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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锄     太平新篇txt下载     太平新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六章:科教兴国

    第八十六章:科教兴国

    徐寿提交的关于架设电报线路的报告握在王财手里已经有一会儿了,他就一直在想这个有线电报和无线电报在技术上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脑子里好像记得谁做了一个什么实验,证实了电磁波的存在,由此而捣鼓出了无线电这东西,那如果自己能重复一下这个实验,是不是也能拿个什么诺贝尔奖啥的?想到诺贝尔奖金王财马上又想到了那时一个时髦的词“科教兴国”,教育方面自己好像是做的不差了,振华堂以每年二十几座的速度在苏、浙全境铺开,名气打出去了,加上苏、浙科举又主考西学,之前全免费的振华堂看来现在是架不住了,搞个军烈属免费还是颇得民心的,至于那些有钱人想来学习就得交些书本费、教育赞助费什么的。那科技呢?王财觉得现在中国只能说有技术,但没有科技,回过头想想好像近代的什么发明全都是西方人整出来的,那怎么着也能让国人有科研的兴趣呢?“激励机制”,王财马上又想到了这个名词,以前在单位上班,领导暗示发个几斤红糖啥的就能让一屋子的人嗷嗷叫的干上一个月,如果照样来一个激励机制是不是会有同样的效果呢?洋人们是怎么搞科技的?好像科研都是在大学里面弄的,可现在中国哪有这个水平弄啥大学!王财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既然科技基础不行,那就用拿来主义怎么样?或者也设立一个什么奖金,对各国有科研愿望却口袋里没钱的人提供物质支持,取得的成果咱们有优先使用权?嗯,除此之外还应该给这些人提供一个搞学术的环境,办一个刊物怎么样?真要是中国人弄出了啥现代科学的东西,那西方人怕是要对咱们另眼相看了吧?王财一想到在上海的时候洋人指着他的士兵笑称“猴子”的时候就一肚子气。

    徐寿提出沿铁路架设电报线的方案王财照单子全批了,现在徐寿在苏、浙两省大兴土木,修建了好几座新式工厂,每个月都有从上海坐火车到苏州来和他谈生意的洋商,往往谈成了一个初步意向就得再坐火车返回上海联系国内,确定之后再坐火车来苏州签合同,如此往返经年累月,废时废力,加上外贸司的生丝和茶叶贸易也遇到了这个问题,苏南价格与上海出口价格之间存在时间差,这也造成了一些损失,综合这些原因,王财非常爽快的同意了这项继铁路之后的大工程,而随着沪苏铁路近一年来的运行,老百姓对这个新鲜事物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敬畏了,一年多来大批的铁路工人在洋人技师的指导下已经让这黑色的动脉已经把整个苏南的大城市全部连接在了一起,这些工人中也成长起来了不少中国自己的铁路工程师,投入运行的火车也从“起点”一辆增加到了五辆,每天都有喷着黑烟的火车在苏南的土地上飞驰。这样的好效果让王财琢磨着再继续把铁路修建到浙江,但是这次他拒绝了英、法各国的“善意”,决定改变过去由英、法委派人员全权筑路的的方法,由英、法工程师配合从筑路工人中成长起来的中国本土技师来共同完成这条铁路。

    而电报线王财就只能让徐寿采用招标的办法去弄,几轮招标下来英国来顿电报公司和美国马克德电报公司分别拿到了沪苏段和苏杭段的电报架设权,王财在与两公司代表举行的签约酒会上笑嘻嘻的声称如果他们能够在不加价的前提下,友情帮助建立一个电报学堂的话,那么他们将有机会取得更多的电报架设合同。这个提意无疑非常具有诱惑力,反正工程师都要派来苏南的,顺便帮着建个学堂又费什么事了?两个公司的代表忙不迭的同意了这个补充条款。但是没有多久,他们就开始狠抽自己的嘴巴了,原来王财所说的学堂并不是只有几十个学生规模的学堂,而在真正筹款建了一个拥有一百多名学生的新式学堂,而且这些学生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基础,工程师发现要想把电报原理说清楚,他们不得不从摩擦起电说起……

    而另一方面,王财再次让人大跌眼睛的让刘丽川在上海宣布,他将投资一百万两白银用于银行业的消息。这个消息很快随着各国公使向国内发回的快件传到了各国银行家的耳朵里,这笔价值二十五万英磅的巨大投资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们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久,西方各国银行都向苏州派出了代表,王财再次看到了银子的力量。

    来到苏州的有汇丰银行、渣打银行、花旗银行等等很多他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银行,其中最先赶到的是已经在上海有分行的英国丽如银行(在上海创办于1848年,是中国最早的外资银行),他们纷纷提出了各项优惠政策,极力劝说王财把钱存到他们各自的银行,甚至还有拿出中国人的传统招术走夫人路线的,搞得安心在家相夫教子(虽然还没有子)的周秀英也不胜其烦。最后王财干脆让他们每家银行提出一个固定存款利率,谁给的利息最高,他就考虑把钱存到哪里去!也许来之前谁都没有想到王财还知道利息这个说法,因此一时几家公司都措手不急,倒是渣打银行反应最快马上报出了3.24%的固定利率,这下子马上打击了很多小银行,几番出价下来,只有渣打银行和汇丰银行一起报出了5.37%的固定利率,不过最后让王财决定选择渣打银行的是一方面他记得很清楚渣打银行至少一直到2005年到还没有倒闭,其次渣打银行承诺每年将向王财提供十万英磅的免息贷款,最后还将在苏州增设一个办事处来帮助王财建立一个本土银行。综合这三条,王财终于和渣打银行签订了中国历史上第一笔存款合同,为此渣打银行还专门送给王财一个纯金打造的纪念版存款收据,英国公使包令也特地赶到苏州大大的称赞了王财一番,而王财也友好的表示每年将再追加二十万两银子的存款!

    与渣打银行的合同签订之后没有多久,渣打银行伦敦总行公开展示了王财的授权书,终于让世人明白了这个太平天国辅国候闹出这么多动静来的原因。授权书上声称,他将以每年二十万两白银的速度追加存款,而用每年不断增长的数万英磅利息设立“OsamabinLaden候爵奖”(OsamabinLaden乃是王财听从渣打银行的建议为自己取了一个英文名,想到将来震动西方的本大叔,他决定给自己也取了个相同的名字),用来奖励在物理、化学、文学上有突出成就的各国人士!为此王财还委托渣打银行请了一些专业人士担任评审委员会来确定每年的获奖名单,甚至王财还把苏州大儒赵鸿湘安排进了文学评审组。同时他还表示,即将在苏州成立的“OsamabinLaden候爵科学院”将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并为他们提供尽可能的研究方便。

    渣打银行的这个消息几乎震惊了世界,谁都没有想到大清帝国的一个叛军头子竟然有这样一个胸襟,而时占世界GDP40%的大清帝国政府却大骂王财“资敌”,反而要求渣打银行退还这笔“被可耻的土匪抢去的帝国财产”,渣打银行当然拒绝了这一要求,他们表示“保证用户资金的安全是一个银行起码的职业道德!”被拒绝了的清政府恼羞成怒,照会各国公使要求他们中止一切与太平天国的联系,而美、普两国做出的反应就是马上关闭了设在北京的领事馆,全体人马转而跑到苏州设立了通商代表处。而英、法等国也只是象征性的应付了两下就不了了之了。

    相对于气疯了清政府来说,苏南与天京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王财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存到外国去的事情在苏南民众之间引起一片哗然,大骂王财“卖国资敌”的占了绝大多数,就是在高层中以郑国为首的一部分保守派也对此非常的不理解,钱百万更是连番被王财强令“榨取”了几百万两库银而郁闷不已,但是以刘丽川、徐寿等为首的一批洋务派人士却又都是极力支持,特别是徐寿、华衡芳和戴枥,对于王财肯花大钱且冒着被天下人指责来促进科技进步极为佩服。天京方面更是不满,二个月前王财刚刚以“战祸频频,民财穷蹙”为借口把上缴天京的二百万两银子打了一个折,一转身就把钱转而送给了洋人,东王杨秀清气的大骂王财“败家仔”,严历的申斥了王财,强令王财必需补交欠下的二百万两库银,且今后也必需按月交付,甚至连在九江的翼王石达开也来信询问王财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财到是回了一封信,只是通篇都在说苏南风光,对于这次银行事件连一个字都没有提。

    PS:OsamabinLaden候爵奖中文就是奥萨马**候爵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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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库银

    第八十七章:库银

    不知道是不是婚姻会让一个女人产生如此大的变化,王财只觉得这几个月来小日子是过得越来越爽了,刚结婚那会还有点担心周秀英是不是能扮演好夫人这个角色,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每天早上洗脸水打好,一天三顿饭做好,连晚上的洗脚水都不用他操心,只要打一个哈欠马上一双粉拳就会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按摩起来,时不时听细声细气的几句贴心话,让他真是感叹古人的日子没有白做。只是结了婚还住在苏州衙门就有点不像样子了,时不时前院后院传来急促的跑步声让周秀英做什么事都觉得不踏实,晚上睡觉门外几声咳嗽也会让王财竖起耳朵担心有人偷窥。刚过了新年,王财终于忍不住让郑国代他在观前街物色了个宅子,这个占了半条街的在宅院让王财进去之后就有点迷糊了,宅子原来的主人据说是苏州知府的小舅子住的,虽然天气还是冷的很,但是院子里漂过的腊梅香让人闻起来就觉着精神爽,四下里转了几圈,周秀英也很喜欢,自从嫁给王财之后,舆宣司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了新任检点伍凌心,天天在家里待着她觉得很没劲,如今有了这么大一个院子,那平日里也好散散步什么的。

    既然辅国候要搬新家,那么他的五百牌刀手,各部掌书,候侍,典官几百号人全都得挤进观前街,征地拆迁又闹哄哄的弄了一个多月才算安顿下来,除了每天轮值的一百多个牌刀手外,王财带着家人、仆役终于开辟了一块新的根据地,现在整条观前街就成了苏南的政治中心。说实话王财并不喜欢这种生活,候府内一天到晚空荡荡的也看不到啥人,不过小两口子倒是清静了很多,可是虽然周秀英对他不错,可王财脑子里面总有意无意的会闪过傅善祥和洪天姣的影子,虽说在这个时代多娶几个老婆并不是啥大事情,但是每每面对周秀英的柔情,他竟有些愧疚了。

    在天京的傅善祥并不知道王财的心思,东王杨秀清的身体最近是越来越不好了,特别是眼疾复发后,常常会痛的整夜不能入睡,她知道东王现在的心情很烦燥,最近好几次在朝堂之上天父下凡斥责了天王,搞的大小臣工都心有不满,此外虽然石达开和王财在苏、浙、豫、赣四省打得都不错,但是韦昌辉弃守皖南防线,收缩兵力却已经让天京感受到了来自天浦清妖的压力,杨秀清看得很清楚,现在天朝军势日盛,天京各王都开始各有打算了,那个一天到晚躲在深宫的天王也开始派人到东王府来打听杨秀清病情,明为探病其实还不如说咒他死呢。还有那个辅国候王财,真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之前翼王石达开也来信劝东王对待王财的事情上面要宽大为怀,说什么“此人用之天朝则堪为中流,用之妖廷亦为祸不小”,其实东王又何尝不知?自从派他节制苏南军务以来,一开始也看不贯他任意妄为的个性,多次都想宰了这小子以绝后患,可是后来看看王财虽然做事颇为率性,但却实是赤子之心,加上自己从中多方周旋维护,总算是让这个辅国候有惊无险。

    傅善祥拍了一下沾在衣角上的露水,此时已近深夜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当了东殿的女簿书之后总是听见风言风语的传她和东王不清不楚,为了避兼不得不到这里租了一间小院子一个人独住,不过倒也好,清静了许多,平日里也就洪宣娇带着幼西王过来走走,这孩子小小年纪却是灵活的很,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与那个辅国候倒是有些相似……辅国候……傅善祥又想着了王财,上次去苏州贺他的婚礼,离开的时候他口风倒是真紧,看来他也察觉到了现在天京城里危机四伏不肯趟这混水,但是他手握重兵屯于天京外围,只怕抽身不易,更何况卧榻之傍岂容他人鼾睡?对于他来说,只有东王千岁继续掌权,各王牵制才是最好的结局……傅善祥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苏南的事了?他辅国候手下能人多的是,必不会看不到这些的。也不知道自己那个义妹周秀英过得怎么样了?突然傅善祥微微一笑,真不知道这王候爷有什么好的,搞得自己这位义妹如此痴情,前次在天京时周秀英把王财可是吹到天上去了,自己不信她还非要拔着手指头举出一件件例子来。有件事情到是记得清楚,好像是有一次天热还是怎么的,这个辅国候随随便便的穿了件衣服就跑出衙门在街上乱转悠,结果迷了路,跑到了修建中的教考院工地上,工头真是瞎了眼睛看他素衣打扮竟误做是工人,二话不让他去干活,结果他也不解释,真的就跑去干了半天,还混吃了一顿晚饭,要不是四处寻找的牌刀手把他找回来,只怕这个辅国候还要在工棚里睡一觉呢,不过回来后他马上就下令将原来三个月一发的工钱改成了每月一发,还多少加了一点,呵呵,若不是周秀英亲口说出来,自己还真不相信堂堂辅国候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随即敲门声响起,“傅贞人在吗?”

    “是谁?这么晚了什么事?”傅善祥紧了紧衣服走到门后。

    “傅贞人,东王殿下急诏!”门外几个人低声回答道。

    “东王殿下?你们等等!”说完急忙回屋换了一身官服,真不知道这么晚了能有什么急事?

    一路上胡思乱想,一直到了东王府才看到杨秀清正在发火,陈承瑢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杨秀清看到傅善祥来了,才把正要扔出去的一份奏章转身“啪”地丢到了案几上。

    “你来看看!”杨秀清铁青着脸指了指案几上的奏章,“真想造反了!”

    傅善祥应了一声走上前拿起这份让杨秀清火冒三丈的奏章,原来又是王财送来的,当下打起精神细读起来,原来东王下诏让王财补交二百万两库银,结果王财上奏说苏、浙连遇旱灾,加上黄河改道又受了损失,如今蝗灾又来了,别说二百万两银子,就是一万两他也拿不出来,还解释说渣打银行那笔钱并不是他的,而是他老婆周秀英陪嫁带来的,说到底也是夫妻共有财产,所以不能算公款私用,总之说来说去就是不肯给钱。傅善祥笑了笑,暗道王财真是土财主的脾气,轻轻把奏章放下,缓缓道:“九千岁何必如此生气?辅国候向来做事出人意表。”说完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陈承瑢,轻声道:“佐天候却又是为何如此不安?”

    佐天候陈承瑢低着头,用余光看着杨秀清,犹豫着还是不敢站起来,杨秀清斜了他一眼,“起来吧。”

    听到杨秀清这么一说,陈承瑢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得时间长了,双膝发麻却不敢揉揉,只能拼命的站直了腰。杨秀清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个佐天候是怎么干的?身为候爵之首,怎么这个王财如此胡闹你也不去苏州申斥一番,却次次来烦我?”

    陈承瑢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回九千岁,天王让我有关苏南的事情都请示九千岁,因此卑职才每每烦扰九千岁。”

    此言倒让杨秀清愣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傅善祥,“天王让你关于苏南的事都来找我?”

    陈承瑢尴尬的点了点头:“天王说辅国候为人梗直,忠心为国,只是办事不知变通,因此让我多请示九千岁。”

    杨秀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傅善祥想了想朝杨秀清使了个眼色,杨秀清忍住一肚子的火气,冲着陈承瑢喝道:“你先退下吧,明日我自会派人传你。”

    陈承瑢吁了口气,抱拳施礼后退了出去。傅善祥等他走远了,才轻声道:“殿下认为王财这是在挑衅朝廷吗?”

    “难道不是吗!”杨秀清铁青着脸怒道,“拒不上缴库银,他辅国候辅在什么地方了?亏你平时一直说他好处,我怎么觉得他是越来越放肆了!”

    傅善祥轻轻一笑,缓缓道:“东王千岁认为此时辅国候是对东殿言听计从好呢,还是三句听两句,办事拖拉些好呢?”

    “什么意思?”杨秀清不解的看着傅善祥。

    “我看,辅国候过不了几天必会缴上一部分库银的,殿下不必如此气恼,”傅善祥又把信看了一遍,“九千岁请看,辅国候在这里写道‘苏、浙军民均心系天朝,虽万分穷困,也不敢短少库银,必加紧筹措,以尽臣责’这里虽然说的是漂亮话,但是殿下可曾想过,漂亮话也有说指真心的时候?这次我去苏州与辅国候一番长谈,我观其人并非糊涂庸碌之辈,若无心缴银,又何必上这道说不通的奏章来故意挑衅呢?”

    杨秀清沉默不语,静静着听着傅善祥说道:“辅国候前次收到东殿诰谕,依他这个不愿插手天京是非的态度来看,上奏胡说一番,过个几天再补交一点银子,才是两边都不得罪的好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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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天父下凡

    第八十八章:天父下凡

    杨秀清仍是默不作声,只是脸色稍有缓和,傅善祥想了想又道:“殿下,依我看来,辅国候这么做乃是有心求安,而天王也置身事外,那就是故意想激化东殿和苏南了,难道殿下看不穿这事?”

    “善祥,你说说,从广西一路征战而来,那不都是我杨秀清扛着天朝的担子?那洪秀全除了天天念经都做了什么?连儿子都管教不好,这天朝大业靠他能走多远?”杨秀清瞪着一双大眼睛转头盯着傅善祥缓缓道,“我有心取而代之,善祥以为如何?”

    傅善祥哆嗦了一下,惊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一时呆在那里。杨秀清盯着她看了半天,哈哈哈大笑起来:“我和天王乃是一胎所生,乃为天下共主,何来代之一说?善祥不要害怕,哈哈哈,王财的事情你斟酌一下就办了吧,也不早了,你退下休息吧。”

    傅善祥一身冷汗的跑回家,反复思考着刚才杨秀清的那句话,平时东王极少开玩笑,今晚如此说话,那必定有了夺位之心了,真是如此,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身为东殿簿书,若是东王夺位成功,那自是心腹荣华,若是失败,怕是万劫不复啊!更何况,东殿名为兵权在握,实际上北王、翼王、燕王、辅国候哪一个不是掌握重兵的?傅善祥坐在床边,隐隐的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看看屋外的天色,东面已经有了微微的曙光,算时辰也快要到东殿早朝了,傅善祥叹了口气,打水擦了把脸,又急急的赶到东殿早朝。

    天王每天在天王府焚香祷告,天朝的一切政府基本上都是从东殿发出的,这样看来东王不满自己的地位也是情有可原的,傅善祥看着东王府二门前大大小小的天朝官员心中暗想,只怕这些官员也有不少人没有见过天王,在他们心中恐怕东王就是实际上的天朝主人吧?

    没过多久,在几个引赞大声唱喏声中,官员们都列队鱼贯而入,杨秀清还是黑着那一张脸看着下面的各位官员。天朝很多文武朝官都是农民出身,识字的不多,因此上朝时往往身边带着个书手,代为禀读奏章,此事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是今天有个书手可能新任此职,见杨秀清黑着脸怒目吓得说了两句就结巴了起来,越急越说不出,最后竟然一下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了。带他来的总巡查胡海隆武将出身,也是涨红了一张黑脸不知道如何是好。满殿的文武谁也不敢吭声,都暗道这家伙今天是找死了。

    谁料到坐在殿上的杨秀清微微一笑,缓缓道:“我五岁死了父亲,由国伯养大,家穷失学,不识字,兄弟莫慌,但慢慢地读给我听,我自懂得①。”

    那个书手擦了擦冷汗,哆嗦了几下又站了起来,鼓足勇气结结巴巴的到底是把奏章给念完了。杨秀清还是心平气和的吩咐了几句,就这样很快就把几位官员的奏的事情一一处理完毕,傅善祥正松了口气,想着退朝后去找陈承瑢把昨天王财的事情商量一下,就看见大殿之上的东王杨秀清突然两眼发直翻身摔倒在地上,不停的抽*动着,一边还口吐白沫,发出“嗬嗒”的声音。

    殿下众人一愣,随即交头接耳纷纷道:“天父下凡了,天父下凡了……”。过了一会,混身抽*动的杨秀清安静了下来,慢慢的坐回到原位瞪视着阶下的众位天朝官员。阶下众人一看,连忙齐身拜倒,口中三呼万岁。

    “尔众小子,还不将曾水源、李寿春拿下了!”鬼上身了的杨秀清大声喝道。

    跪在人群中的天官正丞相曾水源和东殿吏部尚书李寿春一听,连忙挪动着双膝,爬到殿中央大呼天父万岁,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是一个劲儿的求天父饶命。

    “尔两个小子昨天在府前见到女官为何仓促不安?莫不是心怀异志?”杨秀清大声问道。

    曾水源脸色苍白,赶紧伏地回道:“小子其实见到女官匆匆而来,心中胆怯,因而仓促不安,并无异心啊!”跪在一边的李寿春也是一个劲的叫屈。

    “女官言东王升天,你们为官的都难了。此话听闻吗?”杨秀清闭上眼睛缓缓道。

    “确听女官说过!但小子等也申斥了她,求天父开恩!”李寿春暗道不好,心中把那个胡说八道的女官十八辈祖宗都操了一遍。

    “天父明查,小子等对天父诚心拜服,绝不曾有过异心,女官所说乃是她信口胡言,与小子两人却无干系啊!”曾水源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上了身的杨秀清根本不理会他们两人的哀求,转头对阶下众官员道:“尔众小子,看他二人罪如何?”

    阶下众文武谁敢说两人无罪?全都伏在地上大声道:“天父明查此等奸佞,此二人欺满东王九千岁,实死有余辜!”

    杨秀清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大喝道:“而众小子既说他二人罪实当诛,即行押出,斩首示众。”

    曾水源与李寿春一大清早就遇上这个莫名其妙的事情,当真是飞来横祸,也不管从殿外冲进来的东殿牌刀手,拼命的大呼冤枉,杨秀清翻着白眼也不说话,呆呆地看着两人在下面拼命的挣扎,看了一会,突然又是翻身“嗬嗬”的抽*动起来,阶下众人心道天父回天了,马上又跪下三呼万岁,热烈欢送。过了一会,杨秀清静了下来,边上两个女官急忙上前掺扶,清醒过来的杨秀清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这到底是个体力活,喘了口气道:“刚才天父来过?都交待了什么?”

    殿下的佐天候陈承瑢连忙起身把经过又详细的说了一遍,曾水源和李寿春也不管天父是真下凡还是假下凡,眼着杨秀清又神志清楚了,急忙大呼九千岁饶命。杨秀清痛苦的摆了摆手:“唉!天父向来眼中容不得沙子,你二人开罪天父,我又如何能救?两位兄弟安心去吧,家人我自会替你们照顾!”说完叹了口气,不再理会旁人,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内殿。

    殿内的大小官员都同情的看着曾水源和李寿春,谁也不敢上前安慰两句,此刻又能说些什么呢?明知必死的曾水源与李寿春呆呆的看着杨秀清离去,又呆呆的看了看满朝无语的同僚,心中好像被人拿刀子剐了一样,曾水源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寿春,大声道:“李兄弟,我们一同上路,看看这天朝千秋万代!”

    李寿春轻咳了一声,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强笑了一下:“也是,咱们兄弟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只是兄弟这么去了,实在心有不甘……”

    两人说完,大笑几声随十几个东殿牌刀手出门而去,留在殿内众人心上的都是一阵挥不去的寒意。傅善祥也没有想到杨秀清会突然整出个这事来,要说天父下凡,她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对此也是将信将疑的,只是今天这事太过突然,让她实在是意外,从开而降的天父,为了两句话就把天朝两位高级官员给杀了,这不是太过儿戏了吗?如此一来,还有谁敢说话了?也许……东王就是要大伙不敢讲话……

    这发生在东殿上的闹剧当天傍晚就被送到了王财的桌上,韩寒彰在清廷那边的情报工作一塌糊涂,但是在天京倒还弄的不错,曾水源和李寿春刚被砍了脑袋,马上就有人快马赶回苏州送回了这个情报。这件事让王闿运不断的提醒王财:天京要出大事了!天京出大事,这王财比谁都清楚,这次被杀的曾水源和李寿春一个是天官正丞相,一个是东殿吏部尚书,都是位高权重之人,杨秀清即不上报洪秀全,也不交给主管刑律的黄玉琨,自己弄了个天父下凡就给宰了,这分明就是把自己放到天王之上了,以前有什么事,东殿还是决定之后报到天王府,老洪认可了再下诏,如今这不是试探老洪的态度吗?不过自己拒不交银子这鬼上身的杨秀清怎么一个字都不提?八成是太远了手够不着,看来天京是不能去了,还是苏州安全。

    “大人难道真的想置身事外?我看东王杀了曾、李二人,这就是在权力制衡的天京政局中丢下一个石头,此时挺身而出固然不智,但若是为将来打算,那此刻就应该谋划起来了。”王闿运忍不住提醒王财道。

    也许是灯芯不好,烛火跳了一下,王财沉默的看着不断晃动的烛光,心中也是拿不定主意,按说自己现在的力量虽不足以称王,但若是他据苏、浙两省,经略福建、江西,那清廷与天京也是不敢小瞧了的,可如此三分天下到底是否有利?眼看着第二次鸦片战争迫在眉睫,此时天京变乱实在不是时候。要是仍服从天京号令,那手握重兵的他想不趟这混水,就像傅善祥说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何去何从,王财也举棋不定。

    相关史实:

    1、本章中①入乃是杨秀清原话,引自《李秀成自述》。原文是:我五岁死了父亲,由国伯养大,家穷失学,不识字,兄弟莫笑,但慢慢地读给我听,我自懂得。小说中将“笑”字改成了“慌”字,以符合小说场景。

    2、曾水源与李寿春两人死的莫名其妙是锄头根据《天父圣旨卷三-记太平天国乙荣五年六月二十八日夜和六月三十日早天父下凡事》的记载而来的,当时天京各王间矛盾重重,杨秀清为了恐吓东殿及天京大小官员,而借两人脑袋立威,其实是死的不值,犹其曾水源,此人乃天朝功勋之臣,如此死法,真令人惋惜!

    [奉献]

第八十九章:论势

    第八十九章:论势

    王闿运看着皱紧眉头的王财,想了想又说道:“候爷可曾想过称王?”

    王财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王闿运接着说道:“我观天下之势,清廷在北而天朝居南,其实已有划江之势,但天朝辖地五分在大人之手,若可砥定江西,则福建、广东、广西也必入大人之手,三分天下,其实只是大人与清廷隔江对峙而已。如今大人声望如日中天,虽不及翼王之人脉功勋,但振臂一呼也定是应者如云。大人若不早就打算,等到时局生变,鹿死谁手就未可知了。”

    “纫秋,我其实确无反意。天朝与我有恩,想我当年乃一桐城小民,全是东王极力提拔才有今日,我背叛天朝,只怕你刚才所说的声望人气,有一半也要背我而去。我身为辅国候,自当辅国强军,如今洋夷环视,理当北定胡满而解天下倒悬,举全国之力以应外辱,手足相残实非我所愿啊!”

    王财罢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脸孔让王闿运微微一笑,想了一下便说道:“大人心系天下,当真是豪杰之士,只不过大人即有此意,那也不能坐视天京生变。我看天京各王中,翼王与大人最亲近,而天王、北王、燕王又向来与东王不和,以大人之所见必是想静观其变了,但如此却是下策,将来无论何人掌权都会因为大人冷眼旁观而对大人生疑,一旦没有的制衡那对大人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王闿运摇晃着脑袋不停的说道,“大人乃是苏、浙万民所系,若大人遭遇不测,则苏、浙这些大人的追随者又怎能有个善终呢?大人此刻实当早做打算。依在下看来,东王此刻虽领天朝军政,掌控天京防军,但他向来以威压人,树敌太多,难保到时都会为他卖命,而北王颇有心机却胸无远略,燕王无谋不足为虑,但此二王无一不是手握重兵,随时都可以借勤王之名回京,若有内应,破城不难。而天王犹为关键,我平时与情报司韩检点聊起,乃知天王虽居宫内,但实则颇有心计,我料他定会引北、燕回师谋东殿,翼王德厚,想必不会参与此事,则天王便借翼王之手除去北王、燕王,如此一来,翼王也必冠以乱国之名而人望尽失,此时大人以为,谁是赢家?若在下所料不错,则大人自当游走于其中,则无论将来如何均可立于不败之地。”

    王财奇怪的看着侃侃而谈的王闿运,心想这小子不会是也从未来回来的吧,怎么听上去就是把天京变乱给叙述了一遍?真要是他自己想的,那倒不得不佩服他了:“如你所见,我该如何?”

    “如何自处,则应视何人掌权于大人更为有利。”王闿运毫不犹豫的接着道,“东王掌权对大人最为不利。此人胸有大志,性情孤傲,自负的很,向来不听人言,又时常借天父之名行一己之私,此人万不可留。北王、燕王棋子耳,不足与之谋。翼王仁厚爱民,颇得军心,但却不是帅材,最多将材罢了,优柔寡断,难成大事。天王……天王久居深宫,官民敬之若神,但是大人可曾想过,神是高高在上的,一旦走出深宫,他就不是神了,大人,如此一来,大人当知如何应对了。”

    “你让我依靠天王应对时局?”王财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没有几位王爷相助,天王走不到今天,老百姓信神,却不会被神牵着走,如此看来,确实只有天王掌权于我有利,最好是一个架空的天王!”烛光下的王财突然冷笑一声,“由他胡来,天朝都得毁在他手上!”

    “不知道大人又准备如何做呢?”王闿运试探的问道。

    “你不是给我安排好路了吗?”王财白了一眼王闿运,“过两天准备押往天京的一百万两库银全部封存入库!”

    “大人需要一个与军民沟通的通道!”一直坐旁边默不作声的徐寿看了一眼同样默不作声的郑国,轻声说了一句,“如果像王咨政所说的那样,大人就需要一个能够引导军民信仰的工具,在我看来,办报是一个好办法。”

    “哦?为什么?你仔细说说。”王财回头看了看徐寿,奇怪现在内阁里面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大人,王咨政说了,天王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我们却可以通过报纸来影响舆情,就算不能完全制约这个神的影响,至少削弱是完全可能的。”徐寿又补充道,“特别是这个报纸也可以将苏、浙如今的情况传示天下,为大人争取更多的支持与人材!”

    王财看了一眼郑国:“郑国,你就没有什么意见吗?”

    郑国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没有意见。这些事情都不是我所善长的,因此怕说出来反而误了大人。不过我觉得两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

    王财点了点头,郑国是个好管家,说到把方向确实不是他所长,于是他想了想道:“办报的事情还是交给舆宣司吧,伍凌心我看办事利索,升为检点主管舆宣,让她拿个方案,不过徐寿你得去帮她出个几期,这东西她没见过,恐怕弄不好……每期出完你还让我看看再制版刻印。”

    徐寿点了点头,又想了想道:“大人你看这报纸叫什么名字好?”

    王财想了想道:“还是纫秋你给起一个吧,这里你大材!”

    王闿运也不推辞,略一沉吟就说道:“国闻如何?国民知闻之意。”

    几个人都轻轻的读了读,纷纷表示先赞同,王财也觉得“国闻报”弄得不错,得意之下就想亲自提笔撰写报名,兴冲冲的拿笔在纸上画了半天自己也觉着惨不忍睹,只好把这个中国第一报的题名权让给了王闿运。

    几个人商量完都快半夜了,王财踱回内宅的时候周秀英还没有睡,眼见王财进了屋,急忙起身把相迎,接过王财脱下的官服,轻轻道:“饿了吧?我做了几样松江府的小点心,尝尝不?”

    王财笑笑,一看桌子上真的放了两个小盘子,上面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有一样他是吃过的,好像叫什么黄松糕,其它的却是一个也叫不出名了,一阵阵淡淡的香气飘来,让他忍不住抬手擦了擦嘴角,“还是老婆好啊!”王财笑嘻嘻的拍了拍马屁,连忙走近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大吃起来。

    周秀英笑嘻嘻的给他倒了杯水,也坐在桌边静静的看着王财狂吞滥嚼:“阿财,你说我们成亲也有半年了吧,怎么我这肚子总不见有个动静呢?你也不急的。”

    听他这么一说,王财到也有些急了,如今他们俩应该都是孤儿了吧?自然没有什么父母长辈来操这份心,算日子也是过了半年了,自己也算是挺卖力的了,这到是怎么回事?看着周秀英皱紧的眉头又不忍心责怪她,实事上,王财自认为自己出了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大,项少龙这么强的人回了过去不也生不出儿子了么,自己还是在喝醉了酒,神知不清的状态下跑回来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异?可不会生出个异形来吧?!

    “老婆,我看这事你也不用急,有句老话不是说了吗?精彩的放在最后,我们这个宝贝不出来便罢了,一出来肯定将来是要封王拜候的!”王财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

    周秀英也是一笑:“财,你又胡说了。前些日子我傅姐姐来信说补天候李俊昌主管内医,医术高明,连东王的眼疾都是他给治好的,姐姐劝我去天京请补天候给诊诊脉,你看如何?”

    王财差点没被噎住,暗想这傅善祥到底是真让周秀英去看病还是想把她留在天京当人质啊?晚上刚刚决定暗助天王干掉老杨,那怎么能让自己老婆跑到东王府去当人质?马上头摇个不停,猛喝了一口水道:“老婆,这是好事啊!不过我看过些日子再去,咱们夫妻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你跑去天京,我可不是要受相思之苦?过些日子你看怎么样?”

    周秀英脸一红,点了点头:“那就依你,我只是怕你急。这点心味道怎么样?”

    王财松了口气:“知道夫人你烧菜是高手,没想到做点心也是这么好。对了,你天天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不是挺没意思的?要不帮你弄点事情干干?”

    周秀英一听也来了兴趣,这天天在家做家务,也确实是没什么意思,每天看王财从早忙到晚的早就想帮他做点什么,只是结了婚不比做姑娘的时候,又是辅国候的夫人,庄重得体还是要的,因此虽然憋闷,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现在王财自己提出来了,心中一阵狂喜,但还是故做矜持道:“结了婚,还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怎么出去抛头露面?”

    王财哦了一声就没在说话,周秀英暗自后悔干么假客气,好不容易等他吃完了,王财才匝巴了两下嘴道:“那也不是这么说的,我看你在家待着也厌气,多出去走走对你身子也有好处,舆宣司我交给伍心凌了,老婆可以多去功臣衙、能人馆和娃崽馆走走,身为辅国候的夫人,谈不上母仪天下吧,也得有个温良贤德的表率,我看你行。”

    相关史实:

    1、功臣衙、能人馆和娃崽馆分别是干嘛的。通俗的说分别是伤兵疗养院、残疾人收容所和幼儿园。在小说中,娃崽馆被定意为功臣之后,烈士遗孤,其实娃崽馆历史上是官民子弟都可以进的,而且有专门的育婴官(后来改为育材官)照顾小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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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定远

    第九十章:定远

    取得苏北大捷之后,集结在徐州、连云港一线的新军各部尊照王财的命令休整了不少时间,在他们正面的山东清军被改道的黄河冲得半年都没缓过劲来,原来以为王逆一定会让长毛子攻入山东,但是让所有人都奇怪的是,这支军队却停住了杀伐的脚步,主动将战线稳定在了苏、鲁边界。总参谋部在苏北战役结束后就撤回了苏州,他们的意思是在安徽没有稳定之前,继续进攻山东是草率的,而王财也没有再向北方发展的打算,他的注意力却是集中在了南方,福建、广东、广西三省据韩寒彰报告说都在加紧办团练新军,特别是广东,从洋人那里采购了大批武器,准备三省联兵反攻浙江,以解救在江西苦苦支持文俊和曾国藩。

    江西战局如今也不是很乐观,在贵溪大捷之后的新六、新九军在抚州糟到湘军顽强阻击,久攻不克后撤围转走建昌,破城之后迅速西进,连克南丰、广昌之后沿梅江而下,原可直取赣州,没想到却被从平远赶来的广东提督昆寿率领广勇给阻击在了雩都。昆寿饭桶一个,但他把曾国藩让叶名琛采购的六百门洋炮分别布置在了雩都和赣州,这个火力让苏南新军受了不小的损失,多次强攻都刹羽而归,只好在雩都外围扎营向苏州请援。翼王大军虽比戴伏波一路要顺利,但也是反复争夺,血战不止,护国候胡以咣攻破袁州之后春官正丞相张隧谋又攻破了吉安之,正在准备入湘时又被湘军反攻压了回去,之后就是反复血战,几次易手,最后直到翼王石达开亲率黄玉琨、张隧谋、曾锦谦、傅忠信连日强攻,直轰塌了城墙才彻底占领了赣、湘之交的最后一个府,击毙了按察使周玉衡、知府陈宗元等大小官吏41人,当真是血流成河。

    王财接到戴伏波的请援信之后,马上让总参调派合适部队增援,考虑来考虑去,还是把新二军倪守道部和新三军贾充部派往江西,在杭州休整了半年的这两只新军增补了大批装备,而且也正式淘汰了跟随他们二年的大刀片子,清一色换装了戴氏一型快枪,大量装备了迫击炮,由于弹药需求非常大,也为了补充戴伏波和焦富先期入赣的部队,王财还特别要求新十军作为后卫部队,保护大批辎重紧随新二、新三军入赣。这样一来虽然在江西做战的部队增加到了五个军二万多人,但是防卫浙江的部队就一下子空了,预料中的三省联军迫使王财急调了左二、新一军南下衢州、处州,严防三省清军反扑。

    其实王财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咸丰确实下诏要求已经算是在敌后的福建、广东、广西三省募勇,联军反击浙江,但打得混乱的江西又迫使广东、广西将部队也增援入赣,因为此时拿下浙江还是改变不了清军被南、北分割的局面,反而到是如果江西再丢了,那广东、福建恐怕就只有有投降一条路了,因此叶名琛才上奏陈述利害,最终让咸丰同意放弃三省联军的计划,而改令两广援赣,因此闽浙总督王懿德急得不行,自己总理闽浙,如今却只有福建一省,两年来无日无夜不想着夺回自己的地盘,原来可以借机反攻浙江,结果却成了chun梦一场。

    在江阴造船的华衡芳到底没有让王财失望,前次江**师成立时的那条空有外壳,无力的在江面随波逐流的火轮兵舰如今终于被装了上动力系统,为了试验航行稳定性,也为了让王财免了来回奔波之苦,华衡芳带着人亲自驾船沿水道开到了太湖。这条三十多米长的火轮兵船给王财带来的已经不是震撼了,他心中只是想,这三十米长的火轮船造得出,那将来依此放大,五十米,八十米,乃至一百米的大兵船不是一样造的出?船前船后兴奋的转了几圈,可以看得出来,这条兵船凝聚了华衡芳全部的心血,且不说布置整齐的仓内设备,光时船首两舷的水师炮都比前次看到的要大了一圈,做工也更为精细,此外他显然受了镇远舰的影响,也让工匠在船外侧加固了一层铁皮,弄成了木壳铁皮船,这样一来防护力肯定要大为增强,不过王财却怀疑这样会影响船速,华衡芳解释说兵船应当是兼顾速度与防卫力而取一个最佳平衡的,测试过的速度来看,顺流半个时辰至少也能跑28里,逆流么也有16里,这个速度已经让一船的风帆兵船远不可及了

    跟着王财一起登船的周秀英一直在大惊小怪的胡说:“哎呀,财,你看呀,好大的水花呀……”,“财,你听呀,这是什么声音啊……”,“啊……咯咯……这船开到天京也不要多久吧……”

    王财没有想到难得带她出来转一圈,她就会变得像个土包子一样,对她的胡言乱语一句也没放在心上,倒是这句“开到天京也不要多久吧”让他心中一动。

    第二天,在十几条惠山军校训练舰的护卫下,这条被定名为“定远”的国产兵轮就开出了太湖水道,进入长江。十几条军校训练舰上彩旗招展,惠山水师二期的军校生,穿戴整齐,神情严肃的束手站立船舷两侧,而定远舰上则是王财带领总参谋部的军官全体朝服风帽,在船头谈笑风生。这支奇怪的船队,沿着长江逆流而上,经过草鞋峡,一直开到下关江面。下关乃是太平军水师总部所在地,大大小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水师船,下关炮台上的守军一看旗号就知道又是江**师的船队,因此也鸣炮致意,王财也神气活现的让定远开炮还礼,双方互致问候之后,他就带着整个舰队在老江口到七里洲的江面上来回巡弋,各舰在临时旗舰定远号的旗号下不断变换队列,搞起了操演。

    虽说下关是太平军水师总部,但是这些太平水师官兵从来没有看过真正的水师操练,因此很快两岸都聚集了很多人围观,特别是旗舰定远喷吐的黑烟与不时拉响的气笛让人群不时发出一阵阵的骚动。在十几条训练舰上的水师学员一开始被这么多人群围观都有些不好意思,转了几圈也就适应了,跟随号令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口令,引来两岸阵阵喝彩声。王财弄这么大动静,马上就有人报到了天京各王府那里,大家都莫名其妙,不明白辅国候又想干什么了?杨秀清还在为上次王财拒不交钱的事情恼火,这次王财又来搞了这么一出,禁不住头脑发涨,气急败坏的派人去下关码头责问王财想干什么。等了半个时辰手下人回报说,辅国候新造火轮船一艘,正在江面操练水师,还说辅国候邀请东王前去检阅水师。

    杨秀清心高气傲,但却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洋人的火轮兵舰甲寅四年是来过天京的,那个火力与气势他心中非常清楚,如今听说王财也造出了火轮兵舰,心中先有三分不信,但琢磨了一下如果是真的,那倒还确实值得一看,犹豫了一下,命令手下前往下关通知王财准备接驾!

    王财这次开船来天京的目的就是为了展示军威,炫耀炫耀,料定了东王会派人来看看,只是没有想到东王会亲自来,赶紧下令所有舰只下锚列队,全体水手整衣肃立,自己马上带着人坐小船上岸,立于岸边静候东王到来,考虑到安全起见,王财还让五十个牌刀手枪上镗,围在他身后,而所有的兵船上都装实弹,万一东王要是动粗,那自己也不能束手就擒。

    太阳底下等了快一个时辰,才远远的看见东殿的仪卫浩浩荡荡的过来,王财打起精神,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两顶轿子,心中猜想到底东王坐在哪一顶轿子中?不过没让他猜多久,很快第二个轿子就被抬到了王财面前,落轿之后,杨秀清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离得不远的傅善祥也随着人群过来,王财可顾不上朝他微笑的傅善祥,急忙上前朝东王跪了下去,三呼九千岁之后,站起身引着东王来到码头上。

    杨秀清黑着脸仔细地看着在江面上列队整齐的舰队,王财看差不多了,朝自己的牌刀手使了个眼色,马上站在身后的牌刀手就跑上前,挥了挥手中的黄旗。立刻在定远旗号的指挥下,各舰开始顺次通过码头,肃立船舷的军校生们静静的注意着码头上的天朝官员,当船经过东王面前的时候,齐声大喊:“东王殿下九千岁!东王殿下九千岁!”显然这一招让杨秀清很高兴,不但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还时不时的向士兵们挥手致意,王财暗暗松了口气,开始悄声向杨秀清介绍那艘吐着黑烟的火轮兵船定远号,杨秀清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的还提一些问题,王财都认真的做了回答,看到杨秀清跃跃欲试的表情,王财又热情的邀请东王登船。杨秀清很满意王财的恭顺,在东殿参护的护卫下和王财一起坐小船登上了定远舰。

    上船之后杨秀清显然也很兴奋,不顾护卫的劝阻,四下把船给好好的看了一遍,掩饰不住脸上激动的表情,头一回把王财给狠狠的表扬了一番,弄得王财也心里热呼呼的。

    相关史实:

    1、钟万信到底是干啥的?据《天国志》和《太平天国史》等相关资料记载,钟万信是钟礼芳的亲戚,而钟礼芳是洪秀全的姐夫,因此在小说中,钟万信对洪秀全自称“小侄”。

    2、八十八个老婆,洪秀全到底喜欢谁?锄头可以拍着肚子说,老洪肯定喜欢第二十位夫人,有朋友问锄头凭什么这么说,锄头这里引一首老洪的诗。《天父诗》第三百十二首写道:“宫内最贵两十宫,因会救亮故高封。真会救亮真月亮。”锄头这里解释一下,老洪在宫里自称太阳,那他的老婆呢就是月亮了,而太平天国把上帝称为耶火华,所以火这个字要避讳,全都改用亮字代替,因此这首诗的意思就是:宫里面呢,我老洪最喜欢二十夫人(两十宫,两个十就是二十),因为她最能救火(当然这位夫人不是消防员,而是因为老洪年青的时候脑子秀逗了,所以留了后遗症,时不时的就火冒三丈),她最能让老洪我消气,因此老洪我就大大滴封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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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创刊

    第九十一章:创刊

    “此船可曾命名?”杨秀清笑着问道。

    “回东王殿下,卑职前日妄取了一个,不知‘定远’此名九千岁可满意?”王财当时就想让杨秀清再给取一个。

    杨秀清想了想,点了点头:“不错,此乃中华第一舰,切不可像过去固步自封,理当平定远方,威服四海,这个名字取得好!”说罢心中隐隐有些失望。

    王财马上接着道:“回九千岁,我江阴另有一艘火轮兵船正在建造,东王殿如能赐名,我苏、浙军兵必定欢心鼓舞,仰感天恩!”

    杨秀清哈哈笑了笑,拍了拍王财的肩膀,又想了想:“我就不客气了,你也知道我读书不多,想不出什么文绉绉的名字,即是我太平天国所造火轮兵船,莫如就叫太平吧!”

    还不等王财大声叫好,紧围在四围的大小官员马上齐声称赞,大呼东王英明!王财自然不肯落在人家后面,大喝一声:“好!”说着把身子从人群中挤了挤,又补充道:“东王要不要给大伙说几句?”

    杨秀清哈哈一笑,想了想摇了摇头,看着王财缓缓道:“你这次来天京就是想来显摆显摆吗?”王财刚要解释,杨秀清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次你能造出火轮兵船实为不易,振奋了天朝军民之心,但你擅自带兵入朝却也是大罪,”杨秀清又沉默了一下,接着道,“此事不赏不罚,你在苏南好好干吧,我这就入宫奏报天王,等你造出太平舰的时候再来天京见我吧!”

    杨秀清巍然的站在船头,远远的眺望着远方宽阔无垠的江水奔腾而下,江风阵阵吹动起他的鬓角,王财隐约看见了几根白发,突然有种英雄末路的伤感,时年不过三十多岁的杨秀清,看上去竟有五十岁的垂垂暮气,他五岁丧父,九岁丧母,从小跟伯父长大,暑天伐柴烧炭,冬天就要挑炭去卖,如此辛苦也得不到一斗半升的粮食,太平起兵之后一路上惮精竭力,在王财看来,以材而论,眼前这位却实强过那个念经的天王不知道多少倍了。杨秀清一个人在船头沉默的站了一会,就命船靠岸走了,留下王财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中华第一舰的“定远”名字随着王财这么一闹,很快传遍了全中国,不但在天朝为他赢得了高分,也让清廷中的很多倾心洋务而又对满清失去信心的人渐渐的把目光投到了苏南,加上苏、浙对外贸易的不断开展,总理衙门设在各国的通商代表处也在海外不断的推进了太平天国的影响,这次定远号的试航成功,西洋各国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这并没有让在苏州的王财停住脚步,他知道要想确立大国地位,光有几条小火轮并不能代表什么,甚至有一支“世界第六,亚洲第一”的舰队也没什么了不起,最重要的是把海洋意识根植到国民的脑子中去,虽然这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但是他还是下令让苏、浙振华堂增设海洋史课程,同时也下令舆宣司再把郑和下西洋的事情好好宣传宣传,为将来他理想中的天朝水师准备一个坚实的基础。

    如果说定远舰的试航成功是苏南的一大喜事的话,那“国士”馆的建成就是另一件让人欢心鼓舞的事情了。一年以来,为了把“国士”馆修成王财要求的“宏伟,壮观,精神,不朽”,苏、浙两省集中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座建在凤凰街的巨大馆社占地足足有五百亩,整个馆区都种满了青松绿柏,正是四、五月间,馆中到处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王财和周秀英带着苏南各衙门丞相检点成了国士馆的第一批来访者,穿过大理石的门柱,正对门口的就是一座十层楼高的汉白玉纪念碑,这座通体莹白,纯洁无暇的纪念碑上刻着四个金字“皓气永存”,纪念碑的底座是一个大理石做的碑基,四周的大理石上浮刻着八组浮雕,全都是描绘了太平军战士浴血奋战的场景,正对着大门的那一面是由王闿运亲自撰写的“碑铭”,记述了“国士”的由来以及对战死者的怀念。

    王财在纪念碑前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惊讶于纪念碑的壮观,感叹胜利的来之不易。随后在几个女兵的引导下,王财一行人进入了纪念碑后的正馆。这座正馆分上下两层,每层又按时间与战役顺序被隔成了一个个小间,从一八五三年六月王财领兵出天京征战苏南开始记录至今,每一个小间内都有一块大理石壁详细的记录战役经过,在这块石壁的后面是一长串在这次战役中阵亡的太平军士兵的番号、姓名、籍贯等资料。王财看着看着忍不住泪水模糊了双眼,这一个个身影原本都在他的记记中渐渐的淡忘了,如今却又好像活了一样,他们的音容笑貌是如此的真实,跟在王财身后的苏南官员们也唏吁不已,特别是那些带兵的将领,这一路走来,谁没有个亲信同袍战死?如今眼看到他们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走了几个小间,一行人来到了荆锡战役室,左二军军帅柴冉的名字被王财一眼看到,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场完全是自己胡乱指挥而打的大败仗让他失去了很多士兵,其中就有左二军原军帅柴冉。环顾了四周,王财缓步走到那块战役经过壁上,仔细的看了起了,只看了一会他就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拍在壁上,大声喝道:“哪个王八蛋写的!”

    跟在身后的伍凌心急忙走上来,抱拳施礼道:“大人,这里所有的战记都是舆宣司负责的。”

    王财看到伍凌心跳出来,忍住一连串的粗话,顿了一下道:“伍检点,荆锡战役的经过是这样的吗?你们从哪里拿的资料?明明是我草率的下令分兵冒进的,你们怎么怪到柴冉身上了呢?他死都死了,还要代人受过吗?”

    伍凌心脸一红,吓得一声不敢吭,周秀英不忍心自己的老部下挨批,站在旁边拉了拉王财的袖子,王财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说道:“伍检点,我们当初修这个国士馆的时候,目的是什么?是要给活着的人塑金身吗?不是!我们要给已经死去人做一个公正的评价,要让他们得到应得的尊敬!荆锡战役责任在我,你们回头马上重新刻一块,刻好之前,此室不开放!要是拿不准事实经过,你们来问我!”

    说完王财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了出去,伍凌心刚当上舆宣司检点,着实被吓得不轻,刚才一直拿着毛笔在旁边不停的记着什么的一个女兵跑上来扶起她:“大人,辅国候好凶啊!真把我吓死了。”

    伍凌心拍了拍胸口:“别提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发火呢……你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大人你看看,”女兵递给伍凌心几张写满了字的纸,“辅国候刚才说的我都记下来了。”

    伍凌心一边看一边点头:“他有‘恶狠狠’的骂我吗?回头让徐丞相看看,怎么读起来这么怪的,不知道这个印到报上去会不会被辅国候骂哦?”

    “大人你管这么多干嘛?徐丞相让我们记我们就记,谁知道这块战记会让辅国候光火的,他要是说不行,便不印罢了。”女兵笑嘻嘻的回答道。

    徐寿一脸坏笑的拿着《国闻报》创刊号跑来请王财较对的时候,王财一眼就看到了创刊号的头版头条就是“辅国候国士馆训示”,自己疑惑没在国士馆训示什么呀,连忙仔细看了下去,越看越是哭笑不得,实在不明白这事怎么也上了报,还是头版头条,以前好像只有啥书记啥长的到啥地方视察才作一个类似的什么头版新闻,而他自己又喜欢在上厕所的时候拿着报纸看看,这类的头版一般都做了手纸,原想把这个删掉,但是经不住徐寿一再劝说,最后还是点头通过,只不过把标题改成了“天国不会忘记”,副标就是“国士馆开放,辅国候作重要讲话!”

    很快二千份刻版印刷的《国闻报》就发到了苏州各衙门口,为了扩大影响,徐寿还建议舆宣司在上海和天京都进行了散发,上海就由总理衙门给各国公使送了几份,天京也同样派人给各官府衙门,各王候府都送了一份,另外在苏、浙各府县衙门口的告示栏里都公开贴了一份,各部新军、军校、振华堂等也都按编制发送,一个月之内,《国闻报》很快传遍了苏、浙各地,由于报纸内容大部分以军事、政治内容为主,因此一般老百姓都没什么兴趣,但在政客们之间影响却很大,上海的各国领事公使看完之后都跑到总理衙门询问《国闻报》是临时刊物还是长期刊物,一听说是长期的都表示希望每一期都能看到,而刘丽川也大方的表示每个月都会派人按时送上云云。同样,天京也是议论纷纷,报纸这种东西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见过,更何况天朝很多官员还都不识字,但是辅国候喜欢搞新鲜玩意儿也不是第一次了,就连一向敏感的东王杨秀清看了王财在国士馆的那个头版之后也只是哈哈一笑,就把这张纸头丢到一边了。

    [奉献]

第九十二章:天京变乱(一)

    第九十二章:天京变乱(一)

    天京这边是反应冷淡,清廷方面也是麻木的很,唯一反应强烈的是躲在南昌的曾国藩,虽然他不明白这个报纸是什么,但是上面一半的部分都在大骂湘军他还是看得懂的。王闿运就知道这东西曾国藩肯定看得到,因此在舆宣司软磨硬泡好说歹说终于争取到了半个版面,引经据典,旁引博证把湘军从头到脚给狠狠的骂了一遍,不但把湘军在江西、湖北的几次败绩给夸大了好几倍,还再次把曾国藩在《讨粤匪檄》中的卫道士形象给狠狠的讽刺了一顿,直把湘军弄到了师出无名的境地,还声称曾国藩的行为“令东洲三百学子所不耻”,着实震动了湘乡。曾国藩理学家出身,手下也都是饱学之士,当然咽不下这口气,竟然也弄了个不伦不类的报纸《道学》,不但找了枪手撰文为湘军辩护了一番,还把王财也给骂了一顿,说他勾结洋人,出卖国权,“实为古今叛匪之巨”!

    王财也没有想到曾国藩还真的在意口舌之快,意气之争,见他气急败坏的骂自己为古今叛匪中最牛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说纫秋,你和曾妖头斗嘴,却让我来背这个黑锅!”王财看着笑意盈盈的王闿运,“看来这个报纸办得还真有点效果啊!”

    “当然有效果了,大人,”王闿运看到曾国藩气得跳脚心中得意,“大人可知道这读书人最喜欢什么?”

    王财眯了眯眼睛:“读书人最喜欢钱!”

    王闿运一愣,没想到王财给了这个答案,摇了摇头道:“君子爱财,但取之有道。读书人最喜欢的不是钱,而是斗嘴!曾老儿办这个《道学》,其实正中下怀,咱们两边这打开嘴仗,天下读书人怎会冷眼傍观?必定也是议论纷纷,如此一来不就实现了我们办报的初衷了吗?”

    王财也点点头,扩大影响绝对没有比吵嘴更好的了,只是总依靠王闿运一个人和《道学》吵来吵去也不是办法,把郑国拉来之后几个人一商量,最后觉得正好振华堂那些学生学了国学无处用,借这个机会和湘乡的腐儒道学交交手也不错,想来在王闿运的指点下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正在王闿运琢磨着本期话题的时候,罗泽南在九江被打死的消息让他一下子找到了灵感,奋笔疾书,口水战再起!

    只出了一期就有这么好的效果让王财很兴奋,要说办报这个时代肯定不会有人比他更懂了,躺在凉椅上琢磨了半天,急着就把伍心凌找来,先对舆宣司搞得《国闻报》第一期大加肯定,接下来就要求她派人组成一个编辑部,专门办报,而且报纸也应该从现在的每月一张四版增加到半月二张八版,王财要求除了现有的苏、浙军政动态和王闿运的口水仗之外,还要介绍西方先进的科学、文化,为了吸引农民的兴趣,农工司安允太也得写一些农业知识啥的,此外各新军士兵写的诗歌、文章也要加上,鼓舞士气嘛,最重要是必需要留一个版面做广告,现在东西也没啥,洋布厂出品的洋布,湖州辑里丝,各种茶叶什么的,将来要走品牌路线,现在苏、浙丝、茶都收归国有,再让报纸做个广告,打响品牌在王财看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自从第二批入赣部队出发之后,苏北和浙南都反映防御力量不足,特别是闽浙总督王懿德集结在福建的部队多次攻入龙游、乐清一线,虽然吉顺天和高建国这两支苏南精锐虽然装备比当面清妖团勇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到底人数少,处处设防就等于没有设防,面对两人一再上报请援,王财也是一筹莫展,去年八月份在黄河灾民中整编的五个军训练到现在连一半都不满了,大部分的人不是吃不了苦逃了,余下的一万多人王财按照威卡和郝思文的建议,改变了以往五千人的编制,正式增加了炮营、辎重营、骑营等技术兵种,原本五千人的部队扩编到近七千人,特别将原来另设的炮营和骑兵营划到军直属部队,炮营装备12磅后膛炮,骑兵营的二百骑则清一色按普鲁士轻骑兵装备火力,训练也全部安照郝思文依据西方陆军训练方式而新编写的《步兵操典》来进行,不但在硬件上王财花了大把的银子,而且在人力上他也下了血本,除了惠山陆军二期的全部学员都将直接编入新十一,新十二军,而且王财还计划把在江西作战的新九、新十军中表现优异的军校生挑选入这两只新军。如此一来,这个每天吃饱了就在军校训练的新军实际上变成了苏、浙所有新军中装备最精锐的,训练强度最大的精锐中的精锐。没有人明白王财为什么要对这两只一万多人的部队投入这么多的心血却还放在无锡养着,按理说现在苏南的部队对抗清廷就没有问题的,按钱百万的说法,花这么多钱养一万只猪都能有回报了。但是王财心里最清楚,他手中的这只部队真正的敌人并不是清廷,而是将要烧毁圆明园的英、法强盗们。

    原来处于微妙关系中的天京与苏南,自从王财带着舰队去下关转了一圈之后,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这次东王直接下令王财调动军队干掉江南大营真是让人有点莫名其妙。杨秀清一直以来都对调动苏南新军存在很大的疑虑,甚至在西征大军陷入困境的时候都很干脆的回绝了王财的出战请求,而现在竟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总参谋部天天争论着是否出兵和如何出兵,而王财想的历史上江南大营似乎是由杨秀清从江西调回了石达开和秦日纲来消灭掉的,这次让他出兵,看来历史被改写得已经乱七八糟了。打掉江南大营王财并不担心,向荣在天京外围已经被困了一年多了,估计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他在包围长毛,还是长毛在包围他了,现在这时候干掉江南大营难度并不大,只是王财非常担心,江南大营一旦被攻破,那会不会随之而来的就是天京变乱。现在天京变乱的主角们不是在皖南就是在湖北,目前看来赶回天京闹事的可能性不大,但王财还是让情报司加强派人监视皖南北王韦昌辉的部队调动,而且特别强调,皖南的任何部队调动都要在第一时间内通知自己。自从和王闿运等夜谈应变之策后,王财不像过去那样害怕天京变乱的到来了,甚至心中还有些希望,只是这到底是要牺牲掉数万人的生命,实在让他有点内心不安。不安归不安,命令还是要执行的,消灭孝陵卫的向荣,总参谋部决定让潘启亮的新四军加上从苏南各地抽调的二千防军来完成,而驻守在无锡的两支新军仍然是做为战役预备队,战役命令很快就下达了,集结在淮阴的新四军大举南下,进驻了句容。军事上的紧张准备也让王财更加担心傅善祥所说的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敌特分子,白逸生最近也很卖力的在收集各方面的信息,只是他提交的几个重点怀疑对像让王财都无法接受,特别让他认为郑国很有嫌疑,这让王财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虽然他也举出了一些郑国反常的例子,比如郑国有个天京的亲戚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他家转转啦,比如郑国曾对人说什么苏南是辅国候的苏南,但更是天朝的苏南啦,此类种种让王财反而觉得白逸生现在越来越像在扮演锦衣卫的角色,再说郑国自打辅佐自己以来大事小事无不请示汇报,他又是苏州大儒赵鸿湘的弟子,怎么会和天京搭上关系?因此除了一再驳回白逸生的报告以外,就是让他回去把脑子洗洗再去仔细的查。

    身边长毛的异动很快就让向荣嗅出了火yao味,自从王财出兵江西后,躲在孝陵卫的他天天都失眠,每天晚上都穿着软甲睡觉,如今真要打仗了他反而倒不怕了,踏实的睡了个好觉就给咸丰上了道奏章,最后吹嘘了一下自己在忠心后,就开始布置防御,这苦心经营了二年的江南大营到底不是纸糊的,从钟山到青龙山,从七桥瓮到仙鹤门,清军修筑了几十座大营,十几个炮台,架在龙脖子和地堡城的炮台每天都在和太平门的长毛子炮战。这样的工事向荣自认为进攻不足,守御还是有信心的,特别是他手下到底还有一万多人,依托炮台守上个把月还是不难的。

    而进入句荣的潘起亮对于手下七千人攻打江南大营却是很有信心,根据总参谋部的命令,他将分两个方向展开突击,一部分从句容出发抢占淳化,切断向荣撤往江西的退路,主力则由东面攻击沧波门,破城后直扑孝陵卫。而天京的太平军届时也会出城助战,他们将分别由通济门、聚宝门和太平门出击,牵制七桥瓮和地堡城的清军,阻止清军增援孝陵卫,确保新四军强攻孝陵卫成功。由于这次大部队做战都是攻城拔寨的攻坚战,王财也担心火力上会有欠缺,因此将新十一、新十二军的两个军直属炮营二十门新式洋炮都临时拔给了潘启亮,人数上的不足用火力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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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天京变乱(二)

    第九十三章:天京变乱(二)

    从江南大战营前线来的战报一个接一个的送到苏州总参衙门,王财每天都在这里看着威卡和布莱尔带着他们的得意弟子在分析战情,而他也时不时的插上一句,从战役进程来看,原计划的突然袭击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从各种情况分析来看,江南大营肯定是早就得到了王财出兵的情报,在各个主攻方向上都集结了重兵守御,特别是战役的关键秣陵关让参战的苏南防军整整打了一天一夜才拿下来,虽然最终完成了对江南大营的包围,但是仍让向荣从江西调了数千援军。秣陵关被攻克之后,激烈的战斗就全部在天京外围展开了,仙鹤门与沧波门的清军可能知道了后路被断,因此固守城墙,死守不退,直被新军炮火炸得血肉横飞,尸体堆积如山,潘启亮的新四军几次冲击又几次被打了回来,阵地反复易手,一直到东王从天京城内派出部队由内而外两面夹击,才让这两处的清军放弃阵地,收缩了防线。据潘启亮送回的战报上看,他也不敢相信这两只清军会如此的拚命,清军撤走后,阵地上几乎看不到一个活人,尸体层层叠叠,恐怕不下千具,连他这位在苏北打了一年多的将军都不得不惊讶于自己的对手是如此的强悍。攻破仙鹤门与沧波门之后,苏南新军与天京防军分路扑向黄马群、青马群、孝陵卫,五天之内接连攻破清军三十多座大营,当面之敌纷纷溃散,各炮台守军放了几炮之后,由于缺少步兵防御,也很快被攻克,困守孝陵卫的向荣绝望之下,面北自杀而死,亲随兵将据守各崖口无一不是死战到底,这一仗真正打出了大清官兵的气势,令人感叹。

    在总参谋部熬了几个通宵的王财看着前方送回了战报心中说不出的痛心,到底都是中华好男儿,却手足相残,血拚到死,实在是耻辱,新四军这长长的一串阵亡名单让王财心中萌生了尽快结束内战的强烈愿望,但是愿望到底是愿望,究竟什么时候能实现,谁也不知道。在战报上王财还看到了都司冯子材的名字,心中疑惑这个冯子材不知道是不是将来挺着一杆长矛取得镇南关大捷的“老将冯子材”,如果真是他,那倒是个人材啊,王财一边下令潘启亮将冯子材好生对待,礼送至苏州,一边又给他下了一道密令,严令他虽然主力退回句荣,但必需留下精锐一千驻守孝陵卫,至于为什么要留下这一千人,王财没说,潘启亮也没敢问,只是让左营师帅曾连春统下八百余人在孝陵卫建营设防后,就带兵撤往句荣。

    由于忘了镇南关大捷到底是哪一年打的,王财也很难从年纪上判断眼前这位粗壮的汉子是不是将来的英雄,不过现在看来他至少也有三十八、九了,从天京一路上被押送到苏州让冯子材有点萎顿,他年初从广东带着一千粤勇增援江南大营,这次在仙鹤门全军覆没,直把他打得肝胆聚裂,退到青马群后遇上沧波门退下来的张国梁,听他说沧波门也是尸山血海,真没想到这些土匪的火力比官军还强,自己在广东的亲兵精锐几乎全部战死,搞得是锐气尽失,看着王财也是一言不发。

    跟着冯子材一起来的潘启亮早就知道了在仙鹤门让他吃了一惊的妖兵都是冯子材的手下,心中也是有了英雄惜英雄的意思,一路上好生招待吃喝,不断的劝说冯子材降了太平天国,可是这个人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好酒好肉来者不拒,劝降却是理都不理,任潘启亮怎么说他都闭着嘴巴不吭声,搞得潘启亮很无奈的送到苏州,只盼王财能想个什么办法劝降了他,真要把他杀了,潘启亮还有点难过。

    王财听潘启亮说了一路上冯子材的抵触态度,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围着冯子材转了几圈,就摆摆手让人把他给软禁起来,下了严令,一天三顿好吃好喝,但是决不允许任何人跟他说一句话,违令者斩!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让手下人虽然奇怪,但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把冯子材一个人关在刑宣司的单间里,整天静悄悄的,送饭的人也是来了就走,老冯还真的硬气,居然还是那个死样子,日子久了王财倒还真把他给忘了,潘启亮返回句荣后就更没有人想起这个无意中被判了无期徒刑的英雄了。

    江南大营被消灭可以说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情,咸丰早就知道江南军事崩坏,难以收拾,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失落,除了让兵部给闽浙总督王懿德再下严旨,限期进剿之外,也没什么法子,现在想从北方派兵实在是千难万难,山东巡抚李惠已经把防线收缩到了原来的大清河以北,依着改道后的黄河建立了新的防线,而在鲁南则是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退的模糊战略,好在江苏的长毛也没有进军山东的打算,倒是安徽巡抚福济还是一门心思的想在皖中反攻,只是被身后的捻军缠住难以放心出手。

    威胁天京三年的江南大营被打垮了,更是让天京各王们得意于形势一片大好,洪秀全要招开朝会祭拜天父上帝,而杨秀清就直接给在句荣休整的潘启亮提升了一个殿左三检点,这个提升绕开了苏州的王财,让他大为恼火,在王财看来这就是东殿想把手伸到苏南来的暗示,心中不快,却又没有办法,不过这让他也觉得自己的手下打了仗却很少得到什么升官的机会,似乎难以形成长期的竞争机制,琢磨着是不是要弄个军衔制什么的。

    这次天京的神鬼大会,王财因为心中颇有疑虑因而托词没去,显然这次的规模要比上次天兄升天节大很多,大会在荣光大殿招开,洪秀全破天荒的念了长长的一串祭文,又读了好几首狗屁的天父诗,众臣工齐声称赞上帝无所不能,保佑天朝大军再获捷报云云,闹哄哄的弄了大半天,到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向身子弱的杨秀清到底坚持不住,口吐白味又抽筋起来,没多久天父再次下凡了!

    这次天父看来心情不错,大大的表扬了“众小子”们为天朝大业尽心尽力,而大殿内的一众天朝官员又是扯着嗓子大呼深受天恩之类,原来皆大欢喜的下凡却就听鬼上身的杨秀清话锋一转而变了味道。

    “你打江山多年,多亏何人?”杨秀清翻着白眼询问跪在地上的洪秀全。

    洪秀全心中暗骂这个东王装神弄鬼,嘴上却恭敬的说道:“儿代天父统率万民,共仰天恩,全仗着四弟一力扶持,四弟功劳甚大!”洪秀全心想这回又被杨秀清讹一笔了。

    鬼上身的杨秀清点了点头,突然声色俱厉的大声喝道:“小子既知你四弟如此大功,却为何只称九千岁?”

    洪秀全一听,全身毛发悚然,冷汗直下,大骂杨秀清这是要篡位谋逆啊,心中愤怒却又无可耐何,只得答道:“天父教训的是,四弟于天朝有大功劳,理当也称万岁!”

    殿中众臣一时间闻此变故,莫不是惊得目瞪口呆,谁心里都明白,这杨秀清真的是要谋反了。有的人甚至回想起东王府参护衙门前的那一幅对子“参拜天王,永为我父;护卫东王,早做人王。”看来这杨秀清谋逆之心由来已久啊!

    杨秀清嘴角微微一动,又接着问道:“你四弟即为万岁,那东世子又何止千岁?”

    洪秀全料不到杨秀清这次把事情做绝了,得寸更要进尺,无奈现在天京城内兵权全在东殿手中,只好咬着牙道:“四弟即为万岁,东世子亦为万岁,而且世代都是万岁!”说到这里心中气闷,差点晕过去。

    杨秀清看看差不多了,闭着眼睛摇晃了几下,大呼一声:“我回天去了!”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不停的抽*动起来,洪秀全领着大小臣工跪在地上,看着杨秀清在地上滚来滚去,抽个不停,人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东王清醒过来会干什么事情。

    直过了好一会,杨秀清眯着眼睛看看差不多了,才长叹一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眼看天王还跪在自己脚下,连忙一把扶起,关切的问道:“胞兄怎的如此大礼?父亲又来过了?”

    洪秀全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缓缓道:“胞弟说言不假,适才天父下凡,令我等齐尊胞弟为‘万岁’呢”,说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杨秀清。

    杨秀清故做吃惊,连忙跪下口中大呼死罪:“小弟何德何能,怎敢如此僭越?想来天父随便说说,胞兄万万不可放在心上,小弟也断不会做出此等有违臣礼之事!”

    相关史实:

    1、这一章其实与历史有一个大的出入,杨秀清逼封万岁之事其实不是在天王府,而是在东王府,小说为了叙述考虑,做了一个时空转移,请大家理解。另外杨秀清是否逼封万岁在资料中也没有明确的记载,小说采用《李秀成自述》中的叙述来架构清节,其实查阅记录天父下凡事的《天父圣卷》记录,丙辰六年有三月初五日、六月初九日、七月初九日三条天父下凡记事。并无只字记有逼封万岁事。而七月初九日这一条,全文记道:“丙辰六年七月初九日早,天父劳心下凡,诏曰:‘秦日纲帮妖,陈承瑢帮妖,放煷(火)烧朕城了矣,未有救矣。’”午时,天王御驾至九重天府(称东王府)。天父复劳心下凡,降圣旨云:“朝内诸臣不得力,未齐敬拜帝真神。”诏华,天父回天。七月初九日这一天,距七月二十七日天王诛死杨秀清只有十八日。如果那日天父下凡确如此说,杨秀清早就应该把秦日纲和陈承瑢给宰了,而且当时陈承瑢乃是东殿亲信,何至于说这些话呢?更不至于被人暗算,内外接应,深夜被包围,睡在梦里就被杀了!显然,这一日天父下凡圣旨是洪秀全刊刻《天父圣卷》时写的。他之所以要写这些,是为他于杀韦昌辉后,并杀秦日纲、陈承瑢提出根据,断不是那一日天父下凡的圣旨。这也就显然可见当时天父圣旨所记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命令洪秀全到东王府封杨秀清那日天父圣旨和记事是给洪秀全给改了,因此天京变乱的最大黑手,其实正是洪秀全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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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天京变乱(三)

    第九十四章:天京变乱(三)

    洪秀全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内鸦雀无声,个个瞪了大眼看着他们两个的臣工一眼,朗声道:“即日起,朕是万岁,东王亦是万岁,此乃天父旨意,各位卿家务要尊令改称,否则云中雪!”说罢扶起杨秀清,轻声鼓励。

    殿中大臣们一听天王都认了,自己还较什么真呀,这个时候各人都清楚,多说一句话,站错了队那真的就是云中雪了,于是呼啦一声全都跪下大呼“天王岁万,东王万岁!”

    杨秀清掩不住心中的激动,得意之情溢于眼角,站在高阶上傲然的看着阶下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在他身后的洪秀全默不做声,冷冷的看着意气风发的杨秀清,停了一会缓缓道:“胞弟,此事乃天父亲口旨意,我看非得大操办一下不可,八月十七乃是兄弟生辰,不如那个时候我们搞一个称万岁典礼,诏告天下臣民,兄弟意下如何?”

    杨秀清心想洪秀全既然同意封万岁,自己也不要逼人太甚,于是点了点头同意,大小臣工又是一阵欢呼,人人都唯恐落于人后,急着向杨秀清表示忠心,这一切让站在殿内的傅善祥深为恐慌,杨秀清这次弄了这一出她事情一点都不知道,眼看着原本应该愤怒不已的洪秀全此刻却是默不做声,傅善祥心中预感到了危机,好不容易等到朝会结束回到东殿便急忙去见杨秀清。

    杨秀清看到傅善祥来了也是非常高兴,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错,傅善祥马上劝道:“殿下,今日之事,危机将至啊!”

    一听傅善祥如此说,杨秀清马上板下面孔,冷哼一声:“贞人怎么如此多心?天王都认可此事,你还有何多言?”

    傅善祥不顾杨秀清的讥讽,接着道:“在天朝论资历,论权势哪一位王比得上东王您?也正是如此,殿下也成了众人眼中的拦路石,且不说天王早已对殿下不满,各位王爷哪一个不是对您深有戒心?原来大伙各司其责,倒也相安无事,可殿下今天在朝会上的所作所为,传将出去必定让天下人心中不服,几位王爷必定会进京反对此事,如此一来,殿下岂不是为了一个虚号而得罪了天下?殿下如今身负天朝军师要职,权势之大,举国内无出右者,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极尽荣耀,何必行此下策招来杀身之祸……”

    “住口!”杨秀清那一张黑脸上青筋暴跳,怒道,“你怎可如此胡说?我又怎么不知你意?我虽位极人臣,但到底还是人臣!天朝大业与那跳大神的天王有何关系?天朝如今有此局面,全仗我从中捭阖,今日我只不过是拿回我应得的而已!”杨秀清顿了一下,“如今天京数万防军都是我的人,天王府的禁卫我也派人换过,那几个王爷就算回来又能如何?此事你不必在过问了,我意已决!”说完杨秀清把傅善祥丢在一边,头也不回的转回内宅。

    傅善祥呆呆的站在屋内,心中如乱麻一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看东王不肯听她劝说,那北王、翼王、燕王难保不会接洪秀全密诣回师勤王,想来想去,傅善祥没有办法,只好跑去找陈承瑢商量。陈承瑢负责天京防卫,只要他加强守御,不让几位王爷带兵进城,那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陈承瑢向来紧跟东殿的步子,一看到傅善祥跑来就知道什么事情,不等傅善祥开口,他就拍着胸口大表了一番对东王的忠心,扯着嗓子说他手下的天京防军必定会确保天京安全,傅善祥当然不能直接让他拒敌几位王爷,只能一再向他强调任何兵马进出天京都必需事前请示一下东王,看着陈承瑢一力承担的样子,傅善祥稍稍放了心,在街上转了几圈,耳中听到的都是老百姓在议论纷纷的谈及此事,没想到事情传的这么快。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傅善祥左思右想仍然觉得不妥,马上提笔给周秀英写了封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述了一遍,末了请周秀请劝说王财出兵进京,拱卫天京安全。

    写这封信的时候傅善祥心中也是犹豫,担心王财会借机领兵到天京打起勤王讨逆的旗号,但是心中算计了半天,虽然王财肯定反对东王称万岁,但是以他的为人,决不会公然挑起分裂,到时自己再从中周旋劝说东王回心转意,那时事犹可为,想了半天,还是觉得王财领兵进京危害最小,此刻北王大军就在皖南,随时都可以渡江回来,以北王和东殿的矛盾,到时候只怕真要血流成河了。

    早在杨秀清在朝堂上鬼上身的当天,王财就接到了从天京飞马而来的急报,可以说这个急报让苏南内阁举座皆惊,只有王财虽然惊讶却不意外。几个人讨论了半天,王闿运和郑国极力反对王财进京勤王,而其他各部衙门丞相都认为此刻是王财靠近天王的最好时机,正应该打起清君侧的旗号进京讨逆。王财并不奇怪王闿运反对他进京,因为这与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非常吻合,他奇怪的是郑国也反对他进京。记得上次杨秀清宰了曾水源和陈寿春的时候,整个内阁会议上他都不发一言,末了还说自己对政治斗争并不善长,但这次为什么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明确的反对出兵呢?而且还举出了一大堆的例子来佐证,这让王财不得不想起了白逸生此前几次暗示怀疑郑国就是傅善祥所说的那个内奸的事情,忍不住对他多留了一个心眼。

    内阁讨论之后,王财最终还是采纳了王闿运和郑国的意见,对此事装聋作哑,就当没听说过,让其他人都表完态了,自己再视情况发展考虑下一步行动,反正自己在孝陵卫也留了一支部队,加上集结在句荣的新四军,随时可以开到天京城下。

    周秀英接到傅善祥信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天京如今的情势会如此混乱,每天晚上王财回来从没有听他说起过,心中暗暗责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劝王财出兵,不为别人,就为了她那个姐姐傅善祥,她也不能坐视不理。当天晚上周秀英就开展了床头风攻势,强度一阵比一阵大,可是无论她怎么说,王财就是不肯出兵,搞到最后周秀英眼都红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弄得王财心烦意乱,一怒之下摔门跑了。眼看自己没有办法劝动王财,周秀英赶紧给傅善祥回了封信,除了深感抱歉以外,就是劝她这位姐姐早点离开是非之地,先来苏州住几天云云。

    王财并不知道周秀英和傅善祥之间书信往来,他此刻每天都在关注着情报司送来的情报,显然各王也都得到了杨秀清逼封万岁的事情,已经率军打到莲花厅的石达开急忙把湖北、江西的战事交给了李秀成和陈玉成,自己快马赶回天京,在湖北和皖南的燕王、北王也都纷纷赶回天京,令王财奇怪的是这些人全都只带了亲兵牌刀手,而军队是一个兵都没有带,这就让他有点不明白了,没有兵这些王爷回去又能干出什么来?没等他疑惑几天,他也收到了天王的密诏,让他回京议事。密诏是天王府的一个参护化装改扮送来的,这才让王财明白了,此刻天王还没有下决定除掉东王,因此几位王爷也只是抱着回去劝架的目的,因此才轻车简从。收到密诏,王财打死也不会到那个火坑里去的,当天晚上就派人把这个千里赶来送密诏的天王府参护给杀了,打定主意以后天王要是问起,自己就咬死了说没收到密信,如今这兵慌马乱的,丢封信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王财也开始着收准备收拾乱局,正在江西赣州围城的二万多人马全部撤退到建昌,加强浙江侧面防御,而在江苏和浙江的各新军和防军全面进入戒备,装备应对清军的任何反攻,就连一直放在无锡整训的新十一、新十二两军都开始收拢回营,时刻准备增援各方了,而在凤阳的新五军也按王财的命令随时准备撤回江苏。

    让驻防各地的部队提高戒备还可以理解,但是让打到赣州的二万多入赣大军一路后退几百里,撤到建昌防御,总参谋部就认为王财是小题大做了。特别是大家都认为几位王爷回天京之后,事情必定会有一个转机的,因此除了王财和王闿运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其他人都带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情报司加强了天京的人员,一天两遍的向苏州飞马急报,几位王爷先后回京,燕王、北王纷纷入宫面见天王,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有翼王回来最晚,一到天京就出人意料的直接去了东王府,接报石达开和杨秀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王财原以为两边是肯定谈不拢了,谁知道没过几天就传回消息,天王府门外贴了告示,正式确定八月十七日举行大典,加封东王杨秀清为万岁!

    相关史实:

    1、云中雪:这个意思就是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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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天京变乱(四)

    第九十五章:天京变乱(四)

    与这个告示同时发出的还有东王府的诰谕,严令刚回天京没有几天的三位王爷迅速返回前线,特别是把北王韦昌辉给调到了江西战场,如此一来等于是把北王和他的部队给分开了。这一招让王财又生别样心情,难道几位王爷真的转性了?情报司接到王财的命令派人严密监视在皖南的北王大军,出人意料的这个北王韦昌辉还真的没有什么动静,驻守皖南的太平军不但没有返回天京的迹象,甚至还主动出击在休宁附近和湘军打了几仗,这一切在坚信天京变乱一定会发生的王财看来,只不过是欲盖弥彰的伎俩罢了!

    既然几位王爷都在故意隐藏什么,那他也不会天天傻等着,今天下了一天雨,王财很早就回了候府,虽然他前次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周秀英让他出兵天京的意思,但是周秀英并没有因此而给他脸色看,还是认认真真的扮演辅国候夫人的角色,这几天从句荣退下来的伤兵让功臣衙忙得要死,周秀英也按王财的要求时常做些点心去探视伤兵,这让士兵们很受鼓舞,甚至还有一个颇有文采的伤兵写了首诗送给周秀英,这首诗当然被发表在了《国闻报》上,搞得王财时常以此来开玩笑。今天他早早的回来就是想陪周秀英聊聊天,好几天都守在衙门口,心中还真有点想她了。

    这事情还巧了,他刚进了府门,就见一骑飞驰而来,王财仔细一看,原来是政务衙门的一个引赞,跑进了这个引赞跳下马来,冲王财单膝跪倒抱拳道:“大人,天王派来密使,请大人速往衙门接旨!”

    王财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候府大门,转身上马带着唐叶等人随着这个引赞赶回了苏州衙门。进了大堂才发现原来还是熟人,正是上次来传信的那个什么驸马钟万信。

    钟万信见到王财也赶紧行礼,王财看他表情急切,心中知道有事,也来不及客套,正想设香岸接旨,就见钟万信摆了摆手,示意王财并退旁人,王财想了一下,摆手示意堂上的人都退下,钟万信看着唐叶走出屋外轻轻把门带上后,才急道:“辅国候,天王传口谕!”

    王财一听,赶紧撩衣拜倒口中三呼万岁,就听钟万信轻声说了一通。越听王财越是心惊,原来这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天京局势又生变化,东王杨秀清的亲信陈承瑢密告洪秀全,杨秀清已经不满足于一个万岁称号了,他想在八月十七日那天的典礼上杀掉洪秀全,自己独掌天朝大权。吓坏了的洪秀全急忙派亲信四出求援,而派来苏南的就是他的女婿钟万信。王财听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要说杨秀清逼称万岁这有可能的话,那得手之后还要杀掉洪秀全简直就是胡扯了,就算是杀那至少也得等这封万岁的事情平息下来之后再寻个由头吧,哪有刚过一个多月就要下杀手的?但是眼前焦急的钟万信又不像是装样子,听完他转述的天王口谕,王财在屋内来回的踱着,一言不发。钟万信看着王财来回踱步,忍不住催促。

    王财看了他一眼问道:“此事事关重大,天王为何不下诏?单凭驸马一句口谕,我不能出兵,你知道没有诏命而擅自带兵进京那可是死罪!”

    钟万信脸一红,急忙道:“大人正是因为此事干系重大,如果我等出京时身上有诏书难保不会被东殿的人搜去,带诏书不是自投罗网吗?大人,我乃是天二驸马,怎么会假传天王诏旨?”

    王财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坐到椅子正要说话,就听外面一阵脚步,韩寒彰在外面与唐叶争执起来,听意思好像是他有急事而唐叶不让他进来。王财示意钟万信坐在一边,转头冲门外大喊一声:“是韩检点吗?进来吧!”

    韩寒彰急忙推门进来,正要说话一眼看见坐在一旁的钟万信,赶紧闭嘴看着王财不吭声。王财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叫唐叶进来把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钟万信带出去先安顿下来,钟万信还想再说,王财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回头再说,钟万信只好悻悻的随着唐叶出门。

    韩寒彰看到钟万信出去了,这才开口道:“大人,钟驸马怎么来了?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北王果真带兵回天京了!昨晚北王率三千精兵突然撤离江西前线。”

    王财一听,马上追问道:“翼王和燕王呢?他们回京了吗?”

    “都回了,燕王领兵一千从湖口登船而下,估计这两天就能到天京了,翼王正带兵增援武汉,半路回撤的,可能要晚一点回来了。”韩寒彰急忙道。

    王财点了点头想了一会道:“天京最近有变吗?有没有东王要杀天王之类的传闻?”

    韩寒彰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东王府这些天一直张灯结彩的,不像是要动刀子的。”

    王财闭上眼睛没有吭声,韩寒彰不知道王财有什么指示,等了一会正想出言询问,就听王财缓缓道:“把钟万信看起来,让他在苏州好好待着,他要是问我有没有出兵,你就说辅国候已经亲率大军回天京了,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准说!”

    韩寒彰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王财话虽说出兵,但实际上除了命令各地加强戒备之外,没有任何动静,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去做!

    在天京焦急的盼着周秀英回信的傅善祥没有想到等来的是王财拒不出兵的消息,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清楚楚,这次几位王爷回天京之后,除了翼王跑来找东王劝他不要接受天王册封之外,先期回京的北王和燕王压根就没有来找过东王,自到天京之日就一直在天王府,杨秀清安排在天王府的侍卫送回消息,说韦昌辉和秦日纲两人一再劝说天王收回册封之命,甚至秦日纲还提出要带兵进京,但是天王洪秀全却是一个劲的说杨秀清的好话,不但表示册封之事铁定要搞,还把韦昌辉和秦日纲两个人狠狠的骂了一顿。这事甚至让杨秀清有点感动,还有些后悔了,而对于北王和燕王这两个想翻天的家伙,他一方面考虑到毕竟是一起从平在山打出来的老弟兄,另一方面也担心影响军心,最后还是忍住把他们抓起来的冲动,以东殿兵部的名义强令两人一个去江西,一个回湖北。表面上好像是平息了这场争执,其实是暗波涌动,首先是这几位王爷回来据说都是奉了天王密诏,如果密诏三人回来只是劝他们接受这个事实的话,那有必要下密诏吗?其次,如果洪秀全真的说服了北王、翼王、燕王,那为什么三人离京时都没有按规制来东殿向东王告别?再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天王为什么以加强天王府防卫的名义调北、翼、燕三王府的参护进天王府?与其说这次三位王爷回天京是来讲和的,傅善祥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开了一个会来协调三人行动的。这些疑问傅善祥本想告诉杨秀清,请他加强防备,谁知道杨秀清虽有所警惕,但也只限于命令陈承瑢严守城防而已。这下傅善祥真的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唯一能制止内乱的只有近在苏南的辅国候王财了,可是他却偏偏不肯出兵,傅善祥只好带了几个人,亲自奔苏州而来,希望能说服这个一心避祸的辅国候。

    王财并不知道傅善祥正在赶来苏州的路上,他深知这两天就是关系到天朝命运的时刻,因此每天都待在衙门里静待时局变化。赶了一天一夜的傅善祥到了苏州很快就在衙门里找到了正在打瞌睡的王财,忍住怒气,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还是让唐叶把王财叫醒了再说话。谁知道唐叶根本不管来的是什么人,谁想打扰辅国候睡觉那“除非从老子的身上踩过去!”傅善祥好说歹说,唐叶就是不通报,无奈之下她只好再跑到辅国候府去找周秀英,周秀英也没有想到傅善祥真的来了苏州,姐妹见面之下亲热了一阵就要留她吃饭,傅善祥此时哪有心思吃饭?把来意一五一十的说了,周秀英马上拉着她就赶到苏州衙门。刚才还神气活显的唐叶一看夫人来了,马上客气的把门让开,偷眼瞄了瞄还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王财一眼。

    周秀英也没有责骂他,拉着傅善祥径直走到王财身边,弯腰轻轻的唤了几声,王财这才揉了揉了眼睛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看到傅善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天天盼着你逃出来,你还真的逃出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周秀英和傅善祥莫然其妙的看着王财,两个人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王财赶紧站起来让座,三个人分宾主坐下后,王财客气的询问傅善祥此次来苏州有什么事情,其实他不问也知道,肯定还是来让自己出兵进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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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天京变乱(五)

    第九十六章:天京变乱(五)

    出乎王财意料的是,傅善祥看着他沉默了好久,一直没有吭声。王财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了,咳了一声打破僵局:“贞人此来苏州,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周秀英拉了拉沉默不语的傅善祥,后者点了点头:“大人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难道还要我说吗?如今天京情势危急,大人难道真的想置之脑后,眼看着天朝将士血战而来的大业毁于一旦吗?”

    王财摇了摇头:“贞人想劝我率军进京?这不可能!上有天王,下有军法,未有天王诏旨,我怎么敢擅自带兵进京?再说天京之事自有几位王爷一力担当,定能有个办法,我只不过是一个候爵,上面还有佐天候,哪里轮得到我说话?贞人太看得起我了。”

    周秀英忍住想说话的冲动,又拉了拉傅善祥的袖子,傅善祥没有理她,又说道:“什么天王诏旨不过是辅国候的托词借口罢了,如今几位王爷都虽然已经离开了天京,但是各殿参护都已经调入了天王府,这必是大乱之兆。东王不知听信何人谗言,竟下诰谕放几位王爷离京,此等下策无异于放虎归山,我料几位王爷必不会善罢甘休,兵祸不远!到时候何人执掌天朝大权,只怕都对辅国候不利吧!”

    王财一听她这么说,说知道傅善祥离开天京的时候还不知道北、翼、燕三位王爷已经领兵返京了,只怕她所猜的兵祸此刻正在天京上演了,心中暗算日子,估计北王和燕王差不多也该到天京城下了。其实在傅善祥来之前王财就在算日子,正打算缓缓带兵进京,一路上走个三、两天,到了天京差不到刚好赶上重新洗牌的时候,万一去得早了,大不了在丹阳寻个借口待几天,如此也好给钟万信一个交待,刚巧了现在傅善祥也说到此事,那正是一石二鸟,顺便卖个人情给她。想到这里,王财故做沉思,半响之后点了点头道:“那依贞人之见,我该如何呢?”

    傅善祥犹豫了一下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一一道来,请辅国候自选。”

    王财有了兴趣,马上示意她请说,傅善祥也不客气,略作思索便接着说道:“以候爷之力,据苏、浙而谋闽、粤,以四省之民智材资南面称王,此为下策;领兵入京,辅三王之力除去东王,而后入京参政,此为中策;大人亲率数千精锐之师入天京拱卫天王、东王,从中调解周旋,避免北、翼、燕三王引兵回京生乱,此为上策;”傅善祥看王财默不做声,便接着说道:“下策必引来两面围攻,以苏南之兵,虽胜亦恐怕是惨胜,不为智者所取;辅三王之力除去东王之后,大人能否参政还是两说,先是各位王爷必以讨逆功臣自居,大人想必也是处处受制,中策亦不足取。唯上策最好,大人入京拱卫天王、东王,仁德之名必传遍于天下,如此一来辅国候左右逢源,岂不是受益最大?如此三策,请大人自选。”

    王财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走到傅善祥的面前大声说道:“贞人不必再说,其实我早已准备进京了,虽然位卑,但,忧国事之心还是有的。”说到这里,王财冲门外喝道:“传令近卫骑二团明日卯时全军随我进京!”

    傅善祥大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兴奋的拉住王财的手,涨红了脸道:“你真的肯去?谢天谢地!”

    王财看着眼前这位美人儿,几乎都忘了自己的夫人就站在一边,得意的捏了一下傅善祥的手,正想说两句,一瞄眼发现周秀英神色不对,马上把话锋一转:“咳,这也不算什么,身受天恩,自然当尽心竭力以报,贞人明日就同我一起回京吧!”

    傅善祥红着脸把手抽了回来,刚才也是一时激动失态度而已,偷眼看了看周秀英,生怕她有什么不快,还好周秀英并没有什么大反映,于是便接口道:“是的,明天我和大人一起回天京……妹妹也一起去吗?”

    没等周秀英开口,王财摇了摇头:“夫人还是在苏州坐镇!我明天带近卫骑二团先到句荣,然后调新四军一起到孝陵卫扎营,我的五百牌刀手就都留下,有什么事情夫人可以询问郑……还是询问王咨政,相机决断!”王财看周秀英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我再调五百防军给你,如果有人胆敢乘我不在的时候作乱,夫人可以全权处置!”

    王财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他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担心,此去天京必有一番论战,如果有人借机在苏州搞什么阴谋的话那后院失火可就不大妙了,特别是郑国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自己实在吃不准,交给其他人自己又不放心,想来想去,让周秀英统领一千亲兵应该还是能镇得住各方的。

    三个人商定之后,周秀英就拉着傅善祥先回候府了,王财把各衙门丞相、检点都叫来安排了一下他进京之后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强调一切按夫人之意行事!临结束的时候他还把苏州防军军帅黄金标叫来,嘱咐他紧守苏州,没有夫人手令,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调动一兵一卒!

    为了掩人耳朵,王财这次出发没有搞出多大动静,只有周秀英一身戎装带着十几个牌刀手到西门给他壮行,夏日清晨的微风缓缓吹来,让骑在马上的王财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忍不住拍马走到周秀英身边,探身抱了抱她,这也算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分开远行,心中到底有些不舍,周秀英也是心中难过,红着眼睛说道:“夫君此去天京,心怀天朝大业,为国为民,为妻必在苏州日夜守望,静候佳音,”说着拉了拉王财的手,“愿我夫君马到功成!”王财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周秀英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周秀英微微一笑。王财又转身拍马走到近卫二团队列前,来回走了两圈,这二团全由威卡仿普鲁士骑兵训练而来,果然整齐肃然,心中非常满意,等了一会朝正在和周秀英说话的傅善祥招了招手,一行人拍马绝尘而去。

    周秀英呆呆在西门站了一会,唐叶轻轻的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夫人,大人走远了,我们回去吧!”周秀英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失的叹了口气带人回了辅国候府。

    当晚王财等就赶到了常州,傅善祥还想连夜赶路,但王财不知道天京到底怎么样了,因此不愿意过早的赶到天京,借口马匹疲惫,还是说服她在常州住一晚再走。夜色中的傅善祥似乎非常担心天京的情况,这在王财看来,总觉得她是在担心杨秀清,心里面蛮不是滋味的。

    “贞人,我觉得你很担心东王啊!”王财冷冷的说了一句。

    傅善祥奇怪的看了一眼王财,想了一下说道:“辅国候莫不是认为我与东王殿下有私情么?”看着被吓了一跳的王财,她微微一笑道:“大人不必解释,天京也有人如此议论。”说到这里她又抬起头看着夜空沉默起来。王财也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夏日里的星星密布黑绸一般的夜空中,耳边时不时传来鸣虫的低语声,过了一会儿,傅善祥轻轻说道,“天朝不能没有东王啊!如今天朝与清妖僵持不下,而西人又环顾四方,如果东王有事,那天朝还有何人能主持大局?”

    王财也没有吭声,他并不介意傅善祥在说些什么,他的眼中只看见月光下的太平之花是多么的美丽,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慢垂霞袖,薄汗轻衣透,渐渐的王财有些痴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做些什么……

    “大人!紧急军报!”王藩带着韩寒彰一起冲了进来,大吼大叫的把王财和傅善祥都吓了一跳,王财吁了口气,暗骂自己糊涂,这才离开周秀英几分钟,居然就动了歪念头,急忙紧走几步朗声道:“什么事?”

    王藩和韩寒彰对视一眼,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王财也是色心冲昏了头了,完全忘记了还要避开傅善祥,急着问道:“快说!”

    韩寒彰弯腰道:“大人,昨天晚上北王、燕王率军攻入东王府,将东王……”

    “将东王怎么了?”王财瞪大了眼睛急切的问道。

    “回大人,东王被杀了……”韩寒彰还没说完,就听见“扑嗵”一声,王财回头一看,傅善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王财急忙跑上前探了探鼻息,除了略有急促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于是招呼另外两个人上来帮忙,一起把昏了的傅善祥扶到一边的石椅上,在王财的轻声呼唤下,过了好一会儿傅善祥才醒来,刚清醒过来就一把拉住王财的袖子,急切的喊道:“大人,速去天京平息变乱,迟了恐怕事情不能控制了!”

    相关史实:

    1、历史上的天京变乱:1856年9月1日(天历7月26,农历八月初三)夜,北王率军由陈承瑢接应进入天京城内,9月2日凌晨攻入东王府,全府斩尽杀绝,天亮后天王下诏宣布东王为‘东孽’,并称东王犯了‘窃据神器,妄称万岁,已遭天殛’的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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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天京变乱(六)

    第九十七章:天京变乱(六)

    “贞人,事情已经失控了。此事原本今早上就能报告大人了,只是北王、燕王派人封闭天京各门,送信的人一个都出不来,到了晚上才有一个人缒城而出,跑到孝陵卫,如此才一路快马送信而来。据他说,北王、燕王在东王府大开杀戒,东殿合府上下,血流成河,直杀了一天,观音门外的长江江面上都漂着尸首。”韩寒彰阴着脸说道。

    “那佐天候陈承瑢陈大人呢?他负责天京城防,怎么不派兵救援?”傅善祥轻轻的抽泣起来,“为什么非要这样才能解决啊!”

    王财心痛的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瞪着眼睛问韩寒彰道:“天京防军不都是东殿的人吗?都吃屎去了吗?”

    韩寒彰叹了口气:“大人,陈承瑢此人不是好东西,表面上顺着东王的意思,其实是北殿的人,北王领兵到了城下他马上打开城门,放北、燕两王进城,直扑东王府,措手不及之下,全府尽诛了。更要命的是,今天天亮的时候天王也下诏称东王为‘东孽’,说东王‘窃据神器,妄称万岁,已遭天殛’的罪状,现在天京城内到处城搜捕东殿逆党,抓到就杀头,听说都杀了几千人了……真惨!”

    韩寒彰越说王财就觉着傅善祥脸色越苍白,最后几乎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知道她心中悲愤,于是摆了摆手让韩寒彰不要再说了,心里琢磨着这天京是否还有必要去。

    “大人,明天还要去天京吗?”王藩轻声问道。

    王财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低声抽泣的傅善祥一眼,想了想答道:“去!为什么不去?你马上派人到句荣调潘启亮进驻孝陵卫,我们连夜起程明天旁晚之前一定要赶到孝陵卫,我倒要为这些惨死的天朝将士们讨一个说法!”

    王财这话说的大义凛然,让一直低着头的傅善祥也忍不住抬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韩寒彰和王藩应声而去,王财扶起傅善祥,轻声宽慰。临离开常州的时候王财还派人快马回苏州,将事变经过告诉了周秀英,特别是王财提醒周秀英清军一定会乘此机会大举反攻的,嘱咐周秀英军事方面让总参谋部拿主意,而政务方面请王闿运总理内阁决断,于出担心,王财又提醒周秀英一定要加强苏州城防,防止内乱。

    离开常州之后,大队骑兵催马飞奔,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赶到了孝陵卫。潘启亮比王财早到没多久,显然他也听闻了天京变乱,见到王财之后马上就把情况说了一遍。原来此刻天京所有城门全部紧闭,严禁内外交通,昨天先期留守在孝陵卫的曾连春派了二百人想要进城都被守军一通枪炮打了回来,看来现在想要靠近天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也不知道天京现在情况如何了,王财知道历史上韦昌辉杀了杨秀清没有多久石达开就回到了天京,那现在他回来了没有呢?

    “韩检点,翼王可有消息了?”王财寻思这事韩寒彰应该最清楚。

    “回大人的话,翼王数日前在武昌,此刻应该在回天京的路上。”韩寒彰弯腰道。

    王财扫了一眼满屋子的苏南系军官,心里暗想了想,石达开回来之后好像是因为反对韦昌辉屠杀太多才被韦昌辉逼的跳墙逃走的,那自己何不在他到天京之前就表明态度呢?北、燕这两个天王的炮灰只怕已经是人神共愤了,谁先跳出来反对他们,无疑能拿到最高分的。

    想到这里王财下令道:“写布告!潘启亮你帮我找几个簿书,就这么写,说北王、燕王擅自领兵进京,以下犯上,妄杀东王九千岁及东殿官兵数万人,此行如何谋逆,要他们两个人停止杀戮,开放天京四门,迎翼王殿下回京公断,嗯,就照这个意思写,署名就是我辅国候,抄写个十几、二十份派人射入天京城去。”

    “大人,我们要不要把军队也拉到天京城外去?”藩启亮说道。

    “这个不行,现在这么做我们于理上面说不清,还是先礼后兵,拖住时间等翼王回来,这事情他说了比咱们说了有份量。”王财想了想回答道。

    此时的天京城内真的是血流成河了,整个东王府都堆满了尸体,由于是半夜被包围突袭的,进攻的北殿士兵几乎没有遇到有组织的抵抗,只是在大门口与一千六百名东殿牌刀手激烈的打了一阵,北王为人心机很重,“斩草不除根,后患远穷”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因此在这次带回天京的都是他手下百里挑一的精锐,特别是在开打前他又下了格杀令,待杀入王府后,不管什么王娘王子,什么丞相司马,只要遇上东殿的活人,那是一个都不能留,全部杀光!因此短短几个时辰就把东王府杀成了赤地,杨秀清此刻真正后悔没有听傅善祥一句良言,眼看穿着黄背心黑边的北殿兵将把自己的亲随杀得干干净净,大叫要见韦昌辉和秦日纲一面。韦昌辉接到手下人的报告说什么杨秀清要见自己,想都不想就说:“把他宰了,提着脑袋来见我吧。”

    一晚上的嘶杀让天京都乱了套了,天京防军一开始不知道出了什么情,纷纷派兵赶到堂子大街想要增援东王府,哪知道跑到了才发现整个东王府都被北王府和燕王府的牌刀手给包围了,随便出来一个领兵都比他们要大了好几级,加上随后佐天候陈承瑢赶来,严令防军回归驻地,几个统兵的军帅才无可奈何的退了回去。就这样,担任天京防务的太平天国精锐眼睁睁的看着整个东王府哀号声震天,一夜之间居住着数千天朝精英的太平天国最高行政中枢里就只剩下几千个冤魂了。天亮之后更大规模的屠杀开始了,在东殿供职,甚至平时与东殿有一些接触的人都被人从家里纠了出来,集体屠杀,而放下武器的五千东殿直属部队更是被韦昌辉调集重兵集体屠杀了。北王府的士兵真正贯彻了韦昌辉“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命令,这样的大肆杀戮让天京军民心惊胆战,而又愤怒不已。

    石达开听到天京变乱发生的消息后,气的差点没昏过去,当时他确实和韦昌辉有过约定,回京诛杀杨秀清三兄弟,以正朝纲的,但是当时也说得很清楚,只杀此三人,东殿官民决不多杀一人,可现在倒好,他韦昌辉杀得兴起,听说已经杀到二万多人了,这不是要把天朝的精锐全杀光吗?翼王更听说王财对此也很愤怒,已经打起了“靖难”的旗号到天京勤王了,眼看着又是一场可悲的内战,翼王只好匆匆交待了手边的事情,带着几个随从就离开武昌赶回天京。

    到了天京之后石达开原想先去孝陵卫见一见王财,但是心中实在放不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领人从下关码头进了天京城。此时的天京城已经和一个月前他离开时的情景完全不同了,大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家家门户紧闭,石达开特别转道往东王府看了看,离着老远就能闻到一阵阵的血腥气,现在东王府外还是站满了北殿的士兵,石达开愤怒的在东王府大门前站了许久,回想当年从平在山起兵时的情景,真是痛心天朝怎么到了手足相残的地步,心中决心要找洪秀全讨个说法。

    正要去天王府的时候,一伙人骑马远远的跑来,原来是韦晶辉和秦日纳听说石达开回了天京,急忙赶来相见。

    “哈哈,胞弟你可来迟了,这回讨逆大功为兄的只好独占了,哈哈……”韦昌辉大笑着拉住石达开的手。

    石达开忍住狂怒的心,轻轻的甩开韦昌辉的手,大声道:“胞兄,小弟实在不明白,当日你我约定只诛杨秀清三兄弟,其余东殿仆从不问的吗?怎么我这次回来东殿变成了如此惨状了?真让小弟心中不忍啊,到底都是手足兄弟,如此必令天下臣民不服啊!”

    韦昌辉知道石达开肯定不同意他这么做,心中不悦的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秦日纲连忙上前打圆场:“翼王千岁不要动怒,北王殿下这么做也是奉了天王号令的嘛,这王命大如天,怎可不尊从呢?”

    石达开看着神色不善的韦昌辉,暗想现在天京可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真要是把他们逼急了自己也讨不得好处,为今之计还是应当先奏明天王,请下诏命才能结束这场让人心寒的屠杀,于是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胞兄也是一心为了天朝大业,小弟也知道胞兄乃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看此事就这么算了吧,眼下清妖势必反扑,豫、赣战事眼看着又要吃紧了,我们还是速回前线……”

    韦昌辉不耐烦的摆手打断石达开:“如今天京一片混乱,为兄的如何能够离开?东殿余党尚未剿尽,你我兄弟一离开,说不定又要借机作乱,我看兄弟可以先回武昌,节制豫、赣军务,为兄在天京待事情平息之后再去与兄弟汇合。”韦昌辉知道石达开在天朝军民中颇有威望,不愿意他留在天京阻碍他谋取大权,因此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胞弟远来辛苦,原是该回府休息几日,只是现在时局不稳,我看你回家小住两日就去武昌吧,否则上游有失,天王必会怪罪。”

    石达开一听韦昌辉的意思就知道他想独拦朝政,做杨秀清第二,心中一时气结,有心带兵进京靖难,但此次天国元气大伤,实在不忍再来一次手足相残的事情了,心中盘算了一下,还是回头就进宫面见天王,总得商量出一个办法。于是点了点头,冲北王抱了抱拳道:“胞兄说的是,我回府安排一下,后天就回武昌,如此一来,天京的事情就全赖胞兄独力支撑了!”

    韦昌辉笑了笑,显然没有想到石达开会这么顺从,得意的拍了拍石达开的肩膀,闲聊了几句就带着人走了,而石达开眼见他们走远了,这才拍马往天王府而去……

    PS:有朋友说天京变乱时间太长了,锄头也写了太多的章节,这里锄头要解释一下,并不是锄头为了凑字数,而是历史上在天京变乱并不是杀了一天就结束的,实际上其中的恩怨长达一年,自东王被杀到翼王回京更是有两个月,其中各王的心态与王财的应对其实非常关键,关系到将来王财的发展,细心的读者其实已经开始思索王财到底会走怎么样的一条路,其实从这几章已经可以看到一点端倪,因此锄头不得不花大力气把事情交待清楚,所以请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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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海军

    第一百一十章:海军

    刘丽川如今成了一个商人,带着“天朝人民银行”的银票跑到香港亲自去谈这笔买卖,而王财就在苏州亲自督办组建天朝水师,不但把在杰克船上打了一年多工的黄春生和瞿振汉找了回来,还把在九江作战的江**师提督朱永华调了回来,另以副提督樊亭安继任。王财计划以惠山水师二期学员充任各舰基层军官,另以从闽浙沿海和上海各洋人海船上召募的洋水手充任各舰水兵,同时在福建马尾筹建军港,尽快组织起一支形式上的海军。王财并不指望这些人能出去打仗,花这几百万两银子纯粹是一个有和无的关系,特别是那个七十四门炮的“伯兰汉”,恐怕现在整个东南亚除了洋人舰队实无出其右者,打不了仗开出去吓吓人也好的。

    清廷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竟然也筹银子买了三条英舰,特别是为了对抗王财的“伯兰汉”,咸丰咬咬牙拿出内帑银子收购了“威里士厘”号,“麦尔威厘”号这两条七十四炮战列舰,且不说英国人哈哈大笑的收钱,等着接船的清廷也和王财一样手忙脚乱的组建新水师,这事咸丰交给了一向主办洋务的奕欣,奕欣知道洋人巨舰的厉害,但也知道大清现在的水师没有人能开得了,他亲自跑到香港仔细查验了这些船,最后和英国人商量了半天,从英国水兵中招募了一批水手充实到各船,还通过包令聘了一名英国退役海军军官担任指挥官,这样一来,从实力上说,临时组建的大清水师反到比王财的海军实力更强了。

    清廷这一招让王财大感意外,正准备把钱百万找来再榨些银子出来,转念一想,为了对付自己这两条战舰,清廷怕拿了不止二百万两银子,他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被美国一个虚构的“星球大战”计划拖垮的苏联的形象,嘿嘿一笑,马上派人通知刘丽川放出风声说太平天国准备以每年两艘战列舰的速度拨银扩建水师。王财很清楚,如果清廷上当,真的投银子购舰的话,那如此高速的过度发展,大清水师必定“营养不良”,毫无战斗力可言,再说逐鹿中原,到底还是要靠陆军啊。

    这么大的事情,天京当然不会不知道,王财琢磨没有用天京一分钱办成了这等大事,想必天朝总要褒奖几句的,没出他所料,过得几天洪秀全果然发来一道诏旨,夸是夸了,但是也给他的水师找了一个头儿。洪秀全任命协天燕石镇吉总理苏南海防水师军务,旨到即任。

    这个石镇吉王财是知道,他是石达开的族弟,一直以来随石达开在长江流域作战,战功卓著,可到底是个陆军将领,怎么可以去指挥水军?洪秀全此时行这一步棋,任谁都能看出来是存心想挑拨翼、辅两王的关系,打破两王之间在军事上相对独立的默契,这招虽然拙劣但是却很有效,无论是王财还是翼王都不会公然抗旨,但是在两者之间放了一个石镇吉却是让翼、辅两王之间却有了那么一丝尴尬和担忧。

    就在王财拿着天王诏旨与王闿运商量对策的时候,石达开也派人快马送来了一封亲笔信,对王财解释了这件事他事前并不知道,特别强调了石镇吉奉诏来苏州,但是自己已有交待,一切听从王财调派,决不会妄任统帅。这让王财松了口气,在信中石达开还说了另一件让他非常担忧的事情。

    原来那两个刚升了官的王兄还真就得意了起来,这两人一向把圣库当成自家的银库,需用银子的时候就跑去借,东王在世时为此事还责打过洪仁达,因为惧怕杨秀清,两人还不敢过份胡为,可如今翼王上台,他们俩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但变本加厉的把贪污公款,还以巡察为名闯入百姓家中,只要是看得上眼的金银器皿无不顺手取走,弄的是民怨沸腾,满朝官员也是敢怒而不怒言。

    如今天朝可以说处处都需要用钱,从洋行购买武器更是一笔巨大的支出,此时两位国兄不但不为主分忧,筹粮办饷,反而中饱私囊,石达开虽然顾忌洪秀全的面子,可是为了天朝大业,他最终还是决定要让这两个国兄收敛收敛,于是让翼殿刑部尚书孟希莱带人去两位国兄那里追讨圣库欠款,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随便交个几千两银子,石达开都好向天下臣工交待几句,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前去讨款的孟希莱不但没有讨到一两银子,反而被洪仁发命人给绑起来押到府门外的大街上当众抽了一百鞭子。石达开接到手下人急报,带人赶去的时候,这个孟希莱已经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这下翼王气得面红耳赤,但还是对洪仁发好言相劝,这个洪仁发欺软怕硬的东西,真要是像东王这样不听话就拿棒子抽的他到怕的很,像石达开这样喜欢讲道理的他却是底气更足了,就在大街上指着石达开的鼻子叫骂起来,说什么“如今天下还是姓洪的,国兄拿几个银子算什么?天下都是老洪家的,你石达开不过是帮咱家看门的家丁而已!”还说要奏明天王来处罚石达开。石达开眼见和这个人没什么可说的,只好叫人扶起孟希莱悻悻的回府。在信中甚至隐隐有了离开天京的意思。

    翼王这封信真是通篇的委屈,满纸的心酸,估计这事真把他气狠了,否则也不会写信来诉苦,搞得王财也是心中不忍,和王闿运商量了半天,给石达开回了封信,先是对石镇吉的事情表示了理解,劝他以天朝大业为重,安心辅理朝政,但这些都是客套话,王财信中真正的部分是重新分析了天下形势,暗示此时清军大部集中在江南,四川、贵州、云南其实兵力不足,正可挥兵征伐。

    石达开收到王财这封信马上招来了自己的一群幕僚商议,他此时心中一片乱麻,仿佛现在自己在做一件明智不可为却不得不为的事情一样。

    “殿下,辅王信中之义很明显,乃示劝殿下离京避祸啊!”张遂谋看完王财的信,思索了一下对翼王道。

    “如今这天王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我早就劝殿下取而代之,可殿下就是心肠太好,顾念什么兄弟情谊,照我看,天下乃有德者居之,殿下如今之声威,内有我等鼎力相助,外有辅王以为声援,何愁大事不成?”翼殿人台左宰辅李福猷恨恨的说道。

    石达开看了他一眼:“胡说!我与天王皆刎颈手足,何至于此,而叫胡儿弹冠?此言今后休要再说!”

    石镇吉看了愤愤不平的李福猷一眼劝道:“殿下如今在京城处处受制,上有天王疑心,下有两国兄挟制,殿下虽有心辅政讨贼,只怕好心未必有好报啊!”

    “殿下,我看辅王说的很对,苏、浙、闽三省如今已在辅王殿下手中,眼看着赣、粤两省也是指日可下,两湖乃是曾妖头的老家,妖势甚烈,唯有川、贵、云、桂四省清妖防备不足,殿下是否可以考虑一下率军另谋出路?”张遂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天王如今亲信洪氏一族,大人留在天京也难有作为,日久恐生剧变而遭东王之祸,与其坐困天京,不如另举天朝大旗,逐鹿天下!”

    “可如今战事激烈,引时撤兵他走,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石达开叹了口气,在屋内踱了几步接着道,“其他不说,单单这九江战事最让我放心不下,九江乃天京上游门户,万一失守,我于国家之罪就大了!”

    “此时殿下还顾得了傍人?”李福猷急道,“当断不断,变为其乱,九江的事情大人可以交给李秀成去办,若大人还是放心不下,可以请辅王殿下出兵相助,他不是有水师吗?运兵而上也非难事。”

    “殿下,不能再犹豫啦,请殿下为数万跟随你的将士们想想吧,难道殿下忘记了天京变乱之惨烈吗?难道殿下愿意再看到这手足相残的事吗?难道殿下愿意眼看着天朝大业毁于一旦吗?”李福猷涨红着脸,翻身拜倒在地,屋内的翼殿军官也都一齐跪倒,齐声劝石达开举义旗而定天下。

    石达开跌坐在椅子上,看着跪了一地的亲信,痛苦的摆了摆手:“你们都起来吧,且容我再想想……”

    “殿下……”李福猷还要再说什么,张遂谋一把拉住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同时起身道:“既然如此,我等暂且退下,让翼王千岁斟酌下吧。”说着带人退出了屋外,留下石达开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无奈的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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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天京变乱(七)

    第九十八章:天京变乱(七)

    让石达开翼外的是洪秀全见了他就大呼“胞弟你可回来了!”看样子还真是盼了很久,石达开当下把东王府被屠杀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了对韦昌辉有意独揽朝政的担心,其实洪秀全早就知道韦昌辉剿灭东殿势力之后肯定会谋取权力的,只是没有想到他还有心想做东王第二,因此也是沉默不语,昨日他诏两个进宫,责令他们将各自统下军兵调出天京城,谁知道两个人全都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真是前门拒虎,后门又进狼。原是无计可施之时,石达开跑回了天京,而王财又调兵于孝陵卫,正是两只制约北、燕的力量,想到这里,洪秀全心中顿时有了借力打力的意思,用石达开和王财来牵制韦昌辉和秦日纲,这样双方势力此消彼长,谁都得依靠他这个天王不可。当下和石达开约定,第二天一早就诏北、燕进宫,到时候石达开领翼殿牌刀手打开城门,将王财新军调入城内,如此当可事定。

    事情既然说定,石达开就赶紧回翼王府布置,翼王府内也有八百牌刀手,加上其他副职,总计也有一千多人,借北、燕两人进宫之机打开聚宝门应该是难度不大的,再说现在天京也不是人人都向着北、燕两王,其时翼王在天朝的人气远远在他们两人之上,石达开相信只要自己处置得当,还是可以把这次天京变乱的后果降到最轻。

    可是事情往往并非人想的那么顺利,翼王府灯火通明,调兵谴将的时候,北王从也安排在天王府的内奸得到了消息,韦昌辉早就担心翼王的势力会对自己将来独霸朝纲有所不便,反正杀了东王,再杀一个翼王只能更加巩固他在天朝的地位,和秦日纲商量了一下,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也开始调兵准备包围翼王府再来一次大屠杀。考虑到石达开也是有了准备,担心兵力不足,陈承瑢又调了二千天京防军,准备把翼王府一网打尽。这两千防军并不知道被调到什么地方,一直开进到翼王府外看见藏在各个民房内的北、燕牌刀手才知道发了疯的韦昌辉和秦日纲又要对翼王下手了,一下子士兵哗然,陈承瑢毫不客气的当场杀了几个带头的才让士兵安静下来,为了防止他们临时生变,三个人一间议,把这二千人打散分到了王府牌刀手的中间,约定半夜举火为号,四面一起杀入。

    大祸临头的石达开并不知道情况紧急,好久没有回来家了,难得有一个欢聚天伦的机会,几位夫人准备了小菜和石达开一起闲谈,说及这次天京变乱,几位夫人都劝他不要和北王、燕王反脸,毕竟是老兄弟了,能好好说,还是好好说说,石达开其实心中也不想动刀子动枪的,这种事情只能让天朝的实力受损,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打算着等王财新军入城之后,几个人一起到天王面前把事情说清楚了,这事就算过去,毕竟可以预料清军得到天京变乱的消息后肯定会大举反攻的,说到底还是国事为重!

    “五千岁,有一个人自称是殿下旧友,有要事求见。”门外传来传门声。

    石达开点了点头,一位夫人上前打开房门,几个翼殿牌刀的带着一个穿着防军服色的人走进屋来,这人一见石达开马上跪倒在地,口中急道:“殿下快快出城,韦昌辉、秦日纲和陈承瑢此刻已带兵包围了翼王府,迟则大祸将至啊!”

    石达开一愣,心中怀疑,他不大相信韦昌辉和秦日纲会对自己下手,毕竟目前看来自己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你们爬上墙头看看,小心着点。”石达开对几个牌刀手说道。

    没一会,几个牌刀手急匆匆的跑回来,大叫不好:“殿下,王府外的各处民宅都有北、燕参护来回巡视,远远的建邺路口好像还有大队人马在整队。”

    石达开拍案而起,大骂韦昌辉、秦日纲不是东西,自己不过是说子他们两句,就要带兵抄他的家了,当真无法无天!马上下令翼殿参护、亲随集合,准备保护家人杀出翼王府,冲出一条血路,去和王财会合。

    “殿下!”几位夫人一起跪下哭道,“北王、燕王具是有备而来,此时府外只怕已经被重重包围了,殿下乃是天朝中兴之臣,命系天国大业,妾等身为妇人,若劳殿下分心照顾只怕要拖累殿下,请殿下勿要以妾等为念,速速领兵出城,妾等必自刎以全名节!”

    石达开红着眼睛哽咽道:“夫妻情深,我怎能弃之?你们快快收拾一下,随我冲出府去。若是有幸能冲出城外,自可再续夫妻情谊,若是死于乱军之中,也可同穴而葬。”

    “殿下!妾等已存必死之心,定不辱殿下清名。请殿下快快离去!”

    “殿下!我有一计我救大人脱险,如果大人不嫌弃,请大人换了卑职的防军号衣,从侧门穿出后真奔天京城墙缒城而出,如此可保殿下平安离开天京,否则是千难万难了!”那个前来报信的防军着急的说道。

    “那你呢?你把号衣给了我,你如何出得了翼王府?”石达开奇道。

    “正如刚才几位夫人说的,殿下乃是天朝中兴之臣,卑职向来仰慕殿下为人,这次能代殿下而死,卑职甚感荣幸,只要殿下能平安脱险,天朝中兴有望,数万冤死的天朝将士复仇有望,请殿下万勿顾及儿女私情而废国事啊!”

    石达开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翼王府的,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几位夫人痛哭的样子,刚刚爬上水西门城墙的时候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炮响,很快响起了猛烈的感杀声,石达开呆呆的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翼王府腾起的火光,虎目圆睁,咬碎钢牙,心中发誓,只要自己能够活着离开天京,马上就回安庆调兵勤王,一定要韦昌辉和秦日纲这两个天朝逆臣偿命不可!

    自听到石达开回天京之后,王财就放心的待在孝陵卫大营里,这个和历史上说的也差不了多少,石达开很快就要跳城墙逃出天京,回安庆调兵了,而自己这时打出的“靖难”旗号无疑是深得民心的,现在只要等着石达开在安庆举旗靖难讨逆,他马上就是可以进兵天京城下,接下来拥戴翼王总理朝政,那一步一步他就可以登上太平天国的权力高峰了。

    天京变乱的消息传来,让各方都是措手不及,原本都看好太平天国的西方列强,现在又开始变得摇摆不定了,特别是清军借机在各个战场都发动了大规模的反攻,在天京变乱中的各地太平军一片混乱,纷纷溃退,原来已经占领的江西八府六十余县一时间连战连败,不断溃退,连据守在建昌的苏南新军也因为担心被抄了后路,与紧追不舍的湘军边打边撤,一直跑到广信才在从衢州赶来接应的左二军掩护下重新建立了防线,至于其他各路太平军那就更不用提了,江西只剩下九江、广信、饶州三府二十余县,湖北方面武汉三镇再次失守,重整旗鼓的湘军水师再次沿江大举东下,若不是江**师在田家镇再次击败湘军水师,只怕曾国藩要一路打到安庆了。在江苏方向,安徽巡府福济在守备顾诗和苗沛霖扫荡了皖北豫东的捻军之后,没有了后顾之忧,于是大举进攻苏中,甚至重兵包围了扬州,迫使在苏北的新七、新八军不得不分兵南下,而在凤阳的新五军也一路后退撤到了天长,确保江苏安全。在浙江方向,闽浙总督王懿德竟然也调集了八千团练武装,装备洋枪洋炮乘坐红单炮船跑到台州黄岩登陆,一路烧杀直打到东阳才被从处州匆匆赶来的新一军截住,双方大打一场居然还弄了个不分胜败,这伙团练还顺利的退到了乐清上船跑回了福建,搞得高建国一时想不开,报到苏州自请处份,周秀英也拿不准,转到孝陵卫,王财马上驳回,因为他清楚,现在新军并不是战斗力下降,而是思想上产生了混乱,对太平天国的理想产生了动摇,这不是哪一个将领的问题,甚至可以说在整个太平天国内部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因此他马上下令苏、浙全境积极防御,同时让王闿运和舆宣司共同拿出一个新的宣传口径。

    面对严峻的战场形势,坐镇苏州的周秀英整天素黄朝服,莲花凉帽,在苏州衙门与总参谋部和内阁重臣积极商讨对策,根据总参谋部的意见从苏南、浙北抽调大批防军分别增援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将隐隐有被切断后路之势的苏北新军回撤到苏中配合在天长的新五军一齐压迫已经攻入到马坝、金湖的清军,此外在王闿运的提醒下,周秀英又让在上海的刘丽川联系各国公使,力求把天京变乱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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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天京变乱(八)

    第九十九章:天京变乱(八)

    逃出天京的石达开本想去孝陵卫联系王财举兵靖难,但是他随即又想到如果他和王财领兵进入天京之后,王财也拥兵自重怎么办?自己是决对控制不了苏南兵马的,心中盘算了半天他还是决定直接回安庆调动自己的直属部队返回天京,这样一来各方应该都会有所收敛。

    回到安庆的石达开很快接到了他在天京的翼王府被韦昌辉、秦日纲杀了个鸡犬不留的消息,原来还对北王心存希望的翼王这次真的是急火攻心,马上在安庆布告四方,宣布他要举兵靖难,同时从安徽和湖北战场调回了四万大军,准备回师天京,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清妖张国梁部包围了宁郭郡(今宁国),宁国乃是皖南重镇,石达开到底还是以国事为重,决定亲率大军先解宁郭郡之围,而派出李秀成率五千精锐前往天京联络在孝陵卫的王财。翼王布告一出,立刻得到天朝各地统兵将领的支持,纷纷派人到安庆联络,而在孝陵卫的王财也是喜出望外,也不等李秀成*人马赶到,直接带着五千人马跑到天京城外扎营,还做了两面大旗,一面上写着“辅国靖难,一心为天朝江山”,另一面写“灭妖平乱,同保我主万万年”。王财以“心理战”的名义让潘启亮带领大军不断的把北、燕两王和佐天候矫诏兴兵、屠杀天朝功臣罪状的文告射入城头,又从军队中挑选了几十个嗓门大的士兵天天从早到晚轮番的在城外大声指责韦昌辉、秦日纲盗用天王之名,干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云云。

    其实王财心里最清楚,韦昌辉和秦日纲就算没有拿到洪秀全诏旨,也肯定是得到他默许的,但是这时候他可不能把责任怪到天王头上,攻击韦、秦两王矫诏就是让他们两个人在道义上处于下风,也为天王洪秀全洗脱嫌疑,而目前这个形势洪秀全一定会弃卒保车,而王财也知道以他自己在天京的声望还远远不如翼王石达开,也不想给天朝的老百姓有一种急着跳出来夺权的感觉,因此他还反复的强调,要求天王下诏调翼王回朝辅政,这样一来倒真显得他公而忘私了。

    天京的韦昌辉和秦日纲如今对王财是恨的牙咬咬的,杀了石达开一家老小他们这一路人是没有了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原想着天王洪秀全能下诏表明他们乃是奉诏讨逆的,结果洪秀全一转身躲到后宫念经不出来,几次三番求见都被天王御林军给挡住,这下他们两个算是明白了,天王八成是要丢卒保车。虽然明白了洪秀全有这个意思,但两个人到底也不敢对天王下手,毕竟洪秀全是天朝正主,可不像杀杨秀清和石达开这么容易,如今天京防军也是人心浮动,他们要是敢明火执仗的攻打天王府,只怕马上就会有人打开城门放各路人马进城。此时韦昌辉和秦日纲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悔当初没有多带些人马回来,如今只能让佐天候陈承瑢督率天军防军严守各处,为了防止城外的人马爬上大报恩寺塔来攻城,韦昌辉还特别命人埋zha药把这座有四百年历史的古塔给炸了。至于说出城和王财的新军打一仗,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派防军去吗?说不定派出去了阵前就倒戈了,放在城墙上至少还能摆摆样子,派北、燕带来天京的几千人吗?这些人可是保命的最后一丝希望,不到最后关头可不能再丢出去送死,看来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天王身上了,韦昌辉和秦日纲现在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天天厚着脸皮跑到天王府外跪着求天王接见,到是陈承瑢比较超脱,他打定主意若是情况有变,马上把责任推到韦、燕两王身上,自己是奉命办事,何罪之有?

    洪秀全真的一心念经了吗?当然不是,石达开带着四万人回京和王财兵临城下的消息早就让他坐立不安了,前几天一时气糊涂了竟然听了陈承瑢胡说八道下诏旨说石达开和王财“反顾偏心”,甚至还开出了“官丞相,金六百两”的价码“购石、王逆臣首级”,原想借韦、燕之手除去东王,自己就可以重掌天国大权,谁知道这两个人一动刀子,局面就失控了,他开始暗自庆幸当初多了一个心眼没有下讨逆诏书,现在死无对证自己倒是落了个清白,让他担心的是钟万信现在不知道去向,八成是被王财给扣了,这样一来只要他把钟万信放到天下人面前,自己要置身事外就难了,不过看这几天王财派人射入城内的布告又好像在故意为自己开脱,要真是这样,以前真是低估他了。那个辅国候也是个人物,自己派附马亲自去传口谕他都敢不来,还在孝陵卫坐等变乱发生再举旗靖难,从现在的形势看,洪秀全其实已准决心用韦昌辉、秦日纲和陈承瑢的人头来平息这次天京变乱了,虽然这三个人手握天京兵权,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慌,因为在他的棋局中还有另外两个棋子,这就是从北伐回来的林凤祥和李开芳。

    林凤祥、李开芳自从回到天京后都升到候爵,天王和东王怜其二人北伐两年,吃了大苦头,因此也是恩勉有加,着力培养,在天京变乱的当晚洪秀全寻了个借口把他们两个人叫到了天王府聊了一晚上,一方面是想让他们两个避开这件事情,另一方面洪秀全也是在为将来万一事情有变自己身边也有几个忠心的统兵将军,现在看来这步棋还真走对了,林、李二人如今对韦、秦、陈在天京的所作所为非常的不满,二万多忠勇的天朝将士没有死在清妖的手中,反而倒在了自己兄弟的屠刀下,这让两个经过北伐苦战的将军愤怒之极,特别是翼王府被抄之后,两人更是拿着王财的文告极力劝天王下诏讨逆,显然他们也认为如今天国危如累卵,只是尽快平息事变,迎翼王回朝辅政,这才能够力挽危局。

    正在王财得意的看着事情正一步步的向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周秀英派人把刘丽川送来了紧急公文转到了孝陵卫,王财扫了一眼马上心中暗暗叫苦,正是屋漏偏逢阴雨,那个什么亚罗号到底还是让大清水师给扣了!英国公使包令和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拉着两广总督叶名琛要讨个说法,叶名琛还是拿出老办法,一个字“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让包令和巴夏礼也找不着出气的地方,只好让英国驻香港海军司令西马糜各厘立即命令驻港海军捕捉中国船只,决心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长着猪尾巴的清国人”

    刘丽川知道王财肯定会怪他办事不力,因为之前王财曾下令让他和韩寒彰分别去购买亚罗号和寻找马教士,结果船没买到反而几乎引起了和英国人的冲突,虽然说冲突在广州,但依着白逸生那个铁面皮包公的性子,渎职的帽子怕是坐死了,因此刘丽川在公文中解释了他所掌握的情报,亚罗号并不是英国人的船,事实上他派人专门去了一次广州,这条船还真是中国人自己的船,原来的港英船执早就过期了。王财琢磨着以前历史课上老师说英国人因为始终打不开中国的市场而借口亚罗号事件搞了第二次鸦片战争,可现在自己在苏、浙两省基本上完全开放了市场,咋得英国人还不满足?这事让王财有点担心,他原来是计划着等天京变乱平息之后,再转过头应付英、法的,还是要怪自己当年历史没学好,现在两件事情一起来了,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不过从刘丽川的公文中看来似乎两边还没有打起来,这倒是一个机会,王财马上让刘丽川想办法把有关亚罗号在香港船藉资料透露给清廷,到底大家都是中国人,打仗亲兄弟,上阵还父子兵呢,若说清廷能拿出亚罗号确实不是英国人的船,说不定能让英国人安生几个月也好的。

    有句老话不是说“皇帝不急太监急”吗?在广州的两广总督叶名琛却不像王财这么担心,就在去年他和英、法两国洋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三家一起动手,把广州附近各府县的天地会叛党杀了数万人,从这事上面看,洋人到底还是心向着大清朝廷的,这回怎么会因为一艘什么海盗船妄动刀兵呢?再说叶名琛还有一个法宝,扶鸾降乩的结果也显示了这次必是有惊无险,洋人也就是虚张声势吓唬人呢。再说了,广州也有一万三千名官军驻守,整个广东境内还有七万清军可以调动,珠江内河和城郊炮台算上修复和新建的也有三十二座,真要是打起来,洋人也未必能讨得好去,当然,华夏大国,礼仪之邦,还是要敦慕邦交,以和为贵嘛,因此叶名琛不但不向各炮台增兵守御,反而撤下了不少兵勇,以至于一个炮台只有几十名守军,此外为了向英国人表示友好,还命手下满广州城的找来几十个歌伎美女,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一股脑儿的都送到英国领事馆“敬请笑纳”了。

    PS:有朋友在书评中置疑第二次鸦片战争是否还会发生,因为二鸦的本质是因为西方各国不满足于一鸦所取得的利益,同时也因为西方商品受到中国传统小农经济的自发抵制而滞销。因此王财在苏、浙开放市场大力发展贸易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西方的贸易交流,但是从整体上来看,王财并没有改变当时中国小农经济为主的整体国情,具体情况请关注后续章节。

    相关史实

    1、第二次鸦片战争前夜英、法两国的军事力量简述:为了方便大家阅读,锄头整理了一下二鸦之前英、法两国的军事实力资料,简单的介绍一下:1855年时,英军总数约二十万人,其中:步兵一百零三个团,约十二万人;骑兵二十六个团,约一万人;炮兵一万二千人,火炮约六百门;海军五万八千余人,各种舰船五百余艘。此外,还有国民军六万人左右。当时的法军总数近六十万人,其中:步兵三十九万八千人,内有基干步兵团一百个,猎兵和非洲兵等四十余营;骑兵八万六千余人,六十个团;炮兵约七万人,十七个团,火炮约一千二百门;海军有战舰一百七十一艘,其中主力舰二十五艘。与四十年代初期相比,英法军队在武器装备方面有了明显的改进。其步兵已装备有米涅式、李恩飞式和兰开斯特式线膛步枪,提高了射速、射程和命中精度。火炮也由滑膛炮改为线膛炮,由实心弹发展到榴霰弹,提高了射击精度,增大了杀伤面积,射程增加了近千米。海军舰艇方面,英国的蒸汽舰已超过三分之一,舰速由八节以下增至十节以上,排水量、续航力、攻击力都有提高。此外,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还制成了一种适于浅水航行、舰炮射程远的蒸汽炮艇。总的来说,军事实力远远超过当时的中**队,就算是王财藏在无锡的一万多人新军都不是对手。

    2、当时的清军是什么装备呢?锄头也有一点资料,步兵除冷兵器外,仍然使用土制鸟枪、抬枪。火炮也无多大改进,并且依然没有专门的炮兵部队。除虎门要塞外,大多数炮台的火炮仍采用固定木制炮座,所有火炮都用火绳点火发射,射速慢,射程小(最远不过千米),而且命中率低。水师战船仍为木制的风帆船或划桨船,每船装备数量不多的数百斤至千余斤的火炮。1856年,新造炮船三百余艘,装备了从外国购买的火炮二百门,但主要用于镇压太平军。

    3、大报恩寺塔:是朱棣(明成祖)为纪念其生母而建。历时十九年(1412—1431),费钱三百四十八万两银以上,通体用特制五彩琉璃砖瓦建成,高三十二丈九尺四寸许。被当时外国游人誉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足以与意大利的比萨斜塔媲美。因洪秀全、韦昌辉怕被石达开靖难大军用来攻城,下令埋火yao轰毁,实在是令国人痛心啊,锄头每念及此,无不捶胸顿足!

    4、亚罗号的船藉到底是英国还中国?“亚罗”号是中国人苏亚成于1854年8月建造的商船。苏亚成非法弄到一张港英执照,并雇用了一个叫亚罗的外国人在船上工作,便称“亚罗”船。1855年6月,该船转卖给另一中国商人方亚明。方又领取了一张自当年9月27日起有效期为一年的港英执照,并雇用一个英国人为名义上的船长。该船雇用的水手中隐藏着海盗,他们凭借港英执照作掩护,从事鸦片走私和抢劫等犯罪活动。广东水师于1856年10月8日上船搜捕时,该船执照已经过期,而且船上根本没有悬挂英国国旗。对此事件的详细情况,锄头整理了一篇《亚罗号事件经过》的文章放在了“太平新篇重要史料”中,请大家阅读,此文原作者不详,在此一并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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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新篇介绍:
中国近代史上有一场波澜壮阔的战争,而这又是一场颇具争议的战争,至今在这段历史中涌显出的众多历史人物还为人们津津乐道,这就是清末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2006年一位喝醉了喜酒而在回家路上莫名其妙的被卷入时间长河的年青人一头栽到了1853年的中国,此时正是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后中国国内矛盾重重,第二次鸦片战争将要开始的年代,而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也刚刚登上历史的舞台,这位名叫王财的年青人如何才能在乱世中生存下来?他能改变中国近百年耻辱的血泪史吗?从胡说八道的逃兵,到一个开创历史的枭雄,他走过了怎样一个人生历程?幻想着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英雄,却在血与火的面前双腿一软当了逃兵;自作聪明的玩战术,却让白手起家的部队伤亡殆尽;费尽心血兴建的兵工厂却发现没有合格的钢铁来源,他不得不面临连续数年的使用劣质产品;错误的把黄河改道算到了老蒋的头上,结果造成了怎么样的损失与背动;积极推行的太平天国乡官制度适合现实的社会吗……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曾国藩、李鸿章等等英雄豪杰都将再掀起血腥风雨,而才华洋溢的太平之花的傅善祥、年轻貌美的天长金洪天蛟、情深意重的女检点周秀英、雌威莫测的西太后等等,这些女人围绕主角又会产生怎样的交集?在尔虞我诈中他到底能走多远?成长起来的王财太平新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新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新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