心意。

    基于这个原因,他就让柳欣搬到自己的房间一起住了。回到都地这两天,柳欣仿佛变成了这个府的女主人,所有府的事务她都抢着去办。反正董小意和乌兰也没在都,柳欣既然想管家,张锐也就由着她了。

    虽然张锐认可了柳欣在府的地位,但她的身份确实有些不了台面。因此杨英问起时,他只好为柳欣编造个身份。虽说也低贱,但毕竟是清白地。

    果然,杨英听说他只是纳了一个府地女婢为妾,也就失去了兴趣,没有再接着说这个话题。

    “什么?”张锐见杨英把手伸到自己面前,手指还一勾一勾的,奇怪地看了他眼。

    “给我地礼物啊。”杨英故作惊讶地大呼小叫起来。“你不会去了一趟罗马,连礼物都没有给我带?”

    “瞧我这记性。”张锐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才想起这事。“带了,带了。怎么能忘记给你带礼物呢?你看,就在那儿放着呢。你要不来,过两天我交了差。就亲自给送过去了。”

    杨英顺着张锐手指地方向,看见厅角的一个高腿案几,摆放着一座人物头的雕像。快步走过去,仔细打量起来。

    这座雕像,如真人头般大小。说雕刻精细,谈不,只算是还能入眼。雕像还蒙了一层尘土灰渍,鼻头还有个大拇指印,显得比较另类。

    “这个东西是什么年代的?”显然杨英把座雕像当成了文物,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没敢用手去摸。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卖给我老板也没说。”张锐也走到杨英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观赏头像。

    “哦。那知不知道雕刻的是谁啊?”杨英眼睛都快凑到雕像了。像是要在雕像找出块金子似的。“这我知道。”张锐忍着笑,煞有其事地说道。“卖给我的老板说了,这是按凯撒的样子雕刻的。”

    英缩回头,呼出一口气。他刚才是屏住呼吸看雕像,唯恐自己不小心呼出的气,吹落了雕像的历史尘埃。

    “这东西好啊,我喜欢。”杨英转身给了张锐一拳,说,“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挑选的礼物都这么合我的心意。得。看你心诚的份,我收下了。”

    张锐一拍大腿,把杨英吓一跳。“唉!早知道你喜欢。我就多买几个送你。老板说,买五个以就给优惠,我当时怕你不喜欢,所以就只买了一个。”张锐像是懊悔之极,连连说可惜。

    杨英疑惑地指着那头像说:“这东西还有批发的?”

    张锐滔滔不绝的解释开了。说:“是啊。光凯撒地有十几个,还有什么朱庇特的。维纳斯的。哦,对了,还有现在的罗马皇帝图拉的,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喜欢那个瘫痪在床的人,所以就没有买……”

    杨英在张锐刚说到一半时,就脸色变白,伸手拿起雕像。嗯?怎么会入手这么轻,翻转过来,发现底座下面还有一空,伸手指一摸,原来里面是空心的。再翻转回来,又仔细一瞧,发现竟然是石膏做的。

    他手一松,凯撒头像就变成自由落体,翻转落向地面。“哐当”一声,头像粉碎时如慢镜重放,碎渣飞散四射,画面颇有点后代现代主义色彩。

    张锐看着地的一滩碎渣,扼腕叹息道:“唉呀,你怎么把它给摔碎了?这可要值一个金币啊!”转而又责备杨英说,“卖这东西的老板可是个奸商,我还价七个银币,他非要我买五个才卖。没办法,为了给你带个礼物,也只好付给他了一个金币。可你倒好,看了一眼就给砸了。早知如此,我在路摊花两三个铜币给你买几个杯子,让你砸个够。可惜,我那一个金币了……”

    杨英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张锐唠叨,慢慢地脖子也红了,气喘得如老牛一般,最后忍无可忍,跳着脚骂道:“张锐,张疯子,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你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守财奴!你信不信从今往后,我……我就吃住在这里了,不要把你吃得痛哭流涕来求我,我……我……”

    他刚骂两声,张锐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杨英被他这一笑,也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给捉弄了。想想刚才的事情,也不由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张锐搂住杨英地肩膀,说:“阿麽,你咋就那么实在呢?跟你开个玩笑,你都没发现。”

    杨英一把推开他,说:“谁知道你小子,当了这么大的官,还跟以前似的爱捉弄人呢?从今以后,我可要防着你了。”

    张锐还是笑嘻嘻地说:“唉,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看见你们这些老兄弟、老朋,不捉弄捉弄,感觉对不起你们。得,你也别瞪眼,给你的礼物我早准备好了。”说着又扯着嗓子,又朝厅外喊。“那个谁,去把房桌用红布包着地东西取来。”

    杨英这才转怒为喜,说:“算你小子识相,没忘了兄弟。”

    张锐忽然又一本正经地向杨英拱了拱手,说:“那个……阿麽呀,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恭喜我什么?”杨英先是一怔。随后就反应过来说,“你要恭喜就去恭喜我们家老爷子,不然去恭喜我大哥也行啊,恭喜我,你是不是搞错了?”

    张锐笑道:“伯父那里我自然会去道喜地。可你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伯父以九成地赞成票,通过了世袭家族的投票,成了咱们帝国历史地第六十二个世袭家族。你虽然没有继承权,但也是这个家族的人呀,族谱有你的名字。你成了世袭家族的子弟。还不值得恭喜吗?”

    杨英也咧着嘴乐了,“要这么说,我就承纳了。”他心里也高兴。成了世袭家族子弟,身份自然比以前高了不少。从这段时间,别人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恭敬程度远胜从前。

    当然别人恭喜他,可能是为要巴结他。而如张锐这样的兄弟恭喜他,则是真心的为他高兴。所以,他格外的高兴。

    跟张锐在一起,他也不用避讳什么,脸笑得像开了一朵话似的。不过,在心底还是隐隐觉得有点遗憾。要是早出生几年。那情况又不一样了。只是这种想法,即使对张锐也不能表露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家仆手里捧着一个用红绸布包着的长条物品走进厅里。把东西递给张锐。张锐转手又递给杨英,说:“诺,看看,这是我给你带地礼物。”

    杨英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打开绸布。一把精致的腰刀出现在他眼前。先不说这腰刀本身如何。只是刀鞘、刀柄镶嵌着的百颗大小各异地宝石,就让杨英知道它价值不菲。

    其中刀鞘的一块猫眼石。在所有宝石中最大也最为醒目。杨英用手摸了摸猫眼石,发现它有点向外凸出,轻轻一按,“沧浪”一声,刀柄弹离出鞘二寸高。

    杨英惊喜地将整刀拔出鞘,细细地观赏起来。不过,这刀本身比刀鞘差远了。刀锋很锐利,刀柄却是灰扑扑的,看去很陈旧,面还有一条血槽。再仔细一看,刀柄布满了螺旋状的花纹,用手轻扣,凑耳过去,悦耳的响声回荡不绝。

    杨英也是个识货的人,说:“是大马士革出产的?”

    “好眼力。”张锐夸赞道,“真不愧是玩惯了刀的,一眼就看出了。”

    “这刀你花了过少钱买的?”杨英用绸布轻轻擦着刀柄,随意地问道。

    张锐没有说话,伸出五根手指头,前后翻转了一次。

    “一千金币?”杨英点了点头说,“一千金币值得,光是刀鞘镶嵌的宝石也值这个价啊,何况还加刀本身呢。值了!”

    张锐笑了,摇着头说:“一千金币或许能买下这刀地刀鞘。”

    “啊?!”杨英这回真的傻眼了,没想到这刀值一万金币。又仔细捧起看看,寻找不同之处。看它,凭什么能值万金。

    “我说,你是不是被人骗了?”看了半天,杨英也没有找到不同寻常的地方,失望地把刀放下。

    “我会被人骗?”张锐一把把刀抢过去,用收指着刀把底部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杨英凑过脸去,仔细一看,只见面刻有一个星月标记。“真是克劳狄乌斯锻造的?”杨英惊呼一声,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当然是克劳狄乌斯锻造的,不然我花一万金币,买它干嘛?”张锐把刀又交还到杨英手,说:“这可是罗马元老院的一位元老家里地传家之宝。”

    “那你怎么买到地?”杨英半信半疑,怕张锐又在捉弄他。

    “操!你还不信?”张锐见杨英怀疑自己,骂骂咧咧问道:“图拉真手下的斯奇比奥你知道?”

    “知道。他是图拉真时期,罗马军地一个军团长。”杨英还懂点罗马历史,说出了斯奇比奥来历。

    “对,就是他。这刀原本是图拉真的佩刀。后来在达西亚战役中,斯奇比奥立了大功,所以图拉真把他的佩刀赏给斯奇比奥。而卖给我刀这家伙,就是斯奇比奥的后代。你说这刀是不是真的?”张锐一脸气愤,他对杨英怀疑自己态度甚为不满。

    “可是,斯奇比奥的后代为什么要卖刀给你呢?”杨英还是不解。

    “那是因为他的家族没钱了,快破产了,再不卖点东西,全家人都要饿肚子了。”张锐想起来那个卖刀的罗马元老就觉得好笑。

    那天,他刚出驿馆大门,就被一辆马车拦下。一个肥胖的家伙伸出头来,请他车谈谈。他看那人也像是罗马贵族,也好奇对方要找自己谈什么事,就车了。

    结果,那人直接他把拉家里去了,然后吞吞吐吐说明了原因。原来这个罗马元老知道张锐很有钱,在罗马卖了许多值钱的东西,所以想请张锐帮帮,看看要不要卖他家收藏的珍宝。

    张锐在那罗马元老的藏宝室里,寻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了这把刀。记得当时那个罗马元老看他拿起这把刀时,脸都变绿了,急忙说这个不卖。当然,他的这个举动,让张锐更加留意这把刀了。结果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克劳狄乌斯的作品。

    克劳狄乌斯的知名度在罗马和中国古代的锻造家欧冶子有一拼,都是传说级的人物。据说克劳狄乌斯一生只锻造了十把刀剑,每一把都是精品,是每位收藏家们梦寐以求追求。可惜传世的,绝大多数都在皇室或是某个大家族手,基本难得见到尊容。

    张锐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克劳狄乌斯锻造的刀,立马就对那个罗马元老说,只买这把刀,别的一概不需要。罗马元老犹豫了好半天,才咬牙狠心同意卖刀给张锐,只是价格要索要一万金币。张锐也没有跟他还价,立马拿刀和他一起回驿馆拿钱。

    收了钱后,卖刀的罗马元老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事儿透露给别人知道。张锐答应了,他知道罗马元老是怕坏了家族的名声。偷卖祖先传下东西,这种丑事要是被传出去,他也不用在罗马贵族界混了。

    “哦。看来罗马贵族过得不怎么如意啊。”杨英感叹了一声,一个显赫的世家,竟然要靠卖祖宗传下来东西才能过活,想想都悲惨凄凉啊。

    “那是他倒霉。他家的封地在达西亚。这两年达西亚被单于人给占据了,他没办法去收税啊。他家里又没有做生意,开销又大,能坚持两年也算他家的底子不薄了。”张锐说着,又想起了卖刀罗马元老窘迫的样子。如果那天没有看他家的东西,相信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张锐突然又想起,说:“哦,对了,那人说这刀还有个名字,叫月光,据说在夜里拔出此刀,对着月亮刀柄发耀眼的光芒。我没有试过,也不知真伪。只是这刀在大白天,样子普通了点。但要说锋利和坚韧度,这刀绝对堪称精品中的精品。”

    这时,杨英已经完全相信,这把刀是张锐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货真价实的真品,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把刀递还过去,说:“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你说什么?我送你的礼物,你敢说不收?”张锐勃然大怒,一抓住杨英的衣领怒喝道,“你小子刚才追着我要礼物,现在给你了,你又说不要。你玩我呢?信不信我揍你?”

    “唉呀,我收了,我收了。”张锐的脾气,杨英也知道,他现在敢说不收吗?

    “这才对嘛。”张锐松开抓着的杨英,转怒为喜道:“一万金币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况我又不是要贿赂你,你怕什么?”

    “是英把刀收好,脑子突然升起一股念头来。

第六十七章 796年大事记

    回都的第四天,同乐召见了张锐和冼夫人。两人将本次和谈的经过简要汇报了一番,同乐很满意。然后使节团解散,各成员回归各部。

    百里杨也要返回飞骑军,走的前一夜,张锐又“误入”了她的房间一回。第二天分别时,张锐向她承诺,在两个月内把她调到都。百里杨只“嗯”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锐又想起昨夜与她的一场“激战”。百里杨白天晚判若两人的表现,让张锐在心里把她恨得牙痒痒,又暗骂了她几声“没心没肺”。

    回到调配处,张锐又开始了坐办公室的日子。除了忙调动百里杨的事情外,几乎无别的公务可做。闲来无事,于是天天跟杨英、马钰、萧禹、李伯药、王等故交好混在一起,不是去这家去走动,就到那家拜访,再或者就是请大伙儿到自家来聚会。

    通过这几位好,他又结识了不少新朋。由于他热情好客、性格豪爽、出手大方,很快就跟这些人厮混熟了,以兄弟相称。

    同时,因为他的家眷都不在都像柳欣这类的侍妾,在一般人眼里根本没有地位可言,在他府可以“恣意妄为”、“无法无天”,新老朋都喜欢到他府做客。那些不便在家中请客地。干脆带自己的朋,在他府聚会。

    不到一个月,张锐的家就变成了大家的聚会场所,府宾客络绎不绝,几乎天天门庭若市。而张府的家丁也得到了张锐的指示,无论谁来一律接待。

    从此张府大门畅通无阻。即使他不在家,朋们也可以在他府自得行其乐,饮酒地饮酒、下棋的下棋、还有吟诗作对的,好不快活。

    这种情况一直到董小意来到都,才有所改观。董小意是张锐回到都后写信叫来的。想起董小意自从嫁给自己后,就一心扑在夫家,没有回过一次娘家,张锐就觉得亏欠了她许多。

    从罗马回都后,张锐就给董小意写信,让她来都住一段时间。也回娘家看看父母。让她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和鄯总理,乌兰辅助。

    董小意也思亲心切。接到张锐的信后立即把家里安排妥当,然后带幼子张懋,启程前往都。

    她到达都的时候,已近年关。各家都开始忙着准备过年,见张府女主人来了,张锐的多数朋都自觉收敛了自己的行为,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如入无人之地般在张府随意进出了。张府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汉元796年将要过去,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几件值得纪念的事情。

    按照张锐本人排列地顺序是,自家府又添了一个男丁,是所有事件中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去年他离开安江时。就听乌兰称她可能怀孕了。后来,张锐在都接到家信,知道乌兰确实怀孕了。从罗马回来。也不知乌兰生的到底是儿是女。

    董小意来都后,他才知道自己又有了一个儿子。董小意还告诉他,乌兰自己给孩子取地名字叫张豪杰,就等他最后决定了。

    豪杰?!这个名字虽然显得挺嚣张的,但取此名的人必定不少。张锐正在犹豫是否要另取一个名字时。董小意又笑着告诉他。乌兰为孩子取名张豪杰。是因为老大利西巴特尔的汉名叫英雄。两兄弟一个叫英雄一个叫豪杰,十分相配。

    听到这样的解释。张锐哈哈大笑。英雄豪杰,这两兄弟从出生就名扬四海啊。既然如此,就这样,于是认可了乌兰为孩子取的名字。突然间,他又想起了在西征鲜卑时失踪的张旭义,于是为张豪杰取了个小名叫小武。

    796年发生的第二件大事,是鲜卑老单于终于病逝了,左贤王和右贤王正式决裂。左贤王占据了伏尔河以西北南地区,号南鲜卑。右贤王占据了伏尔河以西北方地区,号北鲜卑。此外,前两年被鲜卑人追杀而到处流窜的巴洛夫,趁机返回了莫斯地区,建立了莫斯公国。

    原鲜卑领土除了被这三国瓜分外,还有伏尔河以东的一部份地区被汉军占领着。三国都想得到汉帝国地承认和支持,也都想从汉帝国手收回被侵占的那部分国土,因此都派了使节来都,准备与汉帝国展开谈判。

    第三件大事,是太尉杨坚在破纪录地获得九成以世袭家族的赞成票后,得偿所愿进人了其孜孜以求地凌烟阁。成了汉帝国历史第六十二个世袭家族的家主,并被册封为二等公爵,其封地在故隋地,号隋公。这又创造了一个记录,太尉杨坚成了自圣祖之后第一个以公爵身份进入凌烟阁的人。

    在投票结束后,杨坚再次表同乐请求其退隐,却被同乐以西部汉军还未从鲜卑国领土撤军,战事还没有结束为由婉拒。

    第四件大事,是自796年新年阅兵仪后,太子党和长沙郡王党的矛盾公开化。以刘炯、虞士基为首的两派人,经常在朝堂明争暗斗。

    本来以虞士基在朝中地名声,根本无法寻求到足够地支持者,其实力远逊于太子党。幸好开年不久,刘炯因鲜卑战事返回西部战区,太子党在少了主心骨的情况下,没能给长沙郡王党实施有效地一击。

    两派最近一年来的活动就是积极拉拢中间派。而中间派中最有实力的莫过太尉党和以高颖、贺若弼为首地公卿党。

    两个中间党都是大党派。太尉的支持者以武将居多。从西部战区到京畿护军中的年青一代将领,有很大部分人是太尉一手提拔起来的,获得太尉的支持,就等于掌控了军队的支持。

    而以高颖、贺若弼为首地公卿党,则是以朝中大臣和各地家族为主。在太尉进凌烟阁的投票环节中就可以看出,发起人高颖的威望和号召力。取得这派的支持就等于取得了大多数朝臣和各地家族的支持。

    在今年大部分时间里。太尉党和公卿党都在忙着为太尉杨坚拉选票,不愿意也没有精力参与到太子党和长沙郡王党之间的争斗中去。不过当投票结束之后,情况起了微妙的变化。

    由于太子、长沙郡王两党的不断游说,加之空闲了下来,太尉党和公卿党在朝中的大臣们开始把目光转到太子之争的问题。又由于这两党主要成员地差异,在太子的问题产生了分歧。

    以武人为主的太尉党,大多数人对世平太子在新年阅兵式地当众哭泣行为嗤之以鼻,转而对今年频频露面并表现佳的长沙郡王更有好感。而以朝臣为主的公卿党,则抱着稳定高于一切的态度,比较倾向于太子党。

    而长沙郡王党领袖虞士基和太子党在朝中位居第二位的领袖大司空刘。从中看到了希望。更加集中精力,分别对太尉党和公卿党展开拉拢攻势。

    不过,鉴于这两个中间党派的首脑人物杨坚和高颖都没有公开表态。因此这两个党派中人虽然各怀想法,但都还没有直接参与到争斗中去。

    第五件大事,罗马帝国分裂了。自吉维尔.卢古鲁斯被刺身亡后,罗马蓝党和绿党之间的矛盾日渐激烈。部分激进的绿党成员甚至宣称要武装夺权,吓得罗马皇帝图拉和以罗马元老院元老为主的蓝党人惶惶不可终日。

    绿党以罗马富商和犹太人为主,他们几乎掌控着罗马的经济命脉。要是他们联合起来造反,在巨大财力地支持下很可能取得成功。

    为了稳住绿党人,图拉和罗马元老们一方面出卖了吉维尔.卢古鲁斯,宣传吉维尔.卢古鲁斯和单于国之间私下制定的条约是没有经过元老院认可的。

    吉维尔.卢古鲁斯地做法无疑是卖国的行径,对刺杀他的两个绿党人。非但没有问罪判刑,反而公开褒扬他们的“正义”之举。

    而后,吉维尔.卢古鲁斯全家人在数万人的唾骂声中。被绞死在图拉真广场。

    另一面,图拉和罗马元老们暗地派使者去单于国交涉,答应继续履行已达成地和谈条约,将单于人暂时稳住了。

    最后,图拉和罗马元老们又从北方前线调兵回罗马城。张开大网准备暗地里缉拿绿党分子。以求达到彻底铲除绿党地目的以绝后患。

    计划本来很可行,却意外地被泄露出去了。就在汉使节团刚返回到都城地时候。在罗马城中的绿党人发起了武装暴动。因为是匆忙起事准备不足,暴动以失败告终。

    绿党人的一部份被抓处死,一部分人则逃离了罗马城,来到拜占庭城。

    拜占庭城是罗马帝国内重要经济中心,也是罗马大商家和犹太人最为集中的地方。在这里罗马大商家和犹太人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远远超过罗马元老院。

    逃亡到拜占庭城的绿党人,再次发动了武装暴动。这次他们成功了,不仅把留守拜占庭城的罗马步军消灭,还策反了整个罗马帝国的黑海舰队。

    随后,亚细亚、叙利亚、比西尼亚和卡伯多西亚四个行省宣布支持绿党人,并由此切断东部美索不达米亚和亚美尼亚两个行省与罗马之间的联系。

    十二月新的罗马元老院在拜占庭城成立,成员绝大多数是绿党人,也有少部分东部行省的大贵族。新成立的罗马元老院,又选举出新的罗马皇帝——马可西米安.朱利安。

    马可西米安有三种身份。第一,朱利安一直是罗马东方行省中的大贵族姓,因此他可以代表罗马东方行省的贵族阶级。

    第二,马可西米安其五代祖先均在从商,其家族一直是东方行省中数一数二的大商贾,可以代表罗马富商阶级。

    第三,马可西米安的母亲是犹太人,因此他有一半的犹太血统,也可以代表犹太阶级。因为特殊的家庭背景和身份,他毫无争议地登了东罗马帝国的帝位,得到了东部四个行省的支持。

    而图拉和罗马城的元老们,则陷入了绝境。帝国被分裂,政局动荡;同时失去了东部两个最重要的经济城市——拜占庭和大马士革;苏丹军开始往北调动兵力;按照协议正在撤军的单于军队在达西亚停下了后撤的步伐;由各行省人组成的军团由于被拖欠军饷,开始返回各行省;由哥特人组成的军团,则直接开始抢劫财物,老百姓怨声载道。

    汉元796年是个多事之秋,整个世界都动荡不安。所有迹象都预示着,在即将来临的797年里,还会有更加混乱的局势。

第六十八章 见鬼了

    虽然世界动荡不安,张锐的小日子却过得有滋有味。仅仅而立之年,就有了令人艳羡的财富和地位,家中妻妾数人,还有一个情人,加领养的孩子,儿女**个之多,家族人丁兴旺、气象繁荣。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又临近过年,他心情舒畅,脸一直挂着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阵子是捡到什么奇珍异宝了。

    董小意到都的第二天,便是除夕。张锐陪董小意回娘家拜望父母,并准备与岳丈一家共度除夕之夜。

    “母亲……”董小意见到母亲,只叫了一声,眼泪就止不住地掉落下来,投入母亲的怀抱。

    董母搂着女儿,老泪纵横。董小意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长久的牵挂。从前,她埋怨女儿任性,坚决不答应女儿与张锐的婚事,态度甚至比董父董孝平还要强硬,直到女儿以死相逼才勉强答应,但一直耿耿于怀。即使是女儿的订婚和结婚仪式,她都拒绝参加。女儿和张锐刚成婚那几年,她一直没消气,连一封信也不肯给女儿写。

    没想到女儿果然慧眼识珠,女婿张锐居然是个能征惯战的猛将,征战没几年就成了帝国响当当的英雄人物!美人配英雄是历代传统嘛,于是,她对张锐的态度也大大好转,在心底也完全接纳了这个女婿。她终于明白。女儿当年嫁给张锐不是出于任性,是女儿识人地本事远在自己之。

    看看女婿张锐今年虚岁才刚满三十,就已是侯爵,军衔中将,官级二品。再看看自家老头子,干了一辈子才是从二品。如果不是世袭侯爵,恐怕到现在还没有混到伯爵爵位。几个儿子,跟张锐相比,更是差距大了,无法望其项背。

    她承认,即使女儿出嫁前遵从她的意愿选亲,选出的夫婿也肯定没有张锐今日的成就。何况,女儿如今的生活美满幸福,连孙儿都日渐长大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只是分别多年。乍一见面,回想起以前冷落了女儿,又后悔又愧疚。眼泪忍不住淌下来。

    张锐、董路等子女好生劝解了一阵,才把抱头痛哭地母女俩安抚下来。董小意与父亲见过礼后,董母又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女儿,详细问起这些年的生活和家务情况。虽然家里的情形董小意以前在信都提到过,她还是想亲耳听一听。

    听女儿说起自家的大小事情,她既高兴又自豪。如果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持家有方,女婿家哪有今日的繁荣兴盛?

    董母一共育有三男一女,巴蜀侯家嫡系子弟除世子董路外,还有董小意的二哥董南和三哥董兆。董南和董兆都早已离家。且都在益州定居。往年难得来都一趟拜望父母,而今年赶巧都来了。

    两人也都带了家眷。时间也真凑巧,过了几个时辰。六灵也从宫里出来了,她很想念母亲。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叙旧聊天,热闹非凡、其乐融融。

    张锐也特意留出时间跟第一次见面的舅子董南和董兆聊天儿。张锐以前听董小意提过,她父亲董孝平从小就恨她的哥哥们不争气。一连三个都没有考大学。幸亏她后来中了状元。为家里了争光,才掩过三个哥哥都没有考大学地尴尬之事。

    董南、董兆包括大哥董路都没有出仕。大哥是家中世子,以后可以继承巴蜀侯家的家业,所以不必为以后的生活担心,只是没有继承权地董南和董兆就让她的父母操了不少心。

    张锐发现董南和董兆两人虽然生性开朗随和,十分健谈,但肚子里确实没有多少墨水。风花雪月的话题他们都可以聊得滔滔不绝、津津有味,可一旦涉及到国家大事、国际关系等话题,两人就都变得哑口无言了。

    张锐心里也暗暗奇怪,董家三兄弟与其妹董小意的差距会这么大。按常理,董小意都这么聪明能干,她的三个哥哥中应该至少有一两个才俊。而事实除了董路的交际能力还算出众以外,董南和董兆的确是不学无术、头脑简单。因此,有时他甚至怀疑董小意是不是巴蜀侯家亲生的。

    到了下午,因六灵要回宫陪同乐过年夜外,剩下的人都决定留下过年夜。张锐被董南和董兆灌了不少酒,这两兄弟酒量还真是没得说,即便张锐如此能喝之人,也被他们灌得微微有些醉意了。

    除夕零时过后,张锐回到客房,见董小意闷闷不乐的模样,问其原委。才知董南和董兆刚才偷偷找她借钱了,张锐这才想起刚才两人都曾离过席。本来以为他们是去入厕,现在才知道他们背着自己找小意借钱。

    张锐暗暗好笑,看来我地这两个舅子还是不敢直接开口向我借钱。他搂着董小意安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从前又不是没有借过他们钱。他们既然开口了,你就借一点给他们。”

    董小意皱着头说:“他们那里是借钱,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了钱口袋,没钱就来要。这次更过分,一张口就要十万金币,他们还真当我是在造钱币了。”

    “十万金币?每人要十万?”看见董小意点点头,张锐不由得吃了一惊。

    按照董南和董兆家里的状况,一万金币就足够全家一年过得舒舒服服了。次一等地世袭家族,家族的全年生活用度也达不到十万金币。董南和董兆张口就要十万,的确很过分。

    本来董南和董兆名下都有几家商号。张锐曾听董小意说过。这些商号还是董母帮他们成立地,当初还亲自帮他们打理过。商号生意所赚的钱,基本能保证董南和董兆地正常生活开支。

    现在看来,这两兄弟明显不愿意过平常人家地日子,不仅保持着贵族派头,还喜欢声色犬马。这样一来。俩兄弟名下商号赚来的钱,哪儿够他们挥霍?所以俩兄弟经常找他们地大哥董路借钱,偶尔也找妹妹董小意借钱。

    董路生性忠厚,两个弟弟来借钱,他很少拒绝。但再大方,也不会一次借给他们十万金币。而董小意以前念着兄妹情意,也不忍心拒绝他们,通常是有求必应,而且从来没有催促他们还过钱,只当是资助两个哥哥一些家用。这次两人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十万,还真是把妹妹当成提款机了。

    两人已经厚着脸皮开了口,张锐觉得完全不给也说不过去。要是断然拒绝。估计他俩会去董母那里搬弄是非。董母十分溺爱这兄弟俩,从亲自为他们打理商号就可以看出。如果董母轻信他俩地挑拨之言,又会影响小意和娘家的关系。董小意才跟家里恢复亲密的关系,又会因此而出现裂痕。

    “算了,不过是二十万。”张锐不愿妻子为此烦恼,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反正咱家这些年挣了不少钱,拿点出来给自家人用,也是理所应当。”

    “二十万金币对我们来说的确不算什么,给他们也是可以的。只是我担心。人的贪欲没有止境,要了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甚至发展到只要没钱就来索要。长此以往。他们会认为向兄妹索要钱财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己什么事儿都不用做,就可以像世家一样养尊处优。眼看着他们像寄生虫一样生活而不加规劝,这不等于在害他们吗?”尽管董小意很感激丈夫没把自己娘家的人当成外人,还是觉得就这么痛快地答应哥哥的过分要求。其实是怂恿哥儿俩地懒惰和贪婪。要是以后自家的收益不理想而无力供养这哥儿俩。说不定他们会被饿死。

    “那你如何打算?”张锐也觉得董小意言之有理,遂问道。

    董小意略微想了想。说:“开远那边的路已经修通了,不如让我两个哥哥把家里地生意都转过去,可以给他们商号最低的税率。大不了,他们商号开始经营的时候,我像母亲那样帮帮他们,只要生意稳定下来,他们以后的生活也能够得到保证了。”

    “不愧是我聪明过人的夫人想出来的办法,如此甚好。”张锐毫不吝啬地夸赞董小意的办法好,接着又补充道,“如果你的两个哥哥不愿意把生意转过去,你就不把二十万给他们,而是当成他们的资金投到开远那边经营生意,以后赚到的钱都给他们好了。同时,在把这个想法告诉岳母大人,我相信她老人家也会同意地。”

    董小意大喜,吻了吻丈夫脸的那块伤疤,说:“谁家的夫君,也没有你对岳丈家这么豪爽仗义地。”

    第二天,董小意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两个哥哥。张锐从董南和董兆失望的表情看,他们对这样的结果极为不满。不过,董小意把这个想法告诉董母后,不出所料,董母对女儿、女婿的这个想法大喜过望,看张锐的眼神也比过去亲切了许多。

    之后不久,董路也听说了此事,也来找张锐,希望自己也能去开远开商号。张锐知道,岳丈董孝平早几年就把巴蜀侯家地经营权交给了董路,董路想来开远开商号做生意,是代表着巴蜀侯家。

    他当然愿意更多人到自家领地去投资和累积人气,便爽快地答应了董路,并且答应所有地税率都按最低收取。董路也十分高兴,于是这事就暂定了下来,准备过年后再跟妹妹详细商谈经营商号的事宜。

    开年地头几日,各家各户都忙着祭祀,亲朋好之间也没空来往。过了初五,祭祀忙完,大家得了空闲,于是开始相互走动。

    第一个登张府门拜年的是杨英。因张府的女主人董小意在家,杨英也把自己的家眷带来了。杨英地夫人陆映真和董小意一见如故。很快就认了姐妹,亲热得如同相识多年的好姐妹一般。

    见到这样的情景,杨英和张锐也深感欣慰。女人孩子们在一块玩闹说话,张锐和杨英两个大老爷们也插不嘴,索性到外面摆一桌酒席,自斟自饮起来。

    闲聊了一阵。张锐见杨英几次都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忍不住道:“你小子有什么话就痛快地说,别吞吞吐吐的。”

    杨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觉得你家开的钱庄不错,也想照此开办钱庄,你看怎么样?”说罢,紧张地盯着张锐看,生怕他说不行。

    张锐一边大口吃菜,一边回答:“你要开钱庄也不是不行,只是在开钱庄之前你要想好几件事情。不然你会吃亏的。”

    “不知所指何事?但请赐教。”杨英虚心地求教。

    张锐又饮了一杯酒,问道:“第一,你得清楚。开钱庄是用来干嘛地?”

    杨英一愣,随即回答说:“当然是用来赚钱的?”

    “用什么方式赚?”张锐又紧接着问道。

    “嗯……”杨英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当然是赚取存取款的手续费。”

    锐明白了,杨英还没有想到用开钱庄集中的钱,去扩大自家生意的念头。他只是单纯地看到存款手续费的利润高的表象,又看到自家钱庄办得有声有色,便以为仅仅收些手续费就能赚取高利润,于是也想开钱庄赚钱。

    “第一个问题我们暂且不管,”张锐接着问道,“先说第二个问题。你家里可有精通钱庄业务的人?”

    杨英黯然地摇摇头,现在帝国内除了张锐家开了钱庄,谁家也没有接触过这种业务。又到哪里去找精通这项业务的人呢?更何况,他以前家里开办的商号,连兼理转款地业务也没有,所以可以说对经营钱庄这一行是一无所知。

    杨英还在懊丧中,张锐又问了第三个问题:“办钱庄需要开设不少分号。总店也需要留大量的现金。你家里的资金够开多少间分号地?你要知道。要是分号太少,转款的业务就少。赚取的手续费也少。”

    “开设一家分号,需要多少本钱?又需要开多少分号,才能有利润可赚?”杨英眼巴巴地瞅着张锐问道。

    张锐毫不避讳他的赚钱之道,很耐心地介绍道:“开设一家分号,开办费加预留资金,至少需要十万金币。按照我家以往的经验,初期至少需要开设四到五家分号,才有盈利。而且,钱庄总店的备用资金不能太少,否则一旦出现支付不及时,就会大大影响钱庄的信誉。信誉不佳,钱庄也就没有办法再办下去了。”

    杨英扳着指头算了算,苦着脸说:“这么说,至少需要六七十万金币,才能把钱庄开起来?”

    张锐又饮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点点头道:“六七十万是最低的条件,如有一百万资金则能保证钱庄更早盈利。”

    他这话倒是没有骗杨英,按照他自己钱庄开办时的情况,头一年里就不止用去一百万。但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各地分号多了,有转款需求地商人也会增加,这样转款手续费才会赚得更多。如果,单是以赚取转款手续费为主要经营手段,当然是钱庄分号开得越多挣得钱也越多。

    只是杨英听罢后长叹一声,低头不语。不过,张锐从他表情看,知道他心里失望、沮丧之极。

    张锐斜着脑袋看了杨英半天,突然问:“你真的想开钱庄?”

    杨英很爽快地点点头,说:“我家里的商号这两年生意不太好,赚到地钱还不够全家的用度,弄得近两年都在吃老本儿,我得想办法多赚钱呀。所以,我想换换经营项目。本想你的钱庄开得风生水起,以为开钱庄很容易,也想试试看,没想到需要这么多本钱。我虽有些本钱,但还是远远不够。唉!看来我是开不起钱庄喽。”

    张锐全不避讳,开门见山地问道:“能说说你家里有多少本钱吗?”

    “有二十多万现金。如果把商号里地货物按平价售出。还能凑个二十多万。总共不超过五十万。我以前估计开钱庄五十万左右就行了。今儿听你一说,才知道远远不够。”杨英也没有隐瞒,把家里的资金情况说了出来。

    “不如你学我,厚着脸皮找各大家族要定期存款来你钱庄,这样就可以解决你初期资金不足地问题了。”张锐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

    杨英考虑一会儿。摇摇头说:“我可不敢跟你学,你家钱庄定期存款利息定得那么高,我要是学你地样儿,至少需要支付与你相当的利息或是更高地利息才能游说到固定存款。而且,这样做地风险太大,倘若钱庄没有如期开办起来不能赚钱怎么办?又或者赔钱破产了怎么办?如果单是赔光了我自己的本钱倒无所谓,大不了重新再开始,但如果赔光了那些从大家族拉来的固定存款,就连翻本儿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锐暗暗好笑,又想赚大钱又不想冒险。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打算力劝杨英,他也知道以现在人的头脑、胆识。很少有人敢像自己这样的冒险激进。

    杨英基本绝望了。就是找人借钱,也没有把握能借到几十万金币。他父亲杨坚素来在朝中以清廉闻名,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这些年还每年把家中收入的一半捐出作军费,家里甚至已到了无一点余款的地步。而且他父亲刚刚才进入凌烟阁,领地的全额赋税收入也暂时指望不。所以,即使他去找父亲借钱,杨坚也没有多余地钱能借给他。

    剩下的人,杨素和他关系最好,只要他开口杨素肯定也会借钱给他。只是以杨素的家业来看。借出几十万现金地几率不大。其余的人更不用指望了,即使有能力借出几十万金币的人,也不会大大方方地就把钱借给他呀。因此。他也基本绝了开钱庄的念头。

    他正在灰心丧气时,张锐却突然说:“如果你实在想开钱庄,差多少钱我借给你。”

    杨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脸浮现出感激和惊讶之色。

    张锐又开玩笑地说:“不过先说好了,钱只是借给你的。别以为以后就不用还了。咱们亲兄弟明算帐。以三年为期。到时不还钱,休怪我你家去讨债。”

    杨英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还,当然要还。除了还你的本金之外,我还要算利息给你的。”

    “那感情好,只要你肯给利息,我会笑纳的。”张锐财迷嘻嘻的奸笑着,仿佛是做了一笔好买卖。

    杨英一看见他的这副财迷相,赶紧又补充道:“我也有言在先,付利息给你是可以地,但付多少由我说了算。要是赚钱多,就多给你一点,要是赚钱少或是亏了本,那可就不一定能保住利息了。”

    张锐笑道:“你借了我的钱,还想着要亏本?就是你愿意,我也不答应啊。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有钱赚的,然后理直气壮地赚你地利息钱。”

    “哦?你怎能保证我能赚钱?”杨英很感兴趣,一副睁大眼睛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回去后,在家里挑选出既能干又能信任的人,然后把他们送到安江去。之后,我把他们安排到我家中的各个钱庄去实习半年。而你呢,在这半年里,就去挑选开设钱庄的地点和筹备开钱庄地事宜。等你那边忙完后,这批人也大概能出师了,可以让他们每人负责一家钱庄分号,业务马就能开办起来。这样钱不就迅速来了?可能不出一年,你就能还清我地借款。”

    “无锋……”杨英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张锐,单说“谢谢”肯定无法表达自己的谢意。所以只叫了一声,他就说不下去了。

    自从认识张锐那天,这么多年来张锐一直都在无私地帮他,从来不计回报。在军校时,张锐为了他和宇文歆偷偷出营地去买吃地,差点被开除。在西部前线时,为了他能立功,就偷偷向他泄露要攻打乌河城堡的情报。现在,他不仅主动借钱给自己,还在开钱庄的事情无私地帮助自己。难道他不担心自己开了钱庄,会影响到他家钱庄的生意?

    以张锐精明的头脑,他肯定是清楚的。还要如此肝胆相照地帮助自己,只能是情义所致。一生中,能得如此一个情深义重的兄弟,死而无憾!

    张锐像是没有看到他感激涕零的样子,还在不断为他支招。把钱庄的业务,详细地为他介绍了一遍,然后又拿来一张地图,和他讨论起开办钱庄的地点来。

    张锐说的都是经验之谈,杨英也虚心听取了他的大部分建议。只是对用钱庄的闲散资金去放贷和用来自己做生意这条建议,认为值得商榷,从而没有放在心,其他的建议准备都照这他的话去办。

    说到最后,张锐豪迈地说道:“只要你的钱庄开办起来,在南方扎稳根基,你我兄弟再齐心合力,就能垄断全国的转款业务。以后,任何人削尖脑袋也挤不进来。钱庄这一块业务,从此以后就是你我兄弟的地盘了。你觉得怎么样?”

    “好,好,如此甚好!”这还用说,当然瓜分蛋糕的人越少越好,杨英哪能不同意?张锐话音刚落,他的头就点得如同鸡啄米一般。

    张锐又把地图翻看,用手指沿着长江画出一条线,说道:“我们以长江为界,你在南方,我在北方。彼此的钱庄不能开设到对方势力范围内,这样既可以避免我们之间无谓的竞争,也能不起或是少起冲突。不然,以后为了生意而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情就不合算了。你意下如何?”

    “好!你想得真周到!”杨英举双手赞成这个提议。

    张锐又仔细研究了一番地图,而后又说道:“鉴于北方的重镇较多,我看还是我们两家都可以在都和西京开设钱庄。”因都是在长江以北,如果按照刚才张锐划分的区域,杨英就不能在此地开设钱庄,当然西京也是在长江以北地区。

    杨英忙摇手道:“不必了,不必了。还是以长江为界。”

    “你也不要客气了,我们两家有个地方钱庄开设在一起也有好处的。”张锐见他拒绝,便解释道,“如果今后有客户需要从南方把钱转到北方去,或是正好想反,我们两家钱庄也可以互相转款啊。所以,有两个地方挨在一起,能更方便彼此间的转账。至于手续费收入嘛,就各得一半。”

    杨英甚是惊讶张锐想出的这个办法,直呼可行。两家有了这样的转款业务,就不至于把触角伸到对方的势力范围内,也就能更好的保持同盟关系。

    吃罢晚饭,杨英全家人告辞。张锐和董小意将他们送出大门,直到杨英家的马车出了街口才准备返身回府。

    就在张锐刚要走进大门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叫:“开远侯殿下,请留步。”张锐回头看去,顿时惊得后退一步。眼前的这人分明已经是死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这可真是见鬼了!

第六十九章 复活的人

    “请用茶。”在茶室里,张锐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被他认为早已死去的人看了好半天,才确信自己的确没看花眼,也没有撞见鬼。

    “深夜前来拜访大人,实在冒失。”端坐在张锐面前的人正是久违的尉迟易格,他满脸歉意,又朝张锐施了一礼。从大门口到茶室仅仅几步之遥,他就反复向张锐道了三次歉,足见他本人并不想深夜扰人,定是因紧急情况不得已而为之。

    西征鲜卑时,张锐在第二次攻克基普城后,把尉迟易格和他的弟弟尉迟敬格一起释放了。当时,他断定这两兄弟会遭到和其父同样的下场。

    西征结束返回时,在萨拉托夫镇张锐看到了左贤王留下的布告,知道尉迟晖已经死了,而这两兄弟却意外逃脱了。但张锐始终认为尉迟两兄弟最终逃不过鲜卑人的通缉,而且他回国后的两年里,从没有得到俩兄弟的任何消息,所以认定他俩已经被鲜卑人抓住杀害了。

    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两年后的今天,在自家门口遇见尉迟易格。冷不丁一见,还以为是见鬼了。跟他握握手就知道,尉迟易格的的确确是个有体温的大活人,模样没变,嗓音也跟原来一样。眼下,还正在他对面一起饮茶。这情形,既不是见鬼,也不是做梦。

    张锐满脸沉痛地叹息道:“尉迟老弟。虽然在战场我视你父亲为第一劲敌,但本人是一直非常敬重他地。对他老人家的蒙难,我深感痛惜,也遗憾今生无缘亲眼目睹他老人家的尊容了。唉!失去了一位深深敬仰的对手,从此征战无趣多矣!”

    尉迟易格悲痛地低下了头。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张锐时,就听张锐说过。他非常敬佩自己的父亲。后来张锐与他的父亲交手,他不仅没有听张锐辱骂过父亲,反而屡次见到张锐公开对部下说,尉迟晖是一个可怕但值得尊敬地对手。所以,他完全相信张锐的言语,内心也十分感激张锐尊重他父亲。

    唏嘘了一阵,张锐又对尉迟易格说:“尉迟老弟,我们曾经也是对手,但你和你弟弟在战场英勇的行为,也值得我尊重。当年。在战场不便与你们结交,如今你来都看望我,就是我尊贵的客人。所以。如若不嫌弃,你我还是兄弟相称。”张锐神色和蔼、话语亲切,仿佛早就在盼望尉迟易格的到来。

    “大人乃天朝重臣,鄙人只是一个有国难投、有家难回的……落难之人,哪里敢与大人您兄弟相称?”尉迟易格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酸楚之意猛地涌向他的喉咙。说到最后,他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深怕眼泪会流淌下来。

    尉迟家是鲜卑的八大家族之一,即使从鲜卑建国算起,也有三百多年地历史。长达3个世纪的时期。尉迟家一直是皇族拓跋氏的忠实卫士,信守、护卫着鲜卑国地次序和领土。

    而他本人,即使基本没有希望继承尉迟家业。但也是一个有着美好前途的鲜卑世袭贵族青年。在与汉帝国交战之前,他一帆风顺,如今却落得个家破人亡、四处飘零的下场。他的家族被拓跋氏灭门了,父亲被拓跋氏杀害了,弟弟及其家人被鲜卑人通缉。跟老鼠似的东躲西藏。连普通平民的生活都过不。现在,他还不得不低头来向曾经的敌人求助。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表。

    说实话,张锐对自己当年在战场没能正大光明的战胜尉迟晖,而利用敌人内部矛盾杀害了他,还累及了他的全家人地事情,还是有些歉意的。

    谁都想当英雄,谁都想正大光明地战胜敌人。但是,在他完全没有把握,也没有机会从正面击败尉迟晖的危急关头,他也不得不充当一回阴险地小人。

    他知道,如果后世评价起他谋害尉迟晖的这件事情时,可能大多数人会把他看成是奸诈阴险的小人,而会视尉迟晖为英雄。人们总是偏爱带有悲剧色彩的英雄,就如前世时的项羽、岳飞、文天祥、袁崇焕等等人,他们英名及事迹口口相传,永载史册。

    而对于这种悲剧英雄,张锐并不羡慕。如果一定要选择地话,他宁愿当促成这类英雄人物地反面小人。“虽然后世的名声不好,但起码是保住了自己以及全家人地性命。再说把英雄给害死了,也算得是有些真本事的小人。”张锐暗暗自嘲了一番,又见尉迟易格一副落魄的模样,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

    他从尉迟易格的表情和言语可以判断,自己和左贤王合谋谋害尉迟晖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泄露出去。同时他也好奇,这两兄弟这几年是怎么躲过鲜卑人的通缉的,尉迟易格来找自己又为了何事?

    客套了一阵,他便直奔主题,询问尉迟易格的来意。尉迟易格也很坦诚地说出了来此的目的。

    原来,张锐释放了这俩兄弟之后。俩兄弟先回到尉迟家的领地,准备随后与父亲尉迟晖取得联系。没想到,他们的信使还没有来得及派出,有一万鲜卑军却突然出现在尉迟家的领地。

    这时,尉迟两兄弟才得到消息,父亲尉迟晖因犯了叛国、谋反等大罪,已被鲜卑单于缉拿。这一万鲜卑军,全是来缉拿他们全家人的。全族人都深信家主尉迟晖蒙受了不白之冤,都相信鲜卑单于会最终查清事实真相,还父亲的清白。

    但因此也产生了分歧,全族人分成三派意见。一种意见是。主动向前来缉拿地鲜卑军投案自首。这样的话,可以证明尉迟家没有谋反之意,对已被捕的家主也有好处,能早日洗脱他的罪名。持此类观点的,是以一些家中的元老为主。

    第二种意见是家族中地主要人员去投奔右贤王,请他出面为家主尉迟晖主持公道。而留下的族人向鲜卑军投降。尉迟易格就是这类意见的代表人。

    第三种意见是立即起兵,先击败一万来犯的鲜卑军,然后再去向右贤王求救。尉迟敬格是这类意见的主要代表。

    经过一番争执,尉迟易格的意见被大家采纳。尉迟俩兄弟带着全家人及数百家族子弟出奔,留下几位元老带领全族人向到来的鲜卑军投降。

    尉迟两兄弟带着全家人千辛万苦才躲避过鲜卑军的追杀,到达了右贤王的领地。此时,弟弟尉迟敬格却对尉迟易格说:“父亲的情况不明,我们一路来也没有听到右贤王有声援父亲地举动。现在全家人的性命都在你我之手,万一右贤王有变,我等岂不是自投罗网?”尉迟易格当时只觉得弟弟太过小心。谋害父亲的是左贤王,而右贤王一直与左贤王水火不容,他岂能帮助左贤王来谋害自己一家人呢?

    由于尉迟敬格坚持己见。尉迟易格也同意先派些人去与右贤王接触,如果没有问题,全家再一起过去。

    尉迟敬格担当了这个任务,领着两百家族子弟去普六城与右贤王接触。而尉迟易格则带着家里剩下地人,躲在伏尔河以西北部的一处密林中等待消息。

    果然,尉迟敬格的担忧成了现实。尉迟敬格等人遭到了右贤王部下的围攻,两百余家族子弟,最后只有十余人冲出包围圈,尉迟敬格也受了重伤。

    尉迟敬格等人返回会合地点的路,巧遇到父亲尉迟晖的侍从官班图。从他的口中得知其父尉迟晖已被凌迟处死。而留在家族领地的族人也遭到了屠杀,大部分族人被杀死,少部分逃到北面。

    尉迟敬格和班图把这个消息带回后。尉迟易格和全家人都彻底绝望了。家主被杀,领地的族人也被剿灭,而左右贤王又联手在追杀家族剩下的人。天下虽大,但已经没有尉迟家容身地地方。

    就在大家心灰意冷、迷茫无助之时,班图又转达了家主尉迟晖的口信。传家主位给尉迟敬格。对此。身为哥哥的尉迟易格并没有不满,他在很久以前。就知道父亲是有意把家主之位传给弟弟尉迟敬格。而且尉迟易格也没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下能带领全家人摆脱危机。因此,他全力支持弟弟接掌尉迟家主之位。

    危难之际,尉迟敬格没有退缩,毅然挑起了这副重担。随后乘着汉军进攻,尉迟敬格带着剩下地族人,又向西渡过伏尔河,回到家族领地。同时派人四处寻找失散的族人,联络同情尉迟家族的人。

    不到三个月,就汇集来了五万余人。一些是屠杀时逃走的族人,还有一部分是前任家主尉迟晖的部下。其中,能编制作战地有七千余人。

    尉迟敬格带着这些人与鲜卑军周旋,有时他们还会与同样被鲜卑人追杀地巴洛夫合作打击鲜卑讨伐军。就这样拖过了数

    到了去年落雪之时,情况有了变化。汉军在伏尔河以西停下了进攻的步伐,还把大部分兵力部署在普六城一带。没有了汉军地威胁,鲜卑军就可以放开手脚讨伐巴洛夫和尉迟部。

    鲜卑军势大,尉迟敬格见事不可违,便果断决定,全族人向东渡过伏尔河,进入汉军占领区。

    到了汉军占领区后,尉迟敬格带着全族人在北部人烟稀少的山林地区驻扎下来,那里没有多少汉军在活动,尉迟敬格也严令族人不许去骚扰汉军。

    汉军对他们这股人,开始还怀有戒心,后来见其没有丝毫冒犯汉军的举动,就默认了他们的存在。就这样,尉迟部与汉军相安无事相处了近一年时间。到今年下半年,尉迟敬格听谣传说汉军有撤退的打算,又听说鲜卑老单于已死。左右贤王反目。

    尉迟敬格担心,一旦汉军撤走,左右贤王会同时向伏尔河东部进兵。尉迟部与两位贤王都有深仇大恨,不可能归附其中一方。而按尉迟部现在地实力,又没有能力阻挡两位贤王的部队的进犯。

    因此,尉迟敬格任命哥哥尉迟易格为尉迟部的使者。到汉帝国都来谋求庇护。尉迟易格来到都已经有几天了,他也向礼部提交了文。只是一直没人理会他,也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尉迟易格知道,左右贤王的使者都来了都,于是此事不能再拖。如果汉帝国把伏尔河以东地区交给了这两家中的任何一家,尉迟部都没有了再立足地地方。

    此刻,他想起了张锐。张锐虽然曾经是他们的敌人,还俘虏过他和弟弟尉迟敬格。但被俘期间张锐一直善待他们,即使弟弟经常恶言讽刺他,他也没有动怒。最后还在将要撤兵回国前释放了他们兄弟俩。

    对尉迟易格来说,张锐能够如此礼待他们兄弟俩,是出于对教的关照。这次。他来求张锐帮忙,寄希望张锐能看在教的份再帮他一次。说到最后,他还忍不住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圣经中教间相互帮助的故事,想借此感化张锐。

    张锐听罢尉迟一家人的遭遇后,也是唏嘘不已。也没想到,尉迟敬格除了勇猛善战外,别的本事也不差。单说他派尉迟易格来都请求汉帝国庇护这事,就足矣证明他是个头脑冷静之人。

    张锐心想,现在鲜卑已经分裂成三个国家,把伏尔河以东之地交给三家中的任何一方。都会壮大他们的实力,还不如把这块地方交给势力最弱小的尉迟部。

    尉迟部因尉迟晖之故,是绝对不会投靠左右贤王中地一方。这样就可以保持左右贤王是实力平衡。而且为了自保,尉迟部又不能不依靠汉军的庇护。如此一来,尉迟部控制的伏尔河以东地区,就能成为帝国与南北鲜卑国之间地一道缓冲地。

    想到这里,张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尉迟易格的请求。并许诺尽快为他催要到朝廷的回复。

    尉迟易格大喜。叫来随行的下人,从他背包里取出一块用布包着的物品递给张锐。张锐本以为是尉迟易格给他的谢礼便婉言谢绝。但尉迟易格却坚持要他看。

    张锐掀开布巾,见里面包着的是一块木牌。木牌还刻有字迹,可能在野外风吹雨淋得过久,木牌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加之又刻得是鲜卑文,他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面写得什么?

    “请殿下再看看这张纸,就会明白了。”尉迟易格见张锐疑惑看着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过来。

    张锐接过纸打开一看,顿时像是被霹雳击中了一般愣住。此后,他的头脑一直昏昏沉沉,连尉迟易格告辞,他也没有起身相送。

    这一夜,他在房里独处了一晚。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到宫门要求觐见同乐。本来他是没有单独觐见皇帝的资格,以前都是同乐地传唤他才能觐见。宫门的掌管太监,知道他深得同乐恩宠,便答应为他传话。

    快到午时,里面才传出话来,同乐在寝宫养斋召见他。这是他第一次去同乐的寝宫,但他已没有心思打量皇帝地住处。

    领路的太监,一直把他带到寝宫的内间。一进门,他便看见同乐面目苍白地斜靠在床头,额头还搭着一张湿巾。

    “臣不知陛下龙体欠安,冒昧觐见,实在是罪该万死!”张锐抢两步,跪倒在地连连谢罪。

    “朕只是一时感觉身子沉,才躺下的,没什么大碍。朕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朕必有要紧之事。起来,起来回话。”同乐将额头的湿巾丢给一个小太监,又在杜衡地搀扶下将身子稍稍坐了起来,面带微笑地请张锐起身。

    张锐起身后,屋里地小太监们在同乐的示意下都退到屋外,只剩下他最信任地杜衡留下侍候。

    “说,什么事儿?”同乐等太监、宫女们都退出后,便发问了。

    “臣昨夜得到一物。请陛下过目。”张锐从怀里掏出昨夜尉迟易格给他地那张纸,呈递去。

    杜衡接过纸打开,举到同乐的前面让他看。同乐只看了两眼,一把将那张纸从杜衡手中夺过,亲手拿着仔细端详起来。

    “爱卿,这面记录的可是真的?”半响。同乐才看完那张纸的内容,悠悠叹了口气问道。

    张锐低着头回道:“这东西是尉迟部来的使者昨夜交给臣地,原件的那块木牌臣也带来了,现在就放在外面,陛下如果要看,臣这就去取来。”

    “去把那块木牌取来。”同乐对身边的杜衡摆了摆手,命他去取木牌。

    衡躬身退出屋外。不一会儿,双手捧着那块木牌又进了屋。

    “多么忠勇的将士啊。”同乐一边唏嘘,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块木牌,脸尽显惋惜之色。

    张锐仍是低着头回道:“他们是为国捐躯。是为陛下尽忠,臣相信他们死而无憾。”

    “这个领军之将,你可知是谁?”同乐又看了一阵那块木牌。抬头问张锐。

    张锐强忍悲伤,用低沉的声音回道:“臣知道。他是臣的旧部,飞骑军游骑团一营营长校张旭义。臣西征回国时,其部一直担任我军后卫。楼平之战后,他又带着一百零一名部下断后。臣突破了松山营垒,就失去了和他的联系。”

    “臣也曾派出大批人去寻找他们,但没有找到。臣所部撤回国后,臣又拜托陆柯继续寻找他们,结果也是毫无消息。由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臣在呈报战报时,是以失踪之名报的。现在看来他们是英勇战死的,而且即使只剩一人也是奋战到底。绝不投降!”张锐的话语中已带有一丝哽咽。

    “但为何鲜卑人要安葬他们,还要为他们立木牌为碑呢?”同乐仍有些疑惑。

    “此事不难解释。两国交战时,不像对付叛匪那么仇恨。对敌方英勇战死地将士,臣也会给他们相应的礼遇。臣相信,张旭义等将士的英勇行为打动了鲜卑人。所以鲜卑人愿意安葬他们。并竖立木牌以示敬意。”张锐这话倒是没有胡说,西征期间。他地确也为不少英勇战死的鲜卑将领下过葬、立过碑。

    同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张卿的英勇行为都为敌人所赞叹,朕也不能怠慢了他们。朕会向内阁提议,追授张卿等将士西征勇士称号,授一级勇士奖章,爵位追加一级。此外,追授张卿为少将军衔,侯爵爵位。”

    “臣代这些将士,谢陛下的恩典。”张锐跪倒在地头磕得嘭嘭响,他是真心感谢同乐对张旭义等人的恩赐。

    在圣祖时期,因出现过被封赏的失踪人员投降敌军的事情,当最后彻查清楚时,圣祖等人颜面大失,非常被动。所以,圣祖后来立下规定,凡是作战中失踪的将士,必须要在查清下落后,才能封赏。

    其实在与张旭义等人失去联系后,张锐便断定张旭义等人的生还希望不大。游骑很少有被敌人俘虏的时候,张旭义性格忠厚,但张锐深信他绝不会做敌人地俘虏。

    就算早已猜测到张旭义为国捐躯的结果,他仍然因为没能找到张旭义英勇就义的证明,也没有找到他们地尸骨,没能让张旭义等人得到封赏而深深自责。

    现在,终于有了尉迟易格带来的鲜卑人树立的木牌为证,终于可以为张旭义等人正名,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封赏,他也终于放下了这个背负在心中已久的包袱。

    张锐一方面感谢同乐,一方面也非常感谢尉迟易格,也更坚定了要帮尉迟部取得伏尔河以东地区地决心。

    接着,张锐便向同乐报告了尉迟易格来都地寻求庇护之事,然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同乐听罢只是点头,并没有明确答复。张锐知他还要仔细考虑此事,也不急着要求答复。

    觐见完毕,他又赶往太尉府,向太尉说明了此事。太尉听罢他地建议,很感兴趣,答应在内阁会议提出来讨论。紧接着,张锐又分别去游说了宇文苞、虞士基、冼夫人等内阁大臣。终于在一个月后,他的建议被内阁通过。

    尉迟易格在都静候佳音,一个多月后终于得知汉朝廷答应把伏尔河以东地区交给尉迟部,不禁大喜过望。

    之前在张锐对他说这个方案时,他本以为汉朝廷答应的希望不大,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汉帝国允许尉迟部入境,把他们安排到大宛州定居,不料,通过张锐的一番努力,还真让这个方案通过了。现在,从乌河以西到伏尔河以东的广大地区都成了尉迟部的领地,只要尉迟敬格愿意,他就可以称帝成立国家。虽然他知道成立了国家,也是汉帝国的附属,但这种情况,总比流离失所、寄人篱下好得多!

    尉迟易格对张锐千恩万谢,保证回去后,立即派人把张旭义等的遗体送回乌河城堡。并对张锐许诺道,尉迟部将世代铭记他的恩情,只要今后需要尉迟部帮忙的地方,尉迟部全体人员万死不辞!

    刚送走尉迟易格,百里杨就到了都。张锐利用职务之便,把她安排到了都制造司任都卫。制造司都卫有点像是前世军工厂的厂长,手下管着数千各级官吏、工匠以及技术人员。

    张锐担心百里杨初到,手下不服管。于是,隔三差五往都制造司跑,名义是视察制造司的情况,实际去帮百里杨立威。

    都制造司在都城外北郊。这天,张锐又是一大早便出了北城,往制造司而去。到了制造司的大门口,他老远便看见一名少校正在大门外闲逛。

    现在已是开工时间,看见有人还在闲逛,张锐大怒,从车窗伸出头去想呵斥那个少校几句。他刚把头伸出车窗,正巧少校转过身来,张锐定睛一看,立马把呵骂之语咽了回去。心想,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第七十章 宋金刚求婚记

    那少校正是宋金刚,转身看到张锐时瞠目结舌,完全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张锐。

    张锐下了马车,微笑地打着招呼:“金刚啊,什么时候到都的?”

    宋金刚这才反应过来,忙敬礼道:“下官今早刚到。”

    “你来是……”张锐指了指制造司大门口,问道,“公干?”他心里疑惑,宋金刚现在是刘武周的侍从官,即使他是为了前线物资装备的公务京,但也先要通过参谋部和调配处来筹集物资,怎么他直接到制造司来了?

    “不,不。下官休假,来都是为了看望一位老朋。”宋金刚眼睛一直不与张锐对视,低着头回道。

    “制造司里有你的朋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过?”张锐自认还是非常了解宋金刚的,他的朋不多,即使有几个朋也该是飞骑军游骑团的战。而且,自从他告发自己的事情暴露后,听说他以前的朋几乎都与他绝交了。现在猛然听他称都制造司里朋,很纳闷儿。

    “嗯……这个朋是才调到都来的。”宋金刚神情有些尴尬。

    “哦,”张锐见他不愿意提及他朋的具体情况,也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你应该知道,杨英也调来都任职了。正巧你也来都。抽个空儿来我家坐坐。我们这些老同学、老朋多年都没有聚会过了。怎么样?”

    “那是下官地荣幸!如果有时间,一定去府拜访大人。”宋金刚马接受了邀请,似乎很爽快,但他不自然的表情泄露了他并不情愿的本意,让人感觉言不由衷。

    他脸的表情似笑非笑,目光闪烁。不停地搓着双手,显得烦躁不安。

    张锐心里明白了,定是宋金刚后来想明白了,简斛陷害他的事情与自己有关,所以遇见自己感觉很尴尬。

    “那好,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既然宋金刚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两人之间就有了一道很难消除地隔膜,关系也就难以恢复如初。张锐觉得没有必要再跟他磨蹭了,遂转身了马车。

    “殿下,请自便。”宋金刚见他要走。连忙行礼相送,话语中却透出一丝轻松之意。很明显,他也不想再如芒在背地与张锐假意寒暄了。

    马车进制造司大门不远。张锐看见百里杨匆匆走来。张锐又叫停马车,伸头出车窗叫住百里杨,问:“走得这么急,要去哪里?”

    百里杨站在路旁,行礼回答道:“刚才有人禀报,属下有个朋正在大门口求见,属下出去看看。”在外人的面前,她始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对张锐也保持着下属应有的礼节。

    “那好,那你去。”张锐心里有些不快。他已经猜出宋金刚是来找百里杨的。但他也没有理由叫百里杨不去见宋金刚,只能佯装不知。

    当百里杨正要离去时,他又叫住她说:“百里大人。我也有事要与你商议。”

    “是。属下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百里杨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马车继续路,张锐悄悄拉开后窗的帘布,正巧看见宋金刚兴奋地拉住百里杨的手,亲热地说着话。

    “哼!”张锐只觉得一股怒意窜脑门。他重重地摔下帘布喘着粗气。心里一股股泛着酸味。

    这边,百里杨轻轻挣脱开宋金刚拉着她的手。问道:“宋金刚,你来找我有事吗?”

    “杨子,我休假来看你呀,你不高兴吗?”宋金刚看见百里杨满心喜悦,双眼还突放着异彩。

    “那多谢你了。”百里杨淡淡地回了一句。

    宋金刚丝毫不在意百里杨不冷不热的态度,声音仍然充满柔情:“杨子,这次我好不容易争取到半年的假期,你不高兴吗?我先去飞骑军前师驻地找你,听说你调来都了,又日夜兼程赶了过来“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儿吗?”百里杨还是面无表情。

    “嘿嘿……”宋金刚干笑了几声,黝黑地脸透出几分红晕,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是有事找你……找你商量。”

    百里杨把头转向大门内,见张锐坐的那辆已消失在大路的尽头。咬了咬牙问道:“什么事?说。”

    “这个……这个,此地不宜说此事,咱们还是找个安静地地方说话。”宋金刚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百里杨地表情。

    百里杨眉头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今天调配处参议大人前来制造司视察工作,我还要赶紧回去,恐怕没有时间与你多说话。”

    “那么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宋金刚满脸赔笑。

    百里杨断然拒绝道:“晚?晚我从不外出。”

    宋金刚还是不死心,接着说道:“那么就明日。明日是周日,我请你去城里吃饭。”他边说边观察百里杨的表情,见她想要拒绝,又赶紧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早我来接你,不见不散。你忙,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转身跑掉了。

    百里杨叫了他两声,宋金刚只摆摆手,头也没回地跑远了。百里杨望着宋金刚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百里杨回到办公地,张锐已等了她许久,见她进屋,便关房门问道:“宋金刚找你什么事

    “你关门干嘛?让人看见多不好?”百里杨见张锐关门。连忙转身去开门。

    张锐拉住她,说道:“两位主官大人关门商议机密之事,有何不可?”

    百里杨皱皱眉头:“你也别成天往我这里跑,来得太频繁,别人会生疑地。”

    张锐一把把她拉入怀抱,说:“我想你了就来。还要顾及别人怎么想?”

    百里杨推了两把,没有推开张锐,嗔怒道:“你怎么这样啊?”

    张锐见她生气,亲了亲她的面颊,问:“怎么了?”

    百里杨紧盯着张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想别人认为,是靠你才能胜任这个都卫之职。”

    张锐知道她争强好胜的自尊心又在作祟,好言宽慰道:“好,好,我少来你这里总可以了?”张锐答应今后少来制造司。百里杨紧绷着的脸也缓和了下来。

    “不过……”张锐还想逗逗她,又拉长着话音说道。

    “不过什么?”果然,他话语一转百里杨又紧张起来。

    “不过我想你了怎么办?”张锐嬉皮笑脸地问道。

    “没点正经。”百里杨虽是这么说。鼻头却泛起了波纹,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什么没正经?难道想你了就不正经了?那我以后要学正经,不敢再想你了。”张锐假装受了打击,放开百里杨,一屁股坐在椅子生气。

    百里杨返身坐在张锐腿,双手环楼住他的脖子,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也想真心地帮我。可是,你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自己试试好吗?我就不信凭我自己地能力当不好这个都卫。”

    百里杨说得也有道理。张锐也不再坚持:“好,我答应你以后少来。可是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百里杨脸终于露出笑容,恶作剧地一手揪着张锐的胡子。一手拧着他的耳朵威胁道:“好,不过你要求要简单点地,不然……”

    “简单,简单之极。”张锐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只要你在城里买座宅子。有空就回城里住。”

    百里杨闻言脸泛起红晕。她知道张锐是想找个固定的地方与她幽会。虽然她心里也想经常见到张锐,但这样羞人的答复她又怎能说出口呢?

    她沉默不语。可耐不住张锐一再追问,最后终于红着脸忸怩地点了点头。张锐大喜,搂着她亲吻起来。

    亲热了一阵,张锐突然又想起了宋金刚,问百里杨:“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宋金刚来找你干嘛?”

    张锐提起宋金刚,百里杨的表情就显得不自然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他休假,只是顺道来都看看我。”

    张锐沉下脸,说道:“顺道来看你?我记得宋金刚地家乡在翼州谷郡,再顺道也不会顺到都来?”

    几年前,百里杨就发现宋金刚对自己有意思,经常有事没事就来找自己说话。那时,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要嫁人,所以对宋金刚也是不冷不热地应付着。有几次,宋金刚求婚地话都已经到了嘴边,都被她给顶了回去。

    不过,宋金刚从来没有气馁,一直保持着热情。即使发生了密告张锐私藏俘虏的事情,被调去当刘武周处侍从官后,也是一有空就来游骑团看望她。

    今天,她明知宋金刚十之**是来求婚,但她不知该如何对张锐说此事,只想把张锐敷衍过去。不料,一时不慎口误,被张锐抓住漏洞追问,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百里杨虽然沉默不语,但张锐是何等聪明之人?立马就明白了宋金刚地来意,醋意大作,阴沉着脸推开坐在他腿地百里杨。

    张锐在百里杨心目中一直是英豪、硬汉的形象,忽见到他吃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干嘛?我……我又没有答应他呀。”

    “那他怎么追到都来了?”张锐仍是气呼呼地问道。

    “我咋知道他怎么会死皮赖脸追到都来?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答应他地。”百里杨见他如此在意自己,也满心甜蜜,拉起他的手安抚道。

    “我刚才还看见他拉你的手了。”张锐仍不信,气呼呼地说道。不过,这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

    果然。这句话惹恼了百里杨,猛地甩开拉着他的手说:“反正我已经说了不会答应他的,你爱信不信。”

    见百里杨生气,张锐也知道错怪她了,于是拉起她的手解释道:“杨子,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担心宋金刚会一直对你纠缠不休。”

    百里杨仍扳着脸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明日就对他明言,从今以后不再与他见面。你可满意了?”

    虽然百里杨表示不再与宋金刚来往,张锐却还是有些担心。宋金刚未娶。百里杨未嫁,宋金刚追求百里杨是无可厚非地事情。即使百里杨明言拒绝,但万一宋金刚是痴情之人。仍死缠烂打也是很有可能。

    而且,宋金刚是刘武周身边最信任地侍从官,对宋金刚也非常照顾。如果宋金刚请出刘武周来撮合此事,那事情就不好办了。自己和百里杨的关系现在又不能曝光,想从中阻止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不管怎么样,得想个办法把这事了结,再拖下去小麻烦很可能会变成大麻烦,对百里杨地名声也不好。但要让宋金刚罢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一边想办法,一边安抚着还未气消的百里杨。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出一个法子,并对百里杨说了。百里杨先是连连摇头不同意,但禁不住他的软磨硬。终于勉强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百里杨刚走出制造司大门,等候已久的宋金刚就喜不自禁地跑过来,热情地邀请道:“杨子,你能来太好了!我已备好了马车。一起进城。”

    “不用了。我自己有马车。”百里杨招了招手,一辆装饰豪华地马车便驶了过来。

    “主公。请车。”马车刚停在百里杨面前,马车前后跟着四名骑士中地一人跳下马背,打开车门恭敬地请她车。

    “杨子,你雇请骑士了?”宋金刚见之大吃一惊。

    百里杨微微一笑,反问道:“我是子爵,好像可以雇请骑士?怎么?你一直没有雇请过骑士吗?”

    “是,是里杨的反问,使宋金刚面容瞬间僵直,除了说是,也找不到别地话可说。他在遭简斛陷害之前,是男爵爵位,也有资格雇佣少量骑士。但因家里穷,俸禄也不高,所以家中连武士也没有雇请过,就更别说雇请骑士了。

    而被简斛陷害之后,他不仅军衔降了两级成了尉,爵位也被削去。今年,因刘武周地提拔,才又被晋升为少校。本来比起已成为了校的百里杨就差了一截,现在又听说百里杨已雇请了骑士,感觉很失落。

    “你怎么啦?不想进城了吗?”百里杨见他呆呆地出神,推了他一把,问道。

    “进城,当然要进城,我说过今日要请你进城吃饭的。”宋金刚惊醒过来,暗骂自己心眼太小,看见百里杨军衔、爵位都比自己高就心怀嫉妒了。转念一想,挚爱是无价的,只要自己和百里杨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军衔、爵位的高低呢?

    “那好,进城你先陪我去办点事情,然后再去吃饭。可好?”百里杨一边登马车,一边对宋金刚说。

    金刚爽快地答应了。正要跟着登百里杨的马车,马车门却被百里杨“啪”地一声关。

    “你既然已经雇佣了马车,就不要浪费了。”百里杨从车窗伸出头,又对他说,“你让马车夫跟着我的马车走就行了。”

    金刚隐隐有些失望,转身坐回自己雇佣的马车。

    两辆马车从都北门进了城,之后转去西城。走了好一阵子,在一处幽静的街道停下了。

    马车刚停稳,宋金刚就跳下车来。抬眼看去,这条街都是深宅大院。他不知百里杨来这里办什么事情。心想,也许她是来拜会朝廷地某位官员?

    看见百里杨下车,宋金刚赶紧走过前去,轻声说道:“杨子,我在外面等你。你办了事,早点出来。”

    “不用了。我听说这宅子不错。想买下来。”百里杨指着一户府第,对宋金刚说道,“你随我一起进去,帮我参谋参谋,看合适不合适?”说罢她头也不回,大步朝着那户府门走去。

    宋金刚又惊又喜地跟在后面。惊讶地是,百里杨居然有能力自己买宅子了。喜的是,愿意跟自己一同来,证明她没把自己当外人看待,也许是她在借这个机会向自己表明心意?

    宋金刚正要跨进府院大门。旁边跑过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殷勤地对他说道:“您是百里大人?您来得正好,小地正好要找您呢。”

    宋金刚尴尬地笑了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百里大人……”

    管家刚听他说自己不是百里杨,脸的笑容马就消失了,换了一副嘴脸说道:“这位军爷,这是私宅,请问军爷何故私闯入内?”

    宋金刚面红耳赤,忍住怒气,指着走在前面地百里杨对管家说道:“百里大人在前面,我是跟她一道来的。”

    管家听罢,又变脸似的换了一副笑脸:“唉呀,小地眼力差。您早说嘛,我正等着百里大人呢。”说罢,又边呼“百里大人。百里大人”边丢下宋金刚,匆匆地地追赶百里杨。

    宋金刚苦笑着摇摇头,跟着走进了府门。百里杨步履如飞,早已不见人影,那边管家边喊边往里跑。宋金刚只好加紧步伐。紧跟其后。

    一直来到堂屋正厅。他才看见那管家正在向百里杨道歉:“百里大人,请见谅。”

    “原谅?我不要什么原谅!”百里杨一脸怒气。喝道,“几天前,我派人来看过这宅子,当时就跟你约定过,今天我再来看一次,满意就付款买下。可是,你出尔反尔,在我今天来之前就把这宅子卖给别人了。你作何解释?!”

    “这个……”虽是寒冷地早春,那管家此时却满脸大汗,“这个…….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反正你答应过我,就必须信守诺言!不然,我会去衙门告你欺诈!”百里杨丝毫不让步,完全不理会那个可怜兮兮地管家,威胁他要去告官。

    宋金刚把管家拉到一旁说道:“你怎么能不讲信誉呢?明明答应好的要把宅子卖给我朋,怎么又失言卖给了别人?”

    管家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解释道:“是。本来小的是答应把宅子优先卖给百里大人的,可是今天一大早,又来了一位客人要看宅子。这不,百里大人还没有付钱吗?于是小地就答应让他进来看了看。没想到那位客人看完后就说要买下,小的对他解释说已和百里大人有了协议,除非百里大人没有看,不然宅子不能卖。但那客人还是非要买,并强行丢下一笔定金就走了。说马回家取钱来换房契。”

    宋金刚又把百里杨拉到一边,低声劝道:“杨子,买宅子不用急于一时,这处别人买了,你再等等看,说不定还会遇到更合适的。”

    百里杨坚决地摇摇头:“不。我已经打听过了,凌源街只有这处宅子要卖。这里地环境很好,我就看这里了。”

    宋金刚见百里杨非要买这座宅子,又去问管家:“那位客人也没有付清全款了?”见管家点头称是,便又说,“那就好,我们马回去取钱来买。”

    管家为难地说:“但那客人留下了定金,如果不把宅子卖给他,是要赔他定金的。”

    宋金刚豪气地说道:“需要赔他多少?我来付。”他身带有五百多金币,心想,那位客人大不了丢下几十金币的定金,即使双倍赔给他,也不过百余金币。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管家想了想,说道:“好。如果您愿意赔付那位客人的三倍定金,小的就争取说服他放弃。”

    宋金刚犹豫了。这意味着要付出去二三百金币。二三百金币对于他来说差不多半年地俸禄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买到,只作为赔付的定钱白给出去,他心里隐隐作痛。

    但转头看见百里杨正看着他,一咬牙便对管家说道:“好,三倍就三倍。一共多少钱。你说。”

    管家见他答应付钱,脸乐开了花儿,点头哈腰地说道:“那位客人一共留下了五百金币,您给我一千五百金币就成。”

    宋金刚正在掏钱袋,闻言脑袋如五雷轰顶般炸开了。他浑身下只有五百零七枚金币,这还是他近一年的俸禄,准备回家探亲时孝敬父母的钱。一千五百金币,打死他也拿不出来。但自己地话又放了出去,拿不出钱来,在管家面前丢了面子是小。在百里杨面前丢了面子,怕是她也会瞧不起自己了。

    “这位军爷,您的钱是放在马车地吗?小地。这就陪您出去拿。”管家像是没有看见宋金刚的脸已变成了猪肝色,满脸笑容地催促他去取钱。

    “这个……这个…….”宋金刚冷汗冒了出来,脸肌肉抽搐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那管家的话。

    “金刚,谢谢你的好意。我今天带了金币来的,钱还是我自己付。”百里杨地话打破屋里地寂静。从他呆愣住到百里杨说话也许只间隔了一瞬,但宋金刚却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百里杨又问管家道:“你的卖房价加一千五百金币赔付金,再加税款,应该是二万五千五百金币?”

    “是,是。大人您算得可真准。”管家又满脸堆笑地朝百里杨点头哈腰。

    “好。你随我出去取钱。”百里杨也没有还价,转身便往外走。管家也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了出去。而宋金刚更是傻了眼,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跟随在后往外走。

    等他走到门廊时。就见管家正喜笑颜开地抱着一个小箱子返回来,边走便喜滋滋地对百里杨说:“百里大人,现在这座宅子就是您地了,不知您什么时候派人来接管呢?”

    百里杨转身吩咐跟她一同来地四名骑士:“你们就留在这里,等会儿要是刚才那个客人来闹事。就扔出府外!”

    “是!主公。”四名骑士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就把住了府门两侧,算是正式接管了这处宅院。

    “金刚。现在时间尚早,你再陪我去别处逛逛,好吗?”百里杨看见宋金刚出来,征求他的意见。

    金刚木然地点点头答应。

    随后,百里杨又带着宋金刚去了东市,专门卖家具的几家商铺,又订购了一大批高档家具。直到临近午时,才带着他往城南而去。

    宋金刚粗略算了一下,仅仅一个午,百里杨就花去了三万五千多金币,真可谓挥金如土。花了这么多钱,百里杨眉头都没皱过一下,倒是自己被百里杨地一掷千金惊得变了脸色。

    中午,百里杨带着宋金刚来到了江海轩,这个京城内最著名的酒楼。包下了二楼的一个雅间,百里杨点了十余样菜肴。

    “杨子,这么多菜,我们能吃完吗?”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宋金刚开始怀疑自己身的钱够不够这顿饭开销的。

    “吃不完就剩下好了,干嘛非要吃完?”百里杨随意夹了两口菜,便皱着眉头说道:“这道菜不合我的口味,味道不怎样嘛。”

    宋金刚目瞪口呆,江海轩号称天下第一酒楼。百里杨竟然嫌这里的菜味道不好,真不知道什么才合她的口味。眼前的这个讲究排场、用度奢华地百里杨,还是原来在游骑中的那个能吃苦耐劳的百里杨吗?他不敢肯定,有时他甚至觉得对面坐着地是一个世袭家族出身的纨绔子弟。

    “杨子,试试江豚。”宋金刚起身夹起一块清蒸江豚,放入百里杨的盘中劝她尝尝。

    百里杨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随即又吐了出来,又用水漱了口,嗔怪道:“腥味儿太重了,叫人怎么吃呀!”

    宋金刚夹起一块江豚放入口中,只觉得香嫩滑口,鲜味悠长,哪有半点腥味?“杨子,原来在游骑的时候,你从不挑食,吃什么都香。记得有一次,咱们还生吃过活鱼呢。这鱼,应该比咱们当年吃的生鱼好吃百倍。”

    百里杨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哼!当年?当年在游骑是迫不得已,所以再难吃闭着眼也得吞下去。现在,有了好地条件,干嘛还跟自己过不去?现在已经远离了战场,在都这么繁华地地方,是该享受享受了。”

    宋金刚眼前浮现出当年百里杨吃生鱼时的情景。虽然生鱼不好吃,她却吃得津津有味,眉开眼笑,哪有半分勉强下咽地样子?难道她真的变了?

    “杨子,你又买宅子,又买家具的,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宋金刚终于忍不住问道。

    百里杨道:“是我自己的呀。我是子爵,西征鲜卑之后朝廷又册封给我了一块封地,而且我的哥哥阵亡后,身为家中独女,我父母的家业也由我继承。”

    “哦,”宋金刚瞪大了眼睛,他还不知道百里杨被册封封地的事情。这么说,她的财产远远超过自己。他沉吟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杨子,你现在一个人在都,哪有必要花数万金币买宅子家具,是不是过于浪费了。”

    百里杨撇撇嘴,道:“来京城当官,不讲点排场能行吗?而且数万金币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如果花点钱能在京城里过得更舒适,也值得。”

    宋金刚闻之黯然,他就是变卖了全部家财,也换不了一万金币。自己的财力和她的财力相比,简直是望尘莫及。

    “杨子,你年龄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成家?”宋金刚咬牙,终于把来都的目的说出口了。

    “成家?想过啊。”百里杨大方地回答道。

    “那么,你希望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宋金刚满眼期盼,希望百里杨能说嫁给自己这样的人。

    “嗯……”百里杨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夫君嘛,必须要比我能干,官级要比我高,家财也要比我多,能让我过一辈子体面舒适的日子。”

    “难道就不需要感情?”宋金刚最后鼓起勇气问道。

    百里杨轻笑了一声,说道:“感情?要呀。只要能满足我的要求,我想我会对他付出感情的。”

    宋金刚本来打算利用这次休长假的机会,向爱慕已久的百里杨求婚,然后把她带回长谷老家结婚。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对百里杨已经彻底死心,之后再也提不起精神说话,默默饮酒吃菜,却食不知味。百里杨看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鼻端又泛起了波纹,暗自偷笑。张锐想出的歪主意果真管用,只是一个午,就让宋金刚死心了。

    结帐时,宋金刚从伙计手中接过那张二百八十金币的价单,差点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只是一顿饭,就要用他半年的俸禄,早知道如此打死他也不敢到这里来请客。

    他正在磨磨蹭蹭地掏钱时,百里杨已随手给了那个伙计一个钱袋,满不在乎地发话:“这里是三百金币,多出来的赏你零花,不用找钱。”

    为了面子宋金刚当然要争着付款,百里杨也不与他多说,起身在伙计点头哈腰的道谢声中走出了房间。

    宋金刚望着百里杨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受之极。因为他早年那个认识的百里杨已经死了,今天跟他在一起的百里杨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125/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骑军最新章节! 作者:风似刀所写的《大汉骑军》为转载作品,大汉骑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汉骑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汉骑军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汉骑军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汉骑军介绍:
从历史的缝隙中去思考历史,以未来的希望去颠覆历史。乘着自由的思绪神游寰宇,畅想大汉帝国倘若像罗马帝国一样“长寿”千年,且比罗马帝国更加统一富强,那咱们汉民族该是什么样。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汉元779年。此前大汉帝国已经有过一次险些分裂的波折,但它毕竟在汉圣祖的东征西讨中再度中兴。如今,又是三百多年过去了,渐渐僵硬的体制,似乎让“垂垂老矣”的帝国终于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属下五十个州中有二十个掀起了独立浪潮,大小远近的属国也纷纷树起了反旗,持续不断的平叛令帝国的经济走到崩溃的边缘……帝国真的已临绝境。 好在大汉帝国仍是世界上疆土面积最广、人口最多、科技最发达的文明国度。汉文明依旧挺立于整个世界的巅峰。大汉帝国的10个甲等军团和10个乙等军团,还有那名扬世界的大汉骑军,依然是一股锐不可当、所向披靡的强大力量。所以帝国还在喘息,还在等待。 这个时候,本书的男主角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金戈铁马的世界。在先辈的光荣与梦想的召唤下,他成为大汉骑军中的一员,成为一名英勇无敌的骑士……他的一腔热血,他的万里驰骋,会挽救这垂危的帝国,重铸昔日的荣光吗? 坚持日日更新,敬请人人赏光。 主角检索关键字 --- 大汉帝国 大汉骑军 张锐大汉骑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骑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骑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