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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似刀     大汉骑军txt下载     大汉骑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一章丹水河之战

    汉元腮年7月万日清晨时分,北军独立重骑师师长刘子成少将,骑上他那匹高大、强悍的战马到林怀镇外的一座小山包上,向着南方眺望。跟随在他马后的是北军第四步兵军团的右师副师长邱然少将以及北军第一骑兵军团右师一团团长吴平上校。

    “荀将军那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刘子成观望了一阵,回头问副

    。

    “没有。从昨夜起,就一直没有接到荀将军的消息。”副官吐字清晰地回答。

    “邱将军。”刘子成又对邱然说,“为了防止万一,你的部队先行动吧。”刘子成虽是用商量的语气对邸然提出的建议,但从他坚定的神情上看,这个。提议不容邱然拒绝。

    “是!刘将军。我部马上出!”邱然答应一声,转头对自己的副官下令。副官纵身上马,下山向镇内飞驰而去。

    不一会儿,出战的号角声在林怀镇上空回荡,刚才还是显得宁静、祥和的小镇,立刻热闹起来。五、六分钟之后,排成小路纵队的的步军分批出了小镇,仿佛一条条蚯蚓蜿蜒着向东而去。

    “吴上校,你再派人去南边侦查侦查。”刘子成看到步军开拔,又对吴平下令。

    “是!将军!”吴平高声接令,然后朝着山包下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并伸出两根手指朝着南边一指。山包下吴平的亲兵立即分出十骑,朝着南方奔驰而去。

    刘子成满意地对吴平点点头。指着他说:“望溪河之战你与荀将军配合得很好,希望这次我们之间也能精诚合作。只要此战获胜,我定向上面举荐你。”

    “多谢将军!”吴平面容冷峻地敬礼谢道,“下官定不辜负将军的厚望。”如果早两个月刘子成对他说要举荐他升任将军,吴平定会激动无比。而如今。他从飞骑军带出来的那些兄弟、朋友都战死了,他的情绪也跌入了谷底,再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提起兴致。

    吴平的宠辱不惊的表现。使得刘子成又对他高看了一眼,笑道:“你很不错,不愧是大哥的老部下。

    吴平从进入飞骑军前师就在刘子成的大哥刘文常手下任职,虽受赏识程度比不上周楚德等人。但也蒙受过提拔之恩。刘子成提起刘文常,吴平一直冷冷冰冰的脸上也悄然出现变化,感慨万千地说:“下官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飞骑军前师服役的那些日子。”

    吴平本意是说难忘在飞骑军前师的征战岁月,而却被刘子成误认为他是怀念大哥刘文常,对他的好感倍增,也暗下决心有机会就帮帮大哥的这个“心腹爱将”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夜晚稍稍降低的气温又渐渐升高。刘子成不耐炎热,便对邱然、吴平说:“走,我们回镇里再去看看各部队的准备情况。天黑前南军定会到达,我们的胜败也许就在今天!”

    邱然答应一声,两人正在调转马身,忽听吴平在叫:“刘将军、邱将军,你们快看,有情况

    刘子成、邱然勒住战马,回头来看,只见东南方向升起一股尘烟滚滚而来。尘烟之前还有无数的小黑影迅向这边移动。而几乎就在同时,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的轰鸣声中混杂着号角声。山包上的三人本来都紧张起来,听见传来的号角声才放了心是荀昊的人马来了。

    刘子成也不再往镇上走。他与邱、吴二人立马在山包上等待荀昊的到来。十几分钟后。荀昊跃马登上山坡,看见三人行了个军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从马后取过皮袋牛饮起来。

    三人见他浑身湿透,马身上也是大汗淋漓,知道他是一路疾行而来,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于是都没有出声,都静静地看着他喝水。直到荀昊把半袋水灌入肚中,抹了一把嘴,邱然和吴平才向他行礼问候。

    刘子成与荀昊很熟,也顾不得多礼,待荀昊放下皮袋便问:“荀兄,怎么样?敌军跟上来了吗?”

    “跟上来了,昨日一整夜我们都在忙着收拾、袭扰他们斥候和先行部队,到了今晨才脱离于他们的接触。小伙们两天没吃没睡了,真是累坏他们了,也难为他们了。”荀昊望着正在转过小山包向镇内进的部下们,一脸爱惜地说。

    换成是以前的疾风大队,遇到今日这种情况只需稍事休整,就能投入下一场战斗。可是现在的疾风大队不冉,望溪河之战时,荀昊的疾风大队和吴平之部在阻挡杨英的骑兵向北突进过程中损失惨重。

    战后,荀昊的疾风大队还能够作战之人不足千,而吴平部更只剩下三百余人。两人的部队之后虽都得到了一定的补充。但新补充来的骑士都是从原乙等军团甚至预备军团调集而来,其作战能力及经验都不及二人旧部那些经历过征战多年的老兵,战斗力大幅度下降。

    今天之战事关重大,荀昊不敢冒险再派命这些初上战场就连续作战两三日的疲兵出战,于是接着对吴平说:“吴团长,接下来要看你们的了,有没有问题?”

    “是!下官马上出。接着吸引敌军向东去。”吴平高声接令,并向荀昊等三人敬了个礼。便要驱马下山。

    “你先别急着走。”荀昊叫住他:“今天凌晨时分,我们与敌军一部先行部队遭遇,交战中抓了对方一名军官,我还没有来得及审问,正好你也听听。”

    “是!”吴平又对山下吹了声口哨,并打了几个手势。山下吴平的亲兵们见其手势。立即吹响了号角。远处镇上的吴平团的二千多名骑兵听见号角声,纷纷驰马来利山坡下集结。

    山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南军军官被带到荀昊等人面前。“三位将军,下官不想打这场战争,与您们交战也是命令所致,望您们勿见怪。”那名南军军官虽然说话时,努力保持镇定从容的姿态,但他慌乱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惊恐。

    刘子成素来看不起胆怯之人,对这名南军军官十分鄙视,大声地说:“上尉,你的生死全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要是想活命,最好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是是是。下官一定据实回答。”南军被俘上尉讨好地挤出一丝笑容迎住刘子成的目光,“不过,下官身份低微,知道的很有限”

    “你部是担任的先行,先行了解的情况最多!”邱然抢着说,“只要你如实把知道的事情都对我们说了,我们可以视你弃暗投明,战后会记上你的功劳。”

    南军上尉在刘子成和邱然的恩威并施下,彻底崩溃,用颤抖的嘴唇道出了己方的机密情报。

    原来这个南军上尉隶属南军第八军团,被杨素部署在己方的左翼战线。当北军后撤时,南军八军团指挥官石泰中将一面尾随,一面把战况传送杨素。昨日,石泰接到杨素的命令,全军向南军的第九军团靠拢。也是在昨日这个上尉所在的团担任先行,向着东北方向行进,寻找第九军团的方位。不料在今日凌晨上尉所在的营与荀昊部遭遇,上尉也在战斗中被俘。

    南军上尉回答时,吴平掏出一份军事地图,对荀昊三人…指出上尉所提到的地名。

    “你接到的消息,你们的第九军团在何处?”荀昊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问南军上尉。

    “第九军团自开战以来,一直部署在我军的右翼。后来”后来贵军暂退。我们两军一同北进。昨日我营的营长对下官说,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前往陈庄一带与九军团取得联系。下官想。现在九军团的前锋应该已经过了陈庄。不过他们的后续部队应该还在陈庄附近地区。”南军上尉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仅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还把自己的猜测也和盘托出。

    上尉的话音网落,吴平的手指也指到了地图上陈庄的位置上。他抬眼看看荀昊,只见荀昊微微向他点头,示意南军上尉说出的情报与之前的侦查情况相吻合。

    “你们八军团主力现在又在何处?”刘子成开口又问南军上尉。

    “昨日我军的三个主力师都在阴平附近,军部和另外两个师在林械镇驻扎。现在应该都在向陈庄的途中移动,但各部行动的具体路线下官就不清楚了。”

    这时荀昊又问:“你们八军团和九军团的后面。还有哪些部队在跟进?”

    “这个”这个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这些事情下官就无从得知了。”南军上尉已把所有知道的情报都道出,他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面色惨白地等待自己的最后命运。

    “带他下去吧,好好看管起来。”幸好这几位北军将军没有食言。吩咐亲兵带他下山。南军上尉行不了军礼就哈着腰向荀昊等人鞠躬,千恩万谢地跟着几名骑士下山。

    待南军上尉离开,荀昊用手指着吴平拿着的地图,说:“杨素定是现了我军在均县一带停留的第二军团主力,意图集中两个军团的兵力前去消灭他们。按照南军现在的行军度,最迟明日午时,就会与二军团展开交战。”

    刘子成哈哈大笑说:“这不正好?南军的八、九军团之前都在我军的右翼,现在都在向东移动,看来杨素上钩了。”

    吴平点点头说:“南军八军团要是渡丹水河,就完全落入了遂候殿下布置的陷阱。”

    邱然也兴奋的指着地图说:“是啊!我们第四军团的主力已在景军团长的带领下。在丹水北岸设伏,如果南军第八军团想要渡过丹水从侧翼攻击我军的二军团,我四军团就会对其动攻击,牵制其行动。交战紧要时刻,由刘将军的重骑对其狠狠一击,南军八军团不被全歼,也会损失惨重。然后我们与四军团合兵对南军九军团侧翼展开进攻,配合二军团歼灭南军九军团。这次战役就取得大胜。”

    荀昊见三人都有些过于乐观,便对他们泼冷水,说:“现在南军八军团过不过丹水还未得知,在南军八、九军团后面还没有别的敌军跟进我们也不知。”

    “所以我们当前要做的,一是,要尽量把南军八军团向丹水方向吸引,并且让他们现我军二军团右翼的破绽;二是,要多派些人深入南军八、九军团身后,侦查清楚南军有无援军或是有多少援军;三是,我们要马上向东转移。争取在明日凌晨到达丹水河北岸的埋伏地点,否则即使明日我军四军团起对南军八军团的进攻,我们也来不及支援;四是,要马上派人通知遂候殿下和曹信、景诸两位将军这里生的情况。各位,现在还没到我们庆贺胜利的时候,希望各位仍然要小心、谨慎行事。

    荀昊言罢。见刘子成三人均无异议,又接着下达命令:现在矢团长所部马上出。争取在天黑前,将南军八军团前锋吸引至丹水南岸。,方的斥候过河向东侦查。而北面景将军埋伏的人马一见”一止他们现。邱将军和子成的人马也立即向东开拔,等我部吃完早饭,马上赶上来为你们担任警戒。至于深入南军八、九军团身后的侦查任务还是交给我疾风大队完成,待吃过早饭,我会派一部分人马向南去侦委。你们看。还有什么问题?”

    来之前,这几部分人马孙昆明确指示交由荀昊具体指挥。因此,荀昊也成了这几人中的最高指挥官。他下达的命令邱然、吴平自然不会反对,都齐声尊令。

    只有刘子成犹豫了一下,对荀昊提议说:“疾风大队已经连续几日夜作战,我看白天你还是在镇子里休息一下吧。担任向南侦查的任务也交给吴上校去办。我和邱将军所部马上出,一路上会小心的。明日凌晨,你再率部赶来与我们会合也不迟。”

    “不行。”荀昊对刘子成摇摇头,说,“南军上尉交待的情况很重要。现在看,南军八军再的石泰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可以从我二军团的侧翼起进攻,所以我们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而吴团长的人马少了,就无法吸引石泰注意,因此不能再分散吴团长的兵力。至于我的部下们,我相信他们还能再坚持一天,等到天黑时,再让他们休息。”这个关键时候,也不容荀昊再惜兵,放弃了原打算留在林怀镇休整半天时间的计利。

    刘子成见荀昊态度坚决,也不再多劝。

    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与南军接触,但毕竟这里已属于交战区,由步军和重骑自己行动。还是会有危险生的可能性。

    四人商议完毕后,吴平带着已经集结完毕的部队朝着东南方向而去,邱然和刘子成集结步军和重骑兵向东而去,荀昊则返回林怀镇。

    汉元飓年朋万日这一天,北军的第二军团的四万余人在军团长曹信的指挥下,在均县做好的应战尾随跟进的南军九军团的准备。北军四军团的四万余人也在军团长景旗中将的带领下在均县西南方三十里外的丹水河北岸设下埋伏。而荀昊的三千轻骑兵、五千步兵、七千余重骑兵和万余辐重队的北军混合部队则从距离景旗四军团的西面八十里外,向丹水河北岸赶来。

    同日,南军第九军团的四万余人在军团长盛言师中将的带领下朝着均县进。而南军的八军团主力也遵照杨素的命令,赶去陈庄向九军团靠拢,准备跟随在九军团之后,向北军二军团起进攻。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在北军吴平部骑兵的吸引下,八军团前锋斥候现了北军第二军团的侧翼破绽,随后向指挥官石泰中将报告。石泰来不及把情况向杨素报告,只是通知了九军团的指挥官盛言师,便率领全军三万余人转道朝着丹水而来。

    深夜,南北两军的统帅也几乎在同时得到了这天的最新战况报告。

    孙晨接到的是荀昊送来的报告,上面汇报了南军八、九军团昨日夜以及到今晨之间的行动情况。报告最后写道:“我部会努力吸引南军八军团渡过丹才。如果成功,本次战役将会在明日清晨打响。我部人马现正向预定的点赶去,今日入夜前将会抵达。稍事休整,明日将投入战斗。”

    孙晨看罢甚是欣慰,现在的情况正沿着己方制定的计利推进。只要不出大的意外,明日的作战将会重创南军的两个主力军团。只要此战获胜。就能摆脱南军的追击,顺利完成内阁下达的撤退命令。孙员的参谋们更是充满了必胜的信心,纷纷开始庆祝。

    只是欢喜之余,孙员还有些疑虑。因为荀昊一直没有侦查出南军八、九军团身后还有没有南军的其他部队。如果南军还有其他的跟进部队,明日的作战不一定能获得大胜。不过,无论南军八、九军团身后有无援军,明日一战已不可避免。孙晨没有想过会输掉此战,只是担心明日作战中南军的损伤过还会继续跟随己方部队北进。所以,他又开始研究起后续的作战计划。

    而南军统帅杨素接到是第九军团盛言师中将的报告。报告上称,北军的第二军团到目前为止还停留在均县,没有向北逃窜的迹象,九军团将于今夜抵达均县附近,明日将对北军二军团起进攻。

    杨素大喜。前日夜,当他接到北军七军团已撤过汉水河的消息后,就把目光盯在北军二军团的身上。明显北军各部后撤没有同步,北军二军团的撤退度相对其他北军各部缓慢一步。他马上命己方的八军团东移,在九军团侧后方充当预备队,伺机寻找歼灭北军二军团的时机。

    因为安排了八军团担任预备队,杨素认为此战自己胜券在握。即使九军团在进攻中遭遇到北军其他部队的救援,八军团也能赶上去支援九军团。为了稳操胜券,杨素还派人通知十二军团连夜启程,争取在明日午后赶到均县。这样一来,明日在均县与北军二军团作战的就有己方的三个军团。由两个主力军团轮流进攻,十二军团担任预备队,杨素相信自己能够一举歼灭北军的二军团。

    杨素和孙晨。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的战斗既不是在均县先打响,最激烈的战况也不是生在均县战场,而是在均县以西的丹水河一线。

第一百三十二章实现不了的诺言

    汉元腮年7月茁日,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丝风,如火球一般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半空。周遭一片寂静,时间都仿佛凝固了,一切都被定格在这一刻。

    荀昊坐在树荫下读着家书,这封信是今早连同总部的命令一起送来的。信是妻子写给他的。信上说,今年春天他们的女儿认识了一个家世不错的少年郎,妻也见过了那个少年,也挺满意的,并与对方家长商议后将订婚仪式定在十月份,妻希望他能抽空回家参加女儿的订婚仪

    。

    荀昊看完信,有些迷茫。在他印象中,女儿还是八、九岁时的模样小小的、柔柔的。像个瓷娃娃。真是岁月无情催人老,时间一晃,女儿已经十六岁了。到了碧玉年华可以订婚的年纪。

    “爹爹,将来我出嫁的时候,你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么?”女儿九岁那年,曾经问他。

    荀昊没有把女儿的话当作玩笑,满脸愧疚地看着她。女儿还未满两岁,他就随军出征。先是参加了大月州平叛,后来又紧接着参加了突忽平叛,直到彪骑军被飞骑军换下来休整,才有时间回家探亲。

    一别六、七年。女儿从牙牙学语幼婴,已经变成了黄垂慰的年龄。初一相见,女儿并没有认生。亲热地搂着他叫爹爹。这让他既欣慰又愧疚,在家休假的近一年时间里,时时刻刻陪着家人。与女儿的感情也越深厚。

    所以当他又要返回部队前,女儿问他能否参加她的婚礼时,荀昊知道女儿是担心他一离开家又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来。

    他认真地回答说:“放心,无论你的订婚还是结婚,爹爹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你保证?”

    “爹爹保证!”

    这是他对女儿许下的诺言。再次踏上征程,马不停蹄的驰骋疆场、忘我厮杀。时间一晃。就过了六、七年时间,女儿当初的担心成了现实,他现在能回家去参加女儿的订婚仪式吗?

    他努力回想着女儿的样子,但越是回想,女儿在脑海里影像变得越模糊。往日深刻的记忆。随着时间流淌,渐渐消失飞散。

    只有一件事情,他还记得非常清楚。他又离开家的那年,正值秋季。漫山遍野开满了红枫,女儿在一棵树下捡着飘落的红叶。一片片,一叶叶,检得十分认真。然后女儿抱着一大堆红叶奔跑过来,她那透亮、清明的眼神里满载着快乐与向往。她让他带着红叶。想家的时候就看看它们。可是那些红叶后来到哪儿去了?荀昊这时抓破脑袋。也回想不起那些红叶的被他放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他现在的行囊中,没有它们的踪迹。

    “荀兄,是妓子写的信?”当荀昊正沉醉在回忆中,身后响起了刘子成的声音。

    “是啊荀昊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书信折叠起来揣入怀中。

    “怎么?嫂子想你了?”刘子成一屁股坐到荀昊的旁边,眨巴着眼睛笑问道。

    荀昊也没有瞒刘子成,说:“是嘉嘉要订婚了,你嫂子问我有没有时间回去参加订婚仪式。”

    “哦?真是快啊!一转眼,嘉嘉都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了。”刘子成感叹了一番,继而又问,“什么时候举行订婚仪式?你回去么?”

    荀昊微微摇头说:“订婚仪式在十月份举行。眼下这个局面,我能回去吗?”

    “放心吧!只要我们今日获胜,战局就会稳定下来。十月份你会有空回家了刘子成坚信安乐帝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虽然当前战局对己方不利,但他却没有产生过一丝动摇,充满信心的安慰着荀昊。

    荀昊网想说些什么。忽听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见是吴平来了。

    “吴上校,情况怎么样?”吴平网跳下马背,刘子成就急切地问道。

    吴平也顾不上敬礼。揭下头盔,气喘吁吁地回道:“禀告两位将军,敌第八军团已经全数渡过丹水,正与我第四军团交战中。敌十二军团两个师的援军。已经达到丹水河南岸,估计要渡河过来支援。”吴平说话时,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他那油光水亮的光头滑落,一串串挂满脸颊,又啪嗒啪嗒的滴落到地上,瞬间就被干涸的土地吸得不见痕迹。

    刘子成又问:“敌军有没有现我们?。

    吴平非常肯定地回答:“没有。至少我回来之并。他们没有我们这里埋伏的兵力。”

    “太好了!”刘子成兴奋地一拍大腿,又转眼向荀昊看去。

    “出动!”荀昊平静地下达了出击命令。刘子成朝着荀昊敬了一礼,转身朝着树林中跑去。

    这片树林虽然很大。但里面要隐藏上万人马,也十分不易。所幸昨夜哉分了区域,重骑兵和格重队分在了一起。今日天亮后,重骑兵和他们侍从们一直在等待着出击命令。

    出击命令一下达。树林里便忙活开了。侍从们各自为自己负责的重骑兵和战马穿上重甲。因为平日里练有素,这时,他们显得忙而不乱,一切都有条不紊

    刘子成也平举着双手,让侍从为自己穿戴战甲。这时汉军重骑兵们的战甲,已不是几十年前的鱼鳞甲,而是换成了厚约歹厘米的板式甲,盔重约汉斤,胸甲约旧汉斤,护臂、护腿、护腰、裙带等各部位的甲重约的汉斤。战甲内衬一层柔软的棉垫,品相相当的完美、雄壮。战甲各部位均以金属搭扣和两侧低部活动螺扣结合。单靠重骑兵自己无法穿戴、脱卸。

    数十斤的战甲穿上身,即使是身体强健的刘子成,走起路来也缓慢了许多。在侍从的帮助下,刘子成骑上了已经披上重甲的战马背上。这是一匹由罗马帝国引进的森林马,鲁甲高约为二十一掌,在整个重骑师的森林马中也是最高大、最健壮的一匹。

    刘子成骑在马上放眼四周,人们都象变成了矮人。他心生一种感觉,仿佛这一刻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中。他非常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参加重骑兵的原因之一。

    “将军,今日炎热,马只能全力奔跑三十分钟。之后您就要回来更换战马。”战马下侍从一边仰着脖子对他说,一边递上约三米长的长

    。

    “知道了。”刘子成接过长捎,推拉了一次面罩。见收放都没有问题,便催马向树林外行去。

    没有出战的号角声,穿戴好战甲的重骑兵们纷纷出了树林,到空地上排着队列。要把七千余重骑兵排成攻击阵型,需要非常大的空间。这片空地算是丹水河的河滩,往年雨水充足的时候,这里会被河水淹没。而今年从四月后,这里就没有下过一场雨,长时间的干旱使得从这具到南军登6点形成了大一片广阔的平地。

    前段时间经过战区总部的反复侦杳,确认地面上没有大量的卵石、杂坑等障碍物。适合重骑兵列队攻击。因此。孙晨才把伏击地点,定在此处。

    刘子成没有象沙林会战时,排到队伍的最前列。他现在是这七千余重骑的最高将领,职责决定他的位置只能处在队伍的最后方。

    当刘子成到达指挥位置时,荀昊和邱然、吴平都已到达来为他送

    。

    吴平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恭祝说:“祝将军旗开得胜!”

    “最好别都杀完了,也给我们留些残渣。”邱然开着玩笑。

    “小心荀昊的话不多,再个字就代表了他的含义。

    “放心吧!”刘子成的话也不多,三个字回答了三个人的话。

    “快看,起风了吴平突然说。

    刘子成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军旗,前一刻还低卷着的军旗,此时已被骤起的风专的猎猎作响。空中的太阳仍然象一轮火殊,散着灼热。只是在它周围,升起一层青色光晕,显得有些诡异。

    “不会下雨吧?”邱然也望向远处升起的一大片乌云,有些担忧。

    “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刘子成轻松地笑着说,“其实有风最好,闷热的天气让战马无法持久作战,凉爽点也能让战马多跑一会儿

    说着刘子成见荀昊也皱起眉头,生怕他改变主意,便对身边的掌旗官下令:“出击!”掌旗官用力将手中的旗帜向前半倾三次,队伍前面开始缓缓而行。

    不一会儿。刘子成所在的队列也开始移动。刘子成在催动战马的同时微笑地对荀昊说:“荀兄,十月份,我跟你一同回去参加嘉嘉的订婚仪式。”

    战马踏着舒缓的步伐慢跑着,随着战马起伏,重骑兵们头盔上的红樱前后左右摆动着。仿佛是一片盛开的红色野花。只是在野花上空,是一片由长捎组成的钢铁森林。

    虽然起风。但风儿中仍带着热气,身披重甲的骑兵们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在沉重的盔甲中,他们挥汗如雨,如同被蒸晒着一群干鱼,只有空气里带着的一丝清蒋甜醉的气息,让他们还能保持清醒。

    在重骑兵的前面还有两三百荀昊的游骑兵,他们将为重骑兵侦查、开辟前方的通道。在重骑兵之后。还有邱然的步军、荀昊的游骑以及格重队在跟进,他们将在最近的距离支援重骑兵以及为重骑兵们换马。只有吴平的轻骑兵。留在原地略作休整,他们将作为这支混合部队的预备队。

    一切都在按照预定的计划,推进,十里左右的距离,重骑兵们将在半小时内到达战场。之后,将会对毫无防范的敌军起致命的攻击。直到一滴雨点。打到刘子成的脸上为止。

    “下雨了,还继续进攻么?”刘子成抬头看着已是满天乌云的天姿,喃喃自问了一声。只是片刻,他便下定决心。

    “吹响号角。前进加快度!”刘子成大声对身旁掌号兵吼道。

    “呜呜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响起,重骑兵们的马由慢跑变成了小跑,马蹄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响亮。

    雨点也打在了王世充的脸上。前一刻还阳光明媚的天空,此刻如同被墨汁染黑了一般,风也专得呜呜作响。王世充犹豫地对八军团指挥官石泰建议说:“将军,看样子雨会变大,下官的另一个师还是暂时不要渡叮刃好。”

    石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对王世充说:“能过河,还让他们渡河吧。现在战事已到了关键时刻。人越多我们取胜的希望就越大。”

    “可是将军,万一我军渡河时,遇到河水上涨怎么办?当年奚少生可就是这么死的,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王世充见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更加坚定了河对岸的那个师暂不渡河的决心,与石泰争论起来。

    还未等石泰再次开口,“咯嚓一”一声,一个巨雷在半空中炸响。在电光闪烁中。王石两人的面容显得青白骇人。

    这声雷电闪过去好久,石泰才叹了口气说:“好吧,让他们暂时别过来。”

    “好,下官这就传”还没等王世充说完,忽闻远处又有雷鸣声传来。可是这次的雷声,不同刚才的那一声,像是幕雷般绵绵而来。

    “敌袭”凄厉的喊叫声随之响茄

    “怎么回事?”石泰对着匆忙跑来,口中喊着敌袭的副官问。

    “刚才西边的斥候用号角通知,有大批的敌军骑兵正在逼近。”雷官几乎吼叫着回禀道。

    石泰又问:“是一两个小时前撤走的那批骑兵?”从昨日起,北军的二千余轻骑兵就在不停地骚扰八军团前锋部队。也正是因为那批北军骑兵的缘故,让石泰现了北军二军团的破绽,才率领全军转道丹水

    。

    谁知这竟是北军设的圈套。今晨八军团半渡之时,北军的四军团突然出现在丹水河北岸。石泰这时再想放弃过河已不可能,他索性下令全军过河,与北军四军团展开交战。又火派人通知了右翼的九军团和身后赶来的十二军团,自己这边遇到了麻烦。

    不久盛言师送来战报,他的第九军团此时正在均县与北军二军团交战,无法驰援。幸好北军四军团的人数、战斗力都与石泰的南军八军团相差不大,两军激战一上午,也未分出胜负。而后到了中午,十二军团副军团长王世充带领两个师赶来支援。这让石泰又看见了胜利的希望,只要击败北军的四军团,他还能转道向东去配合九军团攻击北军的二军团。

    就在王世充先率一个师渡河的时候,之前一直骚扰不断的北军骑兵向着西边撤退了。石泰还以为他们是见己方援军到达逃走的,没想到这时他们又杀了回来。石泰正想命王世充带着先过河的十二军团左师,将这股烦人的北军骑兵再驱赶走。

    王世充先察觉不对劲儿,说:“不对,二千余轻骑兵不会有如此”

    “是北军的重骑兵!”王世充和石泰几乎同时叫了出来。这下两人都慌乱起来,八军团的主力以及大部分重型装备都在前面与北军四军团作战,十二军团的左师又几乎是轻装过河,只有少数的强弩可以用。的上千强弩能阻挡北军数千重骑兵的攻击?一旦此处的八军团总部和辐重队被北军重骑兵全歼,失去的指挥的八军团只能溃败。

    石泰几乎对王世充吼道:“王将军,我命令你带领十二军团左师无论如何也要挡住北军的骑兵。”

    “可是”王世充听到石泰对他下达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都要哭出声来。他正想解释。石泰一挥手说:“没有可是,这是命令!我现在去前面督战,你必须完成任务,否则军法无情,”石泰说完这句话,就匆匆向前面跑去。

    “呸!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让老子去拼命,自己却跑到前面躲避危险。”王世充狠狠地对着石泰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在心里咒骂着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

    骂归骂,最后他还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几乎是自杀的命令,把十二军团左师集合起来,准备阻挡北军重骑兵的攻击。

    雨点打在了荀昊的脸上。伴随着突然的黑暗,雨,像千万个呼啸的孩子携着手奔跳而来。雨在呼啸的风中滑落,件随着声声雷鸣。气势磅礴。

    看着越来越湿滑、越来越泥泞的地面,荀昊从容镇定地对邱然下令:“邱将军今天的任务取消。你部立即跑步前进,去接应重骑返回。我保护插重队到高处后,再去与你会合。”

    “好。”邱然答应一声,迅耸领步兵朝前跑去。

    邱然走后,荀昊又接着下令游骑和愕重队转道离开河滩,向着北边的高地进。荀昊在部下面前显的从容镇定,只是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

    其实此刻他心乱如麻,他不知道今日的战事还能不能获胜,他不知道七千重骑兵还能不能安全返回。只是他非常清楚,他对女儿许下的诺言,已经无法实现了。即使今日自己没有战死,也会因为本方失去了这次的战机,局势将变得更加不利,他也不会有机会再回家去参加女儿的订婚仪式了。

    “但愿她能获得幸福。但愿他们能回来。”荀昊在心里默默祝福着女儿,默默地祈愿着刘子成等人能平安回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重骑的挽歌

    忽然,黑暗的天幕裂开了一条缝,像明快的刀在布幔上哉过,天幕顿时被扯成了几片。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雨从缝隙倾泄而下。

    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耳朵哦嗡作响。闪电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天空。照亮了在暴雨中一双双惊惧不安的眼睛。一刹那,电光消失,天地又合成一体,一切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王世充拼命眨着眼睛,被狂风吹得如喷泉一般的雨水打在脸上、眼睛里,他连对面的人影都看不清。四周也听不到别的响声,只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淅沥哗啦的大雨声。

    他手中的战刀越抓越紧,就如他的心越来越紧一般。面对这突如其来暴雨雷电,王世充心里唯一想的是:难道是自己选择错了真命天子,上天怒了?上天是在用咆哮愤怒的吼声,警告正在帮助天佑帝的人。今天我会死在这里么?

    王世充突然后悔了,要是当初他坚持投奔安乐帝,也许今天就不会遭到上天的惩罚了。他最初是想去投奔洛阳的安乐帝的,而今天他以南军将领出现在战场上,完全是拜张锐所赐。

    张锐在清理番州战区时,王世充嘴里说留下其实是想走。但他想,手中没有军队,一个人回去也得不到重用。所以,他想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走,至少带走一部分人。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他自以为瞒过了张锐,可以顺利带着人逃走时。却在路上被游骑给截住了,他也被抓了起来。幸好,张锐没有杀他。只是将他软禁了两个月,然后释放了他。

    他离开番州,进入雍州时,听闻6柯率五万人突袭南京,大破北军十余万人,并把南王也给抓起来的消息。就改变了主意,转道去了上都。

    他回去参战斗不是特意要支持谁,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得到进一步升迁。根据当时的局势,他认为安乐帝可以获胜。一是,安乐帝有太子之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继承人。二是,三王都支持安乐帝,各世袭家族支持安乐帝的也比天估帝多。第三,也最重要的一点,安乐帝一方的人马比天佑帝多,取胜的把握更大。

    只是南京一战,改变了他的想法。他现。安乐帝一朝的支持人数虽多,却是一盘散沙。与之相比,去投奔天估帝更加保险些,于是他去上都。

    他到达上都时,因南军各个主力军团的将领都已无空缺,便被太尉委任为南军十二军团的少将副军团长。十二军团虽是从乙等军团改编而成,他军衔仍是少将,但职务升迁了一级,只要以后稍立功勋,军衔自然会得到晋升。他感觉满意,也为自己的明智选择感到自豪。

    后来的战事基本对南军有利,王世充对未来更加充满信心。特别是这次的攻势,使得北军仓皇而退,十二军团也跟随在己方两个主力军团身后向北起进攻。今天他又被派来支援八军团,一切都非常顺利。眼看战功就要到手,军衔、爵位也指日可待。

    可就在这个时候风云突转,老天爷怒了!他望着黑暗中不时戈过的电光,担心下一道雷电就会劈在自己身上。对上天的恐惧,甚至让他忘记了北军重骑兵的威胁。

    他战战兢兢地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雷声渐渐小了,雨势也转弱了,视线也在逐渐恢复了,王世充一颗高高悬着的心,才落下肚。

    随着白茫茫的水雾消散,王世充也能看见周围部下的身影。而后十米、百米、千米外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当王世充能看到数?外黑压压的一片北军重骑兵们,这才想起危险还没有过去。

    “长枪队列队上前;强弩营准备射击!”王世充一遍遍向着混乱不堪的部下们叫嚷。一边叫,一边在心里暗念:完了,完了!即使今天没有死在老天爷的手上,也会死在北军重骑的铁蹄下。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

    “将军快看,那群重骑兵没在移动。”就在王世充手忙脚乱地指挥部下列阵时,身边的副官突然对他喊道。

    “呃?”王世充经过副官提醒。仔细一看,果然数千北军重骑兵一直停留在原地。他们为什么不冲过来?难道,

    王世充看了看脚下,只见地下的积水已经快淹到他的膝盖。而且随着从高处不断流淌汇集而来的雨水。河滩上的积水越来越深。“天不亡我!”王世充紧握双拳,在心里大声呼喊。

    “传令下去,全军立刻离开河滩转向高处。”劫后余生的王世充兴奋地满脸通红,大声对副官下令。

    接到命令后,正在河滩上的南军十二军团左师九千人以及八军团总部连同后勤队的二、三千人,向着丹水北岸的高地上转移。

    王世充也在侍从官的搀扶下。高一脚低一脚的在齐膝深的水中趟行。突然左师师长廖鑫在水中蹦醚着跑过来。对他叫道:“将军,敌军重骑兵们被泥地积水给困住了,现在正是全歼他们的大好时机。”

    王世充闻之一愣,然后大菩。他开始只想着赶快离开北军重骑兵的冲锋路线,没有想过反过来将他们一网打尽。廖鑫一句话提醒了他。大功就摆在眼前,不取岂不是对不起上天对我的厚爱?这时他全然忘记了之前在暴雨雷电中的担惊受怕。又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其实是上天在帮助自己荣立功勋。

    重骑兵的板甲虽然能防箭,但在五十米内,强弩和复合弓都能将其射穿。只是在一般情况下,以王世充现在手中的两个强弩营。只能对已冲锋起来的数千重骑兵实施一次有杀伤力的齐射,根本无法阻挡其前进。然而,现在北军重骑兵被困住了。动弹不得了,成了活靶子了。一千多强弩手,可以轻松将他们消灭。

    “好!很好!你立即去安排荐弩营出击,一定要抵近射击,一定要全歼他们!”王世充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对廖鑫下达命令。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廖鑫也是双眼放光,如此轻,刚祜战功的任务再宗成不了,你不如找块臣腐撞死得

    就在廖鑫转身想要去集合强弩营时,突然从困住北军重骑兵的河滩北边的高地上传来号角声。

    副官听清楚号音后,向王世充报告:“将军,我们的斥候现西边又来了一部分敌军的步兵。”

    “混蛋!该死!他们怎么还有步兵在跟进接应?”王世充心情突然从大喜转为大悲,他一把推开搀扶着他的侍从官,忍不住叫骂出声。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廖鑫也急了,眼看将要到手功劳,又要飞走,换成谁也不愿意。

    王世充叫骂两声。便冷静下来。他指着号角传来的那处高地,对廖鑫说:“现在河滩上的积水越来越深,敌军步兵要接应他们的重骑兵脱困。就必须要抢占那处高地做接应点。你现在立即率一个团上去据守,一定要给我守住了。”

    廖鑫问:“将军,要是来的敌人步军人数太多怎么办?”

    王世充想了想,说:“你把整师人都带上去,打退敌军后,就从高地上派强弩营下河滩去收拾那些重骑兵。不过,先你要不惜代价守住高地,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能后撤。不然,休怪军法无情。”

    “是!属下即使战死也绝不会后撤一步。”廖鑫也知道今日成功与否,全在那处高地的得失。王世充既然把全部能作战的人都给了他,也不容他有失。

    这边廖鑫带着十二军团左师的九千余人向着那处高地跑去,那边邱然也带着五千余北军步军向着那处高地进。两方人马几乎同时到达高地,一场激烈的混战就在高地上展开。邱然的人数虽少。但皆是北军精锐,廖鑫的人数较多,但其间良莠不齐,双方交战一时无法分出

    负。

    在邱然与廖鑫交战时,荀昊正带着疾风大队赶来。在刚才的那场大暴雨还没有下之前。荀昊就派人去通知邱然一定要加快行军度,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与重骑兵会合。然后他又分别派人通知四军团的曹信和在后面待命的吴平。请曹信加紧对南军八军团的进攻,一定不能让南军八军团有喘息的机会。并让吴平带领轻骑兵也赶上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刘子成和重骑兵们。

    在刚才的大暴雨中。虽然荀昊和他的部下们视线也受阻,但他们并没有停下。他们在电闪雷鸣中,缓慢地向前移动。雨势稍他们就加快度赶了上来。

    二十几分钟后。他们遇到了一群刚刚败退下来的北军步军。“你们的邱然将军在哪儿?”荀昊认出这部分步军是邱然的手下,便大声询

    。

    “荀将军,邱将军已经战死了。”一个中校营长,回答了荀昊的问题。

    “怎么回事?”荀昊又急又怒,喝问道。

    “与将军分兵后,邱将军就带着我们加紧赶路。即使在刚才雨下得最大时,我们也在跑步前进。不过,等我们看到刘将军的重骑兵时,敌军也与我们相遇了。邱将军带着我们与敌军展开搏斗,只是敌军人数众多,加上我们一路跑来体力消耗太大,最后没有能坚持住,邸将军也战死了。”那个中校营长一边抹着脸上流淌的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的痕迹,一边诉说着刚才的战斗情况。

    “你们在哪儿与敌军遭遇的?”

    “就在那儿。”中校回头指着千米外的一处高地,哽咽着说,“刚才我们就在那儿与南军交战,邱将军也战死那高地上。你们要是早到一步就好了。”

    “刘将军的重骑师在什么地方?”荀昊站立的地方看不到河滩,他也看不到刘子成等人的身影。

    “就在那处高地的南坡下面,刘将军的队列的侧方距离那处高地只有五百余米的距离。”那名中校在刚才的交战中,显然注意了河滩上的情况,十分准确的说出了重骑师现在的方位。

    “那么,高地上南军有妾少人马?”

    “大约一万人左右。”

    “重骑们还能行动吗?”

    “应该不能,下官没有看见他们在移动。”

    “好!你立即集合步军,等会儿我们一同再起进攻。”荀昊望着那处高地,咬着牙向那中校下达命令。

    “可是”中校犹豫了一下,说,“可是刚才的遭遇战,我们已经吃了亏,现在南军已经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再攻,恐怕还是攻不下来。”

    “攻不下来也要进攻。”荀昊瞪着中校。喝问道。“中校,现在我们的七千余同袍战友正等着我们去营救,我们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敌军杀死而置之不理吗?”

    那中校也是个血性汉子,被荀昊这么一问,粗红着脖子叫道:“好!既然将军要攻,下官舍命奉陪。”

    在那名中校去集合败退下来的步军时,吴平也带着轻骑兵赶到了。荀昊简单向他说明了当前的情况,吴平也请求出战:“将军,请允许下官所部也参加进攻。”

    荀昊摇摇头说:“不,你部充当预备队。”

    吴平急着叫问:“为什么?”

    荀昊解释说:“现在还在下雨,地面泥泞湿滑,骑兵根本无法冲锋。你部就算上去,也没有多大用处。”

    吴羊不服气地说:“那将军所部也是骑兵,为什么能参加进攻?”

    荀昊望着那处高地。说:“据败退下来的步军说。在那处高地上有近万敌军,就算在刚才的作战他们也有损伤,我想他们的人数至少也有六、七千人。我们的进攻人数太少,恐怕没有效果。所以,我决定我的疾风大队全体人员下马充当步兵参加进攻。”

    “这怎么能行?你”吴平一听急了,虽然飞骑军游骑不时也会下马参加地面作战,但在张锐当游骑团长时,就加入了这方面的元练。他没有听说过彪骑军游骑也类似的刮练。骑兵没有经过刮练就参与地面作战,纯粹是在找死。他正要出言劝阻,却被苟昊打断。

    “吴团长,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你服从命令吧。”荀昊又何尝不知让游骑下马参与进攻是愚蠢剔…之,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只要今日能救出重骑兵们,即公曰。与麾下的游骑们都战死也值得了。

    “是。”吴平见荀昊决心已定,只好心有不甘地接受命令。

    十几分钟后,中校将步兵重新集合完毕。在起进攻前。荀昊将吴平叫到身前。悄声对他说:“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次进攻失败了,你就带着轻骑撤退吧。”

    吴平变了脸色。吼道:“下官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荀昊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是因为你怕死,而是多为遂候殿下留下一些骑兵吧。即使今天我们败了。也不见得就会输掉整个战争,今后作战少了骑兵怎么行呢?”

    “将军”吴平一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清楚荀昊的话里的含义,这次进攻未果。荀昊不会再回来了。

    吴平看着三千余下马拿起步军武器疾风大队和三千余邱然的步军,在荀昊的带领下朝着高地冲去,顿时泪流满面。他对着荀昊的背影,郑重地行了个军礼。此刻。荀昊在吴平的心目中地位,足矣与前上司张锐相提并论。他们都是他值得尊敬的人,也都是只值得他追随的人。

    在荀昊起进攻的同时,王世充正接到石泰传来的命令。石泰的命令上说,北军四军团正在拼命进攻,八军团的部分阵地已经有所动摇。让他火派出援军,到前面支援。

    王世充看到这份命令,气得几乎骂出声来。石泰让他带着不足万的部下去阻挡北军重骑兵的进攻不说,这时还要他再抽调援军去支援八军团。这是人能下达的命令吗?***,逼急了老子现在就带人先把他杀了,再向北军投降。

    当然,他也只能腹诽几句,暗骂石泰的祖宗。忍了又忍,才向石泰派来的传令副官解释说;自己麾下左师正与从西边赶来的北军援军交战,实现无人可以派出。并建议石泰的副官,如果前面确实需要支援,就把八军团总部人员和后勤人员调上去。

    石泰的副官见王世充确实无人可派,才悻悻离去。

    石泰的副官刚刚离开,廖鑫的传今兵又来求援。说廖将军网打退了北军步军的一次进攻。接着又有数千北军的轻骑和游骑赶到。现在高地上还能够作战的人只有五、六千,廖将军担心兵力不足,请将军火派出援军。

    王世充听罢大怒,对着传令兵怒吼道:“去告诉廖鑫,要人没有。要是他敢丢了高地。就别活着回来见我。”

    廖鑫的传令兵仓皇离去,王世充仍是怒气冲冲,在原地转着围儿。现在到处都需要援军,他又不会撒豆成兵,哪儿能凭空变出援军来?他甚至想下令,让河南岸的那个师渡河过来。可是回头看看变宽许多并打着漩儿的河面,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正急得团团转。副官为他出了一个主意:“将军,属下认为,北军之所以如此拼命的进攻。就是为了要营救他们的数千重骑兵。只要我们将其消灭,北军自然会败退而去。”

    王世充瞪了副官一眼。没有好气地说:“我手上要是还有多余的兵力。这还用你说这些废话?”

    副官手指着八军团的后勤人员,对王世充说:“将军,难道用那些人不行?”

    “他们?”王世充气急而笑,说,“你难道不知他们都是伙夫、马夫、车夫?在没有强弩的情况下,他们能够杀死身披着重甲的北军重骑兵?”

    那副官笑了笑,说:“何须用强弩?现在北军的重骑兵被困住不能移动,只需派这些人用长枪或是长竿将重骑兵们捅下马。落马的重骑兵大部分站不起来,只能被活活淹死。剩下极个别能站起身来的,又身穿着重甲行动也快不起来,只需用绳索就能将其收拾了。”

    王世充听罢副官的建议豁然开朗,抚掌称赞此计甚妙。并对这个名叫田瓒的少校副官专目相看,心想此人可用。

    商议妥当,王世充命田瓒去把那些可用的后勤人员集合起来,共得二千三百余人。他大声对着这些伙夫、杂役们喊道:“八军团的将士们,你们虽然平日干的是后勤杂事,但你们毕竟也有军籍在身,你甘都是军人。今日之战已到了生死时玄,成则我们可共享富贵,败我们则死无所葬。你们难道想白白而死吗?”

    一个伙夫问:“将军,我等平日安心琐事、缺乏元练,又没有合适的武器,我等现在又能做什么?”

    王世充指着远处那群北军的重骑兵,高声地说:“你们虽不能直接与敌作战,但可以去消灭他们。你们可以找些长竹竿、长枪或是绳索。每数人一组,每组对付一个敌人重骑兵。把他们拉下马。重骑兵盔甲沉重,只要落马掉入水里,还不是死路一条?军功,现在机会摆在你们眼拼了,就看你们能不能拿到。”

    王世充提到军功,就这些后勤人员兴奋起来。他们虽然也有军籍,但几乎没有出战的机会,更别说有轻松杀敌的机会了。眼下这个。机会实属百年难遇。平日有这等轻松获取军功的机会,也轮不到他们去挣。这时,不多斩些级,岂不是对不起上天的厚爱?

    受军功刺激的二千余后勤人员积极行动起来,他们纷纷寻找适合的武器,在田瓒的带领下,奔着北军重骑兵的被困地而去。

    此时,刘子成和他的重骑兵们被困近一个小时,高地上的战斗他也看见了,看见己方的步兵败退而去,刘子成等人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积水的河滩上。地面松软的程度乎想象。过千行的战马,不到一会儿,就陷落至马的大腿部分,根本无法移动。重骑兵队列横排左右之间相距为一个马身。前后排相距为三十个马身。重骑兵们坐在马背上,相互之间根本无法接触,因此,也无法相互帮助脱掉重甲。

    个别重骑兵想下马去帮助同伴解甲,但无一例外都落入水中就无法站立起来,被活活淹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如同一群被困的野兽,惊惧不安。

    战死,并不可怕。是他们将会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敌人杀死,这是军人的敷火麒狰。当他们看见数千敌人,淌着齐腰深的水,向这边走来时。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有的仰天长啸,有的蒙面而泣,有的喃喃自语。

    当第一个重骑兵被那些后勤人员捅下战马时,歌声从重骑兵们的队列中响起。“无论面对风暴、雪花;无论面对太阳、星辰;无论面对尘土、鲜花。无论面对高山、平原,我们面带微笑。我们是帝国的重骑兵,我们无坚不摧,我们指引胜利。即使我们到下,我们的身体永远向着前方,前进帝国的重骑兵…”

    重骑兵们一个个被拖下战马,一个个在泥水中被南军的伙夫、车夫们斩下级。但重骑兵们的歌声没有停止,一遍一遍的歌唱着,嘹亮高亢的歌声回荡在天际,化作他们最后的挽歌。

    正在冲锋的荀昊听见了重骑兵们的歌声,他冒着箭雨大声对部下们呼喊:“前进。前进,冲上高地就是胜利。”

    地面泥泞湿滑,大大减弱了北军将士的冲锋度。高地上的两营南军强弩手。用平生最快的度向下射击,使得北军将士在冲锋路上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但一拨一拨的北军将士,在重骑兵的歌声中,在荀昊的鼓舞下。一直向前冲,有人身重数箭也在不断向前冲锋。

    风化作战鼓,鼓舞着每一个北军将士的勇气。

    雨化作战旗,指引着每一个骁勇的将士前进。

    敌人利箭射来的地方,就是他们前进的目标。

    终于有北军将士冲上了高地,与南军展开了肉搏战。荀昊也踏上了高地的斜坡,他转身大声高呼:“前进将士们。我们就要胜利了!”受到鼓舞北军将士,更加拼命地朝高地上冲来。

    当面带微笑的荀昊转过身准备加入战斗时,忽然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在他还没有作出反应之前,紧接着又有十余支利箭穿透他的身体。显然南军强弩手现荀昊在北军将士指挥进攻,把攻击目此,锁定在他的身上。

    荀昊里面到在了地上,他的视觉突然间变慢。天空中一颗颗落下的雨点,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一颗颗被串挂起来的珍珠,在风中斜斜的摇摆飘荡。他看到不时从他头顶上方闪跃而过向前而去的身影,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在临死前,荀昊轻声念道了一句:“真想看看蓝天。”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战死时的情景,虽然每次幻想的战死地点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最后他都能看到美丽湛蓝的天空。而今天的天空却是乌云密布。他带着这小小的遗憾离开人世。

    荀昊死去不久,吴平也率领着轻骑兵加入了冲锋。他明知自己这部分人马加入战斗,也改变不了今日的战局,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同袍战友一个个战死而无动于衷。

    在渐渐减弱的重骑兵们的歌声中,吴平也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他麾下的轻骑兵只有数百人能冲上高地。

    当高地战事结束时,刘子成也迎来了最后的时刻。数个肥瘦各异的敌军士兵来到他的马前,在看到他胸前的军衔时。一个个露出贪婪的目光。

    刘子成一遍遍唱着军歌,挥舞着手中的长捎,试图与这不像是武士的南军士兵进行最后的战斗。但他手中的长捎过于沉重,这玩意只适合端着冲锋。根本无法像木杆长枪一样挥舞自如。加之那几个南军士兵又分散在他的前后左右,躲避他长捎的攻击,让他徒劳地舞动了长捎数分钟,也没有杀死一个敌人。

    不久。刘子成不小心,被背后刺来的长枪捅得向前倾,接着又被侧面抛出的套马绳套住脖子。他丢掉长捎,双手紧紧地拉着绳索。他的力气大,那个拉住绳索的南军士兵根本无法将他从马上拖下。不过,当其他几个南军士兵都去帮助拉绳索时,刘子成最终寡不敌众掉下了马背。

    刘子成落入水中,顿时被泥水呛了肺。他想张口呼吸,结果更多的泥水被他喝进肚里。就在他神智迷离时,他感觉有人把他拉出水面。接着他的头盔被人脱掉,他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耳中也听人在说:“嘿嘿,,咱们的运气不错,活捉了一个北军的将军。”

    活捉?刘子成立马弃醒过来,他猛地一使劲儿,挣脱了被抓着的双手。

    “别让他拨短刃。”几个南军士兵同时扑上来,摁住刘子成。

    刘子成力气虽大,无奈穿着数十斤的重甲,还在齐腰深的泥水中,也无法挥自身的实力,只能不停挣扎着。

    纠缠中,刘子成张口咬在其中一个想拿绳索捆绑自己的南军士兵手上。那人大叫一声松开手退后,并对同伙叫道:“不行。这家伙力气

    另一个人说:“算了,还是杀了吧。那边有几个人已经要过来了,可不能让他们抢了这个人的级。”

    刘子成一听他们要杀自己,顿时轻松下来。被杀总比被活捉强,他也不再挣扎。伸着脖子说:“来吧,快点杀了我吧。”

    “杀就杀!”那个被他咬了手的南军士兵,手拿着一把铡草刀,走到他的身侧。高高举起了刀。

    刘子成闭上眼睛,再次唱起军歌:“无论面对风暴、雪花;无论面对太阳、星辰;无论面对尘土、鲜花,无论面对高山、平原,我们面带微笑”

    当王世充登上高地时,雨停了,整个丹水一线的战事也停止了。高地上尸横遍野,层层叠叠几乎没有空地让他下脚。北军将士的尸体,从高的一直连绵延伸到五、六百米之外,鲜血混着积水,夕阳伴着落霞,放眼望去仿佛整今天地都被染红色。

    王世充呆呆望着这片末日景象,耳边回响起北军重骑兵们的歌声。“我们是帝国的重骑兵,我们无坚不摧,我们指引胜利。即使我们倒下,我们的身体永远向着前方,前进帝国的重骑兵”

第一百三十四章卸任

    孙兢看着身材高大的张锐从院门口出现,在火把的光亮中,张锐那张络腮胡的疤面,显得阴沉、可怖。他疾步如飞,走到距离孙兢十步时停下脚步,不行礼。不说话,只用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直视着孙捷。

    “无锋老弟。真高兴见到你。”孙兢面带微笑率先伸出双手,迎了上去。

    “拜见大人。我没有来迟吧?”直到这时,张锐一直紧绷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笑容,伸出一只手握住孙薪伸来的双手。

    “什么大人?”孙兢微笑的脸上没有丝毫改变。右手与张锐的手握住,左手轻拍着对方的手背,亲切地说,“我痴长老弟几岁,如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既然如此小弟也不矫情。如冰兄请进,”张锐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拉着孙兢往厅内走。张锐身后的范明、高朔、罗济、来护儿等人也不待有人相让,都跟随着进了大厅。

    “如冰兄请坐。”张锐将孙荒拉到主容位前,一把将其摁入座位,说。“你来凉州之前也没有派人通知小弟一声,害得小弟也没有提前赶来迎接你。今天小弟设宴,一来为兄接风,二来给兄赔罪。”

    说罢,张锐转身大声呼年已站到厅门前的亲兵们:“来人,去城内最好的酒楼置办一桌酒席。”

    孙兢连忙站起身,说:“无锋老弟,你才到,就别忙活了。酒席我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入席了说着,拉着张锐进了偏厅,抢先把张锐让入客席。然后一屁股坐到旁边的主位上,接着又转头吩咐副官孙炎说,“别愣着,请各位将军入席。”

    孙炎一边请高朔等人入席,一边暗暗咽舌。暗思。幸亏这里是凉州的西平城,如果真去了都兰城,还不知疯虎会如何嚣张。

    本来孙鞋被朝廷委任为毛骑军新任指挥官,并接替张锐担任番州剿匪主将后,就想直接去都兰城,后被孙,炎劝住。

    孙炎对孙挂说:“殿下此去番州,虽有朝廷诏令,但也要谨慎行事。来护儿等原怒火军团将领的态度姑且不论,想那飞骑军前师和游骑团的将领,大半是张锐提拔起来的。万一他们反对朝廷的任命,事情就不好办了。”本站薪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孙兢也有类似的忧虑,被孙炎这么一说,也觉得直接去番州不妥。

    孙炎又出主意说:“殿下还是先去凉州的西平城,并以朝廷使者的身份先将张锐招来相见。等张锐到后,宣布解除其军权送离番州,然后再将番州战区的将领们招来拜见殿下。只要张锐不在,番州战区的将领们即使心有不满,也不会有多大的反抗。只要能顺利地接过军权,殿下再慢慢清理张锐的亲信不迟。”

    孙兢认为此计可行,于是他们便先到了凉州的西平城。西平城虽归属凉州管辖,但这里也曾是番州战区的前总部所在的。他们想,在这里谋夺张锐的军权总比去都兰城容易些。

    在张锐来之前。孙楼又与孙炎商议过今天见面之事。世人皆知疯虎脾气暴躁,起火来六亲不认。所以,孙炎劝孙兢以礼相待张锐,不能让其找到理由借机生事。只要张锐认可了孙兢的朝廷使者身份,之后再对他宣布朝廷的诏令也就顺理成章。想必疯虎再浑,也不敢公然反对朝廷的旨意。

    谁承想。张锐网一见面就给了孙挂来了个下马威,非但没有对孙兢行礼问候的意思。甚至连先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接下来又反客为主,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架势。态度虽说不算蛮横无理,但给人的感觉他极端的强势,并没有把孙兢朝廷使者的身份放在眼中。

    这让孙炎担心张锐不承认孙兢朝廷使者身份的同时,也为孙挂捏了一把汗。他怕孙捷会被张锐的态度激得恼羞成怒。如果在这个时候闹出乱子,不能宣布朝廷的诏令,事儿就闹大了。

    幸好,孙挂的城府极深,即使心中愤懑,但丝毫没有露出恼怒之意。他还积极想办法挽回面子。至少眼下。孙炮还没有落太大的下风。

    酒宴开始前。张锐为孙兢介绍了高朔等人。本来孙兢只招张锐前来西平城,没有想到他把番州战区的高级将领几乎全数带来,这让孙兢心里既有一丝窃喜,也有一丝不安。

    孙兢喜的是,他已经接管了西平城的防务,有数千预备役可以调动。万一张锐不服从朝廷旨意,而这些跟来的将领再借机闹事,他可以将张锐连同这帮番州战区的高级将领全数软禁起来。

    令他不安的是。番州战区将军中唯一没来的是宇文歆。宇文歆是张锐的兄弟兼死党,又是个敢惹事的主。要是他软禁张锐等人,不排除宇文歆有冒死前来营救的可能。万一宇文歆带兵前来营救张锐等人,事情就闹大了。即使自己占着理。内阁也会认为自己处事轻率。不堪

    。

    孙兢有些矛盾。一边亲切地与高朔、来护儿等人握手,一边暗中观察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还好,高朔等人起码在面子上都很尊敬他,看样子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来接替张锐的。

    酒宴上,孙兢与张锐谁都没有提朝廷旨意的事情。

    只是海阔天空地闲扯,仿佛这次聚会只是朋友间的普通聚会。

    待酒宴结束。已是深夜。孙兢命孙炎带高朔等人去安歇,又请张锐到自己的房中稍坐。众人知道他们有要事相谈,都告辞而去。

    孙兢的住处安排在花园内的一座清静小院里。落座之后,孙兢亲自动手为张锐泡茶。孙炮是饮茶名家,所用茶具、茶叶皆是他从老家带来的。尔驯一个古香古色的铸铁茶壶悬挂到柴炭上焚煮。又熟练地清吼。两个、陶制的无耳杯,然后用竹匙盛起绿色茶叶倒入其中。孙兢的每一个步骤都以专注、安详、优雅的姿势进行着,仿佛在表演他的茶道技艺。

    对面安坐的张锐一边审视着孙兢,一边梳理着他的个。人经历。孙挂今年三十九岁,出身吴公家族,是本代吴公的四弟。早年在七军团担任过师团级的中军官,数年前调任第十年团任军团中军官。曾参加过突忽平叛后期及对鲜卑人的作战。在鲜卑战役结束后,他被任命为第十军团的副指挥官。在汉军中,孙兢也可算是一员资历深厚的将领。

    帝国分裂后,孙挂跟随十年团的一部分人去上都投奔天佑帝。随后被上都内阁委以南军新编第七军团的中将副指挥官。此后,在信樊会战中,南军七军团的战绩不俗,曾受到过上都冉阁的特别表彰。

    上都内阁为何要选他来颁旨?张锐自接到孙兢送来的通知后,心里便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也许是上都朝廷见内战大势已定,现在就要来与我清算旧账?

    张锐这样想,不是没有根据。上个月生的丹水河之战,对南北双方的局势有着深远的影响。在丹水河之战中,南北两军共损失了十七位将军,十余万人马o其中丹水一线的战事。阵亡的将军就包括了石泰、荀昊、刘子成、廖鑫等九人。南军八军团和北军的四军团几乎拼得同归于尽。北军的重骑兵和游骑也全军尽没。

    白天的战事结束后,王世充在傍晚时分,下令位于南岸的十二军团右师搭建浮桥渡过丹水河。本站斩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并与茁日夜间,迂回到北军二军团身后对其实施攻击。此时。北军二军团正与南军的九军团激战中,王世充部队的加入,成了压垮北军二军团的最后一颗稻草。

    万日,均县战事结束。北军二军团被全歼,自军团长曹信以下北军将领不是战死,便是被俘,无一幸免。

    丹水河之战,北军损失两个妾力军团。此后孙昆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挡南军随后起的攻势。北军中部战区的失败,几乎已成定局。

    丹水河之战结束后不久,刘武周就带着天估帝的特赦令赶来都兰城。希望张锐能履行前言,去劝降史万岁。眼下战局基本已定,刘武周非常焦急。杨素正在突破孙晨的防线向着洛阳方向推进;6柯已经攻下界安城堡,正与杨英合兵一处进攻汴州。大家都在抢时间,如果此时不能及时劝史万岁让出潢关。平叛第一功恐怕也落不到他手上。

    在刘武周的再三请求下,张锐最终答应亲自去潢关见史万岁。张锐昼夜兼程赶到潢关,与史万岁谈判投降事宜。因为之前与史万岁有过口头协议,正式商讨起来双方并没有太大的分歧。

    只有一点,史万岁对刘武周提出的要求有些异议。刘武周要求史万岁所部投降后,校级以上的军官要暂时跟随其一同行动。也就是说,史万岁所部的中高级军官,将作为随营人质跟着刘武周所部向洛阳进攻。

    史万岁不同意,他想自己单独去上都请罪,其他如刘文常等将领继续带领投降的部队驻守潢关。等到他到了上都,确定朝廷不会追究其部下罪过时,再让刘文常等人解职。

    张锐能理解史万岁的担忧,但他也能理解刘武周的顾虑。刘武周虽然急切地希望史万岁投降,但也担心史万岁是不是诈降。他要是答应了史万岁的这个条件,万一他的人马过了潢关,史万岁从背后捅他一刀怎么办?而且即使送史万岁去上都,也难保刘文常等将领不会反复。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把史万岁及其所部的中高级军官都作为人质随军一起行动,才能确保后路的安全。

    史、刘二人都有各自的忧虑。也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之所以双方能坐下来谈判,全靠张锐在中间穿针引线。

    张锐从与刘武周的交谈中,知道他要求史万岁等人随军行动,只是以防万一,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既然刘武周没有毁约的意思,史万岁等人暂时留在其军中,也是安全的。因此,张锐考虑再三,还是劝史万岁答应刘武周的条件。

    在张锐的再三劝说,并担保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史万岁最终答应了这个条件。

    几天后,刘武周的军队到达潢关城下。按照约定史真岁所部开出城外,让刘武周所部占领潢关。然后,刘武周分派了一个,团的人马驻守潢关,并带着史万岁、刘文常等人上路,继续朝着洛阳方向进攻。

    忙完这件事后,张锐匆匆返回都兰城,并连夜召来宇文歆、高朔、范明、叶和等人商议尽早结束番州战区的战事。此去潢关,张锐已经很清楚现在南北双方的局势。他心里估算。最多一两个月,内战便会结束。因此,也到该结束番州战事的时候了。

    出于对钱立本的好感,张锐打算放他一马。秘密派遣叶和去见钱立本,让钱立本在做好部下投降准备的同时,也安排好自己的退路。前提是不被汉军抓获,至于怎样脱身那就看钱立本的本事了。

    就在张锐准备命令各部动进攻时,突然收到上都方面来使孙兢的通知。孙兢命他火前往西平城。接受朝廷的旨意。

    张锐接到通知后,疑心丛生。现在内战方面大局已定,自己劝降了史万岁后,对上都方面也失去了利用价值。现在也到了上都朝廷与自己清算旧账的时候了。

    有了这样的明悟,张锐顿起去心。反正自己没有参加安乐帝一朝,又有劝说史万岁之功,注定加。江头灭门之使上都方面薛渭、曹臻等人想整自刊必…取多不过给自己挂个闲职供养起来。结果就是以后再无升迁的希望。想想与其以后如同软禁般的呆在上都。还不如退役回家,安心过优哉游哉的地主

    活。

    因此,张锐拿定主意。只要朝廷宣布解除他的军职,他就申请退役。而且不会去上都,直接返回安江老家。

    张锐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高朔等人,因为这也只是他单方面的猜测。万一孙楼不是来宣布解除自己的职务,而自己却将退役之意讲出去,岂不是自作多情?

    但十有**孙兢真是来接替自己职务的,张锐也不打算拒不交权。于是他将战区内的几乎全部高级将领都带来西平城见孙兢。一旦自己的预测无误,就可以立即与孙兢接交军务。本站斩地址已夏改为:脚联凹鹏欲请登6圆读

    只是他把宇文歆留在了都兰城,一方面与达须接交最后一批要迁移去西部的投降俘虏,另一方面要处理钱立本残部的投降事宜。他既然已经答应钱立本要保证大多数投降叛军的安全,就要做到信守诺言。

    “请用茶。”就在张锐思前想后之时。孙兢奉上一杯刚刚沏好的茶。

    张锐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两口。茶水的温度正合适饮用。而且清香可口。张锐不禁一饮而尽。然后慢慢放下茶杯。孙兢又为他沏上一杯,这次张锐没有再饮。接过茶杯后,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无锋老弟二我昨日接到战报,刘武周将军的部队已经抵达洛阳城下了。6柯将军的部队也已经攻入汴州城孙蔗在品茶的同时,像是很随意地道出了最新的战报。

    “哦?。张锐一脸惊讶,“这是好事啊!不日,战事就会结束

    。

    孙挂微笑道:“这里面也有老弟的功劳。如果不是你只身前去劝降史万岁,刘武周所部又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到洛阳城下?”

    张锐连声谦让:“这全靠刘将军的谋戈,我也不过是跑跑腿罢了,何谈功劳?。

    “老弟过谦了。”孙兢放下茶杯。话题一转问。“朝廷大局已定,不知番州这边的战事何时能结束?”

    张锐回答说:“番州残匪。已被全数压制在且未郡山区。几天前小弟已下令各部进行最后的清剿。想来,应该不出十天半月的功夫,番州战区的战事便可结束。”

    孙兢喜出望外,连声称赞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为兄来之前,还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接手后会将番州的战事拖上许久,真没想到老弟已在做收尾之事了。你真是帮了为兄的大忙!”孙兢边说,边偷眼观察张锐的表情,见他一脸平静,不禁暗松了一口气。

    张锐饮了一口茶,问:“不知朝廷要调我去哪儿?”

    “唉!”孙挂长叹一声,说,“朝廷战事虽然顺利,但我军的军需物资却出现极大的短缺。想必老弟也知道,上都制造司和南京制造司在前段时间的战事中都遭到极大的破坏,到现在这两个制造司还没有完全恢复生产。西京制造司虽没有遭到破坏,但其产量远远不足供应全军所需。而且等攻下洛阳之后。那边的制造司的恢复工作也要由专人去负责才行。老弟身为军机调配处参议,以前就熟悉各制造司的情况,并对全军的军需调配工作了如指掌。所以,陛下和内阁一致认为,只有老弟才是主管全军军需物资调配工作的最佳人选。也是为此,朝廷才迫不得已派为兄来接替老弟继续番州剿匪事宜,招老弟回去上

    张锐暗自好笑,自己虽然挂着军机调配处参议名义。但自来番州战区后,就没有过问调配处的事宜。

    现在上都朝廷搬出这么一个借口,调自己回上都,其用心不言而喻。

    孙兢说完这番话后,张锐便思索该不该对他明说,自己要退役之事。

    孙挂见张锐沉默不语,心里忐忑不安。担心他不愿意走,又作出一副语重心长样子,继续劝说:“老弟。为兄来番州之前,陛下和太尉大人都亲自召见了我。他们要我转告老弟,一定要体谅朝廷的难处,劝你要以大局为重。老弟啊。你此去上都责任重大,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和太尉大人对你的信任

    “放心,我会走的。”不待孙,梵说完,张锐便决定不对孙兢说,自己要退役之事。

    “你愿意服从?”孙兢一脸不敢相信地问,“你愿意服从朝廷的调令,回上都去?”

    “朝廷下达的命令,我会服从的。”张锐干脆利落地回答了孙兢,然后起身告辞。此刻,他倒是担心孙兢知道自己不去上都的打算。

    张锐告辞,孙兢也没有挽留。送走张锐,他回到卧房,还久久不敢相信张锐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交出军权。想当初,张锐可是拒绝了进入内阁的任命,也没有离开番州战区。现在为何他如此轻易的答应走人?难道仅仅是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作出的妥协决定?为想清楚张锐的真实想法,孙兢难以入眠,又招来心腹孙炎商议。

    孙炎听孙兢讲了张锐的态度后,到是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他对孙楼说:“不管张锐出于什么目的答应离开,只要他肯走,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殿下,又何必为此担忧呢?属下建议殿下,还是多想想高朔等将领的态度。”

    孙兢连连称是。又与孙炎商议起来,明日要注意的事项。并秘密调集了一个强弩营埋伏在会议室旁边,以防高朔等人生事。

    第二天,孙挂在会议室当着番州战区将领们,宣读了朝廷对张锐的调令,也宣布了朝廷对自阶制任然不出孙炎所料,他话音坏没有落。罗济便拍。怒视他质问道:“番州战事即将结束,朝廷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易帅?上都朝廷此时调开远候殿下回去,到底走出于什么目的?”

    孙挂虽早已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罗济大逆不道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在孙炎的提醒下,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解释了,调张锐回去的“理由

    他解释完,范明又“哼”了一声,反驳道:“俺就不信偌大的一个朝廷。就找不出一个能代替开远候殿下主持调配处工作的人。非要殿下亲自回去,才能调集齐备军需物资。”说完,他又转头对张锐说,“殿下,俺看这是朝廷准备秋后算账了,你回去妄然没有好果子

    张锐心里虽然感动罗、范二人的直率言语,但已去意已决。他摇头对二人说道:“朝廷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殿下,先帝的遗愿你难道忘记了?你走了,番州战区的战事还进不进行了?”罗济激动地面红耳赤,几乎是咆哮地质问张锐。

    张锐平静地回答说:“先帝的遗愿我是不会忘记的。我走之后,你们可以在孙将军的带领下,继续番州战事。”

    “恕属下直言。”罗济没有罢休,丝毫没有给孙兢留颜面地说,“孙将军是步军出身,没有指挥过一天骑兵部队。属下不认为,他能带领我们取得胜利。”

    罗济这话羞得孙兢满脸通红。尴尬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朝廷原本想从各主力军团的正职指挥官中。抽调一人来番州接替张锐的职务。但此时南军各主力军团都在最前线与北军交战,即使那些指挥官想来,朝廷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调动他们。剩下的副职中,按资历和战功,也就属他最合适。他虽没有指挥过一天骑兵部队,但番州战区还有原怒火军团的两万步军,再加上大哥吴公的出面担保,朝廷也就勉为其难地派他来了。

    这些虽是事实,但被罗济直言道出,也令孙兢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罗济如此看扁他,让他当众难堪,他决心今后要找机会报复罗济。本站斩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现在番州战事正在关键时刻,调开远候殿下离开,下官也觉得不妥。

    依下官之见,应该上表朝廷,取消对殿下的调令。”就在孙兢羞愤之时,来护儿也出言反对张锐离开。

    这让孙兢更加灰心。他原本以为来护儿不会为张锐说好话,所以曾把希望寄托在来护儿身上,希望能他站出来拥护自己。原本他与孙炎商议的是,张锐离开后,先要拉拢来护儿,争取取得原怒火军团步军的支持,然后再逐渐掌控原飞骑军的骑兵各部。

    来护儿的这句话彻底粉碎了他的期望。在心灰意冷之余,他也暗自惊讶。来护儿是张锐来番州战区之后,才归他管制的。为何现在,来护儿愿意冒险保张锐?难道他就不怕为此丢了现在的军职?孙兢不清楚来护儿与张锐之间的恩怨,只能认为张锐太会笼给人了,才一年功夫,就把来护儿这样的老将,也收为自己的心腹。

    “听着!”幸好这时。张锐话了,“朝廷的命令必须服从。这是身为军人的职责。即使命令是不适合的,即使我有再多的理由反对,我也必须执行。公然违抗朝廷命令,与造反有何区别?”

    张锐洪亮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着,罗济等人也暂时止住话语。但是他们一脸的不服气,个个都很不理解地注视着张锐。

    张锐从孙荒手中,接过那份朝廷的诏书。又将番州战区主帅的印绶交予对方。算是完成了与孙兢的交接。

    之后张锐又用眼睛盯着孙兢。一字一句地说:“孙,将军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与你们计较今天生的事情。但你们必须忘记今日说过的话,今后老老实实地在孙将军的领导下,完成番州剿匪战事。”

    “是,是。”孙兢感激地回望了张锐一眼,也连忙表态说,“我知道各位与无锋老弟有着多年的战友之情,我能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因此,我起誓,绝不会追究你们因情绪激动,说过的一些过激言论。”

    张锐满意地对孙炮点点头。又看了看今天一直没有说话的高朔,对罗济等人又说:“你们都应该学学吉元,遇事这么毛躁,让我怎么能安心离开?”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高朔。开口笑着说:“殿下别冉俺举例。俺不干了,俺已经决定卓请退役了。番州今后的战事,与俺无关。”高朔虽是玩笑地说的这话,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他是认真的。

    “高将军,万万不可。”孙兢连忙劝阻,说,“将军乃飞骑军中的柱石,怎能轻言而去?你要是走了,飞骑军前师的将士们该怎么办?”

    高朔哈哈大笑说:,“下官与开远候殿下相比,只能算是飞骑军中的一个小卒。既然开远候殿下都能离开飞骑军。长官又何必在乎俺这个小卒子的去留呢?”

    如果换在孙挂掌握了飞骑军后,高朔说申请退役,孙兢连高兴还来不及。但在没有培养起自己的心腹接替高朔前。就放走他,万一飞骑军前师出现混乱怎么办?而且现在还是在战时,要是因此番州剿匪战事也出现变化,就不好收拾了。

    可是高朔的去意已决。孙挂也不知该怎样劝阻,急得他冷汗直冒。只能拿眼去看张锐,希望张锐能再次提自己解围。

    “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张锐怒视着高朔喝道,“要走人,也要把番州战事结束后才能走。不然,你的行为就是逃跑,休怪军法无情!

    高朔对张锐嘻嘻一笑,说:“如果殿下答应俺退役后。去你的家中找份活干,俺就答应殿下,番州战事结束后再退役。”

    张锐也被高朔的话给逗乐了,说:“你这个小子,还给我讲条件。你别忘了,剿灭番州叛匪是先帝的遗愿,你要是敢给我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朔购着脸。继续问:“那殿下答不答应俺的要求呢?”

    张锐也玩笑般的回答说:“好吧。既然你执意要退役,番州战事结束后就来我家吧。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死你

    高朔起身抱拳对张锐行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那么就多谢主公了。对于主公交待的任务,属下拼死也会完成。请主公放心。”

    “殿下,殿下。属下也决定此战后退役。属下,也去你的家中找口饭吃,你不会反对吧?。随高朔之后,罗济也反应过来,高声叫嚷要退役。而且不仅是罗济,来护儿和范明也是蠢蠢欲动,只是被罗济抢先一步说出来了。

    张锐暗自感动。其实,他并没有去上都的打算。而是跟高朔的想法一样一申请退役。只是他没有想到,高朔等人也会作出与他一样的选择。

    如果高朔、罗济等人是薄情寡义之人,此时完全可以去讨好孙兢,并且在背后使坏。把不回去参加平叛的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以此博取孙兢的信任,从而保住地位。但他们都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离开军

    。

    对于这样的好兄弟,好朋友,张锐将他们的情谊深深记在心里。他暗暗誓,今后要为这些兄弟们多谋福利,即使不能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也给他们的家人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只是此时,张锐不能流露自己的真心,只能对罗济等人说:“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今后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你们的,也不会拒绝你们的请求

    罗济等人都听懂了张锐话里的含义,一个个不再做声。

    他们都打定主意。结束番州战事之后,便去安江投奔张锐。来护儿更是在想,要把全家人搬去安江定居。

    孙兢正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惊得不知所措。忽又听范明对自己说:“长官,俺只是个残废人,留下来也帮不了您什么大忙。按理俺早该退役了,只是开远候殿下非要留俺在军中。这些年。俺的伤势时常作,俺已经累了。所以,俺请求您,批准俺现在就退役返家吧

    孙兢抬眼看了看孙炎,见他没有反应,便下意识的点点头。其实在来之前,孙炎就为他制定了一份清理张锐旧部的名单以及时间表,排在第一个要被清理的就是范明。范明是张锐的铁杆心腹,又担任着战区参谋长的要职。第一个拿下他也是必然的。而且,战区参谋长的职务,孙兢是预留给孙炎的。孙炎不仅是他的心腹之将,也走出身吴公家族。由孙炎担任自己的参谋长,孙兢也安心许多。

    但范明不是这么好清理的,他获得过帝国一级勇士勋章,有着“白堡勇士。的称号。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撤换他,要是他告到上都,也是自己理亏。所以。孙施和孙炎就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逼着范明自己走人。既然范明自己提出要走,那么让他们一直头疼的问题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以解决。孙兢喜出望外,马上就点头答应了。

    “多谢长官。下官这就去写退役申请范明举起独臂对孙兢行了一个军礼,便匆匆离去。罗济等见范明离去,也纷纷起身告辞。

    待众人离去后,张锐又向孙兢具体介绍番州战区的情况。张锐介绍得很详细,一旁的孙炎一丝不芶地记录着。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出言询问,张锐也耐心为其说明。孙兢这才放心,看来张锐是真的想离开。

    待张锐说到。现在战区存粮都是用俘虏从利西族人手中换取的。孙炎有迟疑地问:“开远候殿下,没有经过朝廷的许可就用俘虏换取存粮是否不妥当?”

    张锐叹息着说:“本来朝廷是为战区准备了一年的存粮,但番州战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朝廷又在内乱,没有余力关心番州战区的情况。如果我不这么做,将士们岂不是饿肚子了?。

    孙挂也听说过张锐与他的小舅子合行,在战区买卖俘虏的传言。冉认为这些都只是小事,只要张锐肯乖乖离开,他也愿意为张锐抹去这笔烂帐。

    孙炎见孙兢不追究此事,也不再多问,又继续听张锐介绍战区的其他事宜。直到华灯初上,张锐才大致将战区内的事务简要地概述完。

    说完后,张锐便起身告辞,说要回去准备行装,准备明日一早就走。虽然孙捷巴不的他些离开,但口头上还是再三挽留他多休息几

    。

    张锐再三婉拒。只是请求孙兢,允许他带走一些人马作为路上的护卫。对于张锐的这个请求,孙兢也欣然应允。接下来张锐又说,来西平城时,他带来百余亲兵以及一营游骑,希望孙兢允许这部分人保护他去上都。

    孙兢虽然觉的张锐要求的护卫人数过多,但考虑到这些人马到了上都后,还会返回番州。于是,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也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张锐与范明便离开了西平城,在游骑程节营的护卫下,出凉州进入雍州。到达雍州地界时,张锐写了一封书信,命数名亲兵送去上都,然后转道北上,朝着潢关方向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攻陷洛阳

    汉元砚年8月口日,刘武周所部三万前锋抵达洛阳城下,连夜射劝降书信入城。

    刘武周在劝降书上称:本大臣授命讨逆,一路以仁义之师,行忠义之德,素不嗜杀人为贵。现本大臣已抵城下,破城只在旦夕之时。望尔等不要在拼千万人之性命,以博伪朝君臣之喜快。

    念尔等皆为一国臣民,各有父母妻子,本大臣允许两军交战之时尔等投降。只要交战时尔等交出枪刀,跪伏于的。本大臣会专派仁慈廉干人员,收尔入营,不派做苦工,一日两餐,待事平之后。遣送尔等返家。本大臣出此告示,天地鬼神共鉴,决不食言。致伤阴德。

    生死在呼吸之间,选择在旦夕之时。望尔等不要使父母悲痛而不知,妻子号泣而不闻。若执迷不悟,拼死拒敌。试选精兵利器与我正义之师接战。当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请鉴前车。勿贻后悔!特示!

    刘武周的劝降书引起洛阳城百姓的聪动。因洛阳朝廷一直隐瞒不利战报,洛阳城内的军民皆不知丹水河惨败,汴州城被围的消息,甚至连青州失守的消息绝大多数人也不知晓。

    史万岁献潢关而降,就连洛阳朝廷都不知,更别说洛阳军民。刘武周的部队来得太突然,洛阳城内一片混乱。百姓纷纷携家带口涌上街头,没命地往城外逃去;安乐一朝的官员们更是哭丧哀号,仿佛末日

    。

    “王爷。现在城中已是大乱,我等再没有对策。只有坐以待毙。”一接到北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刘炯、刘昉、王宜、薛胄等安乐帝一朝的重臣;北王、卢公、晋公等世袭家主们纷纷汇集来到东王府,一致请求东王拿主意。以挽救眼下的危局。东王刘耀则毫无对策,只是一个劲儿咒骂史万岁卑鄙、无耻。

    就在刘炯等人一筹莫展之时,大殿上站出一人。高声对刘耀说道:“王爷,下官有退敌之策。”

    刘耀正在烦恼,抬头见第一个站出来献策的竟然是一个青年上校军官,不禁勃然大怒,喝道:“尔是何等身份?敢在如此重要关头口出狂言?来人。把他乱棍打出殿外。”

    殿外的护卫们闻声蜂拥而进,欲拿下那个上校,被东王府席家臣唐浩明拦住。并附耳轻声对刘耀说:“此人乃洛阳令刘升之子刘弘基,是您的远房侄儿。”

    洛阳令刘升出身东王世家,与刘耀同一祖父。刘耀虽然没有见过刘弘基,但凭其同宗身份,又是他的远房侄儿,自然要网开一面,手下

    。

    刘耀楞了楞,摆手让护卫们退下,问刘弘基:“你现居何职?”刘耀有些好奇,今日前来这里议事的皆为朝中重臣和世袭家族的家主们,就连刘升都没有资格出席,为何刘弘基会在此。

    刘弘基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装,不卑不亢地回答说:“下官现任禁卫军后师一团团长。”本站斩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刘耀听罢释然。原担负洛阳守卫的北军禁卫军,共计有五师五万余人。平日按品级、地位,刘弘基根本没有来此议事的资格。但前段时间汴州城吃紧,刘炯派了其中的四万人去驰援。现在洛阳城中剩下的万余禁卫军。是守城的绝对主力,刘弘基又是其中的主要将领,因此,他才会出现这里。

    “你有何退敌之策?”刘耀一脸严肃地问。

    刘弘基不慌不忙地回答说:“王爷。敌军刘武周所部共计不足六万人,先抵城下的三万人乃其精锐之部。我们可将城内各府的护卫集中起来,再加上城内剩下的禁卫军,大约可得三万余人,下官愿意带着这三万余人趁夜冲出神策门突袭敌军。只要打败了城下的三万敌军,刘武周的后续部队不足为虑。”

    东王刘耀还没有说话,内阁大臣刘昉撇了撇嘴。鼻腔里“哼”了一声,对身边的薛胄说:“真是个狂妄的家伙。”

    薛胄也摇头说:“无知者无畏。”

    刘武周征战十余载,先后参加过平定辽东四郡之战、平定突忽之战、对鲜卑之战以及内乱之战,从最初校官一直到现在南军参谋本部上将参议长兼西部战区统帅,无论从战功还是名声在现役汉军将领中都鲜有比肩者。甚至老一代的四大名将之一的史万岁对上他,都不战而降。

    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小的上校团长,竟敢妄言打败一代名将的刘武周,其狂妄程度可谓是无以复加。刘昉、薛胄等人都拿鄙视的眼光看着刘弘基,觉得他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无知小儿。

    刘弘基也听见刘昉之言,但并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看着刘耀等待他的答复。刘耀也觉得刘弘基此计太过冒险。但此时除了他献上的这一计策外。并没有其他办法。刘耀犹豫地看着弟弟刘炯,希望听听他的意见。

    刘炯轻咳了一声,问刘弘基:“你怎敢保证我军会取胜?”

    判、儿休得胡言乱语!”刘弘基还没有说完,便被王宜出言打断,“也亏你想得出,让皇帝陛下亲临战场鼓舞士气。你想过没有,万一战场上有个闪失,陛下出了意外,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刘昉也奚落道:“你口口声声担保可以取胜,但万一落败,洛阳城岂不成了空城?到时候,还有谁来保护陛下的安全?”

    其他大臣也七嘴八舌地反对,纷纷言道此举太过冒险。刘耀见大家一致反对,挥手让刘弘基退下,不再商讨此策。刘弘基黯然退到众臣末尾,暗自鄙视这帮胆之徒。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还是没有对策。东王府的席家臣唐浩明也献上一策说:“为今之计,还是让城别走。”

    “什么?让城别走?尔想孤把洛阳城让出?”刘耀惊愕之余,也出奇地愤怒。洛阳不仅是安乐帝一朝的临时都城,更是他东王的居城。让出洛阳不仅使安乐帝一朝丢失了都城,还意味着他丢掉了家园。

    “主公。大丈夫能伸能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天我们丢掉洛阳,日后我们还可以再夺回来,又不是永远让出,”唐浩明似乎对刘耀的愤怒视而不见,仍苦口婆心地相劝。

    “尔不要再胡说了!”刘耀暴怒地打断唐浩明的话,他完全不能理解唐浩明以屈求存、以退为进的莱略,反而视其为软弱无能的表现,指着唐浩明大骂。“孤封你为席家臣,尔就应该为孤出谋良策。如今。尔拿不出好办法,也不应该出这种馊主意。尔要是畏死,去留任尔。尔不辅助孤,自有人来辅助!”

    唐浩明惊恐地跪地叩,一边流泪,一边说:“臣一身,虽万死不惧。只是陛下、主公和众位大人不能都眼睁睁地困死在洛阳。刘武周之部或许打不下洛阳城,但逆贼6柯之部。正在进攻汴州。逆贼杨素之部,正尾随孙昆之后步步逼近洛阳。一旦这两部敌军都兵临洛阳城下,那时再想走,则晚矣!还不如现今将城中的禁卫军以及各府的护卫召集起来,保护陛下先北渡黄河,同时下令孙晨所部火渡过黄河进入并州,然后再转道去北王的居城。等陛下安全到了北京之后,我们再集中兵力与逆贼决战。请主公明鉴!”

    刘耀还想再骂,被北王劝阻。北王又连连对卢公、晋公等人使眼色,希望他们能出面劝说东王。在北王看来,唐浩明此计甚妙。能把安乐帝接到自己的居城安置,不仅能暂时脱离险境。以后自己在安乐帝一朝的话语权也会大大增加。

    卢公卢悦与晋公郭凯之对视了几眼,便明确了彼此的态度,一起出言劝说刘耀迁都北京。在他二人之后,刘昉、王宜、薛胄等人也一起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在场没有做声的,皆是东王家族出身或是东王的家臣。本站斩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众人劝说半响,无奈刘耀的态度甚为坚决。对卢悦、郭凯之等人说:“孤意已决。尔等要走,就走吧。就是洛阳城只剩下孤一人。孤也不会离开。”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留下卢悦、郭凯之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众人出了东王府,薛胄提议说:“为今之计,我等只能去请求陛下做最后的决断。如果陛下也同意走,我想东王也不会不听圣意。”

    “好!我们一同前去。”北王跺了跺脚,对卢悦、郭凯之等人说。卢悦、郭凯之等人知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便纷纷答应连夜去觐见安乐帝。

    安乐帝听了北王等人的提议,倒是二话不说就答应迁去北京。走,总比留下等死强。于是。内阁大臣们连夜召开会议。在会上,除刘炯沉默不语外。全票通过撤离洛阳的提案。接着。众人又商议了撤离的具体行动方案。

    第二天一早,下达了几份由内阁通过,且的到安乐帝同意的命令。第一份命令是给孙废的。孙废虽然在败退,但他手中还有六十余万兵力。这部分兵力,也成了安乐帝一朝最后的希望,决不能有闪失。所以,命令要求孙晨要务必要在八月二十五日前渡过黄河,率军朝北京方向集结。

    第二份命令是给汴州的守军的。命令要求他们必须再坚守汴州城十到十五天。决不能让6柯所部断去孙晨的退路。

    第三份命令是给刘弘基的。任命刘批基为洛阳卫,并带领六万余预备役坚守洛阳城。在孙废部渡过黄河前,洛阳城绝不能失守。

    汉元砚年8月日午时。刘弘基率三万余洛阳城预备役杀出西门外,与刘武周所部展开交战。刘弘基麾下虽然都是预备役,但他将几个洛阳附近制造司内的强弩都集中起来,共得二万余具。出城这部人马,就带了一万余具强弩,令刘武周的部队伤亡惨重。

    8月日深夜,洛阳城的禁卫军连同各府护卫三万余人,保护着安乐帝及大臣们出北城,朝着孟津渡而去。本站斩地址已更改为:聊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东王刘耀虽然不愿走,但安乐帝却下诏令让他必须离开。刘耀几乎是被唐浩明等家臣架上马车,离开洛阳城的。在车上,刘耀仍一直嚷嚷着要与洛阳城共存亡。

    刘武周虽想阻拦,无奈他的兵力过少,而且又被刘弘基所部死死拖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安乐帝等人逃离洛阳城。

    8月占日,安乐帝等人渡过黄河后,刘弘基才带着残余部队退回洛阳城中。两日的激战,刘弘基带领出城的三万余预备役,回来时不足五千人,其中有许多人都是在后撤时生混乱,来不及退回城而投降了刘武周的部队。

    8月力日,孙员率领着近三十万人马出现在洛阳城下。孙民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到洛阳,全靠他行壮士断腕之举,下令麾下各非主力军团和家族护军断后,只带着主力全后撤才摆脱了杨素的纠缠。不过,此举也断了三十余万北军将士的后路,皆被杨素部分割、包围,被全歼的命运也是早晚之事。

    刘武周见孙员军势浩大。不敢与之交战,连忙后撤数十里,与之保持距离。只是孙昆并没有入进浩阳城,再是朝着黄河方向而去。直到孙晨所部渡过黄河,刘武周才又率部返回洛阳城下。

    此时刘武周的兵力只有不足五万,刘弘基想走仍有突围的机会。但他寄希望孙葳的后续部队还会抵达,仍坚守不走。

    朗飞日,刘武周命令所部攻城。是夜,刘武周手下大将卫文升率万余人突入洛阳西城。刘弘基亲率二万余洛阳城预备役,与之交战。天亮时分,将其赶出城外。

    第二天,刘武周亲自压阵督战,又命卫文升所部攻入洛阳西城。刘弘基一边指挥预备役官兵抵抗,一边寻找敌军的破绽。待他现刘武周正在西城门督战时。破釜沉舟亲率三百余骑兵,从主干道直扑刘武周的本阵。卫文升所部一时不防,被他们突入身后。等刘武周的亲兵现这部敌军骑兵抵近时。刘弘基距离刘武周的本阵只有不到五百

    。

    刘武周惊得目瞪口呆。差点拔刀自尽。幸亏副官宋金网等人舍命相救,才把他抢出城外。刘武周败出城外,卫文升所部也随之败退出城。

    两日作战,刘武周清点损伤,现所部竟然伤亡了一万余人,主力卫文升所部几乎被打残,不能再战。刘武周很清楚,洛阳城中所有北军主力都已撤走,只留有预备役。在得知这一战损报告时,刘武周呆楞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文升所部乃是原第五军团一部改编而成,曾是汉军中的绝对主力。刘弘基能用一帮治安性质的民兵,打败久经战阵的汉军精锐。对此,刘武周不知道是该怪自己用兵不慎,还是该怪刘弘基用兵如神。此后,刘武周再也没有攻城,只是包围了洛阳的北城和西城。

    直到8月飞日,杨素所部前锋部队抵达洛阳城下时。刘弘基明白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不会再有孙晨的部队北撤回来了。直到这时,他才考虑自己的后路。虽然可以继续坚守洛阳城,但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前几日的攻城战,洛阳西城遭到了极大的破坏,无辜百姓也伤亡了数万。他不愿意因战事再牵连城中的百姓,于是下令突围。

    蝴出卓凌晨,刘弘基带领着剩余的两万余人马,出洛阳东城,准备趁着黑夜突出包围。不过。新来的杨素所部前锋里有数千骑兵。刘弘基所部刚刚出城便被现。随后遭到了这部南军骑兵的袭扰和堵截。刘弘基等人虽然奋力突围。但随着蜂拥而至的南军步军到达,败局已定。在距离天亮还有二个小时。这场围歼战结束了。

    战后,刘武周还想找到刘弘基的尸。他想亲眼看看。这位把自己逼得狼狈不堪的洛阳守军主将是长得是何等模样。不过,他的愿望没能实现。围歼战后期,战场上一片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刘弘基是战死在什么地方,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蝴凶日下午,刘武周举行了盛大的入城仪式。他部队和杨素军的一部,6续开入洛阳城中。至此,洛阳城宣告失守。

第一百三十六章血色九月

    早晨不到五点。秦磊就醒过来了。跟往常不一样,他没有立即起床去晨练,而是睁着眼盯着帐顶呆呆出神。

    他很小就失去了父亲,他甚至连父亲的样子都记不得了小时候的记忆中只有母亲、姐姐和他三人相依为命的生活。他还记得家里接到父亲阵亡通知那天的事情,母亲当场昏到,十岁的姐姐放声痛哭。只有他茫然的呆立着。父亲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无法为一个陌生人死感到伤心难过。

    那段日子。母亲总是背地里呜咽哭泣,姐姐也是整日眼泪汪汪。他虽然还是个小孩子,却总是安慰母亲和姐姐,对她们讲,自己要放弃学业,出去做工挣钱养活她们。

    在他幼小的心里想,母亲和姐姐之所以这么伤心难过,是担心因为父亲死后断了家里的生活来源。

    一听这话。母亲急了,流着眼泪地连声制止他说:“你可别说这话,下回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放心,娘一定会把你和姐姐养大成

    他没有把母亲的话听进耳中。他觉得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想用一己之力,担起供养全家人的重担。只是他的这个愿望最终没能实现。不久,他们一家人被义父家收养了。

    在义父家中,他和姐姐无忧无虑的生活,母亲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起来。后来,他又被义父认了义子,从此他的生活更是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以少主的身份,参加了帝国大贵族们组织的狩猎

    会。

    然后,他又非常非常幸运的认识了碧斯,与碧斯一见钟情、共坠爱河。与碧斯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无疑成了他人生中最甜蜜的时光。他一度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也最幸福的人。

    可是从军后这一两年的经历,对他来讲犹如一场恶梦。从军后,他认为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不用事事再用义父或是主母费心。因此,他跟随孙昌加入北军之事,并没有写信告知义父一家。他想凭着自己的力量,出人头地。只是世间险恶,让他这个以前一直依靠义父一家庇护的少年人吃足了苦头,并差点死在“自己人”手中。

    幸亏信婪战役南军进攻后,北军主帅孙晨才现自己上当,战后释放了被诬陷的北军军官。他才侥幸捡回一条命。直到这时,他才感悟到荣华富贵只是一场云烟,和家人们一起快乐的生活,才是人世间最重要事情。因此,他申请退役。

    只是他当时身上伤势严重,根本无法返回安江。只好先到洛阳,投奔义父家在这里开设的钱庄。幸好,洛阳钱庄的掌柜,以前曾是义父家里的管事。知道他的身份,把他收留下来,并请了名医为他疗伤。

    一直到八月底,他身上的伤才好得七七八八。网,想走,又遇到南军包围了洛阳城。钱庄是义父家里的主要产业,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单身离开,因此。主动向掌柜要求留下来帮忙照看钱庄生意。

    一转眼,南军占领洛阳已经十余天了。这些天,他与掌柜一直在商议如何把钱庄从洛阳城撤离。洛阳之战对家中的钱庄生意非但没有影响,反而大大增加了钱庄的存款。

    其实从七月底开始,来钱庄存款的人就日渐增加,其中绝大多数是安乐帝一朝的官员们。这些人都是消息灵通人士。他们从不断前线传来的战报中,已经意识到失败的可能性。于是将家中大量的钱财,存到疯虎的钱庄上。

    这些官员也不是不能把家中的财产运离洛阳。只是又运往何处呢?如果北朝真的战败了,天下之大又有哪里是他们的容身之地?而由于疯虎没有参与内战,因此他的钱庄没有受到牵连。再加之疯虎钱庄的信誉一向极佳。从没有出现过拖欠客户款子的事情。所以,口碑特别好,都知道钱财存放到他的钱庄里,可以一百个放心。如果以后战败能逃走,还有机会取回这些钱财。

    随着谋求退路的人越来越多,洛阳钱庄里的存款也越来越多。到8月口日刘武周兵临洛阳城下为止,钱庄掌柜已经运走了三批款子。而真正存款狂潮。也正是从那天起开始的。

    从8月口日凌晨到8月日夜,仅仅一天二夜时间,钱庄就收到了数千万金币的存款。钱庄伙计根本来不及过数那些钱币,只能根据金银质地不用,到入特定的木箱中,然后过秤重量,估算钱币的数量。

    如果换在平日,前来存款的官员们绝不会认可这种计量方式。因为如此计数。肯定钱庄一方会占便宜。但由于时间紧急,日深夜朝廷就决定离开洛阳城,这些官员们也只能咬咬牙,任凭钱庄占便宜。

    除了存款之外,还有很多官员送来了大大小小密封好的箱子。他们与钱庄约定只是寄存,不能随意开启。钱庄掌柜也不过问里面装的什么,只跟寄存人商议存放时间和寄存费用,来者不拒。甚至连东王府,都来寄存了上百口大箱子。那一天仅寄存费。钱庄就收入了数十万金币。

    旧日随着安乐帝一朝的官员们逃离洛阳城后,前来存款的人才渐渐少下来。但随着飞日刘武周的攻城,战事在城内爆,城中来不及逃离的众多商家以及富仲也前来钱庄存款。从八月中旬到九月初,钱庄前前后后又收了上千万的存款。

    看着过二千万金币的巨款以及众多的寄存物品,钱庄掌柜的害怕了。虽然战事一直没有影响到钱庄,但万一出个差错,丢失了这些财物,即便是自杀也不能谢罪。本站祈地址已更改为:慨除心,删敬请登6阅读!

    于是,钱庄掌柜找秦磊商议,如何才能把这些财务运回入。洛阳钱庄的护卫人员虽然比别处钱庄多。但前一段时毛,送钱款的护卫人员还没有返回,眼下钱庄里只有数十护卫。过黄河又是南北双方交战的战场。根本不可能将这些财物安全运走。

    本来他们前些时候可以去请家主张锐的老上司刘武周帮忙,但那时钱庄掌柜还没有下决心撤离洛阳。后来等他下定决心离开时,刘武周的军队又开拔了。驻守洛阳城的守军变成了南军第九军团,其指挥官盛言师又与张锐没有什么交情。因此,他俩商议了数日,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秦磊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看窗外。见外边已经有些白,知道天快亮了。今天他还要与掌柜继续想办法转移钱庄财物,于是起床穿衣出了房门。

    房外的院落里全是堆积如小山一般,用油布裹上并捆绑好的一个个,木箱。放眼看去。都看见前面的院门。将这些财物堆放在院子里,也是迫不得已。钱庄内的库房以及可用的房间都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无法再容下一口箱子。

    这些时日。为了看护这些财物,钱庄护卫们分成三班日夜看守。秦磊和掌柜也是日夜数次巡查防务,到现在秦磊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更不用说掌柜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秦磊围着院子绕了一圈,见各个地点的护卫都在岗位上,这才放心往前厅走拜刚进前厅后门,他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

    “平叔,你这么急去哪儿?”秦磊反应快闪过来人的同时拉了那人一把。定神看去,见撞过来的人原来是钱庄掌柜。本站折地址已更改为:防咕,洲敬请登6阅读!

    “大少爷。您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您呢。”钱庄掌柜沈平,一把拉住秦磊急切地说。

    “出什么事儿了?”秦磊以为钱庄出了什么大事,也着急的问沈

    。

    “我刚才听说。南军十五军团昨晚入夜时分开进城了。”沈平一把拉住秦磊往厅内走,一边告诉他这个最新消息。

    “南军十五军团?”秦磊楞了楞说,“他们不是在汴州么?怎么来洛阳了?”前段时间,洛阳被北军攻克时,洛阳城就有消息传,6柯的陷阵军团和十五军团攻克了汴州。秦磊想,此时十五军团不是还呆在汴州就是已过黄河攻入司州,没有想到他们来洛阳了。

    沈平看看四周没有旁人,悄声说:“我刚才听人说,6将军在攻打汴州时,派十五军团秘密进入司州。安乐帝等人过河逃入司州不远,就被十五军团包围。一战下来全军覆没。据说。除安乐帝等少数人逃走外,东王等北朝王公大臣人尽数被擒。十五军团正是押解这些俘虏。来到洛阳的。

    “呀!”即使秦磊脱离了安乐帝一朝,忽闻这个消息,也不禁失声惊叹。喃喃自语:“就这样败了?就这样完了?”

    沈平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不但现在不是陪着秦磊一起感慨的时候。他连忙打断还在惊愕的秦磊,继续说:“大少爷,现在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钱庄里的财物运走?”

    秦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问:“没有足够的人手和马车,怎么能运走这么多东西?”

    沈平微微一笑。说:“您难道忘了,南军十五军团的副指挥官是家主的结拜兄弟杨英。如果能请他帮忙。咱们这事对他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秦磊闻言大喜,他知道杨英和义父交情深厚。如果请他帮忙,他十之**不会拒绝。

    沈平又对秦磊说:“咱们如果去见杨将军,最好还是以少爷的名义前去拜见。”秦磊不解,沈平又对其解释了一番。

    沈平是贾葛的同乡,也是与贾葛一同被选入张府当管事。后来,贾葛成了张府的家臣,并主管了钱庄事务,并没有忘记他这个同乡好友,也指名道姓要他去钱庄理事。

    两年前,杨英曾派家里的一批管事来张府的钱庄学习生意。当时正是沈平接待的那批杨府管事,并且负责教授了他们。所以,沈平与那批杨府管事都有一定的交情,但他考虑到他本人并没有见过杨英,如果只是自己去请求杨英帮忙,很可能起不到的效果。但秦磊的身份不同,他是家主的义子。以家主义子的身份去请求杨英,杨英怎么也要给点,面子。

    两人商议妥当,也来不及吃早饭,便匆匆出门。一路上,在街道上多次询问了南军的巡防将士,才最终找到十五军团总部的临时住所。

    向守卫通报了来意并送上拜帖,等候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一个少校军官,把他俩领进总部大院。穿过数个守护森严的庭院,最好把他们带到一座偏僻的小院。一进入院子。他们现里面的将士正在收拾行装,像是又要出征。

    果然,一见面杨英网与秦磊客套了两句,便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与你父的关系,贤侄不是不知道,有事就明说,我有军务在身马上就动导前往别处。”

    秦磊与沈平对望了一眼,心道:幸亏来得及时,要是晚到一会儿,就像错过刘武周一样错过杨英了。

    秦磊恭敬的把来意说明,杨英一口答应下来。说:“如此小事,叔父派一人给你办了。”说罢,吩咐刚才领他们进来的那名少校,叫他处理此事。然后。就急着起身送客。

    那名少校也知道自家将军与张锐的关系,怕自家将军匆忙赶秦磊走,秦磊心里会有芥蒂。出了房门,便解释说:“将军刚刚接到朝廷的命令,马上要动身赶往前线。所以不能多留你,还请你见谅。”

    秦磊小心的问:“长官,你们昨夜网到,怎么部队又要开拔出征了?”

    那名少校笑着说:“十五军团不走,是将军要前往新的部队任职。”

    他们网出了一个庭院,老远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精干,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佩戴着中将军衔的将军从对面走过来。少校连忙示意秦磊、沈平回避,不料被那中将看见。叫住了少校。

    少校连忙跑上前去。对那个中将行礼问候,并回答了他的问题。秦磊和沈平离得虽远也能听见他二人的对话,只不过他们说的是岭南地方土语,度又快。叽里呱啦的说了好一眸子,秦、沈都没有听明白他们说的什么。

    最后,中将挥手让少校退下,带着几名侍从官,从秦、沈二人身边经过,往里面走去。秦磊和沈平也连忙鞠躬行礼。

    直到等那将军走出这所庭院,少校才又带着秦、沈二人朝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对秦磊说:“刚才那位便是我们十五军团的指挥官殿下,弃已经向他汇报了你们的事情,殿下没有拒绝,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

    秦磊早就听闻过十五军团指挥官的周延大名。他出身英公家族,其二兄曾任智威军团中将指挥官。在沙林会战时阵亡,也是汉军在整个平叛突忽战事中。阵亡军衔最高的汉军将领。

    秦磊知道周延的大名。并不是因为其兄缘故。而是十五军团虽然只是汉军中乙等军团,但在内战开始后,他们的表现简直可以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从上都战役到突袭南京,从二进青州都进入充州,从汴州攻防战到前不久生的司州一战,他们的战绩远远过大多数原汉军甲等

    团。

    汉军的十五军团原驻扎在荆州南部,从圣祖时期,他们就只招收合浦、苍梧、交趾等几个特定地区的士卒。这些地方的士卒,也许在攻城作战中比不过其他籍贯的士卒,但在野战、奔袭战、山的战等作战中不逊于任何人,特别是丛林战。更是无人能及。十五军团,也历来都被看成是汉军甲等军团的优质兵员来源地之一。

    不过,十五军团的士卒大多来自不达地区,即使在老州中这些地方也算是蛮野之地。所以,他们生性好战,残忍好杀,每战都要生残杀俘虏、甚至平民之事。就在上都之战时,他们也是杀人无数。他们所到的南京以及青州各地,也是屠杀不断。所以大多数北朝大臣们,把南军十五军团看成6柯手中的一把快刀,只要指向那里,那里便会血流成河。

    也是因此。周延的大名也在南北两朝军民中广为流传,甚至许多人拿他与疯虎做比较。他俩皆是勇猛之将,又都是残忍好杀之徒。

    秦磊当然也听说过。这位与义父齐名的南军将领,没想到今日在此,见到了他。暗想。都传说周延残忍好杀,没有想到他是这么一个。毫不显眼之人。

    在周延的默许下。少校为秦磊借来了二连的十五军团武士和上百辆马车。他们用了一天时间把钱庄内的物品装上车,然后朝着孟津渡口而去。并又在少校的帮助下,找到了渡船渡过了黄河。

    秦磊和沈平早就商议好了路线,他们先转道去并州。然后派人向英烈候、冠军侯家族求援。英烈候家族世子邓三耀与家主关系密切,冠军侯家族世子赵无寒又是家主的姐夫。因此,只要这两家答应派兵保护他们一路去安江。借来的十五军团的武士就可以回去了。

    在过黄河时,秦磊在感激杨英的同时,对周延的好感也大增。认为他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按理说,杨英利用职权便利答应帮助自家转移钱庄之事。是不合军规的,没想到周延却默许了。秦磊心想:也许传言有误,他并不是一个冷血之人。

    只不过秦磊想错了,就在他离开洛阳三天后,周延高高地举起了屠刀。他下令将抓获的北朝王公大臣们尽数处死。刑场设在洛水河畔,并筑起了土台。北朝二品以下的官员、将军以下军官皆被斩。另外如东王、北王等世袭家族家主、二品以上北朝官员以及将军以上北军将领皆受凌迟之刑。

    口月8日,从洛阳城中又押来了一批身着白色孝衣的老人、妇女和儿童。这些人都是之前被杀北朝文武官员的家眷,今天也轮到他们受

    。

    在刑台下早就围好了一块空地,刽子手们一边喊着:“快向台上拜几拜。”一边把这数万家眷被赶入空地中。然后就在台上那些被悬挂着的头颅注视下,开始了屠杀。

    一个个孩子被活生生地摔死在母亲面前,还没有等那些母亲哭出声来,自己也被杀死。家眷中年轻一点的女子,被俘后就沦为被十五军团的军妓,这些时日已被折磨地站不起身,躺在地上被砍了头。

    行刑是公开的。有近十万洛阳民众观看了屠杀。许多人都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面,行刑中不断有人昏过去。他们没有明白:这到底是十五军团在屠杀,还是南边皇帝下令屠杀的。如果是南边皇帝下令屠杀,就证明南边的皇帝非常痛恨北朝的人?也许屠杀还会继续。

    他们想的果然没有错。两天后屠刀也落到了他们的身上。九月十日,十五军团开始屠城。凡是参加过北朝的人,凡是被怀疑是北朝一党的人,都遭到了屠杀。这时还在洛阳城中的数十万人,被包围在血色之中,也陷入恐慌之中。城门早已被封闭,他们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眼睁睁等着受死。

    九月的洛阳城。一片血红。不仅染红了洛阳城,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眼,所有人的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潼关之变

    潢关地处雍州关中平原东端,局雍、并、豫三州交界处。潢关以水得名。河在关内南端流潢激关山,因而称为潢关,又称冲关。这里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东有“年头原”踞高临下。中有禁沟、原望沟、满洛川等横断东西的天然防武,形成了“关门抚九州,飞鸟不能逾”的势态。

    渣关是东汉末年曹操为防西北兵患而设立。并同时废弃函谷关。据记载,自渑池西入关古有两条路,曹操废南路而开北路为大路,当路设关,始有潢关。

    圣祖统一天下后,非但没有废弃潢关,反而进一步增修扩建。在禁沟等地依山势而筑城墙,设立了分城;又在黄河、潢水两河设立水关。形成了以潢关城堡为中心,北临黄河,南跨凤凰、麒麟二山,东西断大路的完整防御网。

    不过。自帝国统一以后,这里已成了帝国的内地中心,其防御作用并不明显。而内战爆后,这里成的北朝的西大门。史万岁所部进驻潢关,让身在西京的刘武周如骨鱼在喉、寝食难安。如不是史万岁率部投降献关,即使刘武周引十余万兵力,能否攻下潢关也很难说。

    汉元7呕年明日一,南军八军团新任指挥官兼潢关守将王世充,对着上衣胸口上佩戴的两颗将星呵了一口气,然后用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它们,直到把它们擦得金光闪亮、一尘不染,才穿上军服。之后又对着镜子端详了好一阵。半响,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自内战爆后,王世充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什么好事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先是。他打算去投奔安乐帝,结果被疯虎软禁不能成行。待被释放出来后。他看到局势对北朝不妙,于是改变了主意去了上都。想起前些天在洛阳被凌迟处死的那些北朝将领,王世充就不寒而栗。

    他感觉这是上天在借张锐之芋提醒自己。让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在洛阳处死的那些北军将领中,就还有他的名额。

    接下来。丹水河之战时遭遇的那场大暴雨。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如果没有那场暴雨相助。他早死在北军重骑兵的铁蹄下。老天爷特别眷顾他,凭借大雨的神威。他才轻松地荣立了大功。最直接的证据是,北军重骑兵前曾有二、三百北军的游骑为其开道,而在大雨后,那群北军游骑却莫名其妙出现在丹水河南岸,结果后来被河南岸的十二军团右师歼灭。

    如果不是老天开眼。那么北军游骑又怎会到了河对岸?如果不是那些游骑远离了北军重骑兵,那么仅凭八军团的二千余后勤人员的力量,又怎能轻松杀死数千北军重骑兵?虽然副官田瓒战后分析说:“估计是那些北军游骑在大雨滂沱的黑暗中赶路,不慎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过了丹水河。”

    这样分析似乎也有道理。战场上丹水河有一段拐了一个弯,当时的丹水河河水并不深,人马皆可徒行过河。暴雨刚下时,那部游骑在视线昏暗的情况下,有可能稀里糊涂的过了河而不知。但王世充宁愿相信这一切是上天安排好的,是上天在眷顾自己,鬼使神差地把那些游骑引到了河对岸。

    然后上天又安排八军团与北军的四军团死拼,使得八军团将领们死伤惨重。甚至连贪生怕死的石泰都中流矢身亡。如果不是如此,他即使立了大功。也不大可能被任命为八军团指挥官。这一切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一系列事件的生展。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丹水河之战后,八军团只剩下万余人能继续作战,几乎失去了战斗力。王世充刚被委任为指挥官后,部队还没有来得及得到休整、补充,便被派到潢关驻守。

    被派来驻守潢关。王世充并无不满。他对自己现在的职务、军衔十分满意。加之他的名字已被朝廷列入授爵名单,只等战事结束后就可得到爵位。

    王世充暗思:自己在朝中没有可靠的后台,得到现在的职务、军衔已十分难得。战事结束后能得个伯爵爵个也到顶了,侯爵之上的爵位想也别想。所以,即使以后自己立再大的功勋。也不大可能进一步升迁。既然没有太大的升迁可能,又何必去拼死呢?等战事结束后,能享受荣华富贵才是真的。如果像石泰一样死了。即使封侯入阁又有何用?

    所以。他心甘情愿地带着八军团残部来到了潢关,一面休整部队,一面等待朝廷派来的补充人员。之前刘武周留在潢关驻守的部队,则开拔东进。过河后进入司州。

    前段时间,王世充和八军团的将士们在渣关过得很惬意。战事远离潢关,让征战了一年多的王世充和八军团的将士们有了难得的休息时间。如果没有关下史万岁所部投降的八万余人,王世充甚至想放麾下的将士们轮流去附近的县城休假。

    不过。即使只能让将士们在潢关内休整。王世充也并不大重视那八万余降军。史万岁投降刘武周后,所有校官以上将领全数被刘武周带走,八万余的降军没有了将领,又被收缴了武器装备,已经不具备威胁。

    现在那部降军在渣关西门二十里外另设军营,王世充也没有派兵去监视他们。只是按时给他们送去食物了事。王世充也不怕他们逃走,现在到处兵荒马乱,那些降军要是逃跑,被抓住很有可能被就地处死。识时务的话,都愿意老老实实在这里等待战事结束。

    但三天前王世充得到周延在洛阳大肆屠杀的消息后,有些担心了。他怕这个消息被关外的降军得知后弓骚动,于是下令知情的将领们封锁消息。切勿让那些降军知道洛阳屠杀之事。这两天,他也在与部下协商,准备派遣数千人去看管俘虏营地。

    王世充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暗暗咒骂周延是个蠢材。王世充并没有获知有关朝廷下达的大批屠杀北朝官员的命令,认为此事不是周延私自行为,就是被人给利用了。…心姓是个善千打硬仗、恶仗的猛将,而且对部下极比第一次青州战役时,北军将领杨义臣下令将擒获的高嵩等十五军团将士活活烧死。周延得到这个消息后,就曾誓要用北朝数万人的性命来为高嵩等部下报仇。

    在第二次青州战役时,十五军团早就屠杀了过数万的北军将士甚至还屠杀了不少的平民。如果此次洛阳屠杀是周延泄私愤,看来之前的那些屠杀并没有解了周延心头之恨。他这次不仅屠杀了北朝的王公大臣。还在洛阳搞屠城。

    王世充见过周延本人数面,根据初步了解,他认为周延是个性格直率之人。这也是往好了说,坏了说。周延就是个缺心眼的人,很容易被别人撺掇着搞事。据说他在上都之战时纵兵屠杀抢劫,也是被他人怂恿。只是战后,陛下和朝廷念其救驾有功,又看在其家族的面子上,对此事视而不见。

    之后的南京之战和二次青州战役,十五军团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只是他们的战绩太过突出,朝廷还是没有追究周延的罪责。

    这次周延在洛阳大肆屠杀,如果也是被别人怂恿。那就证明,朝廷中有人准备让周延成为替罪羊了。

    帝国历来对反板匪,毫不留情,几次大的平叛战事结束后。紧接着就有屠杀事情生。远的不说,只说两次突忽平叛。

    第一次突忽之战。是胡公张熙提议大搞屠杀,并率先为之。结果战后,张熙被朝野上下一片声讨。如果张熙不是皇帝的姐夫。很可能就成为替罪羊被杀。即便如此,他也被迫退役回家。郁郁而终。

    第二次突忽之战,结束时是张熙之孙张锐接的屠杀任务,据说也屠杀了几十万突忽官员及其家眷。不过疯虎比其祖谨慎,不仅是秘密屠杀。而且还搞了一个卓理过程,有审理案底可查。但如果不是紧接着鲜卑战事爆,疯虎奉命出国作战,并且二次夺得鲜卑国都,立了前所未有的大功。他也很有可能步其先祖的老路。

    而本次内战,即将结束。战后,屠杀北朝官员也成了必然之事。但这次又由谁来做呢?大家都不是傻子,有几个敢接这个自取灭亡的任务?而且这次不比以前。屠杀北朝的官员中。有许多是帝国的世家家主及其家眷。

    帝国的世袭家族。经过几百年的联姻,几乎每家都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即使这次在内战中彼此的立场不同,也不代表他们会同意大肆屠杀他们的亲戚甚至亲人。就算他们现在沉默不语。战事结束后,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凶手。面对几十家世袭家族的怨念,即使皇帝也不会轻易下达屠杀令。

    如果周延是被人怂恿在洛阳搞大屠杀,他也必将成为战后的替罪羊。在肃清了朝廷威胁的同时,他本人也难逃悲惨的下场。战后,即使是英公家族,也不敢庇护他。

    无论周延是否被人怂恿搞大屠杀,王世充都觉得他愚蠢之极。也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今后要小心谨慎,不要被别人利用了还浑然不知。

    吃罢早饭,王世充正准备到关上转一圈。关口西门守将来报,说是开远候张锐在城下请求过关。王世充听闻这个消息,猛然一惊问:“他不是在番州剿匪么?来这里作甚?”

    西关守将回答说:“据他说,他已被朝廷调回上都任职。此次途经潢关,是去洛阳考察那边的制造司的情况

    王世充狐疑,又问:“情况可属实?。

    西关守将将一份诏令递上,说:“这是开远候派人送来的朝廷调令。从诏令上看,他说的是实话

    王世充接过诏令来看,果然上面是解除张锐番州战区主将职务,命其返回上都主管军机调配处的调令。王世充又惊又喜。他惊的是。朝廷现在已经开始全面清算异己了,向张锐这类在内战中一直保人。也没有逃过清算。被解除了军权。回上都赴任闲职。

    喜的是,他耸初离开番州时,曾誓要报张锐的囚禁之仇。后来由于他的立场改变,又认为是上天在假借张锐之手点醒自己,所以他对张锐的怨恨也大大减弱。今日上天又一次眷顾他,给他这个机会在昔日畏惧的上司前面扬眉吐气,他当然欢喜不已。

    王世充当即下令放张锐及随同人员入关。并让西关守将转告张锐,请他务必来总部一见。

    西关守将离去,王世充又收拾了一番衣装,然后站立在大厅门口等着张锐到来。他不去亲自迎接张锐,就是要以平等的身份接见张锐,要让这个昔日红极一时的帝国勇将明白,现在自己才是胜利者,而他不过是被朝廷弃用之将。

    大约十几分钟后,王世充看见百余名佩戴着飞骑军标志的骑士,来到府院门口,并与自己的亲兵一道担任起防务。暗暗皱眉,心想:没想到疯虎被朝廷解除了军权还如此嚣张,带着这么多飞骑军护卫一同行动。但转念他又一想:洛阳虽说被我军占领,但还是局势还不稳定,疯虎带些护卫前往也算合理。

    接着他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院落门口时,王世充的心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然后。在一双锐利的目光注视下,他不由自主地抬手对张锐行了个军礼。想也没想地就说:“欢迎殿下光临潢关属下不胜荣幸。”说完后,他一愣住了,脸也猛然转为通红。

    “哦。是世充啊”。等他行礼问候完毕。张锐像是才看见他,随意地回了一个军礼,然后昂挺胸地从他身边走进大厅。

    王世充也只好尴尬地跟着进了去。他此时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怨自己如此没有出息,已经决定以平等的身份接见张锐,临到头又不争气地说出“属下。之类的话。

    “坐吧张锐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又对王世充指了指下的座位,让他也坐下。此时王世充仿佛又向回到在番州战区时一样,正襟危坐,准备聆听主将的吩咐。

    王世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听张锐的话,只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勇气反抗。张锐怒时是什二”。当年他可是见过锐连朝过的使者都敢打,品二!后还没有被朝廷追究。心想,此时如果自己敢反抗他,说不定就会遭他暴打,得了,还是老实点儿吧。

    ,“你怎么到潢关来了?。张锐盯了王世充两眼又问。他严肃的表情像是在追问没有向自己请示、汇报便擅自行动的部下一样。

    “是这样的”。王世充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把自己离开番州后的经历对张锐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是八军团的指挥官了?真是恭喜了张锐虽然口中说着恭喜,但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喜色。

    “下官也是托您的福啊到这时王世充再也强硬不起来,索性自降身份,以下官自居。并自我安慰地想:张锐虽说被解除了军权,但论其在朝中的职务,他还是高自己几个等级。我以上官相待,也不为过。

    “你在此处,可听说洛阳方面的情况?”几句话后,张锐便提到了王世充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这王世充犹豫了,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对张锐讲周延在洛阳大搞屠杀之事。

    “怎么?是你不知道,还是知道不肯对我明说?”张锐紧盯着王世充追问。

    王世充不敢回视,低着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心想,反正张锐要去洛阳,我就是不说那边的情况,他到了也会自己看到。谁知他从后有没有机会再次翻集。与其这时说谎骗他被他记恨,还不如如实相告与他搞好关系。

    待王世充讲到一些世家家眷也被周延屠杀时,张锐问:“你可知高平侯一家可遭屠杀?。

    王世充想了想皿答说:“下官听说,好像被杀人中是有高平候一家

    王世充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彭”得一声巨响,吓得他猛然跳起身来。抬眼看,只见座位间的茶几被张锐拍得粉碎。再看张锐脸已变得铁青,眼中冒着寒光。他还没弄明白张锐为何怒。只听张锐喝骂道:“周延小儿,还虐杀我家侄女,我必不饶他

    王世充挥手让闻声赶来的护卫们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殿下,高平候与您有何关系?”他以前并没有听说过高平候与张锐有什么关系,连胡公家族最近几代也没有与高平侯家族结过亲,这时,听张锐说他的侄女被周延杀了,不由心里好奇。

    “我大姐家的长女去年嫁于高平侯的世子张锐虽然怒火中烧,还是忍着怒气回答了王世充的问题。

    王世充知道现任胡公是张锐的哥哥,那么张锐的大姐,也有可能是现任胡公的大姐。只是他不知道张锐的大姐是嫁给哪家?她的长女又怎么嫁给了高平侯家的世子。

    这不仅是他不清楚其中缘由,就在吏部中也只有极少人能把汉帝国各世袭家族联姻关系彻底搞清楚。剩下之人,能知晓其中一二也算十分不易了。

    王世充不知也不敢多问,只是在心里为周延默哀。心想。现在就有疯虎在叫嚷着要取周延的性命,除了疯虎之外。帝国内还不知有多少世家贵族与周延结仇。看来,我想的没错。周延活不了多久了。

    “听说刘武周将投降的史万岁等人留在了洛阳?”王世充正在低头深思。忽然又听张锐问。

    “是。下官听说刘武周过河作战之前。把史万岁等在潢关投降的北军将领都留在洛阳,准备让后续部队押他们去上都。”

    ,“那他们怎么也被周延所杀?史万岁手上可有天佑帝颁的特赦令,难道他没有拿出?。张锐问这句话的时候显得语气平缓许多。似乎之前的怒气全消了。

    “下官听说,史万岁是拿出了陛下的特赦令。不过特赦令被一个十五军团的下级军官当作是伪造之物,给扔进火里给烧了。所以,周延并没有看到特赦令,就把史万岁等人也给杀了王世充也没多想,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道出。

    “央万岁也被凌迟处死?”

    ,“是,他与张定和、刘文常、王药等将军以上军衔的。都被周延凌迟处死。”

    王世充回答完张锐这个问题后,久久不见张锐说话,偷眼去看。只见张锐神情说不出来的痛苦。口中似乎也在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王世充想起史万岁与张锐以及胡公家的关系,再结合是张锐劝降史万岁一事,一下子明白了张锐现在的心情。也不由暗自摇头。心道,看来疯虎对周延之恨又更深了一步。估计疯虎一有机会,就会第一个取周延的性命。

    只不过,他想的太简单。张锐喃喃自语了好一眸子,突然对厅外的亲兵下令说:“吹号角吧

    王世充还没有反应过来,厅外的号角声便响起,同时他的亲兵护卫全数被张锐带着的亲兵拿下,推到大厅外的偏房里捆绑起来。

    “开远候殿下,您这是何意?”王世充见之惊恐交加,用颤抖的声音问张锐。

    张锐这时已经恢复平静,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只要不反抚,我不会对你怎样的王世充脑子一片混乱,显然他已经猜出张锐将要做什么,但此时他敢反抗么?别说勇名远扬的张锐。此时就是张锐的亲兵动手,他也只有死路一条。王世充不想死,只能站立不动,向张锐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城内号角声响起的同时,跟随张锐一同入关,而一直停留在西关城门附近的程节营火抢占了潢关西门,并打开了城门。在城外不远处的数万北军降军一拥而入,并在程节营的配合下占领了城中的武器库,不到一个小时重新装备起来。

    这期间。潢关守军将领不断派人来询问王世充生什么事情,结果尽数被张锐的亲兵拿下。城中万余八军团的守军分散在各处,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又没有主将的调配,很快被重新武装起来的数万北军降军各个击破。仅仅半天时间。渣关城便易主。

第一百三十八章兵发洛阳

    周楚德站在潢关东关城墙上。望着关外坡地上金黄色的野草如麦浪般在微风下起伏摇摆,浓郁的香味随袭袭清风扑鼻而来。头脑模糊起来。他分不清现在是身在现实中或是梦境中,刚刚过去的一个多月,对他来说恍如隔世。

    上个月初,他跟随上司刘文常投降了南军。说实话,他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投降。不幸的是,就连他的上司刘文常也无力反对统帅史万岁的决定,就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校官了。

    未战而降,让他对史万岁和刘文常感到深深的失望,遂起逃离之意。只是去洛阳的一路,在众多南军的看守下,他没有机会逃走。进了洛阳城后,刘武周把潢关投降的将领们都安排到了一处别院中居住,看管人手也安排得不多,周楚德便找了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悄悄逃走。

    逃离看押地,他也一时无法离开洛阳城,只能寻了一户已逃走的平民家先藏起来。幸好,那户人家走得匆忙,家中还有大量的存粮没来的及带走,他不愁吃的。前几日,他不敢出门,担心看守现他逃走。在城中拨捕他。但一连过了数日。也未见外面有动静,于是大着胆子换了一身平民衣装,出门探探风声。

    一打听,才知道刘武周的部队早几日就已开拔,城中已换了另一支南军部队驻守。周楚德暗思:可能是自己的职位较低,即使看守现自己失踪,也没有当回事。又或是在昔日同僚的掩护下,看守就一直没有现少了人。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换了新的看守,就更加不容易现数百人中少了个把人,看来这次自己是赌对了。

    周楚德也没有想过逃跑之后。再继续为北朝效力。

    他只想离开洛阳后,就返回家中,然后带着全家人迁移到一处偏远的地方安居。只是怎么出了洛阳城还需好好计划一下,不然被看守城门的南军盘查,就不好解释自己的身份。

    又在洛阳呆了两日,有一天他忽见城中贴出告示。告示上称,次日要在洛水河畔处决乱臣贼子,叫城中的居民都去观刑。周楚德心思:这倒是一个机会,混杂在众多出城观刑的平民中,就可以离开洛阳城。

    次日,果然有许多城中百姓出城观刑,他混在其中顺利地出了城。出城后,他又临时起意,想去刑场看看,结果,一看之下,他现刑场上赫然有史万岁、刘文常等潢关投降将领们的身影,他又惊又怒。

    眼看昔日好友、同僚被一个个砍下头颅,看着往日敬重的上时被一个个凌迟处死,周楚德目眦尽裂。双拳紧握,指甲刺入肉中也浑然不知。

    观刑后,周楚德毅然决定返回潢关,去通知还驻扎在那里的数万降军。此举不仅仅是为上司、同僚报仇,也是为了拯救自己和数万降军性命。既然朝廷不打算饶他们的性命,还不如索性反了。

    在赶往潢关的路上,周楚德遇到了一个落单南军的骑兵,杀死了他。抢了他的马,又换上了他的衣服,昼夜疾行往潢关赶来。到了潢关城下,他弃马从山路小道绕过关口,终于在前两日的午时赶到了降军营地。

    他把降军中的数千尉官召集起来。对他们讲了史万岁等人在洛阳的遭遇。军官们听罢,一片哗然。

    史万岁在取得南朝皇帝的特赦令后,就把这一消息告知了全军。正是有了这份特赦令,大部分将士都愿意跟随史万岁投降。虽然战后大家免不了受到一定处分,甚至有可能被迫退役,但至少保住了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也正是因此!从投降后他们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营地。等待战事结束。

    没想到,史万岁手持南朝皇帝的特赦令,居然都被南军杀害了。众人皆想:南朝之人既然能杀史万岁等,我等的性命又怎能保全?我等留在这里,岂不是白白等死?

    于是,当即有人建议大家还是各自逃命。周楚德虽然史东汉末年贾诩劝西凉军反的故事。他便借用贾诩之言劝说众人:“现在南朝欲尽诛北朝之人,你们若弃众而逃,返家后几个卒就能拿住你们。还不如我等再次反正。出其不意攻下潢关,待装备完善后,再进兵洛阳,一为太平候等人报仇,二来可以切断南军后路。如果幸而事成,北去的安乐帝定会饶恕我等的罪过;如果事不成,我等再自行逃命不迟。”

    众军官皆同意,与其束手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战。军官们纷纷行动起来,各自召集部下,对他们讲明洛阳生的事情。投降的士卒们一听。都愿意跟随军官们反了。接着周楚德又派人监视营地四周,怕潢关守军知道这里生的事情。

    但是,能否攻下潢关,周楚德和众军官心里都没有底。投降时大家的武器装备都被南军收缴,即使大家下定决心以死相拼,也不一定能夺下潢关城。周楚德和军官们商议了大半日,眼看夕阳就要落下,也没有定下可行之计。

    就在这时,监视的人来报,从大路西边来了近千骑兵,看样子像是飞骑军游骑。周楚德和军官们都知道。飞骑军游骑正跟随着开远候张锐在番州剿匪,而张锐又在内战中保

    事情紧急,周楚德也不待多想,建议大家先包围这部飞骑军游骑,收缴他们的武器装备。之后再询问他们的来意,如果他们是参加了南朝军队,就杀了他们。并用缴获的武器去攻打潢关。如果他们没有参与内战,只是有事途经此地,待打下潢关城后再向他们赔礼道歉,归还他们的武器装备。

    众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从了周楚德的意见。匆忙组织了三万余人,拿着四处找来的棍棒、石块,赶到大路上把这部分东来的飞骑军游骑团团包围起来

    来人正是张锐一行。张锐本来月初就进出了凉州。只是刚刚进入雍州,就被凉公家来人追上。据凉公家来使说:家主听闻侯爷离开番州的消息后,就立玄派我等前来追赶侯爷,一定要我等转告侯爷稍事停留,随后家主就到。有要事与侯爷商议。

    张锐心想。史万岁决定投降后,就把马钰释放了,凉公家与魏公家一同演戏蒙骗北朝的计划也随之停止了。凉公此时来见我,无非是担心他之前派兵威胁魏公家之事战后会被上都朝廷追究。既然我答应他此事无忧,最好也给他一个交拜于是他就停留下来。等待凉公的到来。

    等了两日,凉公马晴带着世子马琪赶到。网一见面,凉公就拉着张锐的手问:“贤侄。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舁番州?”

    张锐一边把写好的书信交予凉公,一边说:“朝廷既然下诏调侄回上都小侄怎敢违抗朝廷诏令?关于世伯之事小侄已经写好了一份情况说明,要是朝廷有人来问,您只管把这封信交出便可无事。另外小侄还会写信给魏公,到时也会请她帮忙说明一下。世伯尽管放心小侄担保凉公家无事。”

    凉公并没有收下书信,只是劝说:“现在上都方面网在军略上取得优势,就急着解除了贤侄的军权,之后还不知有何举动。贤侄这时返回上都,乃下下之策。不如你找个理由,先留在老夫家中,待战事过后,势态明朗再去上都不迟。”

    凉公建议看似是为自己着想,但张锐怀疑其另有深意。不敢轻易答应,只说自己无意违抗朝廷命令。果然,在久劝无效的情况下,凉公对他说了五月份在安江生的事情。

    今年五月,在安江举行的寿平大长公主丧事,南北两朝和各世袭家族都派人前来吊唁。其中,北方、西北的各世袭家族的家主们更是几乎全数亲临。

    在治丧过程中,南北两朝的来使或是利诱、或是威胁用尽手段,劝说还未参战的各家族表明态度。让各家家主们忧心仲仲,担心两个朝廷会用极端手段逼迫他们参战。

    于是在燕公、凉公等人的暗中联络下,有七、八个家族答应结成联盟,共同进退。另外没有参加结盟的未参战家族,也答应考虑一段时间再作答复。

    凉公又对张锐明说!他返回凉州前,曾与其父有过一次密谈。在他的劝说下,其父答应如在上都方面取得明显优势的情况下便加入联盟。而现在南朝军队已经攻克洛阳,战事不日就会结束,相信这时其父已经决定参加联盟了。

    张锐听罢惊愕好一会儿,再细想,这也是必然之事。

    燕公本来己经决定带兵加入北朝,只是后来在其母的干涉下未能成行。燕公之母。出身北王家族,是现任北王的亲姑姑。按理说,她应该支持娘家,同意燕公加入北朝一方,没想到她会坚决反对燕公家族参与内战。燕公是个孝子,不敢反对母亲的意思,于走出兵之事作罢。

    但此事,已闹的南北两朝人尽皆知。如果是北朝获胜还好。如是南朝取胜,很难说会不会被南朝追究其责。即使最后燕公家族无事,也很有可能燕公本人会被迫退位。

    再有,凉公的行为,肯定会授人口实,如果再有仇家想利用此事深究他的罪责,他也定然脱不了干系。

    这两人为了自保。积极组织联盟也不难理解。那些答应参加联盟的家族,大多与这两家的情况相似,结盟无非是为了自保。虽说大家结盟,并不一定是要与哪个朝廷为敌,只是担心战后获胜一方的朝廷会有问罪这些未参战家族的意思。如果到时朝廷真有此意,大家便联合起来一同上表请罪。想必朝廷见到这么多家世家共同上表,也会考虑影响,或许就会免了他们的罪责。

    至于父亲为什么会答应参加联盟,张锐暗思,应该是为了二哥着想。父亲虽然软禁了二哥,但并没有废除他继承权的意思。战事结束后,父亲仍会把家主之位还于二哥。只是二哥答应出兵帮助北朝之事,上都朝廷也应该知晓。父亲担心如果南朝取胜,也很有可能要追究二哥的罪责。因此,才会答应在上都方面获胜的情况下,加入联盟保全二哥。

    到这时,张锐也明白凉公这些话里话外的意思。虽说大家联盟本意只是自保,但到时万一朝廷态度强硬,认为他们是聚众威逼朝廷,事情也有可能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为了预防极端事态的生,联盟也不免会做一些准备工作。

    按照凉公的意思,泪六最好能留在凉事态生变化。自只可以一举么心在番州的数万汉军。有了这数万精锐部队。再加上各家的护军。朝廷即使想问罪,也得三思而行。

    对于掌控番州的军队,张锐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即使不能掌控全部的军队,但至少飞骑军的原部下会毫不犹豫站在自己一边。

    只是他实在无意参与内乱纷争,更不愿意让部下们为了自家的事情,闹到造反的地步。但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凉公,既然父亲已经答应参与联盟,自己身为亲生儿子又怎能直言置身事外?

    因此,他只能哼哼哈哈不予明确答复凉公,企图蒙混过关。不料无奈凉公耐心甚好。作出一副他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架势。一连数日,拉着他反复劝说。最后,张锐被逼得实在无法脱身,才装作妥协说,自己不去上都了,马上返回安江。回到家中,再一切听从家父的安排。

    凉公见他态度坚决。心想:能劝说张锐不去上都,已达到一半的目的,如果再强行留他,不让其返家,说不定适得其反。于是,便与张锐告别。只是在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考虑该怎样给胡公去信,才能劝其再把张锐派来凉州。

    与凉公分别后。张锐继续上路。与凉公见面耽误了些时日,待他们一行赶到潢关时,已经到了九月中旬。这天,张锐正想在入夜前通过潢关,不料在距关口还有十余里时,突然被一大群人围住,仔细一看现为着竟是周楚德。

    当初远征鲜卑。周楚德所在的营在穿越美卡沼泽时损失惨重。周楚德曾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冷血之人。所以,张锐对其留有深刻的印来

    后来在楼平之战前日,刘文常所部与前来围剿的勿忸定前锋部队遭遇。在那一战中。周楚德拼死作战,与马士输共同挽回了败局。当日战事结束后,张锐还亲自去看望过,战伤昏迷中的周楚德。并对这个性格直率、勇猛善战的将领,有很深的好感。

    只是,周楚德一直是刘文常的心腹爱将。周楚德也感念刘文常的提拔之恩,对其忠心耿耿。在去年清理番州战区时,周楚德跟随着刘文常去投奔了安乐帝。为此,张锐还遗憾了好一眸子。

    在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见到周楚德,而且他还带人包围了自己。惊讶之下,便出声招呼周楚德。谁知周楚德一见他,便痛骂他是凶

    。

    张锐更是弄得一头雾水,连忙问其为何骂自己。周楚德显然认为是张锐欺骗了史万岁。不断叫骂他是害死史万岁、刘文常等人的罪魁祸。张锐本不相信周楚德的叫骂之言,史万岁等人有天估帝的特赦令在身,又在刘武周的军营中,怎存可能被杀?

    只是见周楚德悲痛欲绝的模样,又见冉围的北军将士也是个个神情悲愤,便信了一半。

    连声追问周楚德,到底生了什么事。

    周楚德那肯解释。一边叫骂,一边招呼左右要上前拿下张锐,结果被范明喝止。范明对周楚德等人讲明张锐已被上都朝廷解除军权,现在正准备退役返家的情况。

    周楚德还不相信。范明便把上都朝廷的诏令拿给他看。周楚德看过诏令之后,才勉强相信。

    待周楚德声泪俱下讲述了洛阳城生的事情时,张锐的肺都快气炸了。暗暗痛骂刘武周。如果不是刘武周信誓旦旦地保证史万岁等人无事,他又怎会劝史万岁答应随同前往洛阳?!待又听到史万岁、张定和、刘文常等人是被周延下令凌迟处死的,张锐大叫一声猛地从马上栽下昏死过去。范明和众亲兵们连忙抢上前去,又是呼唤,又是掐人中,好半天才把他救醒。

    张锐苏醒过来后。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周楚德见之,方才确信张锐没有出卖史万岁等人。过了好一会儿,张锐才强压住无限悲恸,问周楚德等人来意。待听说周楚德等人准备攻打潢关时,张锐开口说:“如果事情果真如此,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周楚德不解其意,张锐便说自己先去关上探听一番,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言,就帮助他夺下潢关城。周楚德还在犹豫,张锐怒视喝道:“我疯虎一生就错过一次,除此之外,你几时听过我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

    远征鲜卑时,周楚德曾辱骂过张锐。虽然后来道歉。但如果遇上心眼小的上司,一定会怀恨在心,过后也会暗中报复。但张锐后来,从没有提过半句,也从没有打击报复过他。因此,周楚德一直对张锐心怀敬意,非常佩服其品性。先前如果不是气昏了头,也不会怀疑张锐走出卖了史万岁等人。这时,见张锐怒声喝问,连忙表示愿意听其调

    。

    张锐与周楚德约定好,只要听见关内号角声响起,就带人前来接应。又把范明留下,协调双方行动。天亮时,就带着程节等人继续朝潢关而去。

    在渣关城内,张锐一直强压怒火套王世充的话。而当他听说自己的侄女也被周延虐杀时,终于忍无可忍,气得拍碎几案。

    尽管他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灵魂附在老虎身上后,就从没见过大姐的面,与大姐的感情算不上深厚。但毕竟大姐和他身上流着同一血脉,他也视这个没

    从家里来信,张锐知道大姐这些年也回过安江一两次,只是每次他都出征在外。没有机会见到大姐。去年,董小意来信又说,大姐家的长女嫁给高平侯家的世子,她也代自己送去一份贺礼。

    没想到大姐的长女。自己的亲侄女惨遭虐杀,他怒火终于爆。接着,关于史万岁被杀的消息也被证实,更加促使他下定决心口非杀周延不可。

    夺取潢关后,范明对他说:“殿下,现在箭已在弦上,不得不。既然我们已经夺下潢关,不如立即召集番州的军队前来会合,然后再出兵进攻洛阳。”

    周楚德等北军军官们也表示,愿意听从张锐的调遣。在他们看来,在张锐的带领下,他们更有把握取胜。

    此时此刻张锐却仍有一丝犹豫。周延是非杀不可,但杀了周延之后何去何从,他现在还没有考虑清楚,也不愿过多牵连他人。

    他没有答应召集番州各部,只走了范明和周楚德两天时间,让他们重新把潢关的这数万人编组成军。之后,用这部人马去攻打洛阳。

    八万潢关北军中。有一半是预备役。剩余的正规军中,有骑兵一万三千人,其中大多数来自原飞骑军右师;步军的三万余人中,有一万二千人是从原第十年团改变而成。另外二万人,来自己等军团。这些部队的中高级军官们虽然都不在了,但下级军官一个没少。只要提拔一些军官,接替原营团级将领的职务,部队的战斗力便恢复。因此,仅一天半的时间。范、周二人就将部队编制完毕。

    周楚德也趁着空闲的半天时间,跑到关口上来喘一口气。他来不久,刚去向张锐汇报的范明也来了。

    “范参谋长,您怎么也到关口上来了?”周楚德还按番州战区时的职务称呼范明。

    “俺是来找你的。”范明直截了当地对周楚德说,“刚才殿下对俺说,他这次只带骑兵两个团,步军四个团以及三千愕重队出征洛阳,剩余之人都留守潢关。”

    “快说,出征的人员中有没有我?”周楚德是个急性子。以前范明在总部,他在基层。两人交往并不多。这两日,通过合作两人也逐渐熟悉起来。周楚德对范明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你统领骑兵部队。出征之人中当然有拜”范明白了他一眼,说,“不过俺却被殿下留守潢关。”

    周楚德哈哈大笑说:“这是殿下信任您,我们的军用物资可全靠您保护啦。”在渣关城中。还有足够八万人吃一年的存粮。部队不可能带着这么粮草出征,派人留下看护存粮也成了必然。周楚德一直担心自己会被留下,听说是范明被留下,也不顾范明的心情,高兴得大笑起来。

    范明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悄声对他说:“到了洛阳,杀了周延后,不管南北哪个朝廷派人来宣旨,你一定要劝殿下不可接旨

    “南朝方面也就罢了。如果是安乐帝派人来,为何也不接旨?。周楚德奇怪地问。

    范明没有对周楚德说实话,只是骗其说:“司州之战后,安乐帝生死不明,谁又能保证来使不是假冒?如果是南朝方面派人假冒安乐帝来宣旨,诱骗我军行动,我们岂不是上了他们的当?。

    冉楚德性子粗。听范明言之有理,也没细想便点头同意。

    并向范明保证。绝不会让张锐见到任何一方的朝廷来使。

    范明点点头,便转身离开。此时,他独眼中冒着寒光,虽然张锐还没有下定决心,但他已经帮张锐想好了今后的行动。

    昨日夜里。他抽空给番州高级将领们每人写了一封信。在信上,他讲述了这里生的情况,也写明了张锐进攻洛阳的打算。信上他并没有劝高朔等人怎么做。甚至连暗示的话也没说。不过,他相信这些昔日并肩战斗的战友们,会做出令他满意的选择。

    除此之外。他还给凉公写了一封信。张锐与凉公会谈时。他与凉公世子马琪都在场。所以,他很清楚凉公的意思。这时给凉公去信讲明这里的情况,相信凉公那方面也会随着行动起来。

    他深信,他这样做不是害张锐,而是在帮他。作为张锐的心腹,又整日待在张锐身边。他自然对张锐的心思有些了解。张锐虽然想杀周延,但还是不想参与内战。范明猜想,张锐是打算杀了周延后,再向上都方面请罪,甚至打算必要时亲去上都请罪。

    但他认为张锐的想法过于简单。现在帮助周楚德等人夺取潢关,就已经算是造反了。再去攻打洛阳,杀周延,对上都方面来说更是罪不可恕。他要是去了上都。即便有九条命也完了。所以,他必须要制止张锐这个的想法。用自己的行动来挽救他。

    九月十五日,张锐命范明率四万余人镇守潢关,自己亲率八百游骑,一万三千轻骑。二万二千步兵,三千辊重队,兵洛阳。一路上遇到的行人,皆被控制起来随军行动。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于十七日深夜抵达洛阳城下。并连夜对洛阳城起进攻。

第一百四十章上都的新消息

    。旧第一百四十章上都的新消息“这么多?”张锐望着大殿内堆积如山的木箱。嘴张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里全都是。”程节弯下腰揭开其中一口红色的木箱盖子,露出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金币。

    张锐从木箱的最上面拿起一枚金币,捏了捏,又咬了咬,才确定的确不是在梦中。他问程节:“数过了吗?有多少?”

    程节指着眼前这口红色木箱回答说:“这种木箱共有二百一十五口,每箱装有二十万金币。”

    “二百一十五箱?每箱二十万?”张锐默念着程节给出的数字,脑子里开始计算起总数。他的数学基础不错,瞬间就有了答案。

    “这么说,这里一共有四千三百万金币?”当张锐的出这个数字,不由得心头一惊。他虽有不菲的家财,又曾经担任过一方的剿匪主将,可也从未见到过上千万的金币堆在眼前。猛然间如此巨额的现款维放在自己面前,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还不止呢。”程节又揭开另一口白色的木箱。“这种木箱共有一千零六十口。”

    “一千零六十口?”张锐望着程节打开地这口白色木箱中装满了银色的钱币,更是惊讶万分地问道:“每箱也装有二十万?”

    “是。”程节随手抓起一把银币,肯定地回答说,“每箱都有二十万。”

    “一千零六十。总共就有二亿一千二百万银币,折合金币就是二千一百二十万。”张锐一边念叨,一边计算出其价值。加上红色木箱装的金币,这座大殿内总共就有价值六千多万的钱币。简直不可思议!是谁把这么多钱币,放在东宫的这座偏殿里的?”程节把手中的银币放回木箱里,又从地上捡起一个白色的长纸条递过来。

    张锐接过一看。便解开了心里的疑惑。这是一个从白色木箱上撕下来的封条,封条上盖有“户部金部司”字样的印章,并注有封装木箱中钱币的成色和数额。心想:原来这些钱币是安乐帝一朝的金库库存呀。

    张锐以前在上都军机调配处任职时,曾从萧禹、李伯药等人口中得知,帝国各州府收取的赋税,要分成两全部分。一部分上缴国库,剩余的用于各地州府的开支。为此,上都国库每年有数亿金币入库。

    虽说国库每年有这么多钱币入库,但支出仍是捉襟见肘。帝国共有九个甲等军团、十个乙等军团以及四大舰队。再加上属于军方的各司部,仅每年的正常军费开支都不少于两亿金币。以飞骑军为例,将士的俸禄和军团其他开支,每月大约在百万金币左右。一年下来,就得上千万金币。

    而且,属于中央的各司部开支也要由国库支出。算来算去,即使国库每年精打细算。也至多能节省下来数十万金币口一旦遇到各地生灾情需要中央拨款救济或是国内出现叛乱需要朝廷派兵平乱,立马就把国库若干年的积累消耗殆尽。欠缺部分还得靠拆东墙补西墙、挪用其他开支或是找皇帝借款,才能勉强凑合。国库空虚。无法应对灾情和叛乱的问题长期困扰着帝国的权力阶层,直到后来太尉想出捐款的办法,虞士基用强行摊派的手段,募集来大量的资金,才缓解了资金严重短缺的问题。

    帝国分裂后。各地州府根据所处的地区不同,分别向南北两个朝廷上缴了上一年的年税。南北两方才有财力将这场内战打下去。而从安乐帝一朝的金库存量上看,张锐可以得出北朝的财政状况已经到了财力枯竭的地步。

    六千多万钱币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一笔不可想象的巨款,但对于一个需要供给百万军队作战的政府,根本只是杯水车薪。而且现在才到九月,按照通常每月的军费开支估算,北朝现有的六千余万库存金额绝对支撑不到年底。

    而今北朝更是失去了这笔国库款,即使安乐帝能逃去与孙晨的三十万大军会合,也没有财力将这场战事再继续下去。所以,无论南军是否继续向北进攻,北朝都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张锐想明白这些后,又有些奇怪,安乐帝等人逃离洛阳时,为什么不带走这些钱呢?

    “殿下,在东王府的一座大殿里内还有几百口装钱的大箱子呢。”张锐正在沉思时,程节又向他报告了一个新情况。

    “哦?去看看。”张锐听说后来了兴趣,便让程节带他去看。

    两人出了东宫。又往不远处的东王府而去。果然,张锐在东王府内一座被烧毁了一角的大殿里看见了那几百口钱箱。不过,这些箱子不像刚才在东宫所见的那些钱箱,大材质各不相同。有的是藤编箱,有的是锦缎贴面的箱子,很像盛衣装的箱子。

    张锐打开一口藤编箱,现里面的金币散乱,像是随意倒入的,随手拿起一枚来看。上面竟带有一丝血迹。张锐抬眼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程节。

    “事情是这样的一”程节一五一十地将知道的事情道出。

    原来,昨夜程节带走周延后,并没有急于“招待”他。他只是命人把周延看押起来,便去巡视麾下各部。因为,昨日网占领洛阳城不久,张锐便对他下令。让他的营将城内一些府邸和衙门看守起来,不能让己方的将士接近。

    张锐下达这项命令,主要是为了避免己方将士见钱眼开,生抢夸财物的情况。城中的东宫是皇帝的行宫别院,东王府是东王居住的府邸,其他不少世袭家族也在洛阳修建有府邸,另外一些衙门中也可能有贵重物资存在。所以,张锐让他十分信任的程节营抢先一步把这些地方控制起来,免的个别将士因贪图财物私下抢劫。

    程节接受了命令,不敢有失。见夜幕降临,就亲自去这些被游骑看管的地方巡查。

    他第一个所到之处便是的东宫,出于对皇帝住所的好奇,就借着去里面巡查为名,带着几名亲兵进去参观。

    没想到,在其中的一座偏殿内现上千口被贴上封条的木箱。通过封条上留有的字样,他知道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钱币。尽管旧寸奇。想知道这些箱子是谁放在这里的为什么要放在乏一。但不敢轻易打开。只是命亲兵看管好这里面,便退了东宫。他想天亮后再去向张锐禀告。

    后来,他又去巡查东王府,在一座被烧毁一角的大殿里也现了不少的箱子。而且这里的箱子没有贴封条,打开一看,里面也全装着金银钱币。程节越地好奇。不由想搞清楚这事。

    他先提审了几个被抓获的南军十五军团校级军官,让他们交待这些钱币的来历。

    不过,被俘的十五军团的军官们都有些骨气,或是不肯说,或是咬定说不知道。直到他用了一些手段,才撬开了其中一人的嘴巴。

    据那个十五军团的军官交待,东宫中的那些钱币,是他们在司州与北朝禁军作战后缴获的。后来,周延下令让他们押着俘获的北朝王公大臣以及这些钱币来到了洛阳。

    到了洛阳后不久,周延召集一些将领商议,如何处理这些钱币。大部分将领提议瓜分了这些钱,只有少数几个人坚持说。这些钱是属于伪朝的再库款,且数目又大,即使想隐瞒也隐瞒不下来,还是上缴朝廷为好。

    周延考虑了两天,决定还是把缴获的钱上缴朝廷。不过,为了平息部下们的不满。他又下令以搜查“北朝余孽”为名在全城实施抢劫行动。抢劫来的钱财也源源不断送到了十五军团的总部驻地东王府。

    十五军团将士之所以把抢来的财物送来总部,是因为周延在上都之战时定下一条规矩。当初,十五军团奉命开入上都城与东王等人掌握的军队作战时。曾生过一部分将士不顾战事紧要,自顾自在后方大肆哄抢财物的恶劣行为。周延知道后一怒杀了那些人。并定下规矩,除非得到命令,作战时谁也不许抢劫财物。

    不过,为了让部下们能甘心为其卖命,他又下令,让后勤人员在其占领城区抢劫。并把抢劫来的财物,全部统一保管。战后,再把这些抢来的财物平均分配给每一个将士,阵亡和负伤的将士人皆有份。

    这条规定。深得十五军团大部分将士的人心。特别是受到了军团各主力部队将士们的支持,有了这条规定,他们就不必担心自己会因战死或是负伤而的不到抢来的财物,在与敌作战中也能够拼死奋战。

    此后,周延在上都之战时定下的这条规定就成了十五军团的规矩。此后每战,十五军团各部无论谁抢夺到的财物都要先上缴军团总部,然后再由军团总部统一平均分配。没有参与抢劫的各部,也能安心执行其他任务。

    这次在洛阳城的抢劫,也不例外。参与抢劫的十五军团各部,都把从商贾大户人家抢劫来的财物,源源不断送到军团的总部驻地东王府中。周延就把这些财物堆放在几座大殿里,等到抢劫行动全部结束后再作分配。

    本来周延打算在洛阳城中抢劫三日就收手,但部下们不愿意,纷纷来劝他多抢一些。部下游说道:战事不日就要结束,大伙儿也没有再出战的机会,要是现在不趁机多抢些财物,今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周延觉的部下们说的有理,这次在洛阳城的抢劫,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票。现在多抢点,战事结束后弟兄们也能多分几个钱。于是,直到张锐下令部下进攻洛阳城时,十五军团的大部分人还在城内拨捕“北朝余孽。”

    前夜,周延逃离洛阳城时,没有时间带走这些抢来的财物,就下令放火烧掉东王府。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撤走不久后,装着钱币的这座大殿只烧了一个角落就熄灭了,里面的全部钱箱,都幸免于难。其他几座装着贵重财物的大殿到是被烧毁,但由于大殿周围都有一片较大的空地,火势并没有蔓延开,在大殿烧毁后火就渐渐熄灭了,东王府中的大部分建筑都保存了下来。

    待张锐听完程节转述那名十五军团军官的证词后,看了看手中拿着的那枚带着血痕的金币,又望了望大殿中堆放的装钱箱子,估算出这里大概有价值二千多万的钱币。

    二千万多万钱币,按照十五军冉整编的五万卢、来平均分配,每人不过才能分到区区数百金币。如果再加上那几座被大火烧毁殿中的贵重财物,每人也最多不过能分配到价值一到二千的财物而已。为了这么点财物。周延和其部下就在洛阳城屠杀了近十万平民百姓,其行径可谓是丧心病狂!

    他本人虽然也在西部平叛时,下令屠杀过不少的突忽平民百姓,却没有一次是因为贪图其财物而屠杀的。世人皆称自己是残暴之人,可自己所作的那些世人视为残暴的行为,与冉延等人的行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原本以为是周延为了泄私愤而下令屠的洛阳城,内心还对受周延牵连而被杀的十五军团“同袍”感到有些愧疚。现在看来,周延连同十五军团这帮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为钱财而大肆屠杀抢劫的行径,连禽兽都不如。杀了他们,是在替天行道。

    张锐悲愤之余,也对杨素、刘武周、6柯三人感到的失望。他们三个都是南军的统帅,按说周延的十五军团在洛阳城烧杀抢掠了这么些日子,他们肯定都知道,却都没有派人来制止周延的行为。他们为什么坐视不管?是默许了周延的行径,还是他们本来就与周延是同流合污?

    “殿下,您看这些钱该如何处理?”张锐正在思索这些问题,程节在一旁问道。

    “是啊,该如何处理呢?”张锐也喃喃自问。

    程节建议说:“殿下,被十五军团抢劫过的人家。几乎都被他们杀得干干净净。这些钱即使想退还,也找不到失主了。依属下之见,不如留下充当我军的军资吧。”

    张锐微微点头。这一玄,他已下定决心,如果上都方面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说法,自己便以已清君侧为名起兵讨伐。虽然最后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但总比束手待毙强。

    而要将战事进行下去,只有粮草而没有军资是不行的。在前几日攻下潢关时,潢关城中的府库里就没有钱,只有大量的川删据周楚德讲溃关守军从今车五月份起,就没有领到毛”明了,一部分将士军心浮动。军资缺乏,也是后来迫使史万岁不得已投降的原因之一。

    因此,有了这部分血腥钱,再加上北朝金库的六千多万余款,就可以稳定住军心。一旦决定开战,这些钱足够八万人数年的开支。

    张锐拿定主意后,吩咐亲兵把插重队的马车全数要来。随即分别把东王府和东宫中的钱箱搬上马车,又在车面上蒙上一层油布。然后命程节带领游骑营,把这些钱币秘密押运去潢关交予范明保管。他一再叮嘱程节,此事一定要严格保密。

    送走程节,张锐回驻的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将王世充叫来。把信交给他,并对他说:“你现在可以走,回去后,只要把这封信转交给太尉就行。”

    王世充犹豫了一下说:“殿下,老太尉早在年初时就不过问世事了。今年七月份,已经辞去了太尉之职。”

    “杨太尉退隐了么?那么现在谁是太尉?”在过去的一年里,番州之外的消息主要来源于梁卫权。张锐从未听梁卫权提过太尉不理朝事之事。现在听王世充说太尉已经退隐,十分惊讶。

    “老太尉在年初得了一场大病,一连半年都不能下床。后来,老太尉病势稍微好转,就上表朝廷力辞太尉之职,并举荐郓国侯代替自己的职务。经过陛下和内阁的商讨,朝廷答应了老太尉的请求。七月份,太尉之职已经由那国侯担任。”张锐暗思,杨素现在是太尉,不过他与刘武周和6柯一样。都身在前线指挥部队,不可能随时回上都参加内阁会议。那么现在现在内阁是谁在主政?是虞士基,还是宇文苞?

    “宇文承相近来可好?”张锐像是随口问问。

    “宇文承相在四月份就辞职了。”

    王世充的话,又让张锐猛吃了一惊:“宇文承相为什么会辞职?”

    “这个,”王世充为难地说,“下官不在朝中,也不知其中的缘

    张锐见其不像在说假话。便不再追问。心说:难怪!宇文苞以前一直对我有好感,他要是还担任承相之职,定不会同意在我已经向上都方面示好的情况下解除我的军权。

    “那么现在谁是承相?”

    “是虞士基虞大人。”

    “虞士基不是御史大夫么?为何又改任承相了?”今天,王世充的话,让张锐连连吃惊。

    王世充陪笑回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宇文承相辞职后。有几个内阁大臣举荐虞大人接任承相一职。据说虞大人一直推辞,但到了五月份,他又突然接受了。”

    张锐心里盘算着:即使是虞士基主政,也没有必要在我已经向上都表示臣服后将我解职吧。貌似以前我与他的关系也处得不错。今后也有可能成为他的助力。

    张锐沉默了片玄又问:“那么,又是谁接任的御史大夫之职?”

    “是曹臻曹大人。”

    曹臻?张锐虽然在上都任职时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但对其人却了解甚少。只知道他原来是益州巡抚,几年前调入上都任刑部尚书之职。在上都之乱后,担任了右谏议大夫一职,成了内阁大臣。现在又接替虞士基成了御史大夫,简直是扶摇真上。

    曹臻给张锐留下的印象是处事老道,为人圆滑,但非常低调。据说,在上都之乱前,太子党和长沙郡王党闹得最凶之时,他也保持中立。没有想到,后来成了上都一方的内阁大臣。只是据刘武周说,此人对我没有好感。

    张锐突然心里一动。难道,是他在主政?应该不会,他的资历还是太浅,又没有其他内阁支持,他怎么可能把持朝政?

    想到这?,张锐又问王世充:“那么,郓国侯升任太尉后,又是谁接任的枢密院参议长之职?”

    王世充倒是有问必答:“是薛渭薛大人。

    张锐愣了愣神。薛渭?老太尉的铁杆心腹。上都之乱前,他担任御林军统领一职。后来。听粱卫权说,他担任了大司马之职。没想到他现在又弃文从武了,担任了卓都防务总将的枢密院参议长一职。

    难道主政的会是他?张锐网升起这个念头,又摇了摇头。据他的了解,薛渭以前从未关心过朝政,是个纯粹的军人。他参与内乱。也是为了报答太尉杨坚的提拔之恩。

    不是他,又会是谁?进夫人?也不大可能。

    张锐接着又询问了王世充现任其他内阁大臣的名字。最后。他终于完全清楚了现任内阁大臣都有哪些人。

    太尉杨素,承相虞士基,御史大夫曹臻,参谋部参议长刘武周,军机处参议长6柯,枢密院参议长薛渭,大司空提夫人,大司徒庞演,大司马刘掉,左谏议大夫那士政,右谏议大夫李进,监察院监议长陈泰。

    张锐心想,现任内阁十二人中,与我有些交道的杨素、刘武周、6柯三人都不在上都,曹臻、薛渭对我没有好感,庞演、刘掉、那士政、李进、陈泰等五人都很陌生,我连他们以前在哪儿任职都不知道。算起来,内阁中能为我说话的也只有虞士基和进夫人了,但我与他俩又非亲非故,他俩也没有理由力挺我。看来想化解此事,也没有多少可能。

    想到这里,张锐把王世充手上拿着的那封信要回,并对他说:“你可以走了,送信之事也不用你去办。”

    王世充不敢多问缘由,一头雾水池走了。张锐肯放他走,他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多嘴询问其他问题。

    王世充刚走,张锐就下令。让周楚德带领骑兵去把孟津渡口夺下。既然要战,夺下孟津渡口只是第一步。子,到现在还是头昏脑胀的。自从世界杯开始,我码字就没有感觉了,难道是患上了世界杯综合症?(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目标西京

    第一百四十一章目标西京泽州是司州通往并州的重要门户,有“河东屏翰”之称。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就生在泽州北部的高平地区,自古这里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刘武周所部进入司州后,按照预定计划向泽州方向起进攻。于月口日攻克泽州。

    攻下泽州后,刘武周所部便停下来稍事休整。杨素的中路军主力渡过黄河后,从西面调来了包括一个未满员的乙等军团和一个兵力二万的预备役在内的共计六万余人补充自己的部队,然后命其部于十月十五日前攻下并州上党郡。

    要占领上党郡,先就要攻下壶关。壶关是汉元元年高祖时期设立,北有百谷山,南有双龙山。两山夹峙,中间空断,山形似壶,且以壶口为关,而得名壶关。壶关自筑成以来,便是汉帝国内最重要的关隘之一。

    据之前侦查,刘武周得知壶关现在只有北军的;万余预备役驻守,但他不敢轻率起进攻。直到月旧日,麾下的十万人已休整重编完毕后,他才下令出兵壶关。

    谁曾想,他力日刚刚下令出兵。引日一早就接到后方传报:黄河南岸的孟津渡口被一股敌军骑兵占领。

    刘武周闻讯大惊,孟津被占领。等于己方的后路已被切断。问:“敌军是从什么方向渡过黄河南下的?”

    他本以为是孙晨派了少数部队悄悄渡过黄河,出其不意攻下的孟津渡口,不料来报之人却说:“据河南逃回的人说,是疯虎的部队夺取的渡口。”

    刘武周闻言更是大惊失色,险些跌到,倘若不是身后恰巧有张椅子,他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在所有汉军将领中,刘武周最不愿意与之为敌的就是张锐。他身为张锐的上司,比旁人更加了解张锐带兵打仗的本事。之前驻守西京时,为了不刺激张锐。他没有与史万岁交战过一次。为了拉拢张锐,他甚至数度亲自去番州游说。

    上个月,张锐终于明确表明效忠上都朝廷,并劝说史万岁投降自己,他才安下心来。这种结果无疑是最佳的,自己不用再担心与张锐交战,他还帮自己又立了一场大功。正所谓两全其美。谁知,这时听说张锐带人断了自己的后路,他一时惊惧交加乱了方寸。

    刘武周茫然不知所措,副官宋金网却清醒着,继续询问来人:“为何确定是张锐的人夺取的渡口?。

    “逃回的人说,他们看见前来攻打的敌军中竖立着开远候的旗

    “当真看清楚了?”

    “逃回的人众口一词,都说看见了开远候的旗卑。”

    宋金网确认后,便向刘武周劝谏:“殿下,现在我军后路已断,不能再向壶关方向起进攻。依属下之见还是火返回泽州为上

    “对!对!对!”刘武周被宋金网之言惊醒过来,站起身来连说了三声“对”。

    要是现在继续进攻壶关,万一张锐突然带兵北渡黄河,从背后攻打自己怎么办?他立即下令,各部停止前进,全返回泽州布防。

    命令下达后,刘武周又徒然坐下,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都囔什存。

    宋金网先让传令兵把刘武周的命令传达下去,又接着问来报之人:“还有什么消息?”

    来人回道:“据从河南逃回来之人说,我方停靠在孟津渡口的二百多条渡船、货船,几乎全被疯虎的人马俘获。只有二、三十条渡船,被逃回来的人驶回北岸。”

    宋金网听到孟津渡口的二百多条船被张锐夺去,不禁到吸一口冷气。当初孙废带着北军的三十万大军渡过黄河后,就把北岸的所有渡船、货船烧得一干二净。因此,刘武周在攻克洛阳后也找不到渡船把己方将士渡过黄河,才在洛阳城驻扎了几日。

    直到后来,6柯所部在汴州方向渡过黄河后,才把那边的船只全部调到的孟津渡口来,刘武周和杨素的部队才能6续渡过黄河。

    据宋金网所知,汴州方面现在只留有数十条船只,己方掌握的船只几乎都集中到孟津渡口南北两岸,数量大约在二百五十艘左右。而且前几日杨素派人来报,说他的大本营不日将迁移至洛阳,中路军的后勤辐重也会随之转移到孟津渡口。准备北运粮草供给已渡河的己方部队。

    也是因此,己方渡船才会集中停靠在南岸。没想到不仅丢失了孟津渡口,还丢失了几乎所有的船只。宋金网不禁心想,完了!丢了船只,就等于把我军困死在了北岸,如何能返回黄河南岸?!

    “可知张锐为何要反?。呆楞了一阵,宋金网又问来报之人。

    来为难地回答说:“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我军逃回来的人,也只看见敌军中有他的旗帜而已。”

    这时刘武周叹了口气,对来人挥了挥,让他退下。宋金网一时没有想明白张锐为何要起兵攻打周延。刘武周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事的缘由。他不恨张锐,却极其痛恨周延,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破口大骂周延。他激动的情绪,把一旁完全没有防备的宋金网吓了一跳。

    刘武周痛恨周延,也是在得知史万岁等人被周延杀后开始的。他在得到史万岁被杀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向上都朝廷上了一份奏章,奏请治周延目无法纪之罪。

    在奏章中陈沫道,周延自开战以来,纵兵四外屠杀抢瑕,珊喜念其功开恩不究其罪。他不但不感念恩德,反而变本加厉。史万岁是陛下亲赦之人。杀之置陛下威信何顾?北朝王公大臣及其眷属本应由朝廷来处置,岂能随意杀之?这次陛下和朝廷一定要严加处理周延,否则定会酿成大祸。

    他要治周延的罪,也是因为周延让他信誉扫地。他曾信誓旦旦地向张锐保证。会保护好史万岁等人的安全。没想到周延却擅作主张杀了史万岁,这让他既丢了颜面,又失了信誉,他岂能不恨周延?

    而且他很清楚张锐火爆的个性,要是张锐得知史万岁被杀的消息,很可能做出过激行为。如果张锐误以为是自己出尔反尔、指使周延杀害史万岁,肯定跟自己翻脸,转而会起兵支持北朝。那么自己之前所花费的心血岂不是白费?

    因此,他在给朝廷上表之后,又紧接着给张锐去了一封信,解释史万岁被杀之事。他在信上三番五次写明,史万岁在洛阳被杀,只是周延的个人行为,与朝廷和自己都无关。并请张锐放心,自己一定会给史万岁等人讨回公道。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写的信还没有送到番州,张锐就会在这么快时间里得知史万岁被杀的消息,并且会在这么短时间里带兵进入豫州,并一举断了自己的后路。

    刘武周怎么骂周延也觉得不解恨,脸上气得青一阵白一阵,宋金网从没见过他如此气恼,也只得好言相劝。在宋金网好一番劝慰下,刘武周才稍稍平静下来。想了想,他又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书信,交予宋金刚:“你立即派人把这封信密送给张锐。”

    宋金网接过信。迟疑地问了一句:“这”管用么?。

    刘武周叹息着说:“张锐起兵攻打周延也是一时冲动,如果此时他已杀了周延,想必气也消了。待我再解释清楚缘由,从中调解,他也有可能罢兵而去。”

    宋金网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摇头说道:“殿下;您想调解此事,朝廷能答应原谅他的过错吗?张锐也是个精明之人,他定会知道这事的后果。他既然知道后果还这么干,就是下了决心要与朝廷作对。说不定,他已经决定投靠伪朝了。属下想,您的这封信也许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依属下之见,您还是尽快考虑一下我军之后的行动吧

    刘武周楞了一下,点点头走到地母前,开始估算现在敌我双方的形势。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参谋长,已经养成凡事都要先从查看一番地图的习惯。

    宋金网也跟看来到地图旁,分析道:“既然张锐所部已经攻占孟津渡口,潢关和洛阳十之**也被他攻占了。现在的情况,等于他已经切断了我军的后勤补给线,我军现在的存粮只够支撑全军两个月所

    刘武周默默点头,认同宋金网的话。宋金刚接着又说:“现在,我军只有两条出路。要么在两个月内重新打通补给线,要么在河北的部队全数撤回河南去,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不过,我军现在的可用的渡船太少。即使现在开始造船,也不能够保证能在两个月内造出足够我军渡河的船只。所以,现在只有依靠那国侯集合我军留守在河南之地的部队,打败或是驱走张锐之部,才能让我们脱离困境。”

    刘武周一直把宋金网留在身边,一是其麾下的骑兵部队很少,下面没有适合宋金网的职务,他总不能把宋金网派去指挥步兵吧。二是,宋金网很有些才略。能及时帮自己分析形势,可以给自己当参谋。三是,宋金刚对他极为忠心,遇到一些不便让其他将领知道的事情。也能与宋金网弃议。

    此时,听了宋金刚分析,刘武周也认为他说的有理。又问宋金才:“我军在河南之地还有多少部队?”

    宋金刚平日非常细心,每次都把军报上己方兵力调配行动记录下来。这时听刘武周询问,便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翻开记录大概计算了一番,回答说:“我军留守在黄河南岸的部队大约在二十五万左右。不过,我猜测在潢关的八军团和在洛阳的十五军团应该已被张锐歼灭了,现在估计还剩下二十万左右。”

    “二十万?。刘武周摇摇头,说:“如果张锐收编了在潢关的八万降军,再加上他的本部人马,即使杨素有二十万人,也定然不是张锐的对手。”

    刘武周这样说,宋金刚并没有反驳。他知道己方留在河南之地的部队大多都是预备役和后勤人员,他们的任务只是维持所占领城镇的秩序和为己方主力部队提供后勤保障,其作战能力几乎为零。

    假如此时在潢关和洛阳休整的己方主力八军团和十五军团已经不复存在。杨素手上最多还有四到五万可以用于作战的部队。用四、五万人去和张锐至少拥有的七、八万精锐部队作战,即使是帝国四大名将之一的杨素也毫无胜算。

    刘武周又指着地图分行说:“而杨素在得知张锐占领洛阳的消息,最大的可能是集中兵力退守伏牛山一带,防止张锐南下向上都方向进攻。但张锐也极有可能不南下,他可以分兵东进占领汴州等地,彻底切断我河北之军与南岸的联系。”

    宋金刚也接口说:“假如这样,张锐即使不与我军交战。两个月后,我河北所部”小为粮尽而败亡。等我军河北之兵败亡,张锐再汇合孙公,,集中的兵力可达四十余万。击败郓国侯的部队后,便可兵上都。”

    刘武周呆呆的看着地图,说:“这么一来,上都也保不住了!”

    两人三言两语分析完形势后,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如果不能及时摆脱张锐的威胁,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说继续向北进

    了。

    沉默了一会儿,刘武周又突然怒骂道:“这都是周延小儿惹出的祸事,如果他不杀史万岁等人,张锐又怎会起兵攻打他?张锐不起兵,我等又怎会落到如此险境?”

    宋金网心想。现在可不是数落周延罪行的时候。便又劝刘武周:“殿下,属下认为应该立即通知6柯将军和王仲民将军知道这个消息。然后,您再与他们共同商议今后的行动。”

    “言之有理!”刘武周也骂得筋疲力尽了,宋金网之言到是提醒了他,自己光着急也没用,应该与东路军主帅6柯和中路军前敌指挥王仲民共同商讨解决此事。毕竟在河北的部队中,他俩的人马占了大多数。

    于是他对宋金刚下令:“你立即派人去通知6、王两位将军,请他们尽快赶到我这里来,共同商议此事

    宋金网的到命令答应一声正要出去,突然想起了刘武周刚才写给张锐的那封信,又问道:“殿下,您写给张锐的信还送出去吗?”

    “唉”!”刘武周长叹一声,说,“还是送去吧。至于管不管用,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吧!”

    “是!”宋金刚一面往外走,一面想,张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攻敌要害,手段实在毒辣。他寻找战机和奔袭作战的能力越来越精准、厉害,在这两个方面也许帝国内再找不出一个能与其比肩之人。

    与宋金才有着相同想法的,还有身在南阳雅县的杨素。杨素之所以把大本营设立在椎县,是因为这里临靠伏牛山天险,自古就有“北抚洛阳、南控荆襄咽喉。之称关隘要地。

    月力日。当杨素听闻洛阳被张锐占领的消息时,犹如晴天霹雳,久久不敢相信确有其事。他反复询问多名侥幸从洛阳逃来的十五军团将士,得到的消息都一样,方才确信张锐已反,并夺下了洛阳城。

    他在惊愕之余也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过早把大本营迁移去洛阳,不然此时多半已成了张锐的俘虏。他很早以前就对张锐的突袭战无比佩服,曾不止一次当着朝中众臣的面夸赞张锐是帝国内最善于突袭战的将领。然而,当张锐把这种作战方式用来与他对垒之时,以前的推崇也转变成了惊惧。

    摊县此时只有四万余人,其中三万是后勤人员,剩下只有一个。中军护卫师可以作战。

    万余人能抵挡住张锐万余骑兵的突袭吗?答案是否定的。想当年鲜卑人都城的兵力比自己现在多,还不是两度被张锐突袭碍手。椎县距离洛阳只有短短的数百里,一旦张锐决心南下突袭自己的大本营,也许今夜他的骑兵就会抵达这里。

    杨素当机立断,命中军护卫师留守椎县,自己带上数百总部人员匆匆向南撤退。一直撤入了新野城,他才稍稍安公

    杨素以前被世人称之为猛将,曾多次身临前线与敌作战也毫无惧色。这次他闻讯而退,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其实也不走出于贪生怕死的念头。他主要是考虑到一旦自己的大本营被张锐突袭成功,黄河南岸的己方部队就会群龙无。之后,就再没有人能够阻挡张锐向上都方面进攻。为了防止这种最不利的局面生,他必须要先离开险境,保全自己。

    到达新野城后,杨素一方面派人把此事向上都朝廷报告,一方面传令己方留守在黄河南岸的部队向雉县集结。他是想欲借伏牛山之险,把张锐阻挡在椎县以北。不过,能不能如愿要看分散在各地的家族护军和预备役,能不能赶在张锐南下到达椎县前集结到位。

    只是杨素不知,张锐并没有想立即率兵南下威逼上都,而且也没有现他的大本营在椎县。杨素匆忙布置防线时,张锐正在忙着出兵攻打汴州。

    张锐在周楚德攻下孟津后,便亲自去渡口巡查了一番。经审问俘虏,张锐才知道自己的运气甚好,黄河沿岸可供载渡的船只大多数都停留在孟津渡口,而且被周楚德所部一举俘获。现在河北的南军总共只有不足百艘船只,已没有可能大举运兵返回黄河南岸。只要这时再攻下汴州,就可彻底切断黄河北岸南军的后路。

    于是他立即下今,让周楚德带领骑兵向东进,又命一员将领带着二个团的步军跟随在周楚德骑兵之后行动。

    两天后,周楚德的骑兵占领了蒙阳、北豫等县,进逼汴州城。已经得到杨素撤退命令的两万余汴州城的南军守军,不敢迎战,匆匆弃城而走,南下向着维县方向退却。

    周楚德集猛有余,决断不足。犹豫之时,二万余汴州城南军守军就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待他下决心追击消灭这股南军时,二万汴州方面的南军已经汇合了留守多处的南军预备役部队,人马已经增加到七万人。周楚德见之,不敢妄动,于是撤兵北回。

    口月出日清晨。周楚德的骑兵汇合万余步军一起占领的汴州城。至此,沿黄河将叭万南军部队分割成了南北两张锐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没有太过激动。他十分清楚现在的优势只是暂时的,如果不紧接着展开下一步行动,十天半个月后,等杨素侦查清楚己方部队兵力才不过三万余人时,定会率部反扑回来。

    虽然潢关还有四万余人,但留在那里的都是预备役,并且潢关作为己方的唯一退路决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那边驻守的部队是不能调过来支援自己的。单靠三万余人能不能抵挡得住杨素的反扑都成问题。而且,在杨素反扑时。河北的6柯、刘武周之部会不会利用手上的少数船只把部队运送回南岸。也是个问题。一旦这种预测生了,那么自己也无法再在洛阳坚守下去。

    退守潢关?潢关又能守多久呢?只要河北的南军撤回半数,自己就无法再坚守住潢关。失去潢关又能往哪儿去呢?总不能跑去西部投奔达须吧。

    即使跑去投奔达须,一旦内战结束,朝廷也会派大军来西部围剿自己。

    但如果现在就向上都进攻,暂且不说半路要遭遇杨素的堵截,就算顺利抵达上都城下。仅凭二万步军又有几分把握能攻下上都城呢?如果时间拖得过久。等河北南军撤回来,自己还将落个兵败身亡的下场。

    正在张锐头疼之时。程节从潢关回来了,并笑嘻嘻地禀告说他把秦书也给带来了。秦书为何会到谨关?张锐满是疑问,命人传秦书进来。

    秦书一见张锐。亲切地行礼问候:“殿下,属下奉命前来听从您的调遣,属下没有来晚吧?”

    张锐一头雾水。问:“少阳,你听谁的命令来的?”

    秦书笑着回答说:“属下当然是奉罗团长的命令而来,他命属下要在出日前,赶来向殿下报到。今天才是万日,属下总算没有耽误期

    张锐把脸一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

    秦书见张锐不悦。也不敢再说玩笑话,便把事情经过一一讲明。

    原来,十天前高朔接到范明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看后便召集宇文歆、罗济、来护儿等人商议。

    罗济率先言说:“南朝皇帝答应赦免史万岁等人,结果还是被杀。由此可见,南朝君臣毫无信誉可言。我等都是久随殿下之人,即使此事我等置身事外,事后也免不了会被南朝朝廷追究罪责。反正免不了罪责,还不如现在跟随殿下起事。”

    宇文歆、高朔皆说好。来护儿也想起自己之前因受贺若弼遭受牵连之事。前次是张锐救了他一命,如果这次再遭遇诬陷,又有谁来保自己?因此,来护儿也同意跟随大家一起行动。

    几人商议妥当。就纷纷集结部队回军来洛阳帮助张锐。秦书的游骑营是第一批行动的部队,他们昼夜疾行与两日前抵达潢关,并见到范明和程节。接着范明又命他和程节一起到洛阳听从张锐的调遣。

    秦:“属下来之前,罗团长要属下转告殿下。游骑团三个营要跟随高将军和来将军的部队行动,会晚出几天。不过,最迟也会在半个月内赶到潢关。另外,属下的营比伍安营先走一天,也许明天伍安营就会赶到洛拜”

    张锐这才明白。原来此事都是范明搞得鬼。但现在他也没有心思再去责怪范明。一则范明远在潢关,想责怪他也没有办法让立即赶来洛阳。二则,既然高朔、罗济等人瞒着番州主将孙兢私自行动,就等于已经反了。再责怪范明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他也知道范明是为了自己才给高朔等人去信,也不忍心责怪与他。

    张锐担心的是。高朔等人手下的将士不是心甘情愿加入己方阵营,而是高朔等人强行命令这些将士回军来帮助自己。便问秦书:“少阳,你可有想过,你虽然是奉罗济的命令来洛阳,但此举如同兵变。你就不怕朝廷会追究你们的罪责?”

    秦书笑呵呵地回答说:“这事,属下回来之前已经考虑清楚了。属下不清楚这场内战的起因是非,既然殿下现在反对南朝,那么属下也坚决跟随,属了相信殿下是不会错的。”

    秦书的话,让张锐啼笑皆非,说:“光你一人相信有何用?你手下的将士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许会四散奔逃。”

    “请殿下放心!罗将军已经对全游骑团将士讲明了事情的经过,我们都是自愿追随殿下行动的。还有,高将军和来将军的部队之所以要晚一步行动,也是为了清理不愿意参与的人。”

    秦书的话,让张锐暗暗感动。这些同生共死多年的老部下们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自己。跟随自己,自己又岂能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即使为了他们着想。这场战事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想到高朔等人。张锐心里又突然有主意,之前困扰他多时的问题随之豁然开朗。他叫人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信,递给程节,让他派人送去交予高朔。

    程节不敢有误。立即派出两排游骑,昼夜兼程赶往番州。几天后,这两排游骑在番州与雍州交界处与高朔所部人马相遇。当高朔打开张锐写的这封书信时。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目标西京!

第一百四十二章求教

    自太尉杨坚退隐后,要说谁是上都城里最据权势的人,无疑就属枢密院参议长薛渭。不过,最近几天,薛渭却颇有些烦躁不安。

    薛渭今年四十八岁,出身于一般士族家庭。他今天能登上权力巅峰,与他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地努弈、奋斗分不开。

    薛渭的大哥薛胄从小天资聪慧,在家乡有神童之称。十四岁时,就以榜眼身份考入了帝国五大军校之一的北京参谋学院,毕业后又被直接调入上都军机处任职,前途一片光明。

    受到其兄薛胄成功的鼓舞,家里人又把希望寄托在薛渭身上。如果一家兄弟俩能都高中三甲。薛家门庭必然大方光芒,说不定祖坟都会冒青烟。从此后,全家人无时无刻不在鼓励他读书,常常用其兄的事例来激励他。让性格争强好胜的薛谓既厌烦、又不服气。他拼命苦读试图越大哥。

    无奈。薛渭天资实不及其兄,高考时别说进前三甲,就连上北京参谋学院的资格也没考上。虽然家里人并没有说什么,但薛渭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知道他们对自己失望之极。于是他暗暗誓,今生无论如何。也要越大哥薛胄的成就。

    他考入了普通军校,毕业后先是被分配至预备役任职,几年后又调入乙等军团。虽然他的比其兄低,但他并没有灰心,他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去赶大哥。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几年,当薛渭终于跨入帝国高级军官的门槛时,其兄薛胄已经是军机处中将参议,朝廷二品大员,眼看着再进一步就可能入阁。难道自己真的一辈子没有办法过他吗?正当薛渭有些气馁时,一个大好机遇出现在他眼前。

    他在被新任太尉杨坚接见时,为其人格魅力所挥服,当下拜其为师,成了太尉的记名弟子。之后他便时来运转,不出两年他被调入上都出任御林军右师师长,官居从二品。又过两年。他接替了退休的上司职务,成为京畿护卫三军之一的御林军统领,也成为了朝廷的二品大员。

    一个普通的士族家庭,兄弟两人都在四十岁左右就像居朝廷二品大员,实属百年难得一见。薛氏兄弟不仅为家族和亲人们挣足了面子,也被帝国内不少士族、平民家子弟竖立了榜样,成为他们学习、效仿的对象。薛谓却很不满意、不甘心,因为就在他刚刚追赶上大哥的步伐还没有一个月,大哥薛胄就晋升为军机处参议长,成了内阁大臣。又一次把他甩在身后。

    他又一次咬牙狠,就是不择手段也要过大哥薛胄。从此之后。大哥不仅是他赶的对象,也成了他的死对头。皇天不负有心人,前年,他苦心等待的时机来了。因其兄薛胄在太子之争的立场上,偏向世平太子一方。他便毫不犹豫地下决心支持长沙郡王福常。

    经过他的精心设计和巧妙安排,终于将太尉杨坚一党拉入这场纷争,并且将太子一党赶出了上都。上都之乱后,他也如愿的进入了内阁。多年以来的夙愿,一朝得偿所愿。他激动地热泪盈眶。那天夜里,他失眠了。回从前,成功的喜悦、失败的苦涩,交替从心间流法而过。细细品舍着这些滋味,他感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执着、拼命都没有白费。

    在那天夜里,他为自己定下了一个更高的目标。这个目标。不再以越大哥薛胄为目的。他要达到的这个目标,就是大哥薛胄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这个目标迄今而至,帝国的无数英雄、豪杰,也只有六十二人能够实现。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打算用更加拼命的劲头去努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有了新的目标,就有了新的动力。从那天夜里起,他又开始考虑新的计划。并逐步着手安排实施。对于不了解他的人,也许都会把他看成一个不问朝事的纯粹军人。但真正的他却是一个非常有心机,考虑事情也比较全面、缜密的人。

    他在朝中的人缘不错,起码比虞士基好得太多。自从定下明确的目标后,他就刻意在内阁大臣中讨好、拉拢一批人。比如,为了给太尉非常信任的杨素、6柯、刘武周腾出位置,他主动放弃枢密院、参谋处和军机处的军方职务,成了政务内阁大臣中的一员。此举,不仅让太尉对他另眼相看,也让杨素等人在心里非常感谢他。

    又如。他以前非常反感两面派曹臻,后来在他现曹臻的政见与自己的政见大致相同时,便毫不犹豫抛弃前嫌,与曹臻的关系也日渐亲近起来。到现在,曹臻已变成为了他在内阁中的坚定盟友。

    对其他一些新进内阁的大臣们,他也主动示好。给予他们最大的帮助。等到宇文苞辞去承相之职。太尉又退隐,他接替杨素成为枢密院参议长后。这些新进的内阁大臣,大部分成了他的支持者或是盟友。

    如今辅昼相虞士基几乎已左右不了内阁。他掌握着京畿护卫三军的军权,曹臻把持着帝国监察院。只要是他俩反对之事,没有一件能得到内阁的通过,即使虞士基搬出皇帝的名义。也无法改变结果。只因是天伤帝福常现在还没有满十六岁,不到亲政年龄,皇帝也没有否决内阁决定的权利。因此,在这一段时间,薛渭在内阁中可谓是威风八面,仿若辅。只要是他作出的决定,很少有不被通过的时候。

    虽然已经左右了朝局,但薛渭志不在此。他定下的目标比掌控朝局远大得多。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正在一步步实行自己的计刮。他相信只要北朝灭亡后,自己就有很大的把握实现既定目标。

    但天有不测风云,正在他春风得意之时,疯虎张锐给他当头一棒。在他看来。张锐简直是不可理喻。在战事快要结束的关头。突然动兵变起事,率兵攻下潢关、洛阳、汴州等地。一举切断了黄河北岸己方部队的退路,进而又有威逼上都的可能。

    当内阁接到张锐动兵变的消息后,虞士基就跳了出来攻击他,如果当初不是他提议解除了张锐的军权,怎心珊同出今日!事他当然不可能任由虞十基叫嚣当即反数……又不是因为解除其兵权才反叛。而后。虞士基又拍案直陈,如果内阁早点通过他提出的惩治周延的议案。也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对此,薛渭也不好饺辩。十几天前,内阁就得到了周延在洛阳大肆屠杀的消息,虞士基和洗夫人等人力主要重治周延之罪,而他却想力保周延。因此,他以不宜在这时打击前线将士的士气加以反驳虞士基等人的提议,双方一直争论不休。所以内阁也迟迟没有作出最后决定。

    薛渭非常敬佩老太尉杨坚的为人处事原则,因此老太尉以前的一些举动也是他模仿、学习的榜样。他本来就在刻意拉拢庞公、英公等世袭家族,对其子弟也极为照顾。他这时力保周延,也是为了博取英公家族的好感。但这次周延的事情引了严重的后果,眼看再保他就要牵扯到自己。但不保周延,英公家误会不会由此怪责自己?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据被张锐释放回来的八军团指挥官王世充陈述,张锐是因为周延残杀了史万岁等潢关投降的北军将领才反叛的。这让薛渭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貌似这次周延做得太过分了。虽然他以前曾经暗示过周延,不要对俘虏的北朝王公大臣们手下留情,特别不能饶恕了支持北朝的世袭家主们。

    在这个方面,曹臻与他有一致的看法。曹臻也曾经对他说过:“这场内乱是东王和卢公、晋公等一帮世袭家主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才引的,我们不把他们彻底消灭,即使取得了这场内战的胜利,帝国也不会得到长久的安宁。”

    因此,周延屠杀北朝王公大臣是他和曹臻都乐意所见的,但周延杀害史万岁和北朝大臣家眷之举就显得画蛇添足了。当初,在高颖、贺若弼作乱时,老太尉杨坚也只是杀了高颖等人全家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对他们的女眷和幼子都只是贬为贱民就算了。老太尉为什么不杀这些已被按上谋反罪名之人的家眷?其用意就是不想与过多人树敌。还有史万岁,只是一个单纯的将领,杀不杀他都无所谓。

    无奈,周延这人太没有脑子了。周延性子直,没什么心机,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在,他容易被利用。自己只是暗示过他两次,他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了。而且周延这人嘴紧,只要他不说,战后想必旁人也不会把屠杀之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坏的是,周延太过灯杀。他在洛阳没有一点顾忌的一顿乱杀,不仅给他本人树立无数的敌人,也给自己的既定目标设置了障碍。某些因为屠杀之事对朝廷心怀怨恨的世袭家主们,又怎么能在战后成为自己的助力?难道也要将他们一举杀光?这也太不现实了。而且在这个时候又不能一举抛弃周延,不然英公家族很可能由支持自己变为怨恨自己。

    幸好这个时候有曹臻这个盟友在,在他被虞士基逼得无言可对之际,挺身而出对虞士基等人说:“既然事情已经生,我们现在不是要追究由谁来负责的时候。要尽快想办法解决当前之事,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追究责任之事,还是以后再议这才让喋喋不休的虞士基闭上了嘴。但张锐兵变之事。也不是这么好解决的。内阁已经商议了数天,也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

    就在内阁还没有商议出结果时,这天曹臻又转来一份密报。薛谓打开一看,惊得面无人色。

    曹臻送来的密报上一共讲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番州战区的将士绝大部分跟随张锐反了,现正在向西京进,预计这两日内便会夺下西京。薛渭是武将出身,知道一旦失去西京就意味着杨素在伏牛山一带设立的防线彻底变为无用。如果杨素仍要坚守伏牛山一线,在西京的张锐所部,就会沿商州南下,绕到杨素的身后,伏牛山防线会随之崩溃。

    如果杨素放弃伏牛山防线继续后撤,张锐在洛阳和西京的部队就有可能分兵两路朝上都压迫过来。到时战场便会在上都城下展开。杨素手中的二十多万大军虽然在数量上过张锐所掌握的兵力,但双方在质量上毫无比较性。一旦开战。十有**杨素会败。杨素战败,上都也不保了。难道要被迫迁都?

    这还不算是最坏的消息,更坏的消息是曹臻密报上所讲的第二件事情。据监察院密探得到的消息。几日前凉公广技文,痛斥周延在洛阳的屠杀行为,并呼吁帝国内有良知之人都站起来对这种禽兽行径进行声讨。技文中还严厉地质问上都朝廷为什么没有制止周延在洛阳的大屠杀,是支持、还是默许了周延的屠杀行为?如果是上都朝廷有人支持周延的行为,他不介意起兵以清君侧。

    凉公的拨文写得大义凌然。使人读后毫不怀疑他的一片忠君爱民之心。薛渭读过则是惊得把手上的密报掉落在地。也浑然不知。他十分清楚凉公的用意,这家伙虽然口中已经承认上都朝廷为正统,但是想以借着周延之事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参战了。而且据之前监察院掌握的情报,凉公已和燕公等家族结成同盟。很可能燕公等未参战的北方家族也会跟随在凉公之后起兵参战。

    如果这些家族都派出家族护军参战,加上北军残余的孙晨的三十余万人马以及张锐手上的十余万人马,与朝廷敌视的军力一下子就变为了五、六十万人。朝廷过去半年来的努力,也都变为了泡影。被切断后路的河北6柯、刘武周军等六十余万南军主力,也会陷入随时可能被围歼的险境。

    这可怎么办呢?薛渭急得团团转。他知道曹臻送来的这份密报,现在别人都还不知道。如果不在这一两天内想办法妥善解决,一旦消息传开,内外形势会变得更加不利。

    还是去请教一下老太尉吧!薛渭在别无办法的情况下,连夜赶往杨府,请见老太尉杨坚。

    杨坚躺在床上接见了他,杨英在身旁伺候着。据杨英说,一周前其父的病情就反复不定,现在已经不能下绷旧入卧房薛渭差点认不出杨坚来前泣个躺炮下工役骨鳞殉、喘着粗气的老人,难道就是曾经那个帝国内最有权势和威严之人?”

    格坚见他来没有开口,只是抬手指了指座椅示意他坐下说话。薛谓敬了一礼,侧身坐下。他不敢耽误太久老太尉静养,落座后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切入了正题,讲明了来意。

    薛渭陈述事情经过时,杨坚不断张口喘息着,不时还剧烈咳嗽一阵。一旁的杨英侍立在床边,听见父亲咳嗽便端起痰盂为父接痰。父亲吐完痰后,杨英又拿起锦帕为父亲小心擦拭嘴角和胡须。

    待薛渭讲述完毕。杨坚喘息了一阵,用嘶哑而虚弱的声音说:“无锋此子,可以说是个侠士。你用大义相示,他必为所用。而若用手段驱使,必适得其反。本来他已经表明归附朝廷,自然不会再起二心,你们又何必解除他的军权?经牢,在这个。事情上,你操之过急了。”

    “是,是。老大人所言极是,这事是学生考虑不周。”薛渭身为老太尉的心腹,自然知道老太尉从很早以前就欣赏张锐,也不时对其提拔。即使后来张锐拒绝回军参与内战,他也没见老太尉说过一句怨恨张锐的话。

    杨坚又喘息着说:“要解决无锋之事不难,只要能给他一个满意地答复,他自然不会与朝廷继续作对。”

    薛渭心里虽对老大人这番话不以为然,但仍想听听老大人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于是问:“请问老大人,如何才能给张锐一个满意的交

    杨坚又咳嗽了一会儿,吐了两口痰,才说:“周延目无君父,杀之有功而无过。赦免随同起事的将士,保证今后不追究他们的罪责。你们只要能做到能让无锋相信这两点,洛阳、西京的兵势自然无

    “让他相信?学生怎么才能让他相信呢?,薛谓也知道,自周延杀了手持天佑帝亲特赦令的史万岁后,朝廷的信誉一落千丈。他即使同意老太尉的建议,也没有办法保证能让张锐们信,朝廷今后不会追究他和跟随他起兵将士的罪责。

    杨坚似乎累了。闭上眼睛问道:“老夫听说属国新韩和百济有了摩擦,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薛渭赶紧把这事汇报一番。原来,在帝国长期刻意挑拨下,新韩和百济两国的关系一直十分紧张。帝国之所以要挑拨新韩和百济两国的关系。也走出于对自身周边安全着想。两个相邻关系不友好的属国,总比他们走得亲近对帝国更加有利。而且在可能需要的情况下,也能利用其中一国去压制另外一国。

    在帝国内乱前。新韩、百济两国虽然关系紧张,但也能保持冷静和克制。可帝国生了内战,并且战事一连年余也没有分出胜负。两个多年敌视的国家,就有机会彼此宣泄仇恨了。据报今年初,这两个国家就彼此在边境地区不断制造摩擦。两个月前,新韩开始出兵攻打百济,战火甚至波及到辽东带方郡的一些地区。

    “让无锋去处理此事吧。”杨坚听薛渭讲究,也没有睁眼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薛渭领悟不出其中的含义。让张锐担任主帅攻打新韩、百济两国?那打完两国之后又该如何处置张锐?

    “你还有别的事么?”过了片刻,杨坚没有听见薛渭告辞,又睁开眼询问。

    “尖大人,还有凉公布拨文之事该如何处理?”薛渭也不好再问张锐之事,把话题又转到欲要起兵清君侧的凉公等人身上。

    杨坚睁着昏花的老眼。深深地看了薛渭一眼,轻叹了一声,说:“这事你去找霄鹏商议吧。你们记住,只要有了利益,再坚固的同盟也会破裂。”

    “是!老大人请好好休养,学生下次再来看您。学生告辞了!”薛渭见杨坚实在疲乏。不敢再打扰,于是起身告辞。

    杨坚也未挽留。只是让杨英代为送客。在出府的路上,薛渭悄声问杨英:“阿座,我调你回上都,你可有怨言?”

    “呵呵,”杨英笑了两声说,“我调回上都能就近服侍父亲,哪儿有什么怨言?”

    薛渭拍了拍杨英的肩膀说:“放心,调你回军机防务处任职也是暂时的,待战事结束后。近卫军统领一职还是你的。”

    “多谢大哥。”杨英连忙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自己人还谢什么?”薛渭一把扶住杨英,详装怒意地说,“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大哥了?”

    “大哥说的是。小弟矫情了。”杨英知道薛谓的脾气,也不再客套。

    薛渭自拜杨坚为师后。有空就来上都太尉府串门。对太尉府上下的人都十分客气,特别是对杨英兄弟几个更是恭敬有加。

    他不顾年龄差异,硬要杨英等人叫他大哥。

    后来,杨英要满十八岁时。薛谓又主动找来杨英。提出今后两人合伙做生意。杨英正在苦恼今后单独立户,自己该怎么挣钱养家时,薛谓就送上门来,杨英自然马上答应合伙。而且薛渭还提出,杨英只管出本钱,生意上的事情都由他来打理,赚的钱两人平分。这让没有时间来管理生意的杨英。更是欢喜不已。他年纪虽然不大,但也清楚薛渭为什么要巴结自己。所以,他从不担心薛渭不讲信用。从那以后,两人合伙了近十年的时间。在十年间,薛渭用杨英给的数千金币本钱,帮杨英挣了几十万的红利。说白了,等于是白送钱给杨英花。

    也正是因此,当初张锐在军校时曾有意找杨英入伙做生意,杨英也没有答应。几年前。杨英见薛渭家里的生意逐年下滑,他又要分给自己红利,家境一年不如一年。于心不忍,提出要解除合伙关系。本来薛谓还不愿意,杨英就搬出要和张锐合伙做钱庄生意的理由。才勉强让薛渭答应散伙。

    不过,两人虽然生意散伙,但始终保持密切联系。杨英也把他当成了亲大哥看待,除了杨素和张锐,关系就属与他最铁。两人也在其他一些事情上有过合作,并且合作效果不错。

    望溪河之战的惨败,如果换成别人,不说军职不保,起码也是仕途无望。然而在杨素的运作下,他才仅仅被免去一级军衔和职务,调去姐夫麾下任职。薛谓又在周延洛阳屠杀前将他调回上都,一是让他远离是非,二是为他再次出任近卫军团指挥官铺路。对此,杨英也十分感激薛渭。

    送走薛渭后,杨英回到卧房。看见父亲杨坚像是已经睡着,正想退出门,突然听父亲叫他:“阿座,过来。”

    “是。”杨英几步来到床前,轻声问:“父亲可是要喝水?”

    杨坚一把拉住儿子的手,说:“阿麾,你今后不要再与薛渭有来往了。”

    “呃?“杨英楞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吩咐他。他知道父亲以前一直对薛渭信任有加,视他为心腹亲信。这时,怎么突然让自己不与他来往呢?难道是刚才薛渭无意间得罪了父亲?

    杨英正在心里猜测,就听父亲杨坚又说道:“薛渭此人志大才疏,你跟他关系过密迟早会遭牵连。以后你只要好好跟着你二叔,前途自然不会有大碍的。”

    “志大才疏”?杨英也是第一次听父亲评价心腹亲信,没想到却会给薛谓这么一个评语。在他看来,薛谓是个很有心计之人。而且行事风格很符合自己的胃口。

    所以要他选择,他宁愿选择跟薛渭一起共事,也不愿意只听从身为长辈杨素的安排。

    “父亲”杨英正要为薛渭解释几句。不料却被杨坚出言打断:“阿麾,不要以为你与薛谓做过的那些事情父亲不知道。你们自认为行丰机密,旁人不会知晓,但岂能瞒过为父?”

    “什,,什么事?孩儿,并没有与薛大人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杨英心里虽惊,但这时也只有硬着头皮不认。

    “唉!“杨坚叹息而道,“你与薛渭合谋刺杀虞士基、高颖、潘景郑等人之事情。其实为父早就知道了。”

    “啊!?”杨英惊得面如土色、身如抖糠。他完全没有想到父亲提到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就只有薛渭和他两人密谋协商而定,而且找去刺杀行刺之人不是当场自杀,就是事后已被处理。应该没有第三人知道这事,父亲是从什么人那里知道的这事?难道薛渭还给别人说起过这事?

    杨坚用枯瘦的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安慰惊恐不已的儿子:“阿麾。那件事为父知道你是想为为父着想。所以,为父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但为父要让你明白,事情即使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也有泄漏的可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后要是为父不在了,你要切记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被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而且行事尽量光明正大,以奇治正,只能逞一时之快;以正治奇,始终才是正道。”

    杨英听了父亲的肺腑之语,也不由流下眼泪,默默地点头。

    这边薛渭出了杨府,便匆匆赶去曹臻的府上。本来曹臻已睡下,听到薛渭来访,连忙重新穿戴整齐出来相见。薛渭也没有废话,直接把从老太尉那里得来的话,对曹臻复述了一遍。曹臻一听抚掌大笑,称赞说:“真不愧是老大人啊,一席话便解了我等的烦忧。”

    薛渭连声催促询问:“老大人是何意思?你又有何良策?”

    曹臻收住笑声,把自己的想法全盘道出。薛渭一听大喜,曹臻想出的这个办法,一能分化了凉公等人的同盟。让他们的关系逐渐恶化。二能把张锐也引入这些人的纷争中去,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朝廷再以大义为名一举解决他们。三则,如果此计可行,即使杨素以后回朝,也无法撼动自己与曹臻的地位。最后,如果此计实现,数年后,也许自己的既定目标就可以实现了。正可谓是一石四鸟之计,实在妙不可言。

    正在薛渭兴奋之时,曹臻轻咳了一声。提醒说:“此事解决方法是有了。不过能不能让内阁通过,我却没有把握。”

    薛渭一皱眉,问:“你是怕虞士基从中阻扰?”

    曹臻点点头说:“他毕竟身居承相之职。他要是不答应,也许也会影响到其他一些人的反对。”

    薛渭阴沉着脸,说:“大不了,我们让他也像宇文苞一样的滚蛋。”当初,正是他与曹臻的合作抓住了宇文苞的把柄,才把他赶下了台。薛渭深信,只要两人再一次合作,搞虞士基下台也是小事一桩。

    没想到,曹臻连连摇摇:“虞士基和宇文苞不一样,他是陛下的太傅。即使给陛下面子,我们也不能让他这个时候下台。”

    “那你说怎么办?”薛渭有些不耐烦地问。

    曹臻捋着胡须分析说:“虞士基在内阁里并没有支持者,所以不怕他与旁人串联。在这件事情上。最有可能与虞士基一起持反对意见者。走进夫人和庞演两人。只要我们把这两人的工作做通,虞士基就孤掌难鸣了。”

    薛渭沉吟了一下说:“庞演那边应该不难劝说,但进夫人就不好说了。”

    曹臻一拍几案,说:“那我们就主要去做通庞演的工作。至于进夫人。她能答应最好,如果不能答应也无所谓,只有她与虞士基两人反对。也无法阻挡我们七人通过的议案。”现在内阁中,刘掉、那士政是薛渭的人,李进、陈泰是他的人。因此,只要说中的任何一人,就已经符合内阁决议通过的条件。

    薛谓也站起身来说:“好!事不宜迟。我们连夜去劝说庞演。明日内阁会议前,我再去跟进夫人提一下这事,争取明天内阁会议上通过这个议案。”

    经过一夜的苦劝,出身庞公家族的庞演终于答应支持薛渭、曹臻二人的提案。第二天,内阁中果然只有虞士基和洗夫人反对,只是他俩也没有办法阻拦这份提案的通过。几天后。一份由上都内阁通过,且由天估帝亲自签著的命令送到了张锐的手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开府

    当张锐打开上都送来的这份诏书时,立马被上面的“加开府、仪同三司”几个字给悄呆了。

    “加开府、仪同三司”自汉朝建立以来,只有三公以及大将军等少数几个职位的朝廷高级官员才能享有这一殊荣。

    “开府”是指开设府第,以设置官吏。等于朝廷承认一个官员,有属于自己专属幕僚机构,僚属可以自选。而这些自选的幕僚也有品级官职,他们品级官职也得到了朝廷承认。

    就如高鸿毕业后。不想去外地任职,而去求太尉将他直接选入太尉府出任僚属官员。这样,他在太尉府的官职品级得到朝廷的认可。后来他再转入朝廷出任官职时,也比照了在他在太尉府任职的官品。

    “开府”制度,也曾在圣祖开国时期用过。圣祖分封过赵公、英公、卫公等几个担任过地区统卑的将领“开府”的权利,以便他们有足够的权利处理战区事务。而自圣祖以后,朝廷除三公之外,就没有人再能得到“开府”的权利。

    之前韩擒、刘炯担任西部战区统帅,最多时兼理着西部战区管辖下七、八个州的军政事务,权利之大并不亚于朝中的三公。而他们都没有得到“开府”的权利。当时战区内的军政高级官员均由朝廷指派,韩擒、刘炯虽对他们有任免之权,但也要报请朝廷冉意后才能执行。

    朝廷不轻易分封外臣,特别是给军人以开府建衙的权利,就是要限制军人的势力范围。避免出现割据一方的局面。而现在,朝廷竟然给自己这个动兵变之人,以开府建衙的权利,就好ps:一个人手拿着武器,正准备去抢劫银行。路上,突然出现一个银行工作人员,递上来一张上亿元的银行支票,对抢劫的人说:“拿着吧。别再去拼命冒险了,去好好享受吧。”这等天方夜谭般的奇事,是真的么?

    再有“仪同三司”从字面上讲是指出行仪仗等同三司。三司,在圣祖以前是指太尉、司空、司徒三个职位,在圣祖之后是指承相、太尉、御史大夫朝廷三公。仪同三司,也就是品级地位等同于三公。三公,是朝廷的正一品大员。等同三公的品级,也就是官品已经做到了顶峰。

    这种荣耀,自汉朝建立以来,也只有汉文帝时的宋昌、汉章帝时的马防、汉伤帝时的那莺以及汉献帝时的伏完等少数几人享有过。宋昌曾劝文帝以代王入即帝位;马防是东汉开国功臣马援之子。又有破羌之功;邓鸳、伏完皆是皇亲国戚,所以他们能够享有这一殊荣。而自圣祖之后,这种殊荣就再也没人享有过。

    如今,朝廷将“开府、仪同三司”这些权利、殊荣统统加封到自己身上,这不能不令张锐感到震惊。他的第一反映是:其中必有阴谋!但阴谋究竟在何处,他一时也没想明白。

    上都来的这份诏书上称,朝廷早就对周延以及其下的十五军团在洛阳目无法纪、大肆屠杀的行径深恶痛绝。当时没有立即宣布治周延之罪,也是鉴于洛阳已被周延十五军团控制,如果立即惩治周延,恐会激起周延等人的反叛。局势将更为复杂。

    朝廷本来计划调中路军统帅杨素到达洛阳,将周延和其部下分开,然后抓捕周延,对十五军团实施缴械。未料,开远候能当机立断,迅妥善地处置了洛阳之乱。

    为此,陛下甚感欣慰,朝廷上下也为开远候能决断、果敢地除恶扬善而拍手称快。

    为褒奖开远候为国除害的功绩,特此晋升为上将军衔,并设立安东都护府,命其出任安东招讨使,仪同三司。同时。解除其军机处调配处参议的职务。

    安东都护府的管辖范围为:幽、辽、吉、北、平、玄、滨海七州以及渤海周边地区。(这里所指的渤海,并不是今日的渤海湾,而是现在的整今日本海地区。)都护府可在上述地区中任选一地,建立府衙,并自行招设幕属。都护府将管理上述七州地区内,所有军政事务。

    都护府下设两个直属军团,即第三飞骑军团和暂编第五十二军团,共计十万人马。当都护府管辖地区内出现内乱、外患时,招讨使有权便宜行事。即可以先行动,再向朝廷汇报。都护府下属军团开支,将在管辖地内的各州府赋税中提留。

    如果说这其中有阴谋,上都朝廷这次抛出的这个诱饵,实在让人难以拒绝。再说手握着十余万兵力,掌握着北方七州的军政大权。即使上都朝廷有阴谋诡计。又奈我何?

    但是,这个道理上都的内阁大臣们都不会不懂。既然他们心里明白,还要赋予自己开府建衙的权利,就只能说明他们有掌控局势的信心,不怕自己割据一方。他们哪儿来的这种自信?其中又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安排?

    “伯药兄,你对诏书上的事情是怎么看的?”张锐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机关,便问送来诏书的李伯药。他相信,凭自己与李伯药这么多年来的交情,只要他知道其中缘由,定不会有所隐瞒。

    说起来,李伯药能见到张锐,也是幸运之极。当初。范明交待周楚德说,不能让南北两个朝廷的使看见到张锐。周楚德一直谨记在心,他在被张锐派去攻打汴州前,还专门嘱咐驻守洛阳的各城门军官,让他们见到自称是朝廷来使的人,就一律杀之。

    幸好李伯药来洛阳的路上,遇到秦书营的游骑。随后又见到了秦书。秦书不知周楚德下达的不许南北朝廷使者进城的命令,而且他网到潢关就随同程节来到洛阳,范明来不及交待秦书这件事情。

    更巧的是,数年前秦书曾见过来西部战区调查张锐私藏俘虏一案的李伯药,知道他与张锐是同学加朋友的关系,也不敢怠慢李伯药,就亲自护送他到洛阳面见张锐。而守城的将士。见李伯药是秦书亲自陪同来的人,也没有盘查就放行了。如此,李伯药才保住了性命,没有不明不白的死在洛阳守城的将士手下。

    只不过,这事李伯药和张锐都不知道。李伯药显然有一肚子的烦恼,见到张锐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把诏书交给他,就坐到一边埋头想自己的心事。

    最近李伯药的烦恼事也很多。自虞士基调任承相后,他便被新任的御史大夫曹臻调去赴任闲职。监察部内被调任的也不止他一人,几乎虞士基从前的心腹,都被曹臻从重要职务上调离。

    开始,李伯药虽是沮丧,但也能够理解。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谁不想让自己的心腹占据数哪。虞上基,调走,他们这些被虞士基视为心腹的人。也,昨才度自己迟早会被调离现在的职位。

    于是。左立言、林耀深、康进等人都去暗的求过虞士基,请求其把他们调去政务院任职。虞士基当然也愿意调这些心腹到政务院协助自己。难的是。左立言、李伯药等人,其官职都高,不是从二品,就是正三品。这类高级官员的调动。就不是虞士基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而虞士基在内阁会议上的提议,又被薛渭、曹臻等人否决了。几个月过去。虞士基用尽办法也没有把一个心腹调去政务院任职。于是,左立言等人都明白,虞士基在朝中已经彻底失势了。

    本来,虞士基也可以把他们调去承相府任职。但承相府的最高一级官职也不过才是正四品。自降官品等级,谁也不愿意。谁知虞士基以后会不会翻身?如果虞士基今后能够再次翻身,大家也能有机会重新调任要职。总比现在自降官品等级,再重新提升起来容易得多。

    左立言等人都怀着这种想法,暂时安心在监察院担任闲职。不料,上个月御史大夫曹臻又在监察院内部大搞起自查工作。表面上说是自查自纠以前工作中的失误,争取以后避免出现类似问题,但“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矛头就是对准他们这些虞士基的心腹。

    在虞士基的心腹中,第一个被查出工作中有失误的是康进。他被加上了十余条读职的罪名,甚至连故意出卖北朝假情报的事情,也被曹臻的人说成是泄露了监察院的权密。于是,康进从二品的朝廷大员被一撸到底。最后连爵位也没保住。

    康进被罢免官职没多久,左立言、林耀碟等人也被冠以各种罪名,步其后尘。而且,像这样被朝廷罢免职务的人。今后再想进承相府任职就几乎无望了。因为按惯例,如果朝廷要再次启用曾被罢免的官员,需经过内阁批准。虞士基掌控不了内阁,他们被罢免之后再想官复原职,几乎是白日做梦。

    在这次清洗过程中,李伯药借主管培养后备人才的光才侥幸过关。在这种没有多少厉害关系的职务上,曹臻的人想找他失职的借口也不容易,何况李伯药一直以来在监察院内都有着严谨、正直的美名,工作中的失误少之又少。所以,才勉强渡过一劫。

    不过李伯药也知道,薛渭、曹臻之流还会继续找自己的把柄,只要自己稍有不慎。康进等人的下场就是自己的最终命运。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度日。他自然也不会有好的心情。

    他这次接到朝廷使者的任务,也是因为他与张锐私交好。薛渭、曹臻等人在朝廷找不出比他更适合出使的人,才派他前来。只是李伯药也清楚,只要张锐这次不接旨,他回去后也必然会丢掉官职。他除了当官,就再也没有其他能赚钱养家的本领。倘若丢了官,他不知道该如何挣钱才能养家糊口。

    所以。在来洛阳的一路匕,李伯药都在考虑自己今后的出路。把诏书送到张锐手上后,也没有心思去劝张锐,只是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情。这时。张锐的问话柚也没有听见。直到张锐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才惊醒过来,茫然问道:“什么事?”

    张锐见他心不在焉,便放下诏书之事,转而问:“伯药兄,你有何心事?”李伯药也想听听张锐的意见,就把朝中的变故、自己的处境告诉了张锐。

    张锐听罢李伯药之言,便清楚现在上都朝政已被薛渭和曹臻把持了。上都朝廷给自己送来的这份诏书,显然也就是薛、曹二人的意思。这二人对自己一直没有好感,就更不可能把一块肥肉白白送到自己的嘴里。

    李伯药说完监察院的人事变动之后,又说补充了一句:“三郎,你家里的人,我已经在三个。月前就安排他们回安江了。”

    “多谢了。”张锐知道李伯药所说的家人里,是指几年前他安排去监察院学习的米毅、唐易等人,得知他们都已返回安江,也就放心这事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李伯药讥笑道:“开除一些不守规矩的学员。有什么麻据的?他们总不能因我开除有犯错的学员,就罢免我的官职吧?。

    张锐心知李伯药肯定为此受了不少的气,便劝道:“你实在待不下去,不如干脆辞官回家得了,也免得受闲气

    李伯药叹息道:“三郎,我可比不了你。我为官多年,也没有存下几个钱。辞官后单靠几亩地租,也养活不了我一家老老小小十几口

    “不然张锐本想建议李伯药到自己家中。但又想起自己还有一堆的麻烦事没有解决。这时叫李伯药到自家帮忙,说不定是在害他,就止住了话语。

    “不然如何?。李伯药见他话语不详,便追问。

    张锐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转而问李伯药:小弟起兵攻下潢关、洛阳等地。并杀了周延。朝廷不但不追究我的过错,反而许给我如此厚重的奖赏。其意何在?伯药兄,一直在上都朝中,不知可有听说其中的缘由?”

    李伯药摇摇头说:“我调任闲职后,在朝中就没有了可靠的消息来源。朝廷为何要如此重奖你,具体目的我也不知。从表面上,朝廷册封你为安东招讨使,是为了解决百济、新韩两个属国的战事。不过据我猜测,其中也必有其他的原因。我来之前,朝廷已经收到凉公出的拨文。朝廷这时让你带兵北上,驻守北地数州,原因想来不过有

    。

    一是。为了震慑北地未参战的各家族,使之不敢轻举妄动。二来,也是为了安抚他们,毕竟你也走出身北地家族。他们对你还是信任的。”

    张锐一边听李伯药说,一边轻轻点头。他在心里虽然并不完全赞同李伯药的分析,却也认为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李伯药这样认为,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北方参与同盟的各家族,已经决定起兵参战。

    就在李伯药来到洛阳的前户天,凉公也派人给张锐送来一封信。

    凉公在信上说,燕公等参与了同盟的家族,都响应他的提议,共同起兵讨伐上都朝廷的奸臣逆党,以清君侧。并且对自己“起义兵”的行为大加赞赏,还说提议联盟封自己为联盟军的河南统帅。而且,现凉公家族的护军正在汇合西北地区的如文英侯、廉毅伯等家族的护军,不出半个,月,这部大约在三到四万人的部队,就会开赴来洛阳听从自己的调遣。

    此外。凉公的信上还提到,他本人口启程赶往辽件去会合燕公等人,而且准备在通辽城成立都奸臣逆党的大本营。各同盟的北地家族护军和一部分地区的预备役也会在通辽城集结。初步预计集结的兵力可达二十余万。

    凉公信上也提到。韩公司马逸已经答应去游说孙员率领北朝的三十万人加入联盟一方。只要孙废答应加入联盟,联盟军在河北的兵力就可达五十余万,足够与6柯、刘武周率领的六十余万南军抗衡。

    再加之,河北的南军退路已被自己切断。南军粮草补给缺乏,军心必然大乱。也许不出一个月,联盟军便可消灭河北的南军部队。届时,联盟军渡过黄河与自己的部队会合,再集中兵力进攻上都,平定内乱之日便指日可待。

    但以上都是凉公的乐观估计,实际上能不能实现很难说。其中,孙晨投靠联盟之事也许可行。因为,自司州之战后安乐帝就失踪了,一连月余没有下落。如果安乐帝还活着,定会去投奔孙晨。奇怪的是。安乐帝自始自终没有露面,难道他已经在逃亡的途中驾崩了?!

    如果安乐帝已亡,北朝也就失去了存在下去的合法依据。孙晨等北朝的残余将士,也没有了再继续战斗下去的理时,派出与孙晨私交甚好的司马逸前去游说,再辅以史万岁的事例加以规劝,孙昆十之**会答应加入联盟一方。

    不过,即使孙晨投靠联盟,凉公所说联盟的二十余万各家族护军和预备役,能不能在半个月集结完毕去与孙葳部汇合也很难说。即使按时集结完毕,这些汇集而来兵力在没有重新编制成军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妾即投入战斗。

    因此,在编制这些联盟军的期间,孙昆的人马还得孤军6柯、刘武周的南军主力作战。如果6柯、刘武周下定决心不顾后路被断,继续向北进攻孙晨所部。也许孙员就坚持不到联盟军赶来支援的那天。

    当然,孙葳也可以选择继续向北撤退,但6柯、刘武周也可能跟随其后一起北上。当战火蔓延到幽州、辽州等地时,北方各家族在自家即将遭到占领的情况下,还不会按计划。出兵也是个问题。

    而且6柯、刘武周只要在向北进攻孙员的同时,在司州留守十万人马,自己便不可能把现在洛阳和汴州等地的己方三万余人,北渡过黄河去进行骚扰。因为。这样做根本就是徒劳的,还有这样做的可能就是被杨素趁机夺去洛阳。断了自己的后路。

    再假设,自己把包括高朔、来护儿等在内的己方全部主力都调来洛阳方面,以北渡黄河去袭扰6柯、刘武周军的身后。杨素必然会趁机夺取黄河南岸的洛阳、汴州甚至潢关等地,一举切断己方后路。一旦自己的全部兵力被限制在狭小的司州内,6柯、刘武周到时再调回来十几二十万部队来对付自己,自己这部人马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失败。因此,自己也绝不会选择这种冒险过河的作战方式。

    自己不过河支援作战,孙员所部败亡后,同盟集结起来的二十余万人马又怎能与6柯、刘武周率领的数十万南军主力抗衡?所以。即使自己和孙葳都答妄加入联盟一方,联盟的形势也没有凉公所预计那么乐观。

    现在,上都朝廷又在利诱自己。自己答应出任安东招讨使,不仅能让自己暂时脱离困境,也能让跟随自己的将士们摆脱罪名。最起码上都朝廷以后不会再以参与兵变的罪名,追究他们的罪过,甚至连他们的官职、爵位也都能保住。对自己和部下们,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而自己答应出任安东招讨使,率部北上。孙员的北朝残余部队失败就不用说了,北方家族联盟也必然会为之瓦解。参与联盟的各家族即使战后会被上都朝廷“宽容”的赦免罪行,其家主们也很可能会被迫退位以谢其罪。

    这些家族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到戈行为,世人也会把自己看成是墙头草,是靠着出卖他人升官财的小人。如果失去了北方各家族的支持,又毁了名声。自己就是想在北方数州割据也没有了基础。几年后,朝廷再找个借口把安东都护府给撤销了,所有麻烦事就可以一笔解决掉。这,也许就是薛渭、曹臻的真实目的吧。

    虽然薛渭、曹臻的阴谋诡计已经昭然若揭,但如果自己不答应上都朝廷的这个任命。自己还有参与兵变的部下们就会被定上叛臣贼子的罪名。因为,自己是以周延目无君父、擅自杀害史万岁为名,动的兵变。对上都朝廷的开战,也可惜用凉公拨文上所说的理由,是为了清除皇帝身边的奸臣逆党。

    而今,上都朝廷的这份诏书上明确指出周延该杀。自己杀之,非但无罪而且有功。上都朝廷之所以没有立即捉拿周延问罪,是为了考虑周全再行动,并不存在包庇周延的行为。

    即使诏书上所说的言不由衷,但只要对自己清理周延的行为作出了肯定,自己便失去了再继续与上都朝廷作战的理由。失去名义,再坚持与上都朝廷开战。无疑就成了造反的行径。除非自己转而宣布支持北朝,把上都朝廷打成是伪朝乱党,不然就摆脱不了造反的罪名。但眼下安乐帝已经失踪,即使自己想改变名义支持,也找不到效忠的对来

    想到这里,张锐无奈地摇了摇头。搞政治的人,果然心思太深。只是一纸诏书,不但挽回了危局,还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自己到底该不该接下这份诏书呢?张锐一时犹豫不决,只能请李伯药在洛阳暂时多停留几日,待自己考虑清楚后再答复他。李伯药也不急于返回上都,便答应住下。

    只不过,张锐还是把曹臻定下的计谋想得过于简单。就在张锐犹豫不决时。又传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间和精力码字。八分之一赛事结束后,有两天休息时间,老风昨天晚,上赶紧写出一章来,今天早上又修改了一下。

    另外德国和英格兰、阿根廷和墨西哥的两场比赛非常精彩,中间过程也很有喜剧性。现在老风就在想,德国和阿根廷的运气都好到了极点,他们交战时谁的运气又会更好呢?这场比赛老风一定要看,也把要这个问题搞清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二姐的到来

    “五弟一nbsp;nbsp;”张听飞身从马背上跳跃而下,大声招呼着,朝弟弟张锐走来。

    张锐只踏上前一步就呆立住了,痴痴的望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二姐。这时的二姐张听,一头飘逸的长已被挽成髻立于头顶,红色的猎装上衣上套着一件皮甲,配着贴身的亚麻色长裤,脚下一双齐膝高的黑色马靴,腰间还挂着一把短刀。

    一时间,张锐恍若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现在的二姐又变成了那个英姿飒爽、精神头十足的二姐六灵。

    “怎么,不认识我了?”张听见张锐愣在原地不动,不由打趣道;

    听见二姐爽朗的笑声,张锐才猛然惊醒过来,他喜出望外,连忙张开双臂迎上前去,与二姐拥抱在一起。姐弟情深。他俩已有数年没有相见,没曾想能在这里相逢,都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

    “姐,你怎么来了?”自从几年前在夕阳城堡的那次相见后,张锐就不再称呼二姐的小名了。

    一则,女儿的小名也叫六灵,容易相互混淆。再则,二姐已是冠军侯家世子夫人,身份高贵,再称呼二姐小名,旁人会认为他不懂礼节。

    张所瞪了弟弟一眼,故作不满状:“难道不欢迎我?”

    “呵呵”怎么会呢?”张锐想起二姐以前的脾气,挠着后脑勺打着哈哈地说,“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

    “算你识相张听又白了他一眼。接着紧绷着的脸又露出了笑容。指了指身后的两百多骑士说,“有你的人带路,又有上百家族骑士保护,怎么会不安全呢?。

    “属下已顺利完成任务,返回报到这时,跟在张听身后不远的许旺走上前两步,向张锐行礼问候。

    许旺是在两个月前,被张锐派去保护史万岁的家眷去开远?既然他已经回报说顺利完成任务,也就是说明他已经把史万岁的家眷安排妥当。此时也不便多问。张锐便向许旺点点头。说了声辛苦了。

    “姐,我们先进城吧许旺退下后,张锐又转而请二姐张听入城。张锐心里清楚,二姐亲自来洛阳必有很重要的事情与自己说。此时此地不便详谈。便请二姐先进城?

    “好。”张妹答应一声,返身回到自己坐骑前。左手一拉马鞍,飞身跃上马背,其身姿矫健程度并不亚于十几年前。

    看到这个情景,张锐又失神了一阵。仿佛十几年前与二姐一同外出行猎,就像是昨日才生的事情。那个时候,二姐上马也从来不用马镫,让初学骑术的张锐十分羡慕。也是从那个时候,张锐把越二姐的骑术定为自己努力的目标之一。

    “还楞着干嘛?赶快走吧就在张锐走神时,二姐张听已经催马来到他的身前。不耐烦地催促着。

    回过神来的张锐哈哈一笑,心里感叹,二姐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变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随即也一拉马鞍。飞身跃上马背,几乎与二姐上马的姿势同出一辙,而且更为娴熟、利落。

    张锐上马后,与二姐并行进入洛阳城内。许旺等亲兵和冠军侯家族的骑士也纷纷上马,跟在姐弟俩身后进入城中。

    “姐,你的座骑还是以前的小黑吗?”张锐看了看二姐坐下的那匹皮毛黝黑锃亮汉马问。

    提起爱马,二姐张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轻叹一声,说:小黑已经三十多岁了,最近两三年体力下降得很快。这次,我没有带它来nbsp;nbsp;。

    “小黑”是父亲在二姐四岁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只比二姐小两岁。马的平均寿命只有约到巫岁,个别能活到的岁左右。看二姐的表情,张锐就知道小黑”没几年可活了。显然张听自己心里也清楚,一想到这个一直伴随在自己身边的伙伴将要逝去。她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张锐见二姐伤感,突然想锤自己一拳头。明明知道小黑”已到了迟暮之年,还在二姐面前提它,这不是给二姐添堵么?

    他正盘算着怎么开导二姐,忽见二姐拍了拍坐下那匹黑马的脖子,转头对他说:“这是小黑的儿子,今年十岁了。怎么样,它和小黑很像吧?”

    “是啊,像极了。我还以为它就是小黑呢张锐见二姐已不再那么伤感,自然也不愿再提及小黑。了,连忙转移话题说,“对了,你来我这里,老虎他们怎么办?”

    “老虎、雨雨、阳阳都大了,就连小水也七岁了。不用我时时刻刻再看着。再说,我来你这里也呆不了多久,过几天就回去了,他们应该没事的。”说起自己的几个孩子,张听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话语间也温柔了几分。

    “是啊,一,蒋荐,转眼间小水都七岁了!提到二姐的几个子女,心讥办是心有戚戚水是二姐最小的一个儿子赵泓,张锐想起来,自己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刚断奶呢。现在就连小水也满七岁了,不由得感慨万分:真是光阴似箭啊,孩子们一个个长大,自己也快老了!

    说到子女,二姐张听突然想起一事,对张锐说:“哦。对了,前些时候我见到你义子了。”

    “是石头么?”提到秦磊。张锐就在心里叹息,这小子还是没有长大。自从内乱开始后,他就没有给家里寄过一封信。他的生母三天两头来张府询问,有没有他的消息。害得董小意也接连写了数封信来问自己知不知道秦磊的下落。没想到这小子不吭声,主意倒挺大,自作主张到二姐家去了。

    虽然心里略有不满,但他还是惦记着秦磊的安危。问二姐:“他还好吗?他怎么要到你那儿去?”

    张所自然不知其中缘由,呵呵笑着说:“几年没见,没想到石头已经变成了大小伙了。他要是不自报家门,我根本不敢认他。听说,他是在洛阳被南军占领后,才带着你家洛阳钱庄的财物撤离的。一路兵荒马乱的。竟然平安无事的到了并州。后来他派人来家里求援,我就派去了三百骑士给他。没想到他挺懂礼数的,还亲自来道谢。后来,他又上路了,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安江。”

    张锐已数月没有秦磊的消息,猛然听说他押运着大量的洛阳钱庄财物返回安江,也是一头雾水。

    心想,他怎么突然当起洛阳钱庄掌柜的了?小意来信并没有说起这事啊。这事虽然透着诡异,但张锐见二姐似乎也不知其中详情。于是也不再问下去。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就这样,姐弟俩一路上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不知不觉就到了张锐的临时总部驻地一洛阳城守衙门。

    进了府内,张锐便请二姐稍事休息后再详谈。因为今日天还未亮,张锐就接到孟津渡口守军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一艘悬挂冠军侯家旗帜的大船要求在孟津渡口停靠,并且船上还有数十名自称是自己亲兵的人。孟津渡口守将不敢自行决定,于是派人前来通报。

    张锐虽然惊讶,但随即就传令同意来船靠岸。他知道二姐夫家这时派人前来,必是有要事相告。虽然之前并不知道是二姐亲自来,出于礼貌他还走出城亲自迎接,没有想到见到的却是二姐。这时,张锐见二姐面带倦意,便猜测她一路上没有休息好,便提议她稍事休息。二姐也不推辞,点头答应。

    待将二姐送入后院,张锐又返回大厅,把许旺叫来。一问才知,许旺是在并州遇到二姐一行人的。

    原来许旺将史万岁的家眷送去开远候后,便立刻乘船返回。他们在辽东兴府上岸,在进入辽西时,才听说自己动兵变占领洛阳之事。于是许旺等人决定来洛阳。

    因南北双方军队都汇集在翼州、并州南部一线,许旺不敢走翼州南下。和其他亲兵商议后,他们选择从平州进入并州,然后再转道并州西部渡过黄河。而在他们进入并州不久就偶遇二姐一行人。许旺跟随张锐的日子不短,自然清楚张锐与冠军侯家的关系。听说张听也是要来洛阳,就与他们汇合同行?

    他们的运气不错,在并州西部渡黄河时,找到了一艘大船。许旺提议乘船顺流而下,直接到孟津渡口上岸。二姐张听同意了他的建议,因此,他们才能提早了近一周时间到达洛阳。

    随后,张锐又询问许旺开远的情况。得知不仅六灵、碧斯、百里杨等人都在在开远,就在他们离开的前日,乌兰也带着小竹、元元等家里的孩子们也到达了开远。这样,家里除了董小意还在安江外,现在基本都转移到了开远。张锐听到这个消息,也暂时放心了。

    张锐正与许旺说着话,忽见二姐张听从后厅走了进来。显然她只是在后面稍稍净了净面,卸去皮甲就出来了。

    “怎么不睡会儿?”张锐站起身来,请二姐入坐。

    张听微笑着对许旺点点头,坐下后说道:“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出来和你说说话。”

    “那么,属下就先请告退了。”许旺知道他姐弟俩有要事商议,便请求告退。

    “去吧。一路辛苦了,多休息几日。”张锐也知道姐姐有事要对自己说,便让许旺退下。

    待亲兵奉上茶,张锐一边关上厅门,一边问二姐:“姐,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前来?”

    “很重要的事情。”二姐张听这时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对着弟弟问,“我问你,你已经在洛阳城待了一个。多月,期间一直没有大的行动。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继续向南朝用”泄是就此接受南朝的招安?。

    “这”二姐一连串的问题,把张锐问住了。其实,二姐所问的这些问题,也正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日思夜想而没有作出决断的问题。

    “小五,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啊张锐在家里嫡系子女中排行第五,排在他之上的依次是大哥、大姐、二哥、二姐,本来在他后面还有一个六妹,只可惜还没有满一岁就病亡了。与他的想法相同,二姐从几年前已经不称呼他老虎的小名了。在有人的时候称呼他五弟,没有人的时候就直接叫他小五。

    对于二姐的问话,张锐无言以对;自从占领洛阳到现在,已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连李伯药送来诏书,也将近有半个月的时间。有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么长时间自己没有行动,战局还保持在最初的阶段。

    诚然,高朔占领西京后。对杨素军侧后形成威胁。杨素不敢轻易北进,攻打洛阳。而河北的刘武周和6柯在缺少渡船的情况下。也没有能力把大批部队调回河南与他作战。所以,他才能一直安稳的在洛阳一线站住脚?

    但张锐自己很清楚,这也是一时的现象。只要上都朝廷将云梦湖的长江舰队调来黄河,自己就不得不撤出洛阳城了。而且很有可能,这时长江舰队已经出动了。

    明知时不我待,而他就是偏偏下不决心。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抛弃北方家族联盟?还是坚持联合北方家族,继续与南朝开战?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选择题,让他迟迟无法作出抉择。

    “小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能跟我说说吗?。张听见弟弟只是低不语,不由又气又急,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揪他的耳朵了。忍了又忍,她终于没有动手,但还是禁不住拍着桌案,叫张锐赶紧回答。

    二姐猛她提高声调,让沉思中的张锐猛地一惊?这才想起二姐还在等自己回话。

    “这个,,姐,说实话,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也好。你也帮我出出主意吧。”二姐张听是他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让他倍感信任的亲人。在二姐面前,他也没有必要保留,便把自己遇到的问题道出。

    “就因为这个问题,让你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张听听完后笑了。

    “怎么了?”张锐见二姐只是摇头而笑,不由有些不满,“我听凉公说,父亲也参与了联盟。我要是背叛了联盟,说不定连父亲也会遭到牵连呢;。

    “小五啊”。张听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在弟弟的额头上弹了一指。“你还是没有长大啊

    “嗯?”张锐捂住被弹的额头,不解地看着二姐。

    “你自己看看吧张听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封诏书递给张锐。

    张锐迟疑地接过,打开一看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向二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所轻轻地端起茶杯,泯了口茶,说:“就如你所看见的,就是这么回事喽。”

    “还有谁接到了这样的诏书?”张锐铁青着脸,继续问二姐。

    张听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转而看向弟弟,轻声说:“据我所知,参加联盟的家族和北方所有的家族都收到了同样的诏书。”

    “啪”得一声,张锐将那份诏书拍在桌案上,震得桌上的茶杯盖都跳了起来。“他们怎么能这样做?他们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不,我绝不能眼看着他们胡作非为。我决定了!我要起兵攻打上都,把那些乱臣贼子统统拿下治罪!”张锐一边怒吼着,一边像是困兽似的在屋里来回的踱步。

    张锐放声痛骂时,张听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充满柔情的眼,看着心爱的弟弟在痛苦地泄愤怒。

    泄了一会儿,张锐止住骂声,喘着粗气坐回原位。

    “泄完了?。张听微笑着问弟弟。

    张锐沉默不语,又拿起那封诏书来看。诏书上“节度使。三个大字,如同一把利剑刺入他的心脏,让他的心在流血,使他的全身变得冰冷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斡旋

    “将军。www.uu234.com下月陆柯和郢国侯要向北发起进攻,可有此事?”张锐问这句话时,刘武周正端起茶杯喝茶,闻言惊得差点将手上的茶杯掉落,忽又被茶水给呛着,猛烈地咳嗽起来。

    刘武周一面咳嗽,一面暗思。下月将进攻之事,朝廷只在内阁会议上商讨过,为了严格保密,现在连各战区的军团指挥官们都不知道,这张锐是怎么知道的?

    咳了一阵,刘武周才稍稍镇定下来。刚想矢口否认,抬头看见张锐正用明亮双眼注视着自己,仿佛自信地在说:别骗我,我都知道了。于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刘武周给咽了回去。

    从汉元787年至今,刘武周与张锐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别人也许不知道张锐的精明,难道他还不清楚?这些年来他心知肚明,自己做的那些战略计划,其中都有张锐帮助。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张锐的鼎力相助。自己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子上。

    有时,刘武周也担心张锐会对人透lou这些秘密。所幸的是,这些年来一直张锐守口如瓶,对自己也是尊敬有加,从未流lou出半分居功自傲之态。因此,他对张锐的人品十分赞赏,也尽可能的想回报张锐。

    比如这次来的目的之一,他也是想帮张锐一把。张锐在内乱中保持中立,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可以置身事外,最后无论那方获胜,对他来说都没有灭顶之灾。坏处,对这种近乎“投机取巧”的行为,总会有人看不惯。

    单刘武周知道的,就有内阁大臣薛渭、曹臻曾提议,战后削去张锐的兵权,给他一个朝中的闲职监视起来。虽然这项议题,在内阁中还有争论,但刘武周知道,太尉现在已不如以前信任张锐了。战后,张锐会不会被追究责任未可知,就算不被追究罪责,也恐怕难以再受重用。而且,以张锐现在的表现看,他很难为张锐说好话。

    而这次的进攻是机会。如果张锐能出手相助,不仅能帮他渡过危机。也能有助自己。

    刘武周一直担心,陆柯的东路和杨素的中路同时发起对北军的进攻后,史万岁在绝境中极有可能孤注一掷发起对西京的反击战。而自己的西路力量较为单薄,很难说能不能抵挡住史万岁的疯狂进攻。

    如果陆柯和杨素都胜了,而自己的西路却败了,无论最后对总的战局有没有产生影响,自己的前途都有些不堪相望,搞不好自己内阁大臣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当,就得被迫下台。

    而张锐能在这时出兵相助,就不会有此忧虑。但刘武周是了解张锐的,他知道张锐是个重情义的人,绝不会答应出兵攻打史万岁。所以,他日前只劝张锐陈兵于雍州边界。只要张锐照此办了,史万岁就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西线就能稳定,日后他也能联合宇文苞等对张锐有好感的朝中大臣为其说项。只要有了间接出兵之举,相信薛渭、曹臻等人不会再执意说要罢免张锐。

    本来这些话,刘武周还不想这时对张锐明言。一是,陆柯、杨素将要进攻的消息需要保密;二是,战后再与张锐说这些事情,更能让他对自己产生的感恩戴德之情。但现在精明的张锐已经看清楚了今后的局势。再想瞒他已无可能,还不如如实把自己的打算道出。

    刘武周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对张锐说明。刘武周讲述时,张锐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cha半句嘴。待刘武周说完,张锐又问道:“陆柯、杨素都将向北进攻,难道将军不想有所作为?”

    刘武周不解地问道:“无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出兵攻打潼关?”虽然他心里已隐隐猜到张锐话里的含义,只是不敢肯定。

    张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矣。”

    “不可能!”刘武周虽明白了张锐的意思,但把头摇地如拨浪鼓一般,“这绝不可能。”以他看来,史万岁的脾气又臭又硬,即使战死也不可能投降。

    张锐呵呵笑出声来,说道:“不可能?呵呵……将军,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要用心为之,一切皆有可能。”

    刘武周见张锐不像是在说笑,心跳猛然加快起来。如果史万岁向自己投降,那么北军的西线门户将会洞开。在陆柯和杨素还在与北军死拼之时,自己就可以长驱直入进逼洛阳。果真如此,平叛第一功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当初,刘武周得知自己在这次进攻中的任务只是稳守西部防线时,也并无不满。他知道,无论杨素还是陆柯与太尉的关系都比自己亲近,能担任一方主帅已经是太尉对自己信任有加了。还能奢望太尉把平叛首功也让给自己?

    但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谁又愿意放弃呢?张锐这番话,让他心动不已。要是自己取得了平叛首功,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待到以后太尉退隐,自己也有了继承其位的资格。

    这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张锐身上。张锐既然敢这样说,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刘武周目光中透着灼热,紧盯着张锐问道:“有什么条件吗?”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史万岁会无条件地向自己投降。

    张锐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就一个条件,只要保证史万岁及其部下的性命无忧便可。”

    “没有别的了?”张锐提出的条件非常简单,简单到刘武周难以置信。

    张锐笑了笑,说:“没了。只要你能确保这点,我就去帮你游说。”

    “没问题!”刘武周回答的干脆利索,没有半点犹豫。这样的条件,对他来说简直不能称其为条件。

    然而张锐却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刘武周以为张锐不相信他,急了,说道:“我可以用我的名誉起誓,只要史万岁能让出潼关,我绝不会再为难他与他的部下。”

    张锐抬眼看了看刘武周,说道:“只是你保证没用。对我,他们之后都要追究罪责。更别说会轻易答应赦免北军大将。”

    经张锐提醒,头脑发热的刘武周也冷静下来了。他想起来,他虽然也是内阁大臣中的一员,但这事的确不能由他一人说了算。而且他知道,薛渭、曹臻等人对北朝之人极端痛恨,即使自己在内阁中提议赦免史万岁,也很难说能不能通过。

    刘武周低头沉思好一阵,才想到了一个办法。对张锐说道:“这样,我直接给陛下上表,为史万岁讨来一份赦令,你看可好?”

    张锐闻之惊讶。他知道赦免令只有内阁和皇帝能够下达,而且皇帝下达的特赦令比内阁下达的赦免令更加管用。刘武周只要能取得皇帝的特赦令,自然可以确保史万岁等人的性命。

    只是在张锐的印象中,天佑帝福常虽然比安乐帝世平年龄大一两岁,但好像还没有年满十六。皇帝十六岁才能亲政,是圣祖立下的祖制,如果没有到年龄,朝中事务一切均由内阁代为处理。因此,张锐很是怀疑,刘武周是否能取来皇帝的特赦令。而且即使取到天佑帝的特赦令,能不能得到内阁的承认也是个问题。

    刘武周见张锐惊讶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解释道:“你有所不知,为了陛下能早日成长起来,内阁已经把一部分朝廷事务交予陛下亲理。我想,一两份赦令陛下还是能够下达的。”

    听了刘武周的解释,张锐点头答应下来:“那好,等你取得赦令后立即派人给我送来,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去办。”

    “好!”眼看大功告成,刘武周心里一阵欢喜。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犹豫了一下,又问:“无锋,你看这事有多大的希望?”

    张锐自信满满地回答说:“九成把握。”

    “好,好!”出于对张锐的一贯信任,听到这句话,刘武周彻底放松下来。他正想起身告辞,赶回去办理此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

    “无锋,万一凉公那边有变,这事还能成吗?”

    张锐一摆手,说道:“凉公那边我会去想办法,让他置身事外。我保证,他不会影响到我们要办之事。”

    “好,好。那就拜托你了。你放心,朝廷都会记住你功劳。”为了能让张锐上心这事。刘武周也许下了承诺。暗示,只要事成,他就不必再担心战后会被追究罪责。

    当然,刘武周所承诺的,也是张锐乐于见到的。自从知道战事快结束,张锐也在考虑后路。刘武周说有人准备战后追究自己的罪责,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坐以待毙。既然凉公想摆拖洛阳一方的纠缠,那又何不把此功劳算到自己头上呢?通过这件事自己能取得天佑一朝的谅解,也帮助凉公家渡过战后的危机,何乐而不为?

    刘武周彻底放心了,满意地起身告辞。张锐也没有再挽留,只是让宇文歆安排好人手护送他离开。

    送走刘武周,张锐又命人将马琪请来。马琪来都兰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避开魏公家的使者,因此他也不急着回去。这两天除了在灵堂里呆一阵子,一直闭门不出。听说张锐相请,很是诧异。

    “玉成兄,你与世伯做的好打算啊。借着与魏家的矛盾,想置身事外。”见到张锐后,听他讲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马琪跌坐在地。

    利用与魏公家交战的假象,骗取洛阳方面的信任,这是其父与他两人才知道的秘密。就是家臣们,其父也骗他们说,这次出兵魏地是为了防止魏公家攻打本家。马琪本以为,这事外人绝对不可能知晓,谁想却被张锐一语道破,也难怪他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张锐将他摁坐下,又说道:“可是你们不想想,战后,如果上都一方获胜,你们怎么解释出兵攻打魏公家之事?”

    马琪呆楞一阵,说道:“只要这场冲突是个误会,再给魏家赔礼道歉,应该能说得过去。”既然张锐已经道破真相,他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便将其父的打算,如实道出。

    张锐哈哈大笑,说道:“你们是不是想陈兵魏境,并不与之交战?可是这样一来,洛阳方面又怎么相信你们?”

    “这个…….”马琪额头上冒出冷汗。他与其父相比,还稚嫩许多。被张锐这么一说,便失去了方寸。

    “那该如何是好呢?”马琪犹豫地问道。

    张锐轻松地说道:“你们就真与魏家打一场嘛。只要真的交上手了,洛阳方面即使怀疑也无话可说。”

    马琪听罢,连连摇头:“这怎么行呢?真与魏公家交战,无论最后输赢,家中都会遭受损失。而且与魏公家交战,也不是我家的初衷。”

    张锐又笑道:“魏有容与我是结义兄妹,有我来安排你们两家打上一仗,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马琪低头不语,心里盘算着这事的利弊。

    张锐又故意装作坦诚地对马琪说道:“玉成兄,实话告诉你。魏有容也有与你家一样的忧虑,她写信给我,想让我为她想想办法。所以,我想不如借此,让你们两家都有所交代。”

    马琪闻言脸色微变:“怎么,上都方面也在逼迫魏有容?”

    张锐故意叹息道:“是啊!现在南北两方都在逼迫还没有参战的各家表态,魏公家自然也能不例外。”

    马琪信了张锐的话,只是还有顾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要是上都方面获胜,我家与魏家真的交战,岂不是会落下罪名?”

    张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玉成兄。如果上都方面获胜,你们只说这事是按我说的在做,就担保你家无事。”

    马琪反应不慢,立刻明白了张锐话里的含义,手指南方,低声而道:“无锋老弟,难道你已经决定帮助那边了?”

    张锐长叹一声,说道:“玉成兄,我这么做,也谈不上帮谁。要说帮,也是在帮我自己。在这场纷争中,谁又能做到真正置身事外呢?”这句话,倒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马琪深有感受,连连点头。他家从一开始就不想参与纷争,结果还不是被逼着参与进去了?同理,张锐虽然初衷也是保持中立,难保不会被逼做出选择。马琪心里叹息,这都是无奈之举啊!

    想明白这些事,马琪同意了张锐的提议。其父与他原本就想借魏有容拖身,现在再加上魏家的配合,效果自然会更好。

    张锐见马琪同意合作,决定再加上一把火,又说道:“至于双成兄,由我来想想办法,也许可以让他摆拖现在的处境。”

    “这可是真的?”马琪又惊又喜,如果能将马钰要回,那以后本家也再不用顾忌洛阳方面的态度。逼急了,家族完全可以倒向上都方面去。

    “你应该知道,北军的西线主帅太平候史万岁与我家乃是世交,如果由我出面请他帮忙,让他向洛阳方面提出将双成兄转移到潼关,应该没有问题。”

    听张锐这样说,马琪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马钰在史万岁手上,总比关在洛阳安全,再加上张锐从中作保,起码他性命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这件事上,张锐可以说是帮自家大忙。马琪起身行了一礼,感谢道:“无锋老弟,大恩不言谢。以后但有用得着为兄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为兄及全家人都会竭力相助。”

    张锐一边拉着马琪说着:以你我两家的关系,彼此相助也是应该的。之类的客套话,一边心里暗自得意。自认为这事自己做的较为圆滑,既借此向上都方面示好,又让凉公家承了自己的情。

    “那就这么决定了。”张锐见马琪没有异议,便把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然后,又叫来李旌,对他说明其中缘由。并让李旌去担任马、魏两家的中间人,联络两方把这场假戏演好。

    李旌自番州战区整编后,就被张锐调去下面当营长。前些时候,听说结义大哥的祖母辞世,这才匆匆赶回来帮着料理丧事。

    他知道这等机密之事,如不是张锐十分信任之人,是绝不可能被派去参与。为了不辜负张锐的信任,他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定会把这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经过半年多来的观察,张锐对李旌的人品和能力都所有了解。加之又与李旌有结义兄弟的之情,所以派李旌去办这事,他还是十分放心的。

    张锐又修书一封,让李旌带上,等见到魏有容时亲手交给她。至于魏有容那边,张锐完全可以肯定她会照着自己的话去做。

    等马琪带着李旌离开后,夜已深。张锐叫许旺去看看史万岁睡下没有,不久,许旺回来说,史万岁还没有休息。于是张锐打算,连夜就把史万岁的事情一并解决。

    史万岁这边的事,可是重中之重。如果没有将史万岁说服,之前的所作那些努力,不说全然白费,也会效果大打折扣。

    张锐见到史万岁后没有再说客套话,话题直奔主题:“世伯,您是否真为部下的安危着想?”

    张锐深夜来见,史万岁本以为他有紧急的事情与自己说。待听到张锐这样问话,不由怒气上升,瞪了张锐几眼,满脸怒容地回道:“难道老夫在你眼中,只是冷血之人吗?”

    张锐也不等史万岁相让,自行落座,又接着说道:“既然世伯想为部下们着想,那小侄倒有一个办法,能让他们免遭灾祸。”

    “什么办法?”史万岁不由好奇地问。转而他又好像明白了张锐意思,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怒吼道:“你难道想劝老夫投降?”

    张锐丝毫不惧史万岁的愤怒,缓缓而道:“世伯,其实这场内乱纷争,谁对谁错又有几人能分得清楚?难道安乐帝就一定是正统皇帝?天佑帝就一定是篡逆夺位?如果您支持的一方本就是错的,您还一味的抗拒真命天子,岂不是在助纣为虐?”

    史万岁怒道:“那你又怎知天佑帝是正统皇帝?”

    张锐摇头道:“我不知,所以我不参与这场纠纷。其实,对我来说只要国家能太平无事、百姓能安居乐业、将士们不再自相残杀,国家由谁来当皇帝并不重要。”

    说到这里,张锐见史万岁双眼喷火,又连忙补充道:“当然,小侄指的是安乐、天佑二帝,他们都是先帝之子,所以无论他们谁当皇帝,小侄都认为他们是正统的皇帝。”

    这话,让史万岁怒火稍减。即使史万岁支持安乐帝世平,他也无法否认福常也有帝位继承权这一事实。其实,在伯安太子死后,按年龄和继承顺位上算也是福常排在世平前面。只是因为陆后的陷害,才使得福常被贬为庶人,失去继承太子之位。

    同乐在世时,确实谣传过要更换太子,也重新加封了福常郡王。所以史万岁也无法肯定,最后先帝有没有把帝位传于福常。他之所以支持安乐帝世平,也是想早点结束内乱纷争。他与安乐帝一朝的大多数人想法相同,与其相信一份真假难辨的传位诏书,还不如支持早有太子之名的安乐帝世平。所以当张锐说,福常和世平都能当皇帝时,史万岁也无话可说。

    见史万岁沉默,张锐心中窃喜。只要史万岁不是一味的反对,这事就有成功的希望。他接着又劝说:“既然都可能是正统的皇帝,您向天佑帝臣服又有何不可?而且现在大局已定,您的选择也可助国家早日恢复安定。”

    史万岁反驳道:“既然你说两人都是正统,那你为何不向安乐帝臣服?”

    张锐呵呵一笑,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世伯认为小侄臣服安乐帝,有助国家早日实现统一,那也不无不可。由世伯出兵震慑西京的刘武周,小侄率轻骑绕道进逼上都。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在延长内乱?”

    张锐的诡辩,噎得史万岁说不出话来。诚如张锐所言,张锐的骑兵如果出现在上都城下,先不说能不能攻下上都城,只是杨素和陆柯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不敢再向北发起进攻。

    上都方面如果要想再发起进攻,就必须先把张锐的骑兵消灭或是驱除。想围剿张锐,又谈何容易。如果张锐容易被剿灭,当初他也不可能从几十万鲜卑大军的围剿中,安然拖身返回。要说驱除他,他的游斗本事比自己都强几分。进退之间,也能牢牢地把南军拖住。

    因此,张锐加入洛阳一方,就能改变己方现在不利的局势。只是战事又要拖延多久,最后又会谁将取胜,史万岁就无法算得清楚了。只有一点史万岁非常清楚,张锐一旦参战,双方的死伤人数又会大大增加。以张锐残忍好杀的性格,还不知有多人会被他屠杀。所以,史万岁宁愿看着本方失败,也不愿意游说张锐加入,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张锐不知史万岁的心思,还在滔滔不绝地劝着:“世伯,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已经大大损耗了我国的国力。昔日九个甲等军团的将士,现在还剩下多少?这么多身经百战的精锐都死在这场内战中,以后我们拿什么去抵御外敌?世伯,这场战争该结果了。”

    这些话,打动了史万岁的心。他不由点点头,叹息说道:“是啊,西部除了新组建的五十一军团外,我军全部撤回了内地。现在,如遭遇鲜卑的入侵或是西部再遭叛乱,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张锐见时机差不多成熟,更进一步把话挑明,说道:“世伯,既然您已经有了以死谢罪的想法,又为何不再多走一步呢?您选择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多保住一点我军的将士。”

    在看清必败的局势后,史万岁早将个人死生置之度外,唯一担心的是部下们的命运。这时,又被张锐以国防的角度劝说,当下就动了心思。他暗自思道:如能保住将士们的性命,为今后的大汉军队多留一些精锐之士,我即便受些个人耻辱,也是值得的。待内乱结束后,将士们得到妥善安置,我再自杀雪耻也不迟。

    沉默一会儿,史万岁说道:“你能保证老夫的将士们可免罪?”

    张锐劝了半天,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大喜,连忙回答道:“小侄能帮您取来天佑帝亲发的赦免令。等拿到赦免令,您再行动也不迟。”

    史万岁用手指敲着桌案,沉吟了半响。才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只要将士们无事,老夫愿意归降。”

    终于得到史万岁的答复,张锐又是欢喜又是感慨。他喜的是,此举不仅能帮助史万岁,还能挽救如张定和、王药、刘文常等众多原飞骑军的将士,这些人都曾经是他的老上司、老部下,能将他们全都保下来,张锐自然感到万分高兴。

    只是,当张锐看见史万岁苍老的面容时,心里也有些不忍。这位昔日骄傲无比的人,现在却亲口说出投降的话,可以想象的出他心里有多么痛苦。张锐暗自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这老爷子早听我劝,也不会落得晚年名声全毁的地步。

    之后,张锐又说了帮忙要马钰的事情,史万岁没有拒绝答应试试。虽然史万岁没有把话说死,但张锐知道,只要史万岁开口向洛阳要马钰,洛阳方面十之**会同意。毕竟凉公如果决定出兵相助,也会归属到史万岁麾下听命。有马钰在史万岁手上,也能让凉公更好的与之配合。

    待两人商量妥当,天色已经渐亮。史万岁便要告辞,张锐也没有再挽留,只是派了许旺等十余名亲兵,跟随史万岁一同启程。他暗地吩咐许旺,一定要将史万岁的家人送去开远。

    送走史万岁回来,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整整二天天一夜没休息过,期间还绞尽脑汁调解周旋在各方之间,这时轻松下来,张锐忽然感到心力交瘁,浑身疲乏。

    张锐突然想起了前世时的教皇英诺森三世(注),觉得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和那位老兄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英诺森三世是心甘情愿的充当政治冲裁人,是乐在其中;而自己则是被逼无奈,最后搞得自己筋疲力尽。

    张锐暗自摇头叹息,自己不是搞政治了料,以后得网罗一两个这方面的人才,为自己分忧。

    正当张锐回到后屋,准备稍睡一会儿,有亲兵来报又有客到。

    张锐强打精神,问来客是谁。待听清来人是谁后,立马变得精神百倍、神采奕奕,急匆匆朝门外跑去。这次的来人中,不仅有他的兄弟,还有一个他曾经发誓要诛杀之人,听见此人到来,又怎能不激动万分?

    (注)英诺森三世(公元1198年——1216年),38岁继位教皇,立志要统一切民族和王国。为了达到统一“全世界”的目的,他采取了种种外交手段,周旋于欧洲各国君主之间。经过长期坚持不懈地努力,最后终于成为当时欧洲的政治仲裁人,将罗马教廷的财政力量发展到了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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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本来昨日发,但还有一点结尾没有写完。加上昨日是汶川大地震纪念日,还有一些活动要做,所以拖到今日上传,这章也没有过多修改,大家先看着吧。最后,让我们为在汶川地震中逝去的同胞默哀!V

第一百三十九章何去何从

    中国乃至世界历史上。www.uu234.com很少有一个地方被历朝历代立为国都。如果细算起来的话,只有洛阳、长安、罗马、开罗、雅典等少数几个城市,能有这样的殊荣。但在这个时期,世界上只有两个古都,那就是——洛阳和罗马。

    据战国时魏国史官所作的《竹书纪年》记载,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夏朝的第一个国王禹,始都阳城,后迁阳翟。阳城在登封,阳翟在禹州,均离洛阳不远。夏朝有多少代君王在洛阳定都,尚且不知。

    但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王朝——商朝,曾两次定都西亳。商朝共计有19帝在西亳定都,先后经历了四百余年。因此,西亳也被商朝称为南都,而西亳就是今日洛阳市下辖的县——偃师。

    周朝——中国历史上最悠久的王朝,灭掉商朝后,武王来到洛阳,决定立即在此建一座城邑,名曰洛邑。从此,洛阳的名字被正式确定下来。

    武王灭商后的第二年便在镐京病故,成王即位。因成王年幼。由其叔父周公辅佐代政。成王执政的那年,周公来到洛邑,经过实测,开始了大规模的营建工程。从三月到十二月完成了洛阳这座城池的建设。从此,西周有了两座都城。西方的镐京称为宗周,东方的洛邑称为成周。

    汉元前565年幽王被杀,西都镐京被抢劫一空。平王即位的第二年,决定废西都全迁东都,史称东周。洛阳作为东周的唯一国都,共经历了515年和25帝。

    到了东汉,汉光武皇帝刘秀攻下洛阳后,并决定定都于此。洛阳城也先后经历了包括少帝刘懿、刘辨在内的14位东汉皇帝和196年的历史。

    即使从商朝时期算起,到此时,洛阳作为都城的历史已超过千年,并先后经历了58位皇帝和君王。而古埃及最悠久的古都——孟菲斯城只有八百余年的历史;雅典作为古希腊的都城也不过只有650年左右的历史;中国的另一个古都——长安,在这个时期,还根本无法与洛阳相提并论。在这个世界上,作为国都城市唯一能与洛阳相媲美的,也许只有罗马帝国的罗马城了。

    洛阳城被这么多王朝立为国都,并不是偶然的。首先,洛阳几乎地处古中国的正中心,有“居天下之中”之称。加之从西周初期时,周公就以洛阳为中心,建立了全国性的公路网,驰道驿路,其直如矢,无远不达。此后历朝历代。都以此为基础,建设国家的交通网络。交通四通八达、来往十分便利。

    其次,境内河渠密布,分属黄河、淮河、长江三大水系,黄河、洛河、伊河、清河、涧河等10余条河流蜿蜒其间,有“四面环山六水并流”之称。水系发达,农作物也发达,在粮食决定一切的农奴社会,定都这里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最后,这里山川纵横,有郁山、邙山、青要山、荆紫山、周山、樱山、龙门山、嵩山等多座山脉;西有潼关;东临嵩岳;北kao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所以即使地形不如西京险要,但也算是“形势甲于天下”。因此,防守起来较为容易。

    也是因此,圣祖创建新汉,并定都上都后,并没有废弃洛阳都城的地位,把它与西京、北京、南京并列定为汉帝国的四大陪都。而论历史、经济、文化、洛阳在汉帝国的五座都城中都名列前茅。

    然而,在汉元798年这年,古都洛阳却两次被攻陷,并遭到了极大的破坏。

    8月29日洛阳被南军占领,9月10日周延以搜捕北朝余孽为名。纵兵在洛阳城中大肆抢劫、屠杀。洛阳城也遭受了自东汉末年董卓之乱以来的第一场浩劫,在短短七日内,就有十万平民百姓惨遭杀害。

    9月17日夜,开远候张锐率部三万余人,抵达洛阳城下,随之发动进攻。仅一夜时间,洛阳城再度易手。张锐所部之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攻克洛阳,也有侥幸的成分。

    一是,刘武周在进攻洛阳时,用攻城器械击毁的洛阳西城几处城墙还未修复。周延为了封城,只在这些毁坏的城墙处派驻了少量的守军。当张锐军的五千步军先锋从这些倒塌的城墙处蜂拥攻入洛阳城时,南军十五军团在西城的守军还不足二千人,根本无力阻挡。

    二是,周延得到西城遭遇敌军进攻的消息时,手头几乎无援兵可派。他的部下大多数都分散在城内搜捕“北朝余孽”,只有少数人马被派往守卫各门,主要任务也是为了防止城中的百姓逃走。

    周延不重视防御,不是因为他自大或是疏忽。南军的主力这时几乎都已北过黄河进入了司州,并正准备进入并州和冀州。西面,王世充的南军八军团驻守着潼关;东面,有配备给陆柯军的两万余南方家族护军镇守着汴州城;南面,更是有杨素的大本营在南阳的雉县驻扎,不久就会前移到洛阳来。因此,洛阳城此时,已经可以算作是南军的后方基地。周延在得知遭遇敌军攻击时,还疑惑不已:这部突如其来的敌军,到底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三是,南军十五军团的战斗力早就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在洛阳城中的兵力还不足二万五千人。

    南军十五军团自上都之战起。每战皆冲杀在最前方,也因此搏得了英勇善战的佳名。不过,他们每战下来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上都之战、南京之战、第一次青州之战的三次战役后,十五军团的补充兵力均超过万人

    这次南军进攻,十五军团又一次冲在最前面。第二次攻入青州后,他们又接连转战了兖州、豫州、司州等地,兵力损失早就超过半数。也正因为部队损伤太大,在司州之战后,陆柯才会把其麾下主力之一的十五军团派到洛阳来。一方面让他们暂时驻守洛阳,休整部队;一方面等待第四次大规模的补充兵力。

    因此,现在十五军团的战斗力,早就不如当初。特别是中下级军官的缺乏,更是十五军团的软肋。士卒们虽然英勇抵抗,但却没有军官们的组织,所以仍被攻入城中的张锐军打得节节败退。加之,十五军团各部又是先后参与迎战如同添油战术,无谓的损失了过多的兵力。所以,只是半夜时间,就丢失了大半个洛阳城。

    凌晨四时许,周延见洛阳城已守不住,便带着十五军团残余的近万人,从洛阳南门冲出城外,欲带着这些人突围去雉县与杨素的大本营会合。

    只是周延没有想到。前来进攻的敌军中竟然还有骑兵。出城后不久,南军十五军团的这部人马便被周楚德率领的一万三千轻骑兵包围。

    近万残兵败将,在万余精锐骑兵的攻击下,没坚持多久便土崩瓦解了。接下来,双方的作战就演变成了单方面的追击战。到了天亮时分,南军十五军团除了数百人侥幸逃拖外,全军覆没。

    18日下午,张锐进入洛阳城。此时的洛阳城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辉煌,城南一些地方还燃烧着熊熊烈火。昨夜,当十五军团退却时,曾在城西和城南放火以阻截张锐所部步军的追击。

    张锐在得到这一消息后。立即下令进城的各部积极灭火,并允许城中百姓出城避祸。但由于火势太大,二万余人用尽全力也无法阻止火势蔓延。到了天亮时,几乎半个洛阳城被烧成残垣断壁。

    张锐进城后,先在西城转了一圈。西城的百姓经过两次战事波及,如今早就跑光了。大火也渐渐熄灭了,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基本上是一片废墟,刺鼻的烟熏味儿飘散在空中,周遭不少废墟还冒着股股黑烟。

    放眼望去,城市里满目苍夷,那些烧焦的尸首横七竖八卧在路间和废墟中,也不知是交战双方阵亡将士的尸体还是被昨夜战事无辜牵连死去的平民百姓的遗体。

    张锐曾经途经过洛阳两次,一次是高中探花去上都上学的途中经过,另一次是去北京考军校的途中路过。在他的印象中,洛阳的繁华不亚于上都。而自内战开始,先是上都遭劫,据说也被烧光了一半。而今又是洛阳又被毁。一想到帝国内两座最繁华的城市接连毁于内战,张锐内心就更加痛恨这场战争。

    所幸的是,和上都一样,洛阳城的主要宫殿建筑群皆在城北,从而免遭了这场大火的侵袭。在东周王城遗址上修建的为今朝皇帝准备的行辕宫殿——东宫,以及北王等府邸都保全了下来。

    张锐又转道朝城北而去。进城前,程节就派人来报,已经将东王府收拾干净,等待他进驻。虽然自刘武周开始,在洛阳城驻守过的南军将领都把东王府作为自己总部的驻地,但张锐却不想进驻东王府,他拒绝程节的提议,让他另外寻一处住所。

    后来程节又派人来报,建议把东王府旁边的城守官衙作为总部驻地。这次,张锐点头同意了,在西城视察了一阵,便朝着新设立的总部驻地而去。

    在去总部驻地的途中,张锐在经过一处府院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哀号声。走进去一看,才知这里是重伤员的安置地。昨夜负重伤的己方将士。均被送到这里来救治。

    随军大夫和前来帮助救治的部分将士满身是血,个个像是屠夫一样,手忙脚乱地救治着重伤员。无奈,随军大夫太少,大多数不能得到治疗的伤员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些人手臂、大腿被砍断,正恳求大夫帮忙寻找,还有一些人肠穿肚烂,痛苦不堪地捂着肚子呻吟。

    张锐一挥手,让手下亲兵们也加入救治的行列。他本人也拖掉了外衣,卷起了袖子,从一些伤势相对较轻伤员开始,为他们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他十分清楚,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恶劣情况下,伤势越重的伤员存活下来的希望越小。所以,救人还不如从轻伤员救起,起码能更多地挽回一些生命。

    一连忙活了几个小时,直到日落时,这里的伤员才被治疗完毕。这还仅仅是自己人的重伤员,至于十五军团被俘的重伤员,张锐在这里没有看到他们身影。

    或许己方将士就没有留下南军的重伤员,或许只是把他们随意扔到别的地方,反正张锐此时也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事情。救治完己方这些重伤员后,张锐和他的亲兵们也是变得个个满身血污,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

    张锐与亲兵们洗去血污,换了身内衣,就匆匆离去。这些伤员虽然被包扎好上了药,止了血,但还是痛苦难忍,呻吟呼痛声此起彼伏,即使如张锐和他亲兵们这样久经沙场的将士也很难在这种地方久呆。之后,这些重伤员能不能活下来,就全kao自身的体质还有运气了,随军大夫的作用只能排在第三位。

    出了伤员安置地,没走多远就看见程节营的几十个骑士站在一处大院门口站岗,张锐知道这里便是总部所在地。走进大院,张锐就看见周楚德正在一处偏房门口与程节说着话,一旁还站着王世充。

    “抓到周延了吗?”张锐迫不及待地问周楚德。

    “抓住了!”周楚德见张锐到来,立即跑过来敬礼,然后兴奋地叙述今晨的追击战,“都说十五军团是南军的绝对主力,可只被我们冲击了两次就全散了。像是一群无头苍蝇,被我们撵得四处乱窜,没费多少劲儿就把他们消灭了。可抓周延却费了不少功夫,这小子在百余亲兵的保护下,骑马没命地朝南跑。我们要抓活口,不敢乱放箭。一口气追了几十里,才把他的亲兵一一射死。这小子还想自杀,幸亏我方的一名排长套马技术出众,在十余米外用套马绳把他从马上拖下来,才最终活捉了他。”

    “好!抓住了就好!”张锐大喜,他就怕周延趁乱跑了。如果周延跑了,这次进攻洛阳城也就失去了意义。

    “他人在哪儿?”张锐四处张望,恨不得立即将此人千刀万剐。

    “来人,把周延抬上来。”周楚德大声朝偏房门里面吼了一声。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门从内打开,几名骑士抬着一副担架从里面出来。

    “他就是周延?为什么不捆绑他?”张锐只见担架上躺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手脚均未捆绑。

    周楚德笑着说:“这家伙的手脚在从马上摔下时均已折断,不用捆绑他也跑不了。”

    王世充看见周延的惨状,不禁变了脸色。说起来王世充也是倒霉,在两年内,连续两次被张锐拿获并软禁起来,仿佛张锐就如同他命中的克星一般,只要遇上,就准没有好事儿。幸好,这次张锐也没有杀他,只是带着他一起行动。虽然张锐没说要杀他,但他一直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张锐的凶残本性要爆发出来。心想,也许攻下洛阳城的时候,就是我送命之时。

    他万万没有想到,以善战闻名的南军十五军团,竟然在一夜间就被张锐全歼了,连军团指挥周延也被抓获,所以他对张锐的恐惧又加深了许多。这时再见周延的惨状,不免兔死狐悲,一脸的悲伤和恐惧。

    不过,在场之人都没有注意他的表情,视线全落在躺在担架上的周延身上。骑士们把担架放到张锐的脚下,周延闭着眼静静地躺在上面,像是睡着了一般。

    “别装该死了,我知道你还活着。”张锐用脚踢了踢周延的脑袋,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听见张锐的话语,周延睁开眼了眼睛,把视线停在张锐的身上。周延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用岭南口音叫道:“疯虎,我杀了你家的侄女,你快快杀了我吧!”

    他被俘关押到此地后,从几个看守他的骑士闲聊的话语中,才知道原来是疯虎率领着在潼关投降的北朝军队来攻打的自己,而在此之前王世充的南军八军团也完蛋了。接着,他又从那几个骑士闲聊的支言片语中,得知自己在屠杀北朝官员的家眷时无意间杀了张锐的侄女。他心想:疯虎带兵来攻打我,就是为了给他侄女报仇。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为了给自己的侄女报仇,就不惜冒着造反大罪来杀我。我遇上这种疯子,也是倒霉。

    疯虎对敌人的凶残他早就如雷贯耳。自从他知道是疯虎所部来抓他,就已怀有必死之心。这时他别无他求,只想着张锐能速速地杀了他。

    “哧~~”张锐讥笑了几声,说,“看来到这个时候,你还没有明白自己该死的原因。”

    “难道不是?”周延好奇地问。除了这个原因外,他还真想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张锐。

    张锐用冷漠的语气说:“周延,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只是杀了我家侄女一事,我或许会在心里记恨你,以后找你会杀你,但决不会带着兵来攻打你。”

    “那你是为了何事?”周延更加好奇。心里暗想:也许是疯虎投kao了伪朝,被伪帝派来攻打我军的身后?

    不过,张锐的回答据他猜测相差甚远。“我攻打你,是因为杀了史万岁……”

    “哈哈……”还为等张锐把话说完,周延放声大笑起来。他大笑时牵动了伤口,疼的他一阵阵的冒冷汗,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大笑不止。张锐的话,仿佛是他今生听到过最可笑的笑话。

    周延笑了好一阵子,张锐见他还不肯收声,又踢了他的脑袋一脚,冷冷地问:“笑够了没有?”

    周延又笑了几声,才止住笑声说:“疯虎,我本敬你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所以,我能死在你的手中,也并无遗憾。可是,我错看了你。你既然都说了不可能为自家侄女之仇起兵来攻打我,难道仅仅会为了给以前的一个的上司报仇,就来起兵杀我?是好汉,就告诉我,杀我的真正原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锐点点头说,“你说的对,你如果仅仅是杀我以前的上司和部下,我是不会这样找你报仇的。甚至是你在战场上俘虏史万岁等人再杀了他们,我今天也不会站在你的面前。让我真正下决心杀你的是,我和许多人一直守护的东西,却被你无情地践踏了。不杀你,就对不起我这么多年的付出,也对不起千千万万为国捐躯的将士。”

    周延听不明白张锐的话,不解地又问:“你到底说的什么?我不明白。”

    “哼!”张锐冷哼了一声,说,“对于你这种无视国家,无视皇权之人,不明白我说什么也是正常。”

    张锐越是这样说,周延就越想知道其中缘由,他叫喊道:“疯虎,你要杀我,就让我死得明明白白,不要绕圈子。”

    “那好,我就让你死得明白。”张锐也打算把这事对周延说清楚,让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我问你,史万岁手上有天佑帝亲发的特赦令,你为何要杀他们?”

    “我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份特赦令。”周延狡辩道,“他说他有,可是我让他拿出给我看,他却拿不出来。我看那份特赦令,就是他编造出来的。”

    “编造出来的?”张锐恨不得踢死这个无耻之人。明明是十五军团的一个下级军官先烧了特赦令,史万岁见他时当然拿不出第二份特赦令。此时此刻,周延居然还睁着眼说瞎话,简直是无耻之极。

    “刘武周亲自从上都取来的特赦令,又是我亲自给史万岁送去的。你要是真的在意有没有这份特赦令的存在,就应该去向刘武周求证,而不是擅自杀了他们。”

    “我……”周延有些语塞。他心里很清楚十之**那份特赦令真的存在,只是他不愿意派人去向刘武周求证。一来,十五军团自开战以来死伤无数,他想杀光北朝之人为部下们报仇。二来,他知道上都内阁中,有许多人主张屠杀干净安乐帝一朝的首脑,并且早对他今日的行为有所暗示。所以,他想即使杀了史万岁等人也会多半无事。即使朝廷要来调查此事,反正也他不是他亲手烧的那份特赦令,只要推说没有看到那份特赦令多半也能蒙混过关。

    这件事没想到朝廷那边还没有动静,反而把疯虎给惹出来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这时又被疯虎质问,一时支支唔唔起来。

    张锐又厉喝道:“皇帝是什么?是国家的象征,是国家的最高首领。你居然敢无视之,这跟谋反、叛国有何区别?”

    张锐说的这几句话,到是他的真心话。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在他看来最理想的国度。并且愿意为它,付出血肉和汗水。当初决定投笔从戎,也主要是为了报效国家。不然他留在帝大教书,也一样能过活。

    他征战这么多年,有几次都差点在战场上死掉,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如果单是为了升官发财,他也不会如此的拼命。他的理想,就是让这个大汉帝国永远的存在下去,所有汉人都能安居乐业。

    就如同他对叶和的女儿叶凌寒曾说的那样: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危,他愿意不择手段、不计名声、必要时甚至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来维护。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征战时所持有的信念,也是他愿意无条件交出军权的理由。然而,他的理想和信念,却被周延无情地践踏。因此,他才一怒之下,不惜冒着造反的罪名要杀周延的真正原因。

    “疯虎,世人皆有资格杀我,但你没有!”周延说不过张锐,突然像是个无赖似的叫嚷起来,“你在西部杀的人还少吗?你有什么资格,为了我杀几个叛臣贼子就来杀我?”

    张锐在西部是杀了不少的人,但是他自认为屠杀那些人都是为了维护国家统一而作出不得已的选择。在平叛结束后,他自愿接受屠杀突忽官员和其家眷的任务,不光是为了帮高朔当替罪羊,也不光是为了给自家和利西族多获得些奴隶。

    他之所以悄悄把一些人当做奴隶转去利西族,也是为了挽救这些人的生命。此举,他至少挽救了十万原突忽官员及其家眷的性命。如果是换一个人来执行这项的血腥任务,那十万人早就变成了一抔黄土。就是想变成奴隶活下来,也是一件奢望的事情。

    挽救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还要被人责骂成屠夫,还要被一些人误解为贪婪之徒。为此,张锐并不介意。刘自清先生曾教导他说,做任何事情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不要介于别人的看法。他也把这句话,奉为自己一生的座右铭,时刻谨记。

    连杀人狂周延都骂他是屠夫,张锐也懒得辩解,转身对程节说:“人交给你处置了,把他带下去吧。”

    “是,属下保证不会让他死得痛快。”程节非常乐意接受这项任务,他对虐杀同是杀人狂的周延很感兴趣。

    程节带走周延后,周楚德也出去巡视城中的情况,张锐这才有空考虑今后的打算。为了国家的统一,他不愿意与南朝继续作战。也不愿意帮助将要失败的北朝,挽回局面。

    但是,攻打洛阳、杀周延、歼灭南朝第八军团和十五军团之举,在南朝眼中无疑是反叛行为。即使他上表向上都朝廷请罪,甚至亲自去上都请罪,也不见得能获得南朝君臣的原谅。而且,不仅自己的命运,全家人的命运以至于跟随自己起兵的这八万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不敢轻率决定今后道路。今后该何去何从?张锐一时陷入迷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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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杯开始了,作为伪球迷的老风,也看了两场比赛,开幕式之战和阿根廷对阵尼日利亚之战,所以码字时间又少了一些,晚更新了两日。世界杯期间,争取还是向一样至少两天更新一次。另外,也祝球迷朋友所支持的球队都能取胜。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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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125/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骑军最新章节! 作者:风似刀所写的《大汉骑军》为转载作品,大汉骑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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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骑军介绍:
从历史的缝隙中去思考历史,以未来的希望去颠覆历史。乘着自由的思绪神游寰宇,畅想大汉帝国倘若像罗马帝国一样“长寿”千年,且比罗马帝国更加统一富强,那咱们汉民族该是什么样。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汉元779年。此前大汉帝国已经有过一次险些分裂的波折,但它毕竟在汉圣祖的东征西讨中再度中兴。如今,又是三百多年过去了,渐渐僵硬的体制,似乎让“垂垂老矣”的帝国终于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属下五十个州中有二十个掀起了独立浪潮,大小远近的属国也纷纷树起了反旗,持续不断的平叛令帝国的经济走到崩溃的边缘……帝国真的已临绝境。 好在大汉帝国仍是世界上疆土面积最广、人口最多、科技最发达的文明国度。汉文明依旧挺立于整个世界的巅峰。大汉帝国的10个甲等军团和10个乙等军团,还有那名扬世界的大汉骑军,依然是一股锐不可当、所向披靡的强大力量。所以帝国还在喘息,还在等待。 这个时候,本书的男主角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金戈铁马的世界。在先辈的光荣与梦想的召唤下,他成为大汉骑军中的一员,成为一名英勇无敌的骑士……他的一腔热血,他的万里驰骋,会挽救这垂危的帝国,重铸昔日的荣光吗? 坚持日日更新,敬请人人赏光。 主角检索关键字 --- 大汉帝国 大汉骑军 张锐大汉骑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骑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骑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