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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锄     太平新篇txt下载     太平新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一章:船长

    第七十一章:船长

    三个人见到王财的时候,他正和一个洋人聊得起劲,魏列在一旁陪坐着,也时不时的插上两句,刘丽川马上就想到肯定是魏列这个王八蛋胡说八道,眼前这个洋人又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王财看见他们三个进来,笑嘻嘻地示意他们找位子坐下,指着那个面生的洋人介绍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魏列的朋友,杰克船长,”说完一顿,又向杰克说道,“这位是总理衙门丞相刘丽川,这位是政务衙门丞相郑国,这位是民工司检点徐寿,你们几位多亲近亲近。”

    杰克也马上站起来客气的伸手和三个分别握了一握,口中还费力的蹦出几个中文:“你好,你好!”引来几个人微微一笑。

    都坐定之后刘丽川忍不住问道:“听说大人想参与鸦片经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财点了点头:“是呀,这次叫你回来就是议一议这件事情,刚巧了你们都在,杰克也不是外人,你们就说说吧。”

    “大人,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的?天朝明令禁止鸦片的买卖,连吸食都是死罪,国人恨鸦片之如精卫恨海,大人如何要冒这个风险与天下人为敌呢?”刘丽川红着脸说道。

    “大人,我知道大人也对鸦片深恶痛绝,在苏南也杀了不少鸦片贩子,前次在江阴还与英国人打了一仗,如今怎么又要参与此事呢?”郑国也是非分的不解。

    王财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徐寿,只有他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徐寿没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在下以为此事可行”徐寿想了一想回答道。他这一句话,让郑国和刘丽川颇感意外,都诧异的看着他。

    “在下以为可行,主要是有以下几个原因。”徐寿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首先,如今连年征战,日靡钱粮千万,经销鸦片无疑获利丰厚,其次,我听说清帝康熙治外藩不加刀兵而以利服,日本虽小国但久有野心,其弱小之时则臣服纳贡,稍有实力即寇犯四境,历代史书均有记载,今大人以鸦片毁其心智,即得利又弱其国,则永无作乱之机,其三,日本距我千里海波,往来均需海船,大人久有建水师之念,借机磨练水手,也为日后做打算,见识高明,实再令我佩服!”

    “对!”王财一拍桌子,“就是这个理!只是我还有第四条,自胡满海禁以来,国人只知道架着福船沿海转悠,我就是要借此培养出中国人的海洋霸权意识!正规商船不行,沿着固定航线追腥逐利,一定要搞走私,贩鸦片,这样才能东奔西走,于风浪中几进几出,才能在炮火中不断成长起来,我要的就是这种蔑视一切的作风!”

    “大人,徐检点的话也有一些道理,只是鸦片这东西到底不是好东西,只怕一上手,大人清名不保啊!”刘丽川想了一下徐寿的话,点了点头。

    “大人!此事我还是认为不可!”郑国继续晃着他的脑袋说,“富国强军的办法有很多种,怎么能建立在毁灭别人的基础上呢?想培养水手,我们可以从造海船出海巡弋,可以做正经生意,干嘛非要卖鸦片呢?”

    “老郑你冷静一点,水手不是一天两天出海转几圈就能培养出来的,这需要从骨子里有一种霸气,有一种挑战一切的勇气,这就是徐寿常说的内河船工并不一定是好的水手,至于卖鸦片,这完全是因为……”王财顿了一下,“完全是因为我和日本杂种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话让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王财看到这个反映感觉不错,马上接着胡扯:“我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家事,其实我老家原本是在福建海边的一个渔村,我们全村二百多口人全都被倭寇杂种杀光了,只有我母亲一人因为回了娘家才逃过此劫。你们说说,这仇能不报?”

    “这个……咳!”郑国迟疑了一下,“这仇到是结得深了,不过近几十年来也没听说过倭患……”说到这马上意识到不该怀疑上官,转口道,“那到底也是多年前的旧事了,似乎也不能因此而……”

    “不说这个了,此事势在必行!”王财朝郑国摆了摆手,“老刘说的对,这事我不能出面,传出去于官声上面不大好听,因此……”王财指了指杰克道,“魏列帮我请来了杰克船长!这事我交给他去办,我会从各军招募水手,全部送到杰克的船上,魏列再从外贸司派几个人随船去日本弄一个商行,要是不好弄就买一个店铺什么的,这个方面你们应该比我懂,”说着看了看魏列和杰克,“其他的我不管,我只要在半年内咱们的货能在日本登陆销售,让全日本人民都能吃上放心鸦片!”王财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吃死这帮狗日的杂种!”

    “当然!”杰克笑嘻嘻的说道,“日本与我国订有和亲条约,我可以神奈川、下田、长琦等好几个地方做买卖的,只要方法得当,相信大人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

    “好!我还要加一把火候!”王财兴致更高了,“做个广告宣传怎么样?‘买一赠一’!买一箱鸦片送一匹洋布怎么样?”

    魏列耸了耸肩,“大人,有这个必要吗?我们不用担心卖不出去的。”

    “不要紧,前两船我就这么办,先打开销路迷惑一下矮子也好!另外一定记住,杰克,这是你们美国人干的,与我可没关系!”王财又强调了一下。

    “那是当然,将军提供给我人力、财力的支持,我怎么会出卖将军,这也是双方赚钱的事情。”杰克眨了眨眼睛。

    “大人!这样去卖可能卖不出去的!”徐寿又插了一句,“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据我所知日本人吸食鸦片的热情远不如咱们这边高啊!”

    徐寿这句话让王财愣了一下,随即回忆起来当年历史课上有说中国鸦片泛滥,好像同一时期的日本却没有这种情况,而且日本当时引进的更多的是各种商品、军火,那同样是亚洲落后国家,为什么结果却如此不同呢?要说国力那腐朽的满清比日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怎么在鸦片问题上反而不如这些矮子呢?再说现在的日本好像还是幕府时代吧?弹丸小国都还分裂成一个个藩国,哪来的意志与实力去禁烟呢?看来急切的开船去卖恐怕连老本都赔了。

    “大人,这个不妨事的,不如我先和杰克一起去看看,顺便运一些咱们生产的洋布去卖,这个东西是正当生意,又不愁销路,肯定不会亏的,我在那里再看看鸦片贸易到底能不能行,回来报知大人。”魏列看来了一心一意要促成此事,这家伙肯定和杰克做了什么私下交易。

    考虑一会儿,王财也确实没有多余的钱来打水漂,只好同意让魏列和杰克先去日本看看情况,毕竟现在日本是个啥样子他心里也不清楚。至于郑国和刘丽川仍是保留意见,不过王财最终还是拍了板子强行通过。

    事情定下来了,选派水手就成了大问题,王财原想从内河船工上找,但是这帮家伙一听要出海都晃着脑袋不肯去,新军里面大都是旱鸭子,跑起路来光着脚也飞快,上了船就发抖,最后还是郑国给推荐了两个人,都是跟着倪守道从浙江前线回来的,一个叫黄春生,一个叫瞿振汉,这两个人原来是浙江金钱会的,太平军南下时都带着手下人投了军,在乐清两人互相配合一举烧清兵的四十几条兵船,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个个都是鱼一样的水性,倪守道也因此上报到政务衙门给他们两个请功。王财虽然不相信他们两个能有多大能耐,但现在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只好先凑合了,都派上船去跟着洋人做了鸦片贩子。谁知道这两个对于上船出海都是兴高采烈的,原本就是在船上讨生活的,上船打仗远比在陆上舒服。不过王财也因此想到了增派更多的留学生出洋学习军事,指示郑国今年的留洋指标要向海军倾斜。

    新五军的代理军帅冯天在张铺竟然连打了几个胜仗,这让王财想不到,也让钱根生面红耳赤。在派去增援的近卫骑一团王冠三部的配合下,接连攻克了来安、定远、凤阳,甚至在滁州外的小丰山包围了李妖头手下顾诗的二百团练,杀得干干净净,只差一点就把顾诗这小子也给宰了,要不是滁洲清兵出城救援,打个完胜是肯定的了。这些胜仗虽然总共也不过才消灭几千绿营、团练,但是给安徽造成的震动却是不小,一段时间以来处于低潮的捻军又开始大规模活动起来,张乐行、苏添福、候士维纷纷举兵在各处袭扰驻皖清军,一时间安徽局势又生剧变。看到安徽乱了套,王财是高兴得不行,马上升冯天为新五军军帅并将刚从苏北征召的三千名新名全部调往安徽,补充前次被打残的新五军,其次还利用王冠三对捻军的熟悉,让他派人联系各处义军,力求在安徽各义军之间形成一个统一的指挥,以捻军打淮军,对于他来说这种办法才是最省银子的。

    除此之外韩寒彰还亲自组织了两次暗杀李鸿章的行动,可惜也不知道是老李防卫还好了还是他找得杀手太差了,两次都失败,甚至连一点波浪都没有掀起。

    相关史实:

    1、黄春生、瞿振汉:这两个都是清末起义领导人,在浙江宁波和乐清组织金钱会配合太平天国起义。

    2、关于为什么日本近代鸦片没有像中国一样泛滥,我查了一些资料,并请教了一位历史系教授,他的说法我认为是值得采信的。西方在中国的鸦片获利方式一般通过以下这个途径:西人——买办——烟馆——吸食者(中上阶层)——农民,就是说一般的普通农民是没有钱去吸食鸦片的,普通农民的损害是通过中上阶层的吸食者转稼而来的,比如地主因为吸食鸦片而加重剥削农民。中国最早的鸦片记载可能是唐高宗害了眼病而使用的麻*醉药物中就有了这个东西,一直到清代鸦片都是宫庭才有钱使用的奢侈品,正如今天进酒吧消费摇*头*丸的大多是白领一样,普通穷人吃不起鸦片。由此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日本没有像中国一样泛滥鸦片了,因为日本岛内资源有限,当时正处于幕府时代,岛内争夺激烈,普通的日本人吃饱饭都是问题,自然没有多余的钱去消费鸦片这种奢侈品。德川幕府的实际控制力有限,尤其是比较富饶的西南部,大名势力很强,本州新兴地主势力也很强,为了在国内争夺中取得强势,各大名都普遍开展对外贸易,并以此为龙头,新知识的普及也比中国要早而且迅速,一般的有钱人也不会像中国地主阶级一样迷恋鸦片,因此才会出现中日两种对鸦片完全成反的结局,不过我并不否认鸦片也给日本造成了损害,但是这种损害较之中国无疑是非常轻的。在小说,如果王财能够使鸦片的价格降到日本人民消费的起的水平,我认为,以鸦片为手段,破坏日本的目的是有可能实现的。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朋友们如果有其他看法,我也欢迎提出交流,但是小说毕竟是小说,我仍将采用这个主线发展情节,请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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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蝗灾

    第七十二章:蝗灾

    就在王财在苏北、安徽、江西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郑国和农工司的安允太一起急匆匆的拿着江苏大面积蝗灾的报告跑来的时候,王财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多了很多蝗虫。

    “大人,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一直在广西、河南、安徽的蝗虫到底还是跑到江苏来了!”安允太脸色惨白的看着只穿了个背心、短裤的王财恨恨的说道,“这群该死的虫子,又不知道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了。”

    王财没想到刚过五月天就这么热了,擦了擦汗道:“蝗灾?我是觉着最近天上怎么飞来飞去的都是这东西,有什么办法吗?你说广西、河南、安徽都被它们咬过了?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有的,过去都在天黑了在田里烧一个大火堆,蝗虫看见火光就会飞过了,这时候大伙一起上,抄家伙把他们拍死、烧死!”安允太咬牙切牙的说道,真不知道他怎么如此痛恨这东西。

    “安允太,你好像非常痛恨蝗虫啊?”王财奇怪的问道。

    安允太一愣,眼睛一红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小时候我们老家也有闹过蝗灾,大人你不知道,种田人家就靠几亩薄田讨生活的,没了粮食,我们村上饿死不少人,我弟弟、妹妹都被我爹娘给卖了换粮食,才保住我一条命……”

    王财没想到这蝗虫还造成如此人间悲剧,一时间也心酸不已,上前拍了拍安允太的肩膀,缓缓道:“今天你身为苏南农工司检点,必要担负起灭蝗重任,让农民少受损失!”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这事我看要抓紧办了,蝗灾我没见过,但也有耳闻,来时铺天盖地,去时禾稼尽毁,你说的办法我看可行,但是还不够,你这样只能杀掉成虫,明天天暖蝗灾必定复来,我听说鸭子喜食蝗虫,不妨鼓励民间百姓多养鸭子,若是民资不济,我们可以从外省采购,再分给老百姓。”

    郑国点了点头:“大人说得不错,我可派人去江西、福建采购,也可出资让民间养鸭,另外这事也要在浙江推广,蝗虫一日即行千里,明天到了浙江也说不定,大人您看如何?”

    “对,正当如此,另外郑国你速向天京说明情况,让各地都有一个准备才好,万一处置不当,那可是要饿死人的!”王财看了一眼安允太,心中暗生同情。

    “另外,大人,天有灾祸,乃是君王无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借机发一个檄文,公布天下,自妖帝居位以来,水旱蝗灾不断,老百姓怨声载道,发个檄文一可说妖帝昏聩,引起天灾,二可向天下召示大人卫道除奸之志。”郑国又补充道。

    “嗯,也好,不过这东西我可写不来,只能拜托你啦,写完之后你拿来我看看,写得简单一点,让老百姓能看明白的最好,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儿我们吃中饭吧,”说到吃,王财一拍脑袋,“对了!嘿嘿,你们知不知道,蝗虫的味道不错啊,可以吃的哎!”

    郑、安两人脑袋上闪出亮晶晶的汗珠,生怕王财又让他们去吃蝗虫,急忙推说不了解此事,郑国还说:“大人,天子无道,时降蝗灾,这是天谴,是上天给人的警告,怎么能吃呢?”

    王财奇怪的看了看他:“它能吃咱们的粮食,咱们就不能吃了它们?哪有这个道理呀,就这样,我带头吃,让舆宣司在西门菜市口搞一个‘食神大会’,一柱香内吃得最多的赏十两银子!”王财一想到好久没有吃的油炸蝗虫忍不住口水都要掉出来了,“我带队,你们都要参加,一个也跑不掉!哈哈哈”

    辅国候亲自在西门菜市口吃蝗虫的事情在苏州又是一阵骚动,就像上次和宿儒辩论婚制一样,人们都预感这位大人又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心血来来潮了,出于好奇,人们都纷纷涌到菜市口想一睹盛况。

    菜市口早在前一晚就抬起了一个台子,周围站满了苏州防军士兵,台子上面一排十张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放着一个大瓷碗,在桌子最前面放了一口不断翻滚的油锅,台下堆了十几个笼子,里面全是不断飞来飞去的蝗虫,显然老百姓都十分痛恨这些东西,几个老头忍不住唾了几口,口中不停的咒骂着。躲在后台的王财兴高采烈的透过挡板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十分满意这个宣传效果,迫不及待的拉着哭丧着脸的郑国、徐寿、安允太等人缓步走上台,站在台下的工作人员也都纷纷上台准备把关在笼子里的虫子丢进油锅,在活炸蝗虫的功夫上,王财得意的扯着嗓子大谈了一下蝗虫的丰富营养,什么高蛋白,什么氨基酸,只可惜人们都听不大明白,最后他一拍大腿:“和咱们抢粮食的王八蛋,我们要就活吃了他!”这句话马上得到一片喝彩声,台下的老百姓也“好汉,好汉”的喝了起来,王财这才得意的走到桌子后面,马上周秀英上前宣布了一下比赛规则,很快这些苏南的高官要员们就开始大嚼蝗虫了。

    除了王财吃得满嘴流油,神采飞扬以外,另外几个人无不是一边吃一边呕,一柱香时间过去了,台下的老百姓都被堆在王财桌上蝗虫脑袋怔住了,不过王财却晃着手里的十两银子大方的说把这个彩头让给下一轮的胜者,二十两银子的诱惑马上引来的更多的参与者,老百姓第一次发现加上调料的油炸蝗虫口感还真不错,十轮的比赛根本满足不了大伙的热情,而菜市口的“食神大赛”一直吵吵到半夜人群才渐渐散去,除了十几个食神拿到了银子以外,第二天,蝗虫能吃的而且味美汁鲜的消息以不亚于飞蝗过境的速度在苏、浙传播开来,安允文不得不佩服王财的这一招,也不得不佩服国人的嘴巴,加上政务衙门和农工司全力推行各项灭蝗政策及时到位,江苏的蝗灾很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同样,天京在接到苏南的警报之后,东王杨秀清也马上下了诰谕,通令各地学习苏南经验,严格灭蝗,对于天京来说,粮食也是生命线,这可是不能大意的事情。

    花了几天的时间,郑国到底把檄文写好了,王财看着手中的小楷,心中不住的称赞郑国的文采,写得简单明了,又气势非常,当下让他派人制版檄布天下。

    太湖水道历来就是苏、无丝茶外运的交通要道,自从铁路修好后,往来的船少了很多,但仍是热闹不减,做小买卖的,测字算卦的,挑担运货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会儿一群老百姓都聚在码头边的一个告示牌边,当间一个年青书生摇头晃脑的念着牌上贴的文字:“……易我衣冠,毁我文字,自胡满入寇,华服变满装,汉音改胡腔,豪杰具留猪尾,英雄始乱纲常,又迭兴文狱,灭尽汉章,动诬谋逆,夷绝九族,国士引劲,精英具丧,腥风播四海,淫毒秽宸极,又纵贪官污吏,骄吸民膏,可怜子女,哭泣道旁,官以贿得,刑以钱免,豪杰绝望,英俊抑郁。凡有水旱,略不怜恤,坐视其饿莩流离,暴露如莽,今天下纷乱,蝗灾数省,胡寇不赈,反设厘局,吸尽民血,贪尽民膏……今辅国候王,乃居苏浙,兴工商之便,振兵甲之利,尊扶名教,敦叙人伦,义设学馆,名振华堂,授圣人之典,传强国之道①,中国有复兴之理,胡虏有必灭之徵。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邦国迁移,动在英豪,成于众志,故杰士奋臂,风云异气,人心解体,变乱则起。维我四方猛烈,天下豪雄,既审斯义,宜各率子弟,乘时跃起,云集响应。无小无大,尽去其害,执讯获丑,以奏肤功。解下首之苦,预期肃清胡氛,同享太平之乐。顺天有厚赏,逆天有显戮。布告天下,咸使知闻②。此文真是精彩啊……”他摇着脑袋读完,忍不住又大声的诵读了一遍,人群中有人问道:“那位先生,这上面写什么的呀?”

    书生显然对别人打断他颇为不满,不耐烦的解释道:“这是太平天国真忠报国辅国候王大人写的讨胡檄文……啧啧……真是文采飞扬,可抵万名甲士啊!”

    “哦……真好文啊……”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人群也跟着骚动起来。

    “我看不怎么样!”人群中一个声音传来,“文采尚可,气势不足,中原板荡,解民倒悬,靠这些还不够啊!”

    “你是谁?怎可如此胡言乱语?”年青书生涨红了脸怒道。

    “我?”人群中走出一人来,欠了欠身道,“弊人乃东洲学子王纫秋!”

    PS:文中所写的那段檄文①乃小弟原创,②是参考了古人文字,在此说明一下,写得不好,请大家凑合着看看。

    相关史实:

    1、咸丰在位期间的蝗灾:根据史料记载,咸丰皇帝在位十年就有七年的蝗灾,“飞蝗七载”。从咸丰二年(1852年)起,到咸丰八年(1858年),广西、直隶、河南、山东、山西、江苏、浙江、安徽、湖北、陕西、湖南、江西等省先后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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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改道

    第七十三章:改道

    连续半个多月的阴雨天气不但让王财心烦气闷,也给在前线作战的部队带来很大的困难,特别是一直在安徽活动的冯天部,大雨弄的道路损毁,河水漫堤,原来是路的地方现在都变成了池塘,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双方都息兵罢战,只有近卫骑一团还时不时的出去突击一下,弄点小收获。只有豫皖边界活动的捻军似乎并不在乎这样的天气,还是在皖北不断的集中大队人马冲击府县,李鸿章的团练基本上被压缩到了皖南地区和天京方面的不断交火,互有胜败。而苏北的战事也受到暴雨的影响而暂时休兵,每天在泥水里打滚的双方士兵都出现了伤病,很多人开始烂脚趾,好在太平军基层医疗制度完善,在淮阴的总参谋部也请辎务司紧急调拔了大批药材,各军的拯危急及时用药,更采用轮战制,因而战斗力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而对面的清军就不同了,僧格林沁的大营里天天都有人被抬出阵地挖坑埋了,由于朝庭四十天才发一个月的饷银,军心浮动,每天都有人脱guang了衣服爬到太平军的阵地上投降,对于这些人,王财能命令好生接待,全部送回淮阴临时战俘营整编,同时威卡也认为在苏北对清军展开反击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建议王财统一前线指挥权,相机发动反机,王财考虑了很久,最后力排众议,任务新四军帅潘启亮统一指挥苏北新军,直待天气好转就全线转入反击,力争一战而消灭北方清军最后一直主力,确保江苏安全。

    相对于北边的战局,江西的情况就不是很好了,曾国藩从湖南新调的援军击溃西征军的阻击,连克宜春,新喻,进驻临江,与抚州的湘军一西一东分别防御石达开和王财的进攻,双方在很多地方都激烈交火,城池都有反复易手。而咸丰也在接到曾国藩的奏折之后,毫不犹豫的撤掉了陈启迈的江西巡抚,将原湖北藩司文俊升为江西巡抚,原吉南赣道周玉衡升为臬司。文俊是个旗人,老于官场,深通世故。他一上任,便亲去拜访曾国藩,大拍马屁,极尽吹捧之能事,不但一改陈启迈在厘金上的不配合态度,下令江西全境仍由湘军设厘局收厘金,还另启炉灶在湘勇还没来得及设卡的地方,全都设上厘卡,在湘勇设卡的地方也加卡,把湘勇的厘税夺走了一半以上。还暗中指使乡民欧打收厘的勇丁,这个不同于陈启迈的明招,搞得曾国藩有气也不知道找谁去出,心中还有点怀念起这位同窗同乡了。

    正在双方憋着一股气,准备拼个死活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黄河在河南省铜瓦厢(即今兰考县附近)决口,夺流经直隶省长垣县,东明县入山东省东阿县张秋镇穿连河,注大清河到利津县入海。于是黄河又从夺淮经江苏省徐州、淮阴入海的旧道改道入海。

    王财半夜里被郑国叫醒,心急火燎的穿好衣服跑到衙门大堂的时候,才发现在苏州的各司丞相、检点全都到了,大堂上点了十几盏油灯,灯光在屋外的风雨声中不停的摇曳着,人人都在为这个消息交头结耳。王财到现在才有点回过神来,看着铺在桌上的地图,王财暗悔自己当初想当然的认为后世的黄河是被老蒋炸了花园口才改道的,如今看来不但冤枉了老蒋,也给现在的江北战局造成了影响。原本就糟了几年旱灾、蝗灾而民不聊生的河南、山东现在肯定是更加乱套了,从开封附近到山东利津的几千里地都成了黄泛区,一夜之间损失数万人口,更多的难民向安徽、江苏涌来,饱经战乱的中国又挨了一记闷棒!

    “大人,现在情况严重,您看,”郑国指地图说道,“这次黄河改道对于江苏影响不大,但是随后而来的必定是大量灾民的涌入,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如何安置他们?食宿无依,那必定是盗贼纷起,这是非常不利的,加上苏北现在还是战区,一旦苏中变生,前方战事也要受影响。”

    “但是这次改道也有好处,”韩寒彰也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说道,“大人你看,黄河改道大清河入海,实际上在僧格林沁背后形成了一个大的黄泛区,僧妖头不是被我们包围了?”

    王财并没有听进他们在说什么,一个劲的在想当年发生洪灾的时候新闻里面都是怎么说的,好像是派部队去抗洪,还有号召全国人民捐款捐物,给灾区人民送温暖也有听过,还有建灾民小区什么的?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事情,王财也有些头痛,有心帮助灾民渡过难关,但仅以苏、浙两省之力如何能做到这一点?这事只有集全国之力才行啊!现在恐怕北京和天京都不会有这个心思。

    “你们看怎么办?”王财摇了摇头,“赈济就不要提了,咱们现在没这么多钱,再说这事也轮不到咱们考虑。”

    “大人,这可是得民心士气的大好时机啊!”郑国奇怪王财怎么会看不透这一点,“清妖朝廷是不会大规模赈济的,受灾区又不是天京控制的,如果我们能够利用这个机会,略尽薄力,那得到的民心就不是一点点了。”

    “是的,大人,我建议让苏州各地圣库都量力设粥厂,为了防止各地生乱,可由当地防军在城外寻适当之处鼓励灾民斩木造屋,现在不是冬天,搭几个草棚木屋就可以让灾民不要再东奔西窜,免得让他们聚集生变。”徐寿也很赞同郑国的意思。

    “可不可以在苏皖边界巡查,严防灾民入境?”王财心想随之而来的灾民对苏、浙的不利影响,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把他们都赶到清妖那边去。”

    “大人,不知道您听过一道民谣吗?”周秀英想了一下,口中念道,“淮徐大水凤颍旱,千人万人争逃荒;逃荒却欲往何处,闻道江南多富庶;锁门担釜辞亲邻,全家都上黄泥路,道旁借问何处行?行人但指扬州城……大人,苏皖边界漫长,如要处处分兵,那要多少军力?且现在仍是战时,分兵各处危害甚大。”周秀英顿了一下,“历来江南就是流民向往之地,根本防不胜防,我也同意郑丞相的意见疏导为好。”

    王财想了一下,看了看钱百万道:“这要如果按他们说的,圣库司有什么困难吗?”

    “嗯,大人,八十万两银子应该够了,泛区在山东,修堤泄洪的事情用不着我们花钱,只是安置灾民,五十万两肯定够了,又能换个好名声,我看这笔卖习做得!”钱百万早就算好了价钱,王财一问,马上就回答了出来。

    八十万两,王财心里盘算着,不能这么简单的把银子仍出去,再说自己又不能养他们一辈子,黄河旧道那些肥地得自己留着,不过转租给他们是一个办法,另外招募一些身强力壮的当兵,也免得他们吃饱了到处寻衅滋事,其他么,还得看看有没有一技之长的匠人,说不定能用得上,总之这八十万两不能白花了,想到这里他又对郑国说:“那就按你们刚才的意思去办,但是这些人安置好之后你们也得想几条出路,总得叫他们自食其力才好,”看到郑国点了点头,他马上又对周秀英说,“舆宣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宣传对比一下咱们的仁政和清妖朝廷的暴政,嗯,顺带着也可以暗示一下天京的无能!这八十万两能赚多少民心士气就看你的了。”

    周秀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搞不明白王财现在怎么越来越像个土财主了,算盘越打越精,心眼越来越小,不过她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潘启亮也很快接到了苏州和淮阴总参发来的信,黄河改道让他也察觉到了打败僧格林沁的时机已经成熟,随即下达了全线反击的命令,与新军隔着阵地对峙也许绿营清兵还行,真看到新军全线反击,马上就乱成了一锅粥,除了从察哈尔、热河调来的部队还尽忠职守的流了几滴血以外,基本上新军当面之敌不是投降就是溃逃,仗打到傍晚的时候,僧王的四万大军成建制的部队已经不存在了,漫山遍野都是被新军赶着到处跑的清兵、团练,往往一个两司马带着五六个圣兵就能追着一百多个清兵跑出去十几里,一直到半夜各军才收拢部队,带着俘虏,开始打扫战场。对于新军来说,除了大量的火yao、粮食、马匹等等物资还有诱惑力以外,那些过时的鸟枪、铜炮、大刀、长矛都堆得像小山一样,王财又派人从里面挑了挑,余下用不上的全都派人送到天京去,一场大胜仗总得有些战利品吧!

    武器好处理,可那一万多降兵就让人头痛了,放是不能放的,这群兵痞放了就等于给社会留下定时炸弹,收编也不行,王财还怕他们带坏了新军。

    相关史实:

    1、黄河改道:1855年黄河大改道。

    2、周秀英所念的民谣:本文中周秀英所念民谣引自:陶誉相《逃荒行》、杨金寿《流民叹》

    [奉献]

第七十四章:王纫秋

    第七十四章:王纫秋

    “大人,你看看这可咋办!上个星期刚派去的负责整编的人竟然给这帮杂种给杀了!”白逸生气愤的跑到王财这里抱怨。

    “这事你都办不好吗?”王财白了他一眼,“谁杀的就杀谁,查不出凶手就抽签,抽他五十个宰了示众,五十个不够就一百个,这事你还要来问我?”

    白逸生一愣,点了点头:“大人教训的是,我还跟他们讲道理真是犯傻了,我这就派人去办。”说着一抱拳就要走。

    “回来!”王财突然有了新的主意,招手让白逸生回来,又说道,“你们把这些人整编好了往哪送?分到各部队去吗?”

    “是的,总参是这个意思。”白逸生点了点头,“不过我认为这不是上策,监察衙门派去的人都认为这些人分到新军只会影响我们的士兵!”

    “这些垃圾就该去垃圾回收场!”王财气愤的看了一眼白逸生,“你说我把这些王八蛋送哪里去?放在哪里都是祸害!”说完摆了摆手示意白逸生出去。自己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着,心中暗暗生气,转了几圈突然灵光一显:送到日本去!

    想到这里王财飞快的打起了算盘。日本现在仍是幕府时代,各地大名割据混战,如果这时候派一支由流氓恶棍组成的军队去凑凑热闹是不是更有意思?再说你日本人不是不吸鸦片吗?那好,我送一些吸鸦片的人去,他们要吸就得去弄钱,上哪弄钱?那就得去抢啊,嘿嘿,再给他们发些武器,那抢起来效率大概比较高吧!一万人的抢匪啊,一般大名也不一定有这么多的部队吧?王财眼前马上浮现出了一个日本村庄被一伙勇敢的大清抢匪洗劫,火光冲天,血流满地的场景。王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明朝开始的倭患,如今要变一变了,对,就送这些人去日本,是死是活让他们自生自灭,干得好那说不定从此就把小日本打回原始社会,就算再不济破坏几百里土地,宰几千日本人总没问题吧?无论怎么算都是百利无一害啊,王财越来越得意,这么疯狂的主意也被他想到了。

    “大人!”唐叶在门外道,“有一个位自称王闿运的读书人求见大人,还有张拜帖呢。”

    “哦,王闿运?你带他进来吧。”王财整了整官服,把脑袋里面那些罪恶的想法给清空,一本正经的坐到太师椅上,心中暗想又来一个跑官的,这些读书人一边吹嘘清名气节,一边又卖材给王家。

    一会儿唐叶就带着一个年青人走进屋来,看上去个子不高,皮肤倒是白得很,中等身材,宽长脸,神色间透着英姿,眉宇处流着傲气,两只眼睛乌亮照人,一见之下,王财倒是有几分欢喜,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缓声道:“王先生不知找我何事?”

    王闿运微微一笑,也仔细打量了一下王财,思索了一下道:“在下是湘潭云湖桥人,知大人乃素心为民之人,故不惮人微位卑,特来为大人献策,以助大人成就不世伟业!”

    王财一愣,跑官要官的见得多了,没见过如此狂妄的,禁不住好笑,“我乃是天朝辅国候,深受天王大恩,每日兢兢以报,天王自不会亏待功臣,来日封王也是指日可待,不知道先生所指不世伟业为何呢?先生莫不是天京派来的?哈哈!”

    王闿运也不急,点了点头道:“大人心怀天下,纫秋(王闿运的字)岂有不知?纫秋来苏南已有一年,每日往来于田亩湖泽之间,我观大人虽名为天朝圣军,实与天京洪逆大不同也,大人兴国学,护名教,办学堂,礼贤下士,开工厂,利农桑,通水陆,其志高远,岂肯久居人下?大人在苏南训练士卒,奖帅三军,一扫江南官场疲玩之积习,振作苏浙士农工商之精神,居功至伟,有口皆碑。晚生渡湘水而来,感大人之志,愿助大人一臂之力,为何大人却拒人千里之外?我在太湖渡口见大人《讨胡檄》,不知道此文乃府上何人所做?此文笔力雄肆,鼓舞人心,但以此文砥定天下,却有不足。”王闿运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看到王财听得入神,继续道,“当年汤王伐桀,有《汤誓》传世;武王伐纣,在孟津作《泰誓》,在牧野作《牧誓》。征讨有罪,恭行天罚。徐敬业起兵伐武曌,骆宾王为其作《讨武氏檄》,千古传诵,遂为一代名文。大人于苏浙高举义旗,兴师伐无道,此事必将永载史册,《讨胡檄》也必将流传千古,但是不知道大人有没有读过曾伯涵所作的《讨粤匪檄》?通篇尽是扶持名教,护卫纲常之意,哪里有勤王报国之心?满人素防汉军,二百年来未有汉人独领大军之事,今曾伯涵编练湘勇,兵强马壮,水陆并举,此事与清廷实是一喜一忧,大人何不在檄文中点明此处?如此一来,大人觉得清廷还会如此信赖曾伯涵吗?吾观天象,大人乃当今扭转乾坤之人物,秦无道,遂有各路诸侯逐鹿中原,今大人得民心而争天下,何愁大事不成?”

    王财呆呆的听完王闿运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读书人,言谈中透着霸气,比之郑国那高了怕不是一点点,忍不住又出言试探:“先生果然大材,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不知道先生于现在江西战局有何教我?”

    王闿运想了一会,点头道:“长江要害凡四处。一曰荆州,西连巴、蜀,南并常、澧,自古以为重镇;一曰岳州,湖南之门户也;一曰武昌,江汉之水所由合,四冲争战之地,东南数省之关键所在;一曰九江,江西之门户。此四处,皆死力相争之地。今上据武昌,下据九江,长江四处要害已得两处。欲制九江之命,必由武昌而下,欲破武昌,必由崇、通而入。依我之见,需进崇阳、通城,断绝湘军自江西入湖北之路,则武昌可保,另江西境内亦需确保南昌、饶州,如此大局可定。再待石逆……石将军进占抚州,大人顺赣江南下,夺取赣州,那江西可平,澄清东南亦在望了。”

    王财眯上眼睛仔细的想了一会,暗道混了这么久了,第一次发现如此雄材的人,一下子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拉住王闿运坐到太师椅上,自己撩衣拜倒,口中道:“先生自湖南而来,不辞千里路遥,以先生之材献之清廷,必可衣貂(清朝只有二品以上官可以衣貂,这里是指王纫秋到清廷那边可以封个二品以上官职),今来苏南,实是心怀救国救民之志,令人感佩。财必以国士相待,盼先生时时指教,以助我解民倒悬之志!”

    王闿运没想到王财如此礼贤下士,心中暗暗感动,说到来苏南其实也是不得以,之前他也去找过曾国藩,可惜曾国藩以理学名臣自诩,虽礼遇有加,但对他的观点却并不如何重视,他心想跟着老曾也没有什么前途,听说苏南长毛虽然奉天京号令,却扶持名教,非常尊重读书人,又振作工商,因此才离开曾国藩跑到苏南来看看,在苏南算算日子也待了一年了,这一年里,他从丹阳到上海,从杭州到扬州,所见无不是百业兴旺,特别是在上海坐了一次火车让他即惊又喜,惊的是洋人之技也并非全是“奇技淫巧”,喜得是中国也有了这等良器,最后下决心投靠王财,成就功名。因此急忙站起身扶起王财,道:“大人有容人之量,在下敢不效力?纫秋自当追随大人!”

    当晚,王财把郑国找来,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郑国一听王闿运介绍就马上一脸的佩,听郑国说了一会儿王财才知道原来王闿运还真是大有来头的,乃“湘中五子”之一,素有材名,郑国还一个劲的推荐王闿运出任政务衙门丞相,自称有“纫秋在此,实不敢谬居其位”,王财心想这王闿运看来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材,郑国自扶左自己以来做事认认真真,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断不能因来了新人就撤了他的位子,而且今天和王闿运聊了半天,觉得他也不是那种办具体事情的人,把把方向出出主意倒还行,想了一想,决定正式增设一个新的机构“内阁”,从功能上说内阁并无实权,只是参与政事决策,辅助王财处理政务,内阁设内阁咨政若干名,授于博学有识之士,如此就顺理成章的加封王闿运为内阁咨政,入理内阁的必需是各衙门丞相一级的官员,目前看来也只有政务衙门丞相郑国、总理衙门丞相刘丽川、监察衙门丞相白逸生、农工衙门徐寿和商务衙门魏列。由此,包括总参谋部在内,苏南的军、政核心正式形成了。

    PS:虽然本周没有上成强推,但是锄头了解大家我和一样都等了很久,因此锄头决定今天把存稿都放出,晚上再更一章,今天更新73、74、75,只要有朋友们的支持,不管如何锄头都会认真的码字,持之以恒的继续写下去!

    相关史实:

    1、王闿运,宇壬秋,又字壬父,长沙府属湘潭人。他生于1833年(道光十三年),卒于1916年(民国五年),基本与中国近代历史相始终,是近代卓有盛名的经学大师和诗文大家。王闿运长期从事教育,先后执教成都尊经书院、长沙思贤讲舍、衡阳船山书院和南昌江西大学堂,加上家中私授的弟子,学生达数千人,其中名弟子杨锐、刘光弟、廖平、宋育仁、杨度、齐白石等都卓有成就。被后人誉为“霸才雄笔固无伦”的晚清大才子王闿运。

    王闿运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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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涉外事件

    第七十五章:涉外事件

    王闿运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修改了《讨胡檄》,并在其中加入了“今飞蝗蔽日,两广两湖,江南江北,万顷良田,禾枯苗黄,又河泛道改,百年未见,万家流离,卖子鬻妻,官据府仓,薄施赈粮,民无所依,乃至相食,惨绝人寰,痛哉天道,痛哉人伦,唤吾国人,从吾王候,应此檄文,振臂执锐,共讨胡贼,上顺天时,下安黎庶……”为了挑拔清廷对曾国藩的信任,而写道“曾练汉军,统帅水陆,前据湘乡,今谋赣水,设厘取银,卖官鬻爵,自筹自饷,如三桂之踞云南;师出教名,伪称王道,实借征伐之名,行扩张之实,其心不臣,日久则动乱天下者,必湘军耳!”

    王财也没有想到改过之后的《讨胡檄》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咸丰看到之后下得第一道命令就是派在苏北打了败仗的僧格林沁到湖北,节制湖北军务,让曾国藩节制江西军务,江西巡抚文俊筹划江西厘局。实际上把湘军分成了湖北、江西两个部分,让僧格林沁和曾国藩分别统领,又让文俊这个满人接管厘局,等于把湘军的军饷来源也给拿走了,湘军从曾国藩的私人军队一下子又变成了“政府军”,诏命到了南昌的时候,湘军将领一片哗然,曾国藩早就看到了《讨胡檄》,心下知道要坏事,大骂王闿运在自己这谋不到前程就去降了发逆,毫不客气的派人去王闿运在湘潭县云湖桥山塘湾的老家,准备抄家灭族,谁知道王家早就被韩寒彰派人拿着王闿运的亲笔信接走了,大怒之下斩了王家几户傍系,消息传到苏南,把王闿运气得口喷鲜血晕了过去,自此两人结了深仇,争斗不休。

    曾国藩现在头晕脑胀,王财也不比他好多少,平时里常有华洋冲突的事情发生,这次问题搞大了,在上海的几个英国水兵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跑到白莲泾去兜风,玩着玩着瞄上了当地一个小姑娘,就欲行不轨,结果小姑娘奋力反抗,呼喊声引来几个村民相救,英国水兵本来就看不起这些瘦小的中国人,顺手就是几枪,一下打死了五个年青人,小地方驻防军也少,防军两司马丁小朵接到村民报信,急忙带着五个手下赶来,杀人偿命丁小朵是知道的,但是洋人杀人怎么处理他就不清楚了,可是也不能放他们走,否则民愤难平,上头查下来也不好交待,虽然言语不通,他还是上前比划着要求英国人放下武器,这七个英国人一看对方人少,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几下谈不拢就动了兵器,一阵烟雾过后,拿着大刀的防军全军覆没,英国人也没心情再玩了,急匆匆的赶回兵舰不提。

    这事到这还不算完,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上海防军师帅吴振邦,这家伙愣头青,也不派人请示防军军帅司马德和总理衙门丞相刘丽川,直接派人包围了英国领事馆和英商会馆,强令他们交出凶手,英国人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到领事馆被围也马上增调水兵加强领事馆防御,英军在黄浦江上的兵舰也开始升火备战。而刘丽川直到天快亮了才被急匆匆赶来报信的司马德从床上叫起来,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像过去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办法是行不通了,英国领事馆都被包围了,这事还能小吗?一面派人送信给王财,一边让司马德下令吴振邦撤围回原防地,吴振邦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执行了命令。刘丽川带着人等他们都撤走了,这才进入英国领事馆拉着包令的手连声说误会,包令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等大家都平静下来,刘丽川才把事情原因详述了一遍,请包令把涉案的水兵交出来,上海地方一定秉公办理。

    谁知道包令把脑袋晃得和拔浪鼓一样,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刘丽川的提意:“刘,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了,你知道,根据我国和你们政府签定的条约,这几名水兵应该由我们依照我国法律来审判的,所以我不能把他们交给你。”

    “包令,你知道我们和清政府不是一条路子的,怎么能拿他们签的条约来限制我们呢?”刘丽川不动声色的解释道,“再说此事不同以往,不但死了五个乡民,连我们防军也被打死六个了,我看你们也得做点让步才好,否则我如何向国人交待?”

    “对不起,刘,我们私下关系不错,我真不好意思拒绝你,但是我把他们交给你,我又如何向我的政府交待?”包令还是摇了摇头道,“再说这次你们出兵包围领事馆,已经是对大英帝国的不恭了,此事我可不追究,那么,刘,请你也不要让我交什么人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丽川眼看此事不能就此了结,只好先回衙门,一边派人安抚白莲泾乡民,一面向苏州请示应对方略。

    王财接到消息此事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暗骂这个英国人真不给老子省事,一面把手边的事情交待交待,赶紧也跑到上海,一到就拉着刘丽川再次拜访了包令,包令看到王财来了,也是很高兴,但是事关此事,却是毫不松口,仍是咬死了不肯让步。说到后来王财也火了,气愤的带着刘丽川回到衙门商量对策,刘丽川认为不宜因此而与英国发生冲突,毕竟现在王财实力还不够,再加上国内也在打仗,如何有余力再与英国开仗?

    但王财却认为如果这事就此了结,那不但民心尽失,而且自己也于心不安,加上防军也牺牲了六个,不给他们一个交待,只怕以后士兵都有畏惧洋人之心,万一要是真和洋人打起来,这兵还怎么用?两个商量了一晚上,最后王财决定把这事推到清廷身上,让上海防军发布告示,详细叙述了事情经过,最后痛斥清政府卖国求安,出卖司法权,导致如今的背动,但布告也强调辅国候王财不会就此罢手,定为老百姓伸张正义。

    同时王财又找了美国公使麦莲,请他出面调停,麦莲倒也热心,天天在两方面跑来跑去,最后各方终于达成一致,由包令在英国领事馆搞一个临时法庭,中美双方派人列席审判。包令肯做出这个让步令王财欣喜万分,当天晚上就赶去英国领事馆表示感谢,包令也很无奈的耸耸肩,王财的那个公告让领事馆现在的处境非常微妙,上海的老百姓在看到告示后都采取了一种敌视的态度,原先在领事馆的雇工都辞职不干不说,连采购米粮也受到拒卖的待遇,这当然是王财安排的,林则徐在广州逼鸦片贩子交鸦片的招术他又不折不扣的学了一遍,没想到结果也一样有效。

    审判那天,王财约好了麦莲一起赶到英国领事馆,司马德为了加强声势还派出三百个装备精良的士兵在英国领事馆外列队,名为驱赶看热闹的人群,实际上是向老百姓展示军威,而老百姓眼看这些雄赳赳的子弟兵,也是颇受震撼,不住的喝彩。

    相对于领事馆外的热闹,领事馆内的王财可是身上一阵阵寒气。几个英国水兵纷纷为自己辩解,都说是丁小朵带领的上海防军首先动手,他们是被迫自卫才发生交火的,至于那五个乡民,这几个水兵也说他们是和丁小朵一起来的,因为言语不通,无法交流,以至双方动了手,对于死掉的十一个中国人他们也很遗憾,但是他们不可能遇到攻击而不自卫。

    王财气得脸色铁青,几次想跳出来破口大骂,都被站在身边的刘丽川给按住,就这样听着法官与被告演戏一般的问答了几句之后,法官宣布了最后判决:由于言语不通,七名英国水兵出于自卫而过失杀死丁小朵等十一人,犯有过失杀人罪,宣判之日即遣送回国,另赔偿被杀的十一名中国每人白银五十两。

    宣判完之后包令走到王财身边轻声询问王财对于这样的判决是否满意,王财瞪着血红的眼睛点了点头,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满意”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说不满意,包令也不会再任何让步了,今天能让他列席审判只怕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王财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领事馆的,只知道当他出现在领事馆外的台阶上时,外面暄闹的人群马上安静了下来,人们多么希望从王财的口中听到一个公正的判决啊,可是他们不知道,此时的辅国候和他们一样的无助。王财忍住满心的委屈,站在台阶上大声道:“我们要振兴中华!”说完就低着头神气匆匆的上马离去了。领事馆外的人群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离开,相互之间打听出了什么事情,没多久司马德也出来带着几百个士兵列队撤走了。官员离开了,老百姓围了一阵也渐渐散去,事实上没有让他们疑惑多久,刘丽川就以总理衙门的名义发了告示,详细说了判决的经过与结果,最后他痛心的写道“国家一日不富强,民族一日不崛起,则国人一日无尊严,愿吾国人,无时无刻谨记富国强军之志,内求国富,外争国权,如人人存此坚强之决心,则中国必有崛起之日!”

    PS:《讨胡檄》中文字乃小弟原创,写得不好,还请读者们凑合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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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夜来香

    第七十六章:夜来香

    周秀英发现王财这次从上海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有时候去苏州衙门办事都能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面发呆,时而又垂头丧气的走来走去。自从她认识王财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以往无论什么时候王财都是精神百倍的,就算是那次在石门被叛军包围,他也是高声叫骂,一身是劲儿,心中疑惑别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把唐叶找来一问才知道这次上海之行的经过,知道王财是心中委屈,咽不下这口气。

    王财确实如此,从领事馆回来之后他就气急败坏的要调苏北新军回上海和英国佬干一仗,几次站起又几次坐下,最后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还没有力量和英国人硬碰硬的干一仗,甚至一直以来力求避免的就是直接与英、法交手,小不忍则乱大谋,王财只好把善后交给刘丽川与司马德,带着人灰溜溜的回了苏州。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功臣处把丁小朵几个人记入“国士”名册,等将来建好“国士”馆之后,马上入祠祭奠。同时又下令舆宣司把这个案子的经过详细清楚的写成文字,下发到各军,同时又编写了评书《丁司马铁血抗暴记》,很快就激起了各级官兵的怒火,老百姓也是议论纷纷,而刘丽川的那句求国家之崛起,民族之富强的言论又让士兵们认真的思考到底怎样才能实现民族富强和国家崛起,很多士兵开始意识到只有国家统一,才可以真正能团结一致对抗洋人的侵略。一次涉外案件,十一条人命第一次让苏浙的老百姓意识到国命与各人的身家性命是联系在一起的,开始有了隐隐约约的国家意识。

    虽然坏事有了好的一面,但是王财还是过不了这个坎,每天晚上他都会从梦中惊醒,眼前仿佛那十一个屈死的冤魂在指责他的软弱,因此常常失眠,夜不能寐。每天守在王财屋外的唐叶自然最清楚他的变化,心中焦急,却又无法可想,只好去周秀英,在他看来也只有和王财说不清道不明的周贞人才能解决辅国候现在的困扰吧。

    王财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放在不远处的那盏蜡灯,苏州的夏天真是闷热,窗外的鸣虫也在唧唧歪歪的扯着嗓子乱叫,刚刚从恶梦中惊醒的他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声,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了。

    “吱吱……呀”轻轻的屋门被推开了,王财借着灯光看去,原来是周秀英悄悄的走了进来,王财不知道她来干嘛,赶紧躺下装睡,一边迷着眼睛观察周秀英的一举一动,可能是刚从屋外进来,有点不太适应屋内的灯光,在门口站了一会,周秀英才踮着脚尖,轻轻的向王财的床边走来,走近了,王财注意到她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周秀英走到王财的床边,似乎仔细的端祥了王财几眼,这才轻轻搭着床沿坐下,王财就觉得一阵微风吹来,原来周秀英拿了把扇子帮王财轻轻的扇着,一边扇一边把王财的踢到一边去的被子给拉拉。王财实在是莫名了,不明白大半夜的她跑来干嘛,难道就是拿着把扇子这么摇来摇去?反正也睡不着了,王财打定主意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想干嘛。

    两个人就这么耗着,只不过一个人清楚一个人糊涂而已,王财耐着性子享受了一个时辰的优待,微风扶来,渐渐的又有些睡意,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第二天天微亮王财就醒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周秀英在哪里,四下扫了几眼,不但连影子都没有,更仿佛她就没有来过,王财急忙穿戴整齐跑到屋外,昨晚值夜的两个牌刀手正按着腰刀站在门口。

    “昨晚周贞人来过吗?”王财一边系着马褂,一边问道。

    “回大人的话,卑职没有见到任何人靠近过!”两个牌刀手恭身施礼,齐声回答道。

    “没有任何人来过?你们昨天都在这里吗?”王财显然不相信。

    “卑职等按时交班,未敢善擅离半步。”两人又齐声答道。

    王财揉了揉眼睛,心中暗想难道自己昨晚是在做梦?那这个梦也太真切了吧!摇头晃脑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惦惦的往衙门大堂走去,大堂上郑国已经候在那里了,看到王财到了,郑国马上递上一份公文。

    “丞相真起得早,昨夜睡得好吗?”王财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仔细看着公文,“这上面是什么?”

    “大人今日起得早,这是圣库司昨天上报的关于六月黄河泛滥之后安置灾民的文书,其中编练新军五个军,全部集中到了无锡军校整训,另外得巧手匠人六千余人,均量才安置,此外从灾民中征集民夫修建‘国士’及各处工程也安置了不少人,目前看来处置还算得当。只有数千盐枭不服管束,妄图借机作乱,已被扬州防军镇压了。”郑国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是费银比预计的要多了,一共用了一百二十一万两,主要是没有想到这次灾民较之以往人数更出了许多。”

    王财点了点头,“一百多万两不算什么,安置好这些人就好,只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他们谋生的手段好过我们天天给他们三顿薄粥,这事政务衙门还要多想想办法,我看你可以和农工衙门商量一下,看看再增加一些政府采购是不是可行。”

    郑国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大人可能听了很高兴的。苏州工业园昨天试造了一批快枪,请洋技师检验了质量过关,铅子能打到四百步远还能射穿二寸厚的木板呢!”

    果然王财一听就来了兴趣:“这快枪是仿造哪国的洋枪?怎得如此犀利!”

    郑国笑了笑:“这得要感谢大人慧眼识珠,这枪不是仿制的,是戴检点自己设计制造的,我前些日子去兵工厂,戴检点还拉着我的手说洋人后膛装枪不难仿制,谁想到他真就造了一把。”

    听到戴枥已经开始摆脱仿制,独立创新了,王财咧着嘴嘿嘿的笑个不停,“我说郑国,你看我们得奖他什么?这小子可是立大功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授同职丞相衔大人觉得如何?”郑国笑着说道。

    王财想了想,摇了摇头:“职衔我们不轻易封赏,否则日后不好办,再说我看戴枥这小子八成更喜欢银子,二百两子鼓励一下他吧!”顿了一下,王财笑嘻嘻站起身,拉着郑国的手说,“你说得我都心急了,走,咱们去看看这书呆子造的好枪去。”说着拉着郑国就去了苏州工业园。

    为了便于生产,徐寿一个月前就把无锡的兵工厂也给搬到了苏州工业园,现在正式挂牌叫“苏州军械所”,现在整个苏州工业园可以说是军、民两用,各种机器齐备,大到炼铁高炉,小到模具车床,样样齐备,黄河改道后找工人是方便多了,加上待遇又好,现在想进苏州工业园还得托熟人。

    看到戴枥的时候这小子正在一堆零件里面埋头琢磨着什么,王财也不理他,自顾自的从工人手中接过新造的快枪,在工人的指点下装上一颗弹丸,对着窗外就是一枪。“砰”的一声把戴枥吓了一跳,马上从地上弹了起来,口中大骂道:“哪个王八儿子乱放枪……”直看到王财才一下子捂住嘴,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王财倒不介意,只是不明白以前那个欲说还羞的读书人怎么变成了出口粗话的包工头了,上前拉住戴枥的肩膀大大的夸奖了一番,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种新式快枪命名为“戴式一型”,想到自己的名字与自己造的快枪联系到了一起,戴枥心中可比拿了二百两银子要高兴,得意之下又向王财展示了他刚才在研究的另一件宝贝“连珠铳”,戴枥解释说他祖上曾经造过能一次打二十八响的连珠铳,只是失传了,他自己也琢磨了一个,还在试验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王财一听他说连珠铳,早就连想到了机关枪,激动之余又奖给他一百两银子,鼓励他不管花多长时间也要把这个东西造出来。

    回到苏州衙门的时候天已黑了,王财跑了一天,匆匆吃过晚饭,左右无事便上chuang睡觉了,也许是昨晚没睡好,只不过一会儿他就轻轻的打起鼾了。也是和昨天差不多的时候,周秀英又悄悄推开屋门,走到王财的床边,一脸温柔的看着熟睡中的王财,轻轻的摇起了手中的扇子。自从唐叶请她帮忙劝慰王财后,她就每天晚上都来替王财摇扇,现在盛夏酷热难当,些许微风也许能让她的心上人睡得好一点吧……

    PS:一天四百条,实在是让锄头伤心了,兄弟们帮我多顶顶,多收收啊!

    [奉献]

第七十七章:大婚

    第七十七章:大婚

    王财这几天晚上都睡得很好,还时时“梦”到周秀英,说是梦但又如此的真实,让他终于做了一件傻事……

    微弱的灯光下,半睡半醒间的王财仿佛又看见周秀英坐在床前轻轻的摇着扇子,他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香粉味道,这气味淡淡幽幽,忽远忽近,仿佛不可琢磨,又好像触手可及。王财在心中回忆起和周秀英的点点滴滴,自从上海相识之后,法场送行,石门兵变,无论在哪里,她都时刻陪在自己的身边,细心照顾起居,偶尔发发小脾气,但也是人之常情,王财又想起她涂了一身香粉跑来神气的样子,那种味道好熟悉,王财揉了揉眼睛,伸手一把抓住梦中的周秀英,也不管这个梦中人如何挣扎,紧紧的搂住她……

    当阳光洒在目瞪口呆的王财身上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个梦做的如此真实,躺在他身边用被子蒙住头的周秀英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王财伸手摸了摸露在被子外的几缕青丝,不得不承认自己变成了男人这个事实。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王财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一声不吭的周秀英,过了好一会儿,从被子里传来她的声音:“这事不怨你,是我自己跑来的……”

    王财揉了揉眼睛,眯缝着眼睛道:“昨晚做了啥事我记不清了,要不你跟我说说,我们再来一次吧!”说完大笑几声,再次钻进被子里……

    辅国候要和舆宣司周检点成婚的消息就像夏日里的一声惊雷,炸得整个苏南都轰动了,郑国几个人早就预感有这么一天,只是想不到来的这么突然,王财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一脸坏笑的反复道:“不错,不错!”而周秀英这些日子基本上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的,手头的工作全都交给了副检点伍心凌,显然她也被突如其来的喜事吓了一跳。别人可不管这两个主角如何解释,人人都编了一种说法,不过王财倒不在乎,谁追谁在他看来都一样,倒是天京为此事专门派来的钦差傅善祥让他们俩都很意外,周秀英把这位大姐当成了唯一可以倾诉的对像,两个人时常躲在屋子里面说说笑笑,真不知道这个钦差难道就是过来陪笑的?随傅善祥一起到苏州的还是天京各王派人送上的礼物,其中天王送的最怪,东王送的最重,翼王送的最轻。天王送了全套礼拜用具外加亲自写的《天父诗》两卷,东王送了一对如意,一把纯金,一把碧玉,价值估计万两以上,王财最喜欢的还是翼王石达开送的东西,石达开身在江西前线,战事繁忙,仍是亲笔书写了一副字送给了王财,王闿运对这个礼物也是赞不绝口,特别是“翠雾罩轻盈,佳期圆月明。”这句让王闿运拍案叫绝。

    来自天京的礼物王财照收,但是苏、浙两省官员送的礼物王财一律派人退回,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些手下都靠圣库吃饭,穷得要死,哪有什么余钱来送礼?为此他还特地让政务衙门和监察衙门一起发了文告,所有官员贺信一封就行了。在杭州的倪守道得到消息后快马就跑到苏州,亲自来贺喜,要说他之前还暗恋周秀英的话,一年多独自在外的军旅生活早就让他冷静的想清楚了,周秀英真正爱的并不是他。这小子从小在部队里长大,到也看得开,这次听说王财和周秀英要结婚,也中虽有一丝遗憾,但也是真心希望他们天长地久的。

    洋人们送的礼物那就五花八门了,得到王财特许在苏、浙兴办教堂的马克和伏禄伯(见二十五章)派人送来了几本圣经,王财看也没看就给丢一边了,倒是几国公使以个人名义送的东西挺新鲜,什么八音盒,什么象牙短铳,最让王财高兴的是以政府名义送礼的麦莲,他代表美国政府送上了一条小火轮兵舰,王财马上给这条火轮兵舰定名为“镇远”,直接拔入江**师,虽然这只有六门小炮的兵舰在王财眼中实在是太烂了,但从此中国有了第一条火轮兵舰,也给一直在琢磨如何造舰的华衡芳提供了一个了解军舰结构的难得机会。普鲁士政府则换了一种方式,命令普鲁士公使斯波纳克公开宣布普鲁士和苏南相互派驻商务代表,等于是承认了太平天国政府,这对于清廷来说颇受打击,也让英、法各国非常意外。结一次婚能拿到这么多好处,王财开始有点晕晕乎乎了。

    这个苏南第一婚其实办得很简单,王财只把在苏州的各司检点以上官员请到苏州衙门里大伙坐在一起吃喝了一通就算完事了,若不是舆宣司的那些小姑娘们忙前忙后的贴了一大推的红喜字,几乎看不出来这就是辅国候办酒席的地方。在座的都是跟着王财在苏、浙拼杀了近三年的老部下,大家回忆过去的日子也不禁感慨万千,特别是王财想到了自己那位兄弟韩三,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酸痛,一伙人越聊越起劲,吵吵闹闹的弄到半夜,醉熏熏的王财才被人扶着回了新房。

    周秀英凤冠霞被老老实实的坐在床前,原本披在头上的龙凤盖头早就被她等得不耐烦的拿在了手中,眼见王财晃晃悠悠的进了屋,生怕他跌倒,急忙上前扶他坐下,顺手倒了杯茶想要让他醒醒酒,谁知道王财眨巴了几下眼睛,打了个嗝就一头栽倒,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傅善祥就来向王财和周秀英辞行,任务完成了,她也得回天京复命了,临走之时王财看她欲言又止,心知道她有话要说,就借口新婚妻子不易出门,单独送傅善祥出城。

    把随从甩开一段之后,两个人松开缰绳,清晨的微风许许吹来,傅善祥的长发在晨雾中轻轻飘起,王财不禁看得有些呆了,这两天相处下来,王财真有些不舍得她离开了。傅善祥看了一眼呆坐在马上的王财,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缓缓道:“辅国候如今新婚大喜,可惜王命在身,也不能多待几日了。”

    王财这才反映过来,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惋惜,料想她不会只是要说这么客套话,因此也没有接口,看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果然,傅善祥顿了一下,接着道:“此番我来苏南,一方面是因为周妹妹与大人的婚事,另一方面,也是代东王千岁一个口信给大人。我想请问辅国候,你看现今天朝柱石是谁?”

    王财想了一想,不置可否的回答道:“天王坐镇天京,东王辅朝理政,如此天国大业可成!这就是我天朝柱石啊!”

    傅善祥微微一笑,又看了王财几眼:“人道辅国候赤子之心,我看只怕不然,大人也是小心谨慎之人。大人所说的不错,如今天朝中兴,西有翼王,东有辅国候,合朝上下,无不锐意进取,清妖气数将尽,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王财又点了点头,仍是不置可否的说道:“请傅贞人转告东王九千岁,值此英雄建功之时,我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天朝大恩!”

    傅善祥摇了摇头道:“东王身体一直不好,又每日操劳国事,自数月前眼疾复发以来,更是辗转不能入睡,”傅善祥眼圈一红,把话题转了回来,“我就具实以告吧,现在天朝开疆避土,武功之盛前所未有,但是这中间也是危机重重,辅国候知道,东王一直以来总理国家政务,事无大小俱是东殿办理,天王只不过每天在天王府里焚香念经而已,国家之事,未尝出过一力。”说到这里傅善祥看了看王财,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听着,“现在天朝军将正在追南逐北的时候,几位王爷却意图除掉东王,这不是太让人寒心了吗?”

    王财故做惊讶:“竟有此事?贞人定是误信了奸人谣言!几位王爷乃天父皇上帝一胞所生,怎会手足相残?”

    傅善祥盯着王财的眼睛,缓缓道:“辅国候怎会不知此事?前次你们在天王府花厅议事,难道说的不正是这个吗?”

    此言一出,王财就是一身冷汗,回头看了一眼,还好唐叶正领着自己的参护牌刀手远远的跟着,心中暗道当时在花厅的除了自己就是几位王爷,难道这里面也有东殿奸细?马上辩解道:“哦,贞人说的是那次,那天我去的晚了,没待多长时间,东王九千岁就到了,确实不知道几位王爷在聊些什么。莫不是他们在议论此事?”

    傅善祥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道:“辅国候看来对此事颇有顾忌,这也在情理之中,加上大人与东王原有芥蒂,不愿插手此事,我也能理解,只是大人身为真忠报国辅国候,难道真的想看着我天朝将士热血拼杀而来的江山就此毁于一旦吗?我多次劝东王让权与天王,可天王一心只求神怪之道,于朝政一窍不通,东王如何放心?大人你可知道那日为何几位王爷让大人去花厅而不请别人?断不是因为大人手握苏南兵权,而是当日与会之人均与东王有隙,甲寅四年四月因燕王牧马之事①,而责罚了燕王和翼贵丈,去年燕王与佐天候在田家镇兵败,损兵折将,被东王责罚而心有不甘,甲寅四年北殿左二承宣张子朋虐打水营官兵,激起兵变,东王为平息官兵怒火亲自赶到北殿杖责北王和张子朋,由此北王怀恨在心,东王虽亦与大人有隙,但我观大人素心为民,实是天国砥柱之臣,何必要与他们搅到一起?北王为人素有心机,自去安徽带兵后不思进取,任由庐州府被清妖围困两年而不救,一心在皖南培植军力,大人可曾想过李鸿章不过初办团练,哪里有实力与大人新军正面对抗呢?在安徽包围庐州二年的清妖主力也不过才一万多人,哪里有数千团练能与大人的新军打个不相上下呢?”

    PS:王财的婚姻生活在锄头看来应该不止一位夫人,所以对于周秀英嫁给王财有不同意见的朋友请关注后续章节,但是想看种马,那并不是本书风格,因此请种马爱好者原谅!

    相关史实:

    1、文中标①处的牧马事件,在历史上比较有名,简单的说就是东王的一个叔父路过燕王府门口,燕王的一个牧马没有按规定站起来敬礼,让这老家伙心中郁闷,当场抽了牧马两百鞭子,还告到掌管刑狱的卫国候黄玉琨那里,黄玉琨严守法度,认为此事打二百鞭子也够了,不愿意再处罚牧马,那个老家伙马上告到杨秀清那里,杨秀清大怒,因此事把黄玉琨撤职从卫国候降职到了伍卒,秦日纲与陈承瑢气得一起辞职,杨秀清正在气头上,顺带着把这两个人也给抽了几百棍子,那个倒霉的牧马被五马分尸。文中的翼贵丈就是卫国候黄玉琨,他的女儿嫁给了翼王石达开。

    2、西洋列国送兵舰的事并不是俺胡扯,早在1858年之前,荷兰和英国政府都给日本人送过兵舰,这是有史可查的,只是没有人送给中国罢了,实在是丢人。

    [奉献]

第七十八章:以毒攻毒

    第七十八章:以毒攻毒

    傅善祥这句话让王财马上想到钱根生的新五军在安徽吃的大亏,当时他就想李鸿章本事不小,刚到安徽没多久就练出这样一支精兵,现在看来只怕钱根生是吃了哑巴亏,这伙强悍的团练武装八成是北王的手下了。

    果然傅善祥接着说道:“大人兵取安徽清妖当然害怕,但同样害怕是还有北王啊!北王一直把安徽看作是自己的地盘,积极练兵筹饷,怎么会容忍大人把手伸过去?”

    王财心中暗骂这狗日的几位王爷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傅善祥一面之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让韩寒彰去查查,如果真是韦昌辉这个王八蛋干的,那说不得要让他给个说法了。

    “此事我定会派人查个清楚,贞人不必多言。”王财摆了摆手道,“我天朝举兵以来,靠得就是同心同德才能取得今天这样的结果,别人我不敢说,但是请贞人转告东王九千岁,只要我王财说话还有用,苏、浙两省断不会做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傅善祥轻吁了一口气,这次来苏州,其实也就是希望得到王财这样的一个承诺,随着天朝大军在各地的不断胜利,天京内部已经开始发生严重对立,天王和东王两派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非常激化的地步,洪秀全眼看夺取天下指日可待,越来越不能容忍天上有两颗太阳的状况了,利用北王、燕王希望分权的心理,挑动两人与东殿的对立,而东王自然不肯把自己的心血拱手让人,更何况现在东殿的势力远远大过北王那一伙人,甚至说穿了连王财都是他杨秀清一手提拔的,要不是之前杨秀清弄了个十大罪而搞僵了与苏南的关系,现在王财的态度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忽左忽右了。

    “辅国候忠于天朝大业,我很敬佩,但有时候事情并不是沿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的,”傅善祥犹豫了一下看着王财道,“王大人你要知道,东殿能派邓泽远和万山在大人身边,那其他各王难道就没有动静?希望大人小心谨慎,勿被奸人所乘!”说完在马上一抱拳,道了声“珍得”就拍马而去了,跟在后面的东殿牌刀手也赶紧拍马跟上,远远的去了。

    王财看着傅善祥渐渐远去,心中疑惑,她刚才那句话明显是暗示自己身边还有天京各王派来的人,但这个人,或者是这些人都是谁呢?如果仅仅是林少男那个的小角色,王财到不放在眼里,毕竟他们远离决策核心,也了解不到多少东西,可万一隐藏在这些个检点丞相中间呢?那问题就大了。王财皱着眉头在唐叶等人的护卫下回到苏州衙门,刚进门就看见几个牌刀手押着一个胖子向街角走去,也不知道这个胖子犯了什么事情,忍不住好奇的让唐叶去把他们带到大堂上,想要亲自审审。

    没一会儿几个牌刀手就押着那个胖子进了大堂,几个人狠狠的把胖子按倒在地上,一齐恭身施礼。

    王财摆了摆手,指着跪在地上的胖子问道:“这人犯了什么事情?你们身为候府参护,押着他去哪里?”

    “大人是这样的,这人是个鸦片贩子!”领头的牌刀手蒋太珲抱了抱拳道,“今早大人送傅贞人出城之后,此人鬼鬼祟祟的跑来要求见大人,我们一看他就不像好人,结果搜身就搜出了这个……”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油布小包,上前几步递给王财。

    王财打开一看,是乌黑的膏体,闻上去还有淡淡的轻香,用手指按了几按,还真是软软的,心中不解,问道:“这是鸦片?鸦片烟泡我见过,哪里是这样的?”

    “大人有所不知,这并不是大烟泡子,我老家是福建人,咱们那里乡民也有种鸦片的,这味道我一闻就知道,肯定是鸦片无疑,只是不晓得是如何做成这个样子的。”蒋太珲踢了一下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胖子,“我们正准备送到刑宣司去,到了那里这胖子定会老实说的。”

    王财点了点头,心想这大烟泡子还能做成这样,那是不简单,转头问胖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胖子跪直了身子,谄笑道:“辅国候大人在上,小人可是冤枉的啊!”说着“碰碰碰”连磕了三个响头,王财忍不住站起身走近了看看他那油光发亮的脑门,真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经撞的。

    “大人,小人乃是安徽舒城人,姓王,叫王磊,有个浑号叫王胖子,久闻大人求贤若渴,因此前来献宝!”说着,王磊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油布包。

    “鸦片?”王财一愣,“你送这个给我干嘛?”

    “大人可曾见过这样的鸦片?现在市面都是大烟泡子,切上个二钱吸上一口,”王磊说着耸了耸鼻子道,“那就能让人成仙啊!”

    王财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冲蒋太珲摆了摆手,意思让他把这浑号叫王胖子的人送去刑宣司,真搞不明白,这年头连吸毒的都跑来献宝了。

    两个肩膀一被架住,王磊才惊了一下,蒋太珲指挥几个人做势就要把他拖出去。王磊大声叫道:“大人,这东西真有大用处啊,大人,英夷用此物害我,如今我亦可借此物害他,大人……”

    王财听他一叫,心中果然一动,立刻又让人把王磊拖了回来,同时并退左右,只留下唐叶看着王磊。王财不管坐在地上发抖的王磊,又仔细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鸦片膏,转头问道:“站起来回话,你且详细说说。”

    王磊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向王财弯了弯腰道:“大人,刚才我也说了,洋人现在卖的鸦片都是大烟泡子,还得用烟枪点火才能吸食,用起来又不方便,我自己在老家也种了几亩烟田,自己试着做出了这个东西,大人你看,色如黑玉,轻香扑鼻,大人可以尝一尝,味甜而冽,食用起来较之大烟泡方便了不知道多少,口感也强上千百倍了,”王磊偷眼瞄去,眼见王财脸色不善,急忙道,“自英夷寇我疆土以来,小人无日不思报仇雪恨,想英夷借鸦片为祸中国,其心之毒,令人切齿不已!”说着王磊脸有愤怒之色,咬牙不已,“小人每思及此,常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决心以毒攻毒,也造鸦片行销英夷,因此不惜以身试毒……”说着就流下泪来,“如此赤子之心却无人理解,前番寻安徽巡抚福济大人,起初颇喜,一听毒杀洋人,就吓得魂不附体,将小人乱棍打出,今献之大人,竟要被杀……”说到伤心之处,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王财真想不到还有人想出了以毒攻毒的办法,且不说这东西连自己的牌刀手都可以识破,更何况那些个天天卖鸦片的英国贩子?再说你又如何卖到英国去?万里海路,到了那边人家也不一定要啊!忍不住同情起这个以身试毒的“壮士”,亲自上前扶他起来,好言劝慰,“王兄弟真是实心为国啊,那些清妖官吏,每日里大喊忠君报国,耍得是嘴皮子的功夫,却不及兄弟实干,亲身试毒,实在令我佩服!只是这英夷距我万里之遥,实难交易,若是近点,倒也不枉兄弟这番苦心……”王财突然一愣,英国太远,那日本近啊!想到这他急忙转回桌边,拿起那油布包,用手指轻轻扣了一点放到嘴里尝了一尝,果然是味甜而冽,一瞬间王财的脑海中浮现了“福寿膏”这三个字!

    “这个东西做起来复杂吗?其价值较之大烟泡贵几何?”王财马上来了兴趣。

    “这个做起不复杂,就是要加些料才能结成膏状,视品质等级而定价,质优则鸦片果子多放而料少放,质劣则鸦片果子少放而料多放,大人手中的那是质劣的,也差不多二钱银子一两,这里……”说着他松开腰带,从腰带上又取下一个小包递给王财道,“这个是最好的,大人可以试一下。”

    王财接过来尝了一点,果然与刚才那个味道大不相同,其香更显浓郁,而味更淡雅,甚至还有淡淡的茶香,“好!”王财激动的踱来踱去,“这东西吃了会和大烟泡子一样上瘾吗?”

    王磊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道:“大人,不满你说,小人现在一日都不能缺了它,一日不吃上二两,心中烦闷,欲死欲活的。”

    王财同情的看着他,不禁有些佩服他了:“我要重重的赏你!你这可是立了大功了!王磊,如果让你大批量的生产这个东西,你要多少人,多少银子?”

    王磊显然有了一种被伯乐相中的感觉,马上道:“只要能有鸦片果子,多少也能做!用不了多少人,大人给我五十个,要多少,我给大人做多少!”

    王财走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想了想:“王磊,不是我信不过你,你的那个料子的配方可千万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此物即是你费尽心血,心怀救国之志而成,想必你也不希望被洋人学了去,再来毒害国人吧!”王财看王磊点了点头,便接着道,“我一会便让农工衙门给你辟一块地,再给你五十个人,所有应用之物你尽管提出来,我都会满足你,不过那块地我也要派防军驻守,所有进出人等都要严格管制,没有我的亲笔手谕,任谁都不能随意进出的,这到底是个毒物,传扬出去,那还能有人买了?你放心,我必定要遂了你的心愿,将此物卖到海外去!”

    [奉献]

第七十九章:登陆

    第七十九章:登陆

    安排好了王胖子之后,王财踱回内宅,周秀英正在收拾屋子,看见他进屋,红着脸轻声说了句:“财郎你回来啦!傅姐姐送走了么?”

    王财看了看手忙脚乱急着端茶倒水的周秀英,突然有一点好笑,坐到桌边接过她递过的茶碗,笑着说道:“我说夫人,你这样斯斯文文的我倒有点不习惯了,还是以前的好!哈哈……”

    周秀英红着脸也在桌边坐下:“现在可不能像以前那么疯啦……财郎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王财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我说夫人,都怪我名字取的不好,以后你别叫我豺狼了,叫我老公就行了。”

    周秀英脸更红了,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公可不是好话儿,我可叫不出口,你若是听着不顺,叫阿财便是。”

    “这样也好!夫人我有事想和你商量,”王财倒是很大方,夫人夫人的就脱口而出,“你那位傅姐姐暗示咱们身边有天京的人,我估计这个人怕还是有些身份呢,你说说可能是谁?”

    一听到正事,周秀英了严肃了起来,仔细想了一会儿,缓缓道:“我觉得还是看看再说,平日里小心提防着一点,现在方向也没有,我们这么猜来猜去的,不但猜不出什么,只怕传出去也伤了各位大人的心呢。”

    王财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就把身边的人一个个梳了一遍,但是看看谁都像,又谁都不像,最后干脆不去猜了,把这事交给监察衙门,让白逸生去动脑子,白逸生能当上职同丞相可以说完全是个巧合,王财打死也不想天京会事先把他给派到丹阳看西门,等着自己撞上去,要真是这样,那天京王爷们各个都是半仙了。

    远赴日本六个月的魏列终于回来了,正如王财结婚让他吃了一惊一样,他从日本带回的消息也让王财颇感意外,原来现在日本市面上已经有英国人在卖鸦片了,可是销路看起来确实像徐寿说的那样,并不好,魏列仔细的调查了一番之后才发现与中国近二百年的统一相反,这段时间日本一直是内斗不止的,所以老百姓穷的要死,哪有余钱去吸鸦片呢,所以如果王财想要把鸦片卖到日本去赚钱,那就得想办法让鸦片变成一种大众消费品,价格一定要便宜才行。

    这样的结果让王财不得不感谢自己的运气了,王磊的那个工厂看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人手凑齐之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制造“福寿膏”了,王财拿了几盒给魏列看了,他也非常吃惊,不停的追王财从何处来了,王财都推说进口,具体哪里进口的他总是胡扯八道的乱说,久了魏列也知道王财不想说,对于王财来说魏列到底是外乡人,具体站在哪边还得看他的心情,说不定哪天别人出价高他就跑了,因此决心对他也保密。为了确保“福寿膏”的销量,王财又琢磨出了“包装”路线。那个时候什么都得要包装,再烂的东西只要你包装的好,总是有人愿意要的。于是他命人从江西景德镇进一批瓷盒,都印上“福寿膏”的品牌,为了强化品牌效应,王财还让魏列去制版印一些广告,准备在日本各个通商口岸都大量散发,详细介绍“福寿膏”的药用功效,什么头痛脑热、风湿麻疹、阳萎肾虚等等,总之,这是一剂包治百病的良药。

    另外为了实现他计划已久的登陆日本计划,王财又让刘丽川租了几条海船交给杰克指挥,准备分批把那一万多名清军全部送到日本去,考虑到这些人有当汉奸的可能性,王财还亲自跑到淮阴战俘营巡视了一遍,一直在淮阴搞整编的白逸生见到王财就忍不住夸耀自从采取了王财的办法之后,现在战俘营的情况大有改观了,分成了十个千人队,而且还挑选了一批杰出青年来做队长,听了白逸生的介绍,王财便让他把人集合起来,毕竟要送到海外去了,讲几句话鼓鼓劲总是要的。

    眼看着能下闹哄哄的人群,王财就心中郁闷,真不知道僧妖头是怎么带着这伙人打仗的,能把他们赶上战场,这僧妖头的统帅度至少10000+,在台上转了几圈,王财大声喊道:“想死的就继续吵!”

    显然这话没什么做用,台下还是乱哄哄一片,王财挥了挥手,马上几个牌刀手跑上台,二话不说举枪瞄准就放了一阵排枪!这下人群马上安静下来了,十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任谁都不能视而不见。王财点了点头,很满意的看了看台下这些人,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过几天,你们就要漂洋过海去日本国了!”台下一阵骚动,王财继续道,“你们投降了天朝,那以后就是太平天国的圣兵了,我天朝开疆拓土,武功之盛想来你们都领教过,数百年前,成吉思汗的子孙两度出征日本,都失败了,今天我再次送你们去,就是让你们在那里建立不世功勋!在那里占领一块地皮是我对你们的要求!”台下的人显然对此没有什么兴趣,面无表情的看着王财,王财冷笑一声道:“具体你们如何去占领这块地皮,我没有任何要求,打下每一座城池,你们都可以去拿走你们想拿的东西,占领每一个村庄,你们都可以去烧毁想烧的屋子,总之,我要的是地皮,而你们不但可以获得自由,而可以得到无尽的财富!”

    这句话马上引起了人群的热情,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不受任何约束的掠夺显然比较对他们的胃口,王财马上又补充道:“你们可以自由组队,自己选一个队长,任何占领的城池、村庄我都会以天朝的名义委任你们统治,今晚你们就可以做出选择!”王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记住!你们只能选择跟谁去,而不能选择是否去!”说完王财面无表情的走下台去,示意白逸生解散。

    从心里来说,王财并不担心这些人控制城池后会变得不受控制,因为对于迷恋财富的人来说,一点点的利益就会让他们分裂,甚至他预料,这些人之中至少有二成都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而一个混乱的日本只会让他的“福寿膏”获得更大的收益。

    第二天白逸生就把俘虏们的选择报给了王财,竟然还有一百多号人铁了心要死在中国,王财只好无奈的白逸生解决掉这些托后腿的。愿去的人基本上都按着原来老部队的编制重新组织了起来,其中两个人引起了王财的注意,这两个叫陈伟、王炎的人显然得到了大多数战俘的支持,愿意跟着他们的人都超过了二千,其他大大小小的团队,有的几百人,少的只有几十人,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当王财离开淮阴的时候,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殖民战争就要打响了!为了支持这项计划,王财毫不客气的驳回了钱百万的申辩,甚至不惜从上缴天京的二百万两库银中扣掉了一半,强令圣库司拔银一百万两支付海船运输等各项费用,为了不引人注目,所有战俘都在一个叫连云港的小镇分批上船,而登陆地点,王财也根据杰克的建议选在了秋田和宫古,这里离北海道较近,人口比较少,便于立足。考虑到将来产生制约因素,王财还特地让杰克把陈伟和王炎的两队人马分别送到秋田和宫古。

    实际上他们也没有让王财失望,第二批清军还在路上的时候,第一批上岸的人就已经干了几票大案子,要说打仗他们不行,杀人放火还真是一个顶俩,不但把秋田周围十几个村子杀了个精光,还一度整队冲击了秋田,王财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败兵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兴高采烈的让杰克加快速度,争取尽快的把人都送过去,甚至可以送到不同的地方,让全日本人民都感受到来自天朝大国的问候。而日本糟到这样的突然打击也非常愤怒,一边下令各地大名整军备战,一面又向清政府抗议,清廷也是莫名其妙,查了半天最后推说是海盗,又把皮球踢还给了日本,搞得日本神经过敏,海岸炮台看见有船开来就要登船检察,拒不停船的直接开炮,这一招确实给杰克造成了一定的难度,甚至双方还交了一次火,但大多数情况下,日本人得罪的都是西方各国来贸易的商船,甚至有一次还打伤了一艘英国兵舰,搞得刚刚签了亲善条约的幕府和萨摩藩都赔了一笔钱。

    雉河集是襟带2州1县(亳州、宿州、蒙城县)、水运发达的商业中心,这个小地方注定了要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当秋风把地面吹黄的时候,这个平日里客商往来的小镇子也因为连年战乱而变得冷清萧瑟了,不过这几天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连日来不断有大队身穿各色服装,举着各色旗号的人集中到这里,显然他们彼此之间也并不熟悉,多亏了十几个在镇子口迎接的人将他们分别领入镇子才显得颇有条理。镇子门口树了一根大旗杆,高高飘扬着一面四方黄旗,上绣四个黑字“替天行道”!

    相关史实:

    1、西洋列国送兵舰的事并不是俺胡扯,早在1858年之前,荷兰和英国政府都给日本人送过兵舰,这是有史可查的,只是没有人送给中国罢了,实在是丢人。

    2、清朝为什么不能称老公?这是因为在当时老公是有特指的。从皇宫中退下来的太监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后,有的也会娶上一房妻子,老公在这里就是他的妻子对他的太监丈夫的特称。所以一般人家的老婆是不会称自己的丈夫为老公的,当然,如果他一切正常的话。

    [奉献]

第八十章:雉河集

    原来就在王财精心筹划登陆日本的同时,因为黄河改道而活不下去的捻党也终于走上了联合作战的道路,相约在雉何集(今安徽涡阳)会盟。捻党原本就是一个分散的组织,爬上一个山头,扯起一个旗号,召集几十个人也能号称一路人马,但是不是有句老话么?“团结才是力量”!在皖北豫东与清兵作战以来,各自为战的情况让各路捻军都受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因此几路首领都意识到了相互配合的重要性,这才在雉河集集会,商讨联合作战。这种事情王财当然不会不理,从原本就是捻党的王冠三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也派他混进去,想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来拉拢一下这几十万捻众!

    王冠三没想到张乐行这次请了这么多人,关帝庙里面席地而座的怕不下十几个,永城的苏添福、李月,永城冯金标,亳州朱洪占,蒙城胡元众,寿州刘洪立,宿州李殿元,涡阳的韩奇峰,顺河的刘永敬,霍丘、固始边界的李昭寿、薛之元等等,还有很多没听过名字的,看上去面生的人,王冠三暗道这次张乐行是下了决心要大干一场了。

    “各位弟兄,现在洪王天朝好生兴旺,我们捻军和胡狗子打了几年了,却怎么有越来越散了?如今大家买我老乐一个面子,来雉河集相聚,大伙说说,咱们这么各打各的肯定不行!”张乐行把供桌上的灰吹了吹,一屁股坐了上去。

    “老乐的说法我同意,在皖北豫东数咱们捻子的实力最大了,可是和胡狗子打了这些年,好多兄弟都吃了亏,确山的雷六就是被胡狗子干掉了吗?那时候周围可没见哪位兄弟去帮衬一下!”一个焦黄面皮的汉子在人群人说道。

    “扯那个鸟毛灰的事情干嘛!”坐在焦黄汉子边上的大汉朝地上啐了一口道,“杨兴泰,眼下要紧的是大伙整出个大英雄来,你道天朝为啥能闹腾这么烈害?那是他们有天王在!那是神仙!我看我们投靠天王去,也好为自己谋个将来!”王冠三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牛宏升那个粗嗓子。

    “投天京?咱们有家有业的跑那去干嘛?老子全族都在皖北,我可不过江。再说了,咱们要人有人,要粮有粮,何必去听人家使唤?我不去!”刘永敬马上跳出来反对。

    很快人群就开始分成了两派,一边主张去天京投靠太平天国,另一边不肯放弃家业,主张在皖北豫东结伙单干!坐在供桌上的张乐行不耐烦的喊道:“大伙都别吵吵了,听我说一句!”马上人群静了下来,张乐行接着道,“去不去天京那事不急着定,选出个头子才是当务之急,眼下胡狗子闹腾的挺凶,咱们得有个盟主号令大伙一起干才行。”

    此言一出,台下的人都闭口不言,各怀心事,毕竟这个盟主听上去还是有点诱惑力的。静了一会,张乐行斜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张敏行一眼,张敏行马上站起来道:“我看我哥老乐行!”

    马上有人脸红,有人皱眉,更有人咬牙!

    “老乐行!”张乐行娘舅家来的尹自兴马上表示支持,“老乐在皖北和胡狗子打了多次了,再说咱们这里老乐力量最强,我看行!”

    捻党中宗族派系严重,各村各家的都有此沾亲带故的,尹自兴和张敏行这么一说,马上又跳出几个人来表示支持张乐行当盟主,而张乐行一再摆手,说什么“德不足以服众”。

    “老乐说的不错,他德不足以服众,当不得这个盟主!”一个声音穿过人群,在关帝庙里炸开,“老乐手上还沾着咱们捻子弟兄的血,他能当盟主,那我李昭寿为什么不能当!”霍丘的李昭寿大声说道。

    这话让大家再一次静了下来,因为谁都知道张乐行二年前被安徽巡抚周天爵招降,举起屠刀剿灭了定远的捻军陆遐龄部的事情,虽然张乐行之后“弃暗投明”,但到底是个污点,此时被人番出来也不禁让他一阵脸红。

    “放你的狗屁,李昭寿!你是什么狗东西能我们老乐比!”牛宏升马上站起来指着李昭寿大骂道,“你们霍丘、固始的人也配叫捻子?时降时反的小人!”

    坐在李昭寿后面的薛之元一听不乐意了,马上接口道:“牛宏升把你的嘴巴擦干净点!固始的怎么了,老子在固始没少跟胡狗子打仗,哪似你被胡狗子追的跑到雉河集来讨食吃!”

    龚德树眼看几个人火气上撞,急忙跳出来叫道:“众家弟兄听我龚瞎子一句话成不!”龚德树粗通文墨,颇识兵法调度,在捻子中素有军师之称,和大伙关系都不错,因此他一发话,刚才还拉开架势要打架的几个人互啐了几口之后也悻悻的坐回原位。

    龚德树想了想道:“我看大家不要老是纠着过去的事情不放,老乐确实走过错路,这不假!可是谁没有走过错路?陆兄弟的事情当时听了也很难过,但老乐不是很快就反了吗?我与老乐谈到此事他也是反悔的很,这两年他在皖北和胡狗子干仗用命大伙都是瞧在眼里的,老乐又侠义的很,在坐哪位没有受过他点恩惠?昭寿兄弟,去年胡狗子抄你老窝,可是老乐派人提前通知你的,可对?”李昭寿点了点头,龚德树于是接着道,“再说了,在坐各位谁的力量比老乐强?韩奇峰兄弟,你上次说你的人雉河集排到亳州,但是没有老乐送了你一批武器,你怕是还要光着手去干仗吧?你那杆蓝旗都是老乐给你的吧!所以我说啊,大伙不如这样,齐奉老乐为盟主,另设五旗旗主,平日里各旗主自己带着自己旗的人讨生活,若是胡狗子大举而来,那大伙就应该听老乐的号令,和胡狗子干仗,你们看咋样儿?”

    王冠三一听,心道你们结盟了,那辅国候交待的事情可咋办?于是跳出来说道:“各位认识不认识的兄弟们,我是河南夏邑三官集的王冠三,龚瞎子的说法我觉着不合适。你即立了盟主,又分五旗,旗主平日却不听盟主号令,这个盟结的有些怪了吧!如此一来好像是咱们捻子又聚成了团,但其实骨子里面还是各干各的。我觉着刚才牛宏升兄弟的说法好,咱们投天朝去,大伙都知道我现在跟着天国辅国候干,如今辅国候的地面上兴旺着呢……”

    张乐行打断王冠三的话,“冠三,投天京也不是不行,辅国候大人在苏、浙的事情咱们都有听说,王大人收留灾民的义举当真是义薄云天,只是我们捻子大部分都是世代居此的,一时间抛弃祖业还是比较困难的,我看龚瞎子说的不错,咱们捻子自己先把旗号立出来,干出点名堂了再去天京效力,那时候手里有了本钱,想必天王也得高看咱们一眼。”

    台下的人群纷纷点头,王冠三武举出身,原来舌头就笨,被张乐行这么一驳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会也退到了一边。屋里的人又闹哄哄了半天,加上张乐行这边“十八铺”的人数众多,最终同意了龚瞎子的方案,齐奉张乐行为盟主,五旗旗主也做了分派,黄旗由张乐行自兼,白旗龚得树,红旗侯士维,黑旗苏添福,蓝旗韩奇峰(又称韩老万),五旗之外,还有各种镶边旗和八卦旗、花旗、绿旗等。王冠三也得了一个黑旗总头领兼先锋的位子,他原想推辞不受,禁不住龚瞎子的一再劝说,又想到刚才龚瞎子说各旗之间平时也是互不统属的,因此勉强答应下来,打定主意回去请示辅国候,自己怎么说也是正规军了,再降了身份做游击队却是怎么回事!

    王财原就没有要收编捻军的打算,在他看来捻军全是一些散兵游勇,一面想着称王称霸,一面又放不下家资祖业,这个“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教训他们怎么就不明白?派王冠三去雉河集也没想着这个大舌头能把各怀鬼胎的游击队给说动了,因此看到他灰溜溜的回来也没有责备他,对于那个黑旗总头领兼先锋的位子,王财也让他领下来再说,搞不好以后还以借着这个由头把手伸到豫皖也说不定。捻子的事情王几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此刻王财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了皖南的战场,在皖南的太平军不断受挫,庐州为江北重镇,自古以来与徐州即互为支撑,取庐州之后北上取徐州,则清兵北移,安徽基本可以平定,现在徐州已被王财抢先占领,万一庐州失守,则徐州也危如累卵,因此王财一再上奏要求天京救援,困守庐州城内的夏官又正丞相周胜坤和秋官又副丞相陈宗胜也数次向天京请援,东王也一再下令节制安徽军务的韦昌辉增兵,谁知道北王韦昌辉聚集重兵屯守和州,却找出各种借口拒不增兵,被逼得急了,才调数千人马北上,往往是与清兵稍一接触就撤回和州,结果援兵没来,清兵倒是越来越多。

    相关史实:

    1、雉河集会盟:这是捻军历史上的一次重要事件,从此开始捻军成为一支武装力量走上了清末的风云变幻之中。

    2、张乐行与陆遐龄:1853年2月,张乐行和“十八铺”的首领,曾受安徽巡抚周天爵招抚,并镇压过定远捻军陆遐龄部,这是一个洗刷不掉的过错。但张乐行自1853年4月脱离周天爵节制后,基本上能积极领导捻军进行反清斗争,并坚持和太平军联合作战的正确方针,直至1863年被俘就义。

    [奉献]

第八十一章:庐州

    周胜坤根本没有想到,一年前被东王派到庐州换胡以晄援湖北之后,自己就来了这个死地!困守庐州一年以来,眼看着城外的清兵是越聚越多,守城的兵将越来越少,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说到兵力,天国在皖南的实力不可说不强,但怎么就是打不破区区几千清妖的防线呢?年初天京派出的三千多援军从运漕镇北上救援,结果在焦湖(今巢湖)被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合肥知县马新贻领着一千多妖兵打得逃出去十里地,真不知道这仗是怎么打的,听说前两天又一支援军赶到西面的大蜀山扎了四座营垒,正想派人去联络,就听说福济(安徽巡抚)这个妖头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四座营垒给拆得干干净净,昨天接到天京的消息,看来整个安徽战场天国都很背动,舒城、巢县、含山这些原来是天国的地盘都在都和清兵反复争夺,同样是天国的兵,怎么翼王和辅国候在豫、赣、苏、浙就打得这么好呢?陈宗胜说翼王也很担心安徽战局,派出了罗大纲①丞相领兵救援,但实在是江西军务紧急,不得不又回兵入赣,要是北王有翼王殿下一半的仁义,庐州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大哥,今天妖狗子倒是安静啊,怎么一天没见动静?”陈宗胜带着几个参护跑上城来,想把周胜坤替下去,“我看今晚别来偷营才好!”

    周胜坤看了朝陈宗胜笑了笑,这两个广西兄弟据守庐州一年多了,彼此配合都很顺手,最近战事紧,两个人就轮换着休息,今天清妖太平了一天,他也觉得奇怪,一年之间像这样太平的日子加起来也没有一个月吧,哪天不听几声炮响反倒有点混身不自在了。

    “狗日的都窝在泥窟里面不敢出来呢!”周胜坤笑了笑,顺手拍了拍战袍上的泥灰,“兄弟今天来的早了些,怎么的不多睡会儿?晚上又得熬个通宵了!”

    “不妨事,睡了一天骨头都酸了,”陈宗胜从怀里摸出一个菜饭团子递给周胜坤,“中午帮你留了一个,也不知道这东西还够吃几天的。天京的援军有消息了吗?”

    “没有,不过今天清妖好像在换防,我看远处一队队的妖兵跑来跑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周胜坤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陈宗胜的肩膀道,“这里交给你啦,我先回去睡一觉,兄弟晚上仔细些,提防着狗子们半夜摸上来,我总觉得今天这眼皮老是跳。”

    “哦?哪只眼皮跳?”陈宗胜一把拉住正要走的周胜坤。

    “两个都跳,”周胜坤哈哈大笑,“兄弟你什么时候迷信起来了,哈哈,我先下去了,晚上让弟兄们多点松枝火把,好叫妖狗子们藏不住!”

    周胜坤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从城头上下来,今天在城上待了一天,还真是有点累了,陈宗胜刚才给他的那个菜饭团子没舍得吃,眼看着秋天到了,现在城里粮食缺的很,自己得去拯危急那里看看前几天受伤的弟兄,这饭团子还是留给他们吧。

    “站住!干什么的!”周胜坤突的听人一声喊,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原来是几个守城的圣兵拦住了两个老百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转身走过去喝道:“什么事!”

    马上一个冲锋伍卒跑上来弯腰施礼道:“周丞相,这两个人老是在城门边上转悠,我今天都见他们四、五回了,所以拦住问问。”

    周胜坤点了点头,冲那两个百姓问道:“你们干嘛的?打仗呢还到处跑?”

    “回大老爷的话,我们是三牌楼街的,今儿老伴病了,药铺早就没药了,先生说得出城去抓药,我们想出去,看到官老爷都守着门呢,我们不敢……所以就,就多转了几圈。”

    “把方子给我看看!”周胜坤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希望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那个年青的有点不自然,从怀了摸了一会,掏出一张皱巴巴黄纸递给了他。周胜坤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写得都是药名,什么熟地,赤芍,沒藥等等。

    周胜坤想了想又问道,“这是治什么的?先生什么时候给开的方子?”

    “回大人的话,我老伴腰疼啊,昨儿先生来的时候给开的,说是吃这个准好!”年长的百姓恭敬的回答道。

    周胜坤朝一边的士兵招了招手,喝道:“还不拿下了!”言罢,几个士兵一拥而上,把两个死死的按在地上。周胜坤也不管那两个叫起撞天屈,冷笑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睛,骗到老子头上了?先生昨天开的药方?把你的狗眼睛睁开看清楚,这张纸上的墨迹怕写了快半年了吧,来人!”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亲兵马上跳出来齐声应到,周胜坤红着眼睛喝道:“都给我砍了,脑袋挂到城门外面去!”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两个清兵探子又吼又跳,拼命的挣扎,不过他们没有哭喊多久,很快两声惨呼传来,西平门外就多了两颗滴血的人头。

    庐州衙门大堂已经变成了临时医院,太平天国严格的救护条例使每一位受伤的士兵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在庐州被封锁之前,陈宗胜派人抢购了充足的药材,现在看来都派上用场了,几个拯危急在伤兵中穿梭,不停的给士兵的熬汤换药,看他们满头大汗的真是忙不过来。虽然天气有些凉了,但白天还是闷得要命,几个重伤的圣兵不停的呻吟着,其中一个还在不停的咳血,眼见是活不长了。

    周胜坤叹了口气,缓步走进屋内,屋内的人看到他来了,纷纷挪动着身子向他致意,周胜坤摆了摆手,在伤员之间转了几圈,径直走到里屋,这里也躺着十几个人,都是受伤的军官,周胜坤坐到一个昏睡着的军官前,轻轻的压了压被子,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菜饭团子,悄悄的放在他的枕边。这个人是周胜坤的参护长,前几天清妖攻城的时候帮周胜坤挡了一刀,差点削掉他半个身子,本以为是必死了,谁知道这小子硬是挺过来了。周胜坤痛惜的看了他几眼,心中一阵难过,自己参护里面就剩这一个广西老弟兄了,要是他死了,自己回了天京如何向他的家人交待?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恼火,明明是兵力占优,怎么就增援不力?北王统帅五万大军据守和州,却不肯派兵增援,真不明白这天国到底是怎么了!

    周胜坤离开拯危急那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天没有吃东西,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转头瞄了一眼正在紧腰带的参护,心中一阵好笑,一天只吃一个菜饭团子,这还能与数万清妖打到现在!心下又有一阵得意,一路走回营房的之后,周胜坤让几个参护都回去休息,自己也一头倒在床上,现在忘记饥饿的办法除了睡觉,他也想不出其它了。

    “丞相!丞相!快醒醒,快醒醒!”周胜坤睁开迷糊的眼睛,耳边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几个参护焦急的围在他身前,“周丞相,清妖打进来了!”

    “什么?”周胜坤大惊失色,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陈丞相呢,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城里到处是火光,四面都是喊杀声,估计清妖已经进城了,我们护着您撤吧!”

    “不行!你们慌什么?大营还在,谁敢跑!”周胜坤推开众人,一把从枕头下拔出腰刀,大吼一声,“集合人马,随我去破敌!”说完跑出营门。

    出了营门他才发现情况比参护说的还要糟,北门那一块火光冲天,在火光的照耀下,周胜坤已经看不到城头士兵的身影了,东门也是烧红了半边天,只有西平门和南北还算平静。

    “呸!定是有了奸细!”周胜坤怒骂了一声,看了看纷纷从营房里跑出来的士兵,大喝一声,“各位兄弟,今日就是我们升天国的好日子,多杀一个清妖,就多一份造化,大伙跟着我一起冲啊!”

    士兵纷纷抽出兵刃,跟着周胜坤往西平门杀去。眼下的形势周胜坤估计庐州是守不住了,陈宗胜还在西平门,总得救了他一起撤退才好,退回三河再收集人马夺回庐州,这仗败的莫名其妙,实在是心有不甘。

    刚跑了一半,迎面就是大队的清兵举着火把正到处放火,这下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呐喊一声就撞到了一起,这股清兵显然人数不多,只打了片刻就四散逃命去了。初战小胜,让太平军士兵们又烧起了勇气,跟着周胜坤叫喊着顺着清兵奔逃的方向一路杀将下去。没跑多远就看见西平门街角处,一大群人正在激烈拼斗,时不时几声惨叫划过夜空,让人不寒而栗。

    周胜坤远远的看见陈宗胜那一身黄袍在人群中翻动,也顾不得对面的清兵人多势众,跺了一脚就冲了上去。陈宗胜的西平门守军已经被清兵杀的所剩无几了,眼见不支的时候斜角杀出一队太平军让他精神一振,仔细看去,领头的正是烧焦了胡子的周胜坤!

    相关史实:

    1、罗大纲之死:小说中罗大纲在咸丰五年十月都活得很滋润这是不符合史实的,历史上罗大纲在咸丰五年初,即1855年2月份的时候就战死了,打败他的是清将秦定三,阵亡时年五十岁。

    [奉献]

第八十二章:水师

    “周大哥!城内妖孽作乱,你快走吧!”陈守胜一脚踢翻了挺着长矛冲过来的清兵,举刀狠狠的砍在他的背上,地上的清兵惨呼一声还想捂住后心的伤口,混身抽了两下,眼见是不活了。

    虽然是一群饿着肚子冲上来的战士,但到底是生力军,怪叫着冲上来的周胜坤也顾不上摸一摸被烧焦的胡子,甩开腰刀就左砍右劈起来,他原来是广西开典当铺的,比不上陈宗胜行伍出身,几个照面下来就被人一矛捅到了腰上,马上鲜血如注,摔倒在地。

    “扎到了!扎到了!”对面的清兵大声欢呼起来,马上一个把总大喊道,“巡抚大人说了,割了逆首的脑袋赏银千两啊!兄弟们并肩子上啊!”

    被鲜血和白银刺激的清兵们马上又吼叫着涌了上来,不远处的陈宗胜急得心慌意乱,发疯一般的招呼周围的士兵拦住清兵,自己躲开迎面劈来的一刀,顾上不还手,奔到周胜坤身边,一把扶起他就要往西平门外撤,周围的太平军士兵也纷纷向两人围拢过来。眼看着太平军聚成团了,周围的清兵倒也不敢冒然上前拼命,只是挺着枪尖向内,四下死死的围住。

    正在太平军残兵奋力向外冲击的时候,北面又来了一队清兵,领头的正是副都统常清,他刚把庐州衙门里的太平军伤兵屠杀殆尽,出门就听手下人报告说逆首在西平门突围,便急忙带着手下军兵赶来,今晚这次攻城多亏了内应及时打开城门,否则还不知道这庐州城何时能破,杀到现在估计城内的守军八成都去见他们的天父了,从拱辰门到西平门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有太平军的,有清军的,更多的是老百姓的。要说这发逆也真是强悍,刚才在衙门大堂里面那些伤兵都宁死不降的,一个个竟然举着拳头也要玩命,自己站在门口看着手下人像杀小鸡一样的把这些伤兵一个个的砍死,就是百战沙场的他也忍不住一阵恶心,若不是各为其主,这些汉子真是值得一交呢!

    西平门的那个把总一看常清来了,马上又叫到:“常大人来啦,兄弟们上啊,宰了发逆领赏去啊!”清兵们相互看了一眼,又冲了上来。常清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些人,朝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马上几十个端着洋枪的清兵也冲了上来,站在闹哄哄的人群外开始射击。不断嘶杀的人群根本没有办法瞄准,在枪声中倒下的虽然大部分是太平军士兵,但清兵也不少,疯狂的妖兵们根本顾不上这些,在他们的眼中,这些又饥又渴,混身是伤的长毛子就是猎物,就是银子,鲜血与枪声只能让他们更加疯狂。

    陈宗胜眼看着想要两个都退出城是不可能的了,急忙把已经昏过去的周胜坤交给自己的牌刀手,嘱咐他们无论如何要把周胜坤救出城去,牌刀手们跟着陈宗胜出生入死,心中都明白如今到了决别的时候,一个个热泪盈眶。陈宗胜快速的扫了他们一眼,大喝一声:“天朝圣军,有死无降!”与清兵们拼死搏斗的战士们也大声喊起来“有死无降!有死无降!”

    这一串如炸雷般的怒吼让围攻的清兵愣了一下,常清也是一呆,挥手示意手下停止射击。陈宗胜好像一个雕象一般站立在包围圈中,余下的太平圣兵们在硝烟中与热血中渐渐的退到了他的身边,这种与城同殉的壮烈与无奈一下子让常清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手下闹哄哄的官军,又看了看慨然赴死的“匪军”,心中涌起了异样的感觉,竟然有了一种放他们走的想法,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陈宗胜把抱着周胜坤的几个牌刀手向西平门一推,大吼一声带领残存的士兵扑向堵在门口的清兵,决心赴死的战士们很快就把西平门口的清兵劈开一条路,陈宗胜眼看着周胜坤平安出城,这才放下一颗心,接下来他已别无所念了,守城的五千太平军都是他的部下,如今他们全都死了,自己如何能够独自苟活?他伸手扯掉袍衣,和自己的士兵们发出了最后一声呐喊“天国万岁!”头也不回的奔向了生命的终点……庐州陷落了!

    庐州城的丢失五千守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让天京一片震动,这座天京北面的门户失守一下子使天朝国都洞开,原想下令增兵三河、舒城、庐江,相互依托,没料到命令还没下达,舒城又被提督秦定三攻破了,福济的大军一路打到全椒才停住脚步,如此一来,皖中清兵很快就可以打到巢县、和州,进而威胁天京了,而天京北面最后一道门户天浦(今江浦)也倍感压力。身负重伤的周胜坤竟然没死,撤到三河后伤势还慢慢的好起来了,他痛感庐州之败,忍着伤痛上书东王杨秀清,愤怒的指责北王见死不救,坐视庐州失陷。这份奏折又正好让杨秀清抓到了把柄,严令韦昌辉回天京解释此事,韦昌辉当然不肯回来,这种时候回天京谁知道杨秀清会不会六亲不认,乘机削了他的兵权?因此只好借口军务紧急,就是不回来,不过为了平息压力,他还亲自领兵往全椒打了一阵,做做样子又撤回了和州。

    王财对于韦昌辉的作法有点莫名其妙,说他保留实力吧,那和州、巢县也多大点地方?说他畏敌不前吧,又不像是他的为人。倒是总参谋部提出了一个新的看法,他们认为韦昌辉大踏步的后退防线,是为了让江苏更显得突出,如果九江、安庆、扬州不破的话,清兵是不会单单从皖中直接打天京的,因此韦昌辉是想把清兵引到江苏或者湖北去,而比较下来,半个身子都在清军防线内的江苏无疑更容易引起清廷的注意,特别是僧格林沁在苏北打了败仗之后,清廷急于在山东建立新的防线,几乎可以肯定接下来福济将停止在安徽的动作,而把兵力转移到苏中。如果真的是像总参所说的,那么傅善祥所说的新五军之败是韦昌辉干得就非常有可能了,可是他处心积虑要的削弱王财的势力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富农出身的北王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一个月前让韩寒彰派人去调查新五军的事情,查来查去也没有个头绪,不过王财管不了这么多,谁要是抢他的地盘,说不得那就得动手敲打两下。

    于是王财一面上奏给天京,详细说明了这些安徽之败的原因,甚至直接点了北王的名字,最后还说请求天京下令,调派苏、浙新军进击安徽!同一时刻翼王也上奏,痛陈庐州府之重要,强调失去安徽的各种弊处,支持调新军入皖。在这个问题上杨秀清仍是犹豫不决,一方面他不愿意韦昌辉在安徽坐大,另一方面他也不愿看到王财的手越伸越远,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两个人的要求,任是严令韦昌辉限期破敌。王财已经受够了杨秀清这种想吃鱼又怕腥的心态,下令给冯天和王冠三相机夺了凤阳,一定要把清兵拖在皖中,绝不能让他们杀到江苏来。

    花钱如流水的江**师终于成军了,旗舰毫无疑问是美国人送来的那艘火轮兵舰“镇远”,其他的就全部都是木壳炮舰了,华衡芳担心王财会责怪他弄了一年也没弄出条火轮船来,因此一见到来参加成军礼的辅国候就急着带他去江阴码头看看了,这里正停着一艘木壳炮舰,华衡芳指着他对王财说:“大人,这就是我们弄的火轮炮舰,只等蒸汽机从苏州运到就要安装了。”

    王财也不说话,船上船下的转了几圈,总觉得和自己当年作的模型船不一样,想来这个年代的火轮兵舰可能都是这个结构,也就不说什么了,倒是船上放的炮让他很有兴趣:“这些炮是哪里来的?”

    华衡芳看了一眼马上笑着说:“大人,这是苏州工业园炮厂新造的水师炮,我们所有的船都装的是这种炮。”

    王财笑了笑,一个月前听徐寿说苏州工业园已经开始运做了,一直都没有时间去看,现在看这个炮就知道这些“制器之器”没有白花银子,光是铸炮的铁就比从前用的铸铁强多了,摸上去光滑有质感,不似原来到处都是蜂窝,“这艘船造好了你得通知我,我无论多忙都会来坐一坐,要是成功了,这就是我们中国人自己造的第一条火轮船!”

    华衡芳也很激动,不断的点头,同时陪着王财一起回到临时搭的观礼台,观礼台外的江阴段江面上停着三十多支大大小小的炮舰,领头的正是不断冒着黑烟的镇远舰,江**师提督朱永华也是刚从惠山军校毕业没半年的新兵蛋子,早早的就带着各舰管带集合在观礼台下面等候王财到来。说到江**师官制的制定也是让王财废了一番口舌的,谁都不明白为什么他铁了心的拒绝采用天朝水师官制,而一定要用清妖的水师官制,郑国一再提醒他有违制大逆的罪名他都不肯让步,反来复去他就是一句话:“水师提督、管带很好啊,我读起来很顺口!”

    [奉献]

第八十三章:征西

    王财刚刚在观礼台上坐定,就听到台下几十个人一起喊道:“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为民前锋!”这声音传来让王财突然看到很亲切,连忙长身朝台下看去,在高举着惠山军校黄底龙盾旗的旗手身后,朱永华的带领下三十多个水师管带们,人人手里把刻着惠山校训的短刀举在胸前,向自己致敬!这场景王财真是一辈子都刻在心中了,惠山军校水师、陆营一期的毕业生如今都拔入新军了,焦富在贵溪打了个漂亮仗,眼下就看这些年青人的了!

    王财激动的挥了挥手,马上开始了他的即兴演说:“没有想到你们用校训来欢迎我!这很好,这说明你们虽然离开了惠山军校,但是你们心中仍时时记着你们的使命!你们回头看一看,在你们的身后就是中国的第一条火轮船,但这还不够,为什么呢?因为你们都知道,这是洋人送给我们的,是他们用剩下来的!因此,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让你们驾驶国人自造的火轮畅行于长江之上,我敢说,很快你们就可以称霸整个长江!但是我们是不是就满足于在长江上转悠呢?不行!你们是水师,你们天生就应该在大海上追逐风浪,在不远的将来,还会有更大的兵舰,你们将会在大海上作战!在军校的时候我跟你们讲过洋人船坚炮利,而将来,你们的船也不会比他们差!中国一直被人嘲笑为陆地民族,面朝黄土背朝天,那是过去了!今后我们不但要在陆地上做老大,海洋上面老子也要当老大!”台下的年青军官们人人神情严肃,默不作声的听着王财讲演,“但是你们现在还年青,经验不足,所以你们要抓紧时间苦练战技,相互之间多交流,多切磋,我把你们在军校的教官艾尔哈德请来……”说着王财指了指坐在一边穿着太天天国号衣的一位洋人道,“请来在实战中指导你们,帮助你们,如今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我希望在我闭上眼睛前,能看到你们个个都建立盖世功勋!”说到这,王财又大声喊道,“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为民前锋!”

    说完王财向军官们挥了挥手,台下立刻响起了疯狂的掌声,此时王财突然想到要是有一首什么军歌响起那肯定更能鼓舞士气,寻思着回苏州就亲自填词来写几首军歌啥的,好在以前听的歌多了,要是转行去唱戏说不定也能火。

    接下来朱永华也上台讲了几句,首先就感谢辅国候的鼓励,又勉励了所有军官们几句之后,就命令全部上船,操演队形。

    也许是刚才那一幕给王财的震动太大了,以致于后来的演练他都没有仔细看,心中不断的盘算着把这个年青的水师送到哪里去磨练磨练,想来想去,江、浙是用不上了,出海口一路北上到天津那也不太现实,船小就装不了多少补给,远离自己的地盘肯定是傻事,更不要说去日本秀一秀了。算了半天,也只有送到湖北前线借给翼王去用用了,现在拿湘军水师当陪练应该问题不大吧?不过翼王到底是旱鸭子,现在湖北太平军水师的惨状恐怕不能完全放心的把水师都给他指挥,看来指挥权还得控制在自己人手里,干脆朱永华为主,艾尔哈德为辅,翼王定战略,他们两个定战术,这下既能练兵,又抓牢了枪杆子。

    打定了这个主意,王财就立刻上奏给天京,表明了以水师增援湖北的想法,还一再强调江**师船小人少,三十七条兵船杯水车薪,但也是苏、浙一点心意云云,杨秀清真不明白这个王财为什么老是喜欢到处插一脚,原来想照例驳回,但是太平军水营现在战船奇缺,汉口一带又打得激烈,再说水师不比陆营,又上不得岸,占不了地盘,再说也是交给翼王指挥,权衡了一下,竟然批了。

    翼王接到王财派水师增援的消息颇感意外,一向知道苏南陆营强悍,什么时候又有水师了?在信里面王财一再解释水师新建,配合九、湖太平军水师主力尚可,力不足以大战,且战法装备均与太平水师不同,反正说来说去,言下之意就是借给你用用,但是你可别把他给送到第一线去,帮你打打防御战还行。

    “这个辅国候!”石达开笑着把信放在桌上,对李秀成说,“越来越像个土财主了!”

    “翼王千岁,听说这次他派来增援的江**师是他们苏、浙唯一的水师,那是掏了血本了!”李秀成对王财的印象不错,马上出言替他说了几句好话。

    石达开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唉,若不是现在湖北吃紧,水营不敷调用,我也不好意思收他这份大礼呢。北王在安徽搞得一败涂地,现在安庆都颇感压力,要不是现在汉口又被拿回来了,这造船的材料都没地方去寻。”

    “是!大人准备如何使用辅国候的这支水师呢?”李秀成想了想追问道。

    “当然放到汉口前线了!”翼王奇怪的看了一眼李秀成,“难道真把他这些援兵当个老爷供起来?那他来湖北干嘛的?”

    “万一要是……”李秀成迟疑道,“听说辅国候把这支水师当个宝呢!”

    “再当宝也是用来打仗的!秀成,你还是老样子,瞻前顾后的,这可是将材大忌啊!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去找他,量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翼王不再说话,埋头继续看着地图,过了一会突然问道,“秀成,上次你去了苏州,你觉得这个辅国候是什么样的人?”

    “翼王您的意思是……”李秀成不解的问道。

    “各方面吧,你都说说,我对他挺有兴趣的。”石达开又转头看起了地图。

    “嗯,我在苏州待了六天,我得辅国候为人挺亲切的,也没什么架子,其实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在驿馆的时候听几个浙江来的圣兵说辅国候在民间的声望倒不错。”李秀成其实也没在苏州待几天,又是天天急着等回复,哪里有心思关心其他的?

    石达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专心看起地图来。李秀成跟石达开久了,知道他在琢磨心事,因此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江**师三十七条炮舰沿长江逆流而上增摇湖北的消息很快传开了,特别是旗舰镇远乃是中国第一条火轮兵舰,引得长江两岸无数的人群围观,王财特别指示一定要在白天开过天京江面,因为“韦昌辉在安徽打得太差了,咱们得帮着长点民心士气!”而且效果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从镇江到江宁沿岸太平军炮台纷纷悬挂太平黄旗,向江**师鸣炮致意,而朱永华也按照王财的意思,鸣炮还礼,这让整个水师的官兵都新鲜不已。不过新鲜感没有维持多久,刚过太平(今当涂)就和一伙清兵打了阵,这伙清兵不知道怎么搞的也跑来看热闹,那正好让水兵们练练手,一阵排炮马上把他们炸到四散奔逃。只是连太平都有清兵活动了,这让朱永华有了不好的预感,自己从小在松江长大,去惠山军校应该是他跑的最远的地方了,现在可好,一下子跑到湖北去了,而且还是和清妖激烈交战的战区,危险自然是不必说了,可是一想到辅国候那激动人心的讲演他就禁不住热血沸腾,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开上像洋人那样的兵船可有多威风啊!

    而石达开和李秀成在九湖码头上看着渐渐驶近的江**师之后,也是颇感震惊,一直以来太平天国就号称水营万船,可是太平天国水营是从来不分船种的,就是说渔船、粮船、平底船以至到快蟹船,红单船都是不分类的编组,遇到打仗就大船小船一起开出去对敌,遇上运兵,就大船小船都塞满了人,这让太平军水营在和湘军水营对敌的时候吃了大亏,但是提水营事务的殿左五指挥唐正才却是认了死理,仍是以船数量编营,因此今天石达天和李秀成看到如此整齐的清一色高桅炮船心中的激动那也不亚于王财第一次看到镇远舰。特别是当镇远舰靠近码头拉响汽笛的时候,尖锐的哨音划过长江两岸,让前来迎接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原本李秀成劝石达可不必亲自来,毕竟只不过是一支水师而已,自己去接一下就行了,可石达开顾虑到王财,还是放下手边的事情,带着人跑来,现在他才感到真是来对了。天朝不少人对于王财倾心洋务,与洋人走得太近而议论纷纷,但如今看来,这辅国候走的确实是一条强国之路,别看自己手下船队数千,但只怕把所有船都堆到一起也未必是他小小江**师的对手,这条铁壳暗轮的兵舰,不要开炮了,直接冲过来撞也能把船撞沉了!石达开甚至有了借这支江**师在九江再为西征大军练一支精锐水营的想法,因此对上岸了朱永华也是极力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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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水战(一)

    第八十四章:水战(一)

    朱永华也没有想到翼王会亲自来码头,因此看到眼前这位年青的王爷马上跪下行礼,石达开也没有想到王财派到江西来的水师提督会如此的年青,心中颇觉意外,等到各船管带都上岸之后,翼王才发现这一支水师不但船新,连指挥官都是一色的小伙子,难怪王财一再强调“水师新编,力不足以大战”,现在看来倒不是王财舍不得家底了。

    回衙门的路上,石达开不断的试探朱永华对湖北战局的看法,朱永华却反复强调“奉辅国候令西来,一切具由翼王千岁调派!”并不对湖北战事做什么评价,特别是对于一败再败的太平军水师没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甚至还一再表示要与各水营兄弟并力同心,这让翼王对这些年青人更觉喜爱。正想出言招揽却无意中发现这些人腰上都悬着一把小小的短刀,非常的精致,忍不住出言询问。

    “回翼王千岁,此是我等心爱之物,”朱永华从腰上解下短刀,递给石达开道,“乃是辅国候亲手相赠的。”

    石达开点了点头,缓缓将短刀抽出刀鞘,刀身泛起一阵寒光,看上去非常锋利,石达开拿在手上反来复去的看了看,突然发现了刻在刀柄处的那一行校训。

    “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为民前锋”石达开轻声念道,想了想问道,“这个字是你自己刻上去的吗?”

    “回翼王千岁,我们每个人的刀上都有这行字,”说着朱永华朝其他管带点了点头,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短刀出鞘,“这是辅国候给我们的训示,此刀在身边,就是永志不忘辅国候的教训,一心一德,为民前锋!”

    石达开看着这些年青人脸上严肃的表情,叹了口气,心中明白,这些人是不可能被他招揽的了,又暗想这王财不简单,将来若不是天朝的中流砥柱,那就必定是天朝的祸根。和众人匆匆用过饭,石达开就带着李秀成和朱永华一起进了内室商讨湖北战事。自从太平军反攻武昌得手之后,一路进展顺利,加上王财出兵江西之后,在湖北的湘军主力不得不分兵两地,如今主力尽在江西与太平军反复争夺,而湖北主要是李孟群和新派去的罗泽南,水营么就是杨载福了,在正面与太平军对抗的仍然是官文和胡林翼的鄂勇,实力已大打了折扣,因此石达开计划绕开前线清军,直接水陆并进,攻克岳州,控制洞庭湖出口,以遏制湘军水师出路。最后商量了半天,决定陆路由李秀成率领从汉口出发,水陆由唐正才率领由武昌出发,而江**师统编入唐正才水营序列参战。

    在苏北被王财打得魂飞迫散的僧格林沁跑到湖北也是一败再败,自到任起就接连丢掉了孝感、德安、蒲圻、咸宁,。僧格林沁在湖北一连串的失败固然有他指挥不当的因素,但更主要的原因却是湖北湘军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而曾国藩也一再暗示湖北的湘军对僧格林沁的命令“执行五分即可”,僧格林沁火爆脾气那里受得了这些?竟然一道奏章上去说湘勇军纪败坏,不堪调用,要求裁撤湘勇,由他和湖北巡抚胡林翼编练鄂勇。眼下鄂、赣战事紧张,把在江西、湖北对抗长毛的主力湘军给裁撤了,那用长毛不是要把半个中国都拿去了吗?咸丰大骂僧格林沁不识大体,气得差点把他赶回科尔沁去,最后决定升荆州将军官文为钦差大臣,督办湖北军务,等于把僧格林沁给解职了,老僧也受不了这个气,干脆称病不干了。

    官文这个旗人一向是左右逢缘,他非常清楚虽然咸丰有心把湘军分了湖北、江西两块,但是他要想在湖北打好仗,不与曾国藩搞好关系那是不可能的,有了僧格林沁的前车之鉴,他老老实实的派人给在南昌的曾国藩写了封信,大谈了现在湖北战局的不利,又反复强调了曾国藩对湘军的领导地位,声明他虽然总督湖北军务,但是需要老曾的大力支持云云,曾国藩主要的目的就是控制住湘军的领导权,也不想真的让长毛占了湖北,因此官文服了软,他也就把罗泽南调到鄂东去助官文一臂之力。

    江**师增援湖北战场的消息震动了西征大军,也同样让官文颇感不安,现在双方的部队都围绕着武汉三镇反复争夺,原本依靠湘军水营是占着绝对优势的,现在这火轮船一来就让人有点看不清了,要说火轮船到底有多厉害,官文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这条叫什么镇远火轮船那是洋人送给长毛子的,外敷铁皮,内置铁牛,于长江之上往来如飞,且有数门洋炮,当真是锐不可当,更何况现在湘军水师又被分为两部分,主力湘军水师统领彭玉麟带着主力在江西,自己这边只有湘军水师副将杨载福配合作战,能不能挡得住心中实在没有把握。而杨载福也许是前一阵子和太平军水师打仗太顺利了,却有点瞧不起这些长毛子,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在靖港与太平军水师作战的场景,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充当水军主力的竟然都是乌蓬民船,真正的兵船是一条都看不到,那一晚真是屠杀啊,也因此成就了自己的功名。如今这王逆又派了什么水师火轮,且不说这洋人兵船到底有多厉害谁也不知道,这长毛子能不能用好洋人的东西还是两说,别弄个画虎不成反像猪,再说了,你长毛有洋船洋炮了不起吗?我湘军水师也都是装备洋炮的,真正打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因此对于官文的担心杨载福极力劝慰,同时还调动了在洞庭湖的水师进驻螺山,准备与江**师一交高下。

    朱永华带着李秀成离开九江之后就逆长江而上,赶往武昌,两个人在船上相处得到也投机,说说笑笑到最后还拜了把兄弟,李秀成亲自坐上镇远号后才觉得火轮船不但可以不依风向水流,而且速度控制得非常好,人在船上行走也是如平地一般,此外最让他有兴趣的是每天早晚各一次的升降旗仪式,每到此时,各舰官兵都会集合在甲板上,注视太平黄旗在各舰首的旗杆上慢慢被升起降下。虽然是头一次参加这种仪式,但每次李秀成都会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是神圣?是庄重?还是……还是其他什么,李秀成自己也说不出来。在朱永华的安排下,李秀成还亲自在船上试射了几炮,心中暗自比较了一下,确实比太平军的水师要强上很多了,但与湘军水师相比,从火力上看,虽然强了一些,但是仍不占绝对优势,他也因此而提醒了朱永华,朱永华却有点不大相信,心里是急切的想要打一仗来成就江**师的声威!

    到了武昌之后唐正才布置的攻击方案让朱永华非常气愤,江**师竟然被排在了队列的最后面。从得到的情报来看,杨载福的湘军水师已经在河岭一带建立防线,沿江两岸拉了两条拦江铁链,河岭上增设了两座炮台,水师主力集中在螺山,大小战船七十余艘,大部分是装备八百斤头炮的舢板。唐正才仍然坚持让太平军水师沿江逆流直上,以众击寡。及至各舰扬帆出战时,朱永华才目瞪口呆的看着五六百条各式各样的民船兵舰一起涌出港向西而去,各船有的装备土炮数尊,有的仅以抬枪拒敌,而大多数都是站满了拿着刀枪的士兵,估计是专等着接舷近战的。

    站在朱永华身边的艾尔哈德也是看傻了眼,简直不相信这是要去作战的水师,不住的摇头叹息。对于这次战斗艾尔哈德建议朱永华遵令列于后队,与湘军初次交战,仍应当先了解对手实力,朱永华也知道王财把这支水师当成了心肝,决不允许有失的,因此虽有心求战,但还是听从老师的意思,全军列成三列纵队紧紧跟在唐正才的主力后面。镇远舰船速较快,不得不经常停船让唐正才的船队慢吞吞的走远了,再加速追赶,这样江**师就和前队渐渐的拉开一段距离,而正是这一段距离让这些年青的水师将领目睹了一场惨烈的屠杀!

    被拦江铁链挡住的唐正才显然早就准备,几十条民船冒着湘军水师猛烈的炮火一拥而上,架起炉火就想把铁链烧断,给他们提供火力掩护的是几百条围在一边的太平军水师兵船,说掩护其实大部分就是摇旗呐喊而已,装备火炮的火力又打不远,射出去的炮弹连湘军的船都挨不上,而在另一边的湘军舢板炮船,一斤多的弹丸却像下雨一样飞过夜空,不断的砸到太平军的船队中,巨大的冲击力只要一下子就能把一条船打一个对穿,在船上挤得满满的士兵很容易就被炮弹击中,被直接命中的太平军士兵更是惨不堪言,站在船头的朱永华不断看到被击中的船炸成两半,燃起烈火,火光中不时传来被烧死的太平军士兵垂死前的阵阵惨呼,在江水中渐渐沉没的兵船上的士兵纷纷跳入江中逃生,时近冬季,河水冰冷刺骨,虽有同袍不断救护,但仍是有很多士兵因救护不及而沉入江中。而那几十条烧铁链的船无疑吸引了更多的炮火,随着不断有船被击沉,唐正才也不断的派船上去补充,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两条粗长的拦江铁链什么时候才能被烧断,而此时对面的湘军水手都跑到船头指着太平军水师哈哈大笑,还有人拉开裤子就撒起了尿。

    相关史实:

    1、湘军水师的装备:《清史稿.水师》对此有详细的记载:“长江水师,道光季年,各省内河水师及沿江水师,船多朽敝,值操练之期,虚衍仪式。粤寇东犯,无以制之。咸丰三年,江忠源始建制舰练兵之议。四年,命侍郎曾国籓治水师于衡州,造拖罟、快解、长龙、舢板各船,惟舢板船尤为轻捷制胜,长龙船次之。”其中湘军有“轻捷制胜”的舢板船“一百三十五艘。”这种舢板船的火力非常强大:“舢板船八百斤头砲一位,六、七百斤哨砲一位,船边五十斤转珠小砲二位。洋枪刀矛之属,随宜分配。”舢板船上的火炮也是进口的:“两广督臣,续购大小洋砲,自四百斤至一千五百斤,凡八百尊,尽易旧式砲位,以利东征。”《清史稿.水师》得意的炫耀:“(湘军)大小战船凡三百馀艘,火yao四十馀万斤,砲子一百四十万斤,其馀各械咸备,请优诏奖之。水师重在砲位,广东运到洋砲二百尊,续运六百尊,配置各师船,自武、汉至九江,所向克捷。”

    2、太平天国水营:太平天国水营,不分炮船、战船、坐船、辎重船,所有船只都载军队,都载粮糗,都载器械炮火,凡有船都作为战船,凡接仗都出队。这样,不讲船制,船只大小不一,未经训练,其实不能战,只以人众船多压倒了当时兵单无船的敌人。当然,这是前期,在被湘军水师多次击败之后,太平军痛定思痛,很快也组织起了一支自己新式水师,在天京变乱之前,再次控制了长江水道。

    3、烧断拦江铁链的事情历史上确有其事,湘军在田家镇战役中,名将彭玉麟就干过这事,而且大获成功,大破太平军守军。小说中借用了一下情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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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水战(二)

    第八十五章:水战(二)

    “碰!”朱永华愤怒的拍了一下船舷,“这哪里作战,分明是送死!”说完他转过头对跟在身后的水兵喊道,“升旗!各船准备作战!”

    艾尔哈德一把拉住准备去传令的水兵,让通译告诉朱永华道:“不要急!我们的目的是看一看对手的实力,目前我看他们的火力也是很厉害的,想来是用洋炮无疑了,不如再等一等。”

    朱永华铁青着脸,痛苦的看着在远处奋战的太平军,心中恼火,只盼着那两条该死的铁链快点断掉,在各舰上的太平军士兵显然和他有一样的心情,虽然头上不时飞过湘军的炮弹,但摇旗呐喊的声音却更高了,“咚咚”的大鼓声响彻夜空。

    终于,在太平军士兵急切的目光中,在湘军水勇嘲骂声中,两条拦江铁链终于缓缓的松开了-这是用几十条船上太平军士兵的生命换来的。铁链一断,朱永华马上听到唐正才的座船上响起了三声号炮,火光中升起了令旗,一时间呐喊之声更高了,数百条太平军水营兵船奋力向上游的湘军水师冲去,没有阵法,没有队形,没有前队,没有后队,有的只是数量,有的只是勇气!

    迎面拦在江心的湘军水师和河岭上的清军炮台同时响起了炮声,朱永华和艾尔哈德清楚的看到江中的湘军水师分成了数队,在几艘长龙大船的周围二十几条舢板船相互依托,对迎面冲上来的太平军兵船毫不留情的射击着,从火力的密度来看,朱永华才相信了李秀成之前对他的提醒,难怪太平军水营不是湘军水师的对手,就凭这种打法,对抗这样的强敌,那不败才真是笑话了。

    原来火力就不如对手,现在又是逆流而上,进攻中的太平军水营一艘接一艘的被击沉,冰冷的江面上到处都是穿着太平天国号衣的尸体在上下浮动,好不容易接近了湘军战船的太平军兵船上的士兵纷纷想要跳上敌船肉搏,可惜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架在船舷的转珠腰炮一炮就打出无数的铁珠铁沙,一扫就是一片,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太平军士兵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一头载倒掉进江水中。

    “可以去打一下了,”艾尔哈德终于点了点头,“朱,我们逆流而上,你想想有什么办法比较好?”

    显然艾尔哈德忠实的屡行着王财所说的导师的工作,即使此刻仍不忘让自己的学生开动脑筋想出应对之策。朱永华眯着眼睛想了想,大声下令道:“升帅旗,全队两列纵队,紧跟旗舰转舵!集中左舷炮击!”顿了一下他又马上补充道,“再升惠山军校旗!”身后的水兵马上大声重复了一遍,很快镇远舰上升起了旗号,同时拉响了汽笛声,各舰遵命开始紧跟着镇远机动走位同时也纷纷升起了黄底龙盾军校旗。

    汽笛声的巨响马上让酣战中的双方都吃了一惊,一路上与镇远舰队结队而来的太平军水营官兵当然知道这是江**师,而湘军水师却意外的听到这声巨响都有些不明就里,黑夜中就看见远远的开来一支船队,排着整齐的两列纵队横在江面上,接着就看见不断的闪起亮光,很快炮声就伴着铺天盖地的炮弹倾泄下来,仍然在奋力冲锋的太平水营眼看着头顶上不断飞过的炮弹,也开始向江**师这边后撤,这个时候再往上冲说不定要被自己人的炮弹打到了,唐正才明智的下令后撤。

    被意外的炮击打蒙了的湘军水师很快反应过了,也整队向江**师这边冲来,一边顺流冲击,一边开炮还击。湘军水师的火炮大部分是从广东购进的前装滑膛炮,基本上都是从洋人军舰上淘汰下来的洋铁炮,而江**师除了镇远舰是新式滑膛炮外,其他各舰都装备的是苏州炮厂自己造的水师炮,在制造过程中也得到了美国技师的技术支持,虽然制造年代比湘军要新,但是质量却和湘军的差不多,因此两边的火炮从射和威力上来看都差不多,但是从射击准确与射击速度上来看,江**师确占了上风,特别是使用新式快炮的镇远舰,一炮就把冲在最前面的一条长龙炮舰给打成了两截,同时沿江冲来的湘军水师又吃了只能用船首炮的亏,不像江**师全部横在江面上,船首、尾和左舷炮全部发挥了威力,一次齐射就能打出二百多发炮弹,打得沿江而下的湘军水师苦不堪言,等到杨载福反应过来的时候,湘军水师队形已经被打乱了,各船顺流而下,越冲越快,没有多久,就和江**师靠近了。

    江面本来就窄,一时间又集中了湘军、江**师、太平水营的数百条战船,顿时显得拥挤不堪。朱永华马上改变命令,以镇远舰为首,各舰紧跟其后不断的以“之”字形向上游开去,边走还边用两舷水师炮不停的炮击已经乱了套的湘军水师,拉开一段距离后,江**师再次排成了横队……

    激烈的战斗一直打到午夜,在江**师的猛烈炮击和太平水营大小兵船的包围下,这支在湖北的湘军水师全军覆没,湘军水师副将杨载福死于乱军之中,没有被打沉的二十几条战船全部被俘,解决湘军水师的同时,朱永华还派出几条船炮击了河岭的湘军炮台。在荆州焦急的等待结果的官文没想到却得到杨载福阵亡,湘军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当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岳州完了”。他说的一点不错,江**师在击败了杨载福的湘军水师之后随即配合唐正才挥师西进,很快打到了城陵矶,日夜炮击岳州守军,而李秀成的陆路大军也在陆溪口渡过长江,接连击败知州唐训方,游击普承尧,都司朱品隆,原来岳州已在掌中了,只可惜却被从通城增兵赶来的罗泽南阻击在羊楼司,急切赶不到岳州,致使原本已经在岳州知府衙门准备上吊的岳州知府廉昌抚了抚小鹿般乱跳的心肝,又搂着三夫人回内宅喝起了花酒。陆师不利,在城陵矶打了几天炮的太平军水师也只好撤了回去。整个战役结束之后,朱永华急忙派人把战报送给在苏州坐立不安的王财,对于王财来说,这场己方伤四艘,却干掉了湘军四十多艘的大战才真正算的上是中国水师的诞生之战!

    在江西和湖北不断展开攻势的太平军让咸丰愤怒不已,时不时的跪在列祖列宗的画像前痛哭流涕,自从僧格林沁在苏北战败之后,清廷再没有力量在东西两面发动进攻了,盘距在苏、浙的王逆入寇江西之后,福建、广东两省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天地会的反贼居然聚众攻打了广州城,而且一打就是一个多月,周围官军竟然无力增援,还是广东的洋人兵舰开炮助战,这才让这些个乱臣贼子败退而去,叶名琛上奏谈及此事,咸丰忍不住手捧着奏章泪流满面,这些乱臣贼子,竟如此胆大妄为!有心再调兵南下,但有句话说的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咸丰把朝廷官员一个个梳了一遍,不得不和垂头丧气的发现,实在是找不出几个可用之将了,在籍的旗人溜鸟还行,说到打仗一个个脖子都缩到胸口去了,汉军营里拔拉了半天,左看右看也心里没底,只好下令各省督抚采访人材,据实保奏①。山西道监察御史宗稷辰还真给找了一个-左宗棠,而在安徽的福济和李鸿章却同时推荐了另一个人-顾诗。

    团练头子顾诗自被冯天在小丰山杀了个人仰马翻之后就被李鸿章调到了庐州前线,还指挥部下突袭了含山,杀了近千名含山守军,俘杀了检点赵元发和将军王纪兴,差点把韦昌辉的弟弟韦志俊都给抓住了,虽然没多久就被韦昌辉派人赶了回去,但是这次含山大捷也让顾诗出了名,结合他在皖中、皖南的几次作战行动也让李鸿章与安徽巡抚福济另眼相看,看到咸丰急着要人,就具名保荐了他,咸丰也是饥不择食了,眼看李、福二人把顾诗吹的像朵花,马上赏了他一个正五品的守备,仍在李鸿章帐下听用。升了官的顾诗也急于打一场胜仗来显示一下皇帝英明,很快就给他找到了机会,待在凤阳的冯天新五军他不敢打,却发了狠,准备收拾安徽的捻军,自从雉河集会盟之后,张乐行的那票兄弟是四处出击,福济早已有心进攻苏中,但是后路的捻军时不时的断他粮饷搞得他不胜其烦,终于决心派顾诗领兵二千赴皖北剿灭张乐行,而对此积极热情的是另一个团练头子苗沛霖,这两个团练起家的人很快就在皖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来!

    而在苏南一门心思办实业的王财并不知道安徽的局势变化,在他看来新五军和近卫骑一团放在凤阳随时可进可守,绝对可以镇得住福济,苏北平定之后仅仅是江西的战事让他最近省出了不少军费,手上有了银子,王财就忍不住又要弄出点事情来……

    相关史实:

    1、本章中标注①的地方,参考自咸丰五年十二月十二日上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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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182/ 第一时间欣赏太平新篇最新章节! 作者:春锄所写的《太平新篇》为转载作品,太平新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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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新篇介绍:
中国近代史上有一场波澜壮阔的战争,而这又是一场颇具争议的战争,至今在这段历史中涌显出的众多历史人物还为人们津津乐道,这就是清末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2006年一位喝醉了喜酒而在回家路上莫名其妙的被卷入时间长河的年青人一头栽到了1853年的中国,此时正是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后中国国内矛盾重重,第二次鸦片战争将要开始的年代,而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也刚刚登上历史的舞台,这位名叫王财的年青人如何才能在乱世中生存下来?他能改变中国近百年耻辱的血泪史吗?从胡说八道的逃兵,到一个开创历史的枭雄,他走过了怎样一个人生历程?幻想着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英雄,却在血与火的面前双腿一软当了逃兵;自作聪明的玩战术,却让白手起家的部队伤亡殆尽;费尽心血兴建的兵工厂却发现没有合格的钢铁来源,他不得不面临连续数年的使用劣质产品;错误的把黄河改道算到了老蒋的头上,结果造成了怎么样的损失与背动;积极推行的太平天国乡官制度适合现实的社会吗……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曾国藩、李鸿章等等英雄豪杰都将再掀起血腥风雨,而才华洋溢的太平之花的傅善祥、年轻貌美的天长金洪天蛟、情深意重的女检点周秀英、雌威莫测的西太后等等,这些女人围绕主角又会产生怎样的交集?在尔虞我诈中他到底能走多远?成长起来的王财太平新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新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新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